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回击溃群匪
    上回说到小神女说女子外出游山玩水,易遭人注意,也容易招惹麻烦。婉儿一想也是。上一次去衡山玩,就在衡山下南岳庙碰上了什么主簿的儿子,以后从冷水滩上岸,又碰上一个自命风流的公子。世上是有这么一些色忒忒的男人,一看见美好女子,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过来调戏了,或者望得你浑身不舒服。这样的人,杀了他又太过;不杀他们,又解不了恨;教训他们,又会引起其他的麻烦来。还是在长沙那样的好,化装成男子上街,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婉儿说:“好呀!姐姐,那我们就化装出去吧!姐姐扮成公子,我就扮个跟随公子身边的书僮,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这样,她们姐妹二人扮成了公子、书僮出去游玩了。先去了湘山寺看看,然后又转到城郊的凤凰山去游玩。在凤凰山下,她们在一间茶亭上饮茶歇脚,婉儿一下看见一个道士和一位书生远远而来,匆匆而过,往凤凰山上走去。婉儿“咦”了一声,说:“姐姐,你看……”
    小神女用眼色制止了她说下去,然后轻轻说:“我看见了,他们就是你认为的侠义人士嘛!你这小鬼头,刚刚叫我什么了?”
    婉儿不由笑了笑:“我刚才急了!不记得叫公子了。”
    “幸而这茶亭上没什么人。不然,你不露馅了吗?记住,今后不论什么时候,都得称我为公子或少爷。”
    “公子,他们怎么在这里出现了?他们上凤凰山干什么?”
    “我们别出声,跟着他们。”
    “好呀!那我们快盯上他们。不然,他们一到山中,我们就盯不住了!”
    小神女一笑:“我要是盯上一个人,哪怕他们在三里之外,也逃不脱我的眼中。别急,先付了茶钱,我们再慢慢走也不迟。”
    婉儿付了茶钱后,与其他游人一样,缓缓地朝凤凰山而去。
    道士和书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给人盯上了。他们行走笑谈之中,十分警惕地注意自己身前身后和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他们放心地在凤凰山中行走着,最后到了绝少游人来到的山坳森林中。他们一进入树林不远,就有人从树林中闪出来,说:“两位来了?”
    道士说:“不错!我们来了!”
    “好!请两位随在下来。”
    道士和书生跟随这位汉子在树林中转来转去,最后来到了树林深处的一座草庐,草庐前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坐了七八个神态各异的汉子,他们各人的身后,都有身穿劲装的武士护着,其中一个,就是负了伤的秃头鹰,坐在他身边的,却是一个白眉的老者,精神矍烁,目光如电,江湖上人称白眉鹰。他和秃头鹰,就是西望山的双鹰,他的鹰爪功,比秃头鹰更胜一筹,双手能撕裂虎豹,分筋错骨手独步江湖,行动更是敏捷如鹰。
    道士合什稽首说:“各位居士请了!”
    秃头鹰悻悻地说:“岳道人,你最好少给老子来这套!”
    书生潇洒地说:“二寨主,你不会在这里以多胜少吧?”
    “老子以多胜少又怎样?谁叫你们不讲义气?”
    “在下怎不讲义气了?”
    “你讲义气?你不但坏了老子的这趟买卖,更杀了老子两个手下,伤了老子。这算什么江湖义气了?”
    另一浓眉浓发的凶狠汉子也跳了起来吼着:“你们在乌江边也坏了我九接龙的好事,杀了老子的人又怎么说?”
    岳道士叹了一声说:“二位居士请息怒,贫道和贾兄如此行动,完全出于无奈,也是为两位居士着想。”
    秃头鹰吼起来:“你们杀了我们的人,伤了老子,坏了我们的买卖,还说为我们着想?”
    浓眉凶汉说:“别听他们的胡说八道!先摆平了他们再说。”
    贾书生一笑说:“在下要不是出手阻拦,恐怕你们死的不是一二个人,而是全部尸横山野。”
    白眉鹰扬扬眉说:“贾书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书生说:“在下没别的意思,你们两处人马,根本不可能吞下这一趟镖。”
    九接龙瞪着眼问:“我们吞不下,你们来吞下了?”
    “在下也吞不下!我只想二位寨主别枉送了性命。”
    岳道人说:“贾兄的话没有错,你们想要吞下这一趟镖,不但要看车上的货物,更要摸清楚护镖的是什么人,赔本的买卖,恐怕在座的居士们,没一个愿做。”
    贾书生又补充一句:“赔本还是小事,连自己性命也搭上,那才更不合算。”
    九接龙问:“你是说那四位镖师的武功奇高?我们胜不了?”
    秃头鹰说:“他们四个算什么东西?你们不出面,老子早已将他摆平了!”
    贾书生说:“那四个镖师,二寨主的确可以将他们摆平!”
    “哦!?你是说车上还有更厉害的角色?是范府那位姓钟的?”
    “何只是姓钟的,那十位赶车手,在下看出,他们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
    “赶车手是一流高手?”
    “不错!他们是一流高手,要是他们二人一组,三人一组,恐怕我们在座的,没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在座的七八个悍匪凶贼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他们有如此极高的武功?”
    岳道人说:“以范府的财势,他们除了请镖局保镖之外,更可以请一队官兵护送,可是范府没有这样做,只请四个镖师,也没请十几个趟子手随行,这一支商队,没一个步行,你们不感到奇怪的?”
    秃头鹰说:“这有什么奇怪了?他们不过想快点赶路而已。”
    贾书生说:“二寨主不信在下所言?”
    “老子偏不信邪!你们不过想独吞而已,用不了拿大话吓人。”
    “二寨主,我们打赌好不好?”
    “打赌!?打什么赌?”
    “只要你们西望山派出两个武功最好的兄弟,不去与那四个镖师的交道,突然袭击其中任何一辆马车上的车夫,要是能击伤或杀死这一车夫,这一趟买卖,在下和道兄愿拱手相让,再也不插手。”
    “你们不出面阻拦?”
    “在下出言如山,在座各位寨主、英雄皆可作证,在下不出面阻拦。”
    “贾书生,你这话当真?”
    “当真!要是你们袭击的弟兄失手了,在下劝你们今后千万别单独出手,应合齐我们三山五处的人马,合力来劫这一趟镖。不然,没一处人马能吞下这块肥猪肉。”
    秃头鹰说:“等老子试试这十个车手再说,要是真的,老子与贾书生之怨,就一笔勾销不再提。”
    匪徒们说的话,给隐藏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小神女和婉儿完全听到也看到了!婉儿轻声说:“姐姐,这伙匪徒在打车队的主意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走呀!”
    “什么!?我们走?不去杀了他们?”
    “丫头,你想全部扑灭这几个匪徒,还是现在只想杀他们几个人?”
    “我当然想全部扑灭他们啦!”
    “那我们最好现在别惊动他们。再说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干掉他们,始终会让几个人漏网。就算全杀了他们,也不能在川黔路上永绝后患,四个镖师也看不清恶道人、假书生的真正面目,以后还会上当。”
    “姐姐,我们以后动手,就能永绝后患了吗?”
    “我不敢说能永绝后患,起码叫这几处的人马损失惨重,以后再无能力在这样一带拦路抢劫了!”
    “好吧!姐姐,那我们走吧!”
    她们便悄然离去。小神女想不到这一趟出来游山玩水,却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起码是知己知彼,心中有数,不至于心中茫然,不了解敌情。
    小神女和婉儿回到住处,立刻将事情和钟管家一说,钟管家又立刻吩咐十位车手,明天上路,要提防土匪们的突然袭击。
    第二天一早,商队又出发了。遵义一带,更是峻岭重叠、山道险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险路滑,更增加了行程的艰难。上午,一路平安无事,婉儿暗暗感到纳闷,怎么贼人不见任何动静的?难道他们改变了行动计划?不来惊动我们了?她对小神女说:“姐姐,是不是贼人说说而已,不来了?”
    “丫头,这一天还没有过哩!”
    “整个上午都过去啦!看来他们是不敢来了!”
    “下午时分,人倦马困,才是他们最好袭击的时候。”
    当车队经过泗渡小镇后,在一处险恶的山道上,小神女突然说:“丫头!打点精神,敌人会出手了!”同时告诉了赶车的马二。
    马二说:“两位小姐放心,小人已察觉到了,山崖上有人。”
    婉儿“咦”了一声:“马二哥,你怎么也察觉到了?”
    马二笑了笑:“四小姐,小人凭经验,感到这一带气氛不同。不但小人察觉到,其他赶马的弟兄,也察觉到了!”
    果然不久,有四个贼人突然出现,两个凌空而来,两个从路旁乱草里跃起。他们分头向两辆马车突然袭击,其中两个凌空而来的贼人,袭击的正是小神女、婉儿所坐的马车。马二不但是一流高手,更是善使长鞭的高手,首先一鞭凌空击出,“叭”的一声,击中了一个贼人。贼人“呀”的一声,翻向山崖去了,随后马鞭一转,又将一个已扑来的贼人卷住,一抖,这个贼人更是凌空飞出,撞在山崖上,滚下来时,又是一具尸体。马二顷刻之间,就将两个贼人打发掉,行动干脆利落,而且还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死了的贼人,不屑不顾,留给后面赶马的人欣赏。
    袭击另一辆马车的贼人,同样也在转眼之间给那赶马者打发掉,但他抖出的不是马鞭,而是两把小小的飞刀。贼人全部尸横路边,一个是眉心中刀,一个是咽喉中刀,都是一刀致命。这瞬时的变化,走在前面的两个镖师还不知道,而押队的两个镖师却惊震住了,怎么马车上竟然有这等高手?贼人来得突然,他们打发贼人更突然。
    不但后面两个镖师惊震了,伏在山头上观看的贼人更为惊震,他们看得面面相觑,尤其是秃头鹰和九接龙,哑口相视无言。因为这四个袭击者,两个是秃头鹰手下的高手,两个是九接龙得力的部下,刹那之间,都成了两个赶马人手下的游魂野鬼,看来岳道人、贾书生所言非虚,商队有这么十个一流高手赶车,加上姓钟的和四位镖师,一共十五个人。任何一处的人马,都吞不下这一趟镖。
    贾书生含笑说:“在下没有说错吧?要不是在下和岳道兄出面阻拦,鹰二寨主和龙滩主能生还么?”
    秃头鹰仍不忿地说:“那你们也不该出手这么凶狠,杀了我的人和伤了我。”
    岳道人说:“贫道在当时情景下,不这样做你们能退走么?同时也瞒不过商队的人,今后他们见到了贫道和贾兄,就会毫不防范,我们下手就方便多了!”
    贾书生又补充说:“在下当时不出手狠些,你们手下的弟兄不要了在下两人的性命?就是在下出手留情,也会给你们手下弟兄砍伤。”
    白眉鹰说:“好了!过去的事我们别再提,商议下我们三山五处的人马,怎么夺下这一趟镖。”
    九接龙对岳道人、贾书生说:“你们是满天星的左右两位使者,人马数你们多,兵力也数你们最多,吞下了这趟镖后,我们怎么样分?”
    秃头鹰说:“不错!这事最好先说清楚,要是人多什么也分不到,或者只分得一点点,我们西望山的人,又何必去卖命?”
    “对!我们九接滩的人,也不会赶这趟浑水。”
    这几路的强人,对满天星这一个川南、黔北的第一号魔头人物是十分的猜忌,也不放心。在他们的心目中,以为满天星的人马,完全可以单独夺镖,何必要联合自己?他们认为岳道人、贾书生此行的目的,不外乎想阻拦自己,独吞这块肥肉而已,他们口中所说的合三山五处人马联手夺镖,只是一个借口,只要商队一过了桐梓,就是满天星的地盘,到时他们反脸不认人,就奈满天星的人不何,所以他们一定要先说清楚才行。说清楚了,到时不由满天星这个魔头不认帐。要是不认帐,不但这几处强人会联手共同对付满天星,更会飞传天下各处黑道上的人物共同对付满天星,到时满天星就是武功再高,也疲于奔命,四处应付,难以在川南、黔北立足了。所以黑道上的魔头,也讲一定的信用,不敢犯众怒,招惹江湖群雄的声讨。
    岳道人拱拱手:“各位寨主请放心,我们一定按江湖上的规矩,见者有份。何况各位还是共同联手夺镖,自然是均分利益了!要是有违,贫道愿割下自己项上的人头,以谢各位寨主。”
    白眉鹰说:“好!有岳道长这句话已够了!我们还是商议在何处下手吧!”
    于是匪徒们商议下手之事。事后,他们各自分散行动,招集自己的人马,奔赴劫镖的地点集中。
    再说商队轻易打发了突然袭击的贼人后,马不停蹄走板桥,过川南第一难关娄山关,经红花园,在临黑时,才进了桐梓县城。看来娄山关因有朝廷的重兵镇守,所以从板桥到娄山关,娄山关到桐梓这一路上,大股的土匪山贼都不敢出没,因而商队再没遭到匪徒们的抢劫。这一段路上,可以说是商队、旅客平安的一段路。
    桐梓县一地,是古代的夜郎国,因为国人极少到外面走动,认为自己的夜郎国是天下最大的国家了,还有“夜郎自大”这句话传了下来。其实它在当时是诸国最小的一个小国而已,而且还在崇山峻岭之中,与外交通十分的不方便,除了翻山越岭,没任何道路可走。现在,它只是四川、遵义军民府下的一个县而已。
    一出桐梓,不但山道难行,也是山贼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因为从贵阳来到桐梓,虽然走的是山道,但坡度不大,斜度不高,因为贵州一地,都是在高原上,但从桐梓下到重庆府的綦江县,坡斜度就十分的陡斜了,因为这是从高原往四川盆地平原下走,所以山道更是十分的险峻。这一带,不但是四川、贵州两地纵横交错的地带,也是重庆府和遵义军民府两府交错的地界,加上地形山势险要,因而便成了山贼、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了。
    以往这一带,是娄山一只虎的地盘。小神女当年与管家章标,在一阵风的暗中相助下,杀了娄山虎,他手下的人便四散逃命,这一段路平静了一个时期。接着是群雄并起,其他的土匪山贼也窜来,经过一段黑道人互相拼杀合并之后,形成了目前的三山五处人马,其中最强的一股山贼,便是满天星了。他手下有二百多弟兄,还有三个像岳道人、贾书生这样的一流高手。铁棍苍龙是五大高手之一,但排行末位。他所以在黑道上出名,主要是每一次抢劫,都由他出面,他是这一伙山贼的烂头卒。
    满天星这一伙山贼在表面上是四处流窜,行踪飘忽不定,四处掠夺为生,破坏性最大,没有固定的贼巢。但他真正的老巢却是在四面山中的插旗岭上,不为江湖中人知道。
    四面山虽然在重庆府江津县境内,但非常接近遵义府的桐梓县,一伸腿就到了大娄山。也可以说它是大娄山往西北伸展的一座大山峰,与大娄山似离非离。山间的四面山镇,人在镇中,举目四望,只见四面青山环抱,峰拥岭绕,满目皆苍翠。四面山以拥有茂密的原始森林、众多的瀑布而闻名。其中庙宇寺观不少,是一处山景水色十分优美的地方,环境幽深而宁静。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它却是满天星这个黑道魔头的老巢。这一伙匪徒,合则成流寇,散则在民间。岳道人是四面山朝阳观一个道士,贾书生是四面山姜家寨一位秀才,另外两大高手,一个是水口寺的和尚,另一个却是四面山镇的游商。他们是满天星手下的四大使者,只有铁棍苍龙,却以匪徒面目出现,无事时潜居在四面山的马家沟中,有事就出来。其中一百多名弟兄,分散在四面山中,一百多名却在大娄山的老林中。
    这一次范府的庞大车队出发,这伙山贼风闻这一趟车队,装的货物中,古玩、珍宝价值不下十万两白银,便怦然心动,计划抢劫了。他们担心其他黑道上人事先劫走,便打发岳道人、贾书生出来阻拦。这两位满天星的使者,不啻成了商队在暗中的护镖人,他们务必将范府这一商队,平安无事地护送到桐梓,然后下手抢劫。
    岳道人贾书生何尝不想独吞这一块肥肉,但他们在暗中观察、试探,发现这十个赶车的车夫,竟然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十分骇然。便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合三山五处的人马,联手共同夺镖。同时飞传满天星,要倾尽全力,不然,夺不了这一趟镖。岳道人和贾书生虽然看出了十个车夫懂武功,却没看出小神女和婉儿,同时也不会去注意这么两个女子。
    商队在桐梓过了一夜后又继续上路。这时雪晴丽阳出,在丽日略为西斜时,商队在蒙渡小镇郊外的溪水旁,意外地碰上了岳道人和贾书生,他们坐在溪旁的一块岩石上,扬手向走在前面的黎镖师、黄镖师打招呼。黎、黄二位镖师感到讶然,立刻跳下马来相问:“道长和侠士怎么来到这里了?”
    小神女和婉儿在马车内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声音,感到事情就要发生了。小神女打量了这一带的山形地势,两旁是林木茂盛的高山,一条小小的山溪水在两山之间穿石破林而流。这一条山溪水,就是綦江的上游河道。小神女略略打量了一下,暗暗点头,怪不得贼人会在这里动手了,要是在两边山峰上埋伏射手,居高临下发射密箭,哪怕是商队中的人武功再好,也难以招架。小神女也同时察觉到,两边山上的林木中,的确埋伏了不少的人马,看来只等岳道人、贾书生一声令下,就会乱箭齐发。小神女对婉儿说:“妹妹,这一下要看你的轻功和剑法了!”
    婉儿问:“姐姐,要我们出手吗?”
    “我们不出手不行了!”
    “好呀!那我去杀了这个什么恶道人、假书生。”
    “不!妹妹,你要施展快捷的轻功,迅速登上山峰,将山峰上的贼人先解决。快!趁镖师和贼人们打交道时,不动声色,别让人注意,你就从那一处飞上山峰。”小神女指点了一处有林木,杂草的山坡说。
    “姐姐,你呢?”
    “我自然是飞过溪水,登上另一边山头了!妹妹,快!”
    婉儿像轻燕似的一下从车窗里闪出,钻进乱石杂木中,避开贼人们的注意,从一面最不为人注意、也认为不可能攀登的陡峭山壁上,如小鸟般飞上山峰了。几乎同时,小神女更似魔魂幻影,闪身进入树林中,飞上了另一面山峰。
    这时,黎、黄两位镖师仍和贼人对话,车队自然互相靠拢不前进了。岳道人先是对镖师说,前面有危险,不能再前进了。黎镖师愕然问:“道长,前面有什么危险了?”
