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担皮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阴山噬魂血蚨
    小天和小仙进人镇内唯一的一家饭馆吃午饭,两人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个几样小菜,慢慢地吃着。
    他们想等过了正午,日头没那么热的时候再上路,好在小镇上,饭馆的生意并不忙,不在乎他们坐多久。
    小二在他们吃完饭后,还主动送上一壶热茶,请他们慢慢坐,小地方的人情的确温暖得多。
    一个年有七旬,头发全白的干瘪老头,躬着佝偻的身躯,进人饭馆,他对小二打着招呼道:“小全子,你家掌柜在不在?”小二热络道:“大福叔,你是送鸡来吗?掌柜的人在后面,要不要我先帮你把鸡提进来?”
    大福叔摇着头,语气凄凉道:“别提了,我鸡舍里的鸡仔,大概是得了鸡瘟,在昨儿个夜里,一夜间死得精光,连正在孵的蛋,也因为没有母鸡抱蛋,只怕全完啦!”
    小二楞了一楞道:“怎么会呢?没听说有鸡瘟呀!”
    大福叔叹道:“我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这样罚我,我大福从来不曾做过什么坏事,怎么知道会有这么恶运临头?唉!我是来告诉你家掌柜的,打今儿个起,我没法子供应他要的鸡。”
    小二陪着老人长吁短叹一阵之后,入内去找掌柜的。
    小仙悄声向小天道:“哥们儿,这老伯好可怜喔!”
    小天点头道:“你想帮他是吗?”
    小仙嘿笑道:“我是穷叫化子,如何帮他?倒是,你是北地大亨之子,道地的小开,一定帮得上忙,我最多只能替他孵蛋而已。”
    小天邪邪笑道:“呵呵,如果你帮他孵蛋,我就帮他买鸡如何?”
    小仙一楞之后,不服道:“好呀!你算计我!不可以,就算我真的要替他孵蛋,你也得陪我一起试试当老母鸡的滋味。”
    小仙说完,横了小天一眼,嘟着小嘴,一付有难同当的表情。
    小天却故意推托道:“我才不要当老母鸡,你若不帮他孵蛋,我也不帮他的忙,这笔交易拉倒。”
    小仙呵呵贼笑,目光古怪道:“拉倒就拉倒,谁怕谁呀!又不是我家的鸡死光,只是,如果你爹知道你小子没良心,不帮助苦难同胞,大概会很不高兴喔:“小天差点咬掉舌头,没想到设计小仙不成,反被她将上一军,他苦笑道:“去你的!打小报告才不是本事。”
    小仙神气道:“管他是不是本事,能让人头痛,就是本事。”
    小天叹道:“唉!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呀!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黑心肝,墨肚肠的兄弟?他盯着小仙继续道:“老母鸡便老母鸡,反正不会是我一只I”
    小仙呵呵直笑,默然不语,她的确有心试试当老母鸡的滋味如何?
    小天于是起身走向大福叔,对他拱手道:“这位老伯您好!”
    大福叔有些怔仲地回答:“小兄弟你好,有什么事要老汉效劳吗?”
    小天摇头道:“不是,我方才听您说,您的鸡全死光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福叔摇着头,凄凄切切地将事情从头讲了一遍。
    小天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于是,他对大福叔说:“老伯,我和我兄弟对研究鸡瘟很感兴趣,是不是可以到您那里去看看?”
    大福叔叹道:“当然可以,如果小兄弟你能找出毛病,防止其他鸡舍的鸡感染到我家的鸡瘟,那是最好不过!”
    小天不禁忖道:“这个大福叔还挺好心的嘛!他不担心自已的鸡全完蛋,却担心别人的鸡会染上鸡瘟,老天爷真没眼睛,怎么可以让好人受灾?”
    于是小天暗自决定,非帮这个大福叔不可,好人没好报,不就太没有天理!
    小天和小仙俩跟着大福叔,来到镇外不远处的家门前。
    大福叔的家,是栋典型的乡村小屋,就盖在一带绿竹和一弯小溪之后。
    走过溪上的竹排桥,篱芭内的泥砖砌成的土屋,屋前还有几哇菜圃,正冒着嫩绿的新芽出来。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且懈懒,一声紧过一声的蝉鸣,有些空泛地叫着,果然四下不见农舍常有的大小鸡仔的影子。
    一个白发斑斑,穿著青布粗衣的老妇,正蹲在菜圃旁,细心地为园里的菜抓虫除草。
    大福叔带着小天他们,推开竹篱笆上的门,扬声唤道:“孩子的娘,有客人来啦!过来招呼招呼呀!”
    老妇闻声,颤巍巍地站起身,将双手在衣服上擦拭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愉快地问:“孩子的爹,是谁来啦?”
    大福叔介绍道:“这两位小兄弟,一个姓古,一个姓玉,是来研究咱们家的鸡瘟,看看有没有法子预防它传染。”他指着老妇道:“这是内人。”
    小天和小仙同时有礼,而且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大福婶听到鸡瘟,脸上的笑容为之一黯,她叹口气道:“唉!到底咱们是造了什么孽!
    这下子一家的生活可怎么过?”
    大福叔安慰老伴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不是还有菜园子吗?对了,大牛呢?”
    听到大牛,小天和小仙对看一眼,小仙忍不住悄声道:“他奶奶的,世界还真小。”
    小天只是微笑不语,因为他想说的话,小仙已经替他说出口。
    大福婶道:“大牛在后面,在整理那些死鸡,孩子的爹,怎么不请客人进去坐呢?”
    小天忙道:“不用客气,大福婶,我们先到后院看看情形再说。”
    大福婶微笑道:“不先休息休息再去看呐?”
    “不用啦!”小天他们已经跟着大福叔往屋后走去。
    屋后,一排原木搭建成的鸡舍,孤伶伶地坐落一旁,光头大牛,正弯着腰把鸡舍的死鸡,一一只只抓出来,堆在一起。
    小仙首先笑嘻嘻招呼道:“喂,光头大牛兄,你好,我们又见面啦!”
    大牛猛然转身,眨着牛眼楞楞道:“咦?小叫化,你怎么来我家,是不是想偷只鸡?可惜,你来晚一步,我家的鸡全死光了!”
    “呸呸呸!”小仙双手插腰,瞪眼不悦道:“谁要来偷鸡?你怎么胡说八道!”
    大福叔轻叱道:“大牛,人家小兄弟是来替咱们查鸡瘟的事,你怎么可以乱说话?真是没礼貌。”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光头,微红着脸,抱歉道:“对不起,小叫化,我以为叫化专门偷人家的鸡,对不起喔!”
    小仙闻言,翻了个大白眼,差点昏倒。
    小天却在一旁,呵呵偷笑。
    大福叔笑骂道:“傻儿子,你怎么还说!”
    他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兄弟,我这儿子有点傻气,不会说话,请你们别介意!”
    小仙无奈道:“不介意,不介意,习惯就好!”
    她摇着头,夸张地拍拍额头,假装抹去一把汗。
    小天促狭道:“大福叔,其实大牛兄说的也没错,我这个兄弟,没事是有这种习惯……”他故意伸出手抓了一抓,一付做贼的偷鸡模样。
    小仙笑叱:“去你的!”
    说着飞起一脚,揣在小天屁股上,大福叔和大牛,一旁傻傻地呵呵陪笑。
    小天运起金刚护体神功,接下小仙揣来的一脚,却将小仙反震得露牙列嘴,一只脚发麻。
    小仙不服气地做势抡着拳头向小天示威。
    小天嘻嘻一一笑,不理会小仙的抗议,径自走向那堆死鸡的尸体。
    既是有事待办,小仙自然不多打岔,跟在小天之后,走向鸡尸。
    小天弯下腰,在一大堆死鸡的尸体中,翻翻看看。
    突然,他剑眉一皱反,似是不相信自己,再度仔细查看死鸡,这次他还拨开死鸡的眼睑观看,同时,又扯下一些鸡毛,检查死鸡的皮肤。
    小仙看出不对劲,便也弯下腰,靠近小天,低声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
    小天悄声地回答:“鸡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蒽?”小仙一楞,轻轻用肘撞着小天手臂问:“没搞错?”
    小天沉沉地点著头,站直身子。
    他若无其事道:“大福叔,这些鸡是得了某种特殊的鸡瘟死的,你最好把它们烧掉,免得有人贪心偷去吃,不过你放心,这种鸡瘟不会传染,你不需要担心其他鸡舍的鸡受到传染。”
    大牛不相信地侧头瞪着小天道:“真的吗?你确定没有看错?”
    小仙装模作样地保证道:“大牛,我告诉你,我这个兄弟他老子是个大户,他家养的鸡才多呐!没有他不认识的鸡瘟,你听他的准没错。”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小天的胸膛,那样子,就像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小混混。
    不过,这种唱作俱佳的表演,正对纯朴农户的胃口。
    小仙倒是将大福叔和大牛他们父子俩,唬得一楞一楞的,他们不相信都不成。
    小天“咳咳!”两声干咳,他拍掉小仙越打越用力的手。
    他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大福叔,道:“大福叔,本来我和我兄弟想留下来,替你孵剩下的鸡蛋,可是我们还有事。这五百两银票,就让你去补充些公鸡、母鸡、小鸡回来,继续经营你的鸡舍。”
    大福叔和大牛全都楞在当场,他们怎么想得到,老天爷让他们的鸡全死光,却又送来一位财神爷。
    大福叔猛摇着手道:“太多了,太多了,买鸡用不着那么多呀!”
    小天将银票塞进大福叔手中道:“没关系,买剩的钱,你就留着以备急用,或者,可以帮助一些需要钱的人。”
    大福叔这才勉强收下银票。
    大牛感谢地哽咽道:“喂!小叫化的兄弟,你是好人,谢谢你,本来我阿娘担心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这下子,问题就解决了,真谢谢你!”
    小天拍拍大牛的肩头,笑道:“大牛兄,咱们不骂不相识,相识是有缘,算我交你这个朋友便是。”
    大牛激动地握着小天的手,上下摇晃道:“好,就这么说定,你是大牛我的朋友,你放心,我家养的鸡有一半算你的,如果小叫化来偷,我就让他偷去好了!”
    小仙听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撞死,她苦笑道:“我说大牛讶!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你一直说我偷鸡?”
    小天乐得哈哈大笑,臭着小仙道:“一定是你一脸贼相,所以大牛兄才防着你!”
    大牛憨然摇着头道:“不不不!你们误会啦!不是他偷鸡,是镇上有一些小叫化,有时溜到我家附近偷鸡舍里的鸡。”
    “喔!小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是家教不好,我会好好教训他们,叫他们到别地方偷去,不可以偷我兄弟朋友的鸡。”
    大福叔和小天一听,忍不住哈哈直笑。
    只有大牛高兴地点头道:“对对!就叫他们去偷镇西张大头家的鸡:“大福叔笑叱道:“大牛,不许胡说,怎么可以叫人家去偷别人的鸡。”
    大牛不服气道:“为什么不可以,姓张的最坏了,每次都故意和咱们抢生意,或是找咱们家的碴,这回他知道咱们家的鸡全死光,一定乐得哈哈笑。这样子,咱们就不能再接济山上的文大叔,让他有鸡吃,而且姓张的一定还会卖鸡给文大叔!”
    小天和小仙对望了一眼,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小的农舍中,竟会有下毒事件,看来事情不简单!
    小天问:“大福叔,这是怎么回事?文大叔又是谁呀?”
    大福叔叹口气道:“大约三年多前,镇上来了一个书生,身无他物,只带着一个长匣。
    病倒在客栈中,刚巧我送鸡到镇上,见他被客栈老板赶出后,便将他接回家调养,并且请大夫来医治他。大夫说,他得的是一种富贵病,每天至少得吃二只人参炖鸡,才能勉强保持性命。后来,他病情稍为好转之后,说是怕麻烦我,便自个儿搬上山去住,我还是每天给他送两只鸡去,好让他补身子。”
    小仙不解道:“这又关姓张的什么事?”
    大福叔道:“本来,张大头和我便是同行相忌,加上他做生意不老实,所以,镇里镇外的人,久而久之就不买他的鸡。他自然要迁怒于我,说我抢他生意,更说我送鸡给人,坏了买卖规矩什么的,常来找我们的麻烦呐!”
    小仙瞪眼哇啦大叫道:“什么话嘛!谁规定卖鸡的人,不能送人家鸡,他凭什么管大福叔你家的事?简直莫名其妙,混蛋加三级!”
    小天同意道:“对,这种无聊人就是欠揍,他要是被人狠狠揍上几次,我看他还敢不敢疯言疯语,无聊到管别人家的闲事。”
    大福叔紧张道:“小兄弟,你们别冲动,你们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道,这个卖鸡的张大头和镇上的恶霸伏虎太岁张光天是亲戚,他靠山硬得很,镇上人都惹不起张大头呐!”
    大牛闷声道:“要不是怕给爹和娘惹麻烦,我早就去捶他一顿。”
    大福叔瞪眼道:“你少去招惹那群地头蛇,你以为你个子大,人家是练家子,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压死你,你还想叫你爹我送你的终呀!”
    大牛不再吭声。
    小仙呵呵一笑道:“大牛,你不用操心,现在你是我兄弟的朋友,谁敢欺负你,我就替你出头,我帮你揍人去。”
    大福叔看着小仙,哭笑不得道:“小兄弟,你才多大,就想去招惹那群凶神恶煞,会送命的!”
