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10卷第一章灵神无界
    宋两利潜逃七日终抵苏州古城。
    纵使初冬,苏州城仍是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繁华依旧。
    宋两利匆匆瞧来,总觉末见饥荒穷困景象,一股国泰民安感受尽现无遗,但想及胡天地所言,富者恒富,穷者仍穷,只是地头不同罢了。自己乃藏身修行而来,胡天地总不会介绍至连三餐皆得乞求米食地步吧。
    丐帮弟子将宋两利带往一颇具规模之南北杂货商家“兴发铺”。商号虽俗,却生意兴隆。宋两利不禁忖道:“丐帮虽外表乞食,然私下仍经营生意,果真颇有商业脑筋,自己藏身于此,可吃穿不用愁了。”
    穿入后院,显得清净不少。丐帮弟子带往一木造雅房,里头传来算盘拨动声,丐帮弟子禀报,突然女者回话:“小神童已到?!”颇为喜悦:“快让他进来!”
    宋两利诧道:“苏畅是女的?!胡前辈怎未提及?!”嫩脸稍红,自觉投靠女人颇不习惯。
    大门敞开,里头橱柜四壁,居中置一大书桌,帐册堆如小山,一位三十上下,颇见风韵女子迎笑招手。瞧其模样直若精明少奶奶,怎像得丐帮头子?
    宋两利干笑拜礼:“你便是丐帮苏州分舵主?……”
    苏畅笑道:“是啊!怎地乞丐便要穿破衣?胡帮主大概未说清,我是丐帮大帐房,兼作点小生意,既是作生意,怎可穿得破旧,客人自给吓跑,我还算体面吧?”
    宋两利道:“简直像大老板!”
    苏畅笑道:“人家说我精明得紧,我倒要好好改进,装得温柔些,但抓帐怎能不精呢,所以便挣扎了,不过还好,一切仍算顺利!坐吧!还剩西城三十包粗盐未结,马上便好!”
    立即拨动算盘,算些斤两数字。
    宋两利道:“你也卖盐?可和官家抢生意了?”
    苏畅笑道:“这年头不抢怎能活,何况官家更贪得凶,像粗盐一斤原是三个子儿,谁知县官一个不高兴,立即涨到十个子儿,内陆还卖到一两银,天啊!简直抢钱,至于我们公道信用,不随便涨,算是解救贫苦同胞哩!”
    宋两利想想也对,官家已无伦理,各自为政,尤其贪得凶,难怪黑市流行。
    苏畅叭地一响,算盘又自拨错,不禁抱怨:“都已算得三次,怎仍算错,真是!三十包,每包二十斤共六百斤,每斤批价两钱三分五,再减回扣每包两分一,到底是多少?”
    宋两利突地说道:“一千四百三钱七分。”
    苏畅正拨得此数,诧道:“你怎知?!你能默算?!”
    宋两利道:“不知道,只是听那些数字,总觉是那些钱,便说出来,不知正不正确?”
    他乃感应而言,试探性质居多。
    苏畅乍喜:“你简直天才!太厉害了!我得好好召待你!”毛笔赶忙写下数字,终松口气,立身而起,快步行来,道:“听说你喜欢喝酒,待我请你几坛!”走向左侧门,开启厚重大门,便要宋两利跟去。
    行约十余丈又是一门,苏畅开启,竟然是一酒窖,满墙成堆,红条无数,酒香四溢。
    宋两利道:“酒也卖了,那茶也该卖了,官家禁品全卖了。”
    苏畅道:“服务百姓,多少牺牲点!”引得宋两利坐于左角品酒桌,随即问道:“你喜何酒?烈的、淡的、酸的、甜的、呛的、温的、年代久的、抑或刚出炉的?”
    宋两利道:“我只在想……想练功时喝酒……”对于通灵始要喝酒一事不便说出,“所以对酒并不精……”
    苏畅笑道:“慢慢便精了!或要女儿红、黄山花酿、蔷薇露、思春堂、雪醅、真珠泉、扬州琼花露……应有尽有,我看便这扬州琼花露了,其实扬州和苏州顶近,酒名也都混了,算是南方酒了,喝它几口聊表敬意。”
    苏畅抓得一坛,开封去泥,酒香四溢,宋两利接过手品它一口,但觉清新若甘泉,琼花熏香,果真佳酿,然他常喝烈酒,对此香酿反而不够味,灌得一坛,倒把苏畅吓着:“原来你是喝烈酒的?那看是烧刀子管用了。”准备换酒。
    宋两利干笑:“不必了,我乃练功时始喝酒!”有了醉意,脑门浮现不少感应:苏畅原是豪门女子,只不过家道中落,沦为江湖人,终被胡天地收养。原是义女关系;脑门一闪,竟是茅山派弟子正在练习通灵大法,此人并非掌门方虚默,而是年轻怪胡子,他瞪得眼睛正待说话,宋两利已把脑波断去,道:“茅山派也在苏州么?”
    苏畅道:“附近金坛县,你跟他们有瓜葛?”
    宋两利道:“当年迎仙台论道,那矮冬瓜方虚默跩得紧,结果被我师父耍了,看是怀恨在心,见了面总不悦。”
    苏畅道:“那便避开为妙!放心,只要在苏州,无人敢动你。你可以好好练功!”
    宋两利道:“你已知我来意?”
    苏畅笑道:“丐帮消息最为灵通,帮主早飞鸽传书,说你专为修行通灵大法,要供应美酒三千,我可为你准备了,这些够么?”
    宋两利干笑:“原是如此,难怪胡帮主说此处最适合我了。”
    苏畅道:“你可在后院练功,其他我来负责,至于美酒随时可取,方便多多!”
    宋两利道谢连连。
    苏畅目光闪亮,道:“听说你让神霄派日进斗金,是用啥法门?”对于赚钱术,她兴趣无比。
    宋两利道:“替他们消灾除噩,缘金自来!”
    苏畅道:“全是无本生意。”
    宋两利道:“我已下令不收缘金,因为全被皇上、贪官污了,实划不来。”
    苏畅道:“如此也好,神霄各处分殿早变了质,你算仍有良心,旅途劳累,你早点休息,若有需要随时通知我!呵呵,我可未结婚,称我大姊如何?”
    宋两利见她直爽便同意,毕竟大姊相称较无拘束。
    苏畅满意一笑,方引得宋两利穿过回廊,已抵一处松林隐密宅院,宋两利但觉不错,终安定下来,苏畅介绍几句,随即离去,让他早做休息。
    宋两利难得毫无负担,特伸懒腰,暗道:“希望生活将有所转变!”终倒床睡去。
    睡梦中不断浮现绿龟法王浅笑影子,直通另一境界已始,可喜可贺。
    此后三天,宋两利皆做得此梦,心知法王有所指点,然认真问去,法王又失踪影,宋两利苦思悟去,该是自己便是法王化身,只是自个分得太清楚,以致于一分为二,肉体与灵性无法结合,先天后天失调,乃落得如此半桶水地步。且把先天为本尊,后天为分身,然后全力修行将本尊分身融而为一,方能登灵界高峰!
    既然无法摆脱灵界命运,宋两利终决定刻苦修行,而最佳明师既在先天法王身上,又何需舍明师求他人?何况莲花师太所授之道家秘宝“化神赋”具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已是足够。
    于是宋两利以先天通灵为主,以化神赋为辅,藉着烈酒,开始日夜修行。
    那化神赋博大精深,尤其“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乃道家修仙奥妙口诀,宋两利得以悟出“驭气冲天”法门,将真气冲往脑门,终若抽掉筋骨般轻飘飘,功力自来,至于通灵法门,则当年被夜无群囚在鳄鱼洞中时,绿龟法王曾现身,说了一句:“佛眼无界,忘形忘我,是囚非囚,似禁非禁,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宋两利似懂非懂,悟得结果,自创“闪心功”,以跳出心灵意念,回归无相无我境界,终亦渐渐再窥其灵界奥妙。
    如此修行得几日夜,通灵大法渐渐加强,原欲喝得够多烈酒才能感应,时下渐渐减少,如若哪天不再喝酒即能感应,那将大功告成。
    宋两利暗道妙哉!若真如此,随时窥得他人秘密,不挺过瘾?故加倍修行不断。
    修行期间或见苏畅进来,登时抓着她问在想啥?今天做过何事?苏畅怎知做过之事全被料中,直若裸身被窃,吓得支支吾吾直道太恐怖,“你还是人么?连我去会情郎你都知晓?!请勿窥我世界行么?”
    宋两利笑道:“只是训练,此处除了你,找不到他人可配合了。”
    苏畅苦叹道:“你一直摄着我,叫我如何敢做情人梦,就连思春都不敢,人生还有啥意义?你难道要娶我么?”
    宋两利为之干窘:“大姊言重了。”
    苏畅抓紧衣衫,道:“你真有窥人心思能力,也请窥得别人,我虽像老板娘、少奶奶,可三十未到,小姑独处,请让我有思春权益,否则我干脆出家算了。”
    宋两利干笑:“我尽量避开便是。”
    苏畅道:“还要‘尽量’?每个女人若知你有此感应之能,恐非得杀死你不可!”
    宋两利道:“所以还得请大姊保密。”
    苏畅叹道:“算啦!算我自找麻烦,今后可不能胡思乱想,否则实在恐怖,却不知世上有多少这种人,想来便叫我头皮发麻!”
    宋两利道:“寺庙那些神佛皆能通灵,你怎不怕?”
    苏畅道:“至少他们在天庭、在冥界,瞧来也是法相,哪活生生站在眼前,如若三太子站在这里照样吓死人!”
    宋两利道:“我练会了便躲起来,不吓你们!”
    苏畅道:“你们灵界之人,实在叫人发毛!我看我现在便要躲!”说着便想开溜。
    宋两利道:“既能通灵,躲亦无用。”
    苏畅慌急道:“那该如何?”
    宋两利不愿她负担过重,忽生一计:“待我画一点灵符予你,便可避开!”
    苏畅道:“快画快画!”
    宋两利抓来朱砂笔画得符咒,苏畅立即放在胸口,问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宋两利故意几次猜不着,苏畅终能安心:“这还差不多,心思被窥,多恐怖!”得好好照顾灵符为要事。
    苏畅道:“这灵符可以对抗所有通灵者?”
    宋两利道:“正是。”
    苏畅道:“谢啦!人生意义多了。”
    宋两利道:“那安心去吧!我找猫狗沟通去?”