    岳道人一指远处的山道:“你看看,你们的马车能过得去吗?”
    黎镖师一看,只见有二三棵大树,横倒在山道上,人可以翻越过,马车却不能翻过,要翻过,只有将大树搬开,其中还有一些碎石乱土哩!黄镖师愣住了:“怎会这样的?”
    贾书生一笑说:“昨夜里雪崩山滑,大树倒了下来,又何足为奇?在下劝你们还是转回去吧!别去綦江了!”
    “什么?侠士的意思叫我回去?”
    “你们不回去又有什么办法?你们不会叫人将这些大树、乱石搬开吧?”
    “这时我们怎能往回走?只好动手将大树乱石搬开。”
    “不不!你们怎么也搬不了!再说,你们怎么也去不了重庆,还是人回去好了!马车却留下来。”
    两个镖师更怔住了:“侠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书生一笑:“在下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我们一路上暗中保护你们来到了这里,总会给我们一点报酬吧?你们不是说感谢我们相助,要报答我们吗?现在是你们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黎、黄两位镖师再傻,也明白了这个所谓侠士的用意,他们是在拦路劫镖,说不定那几棵大树,就是他们推倒的。但感到他们的武功甚高,就是四位镖师联手,恐怕也一时战不下他们。镖师们仍不想完全撕破了脸,希望能好好解决。黎镖师问:“侠士想要我们怎样报答?一百多两的银子,我们还是可以拿得出来!”
    岳道人一声冷笑:“一百多两银子,还不够贫道制一件像样的道袍,这话也亏你们说得出来。”
    黄镖师连忙说:“道长请见谅,在下等人的身上,目前只能凑够这个数目,待保完这趟镖后,在下等人自将登门拜访,厚礼答谢。”
    狭谷的山道上,是这样讲数的情况,而两旁山峰上,又是一番别开生面的情况了。首先是婉儿不动声色轻灵地飞上了山峰的丛林里。这些伏在山峰上乱石草丛中的贼人,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注视岳道人、贾书生的行动,只等岳道人、贾书生一举手,他们手中的强弓弩箭就立刻射出。因此他们是心无旁鹜,根本没去注意婉儿的上来。何况婉儿这时的轻功,比一年前不知高出了多少倍,真是身轻如残叶,快似捷鸟,行动毫无半点声响。恐怕婉儿就是在这伙山贼们眼前闪过,他们只会感到眼前一条黑影一闪而逝,有的还会疑心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眼前根本没有任何飞物闪过。
    婉儿先伏在一处高处,看了看贼人,大概有二十来人,分散伏在岩石、乱草之中。她想了一下,干脆自己跑了出来,走到两个贼人之间,故意好奇地问:“你们是在干吗?是不是在捉猫猫玩?我跟你们一块玩好不好?”
    两个贼人闻声回头一看,是一个天真有趣的小姑娘,愕然了,问:“你是哪里跑来的小丫头,几时跑来这里了?”
    婉儿说:“我是在那个山头拾柴草呀!见你们一个个伏在这里不动的,所以跑过来看看你们了!叔叔,你们在看什么呵!”
    两个贼人嘀咕起来,放哨的人是不是在睡大觉了?怎么让一个小姑娘跑来了这里?他们见婉儿似乎也在伸头探脑地往山下望,担心这小丫头暴露了自己的行藏,急忙轻喝一声:“小丫头,快蹲下来,别往山下看。”
    婉儿故作愕然:“干吗不准往山下看的?”她同时也蹲在贼人的身旁,“山下是不是有吃人的老虎出现了?”
    “不错!是老虎,是十多条大老虎。”
    “真的!?有这么多只老虎吗?你是吓唬我吧?”婉儿说着,出其不意,出手如风,一下将这两个贼人点倒了,这两个贼人面露惊愕之色,但不能动,也不能出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山野的小丫头,竟会点穴的功夫。
    婉儿对他们笑了笑:“你们安心在这里躺两个时辰吧!”
    婉儿又跃到另一组贼人们的中间,趁贼人在惊讶中还来不及反应时,婉儿又一一出手将他们点倒了。转眼之间,婉儿将这二十来个贼人全放倒了。当然,有的是还没看见婉儿的到来给放倒了,有的是想跳起来捉婉儿给摆平的。
    在对面的山峰上,小神女却像仙女般出现,身形似幻疑真,贼人们讶然起来。小神女的行动比婉儿干脆敏捷得多,她体形优美,行动飘逸。当她在贼人们跟前身后掠过之后,这二十来个山贼一个个像中了邪似的,有的蹲着,有的仰卧,有的伏倒,有的站立。他们都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像石雕泥塑人一样,姿态各异,摆放在山峰的乱石丛草里。小神女凌空点穴的手法更怪异,这些山贼没有三个时辰是不会醒过来,他们唯一幸运的是不会死。
    小神女放倒了这伙山贼后,又像一只白鹤似的,在两山最狭窄的地方掠过了对面的山峰,看看婉儿行动怎样了。这时山下双方还没有交锋,岳道人贾书生在和黎黄二镖师交谈。
    小神女来到对面山峰,婉儿也刚好将最后三个贼人摆平。她一见小神女的到来,惊喜地说:“姐姐,你那边的贼人全放倒了?”
    “放倒了!妹妹,你呢?”
    “我也全部放倒啦!”
    “妹妹,我们还有两股贼人要打发掉。”
    “哦!?他们在哪里?”
    “一股是在我们的来路后面,负责断车队的退路,由那个什么秃头鹰率领;一股在倒树拦路的山背,由铁臂苍龙带队,封锁车队的进路。这几股山贼不但布置周密,用心也异常的险恶,要将车队中所有的人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姐姐,我去对付哪一股?”
    “你去对付秃头鹰,铁臂苍龙就由我去打发好了!”
    “好的!姐姐,我马上就去。”
    “丫头,带上鬼脸儿,别露真相。”
    婉儿笑着:“这样就更好玩了!我先变变脸吓唬他们。”
    当她们姐妹二人分头行动时,山下的谈判已撕破面皮了,贾书生对黎、黄两位镖师说:“两位别再费心今后厚礼答谢了,我们要的是车上所有的人和货,要是你们再不识相,你们的人头,我们也要。”
    黎镖师说:“阁下别欺人太甚!”
    岳道人说:“贫道劝你们千万别动手,不然,你们会全部葬身在这山道上,没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黄镖师说:“你们要车上的人和货,先问问我手中的这口刀答不答应。”
    贾书生一笑说:“你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位使刀的好手,但在下看来,也不过如此。只要你一动手,不但是你们,就是整队的车和马,一个个都会变成了刺猬,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乖乖的你们自决吧!”
    “想我们自决,没那么容易!”
    “好!那在下就先让你们看看当前的形势。”贾书生说完,一声呼啸。他们以为这一声呼啸后,两边山峰上就会出现四十多位弓箭手,强弓弩箭,就会对准了车队。可是呼啸声过后,两边山峰上全无反应。
    贾书生有点愕异:难道埋伏的人没听到?还是他们睡着了过去?贾书生暗运真气再次长啸一声,仍然毫无动静。岳道人、贾书生相视愕然,情知已生变故,难道伏在山峰上的人按兵不动,坐观成败?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因为埋伏在山峰上的人,并不是满天星手下的人,而是九接滩上九接龙的部下和另一处山贼的人马。贾书生暗暗恼怒:好!你们竟敢这样不协作,等这事了结,我再找你们算帐不迟。”
    钟管家一见两边山峰上全无动静,知道三小姐、四小姐已经得手了,同时时间也不容再拖延,要速战速决。他立刻带了四名车手上前,钟管家对黎、黄二位镖师说:“两位镖师,这两个山贼,由我范府应对他们好了!你们快去后面接应陈镖师和赵镖师,因为后面有一股山贼涌上来了!”
    “是!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这两位镖师,在桐梓早已听陈、赵两位说过,范府这十位赶车手,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在途中,瞬间,就将四个突袭的匪徒打发了,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他们恐怕是范府中的一批高手,为了遮人耳目,才化装成车手模样。所以他们飞马而去接应自己的同伴了。
    他们赶到后面时,的确有一伙山贼,大约有二三十人之众,在秃头鹰的率领下,朝车队冲过来了!这个西望山的二寨主,听到了前后二次呼啸,以为岳道人、贾书生、九接龙等人已经得手了,担心自己落后,什么也抢不到,迫不急待从埋伏处冲杀出来,虽然讲明所劫到的货物和金银珠宝,大家有份,但他对满天星的人仍不放心,最好自己抢到几辆马车在手,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到时不由得满天星不分。
    四个镖师见这伙山贼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全神应战。蓦然间,他们看见一条娇小的人影凌空从山峰上飞了下来,捷似隼鹰,巧如疾燕,飞入群匪之中,人落剑起,快似电闪,剑光起处都有人倒了下来。霎时之间,便有七八个贼人躺卧在血泊中了。
    四个镖师看得惊愕不已,这是从哪里来的人物?其武功比岳道人、贾书生不知高了几倍!当他们看见这位骤然而来的人时,更骇然了!这是一位鬼脸小人,身高如一个童子。
    镖师们骇然,匪徒们更骇然了,他们纷纷后退,秃头鹰惊愕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阎王爷的人呀!”
    鬼脸小人的声音宛如童子,稚气未脱,童音仍在。
    秃头鹰更是愕异:“什么?你是阎王爷的人?”
    “是呀!你感到奇怪吗?”
    “你来干什么?”
    “阎王爷的人,自然是来要人命了!还有干什么的吗?”
    秃头鹰吼起来:“老子不管你是真阎王爷的人,还是假阎王爷的人,来人!上!给我乱刀劈了这个小鬼!”
    七八个匪徒顿时一哄而上,土匪们感到这个鬼面人物,一下能挑伤刺死自己的七八位弟兄,只是他骤然而来,乘人不备而已,并不是凭什么真的本领,只要有准备,就不必怕了!
    婉儿这时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她这时一身的不明真气,相当的深厚,剑法更是出众,抖展的是西门剑法,几乎是当年的青衣狐狸莫纹女侠再世。何况她还有一套小神女传给她的狸猫千变身法,使起西门剑法来如虎添翼。这七八个亡命之徒恶狠狠地拥来,举刀乱劈乱砍。她身形一闪,左穿右插,身形闪过之后,便有贼人惨叫倒下,这七八个匪徒,又是在转眼之间全放倒了。婉儿来到了秃头鹰的跟前,用剑指着他说:“贼头,你受死吧!”
    秃头鹰这一下才真正惊震骇然了!他带来的近三十个弟兄,已不见了一大半,剩下的弟兄还不到十五人。他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或者是山妖?”
    婉儿说;“我是阎王爷的人,你看是人还是鬼?说是山妖,我可不配,我姐姐才是一个山妖。”
    “什么!?你姐姐是山妖?”
    “是呀!贼头,你受死呀!”
    秃头鹰骤然似鹰隼般凌空跃起,一双利爪,凌空扑下,要将婉儿抓起来撕碎。婉儿身形一闪,叫他扑了一空,接着利剑挥出,将他身穿的一件皮袄,当胸划开了!婉儿这飞快的一剑,吓得他冷汗直冒,魂飞天外,人也翻了出去,脸上露出一股惊恐之色,暗想:这鬼面小人的剑法再进一寸,自己不开膛破胸了?这小鬼抖出的是什么剑法?竟是这样的厉害?他蓦然一下想到了近两年来神秘出现的杜鹃,难道杜鹃提前出现了?他骇然地问:“你是杜鹃?”
    “杜鹃”二字一出口,不但匪徒们全都惊震了,就是镖局的四位镖师,也相视愕然,是神秘莫测的杜鹃?怪不得他的剑法是这样的可怕惊人了!
    婉儿问:“谁是杜鹃?”
    秃头鹰问:“你难道不是杜鹃?”
    “我怎么是杜鹃了?我是阎王爷的人呀!”
    秃头鹰这时早已失去了斗志,因为这突然而来的神秘小鬼,只反击一招,几乎就要了自己的一条命,再交锋下来,自己不去见阎王才怪。他一声呼啸,对剩下来的匪徒们说:“我们快撤!”首先他自己先撤退跑开了!他的手下人更是一哄而散,夺路逃命,霎时之间,便去得无踪无影。
    婉儿也不去追杀,却闪身道旁山坡上的杂林里,也一下不见了。
    四位镖师又相视愕然,不知道这个倏然而来、骤然而去的怪小人是什么人。但不管怎样,这一股山贼终于给击退了,没有了后顾之忧,黎、黄二位镖师又飞马转到前面一看,那个岳道人已尸横地上,四位车夫去追杀夺路而逃的贾书生,翻身越过了那儿几棵倒下来的大树,一下也不见了人影。前面的山道上,杀声四起,不断有人发出惨叫声。
    钟管家问他们:“后面没事了?”
    “没事了!贼人们已全部溃退。”
    钟管家说:“辛苦你们了!”
    “钟爷!击退贼人们的不是我们。”
    “哦!?那是谁?”
    “是一个戴鬼面具的小侠士。”
    钟管家一听,心中已明白这是四小姐所为,仍故作愕异:“小侠士!?这个小侠士呢?”
    “他击退贼人们又走了!钟爷!我们到前面去看看战事怎样。”
    两位镖师说完,从马背上跃下来,也越过了那几棵横在山道的大树,一看,山道上已躺下了不少山贼们的尸体。这一股山贼,比后面山贼的人数还多,不下四五十人,四位车手如四条猛虎般的,在群贼中左冲右杀,威不可挡。令他们两个骇然的是,在与群匪交锋中,又有一个鬼面人物,他一个人独战匪徒中的四大高手,一个是使铁棍的威猛中年汉子铁棍苍龙;一个是使禅杖的胖大和尚;一个是身形敏捷、凶猛的白眉老人白眉鹰;另一个就是夺路而逃的贾书生了。除了白眉鹰是西望山的大寨主外,其他三大高手,皆是满天星手下的拔尖高手。
    这一次劫镖行动,满天星可以说是出尽了精英,志在必得,五大使者,就来了四位,带来了六十多个亡命之徒,封锁山峡的出路口,专门是来对付范府十位车手的杀手。满天星怎么也没有想到,范府商队中竟然隐藏了小神女和婉儿这两个厉害的人物,首先坏了他们伏在山峰上的箭阵,不然,的确令商队措手不及,难以应付。
    黎、黄两位镖师一见如此情景,再也不袖手旁观了!他们在后面见婉儿突然而来,与山贼交锋,一时不明白这鬼面人是什么人,说不定又像岳道人、贾书生一样,也是一个要独吞财物的黑道上的人物,因而先让他们黑吃黑,自己再见机行事。现在不同了,立刻冲入群匪之中,加入战斗。随后又来了两位赶车手,也像猛虎般地杀入群匪中去了,群匪应付四位赶车手已是疲于奔命,现在又来了四位生力军,大刀阔斧的砍杀,更杀得这群匪徒叫苦连天了!黎、黄二镖师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但对付这伙亡命之徒,仍绰绰有余。
    小神女独战四大高手,身形如魔魂幻影,从容应对。她虽然一时杀不了他们,但令四大高手心中惊震不已。他们虽然是四人联手,但主动攻击的却是小神女,使他们处处回手防身,或靠他人解危。这时,婉儿又凌空而来了,更令这四大高手雪上加霜,她一身的剑气现在格外的逼人,似乎她本身就是一支寒气逼人的利剑,婉儿的到来,铁棍苍龙一时忙乱,就给小神女一掌拍飞了出去。不久,胖和尚又给婉儿一剑划伤,抱着禅杖而逃。贾书生、白眉鹰更是见机先逃命了,这四大高手一死三逃走,匪徒们是群蛇无首,早无斗志,纷纷四散逃命,六位车手分头追赶砍杀。
    白眉鹰、贾书生在逃走时,婉儿仍想追杀,小神女说:“妹妹,别追了!我们还是趁这慌乱时机走吧!”
    她们姐妹二人闪身入林,又悄然地回到了马车上,而钟管家却在这时带人清理横在山道上的大树、乱石,能让一辆马车通过就行。其他的断枝残叶无暇去处理。
    六位车手一直将山贼追出一里之外才转回来。这一战,可以说是杀得这三山五处的人马丧魂落魄,九接龙、铁棍苍龙在这一战丢了性命。尤其是四面山的满天星,不但丢了手下四十多条人命,还丢了两位使者岳道人和铁棍苍龙,胖和尚和贾书生也受了伤,元气大伤,有好一段日子不敢在江湖上露面。小神女和婉儿要不是护着商队的安全,她们就会暗暗跟踪贾书生和胖和尚,直捣满天星的老巢,令满天星这个魔头人物永远在江湖上除名。
    小神女和婉儿悄然回到车上,马二不在车上,看来他也去清理道路了。当马二回到车上时,婉儿故意问:“马二哥,你回来了?”
    马二说:“小人回来了?”
    “没事了?”
    “没事了,马车可以走了!”
    “谢天谢地,刚才可将我和姐姐吓坏了!”
    马二一笑:“这次要不是三小姐和四小姐在,我们不知是否还有命回去,就算人能侥幸逃得出来,这十辆马车的货物也会丢掉。”
    婉儿愕然:“马二哥,这关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可一直躲在马车上呀!”
    小神女一笑:“丫头,你别出丑了!我们的事,能瞒得过老练精明的马二哥吗?”
    “什么!?我们的事,马二哥都知道了?”
    马二说:“本来小人不知道,只是偶然往车内看了一下,见二位小姐都不在车内,又见山峰上没有箭射下来,便知是二位小姐所为了!”
    小神女说:“马二哥,你也别逗我们高兴,其实我们从车内闪出去时,你已经察觉到了,只是装聋扮哑,不出声而已。”
    马二笑了一笑不做声,吆喝着马,一声鞭响,车队继续赶路。这一战,耽搁了一个多时辰。是夜,商队在松坝小寨外露宿,自己升火煮饭,为防范失败的山贼在夜里进行报复,商队不敢大意,派人轮流值班守夜。
    婉儿睡到半夜,给小神女揪着耳朵叫醒过来。婉儿愕然地问:“姐姐,又有事发生了?”
    “不错!又有几股贼人,向我们的所住宿地包围过来了!”
    “真的!?”婉儿一听有事,睡意全消,来了精神,一跃而起,“姐姐,他们在哪里?”
    “他们现在五里左右的地方,正一步步地朝我们奔来。”
    “姐姐听到了?”
