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3卷第六章神威无敌
    林灵素一战轰动京城,甚至轰动武林。
    神霄派简直气势吞天,不可一世。
    霎见神霄宝殿信徒暴增,挤得水泄不通。
    外头鞭炮连天,宛若元宵蜂炮。
    林灵素接受欢呼之后,这才风光回宫。
    如此撼动京城之举,就连万岁爷亦被惊动,赶忙前来探个究竟。
    后头跟着蔡京、王黼、梁师成、蔡攸等马屁官员,浩浩荡荡直往宫内那小宫殿改装之神霄宝殿。
    林灵素仍在金轿里头表示天神正附身,暂时不便现身。
    徽宗赵佶竟然包容他,欣笑道:“听闻先生大显神威,一统京城教派?可有此事?”
    林灵素笑道:“全是皇上先天元神帮忙,才能有此佳绩。”
    赵佶欣笑:“当真,当真?”瞧瞧天空,顿觉天神附身,有了飘飘然感觉。
    蔡京道:“先生可有伤人?一统教派好么?”其中不少和他有所挂勾,若被毁去,恐不妥。
    林灵素笑道:“此事乃经过童大将军策画多日,在下只是配合时机,一统天下,皇上根基更是稳固,大宋江山可得千百年。”
    蔡京颔首道:“既是童将军同意,自无话说,应错不了……”
    梁师成笑道:“不错,若能统一教派,纷争自少,且听说信徒已上百万,个个献金可观,每月百万银,足可造长城呢!”
    赵佶眼睛发亮:“这么多?!”
    蔡京亦道:“此事当真?!”
    林灵素本想掩饰,然钱财已够多,如今讲的是气势、权力,何况对方又是天子、宰相,倚靠已来不及,怎可任意得罪,遂颔首道:“不错,大概有此数字,已全数交予各殿住持保管,准备兴殿筑观所用,当然皇上若想支用,自无不可!”
    梁师成道:“自该动用,每月百万银可比什么盐税、酒税都来得丰厚,拿一半来养军队,一半供皇上生活,那才是人间帝王该享有之日子。”
    赵佶哈哈笑道:“好个梁卿,什么都替朕想要了,就这么去办,当然这些都得先生允许才行,莫要动得筑殿之钱,可就大大不敬了。”
    梁师成欣笑直道应该应该,蔡京和王黼亦道会严加监督。
    一切在月入百万银上,个个显得神情舒爽,大赞林灵素神威浩瀚,哄得他当真以为神仙下凡。
    赵佶等人特地进入神殿拜礼,而后依依不舍离开。
    林灵素这才从金顶轿步出,深深吸气,直觉天下全在掌握,爽极了。
    忽见王文丑拜见过来。
    林灵素竖起大拇指:“好功夫,童大将军实未找错人。今日成功,你是最大功臣,好好干,将来必有出息。”
    王文丑拱手道:“多谢先生提拔。”
    林灵素笑道:“应该的,伤得如何?你怎训练那群天兵天将?简直所向无敌啊!”
    王文魏道:“弟子伤势已稳定,不碍事,至于那天兵神将全是童大将军训练而来,当然管用。”
    林灵素颔首:“童大将军实是有心人,难怪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不起。”
    一旁宋两利听及此,总觉苏小凤说及童贯是草包可能有所偏差,那天兵神将连半天师张继老都能打败,可见功力高强,其出自童贯训练,那他所训练之军队当然是支劲旅了,怎老说吃败战?
    他认为那是苏小凤相妒之说词。
    神霄派既然大获全胜,林灵素特地慰劳手下,立即设宴请客,另发优渥奖金,乐得众人心花怒放。
    天师派一片惨淡。
    掌门张继先已经赶来。
    瞧及大门被毁,住持被击成白痴未醒,数十弟兄受伤,那原是翩翩风雅之脸容.此时亦显沉重。
    同行者尚有漂亮夫人秦晓仪,她见及女儿愁眉苦脸亦心生不忍,安慰不断。
    众人聚集禅房,正为急救张光斗而心神凝重。
    张继先用尽所有方式就是解不开禁制。张光斗仍像白痴,口水直流。
    他全身无伤,唯一可见者是半秃头顶有七道淡淡红色指痕,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张继先不禁问道:“当时状况为何?”
    张继老道:“他乃和‘五雷尊者’打斗,后来拚起劲,对方强扑过去,似在他头上重击,状况便是如此。”
    张继先道:“可知手法?”
    张继老道:“并不清楚,因为当时我也在作战,未曾留意。”
    张美人道:“我见过王文丑手指射出青劲,只闪一下,张叔叔便倒了。”
    张继先道:“此手法必定出自修道者身上,不但闭其武功,就连三魂七魄都闭住,我用神通感应术都感应不出些许消息,实是行家。对方有多大年纪?”
    张继老道:“四十上下。”
    张继先道:“这么年轻即有此修为?”直觉不大可能。
    夫人秦晓仪道:“如若说手指能闪强光劲气,唯有阴阳老怪功夫最了得,或许此事和他有关。”
    她原不想提,然事关重大,不得不提。
    原来那阴阳老怪即是号称南天师北魔界之“魔界阎王”阴罗。当年他和玉皇仙岛之玉东皇即曾追求过秦晓仪,最后皆败予张继先,故有所恩怨存在,秦晓仪若非逼不得已,直不愿提及此事。
    张继先眉头跳动:“老怪当真动及我们头上来?”
    张继老道:“经此一提,我倒想及那天兵神将劈打手法,确有两股怪流,一强一弱,一冰一热,恐是‘阴阳诀’之独持手法了。”
    张继先轻叹:“若是他从中兴风作浪,恐怕天下无人能挡了,先前来个极乐圣王已是消受不起,再来个阴阳老怪,唉……不乱都不行!”
    张美人道:“爹可和玉皇仙岛联合啊!你不是曾经和他们合战阴阳老怪,大获全胜!”
    她和玉天君有所交情,趁此提出意见,探探父亲反应。
    岂知话方说出,秦晓仪已冷道:“小孩不得乱说话!”
    张继先亦斥道:“许多事情非你所了解,闹得也够了吧,要我让你回去休养么?”
    张美人赶忙掩口,不敢多言,看来父亲和玉皇仙岛恩怨可能难以化开,自己和玉天君关系便复杂了。
    张继先沉思一阵,道:“看来得去见那王文丑,看他有何打算。”
    张继老怔道:“师兄当真要去听课?”
    张继先道:“听听也好,了解神霄派到底是何路数,若道行真的高超,拜学对方有何不可。”
    张继老叹道:“师兄可有考虑手下弟子?”
    张继先道:“替他们保命才是要事,咱暂时牺牲并不可耻。”
    张继老道:“要去也得我去,你只要不现身,对方未必会强求。”
    张继先道:“不去行么?首先得觐见皇上,问问到底是何状况,其次是瞧瞧那林灵素是何方人物,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张美人道:“林灵素就是以前在杭州王庞光府上当道士那像猴子的家伙。爹见过的。”
    张继先一愣:“是他?当时他只是混混一个,瞧不出如此神通之人啊!”直觉莫非走眼,却又觉不可能。
    张美人道:“他和那小混混宋两利碰上之后,两人立即结为师徒,竟然不可一世,还打败极乐圣王,终席卷整个道教。”
    张继先诧道:“上次替庞小珍收煞治病那位?”
    张美人道:“就是他,头上还有一只乌龟,十足龟儿子,昨天还给我追着玩!”
    张继先急问:“他替庞小珍治病后,结果如何?”
    张美人呵呵想笑:“哪要治病?他拆穿庞小珍是装疯,结果庞光一气之下便把他送官府,说他没度牒胡乱诈骗,后来林灵素又把他保出来,两人立刻结为师徒,混得更凶,瞧他那副模样;简直龟公得志!”
    张继先冷道:“别小看他!他既然能拆穿庞小珍是假病,即表示他真有神通,而且此神通还是先天一流,说不定你想什么他都知道,还敢训人么?”
    张美人一愣:“我想什么他都知道?!”脸面不禁窘热,自己的确曾想过和他亲热,那岂非像赤裸裸摆在她眼前?!实在恐怖。
    张继先冷道:“希望他未练得十成,否则有你受!”
    张美人再也不敢胡思乱想,免得出差错,若非宋两利变得小太监般的道士,她倒愿意和他交往,然经此事,恐怕难了。
    张继老道:“是否要找宋两利前来问问?”