    苏畅呵呵笑道:“怎沦落成猫辈狗辈?你可找阴界的灵魂啊!他们最喜欢让活人知心事了。”
    宋两利道:“我试试。”
    苏畅道:“你既能窥得人心,那好办事,将来有人偷东西、撒谎,全可找你啦!”
    宋两利道:“那也得有空再说。”
    苏畅盘算道:“或许这是个独门行业!”开始计画如何经营。
    宋两利苦在心头,道:“然后被追杀!”
    苏畅终想及若因此识破太多人,干坏事者岂非欲杀人灭口,当下干笑:“看来得从长计议!”终找借口离去。
    宋两利暗忖:“找孤魂野鬼亦不差……”想及天宁日于湖边送得三皇子赵楷一位女鬼,不知状况如何?便自运起通灵大法摄去,终感应出赵楷头上亦绑符带,早被吓得数度难眠,一副失魂落魄模样,还是苏小凤替他张罗符带,苏小凤却因找不着自己而大发唠叨。然那赵楷受此惊吓仍不信邪,实是难缠,便由他去了。
    通灵摄心之际,忽觉前街传来茅山派那年轻长胡子怪异家伙,他亦以摄心术反搜过来,由于过近,他已发觉,且发出邪笑。
    宋两利暗道不好,立即收拾,感应顿失。直觉这也不对,每一通灵便可能被截着,真正高手应和极乐圣王或绿龟法王一样,随时无迹可寻才对,亦即能收发自如,看来自己靠酒发功却不能闪不能收,修行路子仍长,得苦练才行。
    他盘坐下来,反刍法王所传“佛眼无界,忘形忘我,自登无上虚空界”等偈语。然方禅坐不到半刻钟,外头忽闻及苏畅吆喝声,宋两利目光一闪:“怪家伙找来了?!”哪顾得再坐禅,立即潜身而去。
    此分舵乃呈品字型,一为南北货,一为菜酒铺,另一处则为药铺兼卖香料、盐蠜等物,其各自盘据三条街,后头则为数落宅院相连,宋两利起居即在酒铺附近,吆喝声则传自药铺,得掠过数回廊方抵。
    宋两利从窗缝中瞧去,果然见得苏畅正和一名道士装扮年轻人针锋相对。此人瞧来二十四五,身材中等,两眼牛样般猛劲,平头松散,两太阳穴指粗青筋浮起,随着血液呼吸浮动,原像个横练家伙,他却留得一排粗黑短胡,装得甚有学问模样,显得极不协调。
    只听得那人喝道:“我茅山少掌门刘通只想找宋两利较量,和丐帮无关,叫他出来,大家和和气气,你若硬挡,恐有干戈之争!”
    苏畅笑道:“撒野撒到丐帮来了?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姑娘我说没人便没人,你请回吧,否则爬出去的一定是你不是我!”
    刘通不听,转向内厅喝道:“宋两利给我出来,别躲得像龟孙,丢人现眼!”
    宋两利懒得理他,却感觉出对方武功不弱,不知苏畅是否挡得了?
    刘通喝人不着,太阳穴为之闪动:“既然如此,莫怪我出招了!”奇幻掌法突地开打,直往苏畅脸面打去。瞧他二五不到,火候竟然颇强,影未至,劲已逼,妖风乍起。
    苏畅岂是省油灯,手中金算盘耍将开来,正是成名功夫“神算九千手”,只见得敌方巨掌劈至,她以算盘封掌,叭地脆响,互击一招,刘通却因算盘子滑,顺势往右侧溜去。刘通唉呀急叫,苏畅反脚一扫,刘通连滚数圈方自稳住,脸面不禁泛红。
    苏畅笑道:“你不是我敌手,滚吧!”何况背后仍有十数丐帮弟子,对方根本毫无胜算。
    刘通一招落败怎肯服输,喝道:“耍诈不成事!”猝地抽出斩魂剑,乃类似桃花木剑,一招“收妖降鬼”刺得满天剑影,罩住数尺方圆。
    苏畅不想拖延,猛将算盘甩去,立刻裂成两半,无数金珠弹射而出,似若流星乱撞,或击其剑身,叮叮咚咚暴响不断,或击其躯体咻咻利刀乱割,刘通唉呀闷叫,胸口、腰际、大腿连吃数记,迫得他弹跳而逃,招式顿乱。
    苏畅伸手一吸,金珠全数飞回串入盘中,双手一闭,两半算盘恢复原状,一手纯熟算盘功夫已让宋两利佩服不已,难怪能当上丐帮分舵主。
    苏畅道:“滚吧!再下去只有自取其辱!”
    刘通连遭霜击,脸色难看,登时恼怒:“投机取巧,别怪我使看家本领了!”猝地摸向胸口,抓出茅山幻术专用迷魂弹,猛地砸向苏畅,轰然炸开,白烟四起,苏畅怔道不妙,刘通趁此冲入白湮,利用烟雾隐身,剑招尽吐,杀得苏畅唉呀惊叫,急欲退开,却摸不着方向。十余丐帮弟子见状抓棍即攻。刘通不退,又砸出数颗烟弹,轰得十丈方圆全是烟雾,十余丐帮弟子全被罩住,准头一失,颇有伤及自家人之态,唉呃连连。
    苏畅急道:“别往烟雾挤,快退!”又呃一声,显然吃亏。
    宋两利见状那还得了,赶忙扑身冲入,他方饮得烈酒,脑门感应甚是灵敏,一个闪念已发现刘通位置,顾不得能否伤人,一掌“烈火纯青”开打过去,用的正是胡天地所传“天罡掌”,劲道吐处,砰然巨响,刘通唉呃撞起,跌出外头,倒坐地面,左胁已印出烧焦掌印,疼得吹气直抖衣衫。
    宋两利一招得逞,终悟出通灵大法可在混水摸鱼中捞得好处,将来可得好好利用。
    为免暴露身分,立即跳藏内院,伺机而出。
    苏畅及十余名丐帮弟子终冲出烟雾,每人身上多少皆有伤痕,却相互瞧望,想知道方才是谁出手,忘了立即抢攻。
    刘通喝骂传来:“卑鄙手段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呃啊好疼!”抓出金创药抹向伤口。
    苏畅见状:“天罡火掌?!是帮主回来了?!”
    十余弟子东张西望。宋两利暗自叫好,突来一掌竟然冒火劲,功力显然不差。
    刘通猝闻胡天地,慌张四瞧,仍不甘心喝道:“一帮之主如此见不得人么?胆敢出来一决雌雄!”嘴巴虽硬却四处戒备,不敢再攻。
    苏畅冷斥:“收拾你岂用得本帮主!”已被捉耍一次,不再客气,算盘一抖,百颗金珠飞射抢至,用的便是“万星穿月”绝招。金珠贯足真劲,颗颗有若利箭,任那刘通练有铁布衫之类横功,受此痛击下,勉强挡得十数颗,却挡不了数十颗,霎见嘟嘟之声不绝于耳,满脸满身已被击中,疼得他喷滚撞逃十数丈,叫如丧家之犬。
    苏畅猛吸金珠回来,大喝:“还不走么!”金珠欲打,刘通嗤呃爬起,抢身便逃。
    苏畅斥道:“三脚猫功夫也敢前来丐帮撒野!”
    十数丐帮弟子亦有同感,青竹杖打得甚响。宋两利暗道妙哉,丐帮弟子的确靠得住。
    然刘通逃不及三十丈,忽见黄影一闪,飞落街道,对着苏畅即喊:“丐帮又如何?且让我方虚默较量较量!”
    宋两利闻言诧道:“茅山老道亲自出马了?!”敢情针对自己而来,事态颇为不妙,本想开溜,但苏畅挺得住么?且观察一阵再说。
    苏畅见得五短身材,一脸高傲家伙,正是茅山掌门方虚默,心神不禁暗诧,对方当真会通灵之能?竟然找到此处?想及通灵事,摸摸胸口,灵符仍在,稍稍安心,冷道:“丐帮和茅山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掌门请回吧!”
    方虚默傲岸而立:“将我徒伤得如此,还说没事?”
    刘通找得靠山,立即回奔,忍着满脸红丸,道:“师父收拾他们,茅山派岂能受得侮辱!”
    方虚默冷道:“住嘴,站在一旁,为师脸面已被你丢尽,竟然会被人伤得如此!”
    刘通道:“是胡帮主出手偷袭,弟子挡不住。”
    方虚默诧道:“胡天地?!”猛地转看四周,如若是他,自己万万不是敌手,然岂可就此认输,冷道:“既然胡帮主在场那好说话,我来此只想找宋两利切磋灵法武学,事成之后自将人送回,各不伤和气!”无人回应。
    宋两利暗忖,对方果然为己而来,且全为通灵之术,得好好应付为是。
    方虚默再唤一声仍未见回话,不禁疑惑难道有假?暗道:“且运起摄心灵法探探对方!”立即暗运茅山法术,脸面逼得泛红,直往苏畅搜去,苏畅顿觉脑门沉睡,登时大骇,难道灵符失效?!
    宋两利马上感应过来,说道:“那是摄心魔法,可用功力抵抗,和通灵大法不同。”
    苏畅闻言立即运功抵挡,终于转好许多。
    方虚默却因宋两利使出通灵神通,亦感应过来,登时冷笑:“宋两利你果然在此,快快出来吧!你我印证是神霄派还是茅山派灵法高强!”
    宋两利不作声,且等待机会开溜。
    方虚默喊人不着,暗道莫非胡天地撑腰?摄及苏畅无效,立即转摄丐帮弟子,对方功力较弱立即受摄。方虚默方知一切,冷道:“原来你也不知是否胡帮主到来?我看偷袭者便是宋两利了!”心下已有盘算,转向苏畅:“若凭你实力,恐无法阻止我拿人,倘请苏姑娘让开,免伤和气。”
    苏畅冷道:“在丐帮地盘撒野就是不成!”
    方虚默冷道:“那便试试了!”右手一抖,仍是茅山绝学“奇幻掌”然却暴快数倍于刘通,幻得满天掌影。直扑苏畅及十数名弟子。
    苏畅但觉遍体生寒,掌劲实亦强劲,登时再打算盘金珠,直往所有掌影射去。霎见掌来千变万化,珠去乱箭齐射,叮叮叭叭互有往来,直若蝴蝶戏蜂群,偌大方圆窜窜跳跳,煞是热闹。
    茅山武学虽非臻绝顶之列,却也具一流架式,方虚默又是掌门,手底下火候自不在话下。然苏畅已是分舵主之尊,功夫自高,加上十余丐帮弟子助阵,方虚默亦占不了便宜。缠斗数招之后,方虚默始终攻之不下,终忍不住喝道:“茅山派厉害的是幻术!”