    “我不听到,能将你这个贪睡猫叫醒起来吗?”
    “山贼们怎么这般不知死活的,我去杀了他们,再也不手软了!”
    “慢着!”小神女吩咐了她几句话后说,“你去通知钟管家,请大家严防敌人的杀到。”
    “姐姐,我马上就去。”
    婉儿闪身而去,很快就转回来了,小神女问:“钟管家他们知道了!”
    “知道啦!他在分派人马哩!”
    “好!妹妹,那我们也行动吧!”
    这一对姐妹,又像一双夜鸟似的,在星夜里疾飞而去。她们要在二里之外拦截这两股不知死活的山贼。
    是夜,星斗满天,山野雪地在星光之下,仍依稀可认。这些山贼们在黑夜里走山越岭惯了,同时也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山形地势,在黑夜里长途奔袭,是他们惯用的手法,而且也不用亮火把照路。
    前来奔袭的山贼,不是四面山和西望山的人马,而是在山峰上给小神女,婉儿点了穴位而没有杀了他们的那两股山贼,他们没看见山下交锋的可怕情景,更不知道有小神女、婉儿这两个戴鬼面具的绝顶高手。他们在两个多时辰醒过来后一看,山下的车队全不见了,人也走了,死的人却不少。他们不知道打劫是成功还是失败。
    伏在东面山峰上的是遵义龙岩山的一股山贼,为首的是烂头豹子;伏在西面山峰上的是息烽石天洞的洞主巫老九,苗族人。这两股山贼人数不多,只有二三十人左右,武功也不高,但却特别残忍、贪婪,最先盯上范府的,就是巫老九的人。
    烂头豹子给婉儿戏弄,醒过来时恨得他牙痒痒的,誓要找这个小丫头算帐,而巫老九的人给小神女点了穴位还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感到眼前人影一闪,自己就僵住不能动了。他们一点也不感激婉儿、小神女不杀他们之恩,尤其是烂头豹子,反而恨婉儿坏了他们的大事。当时辰一到,他们的穴位自行解开时,首先想到的是这一批货物财富劫到了没有。他们急派人去蒙渡夜郎坝看看。因为三山五处的人共同决定,货物抢到了手,就运去夜郎坝进行分赃,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向烂头豹子,巫老九报告,说劫镖失败,西望山、九接滩、满天星死了一半以上的人,连岳道人、铁棍苍龙也死了。胖和尚、贾书生、秃头鹰等人也负了伤,全都收队回去了,范府车队继续往北而去。
    烂头豹子和巫老九听得半晌不能出声,自己还去劫不劫镖?要是劫,连西望山、满天星的人都劫不了,自己能劫到吗?但他们又不甘心这十万两的财富就这么从自己眼前白白地流走。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这两股山贼又特别的贪婪不怕死。巫老九首先说:“我们劫!”
    烂头豹子问:“劫!?我们怎么劫?凭我们两家,啃得动吗?”
    巫老九说:“夜里劫!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烂头豹子一想不错:“对!巫洞主,你说得不错!经过了这一场大战,范府的人恐怕也伤亡不少,而且也会认为我们再也不敢向他们下手,放心过夜,我们就来一个回马枪,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劫得多少算多少。”
    “好!我们马上行动。”
    于是这两股山贼,精神大振,在夜幕下,星夜奔来,他们全无伤亡,虽然在山峰上一动也不能动,也无异让他们休息了两个多时辰,精神、体力来得特别的好。
    深夜,他们快要接近松坎时,在前面开路的两个匪徒,神情恐惧地没命地奔了回来,见到烂头豹子、巫老九连话也说不出来。
    烂头豹子扬起眉问:“你们碰到了什么?竟然害怕成这样?”
    巫老九问:“你们不会是碰上了鬼吧?”
    一个匪徒战战兢兢地说:“是,是,我,我,我们真的碰上鬼了!”
    一般来说,苗人们对鬼神一事,特别的迷信和敬奉,巫老九更感到自己在山峰埋伏时,无端端的一下像中了邪似的,一个个都不会动了,他就疑心这是鬼神作祟,不然,自己和手下兄弟,一个个像死人般的不会动,也说不出话来,这不是鬼神作祟又是什么了?他暗暗感到纳闷,自己在这次出来时,不是已拜祭过鬼神么?保佑自己这一次行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难道自己敬奉不诚?还是范府这一趟镖,自己不应该去劫?
    烂头豹子是汉人,却不大相信什么鬼神,他只听人说过,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在自己要进行抢劫时,就算有鬼神,也得让道。他问:“你们真的是见到鬼了?”
    “是是!我们真的见到了,是一个面目可怕的小鬼。”
    “这个小鬼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一棵树下,他,他,他还在跳来跳去。”
    “他真的是鬼?”
    “怎么不是鬼了!他一时扑地而灭,一时又从树背闪了出来,人,会是这样的么?”
    “好!你带老子去看看。”
    巫老九说:“既然有鬼拦道,我看,我们别去算了!”
    “巫洞主,你未免太过胆小了吧?老子才不相信有什么鬼神。”
    “不不!鬼神,我们是惹不起。”
    “好!你们不去,老子去,老子得到了财物,你可不能眼红。”
    “老弟,你真的要去?”
    “老子是遇神打神,遇鬼杀鬼,有什么不敢去?老子连人也敢杀,何况是鬼?”
    一个巫老九手下的人说:“不!不!你看那不是鬼来了?我们快走!”
    烂头豹子急忙往前一看,在星光之下,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小怪物,一跳一跳地来了,但看不清面目。
    烂头豹子喝问:“你是什么东西?”
    戴着鬼面具的婉儿捏着嗓门说:“我是一个鬼呀!”
    “什么!?你真的是鬼?”
    “我是阎王爷跟前的人,不是鬼又是什么了?”
    烂头豹子急叫人亮起火把,他要看清楚来的到底是何方神灵。巫老九一想不错,要是鬼,鬼是怕见火光的,也叫人亮起火把来。
    顿时,十多支火把燃起,婉儿故意遮住脸说:“别亮!别亮!我最怕见火光了!”
    烂头豹子狞笑着,巫老九见婉儿怕见火光,也壮胆了,说:“你走吧!我们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不挡路作祟就行了。”烂头豹子却喝着:“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婉儿亮出自己:“我当然是鬼啦!”
    众匪徒在火光下一看,是一个黑、白花脸的小鬼,相视惊愕,这真是一个小鬼,一点也不假,跟戏台上扮小鬼演员的脸面差不多。以前是看戏,或者看乡下的跳神,知道那是人扮的,不感到害怕,现在却是真正看见活生生的一个鬼了!不由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烂头豹子骤然一刀朝婉儿劈来。一边说:“老子不管你是鬼是人,也要劈了你。”可是他一刀劈下,婉儿一下不见了,不知是钻入了地下还是跑开了,烂头豹子四下打量,依然不见,不由暗想:难道他真的是鬼?这样也好,总算将他吓跑了,看来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怕恶人。
    巫老九也四下观望,不见任何踪影。更以为是鬼了!惊疑不已。
    烂头豹子说:“看来这鬼走了!我们继续行动。”
    蓦然,婉儿却从另一处闪了出来:“哎!哎!你们别走呀!”
    烂头豹子转身一看,不是刚才突然不见了的黑白花脸小鬼又是什么了?问:“你还没有逃走?”
    “我逃走干吗?”
    “你不怕我再劈了你?”
    “哎!我是一个鬼,你劈得了我吗?”婉儿说着,用手将自己的脸面一抹,变成了另一张全无人色、白惨惨的面孔来,匪徒们更骇然了,有的喊着:“他真的是鬼,转眼就变成另一个面孔了!”
    烂头豹子却狞笑起来:“原来你不是一个鬼,是一个人。”
    “哦!?我怎么是人了?”婉儿问。
    “这是四川一门变脸的手法,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嘿嘿,你人小,胆子却不小,居然敢用这一门变脸伎俩来吓老子!太不自量了!”
    婉儿本来想用变脸手法,吓跑了这一伙山贼,想不到弄巧反拙,反而叫烂头豹子看穿了!只好说:“好吧!你说我是人就是人吧!”
    巫老九愕然:“什么!?你真的是人?不是鬼?”
    婉儿说:“是呀!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玩?”
    巫老九受了愚弄,发怒了:“你敢来戏弄我们?你是想死了?”
    “哎!想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你说什么?”
    “我说想死的是你们,我虽然不是鬼,但跟鬼差不多。”
    巫老九又是一怔:“什么!?你跟鬼差不多?”
    “是呀!因为我是阎王爷的人呀!不跟鬼差不多么?”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婉儿第一次用西门剑法与人交锋,就是像胖和尚这样的高手,也叫她在三四招内刺伤而击败了。所以她现在才不将这伙山贼看在眼里。这也是近朱者赤,她跟小神女跑了一趟江湖,又相处了一年,也学会了小神女喜欢逗弄人的习性了!何况小神女还特意叫她这般装神弄鬼的捉弄山贼。只是她捉弄人来,仍不够老练,也不像她运用剑法那么的纯熟,这说明她本性还是一个天真可爱而老实的小姑娘,没有小神女那么古灵精怪,天性爱好捉弄人。
    烂头豹子说:“巫洞主,别听这小鬼胡扯了,快解决了她,别误了我们的大事。”
    “不错!”巫老九点点头,大概他认为这么一个孩子不值得自己出手,他对身边的手下说,“将他乱刀劈了!以解他捉弄我们之恨。”
    “是!”
    两个苗人汉子提刀扑上,劈头盖脑地向婉儿劈来,婉儿身形一闪,又不见了!这两个苗汉双刀劈空,正发愕时,烂头豹子急说:“他在你们的身后。”
    可是他说话已经迟了。婉儿早已出手如风,点了他们的穴位。这两个苗汉一下像两尊泥塑人一样,僵在那里不能动了。
    烂头豹子一见心头大震,蓦然想起,喝问:“你是不是在山峰上出其不意封了我们所有人的穴位?”
    “是呀!你们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好好!老子正愁不知去哪里找你这小丫头算帐!现在你居然自动送上来,老子要将你切成八大块,丢在山野里喂狼去。”
    婉儿说:“你这个人太没良心了!我好心救你们,令你们在山峰上好好的睡两个多时辰,不卷入山下的战事,不然,你们还有命活下来么?恐怕像那个什么恶道人一样,去见阎王了!现在你认出了我,还不向我叩头谢恩,还想砍我成八大块?”
    “好!老子现在就向你这小丫头叩头谢恩!”烂头豹子说着,一连几刀飞快地砍出,心想:就算你身法快,也快不了老子这一连几招快刀。可是他一刀也没有砍中婉儿,当他在收刀时,一看,婉儿仍在他的面前,完好无缺,仰着面问:“你砍够了没有?”
    “什么!?你还没有死?”
    “我要是死了,谁来带你们去见阎王?”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好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时间到了,我要带你们去见阎王爷了!”婉儿说完,将软形腰剑拔了出来,轻出一剑,直指烂头豹子,烂头豹子举刀接招,“唰”的一下,几乎没有什么响声,烂头豹子手中的刀,像木片似的给婉儿的软形宝剑削出了半截,吓得烂头豹子急往后跃开,问:“你这是什么剑?”
    “杀人的剑呀!还用问吗?”
    烂头豹子急从手下人手中取过一把刀来,同时喝着手下:“上!跟我齐上!”
    不但是烂头豹子手下的人,巫老九手下的人,也一起拥上来了。婉儿再也手下不留情了,人似脱兔疾燕,剑如电光闪耀,剑光飞处,人倒血溅。这时小神女也凌空而来,身形更似飞魂幻影,袖飞掌拍,匪徒们四面八方地横飞了出去,转眼间,四十多个亡命的山贼,倒下来有三十多人,不是重伤就是尸体。
    烂头豹子和巫老九吓得魂飞魄散,在两三个贴身护卫的保护下,分头而逃。婉儿说:“姐姐,千万别让这两个贼头跑掉了!”
    小神女说:“丫头,你去追赶那头豹子,我去捉拿这个苗人。”
    小神女去追这个惯于越山飞岭的苗人贼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巫老九还没有跑出百丈之外,小神女已出现在他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问:“你怎么不去劫范府的车队了,往回跑干吗?”
    巫老九的贴身护卫也不答话,举刀就向小神女劈来,小神女略一施展折梅手法,将他们手中之刀都夺了过来,暗运真气一震,四把苗人特有的弯刀一齐震断了,含笑地说:“你们这些刀能杀人吗?连砍柴割草也没用!”
    这几个匪徒哪里见过如此惊人的武功?自知再反抗也无用,一齐跪下来向小神女叩头求饶命,他们现在完全肯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似幻疑真的鬼脸人,不是鬼,就是天上的神灵了!
    小神女说;“我在山峰上封了你们的穴位,没有杀你们,已是饶过了你们一次了!谁知你们财迷心窍,仍生歹念,叫我怎么再饶过你们?”
    “不不!我今后再也不敢了!望神灵再宽恕我们一次。”
    “你这洞主的一条命我可以放过,但武功必须废掉,以免你今后再去害人。”小神女说时,一掌拍出,顿时废了巫老九的武功,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记住,要是你们今后再敢起歹念,我会将你们石天洞全毁了,所有的人不得好死。”
    巫老九武功已废,垂头丧气,被几个没有兵器的护卫扶着,慢慢地走了。
    小神女回到原处,见婉儿已在等候着自己了,问:“丫头,你没追上那头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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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威震山野
    上回说到小神女问婉儿追上烂头豹子没有。婉儿说:“追上啦!”
    “哦!?你怎么打发这头豹子?”
    “我将他杀了呀!”
    “你杀了他?”
    “是呀!姐姐,他不应该杀么?”
    “不是不该杀,其实你废了他的武功就可以了!”
    “姐姐,你可不知,他太过冥顽不灵了,我先是挑伤了他。他仍凶残地喝着手下人来杀我,自己也提刀扑来,我只好将他杀了!”
    “既然这样,杀了他也不为过,这是他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妹妹,我们回去吧!”
    她们正想动身回去时,小神女突然轻轻地对婉儿说:“丫头,你长一个尾巴了!”
    婉儿一时不明,问:“姐姐,你不是又逗我了?我又不是狐狸,怎么……”
    小神女轻声说:“丫头,别大声,我是说你给人盯上了!”
    婉儿轻声问:“真的!?谁盯上我了?”
    “不知道,现在他正潜伏在不远的一棵树上。”
    “姐姐,我去问问他,干吗盯上我的。”
    “丫头,别乱来,此人轻功看来不错,没让你察觉,你这么一去,他早已溜走了!”
    “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小神女附耳跟婉儿说了几句,二人同时起程,走了半里路左右,便骤然分开,小神女往西,婉儿往东,向山野而去。
    婉儿身后的确有一位跟踪者,远远尾随而来。见她们一下分开,一时不知跟踪哪一个好。他想了一下,还是尾随婉儿而去。
    婉儿飞进了一座树林里,这个跟踪者听音辨向,也飞入了树林,紧随不舍。他在星光之下远远看见婉儿在树林边一条山溪畔洗手,于是也停了下来。蓦然间,他察觉自己身后有一阵微风响起,急忙回头一看,小神女已不声不响地立在他身后了。他吓得一下跳了起来:“你?”
    小神女凌空出指,一下点了他的伏兔穴,“砰”的一声,他摔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小神女问:“说!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干吗?”
    “在下只是路过这里,怎么是跟踪你们了?”
    “你还不说老实话?这里既不是来往山道,也不是山寨小路,一片山野荒地,附近也没有什么村落,谈得上是路过吗?”
    婉儿这时跑回来了:“姐姐,别跟他多说,让我在他身上先划上一剑,看他说不说实话!”
    这人说:“你们不会是这般的凶残和蛮不讲理吧?”
    “什么?你不声不响的跟踪我们,还说我们蛮不讲理?”
    “就算是在下跟踪你们,也不至于要杀了在下吧?”
    小神女说:“好!你干吗要跟踪我们?”
    “在下见令妹剑法精奇无比,转眼之间,便杀了四五个凶悍的山贼,十分惊奇,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而已。”
    婉儿问:“干吗当时你不跑出来问我,而要暗暗地跟踪我们?显然是你不安好心。”
    “在下担心姑娘会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了?”
    “误会在下是山贼一伙的人。”
    “你不能说明你不是山贼吗?”
    “在下当时说了,姑娘能相信吗?”
    “所以你就偷偷摸摸地跟踪我们了?”
    “在下好奇,的确想弄清楚姑娘是什么人,是何处的高手,但一时又不敢贸然相见。”
    小神女问:“现在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那人摇摇头:“在下仍不清楚,但知道两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却戴着鬼面具,不想让人知道真相。”
    “你猜想我们是什么人?不会认为我们是杜鹃吧?”婉儿问。
    跟踪者一笑:“两位不可能是杜鹃。”
    “你怎么断定我们不是杜鹃了?”
    “杜鹃花未开,杜鹃不可能会这么早就出来;第二,姑娘杀人后没留下任何的标记;第三,在下观摩了死者身上的剑伤,这不是杜鹃杀人一剑致命的剑法。”
    小神女说:“看来你对杜鹃杀人的剑法颇有研究,大概是你观察得多了!”
    “不敢,在下也深好剑法,杜鹃一剑致命不外三种招式。”
    婉儿好奇地问:“哦?哪三种招式?”
    “一是一剑点中眉心;二是一剑穿心而死;三是一剑断喉而亡。杜鹃杀人,绝不多浪费一剑,都是一剑致命,干脆了当。不像姑娘,剑法虽然精湛神奇,出剑却带仁慈,不想一下就要了对手的命,出剑带情三分,或者打人穴道,或者重伤对手,或者断人手脚。只有在对方手法太过凶残,而本身又是十恶不赦之人,才出剑杀了对方。”
    小神女说:“看来阁下也是一位使剑的高手。”
    “不敢!在下对剑法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阁下是谁?能否赐教?”
    “在下只是一位在江湖走动的游客浪士而已。一向默默无闻,不足以让两位动问。”
    “看来你也不想人知道你的真相了!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姑娘能赐教,在下洗耳恭听。”
    “好!我告诉你,我们是阎王帮的人。”
    “阎王帮?在下似乎在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会帮门派。”
    婉儿说:“现在你不是听到了?”