    小天微笑地插口道:“大福叔,那位叫文大叔的人,现在住在山上哪儿?我想去看看他,顺便替他送两只鸡上去!”。
    大牛楞楞道:“鸡?哪来的鸡?”
    小天呵呵笑道:“买呀!镇西不是还有个卖鸡的张大头吗?”
    当然,大福叔和大牛是不会明白小天他们想干什么。
    眼见留不住小天他们,只好仔细地告诉他们二人,有关山上文大叔住的地方,以及镇西张大头的住处,在不住的叮咛中送走两人。
    小天他们再度往小镇上而去。
    在一路上,小仙有趣地猜测着说道:“哥们儿,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小镇上,居然有大戏可看。”
    小天微笑道:“嘿!看样子,咱们可以在这里好好玩上一玩。”
    小仙幻想着呵呵轻笑:“我实在等不及啦!这伏虎太岁不知何许人物,怎么我在江湖上全没听过。”
    小天道:“有二种可能,一个是你这位顽丐太过于孤陋寡闻;二嘛,则是那位伏虎太岁根本不够格被你所闻。”
    小仙结论道:“一定是那位太岁爷程度太差,使我听不到他的名气。”她忽又接着问:“咱们现在直杀伏虎太岁的本营吗?”
    小天沉吟道:“不!咱们进镇后,找个你家的小叫化探探这个张光天的底,再去看看张大头和他到底生的哪付德性。然后,咱们买两只鸡探病去,我对病人比较有兴趣,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文大叔,可能还有故事可说!”
    小仙笑道:“我看你是自从学会古妈妈的医术,没事就想找人来试验,对不对?”
    小天耸耸肩故作无奈道:“没办法,母命难违,偏偏你又是健康宝宝,从来不生病,我只好找别人试手。”
    两人就一路说说笑笑进镇去,准备好好挖掘一下,在这个小镇里所隐藏的大事。
    小镇西南,是一脉不算是高,却绵延辽阔的丘陵地。
    丘陵之上,虽有不少林树,但只是落散四处,不成林地生长着,只要一眼,便能看尽四通八达的光秃山坡。
    那样子,实在是很像长着癞痢的小瘦狗。
    没有浓荫的密林,却仍不断有着鸟鸣蝉嘶。
    清风徐拂,好似抗议这个闷人的盛夏。
    一条懒蛇般的半干小溪,奄奄一息地沙沙哮喘。
    小溪的旁边,一栋薄皮木板架盖而成的简陋木屋,颓颓散散,要垮不垮地半瘫着,仿佛稍急点的风,便能将它吹倒一样。
    小屋的木板,在风吹雨淋日晒,大自然无情的摧残下,已经有些泛白松脱,露出斑剥腐蚀的痕迹。
    偏偏,在木屋的屋身之上,缠绕着纠结鸡解的藤萝,藤萝默垂挂着串串累累的红苞,正骚包地开着丛丛簇簇娇野艳红的花色,红得就像要将木屋燃烧吞噬一般。
    这样一个地方,如此一栋小屋,如果不是屋内隐约传来阵阵沉闷暗哑的咳嗽声,打死小天他们,他们也不会认为这是栋有人住的屋子。
    小天双手各提着一只肥肥胖胖的小母鸡,小仙则背着一大袋荔枝,两人带着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走向小木屋的门前。
    单扇的木门是掩着的,可是却凭般可怜地斜搭在门框上,“嘎吱!嘎吱!”地在微风中轻响。
    这门不可靠的程度,已经到了吹口气,就可以吹散它的地步。
    两人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相对一望,小天扯起嗓门叫道:“开门呀!送礼探病的来了!”
    半晌,木门“嘎----吱!”地打开。
    一个年约四旬,五官皎好,双颊削瘦,脸色苍白,目光无神,身着白色儒衫,书生扮相的人,无限倦容地倚门而立,微现惊讶地瞧着小天他们。
    终于,他病恹恹开口道:“请问二位小公子,可是你们在叫门?”小天和小仙两个点点头,大方地不请自入,跨进屋内,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儿放在破桌上。
    小天拍拍手笑道:“是呀!你是文大叔吧,我们替大福叔给你送鸡来。”
    被称为文大叔的这名书生,淡然一笑,这才明白放心地转身走进屋内。
    他下盘虚浮地迈步向木板床,嘘口气微喘地坐下道:“原来是大福叔要你们来的,二位如何称呼?”
    小仙抢先道:“他叫小天,我是小仙,我们是哥们儿,文大叔,你好像病得很厉害。”
    文大叔淡然道:“老毛病,拖一天算一天,大福叔怎么没叫大牛来了”
    小天拉过一截充当凳子的粗木头坐下,怡然笑道:“是我们对你有兴趣,要求大福叔告诉我们你住的地方,自个儿摸上山来的。”
    文大叔无神的眸底,蓦然闪过一丝异样,依然是淡淡道:“哦?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为什么对我有兴趣?”
    精灵的小天,捕捉到文大叔眼中的异彩,他呵呵轻笑道:“文大叔,你别紧张,我们是无意听到大牛提及你生病的事,由于我是学医的人,所以想来看看是否能治好你的病。”
    文大叔闻言,眼睛浮现一抹希望,却又机警地道:“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何以要为我治病?”
    小天眨眨眼道:“哎呀!你这个人还真多疑,我告诉你,大凡医者,遇到别人无法治愈的怪病,都会将它视为一种挑战,想要医好这种怪病症。就像学武的人,碰上无法破解的招式,一定会费心地去找出化解这招式的招法。是一样的意思啦!”
    文大叔淡笑道:“小兄弟也是武林中人?”
    小仙嘟着嘴道:“不然你以为呢?除了无聊的武林人,平常人家哪有这份兴致管闲事呢?”
    文大叔这时才真正正眼瞧向小仙。这一瞧,可瞧得他大吃一惊,他脸色微变道:“你……你可是设计水淹黑鲸门的丐帮小长老,有顽丐之你的玉小仙?”
    小仙得意地拱着手道:“不好意思,就是区区在下敝人我!”
    文大叔叹息道:“三年多了。那该是三年多前的事!”说着,他目光迷蒙地看向屋外,跌人自已的思绪这中。
    而他的脸上,却闪动着许多过往的傲然,或许正在想三年多前的他,是个何种风光的侠客吧!
    小天笑嘻嘻道:“小仙呀!你还是真出名。这水淹黑鲸门又是怎么回事?”
    小仙掩不住得意道:“呵呵。其实也不算什么啦!只是学白蛇传里的法海和尚,借长江来出水淹黑鲸门的热闹戏而已。”
    文大叔的注意力,被两人的对话拉回来。他轻笑道:“如果是别人,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可是那年你年仅十一.二岁。首入江湖,就淹掉丐帮最大敌患,长江沿岸,势力最强盛的黑鲸门。
    凭功迹出任长老之职,这种丐帮史无前例的壮举,可不是别人做得到的!”
    小仙呵呵笑道:“混江湖嘛!总得找个轰轰烈烈的宣传法子,让自己扬名立万一番,才是正确的人生啦!”
    一阵畅笑,小天转向文大叔道:“文大叔,既然你对江湖事知道的如此清楚,大概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吧!”
    一句话,引起一阵感伤,文大叔叹道:“唉!有名又如何?英雄只怕病来磨,自从三年前,我莫名其妙惹上怪症,复被仇家追杀之后,只能像只缩头乌龟,躲起来苟延残喘罢了。
    小天一拍手,愉快道:“文大叔,别难过。等我治好你的病,你又可以啸傲江湖,只是,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们,你的大名大号?
    小天虽然已经判断眼前这位落魄的前辈,不像坏人,但他小心地再求证一下,免得救错人,危害武林。
    文大叔似也了解小天这意,他淡笑着起身,忽然身形一闪,人已掠上屋梁,右手攀住梁栋,左手在梁旁一处暗槽内摸索。小天和小仙为之一楞,他们可没料到眼前这个病重的文大叔,还有如此利落的身手。
    在他们讶然的目光中,文大叔已经拿着一个满布灰尘的细长匣子,落回床边。
    只是这点活动,文大叔却又猛地呛咳起来,苍白的脸染上病态的嫣红”
    小天忙把前,为他拍背揉胸,小仙倒出一杯冷水,递过去让他喝下,总算文大叔咳嗽稍止,急喘地指着长匣子道:“打开它!”
    小仙闻言,拿起长匣放在桌上,她一扯衣袖,抹去匣上厚厚的灰尘,灵巧地拨开匣子上的扣环,自长匣中,取出一卷黄绫包扎的长形兵器。
    她看着文大叔,在文大叔的示意下,解开系住黄绫的细绳,黄绫一开,一支三尺余长,白柄白鞘的剑,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小仙探手握住长剑,突然讶然“噫?”的轻呼。
    文大叔淡笑问:“如何?”
    小仙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握上剑柄,在小天好奇的注视下,缓缓抽出长剑。
    一抹寒凉,随着出鞘长剑散发出来。
    “将!”然声中,一柄晶莹剔透,身盘血龙,白玉雕磨而成的玉剑,隐现朦胧雾气的呈现在三人眼前。
    小仙凝目一看,不由得脱口惊呼:“寒玉血龙剑!”
    她转过头,张大眼睛盯着文大叔道:“你就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玉剑书生文如龙?”
    文如龙微笑着,伸手接过玉剑,赞道:“好眼光,好阅历!”
    他轻拂着寒玉血龙剑的剑身,轻轻低语道:“血龙呀血龙!休息三年多末见天日了吧?
    跟着我,可真委屈你啦!”
    忽然,文如龙举剑,猛然一震,一缕清脆悠扬的剑鸣声,破空而响,就像玉剑在倾吐积年郁闷般,长吟不绝。
    剑鸣的声音虽细,却久久不歇,环绕玉剑四周的蒙蒙白雾,便随着剑的震鸣,加速流转回旋。
    而剑身上那只血龙,似乎也在嗡鸣的剑吟中,乘雾飞腾,扭身探爪,就要离剑而起。
    此时的文如龙,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的寒玉血龙剑,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有着湛然深挚的光彩。
    他就像看着自己深爱的情人般,目光柔和,默默无语地痴视着宝剑。
    在文如龙和他的剑之间,似有股呼之欲出的亲密之情感应着,这是武者和武者的兵器间,一种生死不分,水乳交融的情愫,唯有武者本人才能体会的深情,是外人难以介入的世界。
    小天和小仙两人,都被文如龙脸上的表情所感动,虽然,他们都还年轻,年轻到不足以体验,那种漫长岁月所培养出来人,物之间的痴情。
    但是凭他们的聪明敏锐,他们却感受得到那股名剑衬英雄的毫情壮志。
    许久之后,文如龙回过神来,收起宝剑,对两人道:“三年多来,我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已典当一空,以换购人参。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变卖血龙,它不只是我的护身兵器,也是支持我,不放弃重回武林的一个希望。”
    接着,文如龙目光严肃地望着小天道:“小兄弟,你对治好我的病,可有把握?”
    小天抱以同样严肃的口气道:“在我未诊察之前,我不敢乱说。”
    文如龙满意地轻笑道:“不错,你是个实在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能治愈我,我都先谢谢你。”
    小天笑道:“你要谢,我就收,不过我得先问我兄弟,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救。”
    小仙点头如捣蒜道:“救!一定要救,救不好,你可的小心一点!”
    小天伸伸舌头,眯着眼道:“你那么有信心,不怕我救错人?”
    小仙有持无恐道:“你这个蒙古大夫,能不能治好文大叔的病,还很难说,我能威胁你时,为什么不威胁?致于救对救错,人是你救的,跟我无关,我操什么心?”
    文如龙在一旁呵呵轻笑,听着小仙言不由衷的话,小天摇头苦叹:“唉!这就是我兄弟?真是遇人不淑!”
    小天回过头,正经道:“文大叔,能不能把你生病前后的情况,仔细说给我听听?”
    文如龙点头回忆道:“就在三年半前,有一次,我在江南遇上一名功力相当的仇家,双方激战六,七百招,突然,我觉得真气变得断续难继,大惊之下,拼着挨上一掌,潜水而逃。起先,我以为中了敌人的毒,但是看过几名医生都说没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变得很容易疲倦,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我只好隐姓埋名在这里住了下来。”
    小天皱着眉道:“就是这样?人在动手过招时,突然发觉真气不继?没有其他症状?”
    文如龙点点头。
    小天提起他的腕,轻搭腕脉,为他把脉。
    接着小天放下文如龙的右腕,换过左腕,仔细地切探他的脉像。
    然后,小天翻着他的双眼,又叫他:“啊------”的伸出舌头,侧着头,左瞄右看。
    小仙在一旁问:“小天,你到底会不会呀?看出什么没有?”
    小天挥挥手,阻止小仙大打坌,抬起头,视而不见地盯着屋顶沉思许久。
    忽然,小天问:“文大叔,你的大小便可有异状?”