    顾不得是否以幻术取胜,有胜之不武之态,他猛地展开幻影身法。忽见灵符乱打,制造假象,随又施展摄心邪功,双管齐下之际,丐帮弟子阵势已乱,方虚默猝地冲进敌阵,砰砰数掌打得三名弟子闷呃倒地。
    苏畅见状大惊:“你敢下重手?!”两手空算盘便欲当成菜刀切下。
    方虚默摄心魔功迫来,直喝切左边,苏畅一时未能运功抵挡,终往左偏,方虚默趁此一掌击中苏畅左胁,疼得她连退数步,怒喝:“卑鄙!矮鬼可恶!”
    方虚点一生最恨他人说矮,登时火冒三丈:“乞丐更脏!有何了不起!”怒掌打来,更以摄心魔法迫使苏畅自动滚近,想击她胸脯兼以侮辱。
    宋两利见状再也藏身不了,猛地通灵大法暴出,喝道:“撞墙去吧!”通灵大法原比摄心魔法强,宋两利又是天生传自绿龟法王,强度更旺,突地暴出,任方虚默修为多年,挡不了通灵大法摄脑波,当场受制,直往左墙撞去,若非他及时清醒,猛煞身形,一张脸必定撞上墙头,尽管如此,仍被吓出一身冷汗。苏畅岂肯错失机会,趁幻醒之际,吸来金珠反打,叭叭连击数颗,方虚默反掌打去却慢一步,左肩被砸两记,疼得闷哼,终往墙上靠倚。
    苏畅凝神吸气,戒备万分,免遭突袭,然对于摄心妖法却毛心不已,灵界功夫实让人捉摸不定。
    宋两利跳闪出来,喝道:“你待要如何?”
    方虚默暗忖,宋两利果然具通灵之能,自己潜修多年亦未达通灵之境,是该抓得这小子回去研究,以求练得此功。瞧他示威居多,若突反击,必定奏效,登时趁他说话之际大喝扑去,怒劲暴出,欲置人倒地。
    宋两利却早有感应,深知对方攻击目标,喝地左闪滚退,趁势打出天罡掌,砰地一响,直中方虚默腰际,若非武功仍未臻化境,此掌便要他老命。方虚默受得一掌,皮肉为之生疼,他难忍受辱,哇哇怒叫:“后生鼠辈也敢对我无礼!”哪顾得身分,猝地打出茅山烟弹,轰罩宋两利四周,趁机反扑。
    宋两利纵有通灵之能,谁知方虚默早算准此着,竟然运起定心术法,护守心脑不被摄去,此若阴阳相克之理,有摄脑术即有防摄脑术,至于谁胜谁负,全凭功力及经验,方虚默混身道法数十年,防摄之功自强得多,这一设防,宋两利顿觉失去目标,正待叫糟之际,砰砰双掌击中胸口,闷得他倒栽七八丈,滚出烟区。
    苏畅见状还得了,赶忙喝及手下窜冲过来。
    方虚默乘胜追击,后又打出数颗烟弹罩住众人,想乘烟收拾对方。刘通见状直喝过瘾,良机难得,亦从后头欺扑而至。
    双方混烟中乱招开打,哇哇呃呃,砰砰卡卡,棍撞人跌之声不断。然苏畅等人终非烟战好手,几个照面下来,纷纷受击落退,一一被迫退出烟战圈。
    苏畅喝叫:“围住他们,待白烟散去再抓人!”十数丐帮弟子举棍围之,个个冷目瞅紧,想待烟散时讨回公道。
    然那白烟乱处,宋两利正受方虚默、刘通师徒双双迫逼落困之际,脑门突地闪出绿龟法王呼喝,宋两利灵台猛现清明,瞧得敌手方位,双掌突来神力,烈火怪掌暴打开来,砰砰双响,竟又将方虚默师徒击得人仰马翻,倒栽跌退烟区。
    苏畅见状大喜,喝道:“快快将人制住!”先行扑去,十数丐帮弟子更砸得凶猛。
    方虚默师徒怎知宋两利邪得可怕,明明就伏之际,仍能暴出神力,这一失着已全盘皆输,眼看十数人扑来已无法闪躲,怒喝出口想拚命挡招却难回天,呃呃几声,吃了数棍,穴道且被截住,瘫软下来。
    苏畅正得意将人就逮,冷斥道:“连丐帮也敢惹,不要命了!”
    方虚默喝道:“宋两利是妖人,迟早害死你们!”
    刘通冷道:“他是乌龟精下凡,你们难道未瞧其额头胎记?还敢护住他?将为天下所唾弃!”
    苏畅喝道:“你两太阳穴青筋浮若蚯蚓,看是蚯蚓精下凡,若说是蜈蚣精也行!来人,把他那两只蜈蚣切下来,免得妖怪作乱!”
    她虽玩笑喝去,丐帮弟子先前却吃苦头,闻言当真左右开打,棍棒又敲对方脑袋,疼得刘通哇哇痛叫。
    就在此际,天空突传哈哈虐笑声:“丐帮弟子也敢对抗灵界门派,够种!”忽见黄影一闪,强速无比冲入白烟堆中。苏畅瞧其身手竟然不在胡掌门之下,惊叫不好,金珠猛打射去。
    宋两利更自感应:“是玉东皇?!”此人身手简直和张天师一般高强,怎会突然出现,宋两利待要反应抗敌,岂知玉东皇功夫确是了得,右手反掌打得金珠四处弹跳,左手弹出数道劲风直射宋两利全身穴道,宋两利难逃敌招,硬是被截,身子一软,玉东皇已冲过来,反手一抄,抓着宋两利掠冲屋顶,落笑一声:“人我借走了,有空再还!”
    连闪数记,逃出百丈开外。
    丐帮弟子见状大喝,急欲追敌。
    苏畅喝道:“不必追了,若是玉东皇,追也是白追!”丐帮弟子这才停止追捕。
    方虚默气得哇哇大叫:“玉老头你敢坏我好事!”
    刘通喝道:“难道要我茅山派杀入你老巢!”
    玉东皇笑声传来:“日后再说吧!”消逝无踪,方刘师徒嗔怒不已。
    苏畅瞪眼过来:“再搅局啊!结果还是渔翁得利!”
    方虚默道:“还不放开我们!”
    刘通道:“人都已走脱,放了我们,去把他抓回来!”
    一位丐帮弟子冷道:“岂能让他们如此便宜走人,至少要送到总坛请长老公审,丐帮岂是好欺侮!”
    苏畅思考后道:“放了人吧,纵使到长老那里也定罪不重,宋两利已被逮,让他们狗咬狗也罢!”
    丐帮弟子这才将方刘二人放开。
    方虚默整整衣衫,冷道:“算你识相,否则茅山派兴坛作法,利用鬼魂封住你家大门,丐帮他讨不了好处!”
    苏畅冷道:“别以为只有你懂法术,丐帮若怕了也不会混到现在,还不快滚!”丐帮弟子突又动作逼来。
    方虚默不吃眼前亏,冷哼一声,带着徒弟快速离去。行进间两人暗骂不断,不但骂及丐帮,连同玉东皇一并骂了进来。
    苏畅轻轻一叹:“玉皇仙岛远在海外,丐帮弟子恐不易救得,且待我传书通知帮主再作定夺。”
    她不愿闹大,遣去丐帮弟子,步入后院,写得一份书表,飞鸽传去。喃喃想着宋两利能知过去未来,应该能逢凶化吉才对。相聚不到半月即已分手,实觉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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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卷第二章道亦无道
    玉东皇将宋两利抓至神秘山区一处三清小庙中,将人抛至地上,随即整理黄袍,让那绣有龙纹图案更形明显,以表现其帝王般不俗。他冷邪说道:“快把通灵大法传予本皇,本皇想知晓仪妹妹到底多爱我!”
    他原和张继先妻子秦晓仪乃年轻情侣,其却好色且调戏秦晓仪妹妹秦晓琳,终被唾弃。
    他却不死心,日夜纠缠,原是一张风度翩翩脸面,终多年暴戾摧残,终变得猥琐如猴样,已失当年气质,他却仍装出帝王之尊,却只见型不见其神罢了。
    宋两利当年在天师西宫早知此事,闻言但觉可笑,冷道:“她早嫁了张天师,哪还爱你,死了这条心吧!”
    玉东皇喝道:“胡说!仪妹妹仍是爱我,她是被逼被蛊惑,你到底懂是不懂,会不会通灵!”
    宋两利道:“我不会!”
    玉东皇邪目瞪来:“少瞒本皇!全天下皆传出你会通灵,能知过去未来,敢说半句假话,断你舌头!”作势欲切。
    宋两利道:“传言有误,放了我吧!”
    王东皇哈哈虐笑:“好不容易才逮着你,便要叫我放了你?天理安在!你想我现在想干什么?”
    宋两利心念一闪,顿觉对方想逼供,怔急道:“你?!”却不愿说出,以免中计。然玉东皇邪笑又起:“不错,我是要逼供,你别忘了我也修过道法,通灵之术稍有涉猎,你方才一闪神我便感应出你通了我的灵,所以任何事都瞒不过我了!”五指一张,喝道:“教是不教?”
    宋两利道:“我不会!”
    玉东皇怒道:“耍我么?”猛将五指扣入宋两利背脊,喝道:“要你尝尝毒龙啃脉痛苦,你方知人活著有多苦!”
    宋两利咬牙硬撑,玉东皇终把指劲逼入体内,那利刀割体制痛上身,简直如毒虫啃食,痞得宋两利冷汗直冒。
    玉东皇喝道:“说是不说!”
    宋两利心知若说出,保证没完没了,于是运起化神赋之心法“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且把对方利害毒劲当成抽骨纲刀,先抗它几下再说,希望能熬得过去,然那毒劲的确甚强,每冲一次便让宋两利唉叫一声,不得不猛念口诀“羽化成仙!唉呀!先抽筋骨,唉呃!抽筋骨!”每喊一声,身形即颤抽一次,疼得泪水直流,可惜穴道受制,那“驭气冲天”之能弱得许多。
    玉东皇迫得数分钟,已见及宋两利之痛苦,哈哈谑笑开来,喝道:“说是不说!”