    张继先道:“我去会他较妥,若把人找来,恐将引起误会。”
    张继老颔首:“便由师兄决定。”
    张继先但觉救人要紧,交代照顾张光斗之后,已往宫廷方向行去。
    徽宗赵佶接见于御书房。
    为彰显自己乃神霄长生大帝转世投胎,他特地挂得一幅以自己容貌为图样所绘得之大帝君画像,以让张继先明白,他为何兴此神霄宝殿原因。
    张继先自是恭敬拜礼后,询及问题。
    赵佶道:“天上诸神众多,故各有信仰不同,然朕既是神霄长生帝君转世,立此宗派并不为过,为何你们会如此排斥?”颇为心结不悦。
    张继先总不能说及并无此神,那将使皇上难堪,何况天仙众多,或许自己未能窥探其境,更不敢言无。道:“供奉长生帝君自无问题,然强逼听课恐有不妥吧。”
    赵佶道:“各派一向自我划界,不肯接受他派道法,此事由来已久,又如朕所见长生大帝,恐怕有人不信,要你们前去听课,即是了解整个过程,林先生亦是善意响应,谁知立即有人唱反调,眼里岂有我这皇上在?虚靖先生已是得道之人,该规劝他们,道法即修行,并非互斗,听几门课无伤大雅吧!”
    纵使他花心荒唐,然修起道法仍有根基,说得话来句句中肯,倒让张继先难以反驳,暗叹皇上已中毒太深,多说无益,遂问及有关材灵素之事,道:“林先生到底是何仙体凡胎,能如此呼风唤雨?”
    赵佶道:“他乃神霄天君使者,专为朕服务而来;他已修得正果,故能跳脱肉体凡胎,做天神显像,虚靖先生若见着他,自能明白一切。”
    张继先道:“可否引见?”
    赵佶道:“你到宝殿即可见得,至于天君是否化分身而去,恐非朕所能了解。”呵呵笑道:“他说朕乃仙神本尊,他乃分身,另有无数小分身,不如张天师是否亦有此道?”
    张继先暗叹无药可医,道:“天师只有本尊法相,并无分身,故天师派一脉单传至今,尚请皇上见谅老臣变不出分身来。”
    赵佶笑道:“可让林先生授予道法啊!你该去听课。”
    张继先暗叹罢了,道:“那臣告退了。”
    当下拜礼后,恭敬退开。
    赵佶对着神霄长生帝君法相畅笑不断,但觉当神感觉妙极!
    秦晓仪仍在病房照顾张光斗。
    瞧得病人一副白痴样,甚是难过,若无法医治,岂非终身残废?
    她已暗下决定若毫无办法时,若确定是阴阳老怪之手法,她甚至准备去求他,人命关天,已无关感情事。
    正想着种种应对之际,忽闻外头有人叫喊:“秦师妹安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声音尖吊,让人刺耳。外头已起一阵骚动。
    秦晓仪心神震诧不已,那喊声可以听不懂,然这句“秦师妹”却让她刻骨铭心,难道会是玉皇仙岛这讨厌家伙到来?
    心念未毕,已听得外头弟子被击退声音。丈夫不在,张继老又有伤在身。秦晓仪不得不挺身而出,直往前殿掠去。
    方踏出神殿,忽见得一位锦袍老人,瞧其如猴长相,不禁怔斥:“你是谁,怎敢犯我天师派?”
    那人甩荡双手,贪婪睁大眼睛直往秦晓仪上下瞧去,邪笑声起:“果然总也不老!
    秦师妹你难道忘了我是玉东皇啊!”笑得脸面更皱。
    秦晓仪更为诧愣,当年玉东皇为翩翩佳公子,谁知经过二十年岁月.他却因过于暴戾,眉头老是纠结一处.久而久之已若孙悟空套上紧箍咒,眉宇间有了深痕而变得猴味起来,和往昔仪态差之甚多,或许海风甚咸,催人易老吧。
    她斥道:“你来作啥?还不给我滚去!”
    玉东皇笑道:“我知你有麻烦,特地前来帮忙!当然现在仍有空,咱先去逛逛如何?”
    说完伸手便抢抓。
    或许猴味有了猴巧劲,这一抓竟然扣及美女腕脉,吓得秦晓仪拚命挣扎,玉东皇却硬拖她欲离去。
    秦晓仪怒斥:“放开我,成何体统!”
    玉东皇哈哈大笑:“牵了几十年,你还客气什么!走,去向张继先告别,咱回仙岛去过神仙生活,哪在此受困凡尘之苦!”
    秦晓仪怒斥:“谁要跟你走!”挣之不脱,情急之下,张嘴即往猴手咬去,疼得玉东皇甩手放开,秦晓仪逃难般闪开,抽出利剑严加戒备。
    玉东皇怒道:“你敢咬我?”突又觉得有反应也好,呵呵笑道:“咬得好,打是情,骂是爱,只要秦妹妹喜欢,我让你咬个够都没关系!”伸着手臂嗅它一下,又往秦晓仪伸去。
    秦晓仪怒斥:“请你放尊重点!”甩头即往里头躲去。
    玉东皇怔道:“妹妹别走!”欺前欲追。
    几名守卫拦来,终被打散。
    那原是疗伤在内之张继老已掠身挡前,道:“玉岛主你如此胡闹,未免有失身分!”
    玉东皇哈哈笑道:“原是张老二?怎么,你娶不着晓仪妹,守在她身边干过瘾?”
    张继老斥道:“枉你还是一派之尊,越修越回头,再此闹去,休怪我不客气!”
    玉东皇讪笑:“怎么,争风吃醋了?好,我奉陪!”一掌即打过来。
    他能独霸一方,武功自是了得,自创“霸龙仙掌”享誉武林,劈打开来,劲强力猛,不可忽视。
    张继老不敢大意,无极神功逼运打去。
    叭叭叭叭一连数掌对击。
    张继老受伤在身,内力无法提至极限,几掌下来,霎落下风退逼三四步,血气已浮。
    玉东皇虽退一步,狂气更炽:“让开吧,你受伤根本不是我对手!呃,没受伤也不是,包括你哥哥在内!”说完哈哈狂笑。
    秦晓仪怎肯让张继老孤军抗争,嗔火已起,喝道:“玉东皇你倒是粗俗到极点!”
    怒不可遏,一剑从后门掠刺出来。
    玉东皇见其现身,笑声更虐:“出来便好,躲着无用!妹妹我……”又想前去牵手遨游,岂知利剑竟然刺中左胁,他闷呃一声,诧愣望着秦妹妹,做梦未想及她会对自己下手,当然他不闪不避亦是最大之原因。
    秦晓仪更未料及对方毫不躲闪,啊地惊叫,长剑脱手放去,惊惶不知所措。情急中她将剑势抖偏,然仍伤了对方,这根本非她原意。
    玉东皇检视自己伤势,慢慢抽出利剑,发觉只是伤及皮肉,老命仍在,不禁呵呵笑起:“好险!你表现爱的方式未免太激烈了吧!”一手按着伤口,一手将利剑交还。笑道:“秦妹妹愿意,多刺几剑也没关系!”
    秦晓仪疚怒交加,一时受之不住,厉喝:“你快滚!无聊东西!”说完泪水滚下,掩面而泣。
    玉东皇不忍:“仪妹妹怎哭了?是怕我伤得太重?没关系,死不掉。呵呵,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活得很好!”
    秦晓仪厉道:“走我永远不想见到你!”
    她没命又往后头奔去,年轻时感情不能说无,然那已是从前,此时打他不赢,赶他不走,伤他又不忍,对方又死皮赖脸纠缠,简直让她难以招架,一剑见血之后,无力感终于浮现,脆弱心灵挡之不住,终爆发出来。
    玉东皇还想闯入安慰,张继老挡住,玉东皇怒道:“晓仪妹受痛苦,我去安慰有何不可!”强行欲闯。
    张继老斥道:“就是你来才使她痛苦,你滚吧!”
    玉东皇怒斥:“再挡休怪我下重手!”一掌猛抬就要劈下。
    后头忽传来张继先声音,冷道:“玉岛主你骚扰我张家还不够么?”
    他原想至神霄宝殿找林灵素等人寻求解决张光斗病情之方,谁知忽觉家中有事,便赶回来,果然发现当年情敌,且知妻子被戏弄,任他修行高超亦难忍怒火,立即欺前问罪,替妻子抢回公道。
    玉东皇忽闻声音,转身瞧来,哈哈笑道:“你来得正好,二十年前让你抢得晓仪妹妹,现在我要把她抢回来,你意下如何?”