    文如龙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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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天外飞星
    月正当空,夜深人静时。
    三条幽灵般的影子,如鬼魅似地飘向镇西,张大头所在的那栋宅院。
    暗夜里,小天三人已来到张大头家的大门口。
    文如龙首度光临张宅,看到张大头家,那种高墙探院,直通候府的模样,他不禁怀疑道:“这是个卖鸡的人所住之处吗?这未免+-*/……”
    “太离谱啦!+-*/小天笑嘻嘻接口道:“上回我们来买鸡时也是这么认为,可见,这个张卖鸡的,一定不是个正经的好东西,搞不好,他不卖鸡肉,是卖人肉!”
    小仙冷哼道:“这还用说,据此地帮中弟子回报,张大头靠着张光天的恶势力,在镇西这附近强取豪夺,甚至逼良为娼,简直他奶奶的不是东西,混蛋!王八蛋!”
    小天看着大宅院,有趣但无情地笑道:“那么,他的得意只到今晚为止,明天起,他再也无法为恶害人!”
    文如龙略为惊讶地瞥视小天。
    因为,他刚刚仿佛听到,来自幽冥天界的声音,对张大头的命运下判决,而不是由小天口中说出的话。
    那种带着血腥气息的冷然口吻,决绝对不象他所认识那个幽默,贼滑的小天,所说话的口气。
    他总算见识到小天,属于冷酷的那一面,而这种冷酷却是古天宇有意教导小天的,因为古天宇知道自己的儿子心肠太软,对一个身在江湖,过刀头舔血的日子的人而言,那会是一项致命的弱点。
    更因为,小天是他的儿子,一个领导着庞大组合,跺脚可动江湖的巨霸的唯一独子,小天活的会比平常人家的小孩子辛苦。
    为了让小天避一些可能的暗算,阴谋,利用,危险,他只好狠下心,磨去小天部分的仁慈,让小天更容易安然地在这个冷酷的江湖中生存。
    然而,和小天相处数月,早一步涉入江湖的小仙,却很自然地接受小天的改变。
    也许,是在朝夕相处之下,两人已经习惯于互相影响,让自己的个性,渗人部分对方的个性,使两人的相处更有默契,更见融洽吧!
    小仙不带笑意地笑道:“今晚,咱们要干的事,可真叫杀人放火呐!”
    因为小仙是女孩子,所以,她对逼迫女孩子的人,有种深恶痛绝,杀之为快的感觉。
    她喜欢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当然希望其他人,尤其女孩子,能和她一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对毁去女孩子幸福快乐的人。小仙将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态度,将他毁掉,省得他再去害人。
    文如龙更加讶然,此时,在他眼前的二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只有十三、四、五、六岁的小孩,而是一对生存在江湖大风大浪中,闯荡于武林刀山剑林间,仍然怀着赤子顽性,地地道道的江湖豪客!
    文如龙只能说,他们两人,是天生适合在江湖中打滚的那一类人吧!
    正当文如龙脑中思绪如飞地转动时,顽皮成性的小仙,自地上找来一块比人头还大的大石头,猛然砸向张宅大门。
    “当!+-*/然巨响。那两扇大广],竟是生铁铸成,这石块一砸,就像庙里敲钟,震得人耳鸣心跳,而且在沉静的夜里,格外显得喷亮、刺耳。
    登时,张宅的高墙内院中,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一盏接一盏的气死风灯,一支又一支的火把,接连亮起,如夜间出航的舟子渔火,可惜,只缺少那么一分雅致和宁静!
    小仙拍着手,呵呵笑道:“男子汉,大豆腐,不做暗事,咱们就明着来。”
    小天斜视道:“小仙,你刚才说什么?”
    小仙故做无辜状,夸张叫道:“没有呀!我没说什么呀!”
    小天瞪她一眼,还来不及翻帐,张家大门已经+-*/呀!+-*/地被人打开,一大票敞胸露臂,打着赤膊光脚丫,睡眼惺松,还在半昏睡状态下的大汉们,吆五喝六地蜂拥而出。
    其中一名,大概是为首的汉子,喳呼着嚷道:“他妈的,是哪个不要命的家夥,三更半夜,不回去抱自己家里的娘们儿,竟敢在张大爷家门口撒野!”
    “啪!啪!+-*/二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这位大吼大叫的爷们儿,抱着双颊,如滚地葫芦般,自门外被人打进门内。
    这下子,把还没全醒的他,打得魂魄投体,不敢再继续和周公的女儿调情。
    至于,门里门外一大堆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楚是什么人动手打人,好像那名汉子自己从门外滚进门内。而在脸上那两只纤细火辣的五爪龙,更像原本就在他脸上长着般。
    快!太快了!出手打人的人,身形真是譬如鬼魅一闪而逝。
    胆子比较小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打着哆嗦,口中暗念,+-*/阿弥陀佛!好兄弟,我没有得罪你,初一、十五都按时烧香,你可别来找我,我会记得多烧些银钱给你!”
    被打肿脸的那人,在两个弟兄的扶持下爬起来,色厉内茬地指着门外三人,颤声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有种出来,别阴里使诈伤人。”
    小天看看小仙,原来是小仙听不惯那汉子满口不像话,赏他两记大锅贴。
    小仙重重一哼,语声冷煞道:“去把张大头给我叫出来,小爷我勉强放你们一马,否则-----哼!我就摘下你们脑袋但夜壶。”
    就在那些大汉们议论纷纷,讨论着该不该上去拿人时,蓦地,一个像见着救命菩萨般的声音,陡然欢呼道:“马大爷来啦!”
    张宅众人急忙哈腰躬身,眼睛盯着脚拇指。毕恭毕敬地让出一条路来,让那位马大爷通过。
    小天他们三人,冷淡地瞧着那位马大爷,只见他年约四旬,左眼已瞎,斜戴着海盗式的黑眼罩,身高七尺,体形略胖,身着藏青色劲装,头发稀疏,太阳穴鼓得老高,双目如电,是有点功夫的样子。
    但是,他那张大饼脸,配上一个哈巴狗似的塌鼻子,实在是很不上相。
    他二大爷似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外,故意对小天他们视而不见,抬着一双绿互大的乌龟眼,看着天空不屑道:“杜三蛇,这是怎么回事?”
    杜三蛇便是方才挨巴掌的那名大汉,他听到马大爷在问他话,连忙挣开扶着他的手,诚惶诚恐,单膝点地,跪在马大爷的跟前道:“马大爷,不知从哪儿来了三个泼皮货,三更半夜强闯宅子,还动手打人呐!”
    马大爷+-*/嘿:“的挥退杜三蛇,眯起原本就够小的绿豆眼,声似夜栗般,刺耳已极问:“你们三人姓什么,叫什么?报过名之后,大爷便送你们上路。”
    小天不屑地+-*/呸!+-*/口痰,藐视至极道:“他姥姥的,你是哪个龟洞里跑出来的孙子,在那里人五人六地喳呼什么劲儿。”
    那马大爷,闻言怒目大睁,小仙却不让他开口地插嘴道:“不对,不对,兄弟,你这样骂得不够顺畅,不够贴切,学着点,听我骂给你看。”
    清清喉咙,小仙双手往腰上一插,大刺刺开骂道:“他爷爷的,混蛋王八蛋,前面是从哪个破窑钻出来的杂碎龟孙子,敢在你家爷爷面前嚎丧,你他妈的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呀!”
    小天和文如龙凑趣里啪啦,为小仙精彩的开骂喝彩。
    马大爷被小仙劈里啪啦,如连珠炮似的臭骂,轰得昏头转向,辨不清今夕是何夕,待他反应过来时,气得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痰噎死,他只能怒然地指着小仙,+-*/你+-*/……你+-*/,你半天,你不出所以然来。
    小仙得意地一甩那头乱发,嘿嘿笑道:“我怎么样,原谅你口齿不清,是个结巴,没关系,慢慢讲,我会很用心地慢慢听。”
    马大爷怒极反笑:“桀桀!+-*/声中怒道:“小子找死!”
    只见他大如蒲扇的双手,猛然蓦飞,如雪浪翻空般的强烈掌劲,呼啸着事带起刺耳的破空声,扑向小仙。
    小仙嘿然飘身,闪往小天身后,小天宿手衣袖淡然而萧洒地一卷一挥,便将马大爷的掌劲,轻而易举化消得无影无踪。”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小天这轻描淡写,不以为意的一挥,登时将目高于顶,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马大爷,震得悝然楞在当场。
    小仙和文如龙两人,却助兴地轻鼓双掌,+-*/啪!啪!+-*/有声地赞喝着。文如龙更是竖起大拇指夸道:“好高明的破衲功!”
    小天得意地轻笑着,抱起拳如英雄般地在左右肩头连点,同时,毫不谦虚地抿嘴道:“那还用说!正宗少林出产,高级武学之一,当然高明!”
    小仙往小天背后,伸出手指戳小天的后腰,笑嬉道:“不害躁!”
    小天半侧过头,笑嘻嘻道:“习惯就好啦!+-*/接着,他回头,目注马大爷,不屑地嗤鼻道:“喂!我说老小子,你实在有够不要脸喔!居然敢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动手,而且是偷袭。就凭你如此的行事手段,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简直他妈的笑掉人家大牙!”
    马大爷被小天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有一点点羞耻的潮红,但是,事情既然都做了,收也收不回来,只好强硬道:“哼!本大爷若真要他那小命,凭你救得了他吗?大爷我已是手下留情,你懂不懂?”
    “什么?+-*/小天讶然叫道:“你手下留情?”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小仙,两人不约而同,放肆又轻狂地大笑出口。
    尤其,小仙更指着马大爷,鄙视地嗤笑道:“他爷爷的!说你不要脸,你还真他妈的不要脸到家,居然连手下留情这种话,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口……”
    小天故意夸张地摇头叹道:“天底下,还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没做过?”
    文如龙也不屑地冷嘴道:“大概没有!”
    马大爷当着众多手下的面前,被小仙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挖苦的体无完肤,他只好怒然吼道:“少废话!”人便在吼声中,再次扑向小天。
    如今,他只有打败小天,才能证明他方才所言,不是不要脸的遁词。
    人在愤怒时,情绪总是比较冲动,所以,这位马大爷一时之间,忘记方才小天所露的那手破衲功,功力可比他高出许多。
    而等他想起来时,他已经扑到小天面前,小天冲着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白牙,嘿嘿直笑。
    乍见小天洁白的牙和涵意颇深的笑容,这位方自醒悟的马大爷,机伶伶地打个冷颤,狮子这个念头,突几地闪过他的脑海。
    此时小天的笑容,在他眼中,就像一头正待咧嘴噬物的狮子,而他自己,就是猎物,正不要命地撞向狮子那口森森白牙。
    身形凌空的他,骇然中将急扑的势子,硬生生打住,他便在一顿之后,如倒转的风车,呼噜噜滚翻向后,就在他倒翻的同时,一大蓬细碎的星光,晶莹闪烁地亮起,如珠钻陡坠,万星骤陨,带着无尽的光芒,像一支撑大的光伞,盖向小天。
    “天外飞星,文如龙恍然道:“原来阁下是落星叟马常,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呀!”
    在文如龙的话声中,星伞已然罩住小天,只听到小天大喝一声,登时,他的衣袍如充气的气球般鼓涨起来。
    那一蓬美丽但夺命的光影,就被小天的金刚护体神功遏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隙而人。
    那光景,就像小天站在一个明亮灿烂,色彩续纷的透明半圆形光球之中,含笑而立。
    这些看似艳丽的星光,其实,是马常最厉害的暗器之一,它们是马常千辛万苦,自极地搜集而来的一种强酸性矿石,经过马常以秘法炼制之后,不但矿石会发出耀目的光芒,以炫人眼目。
    同时,矿石先天的强酸特性,会蚀人肌肤,后来的煨毒,更会让人在痛苦中断气。
    由于这种暗器的歹毒厉害,和马常使用时手法的诡异难测,使它被列为暗器榜上排名第一的暗器,它也是落星叟马常的招牌绝活。
    因为这种稀有矿石收集不易,炼制耗时,所以马常向来不轻易出手使用,但是,他直觉到小天并非一个易与之辈,于是,才一上手,便出其不意地偷袭而出。
    岂料,马常的运气太差,这从未失手的天外飞星,遇上护体神功练至化境的小天,不但毫无作用,反倒成了小天的玩具。
    只见小天笑呵呵地挡住天外飞星之后,神功一运,不但没将这些五彩续纷的矿石震落于地,他反而一吸一带,将矿石引人身体四周,隐然流汤的呈气中,随着罡气流转奔走。
    于是,这些彩色矿石,被小天在离身约三尺远近的空中,排成各式各样艳丽的图形,有的如圈,有的如孤,有的纵横交错,奇形怪状,不足而一。
    所有的人里面,大概只有马常无法享受这种视觉上的乐趣,有谁能亲眼看着自己成名的武功,被人拿来当作玩具,耍得不亦乐呼,而不气苦?
    文如龙看小天玩的高兴,不由得笑不拢口,但他仍不忘提醒道:“小天,小心一点,那些玩意儿,可都是含有剧毒,别沾到身上啦!”
    小天愉快道:“我知道!+-*/他倏然加快矿石旋转的速度,于是,缤纷的星芒,刹时变成无数的虹影,如彩带般飞旋在他的四周。
    小仙拍手叫笑道:“好喔,小天换成横条装穿穿!”
    小天说道:“没问题!”