    宋两利疼叫:“唉呀,驭气冲天!”背脊一闪,想躲毒劲却无处可避,玉东皇又迫一记,宋两利又唉呀一声直叫:“抽我筋骨!疼啊!”玉东皇突觉奇怪:“我逼刑,你还要我抽筋骨?逞能么?”劲道猛又催足十成,宋两利更疼得全身发颤,若非穴道受制,早已落地打滚,然泪水却已渗流满脸。
    如此玉东皇每迫一次,宋两利便唉叫几声,挣挣扎扎中竟然过得一刻之久。迫得连玉东皇亦已额头冒汗。猝然间他忙地惊醒,自己毒龙镇穴手法,寻常之人一上手立即昏倒,武功高强者顶多只能撑个数回几分钟,这小瘪三竟然能撑过无数回,且每唉一次,身形抖颤便强几分,他明明穴道已受制,又怎能抖动?!
    此一发现,玉东皇诧然不已:“你在偷吸我神功?!”猛地收手回来,未明状况,怎敢再用?
    宋两利终能喘息,闻其言词,但觉疑惑,自己也能吸人武功?然为免受刑,登时装出威猛状,喝道:“不错!有胆再来,吸光你功夫!”
    玉东皇惊诧弹起,赶忙运劲试探,总觉劲道似有似无损失,摸不着头绪,喝道:“你吸了多少?”宋两利道:“三十年吧!”玉东皇逮着把柄般虐笑:“鬼扯!若真的有,也只是一丁点,哪有三十年,你在唬我!可恶!”毒爪猛又迫来,强劲再逼。
    此次实在烈猛,疼得宋两利尖叫如杀猪,“放手啊”毒劲猛从背脊窜入,然竟混化那“驭气冲天”心法之中,已被带往四肢百骇冲去,登时破去受制穴道。宋两利骇疼尖叫,双掌猛打,砰地暴响,竟然打得玉东皇闷退一步,骇诧当场:“你是人是妖?!”
    宋两利猛往背脊抓去,直叫疼啊!以为有毒虫在钻,然那只是疼痛感觉延续,在他被解穴道之际,毒劲已然不再伤人,他只是未觉而已。
    玉东皇被其捣得莫名其妙:“你破解我穴道,还叫疼?!到底耍何名堂?!”
    宋两利这才稍觉疼痛已去,为免被逼刑,装模作样喝道:“我是妖魔!不怕逼刑,还不快滚!”猛地发掌。
    玉东皇顾忌跳开:“你当真是妖魔?!”
    宋两利喝道:“就是!还不退开,我不想杀人!”突又劈掌。想唬退这魔头,然掌劲是劈出,却因双脚受制穴道过久而生麻,竟然吃力不了晃身跌坠,唉呀跪了下来。
    玉东皇见状大喜:“你装模作样!”猝地劈出霸龙仙掌,打得宋两利倒栽,砸垮神桌,疼得唉唉闷叫,直道小命真苦。
    玉东皇识破敌计,冷笑扑前,又自点穴,再迫毒龙真劲扣其穴脉,“你若行,便不会泪流满面了!”存心击倒对方,用尽十成功力。
    宋两利受之不了,又尖叫如杀猪,不得已再运起“羽化成仙,先抽筋骨”所演化而来之“驭气冲天”,这一运行,加上玉东皇全力逼迫,竟然立即冲破受制穴道,劲气直冲脑门,宋两利登想和方才一样反掌打去,然心念一转,打也无用,对方武功实在太高,只好装模作样疼叫,身形不断颤抖。
    玉东皇见状虐邪冷笑:“看你说是不说!”宋两利急道:“我说我说!”口中念念有词,暗地却利用对方内劲疗伤,他忽而有所顿悟,化神赋是道家无上宝典,其有一句“天地浩瀚,乾坤无极”,那“浩瀚”可解无穷力道,看来不但可用自己体内之功修行,更可藉天地之力,甚至他人之功以为己用,如此借力练功,更能臻达登峰造极之境!
    这一悟通,宋两利大喜,外表仍疼叫不断,暗地却猛吸对方功力据为己用。
    如此耗得半刻钟,玉东皇顿觉疲累不堪,内劲似乎减去不少,气喘咻咻吼道:“你还不认输么?”猝见宋两利嘴巴虽是疼叫,额头却未再冒汗,亦不流泪,比起方才简直天壤之别,登时骇道:“你当真吸了我功力?!”二次撤招,打得宋两利滚跌退去。
    宋两利仍造假疼叫:“痛死我了!”倒地装颤。
    玉东皇猛地运劲劈掌,总觉功力混浊,似减少半成左右然那会是过度劳累结果,抑或是当真功力被盗,心头没了准则。原是宋两利本身功力不变,且又不敢太过明显盗功,故耗得半刻钟勉强吸取些许,玉东皇自感觉不大,然他却投鼠忌器,直觉对方实在诡异,不敢再以功相逼,抽出随身龙须般尖夺,喝道:“你敢作怪,一刀砍断手脚,让你变成残废!”
    宋两利见状哪敢再装,急忙乞饶:“岛主饶命,我说便是!”
    玉东皇这才冷笑:“不怕你不说,连骨头都可挖出来!”
    宋两利无奈,终把阴阳老怪所传之阴阳口诀念出来,并解释道:“通灵大法贵在阴阳倒转,不同于常人,岛主可以反其方向运功,然后直冲脑门,日子一久,必有收获!”
    玉东皇冷笑:“我来试试,若敢耍招,人头落地!”为免被骗,立即照着口诀指示,将内劲反转,左右内外交换、运行,先时并不顺利,然他乃一派之尊,功夫研究多年,试得几次之下,抓得窍门,果然渐渐能运行。或因阴阳诀确有其效益,这一运转,玉东皇顿觉轻飘飘似若仙人般欲飞起来,喝道:“好小子你倒未使诈!”
    宋两利笑道:“怎敢!若能往脑门冲,自能通灵!岛主试它几次如何?”
    玉东皇确知此口诀有效,故防备心已下降,闻言试着运功冲往脑门,几次下来,脑门已现昏眩,猝地浮起许多幻象,登时怔喜:“好像行得通!”
    宋两利道:“当然行得通,岛主请用劲猛冲,越是猛劲越能奏效。”
    玉东皇不疑有诈,猛劲顿往脑门冲来,血劲涌处,竟然头晕欲倒,唉呀往后栽去。
    宋两利早知老怪所传阴阳诀藏有缺陷,如此冲脑必定晕眩,忽见对方倒去,岂肯放弃机会,猛地冲前,乱拳乱掌开打,且使劲猛截穴道。
    玉东皇纵使功力通玄,在此突发下竟然无法抵挡,被截数处要穴,且脑袋被揍,终倒地不起。
    宋两利抢攻数招后,但觉对方已受制,这才敢松手,嘘喘大气,拭着汗水,喝道:“跟你无冤无仇也来找碴么!”想及能撂倒绝顶高手,颇为欣喜,但对其功夫仍颇忌意,哪顾得再耽搁,立即寻路急速逃去。
    他连穿两峰三谷,终觉够远,这才敢寻向溪涧准备洗把脸,喘口气。
    溪涧藏于山谷深处,源头串有小瀑布,两岸则为碧草青苔,颇为原始。
    宋两利放松心情洗把脸,正准备抓鱼烤食之际,赫见潭中倒映出一位花红女子影子,他猛抬头往岸顶瞧去,见得那女子约十六七岁,一身花红劲装,腰背笼子,两眼清亮,脸面邪甜,绑得两条长辫甩来荡去若蛇似的。
    宋两利但觉不识此人,干笑道:“打扰了……”转身即走。
    花衣女子喝道:“谁叫你走!”凌空掠冲下来,挡在前头,目光邪挑:“你坏我好事!”
    宋两利暗诧此女武功竟然甚高,看来得罪不得,干笑道:“在下怎坏了姑娘好事?”
    花衣女子喝道:“我在抓七彩姑娘,谁叫你闯进来,让它逃走了!”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怔道:“七彩姑娘是条蛇?”
    花衣女子冷道:“少见宝蛇,赔来!”伸手便要。
    宋两利苦笑:“都已走脱,怎能找得?我赔你几两银子便是!”说完摸向腰际,想抓银两。
    花衣女子喝道:“珍奇异宝,几两银子便要打发我?”
    宋两利道:“那待要如何?”
    花衣女子邪笑道:“陪我儿子玩玩!”
    宋两利道:“你儿子?”想她只不过十六七岁,哪来儿子?话未说完,花衣女子伸手入笼中,抓出一条全身通红带攀金线毒蛇,道:“它就是我儿子金线红娘!也叫红线姑娘。”
    猛往宋两利丢去,毒蛇似知任务,弹身而至,昂舌吐信,毒牙直獠。
    宋两利瞧它头呈三角,牙尖如勾,自知奇毒无比,登时骇闪:“开不得玩笑!也叫红线姑娘!”毒蛇却通灵似地,任宋两利逃闪,它总能弹身追至,花衣女子邪笑:“别想逃,它经过训练,只要你不动,它便不追。”
    宋两利果然不动,岂知毒蛇虽未再弹跳,却直往脚下爬近,吓得他毛心毛肺,登时运起通灵大法,摄向红蛇,喝道:“滚回去!”毒蛇思想单纯,根本抗拒不了,脑袋被摄,当真滚身一转,垂头丧气返回。
    花衣女子见状诧惊:“小红你怎回来,咬他去!”毒蛇似欲清醒转身,宋两利摄功又来:“回去,当龟孙子!”毒蛇终挡不了,弹射回来,任花衣女子迫喝,它仍不听,且神情显得龟模龟样。
    宋两利见状呵呵笑道:“敢跟我小神仙斗!不知天高地厚!”
    花衣女子喝道:“你耍何妖法迷惑我的小红?”
    宋两利喝道:“你再嚣张,连你一并变得龟孙!”通灵摄力稍稍迫来,花衣女子脑门一晃,诧道:“你会摄心魔法?”忽见宋两利道家装扮且头绑符带,登时诧喜:“你是小神童宋两利?!”
    宋两利道:“见得我何来如此兴奋?你又是谁?”
    花衣女子道:“我叫玉采仪!”
    宋两利脑门一闪,诧道:“你是玉东皇女儿?!”
    玉采仪道:“正是!我爹正找你呢!”