    张继先怒道:“就看你有无本事!”
    玉东皇邪笑:“天台山让你逃过一劫,现在连本带利算回来!”
    他猛地弃剑,右手凝起十成功力,只见得指节叭叭暴响,手掌变若龙爪,强劲无比轰来。
    张继先素知他武功了得,怎敢大意,无极神功尽展开来,两道劲流遍布全身,凝聚双掌,猛又倒翻劈出。
    双劲凌空弹撞,射出无数白气,似若火树银花窜散,啸得窗动门摇,差点被毁。
    一招平手,双方再次欺前,掌掌相击。叭地暴响,玉东皇终被弹开,掉撞门墙。
    原来玉东皇受及剑伤,功力大打折扣,在此顶尖高手较量之下,终究不敌而落败。
    张继先冷哼:“扰我二十年,废了你!”
    互斗二十余年,他几乎奈何不了对方,且时有落入下风苦挣之时,如今大好机会,怎可错过,猛地举掌就欲毁此恶敌,永绝后患。
    玉东皇哈哈大笑,站立而起,爽声道:“为仪妹而死,值得值得!”挺起胸膛准备赴死。
    眼看强掌就要落下。
    忽见张美人急奔拦来:“爹你放过他吧!”想及和玉天君关系,若父亲杀了玉东皇,那岂非仇恨越结越深。
    张继先怒斥:“没你事,快滚!”
    张美人道:“不,冤家宜解不宜结!”
    张继先斥道:“谁跟他是冤家,他根本是卑鄙小人!”
    玉东皇讪笑:“我卑鄙,你也未见得高明!当年你根本用邪术迷惑仪妹!”
    张继先怒遏:“还想陷害我么?”一举推开女儿,一掌就欲落往玉东皇脑袋,看似不只废人,且准备杀人。
    秦晓仪突地现身急道:“继先放了他吧!”虽未再哭泣,但眼眶见红,瞧来楚楚怜人。
    张继先一愣,道:“现在放他,往后照样被骚扰纠缠!”
    秦晓仪道:“他罪不足死!”
    张继先实难抗距夫人要求,冷哼道:“滚吧!自作孽,阳寿将尽!”收起手掌,背负而立,不愿见此小人。
    玉东皇立即欣笑转向秦晓仪,亲腻说道:“你心中果然还有我,且分量重得很!放心,我迟早会把你抢回来?共圆儿时梦。”
    秦晓仪气得满脸通红:“还不快滚”
    玉东皇这才含情带笑,一拐拐退去,临别飞吻叫人恶心。
    秦晓仪终嘘喘大气,直道要命,转向丈夫道:“谢谢你……”
    张继先轻叹:“这又何苦呢?”
    秦晓仪难以回答。
    张继先又怎能提。
    一片静默中,找了借口,各自暂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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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第七章道非常道
    神霄宫殿前搭起一座金黄色道台。
    林灵素一身金黄道袍静坐中央。
    黄金闪闪。
    泛着阳光耀亮着。
    金碧辉煌,炫着神威万丈光芒。
    宋两利盘坐左前,王文丑在右前,道合前则坐着八名守护神。
    造神气势不凡。
    道台前各派掌门几乎到齐。
    张继先、张继老、秦晓仪乃天师派代表,另有茅山掌门方虚默、分舵主郭宗法,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甚至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皆赶来赴盛会,后头则盘坐无数各派弟子,再后头则是神霄派信徒。
    一场道法盛会简直聚集万人,盛况空前。
    除了张继先被点名前来,其它各派掌门原可避去,然为顾及京城皆有分院,不知何时将惹麻烦,趁天师派首当其冲已丢脸之际,众人混合参加,自可减少日后单独听课之窘境,毕竟林灵素挟天子之威,谁敢不从,故考量之后,还是决定参加,一来分担分院压力,二来大伙一起行动,多少有了讨教意思,听课受教之尴尬可减至最低。
    众人且想瞧瞧林灵素这混混何德何能搞得如此轰轰烈烈局面,实该多多向他学习学习。
    林灵素见得天下高人尽在脚下,虚荣得让他仙体大爽,简直就快飞升般飘飘欲仙。
    宋两利亦觉当神感觉真好,随时万人膜拜,且吃穿不必愁,暗道是个不错行业。
    王文丑则凝目闪光不断,各大门派皆臣服脚下,一统天下教派指日可待。
    午时已至。
    丽阳高照。
    先来段神威奏乐后,一片肃静。
    林灵素终于开口,他原安讲得才高八斗,然面对一些道家先觉,总觉怎么说都可能现出漏洞,倒不如改变严肃方式,立即换来和蔼声调。道:“很多人都以为我高高在上,其实我跟各位都是肉体凡骨,没什么两样,为何我会接触道法呢?”林灵素指向脑袋:“原因在这里,就是意识,也就是感应,诸位请闭上眼睛,看到什么?”
    一些门徒早受洗礼,立即喊道:“神霄帝君!”
    一阵掌声响起。
    林灵素频频点头:“不错!有人乃天神投胎,有人乃神兽投胎,有人是动物,甚至鬼魔投胎,这叫轮回,要如何找到自己?就是意识,亦即是脑灵;在此正式宣布,神霄大帝君会帮助你们找到自己,找到天堂之路;且明白告诉各位,神霄信徒全数皆是好人转世,绝无妖魔投胎,我保证诸位日后必能回到天庭享受荣华富贵!”
    现场又是一阵哗然,掌声连连。
    诸位掌门瞧及此,不得不佩服对方惑众能力之强,天下少有。
    林灵素接受欢呼后,又道:“当然要修正法,总得下点功夫,现在场上仍有许多来宾不知神霄长生大帝君来自何处,为显皇上天威,我再叙述一遍。”
    巡视各派掌门一眼,表示请注意听,随即说道:“天有九霄,神霄最高,里头住有三大帝君,亦即东华帝君、长生大帝君、青华大帝君,长生大帝君即玉皇大帝之子,也是皇上先天元神,乃转世人间为统江山人民而来,故长生大帝君乃当今第一司命天神,本人受帝君旨意,正式将神霄派发扬光大最佳时刻!”
    群众一阵鼓掌,林灵素道:“当然,在执行任务时,我乃以帝君法相呈现,诸位应知,本尊即代表九霄大帝君!”
    那茅山掌门方虚默冷道:“天界共三十六重天,根本无九霄之天,怎又来得神霄之天?却不知神霄帝君是否了解三十六重天为何?若不了解,怎又得知九霄存在?”存心以道统法理让他难堪。
    林灵素对此早有准备,笑道:“要考我吗?尽管来,道书我修得八斗五车,只是不愿被文字所困,尔等未脱离道书范筹,且说予你听,免得背后说我无知。”
    方虚默谈声道:“愿闻其详!”他并未尝及王文丑狠猛攻击,总觉不屑这群人,故仍表现其生性高傲一面。
    林灵素道:“天界共三十六重,从第一层太皇黄会天到七曜摩夷天,共有六天,是欲界,只要不犯自身业障或杀人抢盗,以及邪淫之罪者,自可去此欲界重天,寿命万年。
    再上为色界,乃第七重天虚无越衡天到第二十四重天无极昙誓天,共有十八重天,唯不犯身业及贪污之罪可登此重天,寿命亿万年。
    其再上四重为无色界,即第二十五重天皓庭霄度天到秀乐禁上天,只要不犯口业、挑拨、妄言、花言巧语者可去,寿命无穷尽。
    此二十八重天即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之内。修满三界者,便被接引至三灾不及之四梵天,即常融天至贾奕天,可成仙佛。
    再往上即三清天。第三十三天是太清天,又叫大赤天,是太上老君洞天福地;三十四天是上清天,又叫禹余天,是太上道君起居住处;第三十五重天则称玉清天,乃元始天尊洞天福地。三清天乃神仙居住最高仙境,故道家称三清为道教三大神仙。
    最高一层为三十六重天,即大罗天,乃仙界之府,又称玄都玉京。元始天尊可来这里逛逛,有人称是他掌理此天一切,然却未必,终有争端。”
    林灵素一口气说出三十六重天各义,道家掌门自也无话可说。
    方虚默道:“既知各重天并无九霄存在,何来神霄之说?”