    忽然,那些矿石宛如失去重力般,全部静止地停浮于空中,小天四周宛若布满密密麻麻,隐隐泛光的小星星。
    接着,小天呼地带动矿石,寻找着相同颜色的矿石,然后一道道色泽单一的星带,横绕在小天身旁,那模样,的确就像小天在身上穿着一件由红、橙、黄、绿、篮、靛、紫,不同彩带横织而成的布袋装。
    小仙乐的猛拍着手,狂吹口哨,叫喧声不比看野台戏演艳舞时,来得稍小。
    至于,张大头家中那些混混们,早就被小天的表演惊住,他们简直看傻眼,看直眼,看昏眼,看楞眼,早已经忘记小天他们,是来找碴的,而不是来表演马戏。
    张大头终于受不了小仙的又吼又叫,躲在屋里抱着姨太发抖的他,耐不住好奇心,在七个大、小老婆的扶持陪伴之下,婉娜而来,在自家庭院内,探头探脑,不明究竟。
    最后。张大头鼓起勇气,重咳一声,在老婆们的扶持下,强装威武地走出大门。
    当他看清门外小天表演的情形时,他也像在场的所有混混般,两眼直勾勾,瞪的比牛铃还大睁,嘴巴更如离水的金鱼,张得足以吞下驼鸟蛋,只差眼珠子没蹦出来,口水没流下来罢了。
    小天一眼瞥见张大头的影子,+-*/嘿嘿!+-*/贼笑两声,大喝道:“去!”
    那些围绕在他身旁四周的五彩矿石,突然半空烟火迸散,带著+-*/咻!咻:“的掠空声,如骤雨般暴射张大头。
    张大头的老婆们,花容失色,+-*/啊!+-*/的长声尖叫,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动作,那一蓬密密麻麻,宛如流星碎钻般的要命矿石,丝毫不差地贴着张大头和他老婆们的轮廊,在张大头身后的高墙,镶出一幅彩色的透空剪影。
    天外飞星的原主人马常,骤见彩石射向头家,吓得他一颗心吊到嘴巴边上,只差没有一口吐出来,若是他的招牌砸在他头家身上,那他也不用活了!
    直到飞星落实,马常见头家安然无事,只是虚惊一场,才又将快跳出口的心,吞回原位,他急忙掠向惊魂未定张大头,托着他的肘,紧张道:“老板,有没有怎样?没事吧!”
    张大头张着大嘴,一喘一喘半天说不出话来,可惜天色太暗,不知他是否像上次在小木屋里一样,裤子底下秤黄金!
    小天拍拍手,神色愉快地打着招呼道:“张老板,张卖鸡的,好久不见,你好呀!我送你这幅彩色的见面礼,你是否满意?不过,你得谢谢你家的马大爷,若不是他送我那些材料,我还没法子送画给你呐!”
    喘过一口气的张大头,恨恨地抛给马常一个卫生眼,才跋涉道:“臭小子,你三更半夜到我家里来闹什么?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小天故做惊讶道:“王法?你是在说君王的王,法律的法吗?我有没有听错?”
    张大头悍然道:“废话!我就是在说这二个字,你怎么可以夜间扰乱民宅,你简直目中无人!”
    蓦地-----
    小天仰天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张大头的老婆们,娇柔做作地掩耳惊呼。
    良久,小天收起狂傲的笑声,淡然一挥衣袖,负起双手,安闲道:“张大头,你可知道,在北六省千万里方圆的地面上,我古小天的话,比之王法,还有点分量。”
    只是这么几句话,小天说的惩般安闲、淡然,但是,他安闲的脸上有着肃杀,淡然的口气中是无限的凛然,他好似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威棱再现,令人不敢轻侮,高高在上天生王者。
    “而你,一个头顶长疮,脚底流浓,烧了会嫌臭,淹了毒死鱼,坏得有够彻底的下三烂,恶杀胚,凭什么跟我提王法两字,+-*/小天说完,目光如刀地冷视着张大头。
    张大头登时觉得,自己正被小天似利刃般的眼光,一寸寸,一刀刀的切杀宰割着,他仿佛己从小天的眼神里,看到自己凄惨的下场。
    原本就胆小如鼠,欺善怕恶的他,此时,更是惶然不知所以。两脚直打抖,二颗心+-*/扑通!扑通!+-*/比平常快上两、三倍地惊跳着。
    马常忽然灵光一现,惊讶道:“古小天?你就是玉面飞鹰古天宇的儿子,北地翔龙社的少主,近日出现江湖的玉面金童古小天?”
    小天身后的小仙,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张宅大门前不远处,一株百年老榕树的枝桠上,磕着瓜子,闲闲开口道:“总算你们之间还有一个有点水准的人,知道我兄弟的大名。”
    文如龙虽然知道小天的背景,却没想到他已经如此出名。看马常这个老江湖脸上变色的程度,只怕小天的名气,还不算太小。
    马常惊俱地抬眼望向树上,不敢稍怀侥幸问道:“那你一定是丐帮的小长老,有顽丐之你的玉小仙?”
    “喀!+-*/的一声,小仙磕开瓜子,灵舌一卷,吃掉瓜子仁,如仙女散花般抛下瓜子壳,颇为满意道:“不错!算你老小子有见闻,待会儿可以免你一死!”
    落星叟马常,在江湖上也是个上得了台盘的知名人物,但是,此时的他,却有点置身冰窟,毫无生机的冷颤感觉。
    因为,他没忘记,和他齐名的问天叟阴啸,曾经被小天一招打败,那件震惊江湖的传闻。
    今夜和小天一交手,他何尝不是一招落败,甚至,小天连手都没动呐!
    然而,张大头并不知眼前这两名小鬼,是何等角色,他不悦地催道:“马大爷,你怎么不上去教训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小鬼?”
    马常心中暗叹一声:“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拿人钱财,只得尽力与人消灾啦!”
    他摹地枭啸一声,双手幻起无尽的掌影,排山倒海般汇然击向小天。
    小天豁然一笑,身随马常的掌劲,飘出三尺,正好停身榕树之下,树上小仙叫道:“喂!哥们儿,别忘了我要饶他一条命喔!”
    小天晒然笑道:“知道啦!+-*/他已然足下轻点,倏然迎向追击而来的马常。
    挥掌而上的马常,当然也听到小天的对话,他总算心下大定,集中精神在张大头面前,表演一场尽忠职守的拼命秀。
    马常心下一定,掌势便见精锐,成名绝技引魂掌,有模有样,连招带式地畅然而出,顿时,掌影蔽空,呼啸有声。
    小天便在如海似涛的掌影中,回旋穿梭,自在走动,看起来,好像小天被困在马常的掌下,其实,马常自己心里明白,小天根本就是在游戏,并没有真正的应敌。
    否则,小天岂会停身而立,让掌风来到他胸前时,才猛然吸气缩腹,眼见掌风滑过衣衫,或者,小天总是在掌与掌相接,劲与劲相合,几乎不见空隙的微缝之间,斜身踏步,安然穿行而过。
    张大头以为马常稳获胜算,不禁得意地对手下挥手道:“上!去把其他两人,给我拿下!”
    小仙侧倚树身,一脚翘在树枝上,一脚垂荡着,闻言眼也不抬,依旧磕着她的瓜子,对文如龙道:“文大叔,那些杂碎交给你啦!我现在很忙。”
    文如龙对蜂拥而上的混混们,根本不与正视,他好笑地抬头问道:“你在忙什么呀?”
    小仙扬扬手中的瓜子,理直气壮道:“我在忙着嗑瓜子嘛!”文如龙晒然轻笑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啦!”
    他飘然踏步,切人一大群混混之中,伸伸懒腰,挥动挥动手脚,非正式地递招试手,准备在三年多来末动手之后。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虽然只是如此,已经有数名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应拳而倒。文如龙不禁摇头叹道:“真不经打,你们就不可以认真一点,让我流流汗吗?”
    话声中,纯阳派镇山绝技浑圆无极掌左推右拒,缓慢而有韵律地展开,那一群看似壮硕的大汉们,顿时如一颗颗被绳子牵转的陀螺,顺着文如龙的踏步转身,轻挑微拖,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树上小仙看看这儿,瞄瞄那儿,对树下两处斗场,适时地给予喝彩和批评,说她看戏,她还真有意见,一会儿听她说:“马常,你出掌太慢啦!+-*/,一会儿她指点道:“喂!那个大胡子,往左边闪呐!”+-*/哎呀!笨呐。怎么那样子躲……+-*/,+-*/马常左边赏小天三脚,封他退路……+-*/,+-*/傻混混,他转昏头啦?文大叔在你前后耶!”
    张大头有些莫名其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对着树上的小仙,哇啦哇啦叫道:“臭叫化,你罗嗦什么?还不下来,让爷们儿教训你!”
    小仙目光古怪,嘿嘿邪笑道:“是你要我下来的喔,可不能说我欺负人!+-*/她右手摹然一扬,一把瓜子壳,恰似飞蝗,噬向团团转的混混们。接着,她左手一按树身,人如急箭,笔直射向百公尺刑事外的张大头。
    张大头还没想到怎么回事,小仙已经出现在他眼前。右掌翻飞,瓜子壳制造的效果+-*/哎呦!”严连声,杂夹着清脆的+-*/劈啪!”巴掌声,同时响起。
    张大头被小仙十余个巴掌打昏头,连哀叫都不记得要喊,便被小仙提小鸡似地拎着后衣领,倒飞回树上,将他挂在一枝突出的树枝桠,悬空摇晃。
    而他那些老婆们,早就见鬼似地惊叫连连,拔腿狂奔,作鸟兽散。
    文如龙呵笑道:“小仙,谢谢你的瓜子壳啦!+-*/他在身旁已经躺下约有二十人,仅剩的六、七名混混,正如酒醉般,踉跄扑跌,站不稳脚步。
    再看他们,每个人俱是一身大汗,宛如刚从水里捞起般,滴落有声。
    文如龙收手而立,淡笑道:“倒也。倒也!”
    果然+-*/咚咚!”连响,剩余的几人,如软脚虾般,瘫痪于地,哈巴狗似地+-*/呼呼!”喘气有声,累得他们再也动不了身。
    小仙抬眼看看天色,东方已经微微泛亮,时近五更,她对小天叫道:“哥们儿,别玩啦!咱们还得进去放火烧屋呀!”
    小天勉强道:“好嘛!不玩就不玩!”
    他突然停身,额上见汗,微微气喘的马常收势不及,就一头撞向小天,小天伸起右手食指,等着马常自己送上穴道,正当马常想侧步闪避时,小天谑道:“不用再躲,咱们该散戏啦!”
    马常还真听话,侧步稍慢半拍,腰间软麻穴已经撞上小天等着的手指,人便应指而倒,瘫在地上。
    时间上的配合,实在有够恰到好处,让人搞不清,到底是他闪避不及,还是有意放水?
    小天招手笑道:“下来喏!兄弟,精彩的等着我们!”
    小仙嘻嘻一笑,飘然落地。和小天俩同时举步进人张宅,树上的张大头听到小仙要放火烧他的屋子,急得他在半空中,四肢乱摇乱蹬地哭喊道:“不可以,你们不可以烧我的屋子呀!”
    突然,+-*/嘶!+-*/的一声裂衣,自他的后颈传出,原来挂在树上的衣领,已经裂开一道口子,小仙回头对树上的他警告道:“张卖鸡的,你最好自己保重一点,别再乱动,否则待会儿人往下摔时,就和鸡蛋落地没啥两样!”
    果然,张大头吓得不敢再吭声,静静的如破麻袋般,不敢稍动地挂在树上。
    三人踏迸张家庭院,文如龙有些犹豫道:“咱们放火烧屋,似乎不太妥当吧:“小仙瞪眼道:“有何不妥当?这里是贼窝,是藏污纳垢之所,如果不毁掉,张大头还是可以道遥自在地躲在这个龟窑里,那咱们的计划还实行个屁!”
    小天也赞同道:“对,文大叔,为了更长远的计划打算,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何况非常事情,本就应该以非常手段对付,没什么好不安的!”
    文如龙无奈道:“好吧!为了找出幕后指使者,他只有狠下心来,做上一次有违正道的事。”
    小仙翻翻白眼道:“文大叔,有时你还真迂耶!你不想想,三年来你受的折磨痛苦是何等深重,你还替你的敌人设想,我实在有够佩服!”
    说着,小仙双手抱拳,高举过头,拱手不停,一付我给你拜的样子。”
    文如龙释然笑道:“对,我是太迂,走,烧房子去厂他率先进入内院。
    内院深处,月桥如拱,凉亭卓立,还有假山、流水、莲池、游鱼,一幅宁静详和的深院图。
    小仙一边走,一边点算道:“这种黑云石假山,一小座得花四、五百两银子,三座一共一千五百两,这种杭州睡莲,品种珍贵,这一池大概值千、八百两,还有这个花圃五百两,那座凉亭二千两……”
    小天打断道:“小仙你干嘛?替张大头计算家当,想帮他典卖是不是?”
    小仙恨恨道:“典卖?呸!我是在计算这吸血虫,收刮别人多少家当,到时候,照价赔,十两银子换一个屁股,这一大片产业,非把他的屁股打得开花不可!”
    小天幻想地呵呵笑道:“开花?太便宜了,要把他的屁股打糊,打烂,才够劲!”