    宋两利苦笑不已,逃得了老子追杀竟然遇上小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玉采仪却欣喜大叫:“爹快来啊!我找到他了……”
    宋两利急道:“别叫……”然已不及,哪顾得谁是谁,赶忙拔腿即溜。
    玉采仪诧道:“你干么要走?我爹想找你讨论武功,又非要杀你!”
    宋两利暗道:“我看差不多了!”逃得更快,玉采仪唤人不停。急追而去:“喂你听着没!”
    宋两利仍逃,玉采仪但觉奇异,转唤父亲:“爹宋两利在此”远处突地传来玉东皇咆哮声:“逮住他,别让他逃了!”宋两利浑身发刺,老猴竟然醒来,可麻烦多多,飞命即逃。
    玉采仪诧道:“爹怎会要我逮人?莫非他们已经碰上?!”哪顾得只追不逮,猛加把劲强掠而去。她乃玉东皇女儿,从小即练功夫,火候已甚不错,宋两利却是半路出家,相形之下轻功弱得几分,掠追半里后,玉采仪终迫近不及十丈,喝道:“别逃啦!否则我用毒针射你!”宋两利仍逃,玉采仪嗔道:“再逃怪不得我了!”抓出一把毒针便欲打去,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喝道:“射不着!”玉采仪脑门一闪,毒针却射出,咻地全落左边树干,宋两利轻易逃走。
    玉采仪突地醒来,怒斥:“你敢射我脑门么?”毒针抓得一大把,准备满天花雨打出,宋两利但觉如此射法,逃无去处,猛地转头喝道:“射你又如何!去追你爹吧!”
    强劲脑波迫出,玉采仪修为不济,霎被催眠似地转身即冲,宋两利劲功直迫,心想若能以毒针制住老妖,一举双得。
    玉采仪便在受制下倒冲半里路,突见父亲冲来,玉东皇急叫着:“那小子在哪里?”
    玉采仪却冷目不作回答,手中一把毒针猛打,针细如牛毛,快逾电闪,直冲玉东皇门面,毫不留情。玉东皇见状大骇,“你疯了?!”眼看毒针迫近,避之不及,哪顾得身分,一掌迫去之际,更往地上滚去,终避得毒针。
    宋两利感应状况,不甘心又喝:“快射!三大把!”玉采仪受摄,随又抓出毒针欲打,玉东皇见状猜知女儿受控制,猛地再滚身过去,凌空一掌打得女儿跌撞三数尺,宋两利但觉不妙,拔腿即逃,玉采仪乍醒:“爹怎会在此?!”
    玉东皇喝道:“你差点用毒针杀了我!”
    玉采仪道:“怎会?!难道受小妖怪摄魂?!”
    玉东皇道:“他果然会妖法!快抓住他!”
    父女双双含怒强追,身形如电。
    宋两利拚命抢逃,他希望找到洞穴躲入,然天不从人愿,待奔及半里,眼前竟然断崖挡前,宋两利见状苦笑:“我命休矣!”哪顾得等死,立刻往左移奔,希望能来得及。然玉东皇乃绝顶高手,只一耽搁,足够让他强追而至,宋两利见状只好使出通灵大法,脑波强劲迫来,玉东皇只想逮人,忘了防范,一时不察竟然受制。宋两利见状大喜,喝道:“快退,此处没有该寻之人!”玉东皇立即转身奔去。
    宋两利终嘘口气,看来通灵大法愈来愈强,竟连如此高手皆受控制,实是妙哉。
    玉东皇倒奔百丈,玉采仪已赶来,见状怔道:“爹你怎往回奔?!”忽见父亲目光呆滞,登时明白,怒喝:“宋两利你敢”掠身扑去,一掌打得父亲清醒,玉东皇诧道:“我也中计?!”哇哇大叫,父女强冲过来。
    宋两利猛又运劲欲摄对方,然一对一且仍管用,对方竟然父女同党,尽管摄得一人,另一人立即拍醒,两人相互掩护,根本不再忌讳,尤其玉东皇自行运起神功抵挡摄脑,宋两利岂能再得逞,哇哇苦叫,只能拚命闪逃。
    玉东皇追近二十丈。耐不住火气,一掌强劈过来,纵隔二十丈仍扫得宋两利倒栽七八步,差点掉落悬崖,趴在崖边,直道好险,然想及父女追兵,恐怕险之又险,一时挣扎是否跳崖。
    玉采仪终亦追近,虐喝道:“再逃啊!敢耍我们,要你脱层皮!”
    玉东皇冷笑:“天底下只有你敢耍我!自断一臂,留你活命!”
    宋两利心一横,喝道:“别这样,否则我跳崖,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当真作势欲扑。
    玉东皇见状大骇:“别跳,有话好说,且把通灵大法传予我再跳不迟!”
    宋两利冷道:“传了你也学不会,干脆死了算了!”作势又想跳崖。
    玉东皇乍急:“别跳,我把女儿许予你如何?她千娇百媚,美绝天下,无人能比!”
    玉采仪闻言诧道:“爹你怎可以胡言乱语!”脸面为之飞红。
    玉东皇道:“他也不错,神霄派小神童,皇上面前红人,连天师派都得向他磕头!”
    玉采仪窘道:“我不要!”
    宋两利道:“不要最好,你这小毒女,谁娶了你,怎么被毒死都不晓得!”
    玉采仪嗔喝:“你敢骂我小毒女!”抓出一大把毒针:“看我射死你!”当真要打去。
    玉东皇急忙拦住:“怎可杀了你丈夫!快收起来!”
    宋两利道:“该好好管教!”
    玉采仪喝道:“闭上你臭嘴!”又想射针,玉东皇急道:“不能射!”抓得女儿倒退便掠。
    玉采仪道:“爹你这干啥?”
    玉东皇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放了他吧!”拖着挣扎女儿当真退去。
    宋两利不禁皱眉,这名狐狸会要阴谋么?通灵大法摄去,玉东皇已有防范,摄之不着,至于玉采仪则恨死自己,只不过被拖着走而已。宋两利见人走远,终试探性往回潜行,先窥对方行踪再说。
    然他方走十数丈,突觉玉采仪竟有偷袭念头,倘来不及反应,地面猛地暴出叭声,只见得小球暴开,数十毒针喷刺过来,相差不及半尺之近,任宋两利预知危险亦难逃命运,唉呀一声,双脚射中十数针,登时疼麻难动,摔坐下来。
    玉东皇父女霎时哈哈谑笑,反扑过来。宋两利苦笑不已,两只大小狐狸精演得实在太好,自己不察,着了道儿。
    玉采仪喝道:“别人不耍,竟耍本姑娘!且让毒针废了你双脚,永远成残!”
    玉东皇却忌心颇重,立即截其数处穴道,仍不放心,抓出细针又往其穴道刺去,喝道:“不信你仍能逃出本皇手掌心!”
    宋两利苦笑道:“一切结束,我传你通灵大法便是!快替我解毒吧!”
    玉东皇斥道:“秘功自是要传,却不能解此毒,你太狡猾了!”
    玉采仪笑道:“放心,此毒只会废双腿,不会要你小命!”
    宋两利无奈,一切唯等老天安排了。
    玉采仪道:“爹,该如何处置他?”
    玉东皇道:“我自有妙法!”猛地一掌将宋两利击晕,抄在手中,唤向女儿,道:“此蛇山离茅山不远,咱去那里!”
    玉采仪怔道:“爹要把他送人?”
    玉东皇道:“灵界修为,方虚默内行许多,这小子贼得可以,连耍爹好几记,全是爹外行之结果,何不让方虚默逼出通灵大法,咱在一旁拿现成口诀,乃虚默武功不及我,且和本门无利害关系,他该愿意。”
    玉采仪道:“可是我们尚有几条毒蛇未抓着。”
    玉东皇道:“日后再来,它们永远走不掉!”
    玉宋仪道:“好吧!且先收拾这可恶家伙再说!”
    于是父女俩寻得方向,直掠而去。
    茅山洞天福地无数,总坛设于华阳洞天。且现峰峦叠翠,松柏苍劲,白云缥渺,山泉飞瀑处处,果然佳景天成。道家十大洞天之一,受之无愧。
    方虚默自觉品味,不愿造殿兴巨宫,而以古朴洞天为修行地,忒也别树风格。
    他和刘通正为宋两利之事耿耿于怀,而图思报复之际,忽见玉东皇父女逮人前来,颇让两人怔诧不已,急忙奔出洞天一窥究竟。
    玉东皇的确抓扣宋两利前来。方虚默怔道:“玉岛主你这是?!”
    玉东皇笑道:“你不也想找他?我代劳了!”
    方虚默道:“岛主欲将他送予本人?”
    玉东皇道:“正是!”
    方虚默心念一闪,暗道,莫非对方已得到通灵大法,只想抛弃麻烦?
    玉东皇道:“我想和你合作,要这家伙交出通灵方法,掌门以为如何?毕竟你较内行。”
    方虚默忽见玉东皇脸面虽经修饰,仍颇见红痕,想来吃过苦头,终相信对方仍未取得秘法,当下爽声笑道:“岛主既然亲自前来,在下岂有置您不顾之理,快请快请!”
    立即肃客入坐。他平日高傲,从未以“在下”自称,此时见及大礼,便自脱口而出,大献友善。
    玉东皇父女已被引进天然石窟般洞天福地,里头布置古朴,除了最内壁供奉诸神外,右侧则为石桌石椅,专事泡茶饮酒,招待客人,左侧则天然山泉滴落成池,养有莲花鱼群,修道清雅风范隐现。
    玉东皇被安坐石椅,宋两利则放置地面,方虚默立即换得小童泡茶。至于刘通则发现玉采仪竟是如此天生丽质,大为好感,便自动邀约:“敢是玉姑娘?茅山洞天福地无数,可要在下带你走走?”
    玉采仪瞄他一眼,长相中等,未厌未喜,只觉他两旁太阳穴红痕如蚯蚓,颇为特殊,便问:“你那是被小腹蛇咬的?”
    刘通道:“不是,天生俱来,师父说是龙神下凡,那是隐藏龙须,我觉得不赖,便未以发隐去,若姑娘有意见,我可盖去。”
    玉采仪道:“没意见!”
    刘通道:“那可要游洞天福地?”
    玉采仪道:“可有毒蛇?”
    刘通道:“有几只青角蛇。”
    玉采仪目光一亮:“快带我去!”刘通暗喜,立即引人出洞,飞奔而去。
    玉东皇见及此状,笑道:“两人倒挺合得来!”