    林灵素道:“你没听及三十六重天为仙府?此仙府坐落大罗天,分东西南北四天界,三清掌西南北三界,玉皇大帝掌东天界,东天另有九霄,乃更高层楼,玉帝命亲生儿子长生大帝君掌理,其权高位重,你不知此九霄天界便硬说不存在,实是孤陋寡闻。”
    此语一出,神霄弟子立即起哄,斥责方虚默无知却鬼扯。
    方虚默怎知对方掰得头头是道,而那天界之事又无法证实,只好随他嚣张,心知吃力不讨好,不再发问。
    林灵素一局战胜,神光大炽,立即引来掌声。
    “我已将神霄帝君来历说明,诸位回去可参详研究,别不知情便说没有,在此不再提及。接下来是诸位所提之道法,其实道若能说便非道,只能意会,妄加解释,徒增困扰,在此说明,万道归一,唯修善行正法,自可得道成仙,成佛,诸位以为如何?”
    群众一阵掌声。
    诸掌门敷衍点头。
    林灵素甚觉满意,终把这些老仙觉训得一愣愣,看来自己道行已加深许多。
    接下来谈些有关道家门派、修行、符箓之事,对一般信徒可能津津有味,然对修行高人则了无新意,闷坐该处等着下课。
    张继先早已注意那五雷尊者王文丑,直觉他沉冷过人,脸面表情却变化无常,想以天眼通看穿他是何人,却无处穿透,敢情是个高人,为着张光斗着想,且得准备事后跟他协谈,总不能露得敌意太浓。
    至于这宋两利倒像老僧入定,却可感觉他思绪飘浮,似想看穿每个人心思般欣赏着这群来自各大门派之绝顶高手。
    高谈阔论已近一时辰,群众开始显得无奈。
    林灵素亦已说得差不多,正准备做造神式结尾收场,忽见得远处奔来一衣着光鲜光头女尼,急叫着:“神君请等等,我亦想加入道法授课!”
    众人目光移去,只见得这女尼佛衣道服混为一件,服装标新立异,正是名闻全国之佛教太妹横竖道尼花月贞。瞧她急奔模样,似为失去赴会时机而大为紧张。
    难道她当真为求道法而来?
    林灵素不禁一愣:“这老太妹来此作啥?”
    群众一阵哗谑笑声,又知好戏上场。
    横竖道尼花用贞急奔道台,赶忙拱手道:“帮帮忙,我要听道法!”转向宋两利:“小兄弟你该仍记得我吧?”
    宋两利笑道:“记得啊!差点为你被干掉!”忽觉她脑门意念,捉笑道:“你还在被追杀?”
    横竖道尼道:“不错,我师叔就快来了!请你看在我想听道法分上,挡我师父一阵。”
    分明因为逃难而避难于此。
    宋两利皱眉,不知如何处理。
    然那普陀白云庵清风师太竟然不知禁忌,毫无顾忌追杀过来,喝道:“叛徒还逃吗?”
    这一喝无异损及神霄帝君天威,林灵素原是不想理,然看来已是不行,当下喝道:“何方浑尼敢扰我道坛?五雷尊者快去阻止她!”
    王文丑拱手应是,猛地一喝,天马行空拔高十数丈,直扑清风师太,见面即是一掌打得对方追势受阻。
    清风师太怒喝:“贫尼清理门户干你何事!”
    王文丑冷道:“骚扰道坛就是不行。”
    清风师太四下瞧望,落于林灵素身上,冷虐一笑:“原来是妖道惑法,还架势十足呢!”
    林灵素喝道:“大胆!立即拿下!”
    王文丑登时猛掌进攻。
    清风师太顿感压力,然她乃掌门师妹,功力自是了得,一时间仍能从容应付。
    林灵素见状再喝:“四大护法侍候!”
    坐在台前四大金身护法突地扑冲过去。
    合五人之力,霹哩叭啦不到三招,立即打得清风师太口吐闷血倒跌地面。
    王文丑一指截住她,已抓至道坛前听候发落。
    林灵素冷道:“敢藐视本尊,你不想活了?”
    清风师太怒斥:“什么本尊,我看你是大混混大骗子!”
    林灵素怒道:“不知悔改,封她哑穴,废她武功,丢出城外,看她以后还敢嚣张!”
    王文丑立即戳她哑穴,遂又想废其武功。
    横竖道尼却不忍,急道:“尚祈本尊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林灵素道:“你方才不是要本尊收拾她?本尊看在你诚心求道法份上料理这暴尼,你却反过头来要我放了她?”
    横竖道尼道:“在下只想避开她,并不忍见她受到伤害,毕竟她对在下有养育之恩,不得不报!”
    清风师太怒目瞪来,吱吱唔唔,大概想斥不屑领情,可惜穴道被封,唔不出话来。
    林灵素心想此时此景杀人或废人总觉不妥,遂点头道:“看在你一份孝心,本尊便原谅她侵坛之罪!”转向护法,道:“封她武功,扛到城外,下次若敢再犯,押入地牢审罪!”
    两位护法得令,立即再封指戳穴,扛起清风师太,飞奔而去。
    任清风师太挣扎却换不回被逐出城命运。
    赶在远处进城之不悔、无念两尼已明白此景,不敢惹事,默默退下,先把师父救下再说。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为本尊处理漂亮而鼓掌。
    林灵素笑道:“不管佛道,只要诚心加入神霄派,立即受到保护!”
    又是一阵掌声。
    林灵素转向横竖道尼:“欢迎加入道场,但时间已过,你有空可自行前来,自能了解神霄派教义,学那佛法何用?要脱离还被追杀.简直神经病。”
    横竖道尼道:“本尊说得没错,佛门太坚持,终让人受不了!”
    林灵素不想和这风云女尼多言,只说多听道法必有益,遂要她找地方坐下。
    横竖女尼照办。
    林灵素再向群众说课几句,终宣布法会结束。
    现场一阵欢呼,掌声连连。
    林灵素随即在信徒呼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中被拥入宝殿之中。
    那口号原是“天威万岁”,林灵素总觉气势较属于宫廷,故改得“本尊万岁”,暗将自己凌驾于皇帝之上,以显神威,当然若有人问及,则言乃一体两面掩饰即可。
    本尊终于步入神殿,现场一阵庆祝,显得混乱。
    他一走,王文丑亦撤去护卫。
    张继先不肯失去机会,立即向前拜礼,道:“王尊者,老朽已来听课,可愿至天师宫将张光斗治愈?”
    王文丑冷道:“我恐怕无能为力,当时出手互不长眼睛,伤了对方只能说抱歉。”
    张继先道:“尊者所用何种手法?”
    王文丑道:“私人武学怎可告知!”
    张继先道:“尊者不就是在为难老朽吗?”
    王文丑冷道:“天师派以及其它各派人才济济,何需来求我们?若要求可以,明日午时原人原地跪个一时辰,我便想尽办法替他解禁,告辞!”
    说完扬长而去。
    张继先脸色煞白,这家伙简直可恶到极点。
    张继老道:“回去吧,若解不开,实也丢脸,必要时也就如此了,怎可让他们予取予求?”
    如若跪上一时辰,天师派从此抬不起头见人。
    秦晓仪叹息:“另外再想办法。”
    拉着老态毕现之丈夫,已自退去。
    宋两利已感受对方心情沉重,心念一起,已感应秦晓仪想法,她忽而转眼瞧来,宋两利霎时明白对方乃为张光斗受制而苦恼。他心生不忍,至少天师派亦是名门正派啊!
    秦晓仪投以求助眼神后,终离去。
    宋两利暗叹:“或许做得太过分了。”已想帮忙。
    他正准备问五雷尊者之际,横竖道尼已蝴蝶般快乐飞来!“喂!还记得我吗?”
    宋两利干笑:“记得!”
    横竖道尼笑道:“真是有缘!你混得不错,金光闪闪!”扯着宋两利金装。
    宋两利赶忙避开,道:“别这样,我可是小神童,不能让你乱扯的。”
    横竖道尼哇哈笑道:“敢情有了束缚?也罢,各人修行不同,随你便是?”不再拉扯,道:“多谢帮忙,我终于悟出一点,那就是要修行传法,也得有个安静道场才行,否则天天被追杀还传什么法,所以我决定寄托在神霄派底下,然后发扬我的教派。”
    宋两利困笑:“你要当本派寄生虫?”
    横竖道尼笑道:“就这样啦!何况上次我也拜过你为师,你还没教我定身术呢!”