    文如龙淡笑不语,他在为张大兴可怜,惹恼这两个顽皮蛋,小煞星,他们会想出一些,不是常人想得出的怪招来折磨人。
    他率先踏进花厅,在这个后院内,早已经空无一人,他不禁叹道:“人家说树倒猫獭散,而张大头这树还没全倒,他的老婆、下人,就已经逃之夭夭,可见他的做人实在不怎么样。”
    小仙闻言笑道:“文大叔,对张大头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可要求的。”
    文如龙点头淡笑道:“也对。”
    三人便顺著楼梯踏上二楼,只见二楼一条长廊到底,尽头处,一个圆形花窗,而两排厢房相对而建,左右一共有八间房。
    小天和小仙两人机警地闪向左右两边,半掩地蹲身在门外,一个点头,两个同时起男飞脚,+-*/砰!+-*/地将冰花格子门大脚端开。
    门内俱是卧房的布置,除了一张芙蓉垂帐,风光旖旎的大床外,圆桌方椅,山水字画。
    幽兰几盆,将不太大的房间,布置得相当附庸风雅。但是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
    小天和小仙相对摇头,往第二间房间走去,推开门],这间和前面那间的布置,大同小异,只是屋内更见凌乱,绣花被半垂落在床边,圆桌上打翻一只茶杯,茶渍在桌巾上浸出难看的褐色图案,地上,还掉落半副珍珠耳环,在这可以显示这间屋子的主人,是在一种何等匆忙恐惧的心情下,慌忙而逃。
    小天捡起那个珍珠耳环,晃着笑道:“呵呵!没想到咱们的来临,竟会造成如此具有震撼性的效果,这些人逃命逃得可真慌呐!”
    小仙搔搔那头乱发,不解地双手插腰,侧头笑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更不会无聊地乱找人出气,他们干嘛那么紧张?”
    小天笑道:“那还用说,一定是他们平常见张大头对付人的手段又狠又恶,心想来找他麻烦的人,一定也是一样的凶恶,他们不紧张才怪!”
    忽然,+-*/救命呀”一声不算清晰的呼救声,自隔壁传出,三人侧耳倾听,+-*/救命呀!“当声音再次传来时,文如龙首先电射向声音来源。
    “砰!”,然声响,一扇冰花格门,被文如龙一掌震碎,他人在碎片纷飞中,蹿进屋里,小天他们同时紧跟而人,接应文如龙。
    待文如龙定晴一看,不禁大松口气,原来,在屋内那张色迷迷的粉红大床上,此时有一个年轻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四肢成大字形被绑在四边床柱上。
    只见这个姑娘,已经挣脱绑在嘴上的布条,正侧头呼救,她一看到文如龙,马上哭道:“大爷,请你救救我,我不要做张大头的小老婆,我求求你……呜……”
    文如龙走近床边,安慰道:“姑娘,你别难过,我这就放你下来。+-*/说着,他竖掌如刀,轻易切断绑着村姑的布条。
    姑娘束缚一去,挣扎地坐起来,揉搓着被绑得发红的手腕,依旧是哽哽咽咽。
    小仙一屁股坐上床,抬起头,对那名村姑露出一个具有安抚性,迷死人的笑容,她甜甜道:“大姐姐,你别哭啦!张大头那小子就要得到报应,你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大概是小仙的笑太迷人,那村姑楞楞地看着她,衣袖一抹,果然不再哽咽,这村姑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使得原本平淡的姿色,出现一抹动人的嫣红。
    她轻声道:“我叫小翠,就住在镇上,我爹是卖豆腐的,平常我就在店里的后院帮忙爹爹磨豆腐,不出面招呼买卖。
    “大约一个星期前,张大头的师爷不知怎么跑到后院,撞见我在做活,那时,他只是贼兮兮地看着我没说什么,不出三天,张大头就找人来说媒,要娶我当八姨太。
    “我爹早就知道张大头不是好东西,便当场回绝来说媒的人,谁知道,就在昨夜,张大头派人到店里,硬将我抢来,他们……他们还放火烧了我家的店,呜……”
    姑娘想到昨天的事,自己的老爹被打伤在地上,不知生死如何,父女俩赖以为生的豆腐店又被烧掉,一切难过伤心的事,齐涌上心,忍不住再次放声而哭。
    “他爷爷的,臭张大头,死张大头,你他爷爷的死定了!+-*/小仙气得咬牙切齿。抓起床上的锦被,恨恨地撕扯着。
    小天火大地怒道:“他姥姥的,死鸡头,你居然还敢跟我谈王法,抢人、烧屋你全干了,好好,我就有样学样,烧掉你这贼窝,你姥姥的!+-*/他恨恨地踹向圆桌,+-*/砰”的一声,圆桌被他踹得四分五裂。
    文如龙心细问道:“姑娘,你说张大头的师爷,他是何人,长相如何?”
    姑娘抹着泪道:“他叫公孙奇,大约五十出头,瘦瘦小小,长相猥琐,留着山羊胡子。”
    小仙楞道:“我们好像没有看到这么一个人嘛!+-*/她接着怒然道:“他爷爷的,这种帮凶也该杀!”
    文如龙皱眉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可能已经求救去了!”
    小天一拍掌道:“不妙!咱们动作可得快点,否则,烧不掉这座贼窝啦!”
    当然,小仙和文如龙也想到这点,于是,小仙扶着姑娘下床,急急道:“小天,钱来!”
    小天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看也不看,塞进姑娘手中,对她说:“大姐姐,我们没办法送你回去,这些钱你带着,赶快从后门走,这时待会儿就要变成火场啦!”
    姑娘感激道:“三位,……¨”
    小仙推着她出门,口中嚷嚷道:“哎呀!没时间啦!我知道你很感激,但是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啦!”
    姑娘不胜感激地频频回头,忽然叫道,可是,我还不知三位恩人的姓名呀!”
    小仙对她挥着手,要她快走,闻言笑道:“你回镇上,随便抓个叫化子问问就知道啦!
    再见!”
    姑娘含着泪,点点头,终于扯着裙子,急急下楼而去。
    小仙这才回过头,对小天他们眨眨眼,问:“剩下的,开始玩火吧!”
    文如龙含笑道:“先看看其他房间里还有没有人,否则,不小心就会出人命:“小天抢道:“我去,你们先开始。+-*/话落,他已失去踪影。
    文如龙讶然道:“乾坤大挪移?这是少林寺近百年来,无人练成绝顶身法!”
    小仙正扯下一束垂幔,准备当作火引,闻言回头笑道:“文大叔,乾坤大挪移算什么,你不知道,小天回翔龙社后,古老爹传他一招,三百年前武圣邪非邪老前辈的绝活,似幻非幻的轻功身法,那才叫妙呢!小天他动都不动,突然会变成千百个影子,东飘西荡,很好玩呢!”
    文如龙闻言,可是为之一凛,据传说似幻非幻这种轻功身法,若无特殊荣赋,不但学不来,反而有丧命的危险。但是,一旦学成,不但是在轻功造诣上有所成就,更会将一身武学推向一个近乎神人的境界,这一代巨枭古天宇都没能学成,而小天------。
    小仙见他发楞,笑嘻嘻呼唤道:“文大叔,别想啦!我那个兄弟是天生的怪胎,你拿他没办法,我已经放弃为他身上那些不可思议的事伤脑筋啦!你也不用太难过,反正,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说不定以后,会有比他更不可思议的人出世呐!”
    文如龙释然一笑,点头同意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不错,哈哈……”
    就在小天他们三人,走进张大头他家的后院时,一个年约五旬,身穿俗气彩艳长袍,头戴师爷帽,腰上悬著一支翠玉吸嘴的旱烟杆儿,身材瘦小,形态猥琐,留有一撮稀疏山羊胡须,满脸慌张的老头,畏畏缩缩地溜出大门。
    被挂在树上的张大头见到那人,连忙开口喊道:“公孙师爷,快救我呀!”
    公孙奇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低声叫道:“老板,你怎么跑到树上去?”
    张大头气苦道:“不是我要跑到树上来,我是被那个小叫化挂上来的,你快想办法将我放下来呀!”突然+-*/嘶!+-*/的破衣声,在度传来,吓得张大头不敢再说话。
    公孙奇左石瞄看着,找不到够高的梯子,好将他老板放下来,却看见马常痪躺于上,他急忙上前,弯身叫道:“马爷,什么时候啦!你还有心躺在地上休息,你倒是飞上树将老板放下来。”
    马常听得公孙奇这么蠢的话,忍不住在心中暗骂道:“他妈的,蠢猪!大爷我没事,会自己躺在地上吗,但是,马常知道公孙奇可是老板面前的大红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只得唉叹道:“师爷,我是被人点住穴道,现在动弹不得,你倒是赶快到太岁府,将张大爷找来吧!顺便告诉他,点子很扎手,是江湖上正出名的玉面金童和顽丐,另一个人我可不清楚是何方神圣,但看来也不是好惹的货色!”
    公孙奇心下大惊,他虽然没听过什么玉面金童或顽丐,但是马常在他心目中,已经是不得了的高手,如今,竟对二个小娃子莫可奈何,这两个小子还真有点门路。
    他之所以能当上师爷,自然是有过人的精明和细心的地方,当下对马常拱拱手道:“马爷,那我便尽速赶到张大爷那里,你就在地上先待着。+-*/他接着抬起头,对树上的张大头道:老板,这树儿太高,我一时也救不得你,你稍等莫急,我马上去请张大爷来救你!”
    张大头战战兢兢地轻轻摆了一摆手,不敢说话,深恐自己一说话,衣领又裂开。
    公孙奇立刻狗颠屁股似,一摇一摆地迈着步子,赶向小镇中心。
    屋内,小天已然查过所有的房间,赶走几名下人,转回二楼方才救人的寝居内。
    小仙早已经在楼上每个房间内,堆起一大堆易燃物品,同时,在上面浇上灯油,看来小仙真的打算好好将这个贼窝,彻底地烧个干净。
    小天进门后,没见到文如龙,于是奇怪问:“兄弟,文大叔呢?”
    小仙盘坐在一张小方几上,喝着冷茶,闻言笑道:“这个地方太大,我怕待会儿,来不及烧的彻底,所以请文大叔去布置一番!”
    “布置?”小天好奇道:“怎么布置?”
    小仙嘿笑道:“就是像这屋里,堆上些薄帐桌椅等等的燃品,再烧上些油,好来个火上加油,让它烧的烧滚滚!”
    小天听不懂烧滚滚是什么,可是他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又是沿海土话,听字面,大概知道是烧得热闹的意思,于是没问什么,径自说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开始,这个隆重的点火仪式?”
    小仙瞥他一眼,心中村道:“奇怪,他怎么没问什么是烧滚滚?难道他听得懂?她看小天若无其事的样子,还真有点迷糊。
    她自方几上跳下来,口中嚷道:“早该开始,只等你呀!+-*/两人便掏出火折子,燃烧之后,口中同时数道:“一、二、三、点!”
    “呼!+-*/的燃声,烧过灯油的那堆火引,带着浓烟迅速地烧了起来,两人蹿出房门,有默契地一左一右,闪进其他房间,没有多久,二楼上两排厢房,已经在火舌+-*/劈啪!+-*/声响中熊熊烧开。
    小天一招呼:“走!”两人便同时掠下楼梯!
    一踏到地面,小仙姿势美妙地顺手一甩,将二支燃烧的木头往楼梯口抛去,+-*/轰!”的一声,火势排山倒海般,争相蹿向二楼。
    原来,小仙早就在楼梯上淋好灯油,这时一碰上火星,马上像火蛇般烧着。
    小仙这才拍拍手,和小天两人在楼下东钻西掠,到处进进出出,只要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必定变成一片火海。
    当两人在楼下烧得尽兴之后,才踏出后院。
    远远的,他们已经看见文如龙,双手一左一右倒抱着两个木桶,两股浅褐色的油渍,正+-*/咕噶!咕噜!”奔流而出。
    顺着文如龙走过的地方,流的到处都是。
    小天他们迎上之后,小仙好奇道:“文大叔,你抱的是什么油?”
    “桐油!”文如龙笑道:“上天注定着这张大头家该要烧个精光,才让我在柴房里,找到这两桶桐油,所谓油助火势,我看想救这场火,难喏!”
    说着,他将手中快倒干的油桶,奋力向左右投出。
    一个油桶摔碎在火厅前的石上,桐油溅得四处都是,一碰到厅内正在燃烧的火苗,马上+-*/呼!+-*/的蹿烧。
    另一桶,砸在一座小凉亭上,桐油顺着尖尖的凉亭屋顶滑下,滴滴答答的,像在下雨般。
    此时,屋外隐约有人声噪杂。
    小天他们三人不打话,分成三个方向,蹿射而出,手中的火折子四处沾碰,不一会儿,整座张家大院,尽人火海。
    火海中隐约可见大门口,有人想要抢进,还有人提水救火。
    小天呵笑道:“泼吧!你水泼的越多,这火就蔓得越快!”
    文如龙笑道:“他们大概没料到,咱们是用油点火。一切都差不多了,走吧!”
    小天和小仙一点头,三人便转身掠向事先预留的退路,自张宅后方出墙而去。
    火声呼呼之中,远去的三人,隐约可以听到张大头号丧的哭叫声:“我的房子呀……
    +-*/”
    “没良心喔!怎么放火烧……”
    “哇!我不想活啦……”
    更夹杂著有人怒声道:“不要再泼水了,他们是用油烧的------。
    张大头的哀号,更见尖锐,悲惨。
    如今,张大头或许稍稍可以体会得出来,当他放火烧别人的房子时,那些人家心中的感受吧!