    “不错!在下是第一次听闻。不过,这么一个帮名,似乎不是正派人所取。”
    小神女说:“你说对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侠义道上的人,是邪魔歪道,但干的事情,专门是黑吃黑,向黑道上的人物放阎王债,收人头税,不顺从者,杀无赦!因为这烂头豹子欠下了我们的阎王债不但不还,还穷凶极恶,所以我们只好将他杀了!”
    这位跟踪者愕了半晌不能出声,小神女又说:“所以你最好别招惹我们,也别跟踪我们,我们的出没地是不让任何外人知道的,幸而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出没地,不然,我们只好杀了你灭口。”
    “多谢姑娘开恩。”
    “我点你的穴道劲力不大,以你的内劲,大约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运气冲开,你好好在这里呆半个时辰吧!”
    小神女说完,便与婉儿施展轻功而去。她们先是故意往东,然后折回来往北而走,天亮之前,她们便到了商队的住宿地。钟管家见她们回到了马车上,走过来问:“二位小姐,两股山贼已解决了?”
    婉儿说:“钟叔,已解决了,他们大部分人去见了阎王,负伤的也不少,他们再也不能来了!”
    钟管家听了心中异常地感动,幸好这一趟货物,有二位小姐在暗中护着,才平安度过一个个难关。他说:“两位辛苦了!二位小姐明天在车上好好休息一下。”
    小神女问:“钟叔!这里没什么山贼来侵犯?”
    “没有!”
    “看来,这三山五处的山贼,恐怕今后再也不敢来打商队的主意了!”
    马二说:“有两位小姐在,真是谁来谁倒霉!几乎用不了我们出手。”
    第二天,商队升火煮饭,大家吃饱了又继续上路。这一天,路上十分平静,再也不见任何人来侵犯。商队在黄昏时,进了綦江县城,投宿在一间大的客栈中。
    綦江县是重庆府最南面的一个小县,县城坐落在群峰之中的綦江边,全城依山而起,与遵义军民府隔山相望,是名副其实的一个山城。就是重庆府所在地的巴县,也是长江边上的一个山城。这一带,已是接近成都平原边沿的山陵地带,虽然仍是大娄山北麓下山岭起伏的地带,但山形地势已不那么险峻了,也离开了土匪山贼经常出没的地方,不用担心有大股山贼土匪来往抢劫。从綦江到重庆,有一条驿道,道路也不是那么崎岖难行,行走马车,只需一天的路程便可到达重庆,驿道上来往的人也不少。
    商队到了綦江县城,可以说基本上已到了重庆府,脱离了危险地带,商队所有的人都吐了一口大气,再也不用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至于一些翦径的强人,他们也不敢来,来了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恐怕商队在蒙渡山谷的一场大血战,已惊破了贼胆,还有烂头豹子和巫老九这两股山贼,尸横在松坎三里地的山野上,他们已在黑道上完全除名。江湖上再也没有他们的名号了。
    镖局的四位镖师,更是如释重负,因为他们保这趟镖,只保到重庆为止。由重庆去成都,就由四川第一大帮派白龙会的人负责保镖了,他们算是已完成了任务,以后就可以轻身回贵阳。
    原以为十分太平无事的路程,正因为他们失去了应有的警觉,几乎是床底下破柴,撞了大板,车队几乎为异常奸险的魔头满天星洗劫一空。
    商队在第二天上路,中午时分,见山道上不时有人来往,路边的两三间饭店,生意十分兴旺,凡是路过这里的人们,不是在这里歇脚,就是进饭店饮酒用饭,放马饮水进料。各家饭店的店小二,都十分热情地在路边兜售生意,相互争客。在饭店饮酒吃饭的,不但有商人走贩,也有军爷和官府中的差人。
    钟管家以前也经过这里,曾在饭店中用过饭,饮过酒,而这里的麻辣豆腐特别的有名,还有四川的名酒泸州老窖,一见几间饭店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人马又走了半天,有点累了。何况只需三四个时辰,便可到达重庆府城了,便叫商队人马在这里歇脚,吃饱饭再赶路也不迟。店小二更是异常热情地招呼他们,主动为他们的马匹提水加料。
    钟管家和四位镖师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老江湖,十位车夫更是江湖经验丰富,怎么也没有想到山贼会在这府城附近人们来来往往的热闹饭店中向他们下手,何况饮酒用饭的客人们中,有军爷、官府中的差人,山贼们敢在这里打劫,那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所以钟管家他们放心饮酒用饭了。
    小神女和婉儿因见这里的人多,不想抛头露面,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她们没有下车,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而且她们在马车上早已用过自己所带的食物,并不感到肚饿,不想趁这个热闹。
    没有多久,钟管家他们才两杯酒下肚,便感到头昏眼花,浑身无力,提不起劲来。马二首先跳了起来,说:“不好!这酒菜中有毒!”他想拔鞭,可是他哪里有劲挥鞭,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四周的军爷差人以及其他的一些客人们一个个都狞笑起来,原来他们全是满天星手下人扮成的。就连店家和店小二,也是山贼扮的。原先的店家和店小二,全给山贼们捆起,放到一边去了!山贼们在酒菜中下的毒,是一种无色无味的酥骨散,不易为人发觉,人中了毒,浑身无力,再好的武功也使不出来,无疑给废了一身的功夫,任由山贼们宰割。
    钟管家在商队,内力略为深厚,他仍可以支撑得住。他一见这样的情景,知道中了贼人们的奸计了。但他仍然沉着冷静,对贼人们说:“你们想怎样?”
    负伤的贾书生和满天星从店后走了出来,贾书生仍一副潇洒的神态说:“姓钟的,你想,我们会对你怎样?”
    “你们要杀我可以,这十辆马车上的货物,你们也可以拉走,但其他人是无辜的。”
    贾书生说:“对不起,你们所有的人和货,我们是全要了!我们要为我们死去的众多弟兄报仇雪恨!”
    几个匪徒立刻说:“贾使者,让我们先将他们全宰了!”
    满天星说:“慢着,他们一个个都是活死人,先不忙杀了他们,先将马车赶回山寨中去。这姓钟的也带回去,他也是一位值钱的货物,不愁范府不来赎人。至于其他的人,等马车离开后,全部给我杀了!”
    一个匪徒问:“寨主,马车上有两个妞儿,要不要杀了她们?还是带回去?”
    “两个妞儿长得怎样?”
    “俊俏,十分的可人。”
    满天星问:“真的!?你快带她们给我看看,真的俊俏,带回去!让弟兄们好好享受一下!”
    匪徒们全都淫笑起来,奸淫烧杀,可以说是山匪们共有的特点。
    这一切情景,小神女和婉儿不但听到,也看得清楚,小神女目中闪出一股逼人的杀意,婉儿更恼怒万分,急着戴上鬼面具要跃出去杀人救人。小神女拦住她说:“丫头,你戴着面具干吗?”
    “杀人呀!不让他们看见我们的真相呀!”
    “你戴上面具,匪徒们一下就会认出我们是在山谷道中杀了他们的人了,那他们就会挟持钟管家他们作为人质,来要胁我们了!”
    “姐姐,那我该怎样办?”
    “我们也来一个装蠢扮傻呀!麻痹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先把满天星、贾书生活擒了,不但要他们交出解药,也叫他们先放开了我们的人。”
    “他们会听我们的话吗?”
    “满天星是他们的头儿,匪徒们不敢不听,除非他们不想要满天星的命了!”
    “姐姐,我们怎么装傻扮蠢的?”
    “看!那个扮店小二的匪徒向我们走来了,我们不但装着不会武功,也装着什么也不懂的傻样子。妹妹,一切看我的脸色行事。”
    果然,所谓的店小二走过来了,对她们说:“二位妞儿,请下车。”
    婉儿一派天真地问:“我们下车干吗?”
    “我们的头儿有请。”
    “头儿!?是你们的老板吧?”
    “对对,正是我们的老板,请你们下车来喝两杯酒。还有,你们的钟管家喝醉了,也请你们去看看。”
    “他怎么喝醉了的?我们还要赶路呀!”
    小神女说:“妹妹,既然钟管家喝醉了,我们就去看看。”
    “好的,姐姐,那我们去吧。”
    她们随店小二来到满天星、贾书生面前,匪徒们哪里见过这等几疑是仙女的绝色女子?一个个惊讶万分,全都定了神,几乎不会说话了!婉儿的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小神女,仪态大方,神采异常,满天星惊喜得不得了,问:“两位小美人儿,你们是范府的什么人?”
    婉儿反问:“我们是什么人,钟管家没告诉你们吗?”
    钟管家一看小神女、婉儿出现,惊怔住了,以为她们也中了贼人们的毒,但婉儿这么一说,心里一下又明白过来,便说:“她们是我家的三小姐和四小姐。”
    满天星更是得意地笑起来:“原来是范府的两位小姐,更是奇货可居了!来人!立刻好好的送她们上车,千万不可怠慢和得罪她们,不然,我要他的脑袋!”
    小神女说:“你这个老板怎么这般的凶呵!怎么动不动的要人脑袋的?不将人吓坏吗?”
    满天星呵呵笑着:“因为我担心我手下的人对你们不礼貌,才如此吩咐。”
    婉儿问:“你不是请我们下来喝酒吗?怎么又叫我们上车了?”这更是一个天真无知、有趣可爱小姑娘的说话口吻了,令匪徒们也哑然失笑。
    满天星笑着:“好好!小姑娘要喝酒,我就陪姑娘喝两杯!来人!倒酒!”
    钟管家急说:“四小姐,这酒喝不得!”
    婉儿有意打断他们的话:“这酒怎么喝不得?它很辣吗?一喝就醉么?”
    小神女说:“我来试一下!”
    小神女走近桌边,一出手,就捏住了满天星的命脉,笑着说:“你最好别乱动,一动就马上去见阎王了!”
    的确,小神女只要略一用劲,满天星就立刻经脉皆断,魂归地府。剩下来的只是一具尸体。满天星一怔,他哪里敢挣扎,惊恐地问:“你,你,你要干什么?”
    “给我将解药拿出来,不然,你只有先一步去丰都城玩了!”
    贾书生一见不妙,急想拔剑,他虽然左臂受重伤,但右臂仍可使剑。可是婉儿的剑尖早已抵在他的胸口上,说:“你也千万不可乱动呀!不然,我这一剑就穿心了,神仙来也救活不了你。”
    这瞬息之间的突然变化,匪徒们全都愕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们可以不救贾书生,但满天星他们是非救不可的。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匪徒想扑过来,婉儿几乎是身形不动,头也不转,飞速一剑向后挥出。她脑后像长了眼睛似的,两个匪徒喉咙鲜血喷出,倒在地下,抽搐了两下,再也不会动了。而婉儿的剑尖,仍贴在贾书生的胸口上,仿佛刚才没移动过,这才是不可思议的剑法。这一下,匪徒们更惊吓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立着。一个天真无知的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可怕的飞剑,太出人意外了!
    婉儿说:“假书生!你最好叫他们别乱来,不然,先死的是你,然后是他们!”
    贾书生更是惊得冷汗直冒,他瞪大眼睛问:“你,你,你,你就是那天在山谷中出现的鬼面人?”
    “是呀!那一天我伤了那个肥猪似的胖和尚,让他跑掉了,也让你跑掉了。今天,我看你怎么跑?”
    贾书生绝望地说:“你杀了我吧!”
    “我杀你干吗?我只要你将解药交出来,给商队的人全解了毒。”
    “我身上没有解药。”
    “你没有,谁有?”
    贾书生不再出声,小神女问满天星:“要是他身上没有,那解药一定在你身上了!你交不交出来?”
    满天星说:“你放开了我的手再说,不然,叫我怎么掏解药出来。”
    “好!我就先放开了你的手,谅你也逃不了!”小神女说完,出手如风,一下封了满天星身上的两处要穴,让他只能缓慢的行动,却不能提气运劲,不仅不能反抗,连快步逃跑也不可能,比中了酥骨散还要软弱无力。小神女放开了他的手说:“这下,你可以把解药拿出来了吧!我劝你一句,最好别生反抗之心,也别想运气冲开穴位,我的点穴手法与各门各派不同,没有我的解穴掌法,谁也解不了!不信,你试运气,立刻就心痛得要命,三天后,你仍得不到我将穴位拍开,就会经断而亡。”
    满天星不大相信,暗暗运气试图冲开穴位。果然,一阵心痛难当,痛得他捂着心口叫痛,再也不敢运气了!
    小神女冷笑一声:“这下你尝试到厉害了吧?快将解药交出来!”
    “我交出了解药后,你解不解开我的穴位,放不放我们离开?”
    “这就看你的解药见不见效了!要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因服下你的解药而死,那你们所有的人,恐怕没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
    满天星说:“好!我将解药给你们!”
    贾书生急说:“寨主,你千万别将解药给他们,不然,那十位赶车手恢复了功力,我们真的一个也逃不了!”
    婉儿一剑在他身上添了一道剑伤,剑尖仍然贴在他的心口上:“你是不是想死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贾书生说:“你要杀就杀,何必多问?在下的一条命,可以换你们范府的十多条人命,他们得不到解药,三天后也同样一命呜呼,在下不过比他们早走三天而已。”
    “哦?你死了,你以为你的寨主和其他的人能活下来吗?我们十多条人命,换你们二十多条人命,你认为合算吗?”
    “那你们这十辆车的货物,也到不了重庆,更到不了成都,见财化水。”贾书生似乎有恃无恐地说。
    婉儿说:“我真不明白你这个贼书生是怎么想的,尽想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人死了,你劫这趟镖又有何用?看来你读书读得太多了!将一颗心也读坏了!”
    小神女说:“妹妹,杀了他算了!这种人留在世上尽会害人,对人间毫无益处。”
    “是!姐姐。”
    满天星急说:“慢着!我将解药给你们。”
    贾书生说:“寨主,就是将解药给了他们,也要先讲好几个条件才能给。”
    婉儿问:“你这坏书生,还有什么条件可说的?”
    “当然有,第一,先解开我们寨主的穴位;第二,让我们离开这里之后,自然将解药奉上。”
    婉儿说:“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让你们离开了,万一你不将解药给我们,或者给的是假的,我们去哪里找你们?”
    小神女说:“别跟他多说了!没有他们的解药,我们同样也能化解钟管家他们所中之毒!”
    “姐姐,我们怎么化解?”
    “丫头,你忘了我们不是带了一瓶能化解万毒的灵丹吗?”
    “哎!姐姐,我真的一时忘了!好啦!我们不用求他们啦!”
    满天星愕然:“你们能化解我寨特制的酥骨散?”
    贾书生说:“寨主,你别听她们吓唬,除了我们特制的解药外,世上根本没其他的解药可化解。”
    婉儿出手点了贾书生的两处穴位,收了剑说:“不相信?我们就让你们看看,是不是在吓唬你们。”
    满天星说;“你们最好别乱服其他解药,不然,我们的解药也不起作用了!”
    婉儿说:“贼头,你等着看吧!”说着,婉儿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出来。
    小神女说:“妹妹,你先掏出两颗,让钟叔和马二哥服下看看,不行,我们再向他们要解药。”
    婉儿心中会意,因为瓷瓶内装的药丸不多,只有七八颗。同时婉儿在车上一见众人中毒,小神女为防意外,叫她先服下一颗,就不怕贼人再用药来危害婉儿了!至于小神女,一身是百毒不侵,用不了任何解药。
    瓷瓶内的“玉女黑珠丹”,虽然能化解万毒,但不多,救不了中毒的十五个人。还需要贼人的解药才行。婉儿自然明白小神女这句话的用意。她倒出了两颗慕容家特有的玉女黑珠丹,这可以说是武林中的至宝,千金难求,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不用。
    婉儿让钟管家和马二各服下了一颗,说:“钟叔,马二哥,你们试运气一下,看行不行的。”
    匪徒们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敢乱动。他们一来看见满天星、贾书生的性命操在小神女的手中;二来也惊畏了婉儿那不可思议的神奇剑法;第三,他们要听到满天星、贾书生的命令才敢动手。所以他们站在四周,像木桩似的不动了。
    钟管家和马二服下了玉女黑珠丹后不久,果然是药到毒除,何况他们的内力也相当的深厚,首先钟管家一跃而起,马二也同时跳了起来,功力已完全恢复了!
    婉儿问:“钟叔、马二哥,你们没事了?”
    钟管家说:“多谢三小姐、四小姐赐药,我没事了!”说时,抓起桌上的一只酒杯,运劲一捏,酒杯全碎了,说,“四小姐,你看,我不是没事了吗?”
    马二也凌空一鞭挥出,“叭”的一声,无异在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说:“四小姐,现在小人连老虎也可以一鞭击碎了它的脑袋,完全可以与山贼们一搏。”
    匪徒们看得一个个惊愕不已,原来世上除了寨主的解药外,还真的有一种丹药可化解酥骨散之毒。满天星和贾书生看得更傻了眼,婉儿向他们说:“现在你们看见了吧?我们没有吓唬你们吧?”
    满天星颓丧地说:“你们既然有解药,又何必向我们要?”
    小神女说:“我只是想给你们一条生路,看来,你们是无药可救了!”
    突然,一位中年妇人从饭店里掷出了两个黑咕咚圆溜溜的东西,“嘭”的一声,爆出一股刺鼻的黄雾出来,贾书生厉喝一声:“你们还不动手,等到何时?”