    宋两利惹笑道:“教你自可,但千万别拜我为师!”拖着一位佛教太妹,恐怕比女人裸身还来得惹眼。
    横竖道尼道:“实质师父比虚名更佳,三人行必有我师,如若可以,我还想跟本尊学学高招。”
    宋两利笑道:“那得经他同意才行。”此时已多人异样眼光瞧来,他但觉窘困,道:“反正你师叔已被赶出城,你自行安插落草,看来她不会再找麻烦,你爱怎么传法便传法,本小分身另有事待办,暂且告辞啦!”赶忙开溜。
    横竖道尼急道:“不成!师叔一定会再来!”
    宋两利道:“那便逃到神殿前当信众,随便拜个长生大帝君,任她厉害也不敢在御赐宝殿闹事吧!”
    为免纠缠,他赶忙溜入宝殿不见。
    横竖道尼喂得几声,喃喃笑道:“也难怪他,小道士,修行还不够,对异样眼神自有反应!饶他便是。”心想对方说的也没错,若师叔找来,躲入宝殿里头,她自不敢再逞凶,看来暂时可安身,接下来应是寻个地点落草生根,或许开个法坛亦不错。有了着落,她立即办事去了。
    宋两利为能解开张光斗禁制,已找向王文丑。
    两人交会于后殿九霄堂。
    宋两利将来意说明。
    王文丑目光闪动,道:“不是我不解,而是我一解开,对方立即会说出我武功路数,必泄底子。”
    宋两利道:“对方可能已猜出来了。”
    王文丑怔诧道:“怎说?!”
    宋两利道:“因为张继先亦有通灵之能,他能感应一些事情。”
    王文丑道:“我知道,所以运功避开,他应该不知才对。”
    宋两利道:“可能不是从你身上,而是猜出来的。你的手法和我那地道师父差不多,十指皆会射青光,你道行还不够,所以只能射出七道。”
    王文丑道:“你已看清楚?”
    宋两利道:“恐怕张美人也看到了,所以他们才猜得出你所用方法。”
    王文丑诧愣:“倒是有了漏网之鱼。”目露杀机。
    宋两利道:“其实张继先若找你动手,照样会逼你武功现形,故根本毋需隐藏,何况还是出自我那地道师父所传。”
    王文丑愣道:“你都知道了?”
    宋两利道:“童大将军亦授自地道师父,你是他属下,当然是同出一路子,你若不教我解穴方式,我将去求师父,照样可解得。”
    王文丑道:“你不怕师父身分泄漏?”
    宋两利道:“迟早之事,只要咱罩得住,又何怕谁来找碴!”
    王文丑原是顾忌牵涉阴阳老怪扯来不必要麻烦,既然小神童已不在乎,他又岂在乎,淡笑道:“好吧,就放他们一条生路,若对方不知悔改还想再斗,谁又怕过谁!”
    当下将解除禁制秘法说出。
    宋两利道谢而去。
    王文丑瞧着宋两利背影,喃喃说道:“这家伙心肠这么软,如何能成大事?师父却对他照顾有加?……”猜之不透。
    宋两利踏出神霄宝殿,转向西宫天师殿行去,一路仍算顺畅。
    他总觉玉女夜惊容老是跟在附近保护,心灵充满感激,目光投向暗处,似和夜惊容在玩某种不必现身之捉迷藏只要盯向暗处,逮着人,自有感应传来。而夜惊容往往躲之不掉,每有感应总会脸红,暗道一声又被逮着了。久而久之亦学会闪躲之术。在此京城她已无友人,只剩宋两利陪耍,数日下来,竟有了依赖。她想着师父所说之缘分,总觉窘热,直道不可能,而将此情当成姊弟之情,便一直胡混至今,若想再进一步思考,她可不愿意,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宋两利转折一阵,终抵天师殿前。
    瞧及被毁门墙斑剥仍在,一股过气皇族沧桑扑满整殿,总觉前次做得过分些,然事已如此,多想无益,还是救人要紧。
    方一进门,已感觉空空荡荡,暗道莫非张继先等人仍未回来?
    守卫见及是神霄派人马,登时作势欲扑,另一较长者立即拦下,道:“他是神霄小神童,别乱来!”众人方知人在矮檐下,焉能不低头。压了怒火,冷声问明来意。
    宋两利道:“我是替张光斗持解咒而来。”
    守卫道:“人已被送往双修派那头,他们解得了,不必你多劳。”
    宋两利喔地一声,既然派不上用场倒也省事。正待告别,里头喝地传出张美人恰劲声:“想走,没那么简单!”抓着利剑拦劫过来。“嘿嘿,终于落入我手中,看谁救得了你!”
    宋两利道:“我是来帮忙治病,不是来闹事,现在不必了,请放我走!”
    张美人稍愣:“你要帮我们治病?!”突又大喝:“怎不早来,偏偏选人不在才来,看是假情假义!”利剑又逼前。
    暗处夜惊容见状正待出面救人,宋两利背对着她,仍能感应,立即伸手暗示,夜惊容忍着,却全身戒备。
    宋两利道:“随你怎么想,如若解不了,还可以找我。”
    张美人想到什么,绕着宋两利打转,邪笑道:“听说你能通灵?我倒想知道什么叫通灵?该不会又是把戏吧?”
    宋两利道:“我不会此招,你看错人了。请让我离去。”
    张美人仍挡前,灵狡目光跳来跳去,伸手想摸对方额头符带,想再瞧瞧胎记,宋两利赶忙闪开,只好摸向自己左眼角朱砂痣,讪笑道:“随便长一颗便能通灵,我怎不会?
    难道要变成乌龟才行。”
    宋两利斥道:“胡说什么!让路!”手一推就要走人。
    张美人喝道:“不说出真相,绝不放人!别人说,我可以不信,是我爹亲口说的,你还想狡赖?说!我刚才在干什么?”
    宋两利冷道:“还能干什么?你跟玉天君在后面偷偷幽会,身子差点被他剥光,还能干什么?”
    张美人大骇,衣衫简直被剥光之感觉立即上身,方才只是一闪念,对方竟然说出真相,裸身恐怖叫她全身僵辣裂寒,猛地双肘掩胸,突又觉失态,这无异证明自己作贼心虚。左右守卫那怪异眼神更让她难堪,突地恼羞成怒,喝道:“胡说八道,你敢陷害我!
    看我如何收拾你!”一剑就要刺往妖魔。
    宋两利突地瞪大眼睛,不知哪来灵力,绷紧全身劲道喝着:“给我放下!放下!给我乖乖站在一边!”脑门已将摄力发挥至极限。张美人先是怒意发泄,随即感到不妙想抵抗,岂知脑门已被摄住,全身更不听使唤,宋两利劲喝着给我放下放下,她竟将利剑丢往地上,要她乖乖站在一边,对方即若憨痴小儿站得一边。宋两利但觉感应成功,欣喜上心。一脸横在美女眼前,邪谑道:“说我爱你?我是小三八!”张美人竟然憨声照着念:“我爱你,我是小三八!”宋两利捉狭想笑,忽觉后门有动静,哪敢再玩,捉笑道:“再逼啊!下次便叫你告诉我,你穿的肚兜是几号!”
    张美人待要说出,里头已奔出玉天君身形。
    宋两利暗叫不好,这才开溜。
    远处夜惊容瞧得呵呵直笑,没想到宋两利一副任劳任怨,孤伶无依之落寞人生个性也有活泼逗耍一面,这招通灵拆耍把戏实让人叫绝,实是难得佳作。她笑得几声,突觉不对,要是自己被摄,岂非和张美人一样?正惊慌中又想起师父所教,别乱想即成,这才恢复镇定。
    然这种既好奇又危险情境,让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妙得很。
    宋两利招招手,两人已开溜。
    玉天君本是偷溜至此,没想到却被宋两利拆穿且逼出手搭救心上人。此举瞧得天师派弟子不知所措,怎地大小姐偷情偷至后花园?旦对方还是天师派死对头,实是有点过分,然身为部下又能如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随她去了。
    玉天君赶忙拍醒张美人,急道:“你可安好?”以为被摄住无法复原,那可不妙。
    张美人大梦初醒,依稀记得方才情景,登时大骇:“我刚才说了什么?!那小子怎么耍我?”
    玉天君怎敢说出方才状况,道:“你被他摄心了,还好我立即赶来,故没说什么。”
    张美人自是不信,仔细回想似乎向对方说了“我爱你”字眼,不禁脸红不已,恼羞成怒:“他敢耍我?!可恶!我要捏死他!快追!”
    拉着玉天君,两人双双追去。
    然追得两条街道,玉天君突地拉她停止。
    “不要追了。”玉天君道:“追着又能如何?”
    张美人喝道:“给他严重教训啊!”