    方虚默道:“是极是极,岛主若无意见,或可谈成这门亲事!”
    玉东皇哈哈畅笑:“且看年经人发展了,本皇当然乐观其成!”先前方想将女儿许予宋两利,此时又看上刘通,原是想以此拉近和方虚默关系,且先获得通灵大法再说。
    至于男女是否有缘,那是后事。
    方虚默但觉徒弟能娶得玉采仪,自是造化,而有了对方支持,足可对付龙虎天师派,甚至天下诸派,何乐不为?
    玉东皇不想浪费时间,立即说道:“你认为宋两利真能通灵?”
    方虚默道:“看是假不了,我曾和他过招。其灵力相当强劲,传闻是绿龟法王转世投胎。”
    玉东皇道:“那是先天通灵,不知可有秘密本能?”
    方虚默道:“就算先天,亦需修行,咱要的正是那修行方法。”
    玉东皇道:“既然有法,全靠掌门取得,老实说我逼过他,结果竟是得了假东西,差点走火入魔。”
    方虚默道:“他说了何口诀?”
    玉东皇道:“倒反阴阳口诀,似乎是阴阳老怪所传,他大概胡乱修改!”当下将口诀解释一遍。
    方虚默道:“此乃运气方法,和感应摄心口诀完全不同。”
    玉东皇道:“那该如何才正确?”
    方虚默道:“修行灵法虽有秘本,但一如禅宗,往往一句话若能悟通,便可获得一窥阴阳天地人三界。”
    玉东皇道:“只一句话?那倒难悟了……”
    方虚默道:“全凭慧根,咱先把他弄醒,探探状况再说!”
    玉东皇这才伸手抽去宋两利穴道银针,并击数掌,宋两利始幽幽醒来,昏沉中仍感觉两腿麻疼,不听使唤,怔急道:“你们尚未替我除去毒针?!”
    玉东皇冷道:“好好配合,自会替你解去!”
    方虚默道:“玉皇仙岛之责天下无双,你且认命,莫要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否则后悔莫及!”
    宋两利这才发现对方,苦笑道:“你们联合了?就为了通灵大法?!”
    方虚默道:“不管如何,你仍须说!”
    宋两利苦笑中已盘算该如何解困,然双腿受制实是最大威胁,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玉东皇等之不及,喝道:“说了,立刻解去你腿上之毒,否则三日一过,变成残废,无药可救!”
    宋两利道:“该说的不是说了么?”
    玉东皇斥道:“在方掌门眼前,容不得你说谎!花招也免了,通灵大法可学可不学,你的命难道也可要可不要!”
    宋两利道:“当然是要了。”
    玉东皇道:“那还不快说实话!”
    宋两利道:“先前所说全是实话!”
    玉东皇怒道:“大胆!”数道指劲栽去,疼得宋两利唉唉痛叫,冷汗直冒,玉东皇仍吼不说便下重手。
    方虚默道:“我来!”伸手罩住宋两利,冷道:“或许武功对你不管用,这招‘引鬼穿脑术’你且尝尝!”
    宋两利从未听过,然心知决非好路数,神情为之紧张,急道:“我都说了,只是他根本不懂!”
    方虚默不理,喝地一响,五指运出劲道,直追宋两利脑门。他且念念有词,尽是引鬼索魂之咒,霎时见得周遭阴风惨吹,似有冤魂厉鬼直往宋两利钻去。
    玉东皇但觉遍体生寒,运功抵挡,宋两利脑门更寒,顿觉不只劲道入侵,更有不干净东西直钻而来,他哪敢大意,赶忙运起“驭气冲天”抵挡,然其武功受制,抵挡有限,而那方虚默似知技巧,劲道由上而下,宋两利根本吸收不得,被迫之下已觉脑疼心寒,冷汗直涌,全身抽颤不已。
    方虚默逼得一阵喝道:“说是不说?”
    宋两利急道:“早说了!‘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就是口诀啊!”
    玉东皇诧道:“这就是口诀?!”当时以刑逼他,不也曾听及此话,难道即是秘密所在?喝道:“然后又如何?”
    宋两利道:“筋骨抽掉便成仙,自能通灵!”
    方虚默喝道:“如何抽法?”
    宋两利道:“就像现在用刑逼我啊!快放手,疼啊!”
    玉东皇诧骇不已:“练此功还要用刑?!”
    方虚默登时抽手,将人推倒,喝道:“你利用我等用刑加以练功?!”
    宋两利只要能免除逼刑,其他已不在乎,急忙点头:“对了,刑逼得越凶,我功夫越强……”
    方虚默脸面抽动,不知该如何应对,若真如此,练此功恐怕千难万难了。往玉东皇瞧去,想征得意见,玉东皇却信得几分,毕竟先前即以酷刑逼供,然对方虽愈叫愈疼,岂知其身躯反应却愈来愈强,不但冲破禁制穴道,甚至可能盗吸自己武功,当和此功有关了。
    玉东皇道:“如何练法?快快写下!”心想若真有效,受点酷刑亦划得来。
    宋两利道:“就是运用阴阳诀配合口诀使用,即能大成!”
    玉东皇斥道:“胡说八道!”一掌又想打去。
    方虚默阻拦:“玉掌门且住手,逼供之事交予我来,三日之内必有结果;待我先证实他是否说真话方为要事!”
    玉东皇道:“那便快快拆穿他谎言。”
    方虚默道:“恐怕得晚上了,这小子俱通灵之能,若在白天可能制他不了,及至夜晚,借阴魂力量,在下必有把握!”
    玉东皇瞪向宋两利:“多喘几下还是得说,你逃不掉!”
    宋两利无奈轻叹:“都说了,你们全不信,我又能如何?”
    方虚默不想让他多说,唤向手下:“把他抓到‘万魔洞’关起来!且上手镣脚铐!”
    截得数指封去宋两利武功。
    玉东皇不放心,银针再次打去,刺其穴道。
    宋两利立即晕倒,茅山弟子抓人即走,直往内洞行去。
    玉东皇道:“那地方安全么?这小子邪得很。”
    方虚默道:“放心,唯一通路即在此,只要玉兄能守住,任谁也逃不了,何况那洞名曰‘万魔’,除了惊险,且有恶魔把关,他难逃一步。”
    玉东皇道:“全凭方兄作主了。”心想此处既是唯一通道,守着便是。
    当下双方聊些灵界及不相干之事,方虚默始安排左近独立雅房让玉东皇住下,他则以准备逼刑为由前往万魔洞。玉东皇但觉此处正巧可瞧及通路进出,不怕宋两利脱逃,遂安心盘坐下来,竟也偷偷悟起“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口诀。
    方虚默则直穿百丈秘洞,及至尽头,忽见断崖,崖上悬挂百丈吊桥,两头皆有护卫看守,见及掌门,一一拜礼。方虚默对能拥有此阴阳两界般之奇异地形颇为自傲,行来甚是凛凛生风。茅山道法能屹立江湖一席,此洞天福地、阴冥魔洞功不可没。
    待行过吊桥,已听得阴风幽凄,森雾罩崖,鬼界气息涌现无遗。二十丈处则有一黑洞,洞前题有“万魔洞”三字,左下角题有“生人勿近”四字,日久生斑,平添鬼气。
    方虚默已习以为常,步入万魔洞,黝黑光线中仍能见得洞内竟然古墓连连,埋了不少死人,且有骷髅兽骨森森挂自墙角坑洞,直若乱葬之岗。若非灵界之人,瞧此一幕,亦受惊吓而不敢侵入。
    方虚默甚快穿过乱坟区。已抵内洞,宋两利则被丢于石床上,床边仍见腐衣、兽骨,鬼气森森。
    方虚默几指将人点醒,含笑而立,道:“你安全了!”
    宋两利昏沉中瞧着四周:“这是什么鬼地方?”
    方虚默道:“不错,是厉鬼之洞,茅山派收妖无数,降鬼万千,有的不能消灭,全养在这里,尤其几具活尸,更是凶猛,天下无人能挡!”
    宋两利诧道:“茅山算是正派,也敢养鬼养僵尸?!”
    方虚默道:“哪派不养?孤陋寡闻!”装出笑脸:“不过你毋需太过担心,只要配合本人,保证你没事;玉东皇已提出条件,他愿以‘霸龙神功’和你交换口诀,你可愿意?此功在武林亦是数一数二,十分难得!”
    宋两利道:“都说了,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方虚默道:“我信!此句即是求仙口诀没错,只是能悟通者不多,你且多录几句,我则慢慢向他解释,两相得利,谁也不伤谁,如何?”
    宋两利道:“行,但要拿酒菜来,还有解药!最好连地方也换掉,怪不舒服的。”
    方虚默道:“酒菜并无问题,至于解药得等玉东皇答应才行,我且替你多求情,而此处正是修行灵界最佳地区,你何不利用一番?”
    宋两利道:“无此必要吧,我恨少跟他们打交道。”
    方虚默道:“那便再往内洞,里头另有清静洞穴。”
    说着抓起宋两利往内壁一按,竟然出现通道,行约二十丈,终现一清雅密洞,左侧临断崖,光线直透,毋需点灯,洞中置有有床、石桌,桌上且置笔纸,显然早有准备。
    方虚默将其置于石桌,笑道:“写个几句吧,通灵全靠天分,玉掌门纵使取得口诀亦未必能悟通。”
    宋两利但求先自保再想法脱困,便拿起毛笔,沾上朱砂,画写几句,他原识字不多,然在宫中,为配合皇上喜欢瘦金体,太监郝元且教得甚多,此时写来竟也字迹见形见格,颇有味道。
    方虚默道:“符画久了,当真有收获!”
    宋两利淡笑回应,待口诀写妥,方虚默念都不念便抓在手,含笑而去。宋两利但觉奇怪,凭其处心积虑,怎未问及真假?然自身的确伤势不轻,无暇多想,盘坐下来,想以内劲冲穴,甚至逼毒,希望有效。
    方虚默甚快寻往“灵神雅居”玉东皇落脚处。玉东皇正在屋前青石台参悟通灵大法,方虚默立即将口诀献上,笑道:“掌门请收下通灵口诀。”
    玉东皇诧道:“那小子说了?!”