    这又是一股令人晕迷的毒雾,中了酥骨散的人,更是雪上加霜,之前只是浑身无力,现在却是昏迷不醒了!钟管家、马二和婉儿,由于服下了玉女黑珠丹,不为这种毒烟所侵,但浓烟弥漫,不见眼前的事物。匪徒们从四面八方冒着浓烟冲杀过来,那个中年妇人更是带人抢先冲了过来,说:“寨主,我杜八娘来了!”她一面挥剑直取小神女,一面命人背起满天星、贾书生而走。
    原来四面山这一伙山贼,在蒙渡山谷中惨败之后,不但丢失了不少弟兄,岳道人、铁棍苍龙也丢失了,贾书生,胖和尚负伤逃回大娄山中的一处贼窝中。满天星一见,大为惊震。贾书生说:“寨主!我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他心痛的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岳道人惨死。满天星同样也十分的恼怒,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万两的财富溜走了。他们密谋策划了另一场抢劫,将另一机智过人的杜八娘也从四面山中调了来。杜八娘,可以说是四面山中善于用计使毒的高手,酥骨散、迷魂烟,都是她制作出来的。
    贾书生不是不怕死,也不是有恃无恐,他主要是有意拖延时间,等候杜八娘出手。当杜八娘看见小神女的丹药竟然能化解了自己的酥散骨,大为震惊,冷不防地突然出手了。她要杀得小神女措手不及。只要干掉了这两个丫头,就是武功恢复过来的钟管家、马二,她也不看在眼里,这一趟镖同样也可以抢过来。可是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更错看了小神女和婉儿不可思议的武功。
    小神女暗运真气,挥袖驱散浓烟毒雾。见贼人们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她急说:“钟叔、马二哥,你们保护众人,我和四妹阻挡来犯的贼人。”
    钟管家、马二齐声应道:“三小姐,有我们在,就有众人在。”
    小神女在烟雾中几招出手,就将杜八娘杀败了,连她手中的剑也击飞,吓得杜八娘在烟雾中转身而逃。婉儿剑起剑落,将四五个冲过来的贼人全部放倒。她一下看到两个贼人将不能动的满天星、贾书生背起往外飞逃,奋起直追,如流星追月,看准了背着贾书生的贼人,一剑如电击出,这一剑一下就取了贾书生等两人的性命。回过头一看,背着满天星的贼人,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恨得婉儿直跺脚。
    当浓烟毒雾散去时,二三间饭店的门口,已倒了十多个贼人,有的是死于婉儿剑下,有的亡于小神女的掌上或衣袖下,有的给马二长鞭击破了脑袋,有的丧在钟管家的刀口上。有的死了,有的重伤而不能走动。而活着的贼人,全都四散逃进了树林中去。
    婉儿说:“姐姐,叫满天星这个贼头跑掉了,这下我们怎么办?”
    小神女凝神倾听了一下:“这个魔头跑不了!妹妹,你随我去追。”
    小神女吩咐钟管家和马二:“钟叔,你在这里等我,保护中毒的人,顺便盘问活着的贼人,也搜查一下,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解药,我和三妹不久就会回来。”
    钟管家忙说:“三小姐放心,我和马二自会在这里打点处理,望小姐小心,早一点回来。”
    钟管家感到凭三小姐、四小姐的武功,打发那几个残匪是绰绰有余的。三小姐所以要急于去追杀,就是想一举而完全扫除了满天星这魔头的手下的这股顽匪。他不知道小神女去追赶这伙匪徒,主要是去追讨解药。
    小神女循音辨向,带了婉儿急展轻功,往西南面的山野森林而去。不久,小神女远远看见这伙亡命的匪徒,往一处山坳狂奔而去,很快进入了一片树林里。
    杜八娘是四面山的第二号人物,她本想以迷魂香放倒了小神女和婉儿,将这价值十万两的货物珠宝抢到手。她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和婉儿竟然不会迷倒,连原先中了毒的钟管家和马二也没有倒下,反而在烟雾中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只好拼命地将满天星抢回来,夺路逃命了!
    翻过山坳,过了树林,她回头打量,见没人追来,才放下心来。这一次的抢劫,又是一次彻底的惨败,带来的二十多个弟兄,现在随着自己逃出来的只有七八个,连贾使者也丧命了。她叫手下在树林中休息一下,将不能动的满天星放下来。她试图为满天星解开穴位,试了两次,再也不敢试了,说:“怎么这个丫头点穴的手法这般的独特?寨主,看来,我们只好回山,请高手为你解穴了!”
    满天星颓丧地说:“想不到范府这两个俏丫头这般的厉害,隐藏在商队中,贾使者也摸不清楚她们的底细。不然,先用其他的方法来对付她们,我们就不会这般的惨败。”
    杜八娘也困惑地说:“怎么范府凭空出现了这么两个丫头的?贾使者这样老练精明的人不知道,就连我们在贵阳的耳目也不知道。以这两个丫头的武功,早已应该在江湖上扬名了,怎么一直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
    蓦然,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说:“是呀!我们当然在江湖中默默无闻啦!你这使毒的婆娘,不是同样在江湖上默默无闻吗?”
    群匪回头一看,一个梳着丫角而又天真有趣的小姑娘,不知几时,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树林中了,一个个心头大震。因为贾使者就是给她杀死了的。而她的剑法,简直快得不可以思议。杜八娘一下跳了起来:“是你?”
    婉儿说:“你想不到我会悄悄跟来了吧?”
    杜八娘问:“你怎么还不放过我们?”
    “我放过你们干吗?试问一下,我要是给你毒倒了,你会放过我们吗?”
    “你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我怎么将你们赶尽杀绝了?”
    “那你为什么追来?”
    “我们的人,先是中了酥骨散,后来又中了迷魂香,我不追来行吗?”
    “你是追来向我们要解药?”
    “我不但追来要解药,也想请你们跟我回饭店去。”
    “小丫头,你想,我们会跟你回去吗?”
    “你要是想你们的寨主不死,最好乖乖跟我回去,不然,三天后,他一定会死。”
    “好!小丫头,老娘将解药给你,你将我们寨主的穴位拍开!”
    “对不起,他的穴位是我姐姐封的,我可没能力拍开。”
    “什么!?你不能拍开?你们不是同一门下的人吗?”
    “是就是!可是我姐姐的内力深厚多了,她封的穴位,除了她,任何人也解不了!还有,我要你们回去为我们的人亲自解毒,这样,我可以饶你们一死。”
    “凭你,就想叫我们跟你走?”
    又是一个银铃般、十分悦耳的声音在群匪身后响起来:“加上我!够叫得动你们了吧?“杜八娘和群匪回身一看,小神女不知几时,已悄然立在他们身后了。一身素白的衣裳,立在树林雪地上,似幻似真。简直如天上的白衣仙子降临人间,匪徒们更惊得魂飞魄散。这些匪徒,一个个目睹了小神女匪夷所思的武功,杜八娘只在她出手二三招下,剑飞人摔倒。要不是四五个弟兄冒死抢上来,杜八娘早已叫她活擒了过去,就无法逃走了。而这四五个弟兄,在她的衣袖飞舞之中,一个个横飞了出去,不死就重伤,没一个能幸免。
    杜八娘见到小神女更是心胆俱裂。以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小神女的对手,就是加上七八个弟兄合力齐上,也不堪小神女一击。何况还有一个剑法出奇的小丫头在一旁,拼搏是死路一条。眼前只有两条路,不是逃走,就是束手就擒。要是逃走,自己一个人还可以逃出去,但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恐怕有一半以上就得横尸在这树林中,不能动的寨主,更是无法可逃了。除非自己不讲江湖义气,丢下寨主和手下弟兄不管,自己一个人逃了出去。
    小神女又说:“杜八娘,你别想你能逃得出去,就是让你先逃走一百步,我也有办法将你抓回来,不信,你不妨试试看。”
    满天星说:“八娘,我们认命吧!凭你我两人的武功,居然没察觉她们的到来,其轻功之高,可想而知。”
    杜八娘叹口气说:“好!我跟你们转回去,化解了商队所有人的毒,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们?”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立刻解了你们寨主身上的穴位!只要你们乖乖跟我们回饭店。”
    “真的!?”
    小神女凌空出指,“嗤”的一声,顿时解了满天星的穴位,说:“你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不信,你试运气一下。”
    满天星略一运气,浑身经脉毫无阻滞,人更能纵跃活动了,他更惊讶地望着小神女:“你就这么的解开了我穴位?”
    婉儿问:“你不会又生翻悔之心不跟我们走吧?”
    满天星略带激动地说:“小女侠,我满天星虽然是黑道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也讲信用。八娘,我们跟她们回饭店。”
    婉儿说:“好呀!那我们走。”
    满天星、杜八娘和他们手下七八位弟兄,跟随小神女、婉儿回到了饭店。杜八娘先行用药,化解了商队十多人的迷魂香之毒,跟着又用药化解了酥骨散之毒,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个个都完全恢复过来了。杜八娘问小神女:“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小神女说:“你们都能讲信用,我还能不讲信用吗?好!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我有一言奉劝。”
    “女侠有何赐教?”
    “我劝你们今后别再干这种抢劫的行为了,更不可滥杀无辜。就是你们抢劫贪官污吏的不义之财,也不能滥杀无辜,不然,这一次我放过了你们,下一次我就不会放过你们了!希望你们能自重!”
    满天星说:“是是,女侠的话,我们会铭记在心。”
    杜八娘问:“二位女侠,尊姓大名,能否赐教?我们想知我们到底败在什么人的手下?”
    小神女问:“你们想知道?”
    满天星忙说:“要是女侠有不方便之处,我等也不敢强问。我记着两位女侠的音容也行了!”
    小神女说:“你们不知道更好,不然对你们恐怕没有什么好处,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好了!你们走吧!也将你们几个受伤的人抬走。”
    “多谢女侠开恩。”
    满天星和杜八娘在临走之前,做了一件令小神女等人感到意外的事情来。叫手下人将关在一处的几家饭店的店老板和店小二放了出来,赔偿他们的损失,然后又买下三辆车,将死者全部装在车上,向小神女等人告辞而去。
    小神女暗暗感到,看来满天星、杜八娘是改过自新了,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处理善后事项,这是匪徒们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希望他们今后真的不再过这种抢劫的生活了,那大娄山这一处来往的山道,就平安多了。
    店老板和店小二给放出来之后,一个个感到莫名其妙。这伙强人初来之时,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将他们赶到店后的一处柴草房中,不但捆了手脚,还蒙上了嘴巴,一个个自问凶多吉少。想不到这伙强人,又无端端地放了自己,还赔偿了他们的一切损失。当他们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对钟管家对范府二位小姐更是感激不尽了!
    这时已是日落黄昏,残阳如血。商队是在中午时分来到这里的,要是继续赶路,也赶不到重庆麻城。钟管家和小神女商议了一下,不如在这里住下来,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而且商队所有的人,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他们饮了两杯酒,吃了一些菜,就中毒了。
    这几间饭店的老板,为了报恩,更热情地挽留他们住下来,不收一切的费用。这样,商队就住了下来,钟管家也叫众人好好的休整一夜,恢复体力,明天一早上路。
    不久,夜幕降临,又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星夜,他们掌灯用饭。蓦然,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刀客剑士。镖局四位镖师以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同样打量着众人。
    店小二慌忙上前招呼,问:“二位客官,是住店还是用饭?”
    刀客冷冷地说:“我们是店也住,饭也用!”
    “是是!客官是让小人先安排房间,还是先安排用饭?”
    剑士面目无表情地坐下来,挥挥手:“少罗嗦,给我们将上好的酒、上好的菜端来就是,我们是吃饱了再说。”
    “是是!小人马上去办。”店小二不敢多问,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总感到这是两个惹不得的江湖人,还是少惹为妙,立刻去为他们张罗酒菜了。
    小神女和婉儿及钟管家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四位镖师和十位车手分别坐在两张桌子上,都在暗暗打量这两位风尘仆仆的刀客剑士。
    婉儿轻问:“姐姐,他们是什么人?不会又是一伙山贼吧?”
    小神女轻轻说:“不大像。”
    “哦!?姐姐,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大像了?”
    “丫头,你别多问了!他们虽然不像山贼,恐怕也是来生事的人,我们冷静地看好了!”
    店小二将酒菜给刀客剑士端上来后,刀客似乎异常的警惕,用银针在酒菜中试了试。店小二说:“二位客官可以放心的饮用,我们可是循规守法的饭店,怎敢……”
    店小二话没说完,刀客出手极快,一杯酒早已倒落到店小二口中,来势甚急,店小二“咕噜”一下,不由将这杯酒全吞到肚子里去了!店小二愕然地说:“客官,你这是……”
    谁知刀客筷子一挑,一块肉也飞进了他的口中,也不由店小二不吞了下去。
    四位镖师和十位车手看了都不禁相视愕然,他们并不是惊奇这两位来人要试试酒菜中有没有毒的警惕性,而是惊奇这刀客出手极快,显然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
    店小二吞下一块肉后还想说话,婉儿说:“小二哥,你不用再说了,他们要用你的身体试试酒菜有没有毒,你要是不倒下,他们就会放心饮用啦!”
    剑士“哼”了一下:“谅你们也不敢在酒菜中下毒!”
    剑士说这一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把婉儿他们,看成是与店家同一道上的人。婉儿一听,想站起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但小神女将她拉了一下:“丫头,你吃你的饭,别理闲事,用罢饭我们回房睡去!”
    店小二见不是路,想离开,刀客一下叫住了他:“你别走!”
    店小二只好停下来问:“客户还有什么吩咐小人?”
    刀客骤出一掌,掌劲不算大,可是这一掌,店小二不会闪避,一下仰后翻倒了,众人又是愕然,刀客和剑士也感到有点意外,他们一下试出,这店小二不会武功,是一般的平常老百姓。店小二爬起来:“你怎么打人的?”
    刀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喝着:“没你的事,滚开!”
    这两个人真是蛮横无理极了。店小二又没有得罪他们,他们无端端给了店小二一掌,还叫人滚开。镖局四位镖师不想节外生枝,只要不来劫镖,他们不理闲事,十位车手也不想露出自己的真相,也忍着气不出声。只有威胁到车队的安全,他们才出声。钟管家更不愿意出面去管闲事,因为这种恃艺凌人的事情,自己看得多了,别说他们在欺凌一个店小二,就是欺凌自己,也是能忍则忍,不希望将事情闹大。小神女也不哼声。想再看看这两个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只有婉儿忍不住了,叫起来:“你们怎么这般霸道,无端端动手打人,还叫人滚开?天下间有这种理吗?”
    刀客冷冷地说:“我喜欢动手打人,你管得着吗?”
    面无表情的剑士说:“我们要是高兴起来,还可以一把火烧了这几间鸟店哩!”
    “什么?你们还敢放火烧店?”
    “有什么不敢,我们连人也敢杀,烧一两间店又算得什么?”
    婉儿说:“原来你们也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怪不得这般的凶恶了!”
    “什么强盗,我们可是强盗们的祖宗。”
    “哦?你们还是强盗们的祖宗呀?”
    面无表情的剑士皱皱眉说:“看来这里的大人们一个个都是哑巴,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出来说话。”
    刀客说:“他们要不是哑巴,那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见了我们,没一个敢站起来说话,真是可笑极了!来,吴兄,我们饮酒。”
    突然,一条长鞭凌空飞来,“叭”的一声,将他们刚想举起的酒杯拍飞了!忍无可忍的马二出手了。马二手中的长软鞭,出手极快,鞭头也极准,不击伤人,只击飞了他们的酒杯,算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别太目中无人,放肆妄为。
    要是别人,见了这鞭头极准的手法,骤然而来,倏然而收,准会吓了一跳。可是这两个人反而一笑,一个说:“看来他们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一个说:“很好!很好!他们要是一味装哑巴,我还有点奈他们不何哩!”
    婉儿听他们若无其事地这么说,反而愕然起来,暗想: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这般的沉着冷静,不为刚才马二哥的一鞭所动,难道他们的武功极好,不将眼前所有的人看在眼里?姐姐说得不错,他们的确是前来生事的。他们干吗要这么做?这才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了!怎么这么多的山贼草寇,都在打范府这一商队的主意?一路上都没平安过。
    称为吴兄的剑士在说话时骤然出手,一支竹筷,像一支冷箭似的,向马二射来,还挟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这支竹筷,给另一位车手轻轻的拨到一边去了。
    剑士又是一阵淡淡的微笑:“果然是有两下,怪不得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了!好!我们到店外交手,别在这里坏了店家的铺面和家什!”说完,他们便一跃而出,站在店门口的大红灯笼下,一个出刀,一个拔剑,凝神运气应战。
    婉儿一听他们如此说话和行动,又茫然起来,这不像是什么山贼、匪徒的口吻和行为,一般山贼,真的要行动起来,还管你什么坏了铺面和店中的家什,当场就动手了!
    马二和另一位车手想出去,钟管家连忙说:“你们别鲁莽行事,待我出去和他们说说,看看他们此来的目的、意图是什么?”
    黎、黄两位镖师却站起来说:“钟管家,还是由在下两人去和他们说,保镖,是我们的责任!要交手,由我们去交手好了!”
    他们说完,已走了出去。小神女对婉儿说:“丫头,我们快出去看看,恐怕他们根本不是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的对手!”
    “姐姐,他们的武功很好?”
    “起码比满天星等人的武功高。”
    小神女、婉儿以及马二他们,都走出去观看他们交锋,必要时就出手相助。
    黎、黄二镖师以镖局中人常有的口吻与这两个人打交道,说什么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出来混口饭吃,希望他们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又说什么山不转水转,日后登门拜访,必有厚报等等。
    刀客和剑士连连冷笑,刀客问:“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剑士说:“你以为这样一说,我们就相信你们是什么镖局的人了?”
    黎、黄感到愕然:“你以为我们不是贵阳雄威镖局的人?”
    “少废话,要交手就快交手,不然,你们就将十辆马车的货物,给我全部留下来!”
    “两位真的一点也不赏面?”
    刀客说:“这没有什么赏面不赏面,你们要是将马车、货物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活着离开。但为首的,必须要废了武功,或者自行了断。”
    黎镖师说:“两位别逼人太甚了!”
    刀客说:“我逼你们又怎样?”
    剑士不屑地说:“要是你们当中有人胜得了我们手中的刀和剑,这件事,我们就不插手。不然,就只有将货物留下来,其他的就少说。”
    婉儿问:“你这话是真的吗?”
    刀客说:“我们是说一不二,不知你们是不是有人胜得了我们手中的刀和剑。”
    “好呀!那我先来和你们交手吧!”
    刀客、剑士一时愕然:“什么!?你来和我们交手?”
    “是呀!你们是不屑与我交手?还是害怕与我交手了?”
    刀客说:“不错,我们是不屑与你交手,也害怕与你交手,因为刀剑无眼,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要了你这条小命,落得给江湖上一个笑话。小丫头,你还是回去多吃几天的奶吧!”
    “我看,你们害怕的不是这样,而是害怕败在了我这个丫头手上,更落得给江湖讪笑而无地自容。”
    “小丫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不敢也害怕与我交手呀!”
    “小丫头,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是呀!因为我活得不耐烦了!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杀得了我。”
    刀客对剑士说:“吴兄,你看这个丫头是不是疯了?”
    剑士说:“她既然这样,你随便出手教训她一下,就算一时失手杀了她,也怨不得我们。”
    “不错!”刀客对婉儿说,“小丫头,你出手吧!”
    婉儿对黎、黄两位镖师说:“两位叔叔,让我先与他们交手,我不行,你们再上,好不好?”
    黎、黄两位镖师目睹过婉儿的剑法,她虽然出其不意用剑制住了贾书生,但她身形不动剑动,骤然杀了两名扑上来的匪徒,剑尖事后依然贴在贾书生的心口上,这样不可思议的快剑,令他们目瞪口呆,原来范府的四小姐,竟使得这样一手的好剑,他们会意地说:“四小姐,那你小心了!”