    只是,以他这种人,不知懂不懂报应这两个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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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偷吃腥的猫
    太岁府位于小镇中心,是一座翠瓦朱檐,红榴屋角微翘,占地广大的宅院。
    伏虎太岁张光天坐在厅首一张太师椅上,愤怒地捶著椅旁小几,口沫如雨纷飞地怒吼道:"什么话?几十个大人,居然制不住两个小鬼,还让人放火将屋子烧掉,丢脸!
    简直太丢脸!向来只有咱们姓张的烧人家房子,哪有让人烧房子的道理!"他脸红脖子粗地狂吼,使得长在他黑脸上那一大把络腮胡,根根倒竖,模样比要吃人的黑熊还可怕。
    他抓起几上,那盏被他捶溅得剩下一半的茶杯,一口喝干,接着,"砰”然一声,重重放下杯子,略见缓和地盯着马常问:"马爷,你可是道上顶顶出名的人物,所以,我才花大把银子,请你做大头他家的护院,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马常微现尴尬,干咳道:"大爷,先别提对方那个不知名的大人,你可能不知道,那两个小孩,一个叫玉面金童古小天,是北六省绿林盟主玉面飞鹰古天宇的儿子。另一个却是以十岁之龄,水淹长江黑鲸门,出任丐帮长老的顽丐玉小仙,他们两人曾经联手杀退进犯翔龙社的紫微宫,并且平定北地有意反叛的龙门帮。"马常歇口气,叹道:"他们二人,是目前江湖上最出风头有名人物,连和我齐名,并列江湖三叟的问天叟阴啸,都抵不过古小天一招,因此羞愧地投江自杀,我能和古小天周旋许久,已经是不容易了!"
    马常不愧是老油滑,老不要脸,说到最后还不忘捧自己一把。
    张光天听完,皱着浓眉道:"他们两人,就是古小天和玉小仙?那另外一人呢?”
    马常点头道:"另外一人,只见他做书生打扮,身后背剑,好像听那两个小鬼叫他……文大叔。"
    张光天猛然变色,急问:"是不是山上那个姓文的痨病鬼?
    马常不明所以,一旁失魂似的张大头懒懒道:"就是他,不然是谁,我上回去,看见姓古的小子,正在运功替他治病……""砰!"然震响,将张大头吓得自椅上跌下来。
    张光天怒然急道:"大头呀!我叫你看着姓文的,你是干啥吃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张大头呆坐在地上,楞楞道:"我是听你说,姓文的痨病鬼那身病没人救得了,所以才不在意。"
    张光天有些慌道:"这下子可好啦!出事了!"马常正要问怎么回事,突然一名青大汉手持着一封信,快步进来,他奔到张光天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将信高举过头道:"大爷,方才门外一个小叫化送来一封书信,指名要交给,你。"
    张光天接过书信问:"小叫化人呢?"那大汉回道:"赏过钱,将他打发走了。""赏钱?”张光天火大地一脚踹翻那人,怒叱道:"全他妈的是一群笨蛋!
    居然打赏给自己的敌人,我养你们这群饭桶,能做什么事?滚!他妈的给我滚!"那青衣大汉还真是听话,被踹翻之后,连滚带爬逃出门外。
    张光天抓起杯子要喝,发现里面早就空了,更是光火地将杯子"当哐!"一声,摔碎在地上,他拍着茶几,大吼道:"茶呢?他妈的,人全死光啦!不知道大爷我要喝茶!"
    另一名青衣大汉,急忙捧着茶盘进来,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地将茶放在茶几上,张光天伸手便拿,不料被杯子烫到,"哎呀!"一声打翻杯子,热茶泼在他手上,使他猛跳起来,像杀猪般地大叫。
    他一眼瞥见,那名青衣大汉呆呆地站在一旁,气得他大手一挥,"啪!"的将那人一巴掌打成滚地葫芦。
    他怒道:"他妈的,你想烫死我,是不是?猪!全他妈的是发瘟病猪!"说完,他气呼呼地甩着手,重重坐回椅子上。
    马常劝慰道:"大爷,你先别生气,看看信上写些什么再说!"他对下人挥挥手,要他再送一杯茶来,那人摸着脸颊,一肚子委屈地下去。
    张光天拆开信,一边看一边骂道:"他妈的,我正想找你们,你们就自己送上门来!"
    马常好奇问:"大爷,是谁写来的信,信中说什么?"张光天恨恨地将信揉成一团,怒道:"就是那两个小混和姓文的,他们居然敢约我到镇外十里坡决战,嘿嘿!他们以为我像大头一样好欺负,那他们可就打错算盘了:
    "
    马常有些担心道:"大爷,你要应战吗?"“废话!"张光天气涌如山道:"这正是除去他们的好机会,否则,想找他们还真不容易:"
    马常忧虑道:"可是,他们的武功不错,大爷你,……"张光天一挥手,神气道:"没关系,我手上有王牌,这下可让他们撞正大板。
    "
    张大头突然双眼发亮道:"大哥,你是说……那些贵客?”
    张光天嘿嘿笑道:“不错!他们几位。就是为这种时候而供面的!"马常不知道张光天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他突然觉得好瘪,自己虽然是他们高薪聘来的大爷,可是,似乎有很多事自己仍被蒙在鼓中。加上这次栽跟斗,只怕这个地方起待不下去,还是早走早好,反正这几年来,他捞了一票,够自己过个舒服日子啦!
    小镇西南,有个小山坡,由于刚好离镇十里,所以被称为十里坡。
    十里坡上,光秃秃的一片,有点像座矮秃坟,镇上的人对这个地方,总有那么点无聊的忌讳,于是,若非必要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
    这也是小天他们,何以会选上此处,做为约战张光天的地方,毕竟,有些事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会做得更完美一点。
    小仙半侧坐,横躺在地上,口中嚼着一根枯草,墨竹就放在她眼前一尺处,她闲闲道:
    "哥们儿,你猜咱们这次的约战,会约出什么人物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眯着眼看浮云的小天,打着哈欠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只是掐指一算便可知过去末来。"
    盘膝而坐的文如龙。睁开微闭的双眼,打趣道:"说不定张光天以为自己很行,就只带着那些九流打手来。"
    小仙呵笑道:"我保证不会,据帮中弟子说,张光天家里供着三个神秘的大人物,这次,马常和张大头他们被咱们赶进太岁府,一定会加油添醋将咱们说得厉害,还怕张光天不把那三尊大佛搬出来!"
    小天挺腰立直身子笑道:"那个马常还真他姥姥的滑头,我看他挺会见风使舵,而且他瞎掰的本领高得很,我看咱们今天有大戏可唱。"文如龙叹笑道:"天下之大,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没想到落星叟的名号,竟有大半是靠那张嘴混出来的。"
    小天感叹道:"是呀!同样被称为江湖三叟,上回我们遇到那个问天叟,可比马常有骨气多!"
    文如龙好奇道:"发生什么事?"小天就将上回,黄河上一招击败问天叟阴啸的事,说给文如龙听,尤其对阴啸投河自尽的事,颇有感慨称赞的味道。
    忽然,小天双耳一动,他淡笑道:"来喽!人是不少,高手只有三个。"小仙撑着他坐起身,伸个懒腰,左右扭扭身子,拾起墨竹道:"大概就是那三尊大佛了。"
    文如龙握起横置于膝的寒玉血龙剑,望着天空淡然道:"血龙呀血龙,你又将有机会腾空翔舞!"
    于是,三人同时站起身,转望向小镇来路,不一会儿,果然来路的远方,出现一群人,为首三名,长的一模一样,全是身高九尺,披头散发,肌肉纠结如块,身披熊皮,手提红樱红枪,足蹬牛戍靴子,看起来既有力又粗诳的样子。
    小仙咋舌惊叹道:“妈妈咪呀!你们看那三个人,比文大叔还高还魁呐!简直是座大山嘛!"
    文如龙讶然道:"漠北三熊!小心,这三人在漠北一带是出名的凶残,别看他们生的粗鲁,动作却很轻灵,尤其,三人的枪法更是诡异多变,待会儿对敌时要多留意!
    "
    小仙和小天同时点头,对方一大群人,便在行动如风的漠北三熊率领下,跃上土坡,和他们相距一丈,冷然相对地停身而立。
    漠北三熊身后的张光天,踏前一步,暴烈问道:"你们就是下挑战书的古小天等人吗?
    小天嗤鼻道:"废话,你以为谁没事,会在这里好心地等着做你的地狱接引使者?"
    张光天先是没有会意,待他听懂想通后,口沫横飞骂道:"他妈的!臭小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啦!你他妈的还真以为大爷我好吃?你真是个不开眼的小畜生!
    "
    蓦地------
    小天面色倏冷,没见他有任何动作,他已经突然出现在张光天面前,漠北三熊方才警觉,还来不及阻止,"劈啪!"声已然脆响,小天结结实实地赏了张光天十几个大耳刮子,就在巴掌甫出之时,小天却已经轻烟似地飘回原地,神色冷峻地负手而立。
    而张光天,被小天这十几个巴掌打得口沫、鲜血和着断牙齐喷,人已经滚地葫芦般,沾着满身泥,狼狈地跌坐于地,脸绿颊肿,不成个样。
    二名小头目,急忙上前扶起被打得头昏眼花的张光天,只听他口中仍不住地咿咿唔唔嘟嚷道:"三位贵客,你们瞧,你们瞧这小子的嚣张样……你们可得替我做主呀!
    "
    漠北三熊其中一人,面无表情道:“张光天你少喳呼,我们自有主张!"这话出口,吓得张光大一个屁儿也不敢多放,深恐得罪这三名贵客,万一他们三人拂袖而去,来个相应不理,那他张光天,可就要真的光喊老天救命!
    漠北三熊发话的那人,不理会张光天襟若寒蝉的驴样,径自盯着文如龙问:"你就是玉剑书生,文如龙!"
    文如龙目微闪,潇洒地挥袖道:"正足区区在下,不知阁下是漠北三熊中的哪一位?"
    那人仍是面无表情道:"我是郝长天。"文如龙也是淡淡地道:"原来是那郝老大,他轻笑一声,神色怡然道:"郝老大一来,便指名找上区区在下,看来,三位是专程为我而来?"郝长天目光闪烁,不带感情的例嘴笑道:"不错!文如龙,如果你的病没治好,你至少还可以多活些口子,可惜,你治好了病,那么,你的命只有至此为止,怨不得咱们兄弟耍送你上路!"
    文如龙轻"哦!"一声,技巧地套话道:"我与三位无怨无仇,三位何必麻烦,想急着送我上路?该不是有别人指使向来眼高于顶的三位,前来杀我吧?
    "
    郝长天冷哼道:"文如龙,你别想激我说些什么,不错,是有人要我们宰了你,至于是何人,你就到阎罗殿上去打听,自然会知道!"终于,小天不屑地叱鼻道:"姓郝的,就凭你这种不敢承担的德性,还混什么江湖,我真是替你丢脸,你干脆0躺问你师娘怀里去,还比较合适一点!"郝长天蓦地变色,语气森冷地怒道:“小子,你就是玉面金童,早就听道上朋及说你很嚣张,果然不错,今大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小大晒然一摊双手,激道:"来呵!那你还等什么?莫不成,想多找几个帮?
    "
    郝长天冷哼一声,一踏步,人已跨过丈余的距离,来到小天面前。他手中红缨长枪一抖,红缨如血,枪似灵蛇,闪电般刺向小天上身一十二处大穴。
    小天倏然飘身,沾着枪尖退向三尺之外,口中赞道:"不错!是有点门路。
    "但见他右手碎扬,摹然幻出数十个掌影,抓向郝长天的长枪。
    郝长天怒哼一声,扭腕翻枪,刹肘间,长枪翻飞,如雨苔千点,洒着细碎的寒芒,飘忽地刺向小天。
    小天目光微闪,喝然笑通:"来的好!。抓向长枪的手掌轻轻一翻斜斩而出,登时,掌影似刃,纵横交错,带着隐隐雷鸣,撼人心弦地反卷寒芒。
    只听到“嘭!嘭!”连声闷响,小天上身略晃,郝长天退出一步,愕然脱口叫道:
    "斩雷掌:"
    小天微微一笑,讽刺道:"算你还有点眼光,不过,我会我爹的招牌绝活,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你现在惊讶,未免有点后知后觉!"郝长天当然知道小天是古天宇的儿子,也知道斩雷掌是古天宇的成名绝技,只是,他一时间并末将两件事连在一起,而且,他更惊俱于小大功力之高,竟能将他震退,是以一时脱口惊呼。如今,被小天如此一说,倒觉得自己方才叫的有点愚蠢。
    郝长天老脸一热,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再次斜踏步,举枪刺向小天。
    这次,他心下不敢大意,长枪刺出的同时,脚下展开配合枪法的游沙浮步步法,顿时,只见他枪腾似蚊,人影如幻,挥洒着漫天的枪影,将小天罩在其中。
    文如龙既知小天功夫了得,自然是不会为他担心,于是,潇酒地向前微进一步,向漠北三熊的郝老二、郝老三道:"二位,令兄已经在忙,三位既然是专程为在下而来你们总不好意思闲在那里吧!"