    玉天君轻叹道:“有时候我实不知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纵使是男人,亦十分敏感。
    张美人一愣:“你怀疑我们的感情?”
    玉天君道:“没有怀疑,只是你可能把持不住,否则不必做此激烈反应。”
    张美人道:“是他耍我啊!你是瞧见了!”
    玉天君默然不语,瞧见又能如何?
    张美人注视着这位瘦高英挺心上人,他几乎已是俊男之流,若说有瑕疵,应是鼻头稍稍朝天而已,却也不是纯粹朝天鼻,自无损其容貌五官,否则自己亦不会看上他。谁知莫名搅进来这宋两利怪家伙,自己几乎是和他缠耍而对他印象深刻。他乃另一怪异不可捉摸类型,跟着他颇有冒险般期待,然那会是另一感情之发展吗?
    “不!绝不是!”
    张美人下定决心说不。歉声道:“我反应过度了,下次改进!”
    玉天君瞧她想通道理,立即搂她肩头,笑道:“这就是了,至少在我面前,你也该替我想想才对。”
    张美人道:“知道啦,现在该如何呢?”
    王天君道:“还能如何,趁一切没人干扰,咱四处走走!”
    张美人欣笑:“好啊!”
    两人立即逛向风花雪月风景区。
    然逛得一阵,张美人竟然排遣不了宋两利影子,尤其那股想报复心态常涌不断。可是眼前另有男友啊!
    纵使是风花雪月,她却在抗拒挣扎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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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第八章恩将仇报
    宋两利并未跟着夜惊容四处闲逛,而是赶往城西欢喜神殿,准备找双修派,替张光斗治病。
    欢喜神殿并非豪华庙宇且工筑得富丽堂皇。只见得外头象征性立了大铜鼎香炉。里边若一般住家神坛,供奉着吕洞宾和白牡丹缠绵画像。再里头则房间不少。
    原来佛教乃供奉欢喜佛,道家则以吕洞宾、白牡丹为主神。这吕洞宾乃内丹派始祖,其不只修得“剑仙”、“醉仙”、“诗仙”三雅好,且由于其对色戒仍不放过.故另得“色仙”封号。
    当年吕洞宾游洛阳,发现第一名妓白牡丹长得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已心生倾慕,便自窥探,发现此女出于淤泥而不染,确有三分仙气,取之元阴大有益处,于是化为风流秀才登门拜访,两人一拍即合,随即日夜交战无数回合。吕洞宾又称吕纯阳,自是纯阳之体,连连数夜交战总不走泄,白牡丹大惊,自知遇上奇人,遂使出浑身解数仍不可得,后经何仙姑作弄指点,乃在翻云覆雨之时,以指戳向吕真人两肋,自可得元阳。结果一战成功,阴阳交媾采补之事终流传开来。尤其双修派更奉为始祖,倒是吕真人始料未及。
    宋两利瞧得吕真人赤裸露半身,但觉想笑,然对方本是大仙神,还是合掌拜礼。
    他倒奇怪,此处该是重要地点,怎会没人看守?
    于是运起脑门感应,这才发现外表并不重要,殿后一间间房子可热闹得很。
    他偷偷推开一门,霎见一男一女裸身纠缠交媾,对外事完全不关心,仍认真修行。
    宋两利对这妖精打架感慨万千,若为了功夫和寿命青春而搞得如此,实是难以接受。
    想着想着,还是退去得好,且认为本尊师父法相不适合此处,至于好色皇上那长生大帝君倒可考虑。
    既觉不妥,便往外头行去。
    方踏出门,这才发现已有四名衣着暴露女子拦在前面。其中一名邪笑道:“你要加入双修派?”另一名道:“看来是童子鸡,我要定了!”第三位邪笑道:“还是个修行小道士,一定更棒!”第四位道:“咱一起作了他如何?”
    一阵好啊好啊声嘻嘻哈哈叫出,大群女子如获至宝全数扑来。吓得宋两利赶忙逃躲,苦笑直道:“我只是来参观,不想加入贵派!”直觉如此方式和妓院有何两样?
    一名女子邪笑道:“不必加入也可免费享用啊!”另一名说道:“保证你欲乐欲仙,下次还会再来偷食呢!”追抓不断。
    宋两利单人难逃四女围捕,一个闪身竟然被逮着,且按在地上,简直就快剥身非礼。
    他突地运用通灵摄力,喝道:“不准乱来,不准乱来!我是大罗天仙!不准乱来!”
    他连喊十数声,果然威力展现,此四女年龄皆在二十上下,功力自弱,终被摄住,憨然花痴直笑,却也忘了非礼动作。
    宋两利趁此推开两人,慢慢站起,问道:“此处怎会没人看守?”
    一女回答:“有啊,我们就是。”
    宋两利道:“为何不出来接见?”
    那女子道:“等你看过之后就不想走了。”
    宋两利这才明白,双修派为引人练功,故先开放参观,只要是男人恐将甚难禁得了诱惑,暗道:“幸好我是和尚!”终能安全过关。又道:“你们掌门呢?怎不在这里?”
    那女子道:“此处只是小分舵,掌门在金银巷,怡春园后面府第。”
    宋两利这才明白另有洞天,这趟是白跑了,暗道:“原来是藏在妓院附近,真是巧思缜密!”问道:“你们是自愿参加?”
    那女子应是。
    宋两利道:“为什么?”
    那女子道:“师父对我们很好。”
    宋两利但觉个人意愿,管她不得,便随她们去了。当下找得机会抽身逃去。
    少女醒来,个个茫然,目标已失,只好退回暗处。
    宋两利向暗处夜惊容打招呼,甚快寻往那金银巷神秘宅院。
    方一靠近,宋两利已感觉里头有不少高手,正以通灵大法欲解救张光斗。
    宅院古朴优雅,甚不起眼,唯一可见门前腿粗古松刻有“天人合一”四字,年岁已久,刻痕早已长皮肉。
    宋两利开始敲门。
    忽见天师派、茅山派、双修三派守卫同时开门,见及宋两利,脸色大变,以为神霄派又来找碴。
    宋两利笑道:“我是来替张光斗治伤,三位请传话。”
    三人互望一眼,天师派弟子这才往回掠去,不久已返回,冷道:“请吧。”
    宋两利跟他进入内院一客房,便站在外头。
    只闻得里边数道人影晃来晃去,作法咒语怪声不断。
    或许对方并未放弃,故轮不着宋两利,只好继续罚站下去。
    里头共六人,双修派掌门刘道真、金妙莲、茅山掌门方虚默,以及天师派张继先、张继老、秦晓仪,六人各自扣点张光斗双腿、双手、双太阳穴,全是左手扣点要穴,右手不断施法念咒,希望能解除禁制。
    只见得众人汗水淋漓,已折腾一时辰,仍无见效。
    那媚态撩人之金妙莲道:“何不用我双修大法,以阴渡阳,说不定能破禁制。”她对于阴阳双修之法甚有心得。
    刘道真道:“此乃我敢保证解去之方法,张掌门为何不肯使用?”
    张继先叹道:“非到万不得已,又岂可毁去他数十年元阳修为,还是另寻他法吧。
    金妙莲道:“怎会!道真还不是反老还童,相得益彰。”
    妖男妖女相视而笑,对于一向排斥双修法门之天师派,此时、竟然会亲自登门求救,两人已觉扳回颜面,甚至有所虚荣。
    张继先道:“各人所修道法不同,还是别用的好。”
    金妙莲道:“那我们可能无法解了。”
    张继老道:“你们不是说以天罡阴阳法可解?怎又要用到双修法?”若欲交媾解禁,天师派根本不肯上门。
    金妙莲道:“话是不错,但都试过,只能用双修法,何况阴阳法威力亦不足,我都肯牺牲,三位怎想不通?”
    方虚默道:“试试吧,或许有效。”
    张继老道:“不必了,他若醒来发现此事,必定不肯谅解。”转向张继先:“大师兄还是把他带回吧。”
    张继先颔首,准备撤功向几位道谢。
    秦晓仪道:“那宋两利小神童已经来此,何不让他试试?”
    众人直觉一个小毛头怎解得了阴阳老怪手法,若解得了,那几位掌门脸面往哪摆,故一直不肯唤他进去帮忙。
    方虚默冷道:“假混神跟班,有何能耐!夫人莫要当真信他们那些妖法手段才好。”
    刘道真道:“放着双修法不用,找那小孩,未免可笑吧!”
    金妙莲更以鄙笑声回答。
    秦晓仪脸面一阵热红,转向张继先:“你不是说过他具通灵之能,既然来了又不让他试?”