    方虚默道:“他还小,功力仍弱,怎能抵挡你我要胁,经我一番灵功相逼,他终于受不了,写了真东西。”
    玉东皇哈哈畅笑:“那好那好!”抓得口诀喜出望外,念得一遍又一遍。
    方虚默道:“不过那小子另有所求……”
    玉东皇道:“他要什么便给他!”
    方虚默道:“他想要掌门的‘霸龙神功’口诀。”
    玉东皇诧道:“胃口那么大?!不行!此乃我独门功夫,怎可随便授予人!”
    方虚默道:“只是权宜之计,若不给他,他可能来个玉石皆焚,谁也得不到好处,毕竟他毒伤在身,给不给解药,那是玉掌门之事。”
    王东皇恍然:“对啊!他原就死路一条!”正待同意之际,忽又想及什么,瞄眼道:“我写出来,你会偷学?”
    方虚默道:“凭我茅山脉功夫,毋需再盗他人武功,玉掌门请放心,毕竟通灵大法比任何功夫管用!”
    玉东皇心念一转,暗忖:“对啊,通灵大法若能学成,何在乎其他武学,且茅山派洞天福地无数,人员众多,和天师派、灵宝派、神霄派各足鼎立,我武功未免不齿,我且写予那小子,待三天后再收回,谁也得不到!”当下领首:“行!我抄录一份便是!”
    方虚默笑道:“掌门果真能瞧穿一切!”
    玉东皇道:“弄个假的唬这小子!”
    方虚默道:“希望真实,毕竟他能通灵,骗之不了。”
    玉东皇感到棘手:“有此种人活在世上,实在麻烦!”终于同意写下霸龙神功口诀。
    方虚默则暗笑于心,他原想获得通灵大法,然宋两利说出口诀之后已有所悟,心知通灵除了苦修,全靠天分,自己藉着符箓多少能一窥灵界,故有口诀自是易修得灵术,然玉东皇之霸龙神功亦是武林一绝,若能同时获得两样功夫岂非更妙,故灵机一动。耍出此计。纵使玉东皇可能作假,然九真一假之下,他日亦可慢慢修正,总比空无一物来得实在。
    玉东皇果然将内功心法录得一份,交予方虚默,道:“全数在此,你且叫他将通灵大法也写个清楚,大家公平交易!”
    方虚默笑道:“没问题,在下前去办事!”立即拜礼而去。
    他且唤得手下准备酒菜,随又赶往秘密书房,将手抄本印往书桌宣绢,那朱砂原已干去,他却只这么拓印,竟然复制成功,原是朱砂乃特制品,纵使外表干去,仍俱翻拓之能,玉东皇可要栽觔斗了。
    方虚默不敢耽搁太久,只一拓印,立即将拓本收妥,提着酒菜又往万魔洞行去,竟然将霸龙神功口诀一并交出,颇让宋两利讶异:“他当真肯写下来?!”
    方虚默道:“你练练看,是否有假,若有,我再替你争取!”宋两利应是,却无多大兴趣,想填饱肚腹再说。
    方虚默道:“先写下后半段通灵大法,莫要让我失信于人。”
    宋两利遂又拿起笔纸,胡乱写后段口诀,方虚默拿着它前去交差。
    宋两利暗忖,自己对通灵大法仍在摸索阶段,又怎能写出正确方式,且混合化神赋胡诌几句,若对方能悟通才叫天才,届时可得向他们请教,然对方各怀鬼胎,难道会甘心将霸龙神功口诀写上?闲来无事,研究一番便是。
    他边喝酒边读着霸龙神功口诀,想一窥究竟。
    方虚默立即返回“灵神雅居”将通灵口诀交予玉东皇,乐得他笑不合口。方虚默道:“为证明本人无私,三日之内便和掌门一同研究通灵大法,不再离开此地半步。”
    玉东皇大为欣赏:“方兄果然守信守义,本皇佩服!两相研究也好,可省去不少功夫!”
    于是两人摊开通灵口诀,各自绞尽脑汁以研悟,渐渐进入忘我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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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卷第三章通灵大法
    刘通陪着玉采仪掠过迎佛岭、白月峰,直抵千绝峰,想捕捉异物毒蛇。
    千绝峰高千仞,怪石嶙峋,林木参天,人迹绝踪,方至近处即已传来原始森林空冥森森感觉,玉采仪但觉兴奋。没错,此种森森冷感正是蛇类最喜藏身之处,原以为蛇山气氛已绝,没想到此处更甚三分。
    刘通瞧她笑靥迷人,心情为之一荡,若能娶她为妻,死也无憾,想挽她白嫩柔荑,道:“山峰险崖处处,待我牵你而行可好?”伸手便来。
    玉采仪冷哼:“我可不是随便女人!”一掌扫得刘通困窘收手,干笑道:“我只想保护你!”
    玉采仪冷道:“普通山崖我还顶得过去!”
    刘通道:“那走吧……”好生失望,却也不敢得罪美人,立即引路向前,玉采仪讪笑几声:“敢吃我豆腐!”追了过去。
    穿掠两座险崖,终抵一处险涧,此涧造型奇特,有若直立棺材。涧顶飞瀑泄下,宛若窗帘罩洞,下头清潭迎承,蕨草奇藤杂生,株株高过人身,尚未靠近即见得各式各样毒蛇攀爬其间,甚是险恶。
    刘通道:“此便是棺材涧,蜈蚣毒蛇多得很,玉姑娘可捉不完了。”
    玉采仪见得蛇群处处,欣喜不已:“可多了!应该叫爹拿大笼子来装才是!你看那全身纯白的白蝮蛇,毒得可以杀死千百人,还有那头青身来的‘七步倒’可比百步蛇更厉害,哇!还有双头青竹丝,抓来玩玩如何?”
    她哪惧得毒蛇,竟然一马当先冲入棺材涧。刘通惊叫:“小心!”顾不得危险,立即跟去,落于蛇群,瞧其昂首吐信欲攻击,吓得混身鸡皮,实猜不透竟然有人喜好此毒物?
    玉采仪的确有本领,只见她扑身落入蛇群,任对方攻击,硬是扫去数只,相准双头蛇伸手便抓,此蛇乍惊,反冲噬来,她却用力打转甩它几下,毒蛇一晕,立即丢入笼子,轻易捕得。
    玉采仪笑道:“别急,我是你妈妈,前来疼惜女儿啦!”瞧其模样,确如慈母善待女儿般温柔,岂如欲逮白蝮蛇,对方却强势扑来,此蛇粗若小臂,猛得可以,冲噬过来差点咬中玉采仪,吓得她缩退一步,笑骂道:“你不乖!”拿出雄黄之类东西打去,黄粉散开,毒蛇吓着,只只走避,她终能抓得白蝮蛇入笼。
    刘通头皮发麻,道:“够了够了,剩下的下次再来如何?”实惧于被咬上一口焉有命在?
    玉采仪道:“难得找到蛇窟,岂能让它溜走!”算算最少仍有数样新品种,不甘心又往前深入。
    原来此蛇窟当真既深又长,每逼近百丈便能找出变种新蛇,实是前所未见,玉采仪怎可放弃机会,拚命撒着避蛇粉,拚命往前深入。如此又走过四五百丈,毒蛇更多得四壁皆是,刘通全身冰寒直道快退快退,玉采仪却道:“你怕就自行回去!”刘通往回瞧,数百丈深洞全挂了毒蛇群,实无勇气自行走脱,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再行百丈,毒蛇竟然不肯再退,而是发出惊惧嘶声,直往左右窜去,不但如此,连玉采仪所养的金线红娘亦焦躁起来,玉采仪怔愕不解,金线红娘已算是蛇中之后,甚少东西能威胁他,难道里头另有更毒之物?
    动物反应一向最为灵敏,玉采仪但觉不假,登时欣喜道:“可能碰上稀世珍宝了!”哪顾得是否危险,立即往前探去。
    此洞形似棺材,宛若断崖裂成两半之小空隙,偶有光线顶空透来,且往往跟随渗下山泉,穿梭其间,忽暗忽明,忽干忽湿,难怪适合蛇群长居。
    玉采仪再往前探三百丈,终见宽敞许多,里头出现一梯田式小泉潭,泉水从山壁渗下,流入上头半圆型泉潭,随又渗流下两座小潭,终落于三座大深潭,奇特的是,此潭全为紫玉般岩石天然形成,不但紫得发亮,山泉流入其中,简直若紫玉琼浆般晶莹剔透,瞧来甚是赏心悦目。
    玉采仪瞧得此景直道妙哉,若将这些紫玉采去卖,可得不少银两!
    后头原是惊惧的刘通,见着此景亦觉不虚此行,叹道:“没想到茅山竟藏有如此漂亮山泉,实是天下少见。”
    玉采仪道:“喝它几口山泉如何?”待要欺前,笼中蛇群吱吱焦躁不已,玉宋仪正感疑惑之际,猝见山泉上空射出一道紫电,玉采仪直觉是毒蛇,正待伸手逮去,岂知紫电灵巧无比,扭动尺余长身躯避过玉采仪右手,往其手臂便咬,玉宋仪唉呀惊叫,已被咬中,疼得她倒地不起,紫蛇攻击过后立即弹回原处,昂首吐信,示威不断。
    玉采仪见及此蛇粗若拇指,约尺余长,全身通紫发亮,一颗脑袋却若龙头,长角长须,毒牙更獠于外,登时诧喜:“是传说中的‘紫鳞龙’?!”兴奋中忽又想及其毒性厉害无比,登又叫道:“我完了……刘通快抓我金线红娘咬我手臂,并吸出毒性……”话未说完,人已晕倒。
    紫鳞龙的确至毒,连玉采仪终生玩蛇且服下解毒无数之体质,仍无法抵挡其毒性,可想而知,如今已昏迷不醒,吓得刘通不知所措。他瞧得毒蛇昂头吐信,挣扎是否开溜,然他实在迷恋美色,暗忖:“说不定救起玉采仪,她将感激而喜欢自己。”一时因爱生胆,猛地欺身过去,抓得玉采仪肩头,拖退十余丈,躲过紫泉地盘,以免遭受伏击。
    然玉采仪仍昏迷不醒,刘通拉扯其手臂,已泛紫一大片,且毒性不断往上攀升,刘通急如热锅蚂蚁,急道该如何是好?忽想及玉采仪方才要求以金线红娘咬她,那应该亦是蛇了,否则怎说“咬”字?顾不得瞎猜,立即抓来竹笼,里头毒蛇无数,其中一条却为红色,或因离那“紫鳞龙”毒蛇太近,群蛇皆嘶嘶乱转,无暇攻击他人,刘通叫声菩萨保佑,猛地伸手抓去,红蛇受掳,立即反应扑噬,刘通猛抓玉采仪手臂前挡过来。红蛇咬及手臂,赫见其摇摇欲坠,刘通知其受紫鳞龙之毒攻击已快昏厥,他赶忙改抓喉头,让金线红娘吸毒抑或以毒攻毒皆行。以期奇迹出现。
    果然不久后,玉采仪手臂紫色渐渐褪去,金线红娘鲜红身子却渐转紫红,显然毒性全转过来。
    未久,手臂已转红。红蛇却变紫,已然老死般不动了,刘通这才将红蛇丢落地面,心想方才玉采仪交代要吸毒,便吸它几下,便凑上嘴吸去,传来尽是蛇腥味,待吸得红血三大口吐去,玉采仪方幽幽醒来,刘通见状大喜,故作殷勤体贴状:“别动,我正为你吸呢……”
    忽觉肉嫩体香,十分过瘾,若能吸她酥胸岂非更妙。
    玉采仪顿觉手臂被吸,一股羞涩涌心,猛地喝道:“你敢非礼我……”虽力气甚弱。动作却快,一巴掌打得刘通莫名不解,怔诧当场:“玉姑娘是你要我吸的,怎又打我?!”