    同时小神女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她说:“妹妹,你最好别用自己的软形腰剑,以免人们认出你是慕容家的人,向黎镖师他们借剑来用好了!”
    所以婉儿又对他们说:“叔叔,你们借一把剑给我用好吗?”
    黄镖师立刻将自己的剑奉上。婉儿接过剑,扬了扬对刀客说:“我出手啦!”
    刀客说:“请!”
    婉儿随随便便的一剑刺出,刀客略略将刀一摆,“当”的一声,几乎将婉儿连人带剑拨到一边去,踉跄几步,险些站不稳了。婉儿说:“你这一口刀怎么这样的大力呵!”
    刀客皱皱眉说:“小丫头,你走吧!叫你的大人出来,我真不忍一刀伤了你。”
    小神女见此情景,心中奇异,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不但武功不错,也不像一般山贼草寇那么凶残而无人性。因为他刚才将婉儿拨到一边时,完全可以顺势再劈一刀。可是他没进刀,反而收刀叫婉儿走开,这就不是一般匪徒的行径了!难道他们也像过去的猫儿山人一样,劫财而不伤人命?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时婉儿又进一剑了,出剑敏捷轻巧,不知是刀客瞧不起婉儿,大意而不防,婉儿这一剑避开了他的刀,几乎击中了刀客的要害。刀客敏捷地跃开,也险险闪开了,心中讶然:好刁钻的剑法,我要不是闪得快,不叫这小丫头刺中了?
    剑士在旁看见,也是心中凛然,急提醒同伴说:“任老弟,别大意了!这小丫头可不是一般的剑法,颇为上乘。”他不愧是一位使剑高手,婉儿只出一招,他就看出了婉儿的剑法非同一般。
    婉儿在刀客跃开时,同样也不及时进招,收了剑说:“这一下,你不会叫我走开了吧?”
    刀客问:“小丫头,你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学的是什么剑法,如此刁狠?”
    “它当然是杀人的剑法啦!不刁狠,能杀人吗?”
    “好!小丫头,再来。”
    “那你小心啦!别让我刺伤了你。”
    婉儿又是一剑击出,刀客再也不敢小看婉儿了,用了自己七成的功力,挥刀接招进招。他的刀法抖出,快而威猛,如虎出山林,平地涌起了一阵阵逼人的刀风。他想在四五招之内击败婉儿。
    婉儿身似疾燕,剑如游龙,在他的一片刀光中上下翻腾,左右闪避,时而进剑,时而跃开,倏然而去,骤然而回。转眼之间,他们交锋已有四五十个回合了,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刀客已抖出自己九成的功力了。婉儿也是学成西门剑法以来,第一次碰上了如此的劲敌,正好抖展自己应敌的能力,发挥出西门剑法的威力来。西门剑法的特点是遇强敌愈强,遇弱手反而发挥不了西门剑法的威力出来。
    这一场少有的刀剑交锋,四位镖师看得全傻了眼,十位车手也看得心中凛然。他们自问,就是自己几人联手,恐怕也胜不了这一个刀客。就是剑士,也看得惊愕异常:怎么这么一个小丫头,竟有这一门不可思议的剑法?就是小丫头体内的一股真气,也在任老弟之上。他看出任老弟已拼出全力了,而小丫头,仍是潇洒发挥,来往轻纵自如,隐隐已在占上风。因为任老弟现在已是防守的多,进招的少。
    众人在灯光火把之下,骤然看见两条人影倏合倏分、刀光剑影顿时全消,接着“当啷”一声,刀客手中的刀掉了下来,因为他的手腕在刹那之间,已中了婉儿一剑,无力握刀,刀就掉了下来。
    众人再定神一看,婉儿是气定神闲地立在饭店的灯笼下面,而刀客是一脸沮丧的神情,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目空一切的神态了!
    婉儿问:“你还交不交手?你要是不服,可以拾起刀来,我们再打一下。”
    婉儿之所以不再进剑取了他的性命,反而跃开,是因为她听了小神女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她说;“丫头,你切不可取了他的性命,他并不是一个凶残滥伤人命的山贼,在这一点上,他比所有大娄山中的山贼好多了!”所以婉儿一击得手便跃开,放过了刀客。
    剑士奔过来:“任老弟,你怎样了?”
    刀客长叹一声:“我败了!这小丫头的剑法实在太好了!”
    剑士将手中的剑扬了扬:“好!小丫头,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婉儿说:“好呀!你来也行。”
    小神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阁下,还是我这个大丫头来接你的招吧!”她又对婉儿说,“妹妹,你退下休息一下。”
    “姐姐,我可以再战的。”
    “不!你还是退下去歇歇的好。”
    剑士望着小神女:“你来与我较量?”因为他在火光下望出小神女目无神采,似乎是一个没有内力之人,不及她妹妹一双目光,神采夺人。这个剑士,哪里知道小神女一身的修为,已达最高境地,返璞归真,他却当小神女是一般的女子。
    小神女说:“你不会瞧不起我这个大丫头吧!我不行,我妹妹自然出来与你交锋,但你必须先胜了我再说。”
    “好!我和谁交锋也是一样。”
    “请出手!”
    小神女宛如一派宗师的神态,请对方先出手。剑士已暗暗惊讶:难道这女子是真人不露相?武功比她妹妹还好?我不可大意了。便说;“请姑娘亮兵器!”
    小神女一笑:“我与人交锋,几乎是从来不用兵器,因为值得我用兵器的人不多,你也在其中。”
    “你这般小看了我?”
    “不是小看,是因为你还不值得我用兵器。”
    “好!我就不客气了!”
    剑士一抖剑招,顿时杀气顿生。可是小神女不论他怎么进招,如何飞腾翻跃,只是双袖轻舞,宛如是轻歌曼舞般的,就令对手出来的剑,不是走偏了,就是震到一边去,令对手一连十多招,全部击空。而小神女拂出来的袖劲袖风,更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剑士这时真正骇然起来。他一下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女子的对手,因为她没有反击哩!他突然一下凌空跃了出去,收剑拱手说:“在下自问不是姑娘的对手,甘愿认输。”
    小神女问:“那你们还想不想劫镖?”
    剑士愕然:“我们怎么是来劫镖了?”
    婉儿说:“你们不来劫镖,那干吗叫我们将马车、货物留下来?”
    剑士又是愕异:“你们以为我们是来劫镖的山贼了?”
    婉儿更嚷起来:“你们不是来劫镖的山贼,又是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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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山城重庆
    上回说到婉儿嚷道:你们不是来劫镖的山贼又是什么人了?剑士和刀客不由相视愕然。刀客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神女问:“你们不会认为我们是山贼吧?”
    刀客又问:“难道你们不是山贼?”
    婉儿说:“你们才是山贼哩,你别想贼喊捉贼的来胡弄我们。”
    小神女问:“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是山贼了?”
    刀客和剑士一说,原来是这样,他们两人从重庆而来,刚一过百节小镇,就看见一些商客行贩纷纷从前面转回头来,说前面不能走了,有一股山贼计划抢劫一支商队,将路边那几家饭店的老板、伙计全捆了起来,山贼们自己假扮成老板、伙计和过往行人。同时在这地方的二里之外,派人封锁了道路,不准一切行人进入,不听的就给砍了脑袋。刀客和侠士一听,便赶来要歼灭这一伙山贼了。天黑前来到现场,又闻到一股血腥气味,感到山贼们已经得手,在饭店中大摆庆功宴,大碗酒,大块肉的畅饮,准备吃饱了连夜回山,因此,他们便闯进来……
    小神女听了后,再回想这两个人进来后的言行,便说:“看来我们大家都误会了,幸好双方都没有出人命。”
    饭店的老板、店小二也讲述了事情前后的经过。刀客不由对剑士说:“吴兄,看来我们是误会了,一进来,就以为他们是一伙山贼,原来他们才是一支商队。”
    婉儿说:“要是你们不相信,明天可以随我们一块去重庆呀,总不会山贼们将劫到的镖,送到重庆交给货主吧?”
    刀客忙说:“不用了!我们相信你们。”
    剑士说:“别说你们不是山贼,就是山贼,以两位姑娘这等的武功,我们也无能力过问,夺不回这趟镖。”
    婉儿问:“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们是山贼吧?”
    “姑娘言重了,在下交锋时,已起了疑心,感到各位不像是山贼,一般山贼,哪有这样的行径?在下多谢两位姑娘手下留情,就此告别。”
    “咦!你们现在就要走?”
    “对不起,在下有急事要去綦江一趟,改日再到重庆登门拜访各位。”剑士说完,便拉了刀客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们的突然而去,众人都感到有点意外,按一般常理来说,既然误会消除,大家就应该握手言欢,坐下来痛饮两杯。何况他们叫的酒菜,几乎还没有动过哩,就算是有急事,也不至于这么匆忙要走吧?
    婉儿对小神女说:“姐姐,我疑心他们两个是山贼。”
    “哦?丫头,你怎么疑心他们是山贼了?”
    “他们要不是山贼,干吗这般急着要走的?显然他们见战不了我们,便胡编乱说一顿,将我们都欺骗了,从而脱身而去,令我们不去追杀他们。”
    小神女一笑:“他们要是真的是山贼,就不会这么匆忙而走了,完全可以再欺骗下去,从从容容地在这里住一夜,第二天再走。因为我们大家都相信了他们。何况他们所说的,在情在理。从神态上,也看不出他们有狡诈的神色。”
    “姐姐,那他们干吗急着要走的?”
    “可能他们真的有急事要走,但恐怕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败在我们两个女子的手下,感到面目无光,留下来十分尴尬,所以借故而走了。”
    钟管家点点头说:“三小姐所言极是。以他们的性格来说,恃艺凌人,目空一切,神态傲慢。一旦败了,的确感到留下来不是滋味,还是离开我们的好,以免难堪。”
    “姐姐,他们怎么这般的看重胜败得失呵!那不傻吗?”
    小神女笑着说:“江湖上的确有不少人,十分看重自己的胜败得失,一些成名的人物就更是看重,一旦败了,有的往往因此而自行了断,有的就从此隐退山林,再也不在江湖上出现了!”
    “姐姐,我才不像他们这般的傻,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有什么面子过不去的?难道只能胜,就不能败吗?”
    “好好!丫头,你能这样,包你长命百岁。因为你没有什么名利权势之欲,一切看得开,放得下。”
    “姐姐,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丫头,我们进去继续用饭吧!”
    经过这一事件后,商队才平安无事了。起码在这一带,再也没人敢打商队的主意,也无人敢来寻是生非。小神女和婉儿的武功,已威慑了这一带所有黑道上的人物。
    在商队中范府所有的人,对小神女的武功,早已知道,别说黑道上的人物前来自寻死路,哪怕是当今武林绝顶一流上乘高手,碰上了小神女,也会自讨没趣,但对婉儿的剑法,就令他们十分惊奇了!想不到小神女身边一个小小的丫头,而且在江湖上默默无闻,武功也是这等的上乘,令多年在江湖上行走的十位车手、幽谷大院能征惯战的飞虎队员,大为讶然,这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了!
    至于镖局的四位镖师,他们更是惊愕不已,想不到范府中的两位小姐,竟然是武林中深藏不露的上乘高手。这四位镖师至今仍不知道小神女和婉儿的真实面目,以为她们是范府深闺中的两位千金小姐,不为外人知道。
    四位镖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趟镖要是没有这两位小姐在,恐怕到不了重庆。看看她们跟随这一趟镖来,实际上是暗中保护这趟镖不受任何的损失,也不啻保护了镖师的性命,只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而已。他们也曾向钟总家打听两位小姐是哪一门派的高手。钟管家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黄镖师愕然:“你是范府的管家,怎么连范府两位小姐也不知道?”
    “这两位小姐不是范府的人。”
    四位镖师更愕然了:“不是?”
    “不瞒四位,她们是范府的远房亲戚,因为要去重庆,顺便搭我们的车而已。至于两位小姐是什么人,哪一派门下的高手,小老不知道,也不敢打听,也劝你们别去打听的好。”
    四位镖师听了不禁相视愕然,他们都是江湖中的人,知道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面目,说不定打听下来,会招惹了麻烦,甚至因此而掉脑袋。四位镖师不敢再问下去了,心中暗想:原来她们不是范府的小姐,怪不得在贵阳没听到人传说了!
    第二天中午,商队平安到达了重庆,进了廖家庄,由货主廖员外接收,雄威镖局的四位镖师,才算放下了肩上重担,吐了一口大气,他们任务完成了,可以回贵阳了。因为商队由重庆去成都,由四川白龙会在四川各地所开设的“白龙镖局”负责保镖。这是白龙镖局和其他外省镖局签下的协议,所有外省保的镖,进了四川境内,都由白龙镖局接镖、保送。白龙镖局,是垄断了四川境内所有的镖,外地镖局,不得在四川行镖。
    白龙会,不但是四川的第一大帮派,也是有百多年历史的一个老帮派,会中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四川各州府,几乎都有白龙会的堂口和分堂口,与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都有来往。其他各处堂口的堂主,不少是由峨嵋、武当、少林的俗家弟子担任。在江湖上,也是一个侠义道上的帮派,同时也与官府的人有来往,不少各地的捕头捕快,都是白龙会的人。这一点,它又与侠义人士不同。严格来说,它只是一个江湖上的帮会,不是武林中的门派,人员复杂,各派武功的人都有。所以白龙会不卷入武林中各派之间的纷争,不插手外省之事务,只管四川一地的事情,负责维护四川一地的治安。至于个别人要卷入了门派之争,不得以白龙会之名参与。当然,他们更不会与官府为敌,也不受官府的指派和调遣。他们在四川干一些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外省的事,他们就不会去管了!也不想去管。
    所以白龙会在四川声望高、势力大,百姓拥护,就成为了一些野心家、险谋家争取和猎夺的对象。黑箭就曾经钻进了白龙会,秘密杀害了当时的刘奉天总堂主,将白龙会大权夺到手中,意图先称霸四川,后雄踞中原,但给一代奇侠墨明智和慕容小燕破坏了,粉碎了他们野心(详情请看拙作《神州传奇》一书),扑灭了这一伙野心家,令刘奉天的遗孀刘夫人重掌白龙会大权。所以白龙会的人,对慕容一家是历代感恩,不敢相忘。
    由于白龙会在四川名气高、势力大、声望好,它所开办的镖局,所保的镖,没人敢动歹念,请他们保镖,等于进了保险柜一样,那真是万元一失,并且必如期送到。雄威镖局四位镖师在交割货物时,除了收货人廖员外在场外,白龙镖局的总镖师八臂罗汉刘无双也在场,他一一点收,开列清单,封上火漆,算是接下了这一趟镖,定下三天后上路。
    本来镖局第二天可以送镖上路,但因为后天是白龙会重庆堂堂主西门锋的五十大寿,各处的英雄好汉,江湖上的豪杰都前来祝寿,镖局的人,负责为西门堂主接待宾客、宴请群雄,自然不能动身了。所以将镖期押后三天。商队和钟管家等人,也只好在重庆廖府中静养三天了。
    小神女和婉儿,早已有廖府的廖夫人和两个丫环接进了廖府内院里。廖员外是一位中年人,面上总是一副笑容,从来不会得罪人,善于做生意。他的人生哲学是和气生财,哪怕是在生意交谈中失败了,也是笑脸盈盈,好来好去,好像他从来不知道发怒是怎么回事。
    其实,廖员外是幽谷大院廖大总管云中雁的儿子,他父亲在幽谷大院中,威望极高,无人不服,就是黑豹夫妇聂十八和穆娉娉,也视他为长辈,敬称他为大叔,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作为云中雁的儿子,按一般情况来说,自会骄生惯养了,因为他要豪华起来,比任何富豪家的子弟都来得豪华。但云中雁对儿子要求极严,绝不放纵。他从小就过着简朴的生活。云中雁将自己一生的绝学、独步武林的轻功,全传给了儿子,加上又得黑豹、鬼妪等人的指点,所以他的武功,已在其父之上了,施展起轻功来,真是达到了踏雪无痕之佳境,可以在草尖上掠过,从而得了廖绝痕这一绰号,意思说他所经过的地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的一套分花拂柳掌法和折梅手,在幽谷大院中,更是后起之秀的佼佼者。
    廖绝痕武功是这样,在经商上也是出类拔萃,他是从小伙计做起,加上他脑子灵活,像他父亲一样,是一个经商的天才,商场上的骄子。所以他从一个小伙计而一步步做起来,做过店员、走贩、行商、掌柜、商店老板,现在是重庆一府的负责人。他手下的店铺有古玩店、绸缎、茶楼、酒馆、药店、当铺和客栈等等,是重庆府的第一号富商,人称廖百万员外。他手下还有一支船队,来往湖广的荆襄一带。在湖广一带就由方明、范湘湘、陆小郎等人打理了。
    廖绝痕的妻子,也是幽谷大院中一位深藏不露的女中豪杰,太极剑法,不在幽谷公主、越女剑掌门夫人小兰之下,姓方名素音,是方明的妹妹。要是说聂十八、穆娉娉是幽谷大院的第二代主人,那廖绝痕、方素音,将来是幽谷大院的第二代大管家了。廖夫人方素音将小神女、婉儿接到内院一处雅静的楼阁上,重新行礼:“小妇人拜见三小姐和四小姐。”
    廖夫人方素音早已从聂十八、穆娉娉的口也从方明的来信中,知道了小神女这一位当代的奇女子,是令当今武林人士闻名而敬仰的女侠。可以说闻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相见而已。今日一见,可谓慰平生所愿了。
    小神女不但从穆婷婷的口中,也从方明的口中知道了廖夫人。而且还知道他们夫妇两人,是聂十八和穆娉娉极为看重的。当下连忙回礼说:“方姐姐,你行此大礼,不是要赶我们走吧?”
    廖夫人怔了怔:“小妇人怎会赶三小姐、四小姐走了?”
    “方姐姐要是不想赶我们走,干吗要行此大礼?而方姐姐也不该称我们是什么三小姐、四小姐,客气的叫我们为三妹、四妹,不客气的叫我们为三丫头、四丫头就行了。”
    “小妇人怎敢如此放肆无礼?”
    “方姐姐,那我们只好告辞,到别处住去了!”
    廖夫人慌忙说:“三妹、四妹,你们可不能走。不然,我就无地自容了!”