    张继先道:“不必了,他听及两位掌门这番话已离去。”
    宋两利果然伤及心灵,没想到满腔热血前来帮忙,到头来在他们眼中竟然是个小丑,感伤之余,只有离开。
    秦晓仪生性善良,冷道:“怎可对他如此,人是我找来的,不治不行!”立即追出。
    当时她恳求目光瞧向宋两利,已感觉对方将会帮忙,现在果然应验,她自高兴,然宋两利却受辱,那简直亦辱了她,在不肯认输之下,终追出大门,唤道:“小神童你别走,病人需要你帮忙。”
    宋两利感伤道:“可是里头那些人不欢迎我……”
    秦晓仪笑道:“别理他们,只要治得了,管他们是谁!”
    宋两利心知避不了秦晓仪恳求,便颔首道:“好吧,解开禁制也要多人用劲才行。”
    秦晓仪欣喜,立即引他进入病房。
    众人一阵冷眼看戏,唯有张继老兄弟较为客气。
    宋两利亦不拖延,拱手为礼后,道:“他头上有七个指痕,便是七处禁制,你们每处运指点去,然后照着左三右四,左二右五顺序运指劲,直通百会、玉枕、太阳三穴.正反各七次,穴道可解。”
    方虚默道:“这么简单?耍着玩吧?”
    宋两利冷道:“有效耍他一下又何妨?”
    方虚默碰得软钉子,冷道:“最好有效,否则要你好受。”
    宋两利懒得理他,催促张继先快用。
    张继先却面有难色:“我们只有六人,还少一个。”
    宋两利这才觉得难题,本想找来夜惊容帮忙,却怕惹来麻烦,心念一转,道:“或许太阳双穴可用一人即可。试试如何?”
    张继先道:“太阳穴我来。”双指立即戳去。
    其它五人立即戳往另五处指痕,登时照指示运功逼去,霎觉指痕处另有力道反弹.旦若游龙窜来窜去,若非宋两利先说及秩序,否则根本抓之不了。
    一连运行五周天,张光斗突地眼睛转灵活,且不再吐口水。
    众人但觉有效,立即加把劲,再运两周天,反弹劲道尽失,张光斗猛呕一口酸液,终悠悠醒来。
    众人虚喘大气。
    张光斗道谢连连,想及决斗那幕,余悸犹存,道:“阴阳老怪已发动攻势,浩劫将至!”
    方虚默道:“你当真中得老怪之阴阳魔指?!”
    张光斗道:“不错,五雷尊者王文丑很可能是老怪门徒!”
    对于阴阳老怪只信人性本恶,且嗜杀如命个性,众人个个动容,生怕遇上此魔头。
    刘道真道:“若真是老怪重出江湖,咱恐怕要联合从长计议了!”
    方虚默突地瞄向宋两利:“你也是阴阳老怪门徒?”竟然生起消灭之心。
    宋两利但觉不妙,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
    刘道真道:“阴阳魔指天下无人能解,你解得了,一定是他徒弟!妙莲把他抓起来!”
    金妙莲早作准备,闻言立即扣去,正中腕脉。宋两利被扣,挣扎道:“你们想干什么?”
    刘道真道:“老怪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你还问我要干什么?”想把他捉弄一阵,然后无声无息处理掉。
    宋两利突地运起摄心感应喝道:“快放手!”
    那强劲脑波射来,金妙莲竟然把持不住,手爪一松,宋两利挣脱逃开。
    金妙莲登时大骇,凭她数十年修为且修的是玄法灵学,竟然被喝之下已受控制,怔诧让她悚怒:“他会妖法!”强劲扑去。
    方虚默早已拦住对方,一招挡去:“小妖怪休要溜走!”
    刘道真喝道:“快快宰了这小子以免后患!”
    三名掌门之流竟然扣压宋两利于地面,就要施予毒手。
    宋两利没命挣扎:“你们想恩将仇报吗!”想运脑门摄入,可惜对方已有防备,且他功力始终不强,故显不得效果,哎呀一声,左大腿已吃力虚默重击,疼得他差点掉泪。
    惊叫喊出,张继老、张继先已愣。秦晓仪更是不忍,叫道:“三位快放手,他对我们有恩。”
    方虚默道:“什么恩?就是他们搞得你我两派大丢颜面,还说有恩?”
    秦晓仪道:“至少不能对小孩下手!”
    方虚默道:“我看他才是祸种!不杀他,永必祸害!”
    张继老终看不过去,斥道:“三位未免太荒唐,怪罪一个小孩!”
    刘道真斥道:“谁才荒唐,我帮你,你却帮这小妖怪!”
    他想速战速决,一掌即欲劈向宋两利天灵盖。
    张继老岂肯让他得逞,猛切过去,强劲挡下掌劲,甚且打得对方跌退半步。气得刘道真、金妙莲丢下小孩,双双联手攻来。
    眼看恶战即在。
    张继先突地喝道:“住手!”张继老停手,却护住宋两利。
    刘道真喝道:“难道想忘恩负义,反目成仇吗?”
    双修派、茅山派已对上天师派。
    张继先冷道:“你们助我救治住持,我自感恩,然要在我面前收拾一个小孩,我却万万不能不管!今日面子留给我,他日爱怎么办,我管不着!”
    金妙莲斥道:“你还帮着老妖欺负咱道家门派?”
    张继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金妙莲嗔怒不已。
    张继先唤着宋两利:“快走吧!”
    宋两利惊魂甫定,拜声谢意,赶忙溜出要命妖宅。
    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恨怒不平。
    张继先道:“一切得罪,尚请见谅,告辞了!”
    场面已尴尬,他领着张继老、秦晓仪、张光斗退出古宅,见得宋两利往右走,他便说道:“往这头吧!”不愿和宋碰头,径往左巷行去。
    那宋两利受得方虚默一掌,左腿已疼,走得路来一瘸一拐,倒是狼狈,苦笑直道这些人心术怪邪,还是别碰为妙。
    待欲走出长巷之际,后头突觉有人追赶,心知不妙,赶忙加快脚步逃去,然他左腿已伤,逃不及十丈,那方虚默竟然掠身挡前,邪笑不已:“瘸了一条腿能走那么久,真是不容易!”
    后头且见双修派刘道真及金妙莲,以及数名手下,已将宋两利再次堵住长巷。
    宋两利斥道:“不是答应放我走吗?怎食言而肥!”
    方虚默冷笑:“放你走的是天师派,我可没答应!”
    宋两利往回瞧,张继先等人已不见,心神已沉,道:“你们待要如何?”
    金妙莲邪笑:“摘下你脑袋,仔细研究研究!”方才被摄一事,她余悸犹存,在得知对方可能通灵之下,已想一窥其境,终赶来再次逮人。
    宋两利冷道:“动了我,神霄派不会饶你们的!”
    刘道真邪笑:“恐怕天下无人知晓了!动手吧,夜长梦多!”
    一声令下,三大高手齐往宋两利扑去,虽未立即想夺命,却狠招尽出,先打个残废再说。
    宋两利惊骇,不得不施展江南神丐所授天罡掌,配合地道老人所传阴阳心法,登时左掌阴流,右掌阳流拚命击出。
    叭叭叭!
    掌劲如狂涛互撞!狠猛扫得巷角垃圾喷飞。
    宋两利闷哼跌退数步。
    三大高手亦自怔退两步,惊惑瞧着宋两利,不信毛头小子亦能强接一掌,和三位评估一掌擒来显然有所差距。
    方虚默喝道:“敢情得了阴畅老怪传授妖掌,大家小心应战,速战速决!”
    三人有了提防,不再大意,猛地凝足全劲暴打过去。
    劲若山洪猛兽,恶吞受伤猎物。
    宋两利纵使一招半式能抢得先机,然根基始终不行,在三大高手出击下,又怎抵挡得了,勉强出掌相抗,仍被打得闷吐鲜血倒栽墙头,伤疼得很。
    三大高手登时又想欺前拦人。忽见玉光一闪,强势无比逼退三人。
    夜惊容终于赶至,她恨方才躲得较远,一时失着已让宋两利受伤,内疚不已。一边对敌,一边说道:“阿利伤得如何?”
    宋两利喘喘吸吸,虽是胸口疼闷,却也顺畅,道:“还好啦……”
    夜惊容道:“快走!”想护人离去。
    方虚默冷笑道:“想走也得问问我肯不肯!”