    郝老二和郝老三齐齐冷哼一声,踏步便进,小仙却笑嘻嘻道:“二打一,不公平,文大叔,你就分只大狗熊给我耍耍如何?"
    文如龙笑应道:"好呀!你就自己挑吧!"小仙故意左右侧头,瞄着郝家兄弟,笑谑道:"他们两个看起来,全是一个模样,我就将就点,随便挑一个好啦!"
    郝家兄弟岂能容小仙和文如龙他们两人如此地藐视自己,便在小仙说话时,他别挺枪直刺,罩向小仙和文如龙而来。
    小仙滴溜溜打着转,闪向郝老三左肋,墨竹依样画葫芦,直刺而出,攻向郝老三左腰,口中同时促狭笑道:"你会的我也会,神气什么!"郝老三豁然转枪横扫小仙,长枪便在横扫同时,诡异地向上折射,斜刺小仙面门。
    小仙倒是没想到郝老三枪法如此快速,然而,喜欢玩命的她,倒也不很惊慌,直等到郝老三的枪势尽展,攻到眼前时,才突然仰身倒翻,险险闪过这一击。
    接下郝老二的文如龙,乍见小仙如此避敌,由不得担心招呼道:"小仙,你没事吧?应付得来吗?"
    郝老二抖动着血红缨穗,长枪有如蛇雷电般,一连八十八枪追刺文如龙,同时口中喝道:"姓文的,你还是替自己多打算吧!"而一边和郝老大缠斗的小天,却笑嘻嘻遥叫道:"文大叔,你别管小仙,他就是喜欢玩点刺激的把戏,那只大狗熊奈何不了他的!"小仙在翻身的同时,右手墨竹点地倏弹,她的声跃上半空。听到小天的话,呵呵笑道:
    "是呀!文大叔,你别担心我,我是故意让这只狗熊乐一乐,以为他自己很行,其实是在耍他呐!"
    文如龙闻言笑道:"那你就好好玩吧!"话未落,宝玉血龙剑已经带着悠扬的龙吟声出鞘,弥漫着寒气压向郝老二。
    漠北三熊说来也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可是,小天他们三人,却似游戏般地边打边聊,左一句狗熊,右一句狗熊,根本不将漠北三熊当作像样的对手。
    这种极端的侮辱,岂是漠北三熊所能忍受,只见三人俱是大喝一声,枪化电光,宛如失去实体般地噬向对手,这正是他们三人从末失手的绝活闪影夺命枪。
    身形下坠的小仙,看到郝老三枪法突然变,见影不见形,心知一定是厉害杀招,于是凌空的她,突然展臂振喝,突兀地刹住下坠的身子,同时,随着大喝之声,她的人笔直飞冲十丈有余。
    郝老三原本算准小仙落身之处,闪电般的枪势,带著"嘶嘶!"破空之声,攻向日标。却由于小仙的反冲,攻势全部落空,甚至失去小仙的影子,他曾何几时,见过这种凌空刹车,忽然反冲半空的轻功身法,不出得为之一楞。
    小仙便在郝老三疏神一楞之时,身形微翻,有如苍鹰搏兔,比上冲还要快地呼然俯冲,她手中的墨竹更似狂风暴雨般,由各个不同的角度挥展,相互激荡,涌合卷扫,浩人的声势,就像晴空宅斗裂,大河决堤,轰然当头罩向郝老三。
    郝长天才堪堪躲过小天一百一十记斩雷掌,在他回反旋时,不经意地瞥见天空中的小仙和她那威力沉猛的攻势,他不禁滇日狂吼:"老三,小心!"但是,来不及啦!
    正当郝名三惊觉小仙的攻势时,小仙的攻势已然临头,郝老三有狼狈的往地上扑去,却不忘长枪尽力向上空蓬射回扬,红影和着品莹的光芒,在他扑地上方三尺,交错穿织成一轮椭圆光影,护住他自已的身躯,可是,小仙的攻势,却如人无物之境,带着"轰隆!
    "的声响,震散红影寒芒,一百八十余棒,棒棒没有落空,全部抽在郝老三身上,打得他到处乱滚,哀号不已!
    郝长天眼见三弟受伤,顾不得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舞着长枪,飞洒着宛似被天角挤落的寒星晶芒,闪烁着眩目银光,挟着森森冷气,囊天括地地硬撞向小天。
    小天身形不退,双手摹颤,一连串的掌影,带血似地出自他的双臂分合理,明明见到是分散的掌影,在风雷声中,窒人的掌劲,却在着力的须臾汇成一体,无情地碎然斩向郝长天。
    "哇!”然一声泣血的长号,出自郝长天口中,他的长枪仍旧紧握在手,但是,他的双臂和长枪,却好像被利刃斩断般,切口平滑,狂涌着鲜血地分成八截,并排于地,另一旁他的尸体,正纵横交错着无数的伤口,那一条条,一道道翻卷的伤口,就像被人以乱刀砍过一样,几乎让人不能相信,他是被小天空手所杀。
    "阿大啊!"和文如龙拼斗中的郝老二,重伤倒地的郝老三,齐卢狂吼,可是,他们已经唤不住郝长天西去的孤魂!
    忽然,重伤的郝老三,散发纠结,眼布红丝,浑身血泥,状似疯虎般,猛弹而去,长枪脱射小仙后背,张掌掐向小仙劲脖,
    小天蓦然大惊吼道:"小仙!后面!"小仙猛然侧旋左移半步,头也不问地,墨竹化作一道乌解,不留回旋余地粹然刺射,她以竹代剑,一棒贯穿郝老二的胸膛,将他撞出三尺之外,钉死于地,但是她的左手小臂,没能躲过郝老三垂死的一击,被他脱射的长枪射个正着。
    小天身形诡异地幻成一排数不清的人影,拦向小仙身前,却只能及时抓住长枪,免除小仙的手臂被射成对穿,但是,仍没保住她不受皮肉之伤。
    小天愤怒地凌空一脚,凭虚将三尺外郝老三的尸体,隔空蹦飞丈余,他才稍泄心头怒气,连忙为小仙止血拔枪。
    "喔!"小仙痛得俏脸发青,却咬紧牙不再吭声,乖乖地让小天为她上药包扎,边听着小天老母鸡似的唠叨,轻责她太过大意,才遭到这番仇血之灾。
    张光天和他的一干手下,早在郝长天丧命时,便夹着尾巴溜走,小天明明知道,却不加阻止,好似有意放水,让张光天溜掉。
    此时,十里坡上,只剩下郝老二和文如龙的拼战。文如龙挥剑挡住郝老二七十余枪,语声冷漠道:"郝长地,你两个兄弟都走了,你岂能独活?"郝长地双日带泪,他拼着老命,翻舞着手中的红缨长枪。
    其实,他很厂解,只怕自已是再也看不到明朝的太阳,但是,除拼命,他又能奈何?总不能弃兄弟之死不顾,跪地求饶呀!
    如今,他只有拼命,看看能不能临死捞个垫背的,虽然早在他和文如龙交手没多久,他就已经知道,自已的功力差文如龙一筹,但他总是抱着一分侥幸,一分奇迹地盼望着。
    寒玉血龙剑在文如龙的手中,仿佛被付与生命般,袅袅泛散的白雾冷寒,更似带着仙灵之气,欲托龙升天。
    在文如龙的施展下,剑身中的血龙,时而威猛厉烈地张牙舞爪,卷掠于穹苍,时而细致巧腾,回环于袖底,好似血龙已然蕴聚天地精华,饮吸日月灵髓,它是那么不受时间和空间的局限,自由自在地跳动、纵掠、穿射、弹点。
    郝老二被困在文如龙穿射交织的剑网之中,他手中的长枪,如翻、如卷、如棍、如棒,幻化出千百种诡异的光影,长枪的刃尖,在追逐、在奔腾、在穿戳、在切割,他的枪快,文如龙的剑更快,他的枪急,文如龙的剑更急,他就像一只落人蛛网的苍蝇,缚手缚脚地做着垂死的挣扎,而文如龙的剑网越织越密,越缩越小……"摹地,郝长地一声凄厉似的锐啸,短促地发出,他的人便如投火之蛾,以枪为导,一头冲向文如龙怀中,文如龙在心中漠然叹息一阵,寒玉血龙剑瞬间亮起波波银浪,团团白云,蓬蓬冰晶,拦向冲来的郝老二。
    "喔----呜!"
    一声短促的闷嚎,郝老二的长枪折断成两截,抛弃于地,而他双手证抱着被剖开的膛腹,掩不住花花绿绿,蠕动奔流的肠子,砰然倒地毙命,他的双眼,仍是如此不暝目地圆睁着,似要看破幽其阴境的黑暗,却又有着许多的无奈和不甘。
    小天谨慎仔细地扶着小仙,走向文如龙,文如龙半举着剑,轻轻一挥,姿势极为优雅地收剑人鞘。
    小仙虽然受伤,半吊着手臂,口中仍闲不住,赞道:"文大叔,好剑法,连收剑的姿势,都是一流的呐!"
    文如龙轻笑之后,关心地探问道:"小仙,伤得如何?要不要紧?"小仙依旧脸色苍白,却微笑道:"有小天这位未来的神医在,我是死不了啦!
    "
    小天轻哼道:"少拍马屁,你以为有个大夫跟在身边,你就可以随便受伤是不是?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再不小心一点,我就不理你,让你去痛的哀哀叫!"小仙呵呵干笑两声,聪明地不说话,她知道小天现在情绪可不算挺好,少惹他,包管错不了。
    文如龙淡笑著岔开话题道:"张光天这家夥溜的可真快,他大概已经回到他的太岁府了吧!"
    "才不!"小仙得意道:"他现在大概正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若是他脚底猪油抹得够,还有那么点希望逃出镇去!"文如龙奇道:"为什么?本来我们不是要等他逃回太岁府之后,再去赶他吗?
    "
    小仙正待开口,被皱着眉的小天打断道:"你少说点话,多歇着点,我来告诉文大叔。"小仙吐吐头,乖乖地被小天按坐于地。
    小天这才对文如龙道:"本来,我们是计划先让张光天逃回家去,再来一次像张大头家的热戏,可是。后来小仙说,同样的方法用二次,便是落伍,他就下了张令条给镇上的叫化头,要他策动镇上居民反抗张光天,趁咱们调走张光天这个笨太岁时,攻进太岁府,好逮住张大头和公孙奇这两个坏杀胚。
    "而且,还派人在镇外堵上张光天,将他教训一顿,再放他离开,让他去投奔那个幕后指使人,至于,他往哪个万向去,落脚哪里等等详细资料,会由丐帮负责传递消息!
    "
    文如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可是张光天在镇外被修理之后,未必不会再回镇上他家呀!"
    小天道:"没错,所以小仙特别吩咐丐帮弟子,放走一两个张府的混混们,让他们将太岁府被占的消息传给张光天,如此一来,张光天不逃也不成。若是他不死心,想回镇上看,那么守住小镇人口的丐帮弟子,就会再给他一次更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不能进镇。
    "
    文如龙了解地点着头,却又寻思道:"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丐帮趟这趟浑水,这样子好吗?"
    小仙忍不住瞪眼道:"有什么不好?我的事,就是丐帮的事,怎么叫趟浑水?何况,只要让他们化化妆,换掉叫化装,谁又知道他们是丐帮的人?"小仙有些挑衅地看着文如龙,文如龙自然知道小仙是好心帮他追寻主谋,于是不为已甚,对小仙的做法,不予置评,只是淡笑问:"那么,我们的下一步,又当如何?
    "
    小天呵笑道:"麻烦事都丢给丐帮去办,咱们当然是回镇上看热闹去!""对!看热闹去,说不定还有好玩的事呢!。小仙在小天轻手轻脚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兴致高昂地说着。
    小天瞪眼怒道:“喂!我说兄弟,你现在是病人耶!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要好好休息,你又在打啥主意?"
    小仙眨着眼,半哄半诱惑道:"我告诉你喔,兄弟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哩!你想张光大他屋里,一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对不对?”
    小天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是又如何?反正你也沾不上边。"小仙挥着没受伤的右手道:"不是啦!我不是耍分账,我是想,这些东西一定有不少是从镇上百姓家里抢来的,或者,他收刮镇上人民的钱财什么的,如果我们来个拍卖会,按镇上居民受害的程度,给似们适当的补偿,这不是很好玩吗?”
    小天听得双眼发亮,猛点头道:"有理!有理!"他接着斜瞄小仙一眼,窃笑道:"拍卖会由我主持,你还是休息!”
    小仙哇然大叫道:"怎么可以,你偏心喔,好玩的事,自己去玩,我想出来的点子,为什么要让你主持,我不要!"小仙猛跺着脚,赖在路上,不肯再走,十足小孩子发怒的模样。
    小天见状,深恐小仙挣裂伤口,急忙哄道:"好嘛!好嘛!我们一起主持拍卖会就是嘛!你别乱动,小心伤口弄裂,可不是好玩的事!"小仙终于转怒为喜,再度高兴地甩着一头乱发上路。
    文如龙看着他们二人,如此纯真无伪地流露出稚子之情,忍不住芜尔称羡。
    小天和小仙两人,此时一对十足的可爱小孩,一点都不像方才拼杀漠北三熊时的模样儿。
    小镇上,此时几乎是人声鼎沸,有如赶集,即使是过年,或者庙会,都比不上现在热闹的气氛。
    小天扶着小仙和文如龙三人甫一进镇,已经有数名叫化急迎而上,在小仙面前请安。
    小仙挥挥手,对为首一名身挂五个麻袋的年轻叫化道:"小丢,我交待你办的事,可都照办?"