    小神女笑着:“你叫我们为三妹、四妹,我们还走干吗?”
    廖夫人也笑着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三妹果然是喜欢捉弄人,我是第一次领教了。怪不得少夫人说三妹是当今武林四大怪人之一。”
    “方姐姐,怎么这些事你也知道了?”
    “这是娉娉少夫人告诉我的,北是一阵风,南是小神女,西是老怪物,东是钟离雨,合称四大怪人。”
    小神女笑着说:“这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了!”
    “三妹,这怎能说是恶事了?这是武林中的趣闻逸事。”
    婉儿这时上前拜见廖夫人:“方姐姐,四丫头婉儿叩见你了!”
    廖夫人慌忙扶着:“四妹,刚才你们还叫我不客气,怎么你现在又这么客气了?”
    “方姐姐,妹妹拜见姐姐是应该的。”
    小神女说:“现在我也拜见姐姐了!”
    “哎!你们这样,可不是我想赶你们走,是你们要赶我出这楼阁了!”
    小神女笑着说:“方姐姐,你的报复好快呵!好好,我们大家都别客气。这样,谁都不会走啦!”
    刚好这时廖绝痕走了进来,一听小神女这样说,一时愕然:“哦?谁要走了?”
    廖夫人一见便问:“你怎么走了进来了,外面的事都办好了?”
    “办好了,我想看看你安排三小姐、四小姐怎样了?”
    “哎!你可不能叫三小姐、四小姐,不然,她们走了,我跟你没完没了!”
    廖绝痕愕然:“这是怎么回事?不叫三小姐、四小姐,那叫什么?”
    “叫三妹、四妹呀!”
    “那我不多了两个妹妹了?”
    看来廖绝痕也是一个有趣和健谈的人。廖夫人说:“你多了这么两个有本事的妹妹,不好吗?”
    小神女和婉儿笑着来拜见他,廖绝痕忙回礼说:“两位妹妹,别客气,不然,才真的将我赶跑了!”
    小神女和婉儿听了便笑起来。这样一来,他们虽然是初次见面,却宛如久别的亲人一样,再也没什么拘束和初见面的尴尬气氛了。小神女对廖夫人说:“要是廖姐夫在江湖上行走,那一定也是一个怪人。”
    “他呀!恐怕不够格!顶多是买卖场上的一个怪商而已。”
    婉儿问:“方姐姐,姐夫怎么的怪法?”
    “四妹,他的怪事可多了!明知是亏本的买卖,谁也不愿也不敢去做,他偏偏去做了。”
    “这样不亏本吗?”
    “说也奇怪,到了后来,他却赚了大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有时,明知是有钱赚的大买卖,别人抢着做,他又偏偏不做,结果,那批大买卖真的泡了汤,有的连老本也蚀掉了,一个个真的破了产。”
    婉儿奇怪:“怎会这样的?”
    廖夫人说:“我也不知道,四妹,你去问他吧!”
    廖绝痕一笑说:“四妹,这没有其他,做买卖,也像兵家指挥战斗一样,好的将领,不但能带兵,能打仗,还要上知天文,下观地理,中看人和,知己知彼,看准时机,要有各方面的因素才行。”
    小神女讶然:“做买卖也这般的复杂呀?”
    “三妹,这不同在市集买一株葱、一块豆腐,这是调动上万两银子的大买卖,一旦看错了,将会血本无归,连命也搭上去。”
    廖夫人说:“要是有条件,他会像春秋战国时期的吕不韦商人一样,会冒险将一个国家都买了下来!”
    “是吗?现在皇帝这般的昏庸无道,姐夫怎不将这个皇帝买下来,将东厂这一伙祸国殃民之贼,全部扑灭干净,岂不是好?”
    廖绝痕笑了一笑说:“这一个亏本的买卖,千万做不得。”
    “哦?为什么?”
    “现在这个天下,就像一座为白蚁蛀空了的大厦,谁买下谁倒霉。一旦倒下了,不但血本无归,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了上去,我才不会干这种亏本的买卖。”
    “姐夫,这座大厦怎么会倒下来的?”
    “因为他手下大大小小的太监,就是一伙白蚁,占满了全国大大小小山头,天天在啃着这座大厦。终有一天,这座大厦会轰然一声倒下来。明知是一座为白蚁蛀得快要倒塌的大厦,还去买下它干吗?”
    小神女一听,感到廖绝痕说的,同书呆子墨滴所说的话如同一辙,十分惊讶,问:“要是这座大厦坚固,姐夫会不会将它买下来?”
    廖绝痕摇摇头说:“不会买。”
    “为什么?”
    “这样的政治买卖,尽管成功了能获利千倍不止,还是别做的好,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得善终,而且也非常的不道德。就拿吕不韦来说,他运用财富,买下了一个秦国,将嬴政扶上了帝位,自己也做了宰相。后来,嬴政还是要了他的脑袋,所有家产全部充公。所以这事千万不能做。还是本本分分做一个商人好,千万别卷入官场之中。”
    婉儿仍不明白,问:“姐夫,这样做,怎么不道德了?”
    “四妹,你年纪小,不知道其中的因果关系,或者你是武林中人,根本不去想买卖的结果。先不说买一个王国,就是去买一个县官来做。四妹,你想,他花钱买了一个县官,会怎样去当官?”
    小神女一笑说:“我明白了!他以后一定成为一个贪官,大肆搜刮民膏民脂,不然他花去的本钱赚不回来。”
    婉儿说:“那不成了人人痛恨的贪官吗?”
    廖绝痕一笑说:“不错!四妹,你说,这样的买卖做不做?”
    “当然不能做啦!那是伤天害理的事!”
    “是呀!这样的贪官,就算百姓奈何不了他,他的上司也纵容他,像四妹这样的侠女,首先就不会放过他。何况最近江湖上还出现了一位神秘的杜鹃,迟早也会取走了他颈上的一颗人头。”
    一提到杜鹃这一神秘人物,小神女和婉儿都提起了精神。她们这一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追寻杜鹃而来,弄清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小神女问:“最近,这个杜鹃出现过没有?”
    廖绝痕说:“似乎还没有出现,我想,他很快就会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他很快出现了?”
    “因为杜鹃花快要开了,而且四川的杜鹃花,跟岭南一样,会红遍了山野。”
    “姐夫,你不会说杜鹃会在四川出现吧?”
    “不是会,而是一定在四川出现。”
    “姐夫,你怎么这般的肯定?”
    “因为东厂的蓝魔星君,在四川肆意残害百姓,将一些无辜的人,满门抄斩,闹得天愁人怨,当地的一些好官员,也给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了监狱。”
    婉儿问:“他这么残暴,不怕杜鹃要了他的脑袋?”
    “他这么做,就是要将杜鹃引出来。”
    小神女说:“这么说来,东厂的人,已在四川张好了一面网,等待杜鹃自投罗网了!”
    “要不,就是蓝魔星君自恃武功极好,根本不将杜鹃看在眼里。”
    “姐夫,现在蓝魔星君在哪里?”
    “蓝磨星君的行踪,也是没人知晓,但成都、重庆两地,都不时有他的魔影,而他的耳目、爪牙,几乎遍布了四川各地。”
    婉儿望着小神女:“姐姐,现在我们去哪里好?”
    廖夫人说:“最好你们哪里也别去,就在重庆住下来。”
    廖绝痕忙说:“不错!现在离杜鹃花开还早哩!在这里等候杜鹃的出现,最为上策,不然,你们去成都也是白去,也得在成都住下,同样是等,还不如在这里住下的好。”
    “三妹、四妹,你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小神女说:“那我们就打扰方姐姐和姐夫啦!”
    “三妹,别这样说,你们能住下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哩!”廖夫人随后向身边的丫环说,“你们去看看,酒席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就叫他们端来这里。”
    “是!夫人。”一个丫环应声而去。
    廖夫人又对丈夫说:“你要是没事,也留下来,陪三妹、四妹喝两杯。”
    “这个!”廖绝痕迟疑了一下。
    廖夫人问:“你有事?”
    “钟管家他们不知安排得怎样,我想去看看,以免怠慢了他们。”
    小神女说:“姐夫,你既然有事,那去忙你的去,这里有方姐姐陪我们就行了。千万别为了我们,耽搁了买卖上的事情。”
    “好好!那我就失陪了,等会我再回来,和三妹、四妹痛饮三杯!夫人,你就陪陪三妹、四妹她们。”
    廖夫人笑着说:“行啦!你走吧!”
    廖绝痕便告辞而去,小神女问:“方姐姐,姐夫是不是经常这样的忙?”
    “可不是,他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这忙那的,应酬各方面的人物,害怕怠慢了客人们,大事小事,他都亲自处理,有时还到各店铺去巡视,不到夜里不回家。这次,要不是三妹、四妹,他才不进来看哩!后天,他大概又要去鹅岭为白龙会的西门堂主祝寿了!”
    小神女问:“姐夫经常和武林中人来往么?”
    “除了白龙会的人,他不与任何武林人士来往。因为在四川,有不少买卖上的事,不得不仰仗白龙会的势力才行得通,而且白龙会还是我们的大买主。”
    “哦?姐夫和他们做什么买卖了?”
    “几乎吃的、用的、穿的,都由我们承接了,单是他们穿的衣服,每年两套,这一笔买卖就不少,仅仅重庆堂手下的弟兄,就有五六百人,他们的衣服,全由我们包了。还有他们所用的药材,也由我们的药店供应。这一次,商队从贵州所运来的一批贵重药材,白龙会就是最大的买主。但货物要交到成都总堂。”
    “怪不得姐夫要去给他拜寿了!”
    “我们不敢去得罪这个大买主,何况我们来往的货物,也全靠他们护送。请他们保镖,才万无一失。”
    婉儿问:“万一要是失了呢?”
    “他们全部加倍赔偿,不过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黑道上的人物,什么人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白龙会和陶门的人。”
    说着,仆人们将酒菜端进来了,她们一边吃一边谈心。廖夫人问:“三妹、四妹,后天白龙会西门堂主的五十大寿,你们去不去凑凑热闹?听说各处不少的武林人士,都前来参加祝寿,这两天来,重庆的几家客栈,住的几乎全是武林中的人物,宴会将会十分的热闹。”
    小神女一笑:“这份热闹,我不想去凑。”
    “你们不去,有点太可惜了!”
    婉儿问:“有什么可惜了?”
    “因为这一次来参加祝寿,除了四川各地的英雄人物外,有云南、贵州、陕西、山西、湖广等不少有声望的英雄人物和一些令江湖中人头痛的人物。云南来的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燕;贵州来的有九龙门的公主毒蜻蜓;湖广来的有湘西言家和江河帮的陈帮主以及衡山派的蔡家兴少侠;峨眉派的松阳道长,也派了他手下得意的俗家弟子张扬张大侠前来祝贺;丐帮,除了重庆堂堂主青竹侠丐来参加外,千里追风侠丐司徒空长老也来了,还偕同武当派的古木道长一同前来。这么多武林人士,你们不想去见识一下?”
    小神女一听到丐帮千里追风侠丐司徒空长老,偕同武当派的古木道长前来,已隐隐感到他们此次是为追踪神秘的杜鹃前来的,暗想:难道他们也风闻杜鹃会在四川出现?当然,这些来祝寿的人中,小神女有的认识,打过交道,有的曾听闻其名,也有的是自己的好朋友,如九龙门的毒蜻蜓,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燕。
    婉儿却惊奇了:“方姐姐,西门堂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有这么多有名的人士前来为他祝寿?”
    “西门锋的武功虽然不怎么上乘,但他为人正直、好义、热情、慷慨大方,只要是朋友有难相求于他,他莫不倾囊相助,尽力相扶,为你解决困难。就是有困难不告诉他,他知道了也会来相助。同时他更为重庆一地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锄强扶弱,排忧解难,所以他在四川一地深得人心,为江湖人士所敬仰,不少武林人士都乐意与他交往,感到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就是我们在四川一地经商,也得到他不少的帮助,给我们减少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么多人和江湖人士来为他祝寿,就不奇怪了。连重庆府的知府大人,也派人向他送贺礼哩!”
    “那官府的人,也来参加他的寿宴了?”
    “知府大人虽然不亲自来,但他手下的师爷和邢捕头等人,少不了前去拜寿。”
    “官府的人和武林中人,能坐在一席上吗?互相之间,谈得来吗?”
    廖夫人一笑说:“四妹,这一点你不用为他担心,他会处理好的。”
    “他怎么处理?”
    小神女说:“丫头,这还不好处理的?将他们的宴席分开在不同的地方不就行了?”
    廖夫人说:“他正是这样,官府和重庆一些有地位的绅士和富商,在东厢厅饮酒,武林中一些有名望的人士在西厢厅,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就在大厅上了。”
    婉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这么简单的事,我也不知道。”
    “四妹,以后你多在江湖上走动,参加一些武林人士聚会,便可增广见闻了。以前,我也跟你一样,江湖上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方姐姐,你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吗?”
    “虽然不经常,也不与武林人士来往,但在买卖上,我经常和你姐夫来往各地,应酬各方面的人士,也耳闻和目睹了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在路途上,有时碰上了一些劫匪,也不得不出手,就像你们从长沙去永州的一条水路上,扑灭了两股水贼,但我却不能像你们一样,在衡山县除暴安良。”
    婉儿惊讶:“方姐姐,这些事你也知道了?”
    小神女说:“长沙的方明哥,是方姐姐的兄弟,怎么不知道了?”
    “对了!我兄弟从长沙来信说,他十分感激三妹、四妹,要不是你们,那一船货物,恐怕不能顺利到达永州。就算到达了,人员和货物也必会有损失。”
    蓦然,廖绝痕在门口说:“夫人,你还说漏了一件事!”
    廖夫人回头一看,是丈夫回来了:“哦?你怎么转回来了?外面钟管家他们,你都安排好了!”
    廖绝痕说:“全安排好了!所以我特意转回来和三妹、四妹饮三杯,以表敬意。”
    小神女说:“看来姐夫果然是应酬方面的高手,什么事都面面俱到,怪不得在买卖方面左右逢源了!”
    “不不!三妹,这不是什么应酬,我是特意转回来,感谢三妹、四妹。”
    廖夫人说:“三妹、四妹是自己人,我都不客气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不怕三妹、四妹走了吗?你坐下来饮酒吧!”
    廖绝痕坐下来后,廖夫人又问:“你刚才说我说漏了什么事?”
    “我说夫人说漏的事,就是这一次商队从贵阳能平安来到了这里,我们更应该感谢三妹、四妹才对。要不是三妹、四妹,这一车队上所有的货物,就会给满天星这个神秘的山贼洗劫一空,人也全都见了阎王。就算我们今后要追踪,没有一年半载,我们恐怕也查不出这伙山贼的下落。”
    小神女说:“事情没有这般严重,就是没有我和四妹,钟管家和十位车手,也可以应付得来!”
    “三妹,你别自谦了!钟管家在酒席上,将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了。来!三妹、四妹,我敬你们一杯,你们不但是钟管家一伙人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大院人的救命恩人。”
    小神女说:“姐夫,你是不是真的要赶我们走了?不想我们在这里住下来?”
    “不不!三妹,你千万别这么想。”
    “你想我不走,最好什么恩人的话别说。”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三妹、四妹,我敬你们这杯酒,总该喝吧?”
    “你敬我酒,我们敢不喝吗?”小神女对婉儿说,“来!我们喝尽,干杯!”
    婉儿说:“好呀!”她端起来酒杯,“姐夫,方姐姐,我也敬你们一杯!”
    四人举杯,一同一口而尽,廖绝痕再想斟酒,小神女说:“姐夫,够了!我和四丫头的酒量不高,你别将我们灌醉了!万一醉了,我和四丫头会稀里糊涂跑了出去,就会不知道回来了!”
    廖夫人说:“三妹、四妹的酒已饮得差不多了,你别再劝她们饮了。酒最好依量而饮,千万别勉强他人和自己强饮,不然高兴的事也变得不高兴了!”
    “好好!那我就不劝三妹、四妹了!”
    “夫君,你刚才说钟管家他说我三妹、四妹什么事了?”
    廖绝痕便将车队在路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廖夫人听了又惊又喜,不断向小神女和婉儿望来。三小姐小神女的武功,那是在武林中人皆尽知,想不到四小姐婉儿的武功,竟然也这般的上乘,将来又是一代女侠,驰名江湖。她忍不住说:“三妹、四妹,你们……”
    小神女忙打断她说:“哎!方姐姐,你不又来吧?”
    廖夫人一笑说:“三妹、四妹,大恩不言谢,姐姐我心里永远记住你们了!”随后,她将话题转到别的上去,自然而然,又谈到白龙会重庆堂西门锋做寿的事情上。廖夫人说:“三妹四妹不愿去凑这个热闹,那我们明天去缙云山玩,那可是四川的一处风景名胜之地,三妹四妹要是不去,那可白来重庆一趟了!也等于没来过重庆。”
    “哦?缙云山这么好吗?”
    “四妹,缙云山何止是好,它简直是人间仙境。有人说,峨嵋天下秀,青城天下幽。但缙云山兼两处之美,有小峨嵋之称,有险峻的山峰,幽深的山谷,奇妙的岩洞,琼楼玉宇似的仙境,还有称绝人间的温泉,它简直将四川山水雄、险、幽、奇、绝的特点,集中在一身了!”
    小神女本来对山水不感兴趣,她本身就在深山大野老林中生长,什么奇峰峻岭、深幽山谷没看见过?但听廖夫人方素音这么一说,也不禁心动了。婉儿更是好奇,见方素音将缙云山说得这么的美和神奇,早已神往了。她摇着小神女的手臂说:“三姐姐,我们去缙云山玩玩吧!横竖现在我们又不急于赶去成都。”
    小神女笑着说:“好啦!去就去吧!”
    婉儿高兴得跳起来:“三姐姐,那我们明天就和方姐姐一块去。”
    廖绝痕摇摇头说:“你们在这几天内,最好别去缙云山。”
    廖夫人愕异问:“为什么这几天内不能去?”
    “因为近来一段日子,缙云山出现了一些可疑的人物,似乎在寻找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婉儿问:“他们不会是山贼土匪吧?”
    “山贼土匪不会有这样的行径。”
    “那他们是什么人了?”
    “是什么人,没人知道。”
    “姐夫,那我们去了会有麻烦?”
    “这很难说,据缙云山来重庆的僧人们说,他们都身怀武功,有一些人神态傲慢,很不好说话,所以我们不去为妙,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几天后,他们就会走了吗?”