    他原是自傲,然身材却只五尺,属矮小型,见及女子高他半个头,总生自卑衍化而来排斥之心,已对夜惊容怀有虐意,奇幻掌法虐切过来,竟是女人胸脯,有意让她出糗。
    夜惊容诧怒喝道:“下流!”手中玉笛反切打下。
    她乃极乐圣王亲授徒弟,武功已是绝顶,而那方虚默虽贵为茅山掌门,然其一向以道玄之术为主,对于武功素养,只数一流之间,对付一般人尚可,若碰及绝顶高手已显吃力,而那夜惊容嗔怒而击,劲道自强,这一切下,竟然迫得方虚默双掌生疼,差点指掉骨折,这一吓着非同小可,平常不用之茅山隐身幻术登时展开.东滚西闪,终躲过玉笛围杀势力范围,吓得一身冷汗。
    他怒道:“你是何人门下,敢与我作对?”
    夜惊容冷笑!“你不配!”护着宋两利往后退去。
    方虚默虽有忌意,然那刘道真、金妙莲自练得双修法门,不但吸及他人元阴元阳为己所用,且两人互通阴阳,其修为自高出方虚默许多,若两人联手,功力更是高强,恐那少林等派专以武学为源之高手掌门亦不易打败,何况是区区女子。
    刘道真忽地邪笑道:“瞧你身材是身材,胸脯是胸脯,实是迷人,干脆归我双修派学功,保证你色诱天下,无人能挡!”光是身材已叫他邪心大起,如若解下蒙面脸巾,恐怕将让他七孔流血。
    金妙莲淫邪道:“不错不错,就不知下体功夫如何!”两人已掠围上来。
    夜惊容冷斥:“无耻!”玉笛化招劈打过去。
    刘道真、金妙莲霎时联手作战。吓见得两人互扯一条金色长带,借此传送内劲,只要玉笛劈来,长带立即缠去,扣住玉笛,凭两者之功硬将玉笛猛劲化去,趁夜惊容旧劲已失,新劲未起之际,双双暴打击去,夜驾容受之不住,闷哼一响,已被扫及,落退数步。若非圣王调教得宜,垫下深厚根基,现在非受伤吐血不可。
    宋两利见状疼心道:“夜姑娘还好吧?”等不及答案,忽觉对方有意攻其空门,急道:“小心背部和左胁!”刘道真果然攻其背部,金妙莲长带如鞭直扫腰际。
    夜惊容得及指示,登时闪背扭腰,凌空掠起,玉笛射出真劲,打得刘道真肩臂生疼,闷退逃去。
    宋两利又觉对方攻势,喝道:“快闪右侧,她有暗招!”
    话方说出,金妙莲果然将长带拋射如蛟龙,直缠对方双腿,手掌一翻,青亮匕首猛刺右胸。
    夜惊容得到指示,立刻扭身躲闪,甚至游刃有余,玉笛反打,硬将匕首击落,震得妖女虎口生疼,气得哇哇大叫:“方兄你愣着发闷不成?还不施展法术破他通灵之能!”
    方虚默这才想及看家本领未用,登时手捏指诀,口中念着降妖伏魔咒,喝喝有声猛打符咒,旦化火焚烧。
    霎见无数符火跳闪,如箭猛冲。
    呼呼声响困压宋两利。
    方虚默趁此更扑前拳掌尽出,存心先发制人。
    宋两利虽未必怕那符咒,然这家伙捣冲过来,他已无暇再感应刘、金二人作战想法,夜惊容只好自行苦战,他亦陷入危机,不时和方虚默大玩灵法符咒之斗,然终自经验、功力皆不够,渐落下风。
    夜惊容见状怒喝:“难道要我施展杀招吗?”眼看对方全无退意,且越攻越强,再缠斗下去,恐怕难以善了。猝地猛吸真气,玉笛横挡于胸,怒喝暴响,笛孔突地射出七道烈劲狂流,如摧毁太虚神剑,掐天裂地劈向双妖。
    刘道真见状怔骇:“七凤裂天?!你是塞外妖女?!”
    话未说完,狂流窜打下来,两人遭受痛击,吓得滚身抱在一起,双双凝力相抗,乘机劈出双掌,挡此烈劲狂流。
    夜惊容一招得手,冷哼斥道:“凭你们也想跟我斗!”
    内劲再逼,狂流若千万飞凤张爪。
    爪利嘴尖猛啄再啄。
    双妖全面抵挡,逼得面红耳赤。
    猝见金妙莲全身暴扭,一身衫裙全数散射开来,有若巨网罩向尖爪利嘴。
    她全身露裸,仍自哈哈虐笑。
    夜惊容冷哼,准备一掌震碎衣衫。
    宋两利突意识到危险,骇叫不可!
    掌在弦上,早已射出,打得衣衫烂碎,岂知衫中藏有毒球,散爆开来,无数毒针猝往夜惊容射去。
    那势又快又急又近,夜惊容几乎毫无躲闪机会。
    宋两利诧急中突化绿龟法王佛陀法相,不知哪来神力,咆哮狮吼,打得方虚默倒弹数丈,刘、金双妖滚身连连。
    夜惊容闷哼一声,全身至少中得十余毒针,倒摔地面。
    宋两利捡起地上匕首,猛往金妙莲脖子押去,喝道:“交出解药,否则杀了你!”
    金妙莲干脆抱向宋两利,淫媚笑道:“来呀!小佛陀,那是没解药,除非你跟她交合,否则要我老伴代劳也行!”
    宋两利意识到那毒针之药可能属于迷情药物,不禁大伤脑筋,想搜对方,却发现光溜溜,怎搜得了?
    金妙莲媚笑道:“解药在我下阴里面,你敢拿吗?”
    宋两利困窘,匕首猛打其腹部想逼出解药,金妙莲哎呀疼叫,斥道:“哪来解药,随便说说你也当真!”
    宋两利又见刘道真、方虚默滚跌后已逼上来,两人脸面怒极,似要撕裂宋两利。
    刘道真厉道:“你敢伤她一根汗毛,剁你十八块!”
    宋两利心知危险,冷喝:“别再过来,否则我真的拚了!”
    利刀一划,脖子见血,金妙莲厉叫,骇声道:“别过来!他已疯了!”
    刘、方两人投鼠忌器,终于不敢逼前。
    宋两利拖着金妙莲往后退,靠向夜惊容,急道:“如何?可以走吗?”
    夜惊容强忍全身疼麻道:“应该可以……”勉强爬起,跟跄退行。
    宋两利道:“你先退,待会见!”
    夜惊容道:“你呢?”
    宋两利道:“有人质在手,他们奈何不了我!”
    夜惊容实再忍受不了,终道声保重,跌撞而去。
    宋两利则拖着金妙莲往后退,冷道:“你们这些人比土匪还坏,迟早会有报应!”
    刘道真冷笑:“邪魔歪道的话还说得这般神圣?你也别得意,一只脚受伤,想逃那是做梦!”
    宋两利心知对方想暗算,甚至可能故智重施,打出毒球,纵使伤得金妙莲亦无关系,反正自家人解法多得是,只要能擒下目标,任何牺牲皆值得。
    方虚默更想制造烟雾,趁黑暗突施杀手。
    宋两利但觉不妙,心念一闪,顿生计策,突然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叛徒要杀神霄派弟子!”边喊边拖着金妙莲退逃。
    此时全京城遍处乃神霄派信徒,只要闻得有人想杀自家人,那还得了?
    忽有信徒探入小巷,发现正是小神童命受威胁,这还得了,登时没命叫喊讨救兵。
    这一惊动,霎见四处信徒抓棍拿铲,大伙赶来助阵。
    方虚默、刘道真脸面顿变,若让对方围住,猛虎难敌猴群,若再引来五雷尊者,老命难保。
    金妙莲吓得直发抖:“还不快给他解药!”
    刘道真怔道:“解药?”随即会意,丢得一瓶东西,冷道:“拿去吧!还不快放人!”
    宋两利捡得药瓶,心想夜惊容不知状况如何,只好做个决择,立即拖带金妙莲二十余丈后,往她脑袋一敲,喝道:“敢动,可死定了!”
    金妙莲疼得两眼发晕,终不敢动。
    宋两利趁此拔腿即逃。
    纵使一瘸一瘸,仍强忍疼痛逃得甚快,碰及信徒立即喊道妖女在那里,快追快追。
    信徒猛得很,杀得有声有色。
    刘道真见状赶忙掠扑金妙莲,抓得她掠往屋顶,没命逃去。
    方虚默哪敢再混,喝向手下,各自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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