    小丢躬身答道:“回禀小长老,都照你交待的办好,张大头和公孙奇已经拿下,正绑在门板上,等候小长老发落。”
    "张光天那里,是我亲自带人去修理他的,他后来遇上一个叫胡赖的手下,知道太岁府被占有,就连忙转向东南方而去,我已交待兄弟们发出小长老手渝,盯住他的行踪,并且随时回报。"
    小仙满意地点头道:"办得好,难怪你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挂上五个麻袋。好好混,我会赏罚簿上记你一功,混得成,没多久你又有麻袋挂啦!"小丢闻言大喜,连忙单膝下跪,谢恩道:"多谢小长老栽培。"小仙挥手要他起来,同时对小丢身后其他叫化道:"大家都好好混,出头的机会是均等的,就看你们自己去争取啦!"
    众大、小叫化,连忙躬身,哄然答:"是!"小丢又道:"小长老,还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报。"小仙大方道:"说!"
    小丢连忙道:"长安分舵的胡舵主,在接到小的飞书传报之后,已在方才赶到,此时正在太岁府指挥弟兄们排解情绪激动的居民。"小仙微讶道:"怎么胡舵主都跑来了?"小丢解释道:"由于此处地方不大,所以只设头目,而且仍归长安分舵所管辖,不才是按例向长安分舵传报小长老交待之事,胡舵主接获传报之后,即刻动身前来此镇,以支援小长老所需。"
    小仙了然地点点头,小天故意打岔道:"好了,兄弟,要当小长老,咱们光找个地方歇下,你再来当吧!免得你待会儿体力不支昏倒,还得要我背你!"小仙踩他一脚哼道:"我才不会要你背,她不管小天在一旁痛的跳脚,潇洒地举步便走,结果一阵晕旋,脚步微见踉跄。
    小天忙又一把扶住她,嘿嘿笑道:"兄弟呀!大话说不得呐!你看,你是有些失血过多的疲乏吧!"
    小丢这才注意到,小仙左臂受伤,他连忙道:"古少爷,本帮目前暂时移驻太岁府,请将小长老扶到那儿休息!"
    小天点头之后,真要背起小仙,小仙吓得往后一跳问:"你要干嘛?"小天理所当然道:"我背你到太岁府呀!"小仙大叫道:"我才不要你背呢!我又不是不会走。"小天皱眉道:"可是你的脚步都不太稳,还想自己走?"小仙红着脸:"堂堂小长老被人背进屋去,这有多丢脸呀?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她心里有数。
    小天摇着头,叹笑道:"我说兄弟,都什么时候啦,你还这么挑剔,好吧!不背就不背,反正我是不吃亏,那我扶你走吧!"小仙一点头,小天虎臂一伸,却挟住她的腰,半抱半扶地闪身在文如龙和小丢等人面前失去踪影。
    小丢忍不住用手背揉揉眼睛道:"嚏?他们怎么不见啦?是不是我眼花?"文如龙哈哈一笑,拍着他肩头道:"不是你的眼睛看花,是小天功夫太好啦!”
    说着他轻摆衣袖,身似行云流水,飘飘然逸向镇中心,太岁府的方向。
    这一手轻功,虽然比不上小天的乾坤大挪移,可是却是一流的身法,较之小丢等叫化可要高出许多,看得众叫化,又是一阵咋舌,他们才劳驾自己的两条腿,三步并成两步,奔命追向三人。
    小天挟抱着小仙,不过二次点地,人已到达挂着太岁府匾额张光天的家门口。
    只见此时,太岁府四周中围满人群,张大头和公孙奇被绑在门板上,倚墙而立,他们两人的头脸和身上,不但被砸满鹏蛋、蕾茄,而且左一瘤,右一苞,肿起不少疙瘩,有的还隐泛血水,看样子是石头砸的。
    太岁府门口,此刻站着数名穿着叫化装的丐帮弟兄,正拦着想往里闯的镇上居民,其中一人,正是小天在长安见过面的胡不归。
    一名身着粗布衣的壮年人正和胡不归争执道:"你们这群臭耍饭的,占住太岁府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想独吞太岁府里面的金银珠宝吧!"胡不归拱手面向人群道:"各位乡亲,我知道这太岁府中的财宝,都是张光天榨自各位身上,我们不会拿取分毫,一定会将这些财宝公平地发还大家?"那壮年人喊道:"既然是要分给我们,你挡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拿?"
    胡不归淡然道:"这位老兄,你长的身强力壮,若是进去,自然可以进去多搬些金银,但是,有不少瘦弱的幼小的人,同样受过张光天的压榨,那他们就活该少拿一些吗?
    你不觉得这样太白私了些?"
    那壮年人被胡不归一语道破心事,有些心虚地脸红道:"那你打算怎么分法,才算公平。”
    胡不归笑道:"等会儿……"他已经瞄见小天和小仙,他连忙迎出门外,俯身抱拳,向小仙请安,小仙流血不少,人有点乏,只是懒懒地挥挥手。
    镇上居民,看胡不归这么个大人,居然对一个小孩如此敬法,都不禁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着小仙的身份。
    胡不归请示道:"小长老,镇上居民对如何分配太岁府的财宝。都非常关心,不知小长老打算如何处理了,,
    小仙疲倦道:"叫他们明天早上再到这里来,我会给他们一个交待。"这时,有名看起来,颇像三姑六婆的女人,尖着嗓门叫道:"你又是谁?我们为什么得听你的,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公平!"镇上居民,不少人在她的挑逗下,又嗡嗡应和。
    小天一火大,声如霹霹吼道:"闭嘴!众人果然被这个惊天怒吼,吓住了嘴,没人敢多废话一句。
    小天不耐烦道:"说明天就明天,你们罗嗦什么,如果不是我们赶走张光天,你们谁有那个胆子敢找张光天废话?告诉你们,别以为咱们对你们客气,你们就神气,惹烦咱们,我就学张光天,一刀一个杀了丢球,我看还有谁有那么多屁好放。你们走是不走?
    "
    众人俱为小天那付恶狠狠的样吓住,一个个拉腿往后溜,深怕小天真的一个不耐烦,自己脑袋会搬家。
    不出半刻钟,原本乌压压一群人,走的一个不剩,小仙对胡不归道:"胡舵主,对这些愚夫愚妇,偶尔吓吓他们,比对他们说道理有效多多!"胡不归有些汗颜地躬身受教,他一看小仙吊起膀子,急问道:"小长老,你受伤啦,伤势要紧吗?"
    小仙挥挥手,不在意道:"没事,你别紧张,有我兄弟在,什么病都不是病:
    "
    小天扶着她往太岁府里走去,对跟在一旁的胡不归道:"你家小长老,这次可亏大啦!被一个半死的人伤的不轻,待会儿,我开张药方,麻烦胡舵主替他抓帖药,只要补一补就没事!"
    胡不归连连点头,小仙硬被押进以前张光天所住的一间豪华无比的卧室中休息。
    小天逼她吃药后,不等她反对,就点住她的黑甜穴,让她好好睡到天明。
    带上房门,留下两名丐帮弟子守护小仙。
    小天和胡不归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小仙休息之处,来到大厅,正巧遇见甫进门的文如龙,经过小天的引见,胡不归拱着手,荣幸道:"文大侠,在下早就风闻您的事迹,今天总算有幸相见。"
    文如龙客气一番后,询问道:"小仙呢?怎么没见到他?是不是伤势有什么变化?”
    小天贼今今地眨眼笑道:"不是他的伤势有变化,其实是我不想让他和我争着安排明天拍卖张光天财产的事,所以嘿嘿,我动点手脚,让他一觉到天亮!"胡不归总算相信小仙的伤势不严重,因为根据上次在长安和小天他们相处的经验,他知道这一对宝贝兄弟,总是在想法子整倒对方,而这次,看来是小天技高一筹,藉着自家小长老受伤之事,将小仙放倒!
    经过小天的计划和指示,太岁府大门前面的厂场上,搭起一座有遮阳篷,并排着两个座位的拍卖台。
    拍卖台正前方,是一块竖起的长木板,张大头和公孙奇两个人,成大字形被绑在木板上,此时,两人都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死狗模样,但是,没有人可怜他们!
    天色刚刚微亮,小镇经过一夜的休息,逐渐苏醒,一两家勤快的店□,已经撤下门板,开始一天的作息。
    渐渐的,鸟鸣已微,代之汪汪的狗吠,人声又开始热络。
    镇上的居民看到一夜之间出现的拍卖台和绑着人的木板,忍不住好奇地吱吱喳喳讨论起来。
    更有些受过张大头迫害的人。趁着木板旁没有丐帮弟子的阻止,跑上前去,偷捶木板上两人几拳,以泄心头之恨。
    太岁府内,小仙正嘟着嘴和小天发脾气,因为,她想出来的拍卖会,竟被小天揽去大半的好玩事。
    小天毫无悔意地仟悔道:"好啦!兄弟,算我错好不好,别老是拉着一张脸,像我欠你钱没还一样。其实,做哥哥的我,可是为你着想,怕你身体不堪负荷,才揽下拍卖会的设计,和拍卖台的搭建临工,你又何必那么不高兴。"小仙生气道:"你少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哼!你如果真道歉,哪有那么得意的表情,就像一只偷吃腥的猫一!"文如龙和胡不归听到这句一语双关的暗语,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如龙笑喘着问:"小仙,你这句得意的像偷腥的猫,是谁教你的?"小仙不解道:"我听人家都是这么说的嘛!有什么好笑,神经病!"小天哭笑不得地瞅着小仙道:"傻兄弟,这句话是用来说那些花外偷香得手的男人,你怎么可以用来骂我!"
    小仙楞了楞,不相信地辩道:"可是我看过大猫偷吃到池塘里的鱼时,的确是很得意的样子嘛!"
    小天等人闻言,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小仙气得猛跺脚道:"笑笑笑,不怕笑得抽筋!"
    胡不归总算见识到这位小长老,还没长大的一面。
    小天更是抱着肚子,擦着眼泪,大叫:"受不了!笑死人喽!哎呦!"后面那声"哎呦!"是他笑得太过火,脑袋瓜撞到椅背的叫痛声。小仙白眼道:"活该I"
    文如龙强吸口气,憋住笑意:"小仙,你真的还是孩子呀!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太早懂比较好。"
    小仙气闷道:"我本来就是孩子,一个个都是神经兮兮的回锅老油条!"这时,身挂五个麻袋小丢,踏进大厅,抱拳躬身向小仙和胡不归行礼后,禀道:
    "小长老、舵主,张府中所有的金银财宝和珍珠古玩,都已经查点清楚,并已记录成册,请小长老过目。"他双手奉上一本黄皮帐册。
    小仙接过帐册,略略翻看,不禁咋舌道:"妈妈咪呀!张光天这老子,还真他爷爷的有钱呐!"
    小天凑过头,瞄看念道:"翡翠火钻臃鳞一只、九龙血纹指斑一枚、珍珠……鸽蛋大的一斗半,龙眼大的一斗,百年左右的大斗……他姥姥的!比养蚌场的珠子还多!白银十二箱,共计八十二万七千四百五十两,黄金……""小天看不下去地抬起头叫道,"他姥姥的,这老小子比我家还有钱!。
    小仙合上帐册,斜睨着小天道:"你少来,你老爸是翔龙社的魁首,翔龙社的生意遍布全国南北各地水陆码头,分支堂口不知几凡,你居然好意思哭穷,你还真不害躁!
    "
    小天不以为忤地笑道:"兄弟,我给你说,不错,咱们的翔龙社,组合之大,人势之众,财力之厚,黑白两道的确少有可以匹敌的其他组合。但是,翔龙社的一切钱财,是属于社中大夥儿共有的,而非我老爸私人的库银,我老爸和手下所有人一样,也是按月领晌,靠薪水过日子的人,会有钱到哪里去?"这番话,不但听得小仙喷喷称奇,连文如龙和胡不归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文如龙不禁赞佩道:"早就风闻翔龙社古当家的,以铁腕维钢纪,待手下如手足,没想到,他更是与手下共享福祸荣辱,不求己私,光凭这点,他就值得我文某人敬佩他,他的确够资格做为一方霸主!"
    小天拱手笑道:"文大叔,我代我老爸,谢过你的赞美啦!"小仙已经有点不耐烦,她催道:"好了没有,两位?如果你们客气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举行拍卖会啦?"
    小天笑嘻嘻地同意道:"对!举行拍卖会才是最重要,而且正确的事。"小仙白眼道:"你还记得拍卖会呀?真难为你,我以为是由我一个人主持呢!
    "
    小天嘿笑道:"好了,兄弟,别呕啦!等一下如有机会,我让你整回来就是嘛!
    "
    小仙"哼哼!"两声,皱着鼻子道:"知道就好!一点也不懂得爱护弱小。"她径自跳下椅子,一挥没有受伤的右手,神气道:"走!开拍卖会去!
    "便领先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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