    “听说现在已有些人离开了,看来再过十天半月,他们就会全部离开。”
    小神女说:“奇怪了,这伙神秘的人在缙云山找些什么东西呢?”
    “可能是什么奇珍异宝,也可能是什么武功秘笈。”
    婉儿好奇了,问:“缙云山有武功秘笈?”
    “四妹,你可能不知道,几十年前,千幻剑就曾经隐居在缙云山的一处幽谷中,这位一代剑术宗师仙逝后,他的千幻剑法,就在江湖上失传了!江湖上人,没一个会这门令人胆战心寒的剑法了!看来这伙人似乎听到了某种传说,说千幻剑的后人,极可能仍隐居在缙云山中,或者他在江湖上失传了多年的千幻剑谱,就深藏在他隐居过的地方,这伙来历不明的人去寻找,也不足为奇。”
    小神女和婉儿不由相视了一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要是缙云山真的有千幻剑留下的传人,那这个神秘的杜鹃,就可能在缙云山中了!
    小神女同时也感到奇怪,这伙去缙云山寻找的是什么人?他们怎么知道千幻剑在缙云山隐居了?便问:“有没有武林中的人,如丐帮、武当派的人,前去缙云山了?”
    “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敢肯定,要是单是去寻找这一剑谱,恐怕名门正派和侠义道上的人,就不会去,也不屑去。”
    婉儿问:“他们为什么不会去,不屑去?他们瞧不起这一门剑法?”
    “不错!他们的确瞧不起这门剑法,因为这虽然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剑法,可与慕容家的西门剑法一争高下,但它可是一门可怕的杀手剑法,在名门正派人的眼中,它是一门邪剑,招招式式,莫不讲究一剑命中,取人性命,所以不屑去学。但黑道上的人物和一些以杀人为职业的杀手们,对这门剑法却趋之若鹜。只可惜它一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江湖上也无人会这门剑法,现在传闻在缙云山出现了,他们又怎不去寻找?听说在缙云山,因此死了不少的江湖中人和无辜的百姓,令缙云山一时间成了一处死亡可怕之地,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去,过了十天半个月,看情况再去也不迟。”
    小神女一下敏感到,这伙人中既然没有丐帮和武当派的人,那极大可能是东厂的人了!只有他们,才极想寻找到神秘杜鹃的下落或得到这一武功秘笈——千幻剑法谱。
    廖夫人说:“想不到一个风景绝胜的缙云山,叫这伙人弄成了一个可怕的死亡地。太煞风景了!”
    婉儿说:“那怕什么!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一伙什么人。”
    小神女忙说:“哎!四妹,别乱来,我们还是别去的好,以免给人误会我们也想去寻找这份武功秘笈,而发生不必要的仇杀!”
    “三姐姐……”
    “丫头,你别说了,是非之地,我们还是远离它的好。”
    廖绝痕点点头说:“不错!我们何必卷入这是非的漩涡中去?四妹,你想去玩,重庆城内,就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小神女说:“是呀!下午,我们请方姐姐带我们在重庆城里城外玩玩好了!”
    婉儿问:“重庆真的有很多地方好玩吗?”
    廖夫人说:“四妹,重庆是一座古城,古时,它就是巴国了,隋唐时代,称为渝州,元时才改名为重庆,所以城里城外,有很多的名胜古迹和风光迷人的山川美景,你们三天三夜也玩不完。下午,我带你们到城内枇杷山走走,登上山顶,南眺长江,北瞰嘉陵江,全城景物,尽收眼底,与白龙会重庆堂的所在地鹅岭,是遥相对望。明天一早,我们横渡长江,到南岸的花滩溪畔走走,那里也有一处温泉,叫南温泉,风光秀丽,不下于缙云山的北温泉。”
    小神女说:“听方姐姐这么一说,重庆真是三天三夜也玩不了!”
    “三妹,你和四妹饭后休息一下,下午我先带你们到重庆城内四处走走,然后上枇杷山。”
    “那多谢方姐姐了!”
    饭后,小神女和婉儿上楼回房休息,婉儿问:“三姐姐,怎么我们不去缙云山的?”
    “丫头,你还想着去缙云山呀?”
    “我们不是为追踪杜鹃而来么?现在缙云山有了千幻剑人的线索,我们干吗不去?”
    “丫头,你知不知道在缙云山出现的是伙什么人了?”
    “他们是什么人了?”
    “我要是没有看错,他们极有可能是东厂,或者是锦衣卫的一些高人,为追踪杜鹃而来,或者也想寻找这一门千幻剑法,来对付杜鹃,破解杜鹃可怕的剑法。”
    “三姐,我们去不更好吗?”
    “好是好,结果呢,不是我们杀了他们,就是他们杀了我们。你这丫头,心中一定认为,是我们杀了他们。”
    “三姐,难道不是吗?”
    “丫头,要是真的发生了这事,你想到它今后的后果会怎样了?”
    “后果会怎样?东厂的人会四处追踪我们?”
    “单是你与我,那没有什么。他们也追踪不了我们,奈何不了我们。可是与我们同去的方姐姐会怎样?东厂的人会放过她和她一家么?他们不会迟早找上廖府来?那幽谷大院在四川的一片基业,不全毁了?”
    “三姐,你别吓唬我。”
    “我怎么是吓唬你了?”
    “我们在长沙郊外,不是也杀了东厂的四个人吗?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丫头,你得先将事情弄清楚,这一次,与长沙的事完全不同。那一次我们是为了救那书呆子,化了妆,蒙了面,突然出现而杀了他们,所以东厂的人完全不知道是我们干的,所以方明、范湘湘他们才完全不受到牵连。虽然这样,但也令长沙一府的百姓不安,过往旅客们受到了牵连,有的无辜给官府捉了去,我们也得远远地离开了长沙。这一次,我们去缙云山是为了什么?对方姐姐她们来说,是去游玩,欣赏美景,对我们来说,是去寻找神秘的杜鹃,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要是与东厂人发生了冲突,闹出了人命,那我们还怎么在缙云山寻找杜鹃?方姐姐她们怎么在缙云山游玩?去的意图不全落空了?”
    婉儿一听,不由睁大了眼不能出声。小神女又说:“意图完全落空还是小事,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哩!”
    “后面的事会怎样?”
    “因为我们不了解东厂有多少人在缙云山。上一次在长沙,我们知道他们只有四个人,所以一下干掉了他们没人知道。这一次就不同了,东厂的人有的在明,有的在暗,我们干掉了明的,暗的必然会悄悄跟踪了我们。一旦跟踪我们到了廖府,丫头,你想想,后果可怕不可怕?”
    婉儿说:“三姐,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们这时千万不能去缙云山,以免连累方姐姐他们府上的人。”
    小神女一笑说:“丫头,你明白就好了!或许你还想,我们去缙云山,不与东厂的人发生冲突不行吗?那不是无事了么?”
    婉儿立刻说:“是呀!这不行了么?”
    “丫头,你别想得太天真了!就算我们碰上了东厂的人,避开他们,忍声吞气,让着他们,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了我们。”
    “他们会这样吗?”
    “怎么不会?东厂的人欺凌平民百姓,任意侮辱妇女的事情还少吗?在缙云山的深幽树林里,一旦撞上了我们,他们会轻易放过了我们?不是动手动脚,就是左查右问,最后要带我们走,丫头,你能忍受得了么?”
    “姐姐,我会杀了他们的。”
    “这不闹出人命了?”
    “姐姐,你说得不错,这时候我们真的不能去缙云山。”
    “丫头,你总算彻底明白了。你今后要记住,我们千万不可与东厂的人面对面地硬碰,不得已要杀他们,也采取巧办法,杀了他们,也让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这样,我们就不会拖累任何人了!”
    下午,她们跟随廖夫人方素音上街观看重庆的市容了。重庆位于嘉陵江和长江的会合处,是西南地区的水陆交通枢纽,是四川的第二大府,统领三州十七县,仅次于成都府。
    重庆有别与其他府城,全城依山而建,楼宇重叠,层次分明,街道小巷,不是上山就是下坡,几乎不通车马,全在山坡起伏的地形上,人们上街,绝大多数要步行,或者坐四川特有的一种轿子——软兜。虽然这样,但它是川东南的商业重镇,旅客云集,街道繁荣,热闹异常。尤其是白龙会重庆堂西门堂主的五十大寿,市面更多了一群群武林人士和江湖上一些会帮门派的头面人物,令重庆的茶楼酒馆客栈更加热闹了!
    西门堂主担心三山五岳来贺寿的人在重庆市面上闹事和发生争执打斗,不但在各处城门、码头派人迎接,安排他们住下,更派了一些人在街道上巡逻,一有事发生,便及时劝解阻止,以免酿成大祸,所以重庆城内城外,却也没发生相互打斗的事件来。
    小神女、婉儿和廖夫人,以及她们身边的两个佩剑的丫环,也是一身武林人士打扮,身穿劲装,外披披风,头戴一顶露鬓遮面的斗笠在街道上行走。因为重庆处处有武林人士来往,她们这样打扮,才不为人注意。
    她们走过几条繁华的大街后,便上枇杷山观赏全城的景色了。尽管不时有一些武林中人在暗暗打量她们,不知她们是哪一门派的人物,却也没有生事。
    她们登上了枇杷山顶的八角亭,果然是南眺长江,北瞰嘉陵江,全城景色,尽收眼底。重庆果然是山川雄秀,在方素音的指点下小神女和婉儿才知道了重庆,北有合川的钓鱼城,南有南川的金佛山,西有大足石刻,东有长江三峡。眼下鹅岭与枇杷山遥相对望,还有什么曾家岩、燕青洞等等,更有郊外南北温泉遥相映衬。
    也在这时,麻烦的事找上门来了,不知从哪里走来了两位自称游侠刀客的人物,傲然的来到了八角亭,不怀好意地睨视了她们一眼,还在两个佩剑的丫环身上打量了一下,冷笑一声,一个说:“不知这两把剑管不管用。”
    另一个“哼”了一下:“还不是装模作样吓唬人?”
    这两个不速之客,显然是有意前来向她们挑衅了!婉儿轻轻地对小神女说:“三姐,他们怎么这般的无礼?”
    小神女一笑,轻说:“他们是自以为了不起了,不将我们看在眼里!”
    “三姐,要不要教训他们一下?”
    “别急,先看一下再说。”
    廖夫人方素音似乎对他们的到来视而不见,仍饶有兴趣地指点四周的山川秀景。这两个人得寸进尺了,竟然走到她们面前来,说:“你们闪开!”
    廖夫人身边的一个丫环说:“你们这是干吗?怎么叫我们闪开的?”
    佩剑的汉子说:“叫你们闪开就闪开,老子要看这边的风景。”
    另一个丫环说:“你们怎么这般的不讲道理?”
    那带刀的汉子“嘿嘿”地笑着:“你们看够了,也该轮到我们看看了!”
    两个丫环还想说,廖夫人说:“滴翠、飘红,别与他们争。的确,我们也看够了,应该让他们看看才是。”
    小神女和婉儿不由相视一下,她们想不到方姐姐竟是这般的好说话,这也能容忍的?廖夫人又对她们说:“三妹、四妹,我们到那边树下看去,那边是两江的会合处,就是重庆的朝天门了!那是重庆最大船只停靠的码头。”
    小神女和婉儿以为方姐姐这么忍让,这两个横蛮不讲理的汉子,再也不会生事了。她们正想走出八角亭时,两个恶汉又喝住了她们,滴翠扬了扬眉问:“你们又想怎样了?”
    “没想怎样,将你们身上的剑给我留下来!”
    这更是在侮辱人了!对武林和江湖上人来说,手中的兵器,就是一个人的性命,有人在剑在,人亡剑亡之说。无端端的叫人留下兵器,无疑叫人将一条性命留下,对一个使剑的人来说,这更是一种奇耻大辱。滴翠和飘红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廖夫人不怒不恼,含笑地问:“你们叫我跟前的两个丫头留下剑来干吗?”
    带刀的汉子说:“因为我不高兴有人在我眼前带剑走过。”
    带剑的汉子说:“不留剑可以,那你们将头给我留下来也行。”
    廖夫人说:“我们跟两位素不相识,更没有仇恨,何苦要这么相逼?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好!”
    “老子不懂什么留一线不留一线,你们要不留剑,不留头,将你的什么三妹、四妹留下来也行。”
    婉儿问:“你要我和三姐留下来干吗?”
    “陪老子玩玩,散散心。”
    这个佩剑的汉子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啪啪”两声,两边面孔各挨了婉儿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他连牙血也流了下来,当他捂着火辣辣的面惊愕地看着众人时,婉儿已回到她原来的地方了!
    佩剑汉子几乎不敢相信是这么一个不显眼的小丫头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问:“刚才是你打老子?”
    婉儿说:“没有呀!你这么凶恶,动不动就要人家的头,我敢打你吗?”
    “刚才是谁打老子了?”
    “我怎么知道呀!大概是你们胡乱说话,得罪了这里的山神土地,所以它给了你两记耳光。”
    “胡说!这里没人,不是你们,又是谁了?”
    小神女一笑说:“你们连打你们的人都看不清楚,还想叫人将剑留下来?你们知趣,还是给我们滚下去吧!别在这里出丑了!”
    带刀的汉子说:“听你这么说,刚才一定是你出手打了我十三兄。”说着,他刀出鞘,扬了扬说,“你们五个,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小神女笑着问:“你这把刀管用吗?”
    “什么?不管用?你要不要试试?”
    “好呀!我就来试试。”小神女慢慢走了过来。
    “你真的要找死?”
    “你动手呀!干吗不动手的?”
    “好!你死了莫怨我!”
    小神女在他出手时,身似幻影,一下闪到了他身侧,一招折梅手法,就将他手中的刀夺了过来。这是慕容家的绝技之一,也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是极为上乘的白手夺刃功夫。
    这使刀汉子顿时傻了眼,他惊得半晌出不了声,那挨过两记耳光的带剑人刚想拔剑,小神女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手法,将他的剑连鞘也夺了过来,他的剑还来不及出鞘哩!
    小神女问:“你们说,还要不要我们留剑、留头和留下我们的?”
    婉儿说:“这样的功夫,也想叫我们留剑留人的?”
    这两条不知从哪里来的汉子,哪曾见过如此惊人不可思议的武功?一招还没出手,手中的兵器就叫人夺了去。他们一时惊得呆若木鸡,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小神女又问:“说呀!你们干吗不说话了?不会惊恐过度,变成了哑巴了?”
    佩剑的汉子说:“你这是出其不意,冷不防地夺了我的兵器而已。有本事的,你将刀剑还给我们,我们光明正大地交锋。”
    “我看你们别交锋了,你的刀剑一点也不管用。”
    “不管用?”
    “刀是一把废刀,剑也是一把废剑,刀,恐怕连一支小树枝也砍不下来,剑,恐怕全锈在剑鞘里了,拔不出来。不信,你们拿去试试。”小神女将刀剑交给了他们。
    刀客将刀拿到手时,不知为啥,竟一节节的自动断了,散落地上,手上只剩下了一个刀把。那剑客想将剑拔出了,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来。他们愕然相视,怎会变成这样的?
    他们哪里知道,小神女在夺下刀时,已暗暗运劲,将刀震断了,但又不令它马上断落下来,交到使刀的汉子的手上,才一节节断了。至于那一把剑,小神女也暗运神力,手轻轻一捏,剑鞘带剑,全凹了下去,剑卡在剑鞘中,又怎能拔得出来的?何况剑身的上半,也断在剑鞘里。这一身不可思议的佛门神功,已达到了随意挥洒的最高境界。
    小神女说:“我说你们的刀剑不管用吧,这不是真的了?”
    使刀的汉子问:“你用什么邪术,将我们的刀剑变成这样了?”
    “你不怪你们的刀剑不管用,反而怪我会什么邪术了?要是我会邪术,不干脆杀了你们,或者弄得你们互相残杀而死不更好?干吗要弄断弄坏了你的刀剑?”
    婉儿说:“三姐,别跟他们多说,干掉他们算了。刚才他们太过侮辱人了,出言无礼,不杀了他们,我咽不下刚才的一口冤气!”
    这两个汉子一听婉儿要杀掉他们,不由一怔。他们手中虽然没有了兵器,但也不能这么叫人杀了,两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凝神运气,准备应敌。刀客虽然用的是一把没有刀的刀柄,但使剑的汉子,仍可用拔不出剑的剑鞘当成兵器,与人交锋。
    婉儿说:“你们还想挣扎呀?”
    滴翠、飘红两个丫环说:“小姐,让婢子来打发他们好了。杀他们两个人,用不了四小姐出手。”
    “哦?你们要和他们交锋?”
    “他们刚才叫婢子将剑留下来,婢女也咽不下这口气!婢子真的不行,四小姐再出手也不迟。”
    “好呀!那两位姐姐就和他们交手吧!”
    滴翠、飘红用剑指着两个傲气凌人的汉子说:“你们不是要我们将剑留下来吗?现在你们出手,看你们有没有这一分本事!”
    两个汉子相视一眼,他们感到让两个丫环这般的轻视自己,不出手给她们一些颜色看,今后自己还有脸面在江湖上行走么?说:“好,你们来吧!”
    小神女轻问廖夫人:“方姐姐,她们行吗?这两条汉子虽然没兵器,但也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廖夫人一笑:“三妹放心,她们还可以应付得了!”
    双方一交锋,滴翠、飘红抖出的竟然是武当山的太极两仪剑法,剑法飘逸,以柔制刚,初时还似乎战成平手,渐渐这两个汉子招架不住了,惊愕地问:“你们是武当派门下的弟子?”
    滴翠说:“你管我们是什么弟子不好?”说着,一连进剑几招,而飘红的一支剑,更杀得那用刀的汉子手忙脚乱了!
    没有多久,飘红的剑尖,在对手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的剑痕,最后给飘红一剑击中了大腿,再也站不稳,倒了下来。滴翠也在同时将对手的剑鞘击飞,剑刃横在他的颈脖上,娇叱一声:“不准动!”当然,这位佩剑的汉子,身上也有三处剑痕。
    廖夫人说:“丫头,看在西门堂主五十大寿的日子里,别杀了他们,让他们走吧!”
    “是,夫人!”滴翠、飘红双双收剑,跃了开去。
    婉儿说:“你们连我姐姐身边的两个丫环也战不了,还想叫我们将剑将人留下来,太不自量了!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这般的横蛮霸道,欺凌女子?”
    两个汉子颓丧地说:“你们要杀就杀,又何必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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