    玉采仪忽而想及中毒事,干笑道:“我忘了,已经好了,不必再吸!”赶忙收手,想及什么,摸向腰际,抓出药瓶倒出解药,连服七颗,方自安心:“好险,若非有红姑娘替我解毒,这下可死定了!”
    玉采仪坐起,瞧及奄奄一息金线红娘,感恩抓在手中,道:“如果不是你的毒解去那家伙的毒,我是挨不了三分钟,可是换你中毒,又该如何治你呢?”
    刘通猜不透,道:“它的毒既能解紫麟龙之毒,又怎会中毒?”
    玉采仪道:“物物相克,紫鳞龙之毒天下之最,它也解不了,只是先冲淡,随后它再吸入自己腹中,我才能得救;你吸的是金线红娘之毒,我服的也是解金线红娘之毒,否则焉有命在。”
    刘通道:“它那么听话,说吸便吸,牺牲自己?”
    玉采仪道:“我已跟它心灵相通。它先是畏惧,但最后仍挺起勇气,谁说蛇蝎无情,它是通灵之物……”抚着金线红娘,爱惜不舍:“可惜它可能完了……”
    刘通道:“你能保命已是大难中的大幸,快溜吧,别让那怪蛇又发威,收拾你我了!”
    玉采仪道:“怎可让它脱逃,我铁定要将它逮捕!”
    刘通骇道:“别玩命,它不但通灵且能闪掌招,太危险了!”
    玉采仪喝道:“怎能让红姑娘白白牺牲!”
    刘通道:“你又如何能捕得它?”
    玉采仪道:“将所有毒蛇抓去喂它,然后趁机下手!”摸摸笼子虽觉可惜,只有一拚。
    刘通道:“试吧,但别靠得太近,再咬一口,神仙也救不活!”
    玉宋仪终提起勇气往前探,待转近紫泉处,那紫鳞龙蛇再次嘶嘶昂首吐信,随时准备反扑,玉采仪瞧得满心喜爱,她自小玩蛇长大,对毒蛇自有难以割舍情怀,瞧得此物,如获至宝,温柔道:“宝贝你且听话,跟娘一起走如何?”
    话未说完,毒蛇猝地暴闪冲来,似长翅膀,凌空乱弹乱射,差点又扑中玉采仪,吓得她赶忙丢出白蝮蛇喂去,且闪躲十余丈远,方逃过一劫。
    刘通见状骇道:“玉姑娘快走吧!待我们准备大铁笼再来如何?”
    玉宋仪但觉此蛇甚难收拾,且退回另想办法才是,终答应刘通,将金线红娘置入怀中,两人始快速退出棺材涧,离开此要命地方。
    只要脱离险境,刘通自大又来,冷哼道:“待我们准备雄黄等驱蛇东西,决让它无处可走!”
    玉采仪道:“没用,如此灵物,根本不怕任何药物,或许可将它催眠。趁它失神之际逮它!”
    刘通道:“我来!茅山摄心术天下无双!”然方说出已后悔,对方乃至毒之物,能否受催眠仍不得而知,然让他咬上一口焉有命在?
    玉采仪道:“边想吧!先找铁笼子再做其他打算。”
    刘通暗道好险,立即应是,带着她四处打转,说是想找寻精铁矿脉,以打造精笼,防此妖物太过厉害,一般铁笼可能囚之不住,实则想拖延时间,多和美人在一起,以便培养出感情。
    为逮灵蛇,玉采仪果然配合其行动,尤其刘通提及他乃发现此宝蛇,玉采仪便夸赞不已,更让刘通心神舒爽,地位霎时重要许多。
    宋两利喝得烈酒之后,脑门感应渐渐增强。他原想趁机感应玉东皇、方虚默在耍何花招,待了解后再做脱逃计画,然此万魔洞果然地理位置特殊,外头坟墓竟然理的皆是凶魔恶鬼,在此夜色光临下,几乎全跳出来活动,尤其另有僵尸守住秘道,吱吱呼呼声音不断,简直扰得宋两利脑乱如麻,无法摆脱纠缠。
    此时他才知方虚默囚自己于此,原是为了防止通灵摄脑之术。如若自己功力仍在,自可以驭气冲天破去恶灵骚扰,落个清静,而摄住该摄之人,然在功力尽失之下,唯有任凭其他恶灵入侵而无计可施。
    宋两利无奈之下只能从头开始,先运起“想梦灵诀”心法,以便慢慢增强通灵威力。在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脑门猝然有了回应,竟是浮现一位极瘦且脑袋半秃老家伙,他捉狭道:“欢迎光临茅山派!”宋两利诧然不已,对方既称茅山脉,敢情是敌人,哪还敢感应,立想收灵,岂知对方强势迫来:“不必怕,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有缘必相见!”宋两利岂肯和他相会,灵念一转,还是搜向外头凶魔厉鬼,秃头老者方自消失。
    然那凶魔厉鬼似已成精,但觉可冲入宋脑门,立即化作无数妖魂魔相恐吓、穿刺、捉弄……样样蜂拥而至,迫得宋两利脑门简直若万蛇乱钻,毒虫啃食般吞掠着。他几乎把持不了,元神即将被冲破,全身已抽颤,再此下去,将魂飞魄散,变成行尸走肉。
    就在呃呃挣扎之际,久未现形之绿龟法王终再浮现,当头即喝:“破除一切假相,登攀无上虚空之界!”
    宋两利惊喜道:“师父?!……”
    绿龟法王道:“非师非友非人,我乃虚无分身,尔乃本尊元神,快快守住!”
    宋两利受及指点,赶忙敛神凝元,不敢胡思乱想,强力保持灵合一片清明,渐渐地,那些凶魔恶鬼已被排除脑门之外,宋两利方嘘口气,急道:“师父你可躲得无影无踪,害得弟子受灾受难了……”
    绿龟法王道:“未受千灾万难之苦,岂可登胎藏之界!”
    宋两利道:“何谓‘胎藏’之界?”
    绿龟法王道:“胎藏者:清净菩提之心也,即‘佛心’,‘佛心’本具理性,理性摄一切诸法,犹如母之胎内摄持其子,故云‘胎藏’,简单解之即众生,心乃‘肉心’,经修持而成‘佛心’,即修身、修心、修灵以成‘佛’之意。”
    宋两利苦叹道:“弟子当真欲行此路了?”
    绿龟法王道:“你修得不差!”邪笑起来:“将来道行比我还高。”
    宋两利苦笑:“怎会?修到现在,通灵还得靠喝酒,且只能一对一,无法一对多,何况功力比我高者随时能入侵弟子脑门,很是难搞!”
    绿龟法王笑道:“不急不急,急者必乱,甚至走火入魔,今夜授你‘五方法门’,让你能以一对多,增加灵修之能。”
    宋两利大喜:“师父快快传来!”
    绿龟法王道:“尔只知脑门尽力传出呼应,却未分得四面八方,此‘五方法门’乃以秘教五方佛为引,即东方不动佛、西方阿弥陀佛,南方宝生佛、北方不空成就佛、中为毗卢遮那佛即大日如来。若将脑门分成东西南北中五方位,每方位各自供奉一佛以修行,自能一次和五人作呼应,待五方法门练成,再修更多法门,尔可了解?”
    宋两利恍然:“原是弟子只修单一法门,难怪只能一次呼应一人,现在把脑门化分开来,自可感应更多人了,却不知佛有几道法门?”
    绿龟法王道:“八万四千法门!”
    禾两利叹道:“这么多?简直千军万马,若能感应,的确过瘾!”
    绿龟法王道:“佛理至深,无远弗届,莫贪莫求,水到自然渠成。先修五方法门吧。除了五佛之外,且以东西南北中,配上地水火风空(注:以善无畏大师解)。地者生万物。发修持之心;水者善万物,悟菩提之觉;火者赤炼修行,即苦修;风者入‘涅槃’即灭度、解脱如风幻于虚无;空者入方便之门,无所不至,无所不达。”
    宋两利听得入神入耳,仍觉深奥难懂,哗哗直道:“果真佛理至深,那地生万物能懂,但水养万物,悟菩提之觉又何解?”
    绿龟法王道:“‘菩提’乃求‘道’求‘觉’之意;‘道’者通义,‘觉’者觉悟之义,能觉悟自能悟道。”
    宋两利道:“此和道家‘悟道’有何差别?”
    绿龟法王道:“应无差别,只是佛乃虚无,道家谈物,各有不同而已。”
    宋两利道:“稍稍懂了,那‘火炼’就是要想尽办法苦修,若弟子现在吃尽苦头之意?”
    绿龟法王道:“可以如此解之。”
    宋两利道:“那‘风’呢?灭度不是死亡,死了才能解脱?死了便毁了,何来修行?”
    绿龟法王道:“不对,佛门并无死亡之语,只有入‘涅槃’,即轮回、飞升之说,亦可云置于死地而后生。”
    宋两利恍然道:“懂了,即死后还得入天界或魔界、鬼界,照样仍要修行。”
    绿龟法王道:“正是。至于‘方便之门’,乃指‘般若’而言,‘般若’者‘智慧’也;‘方’为方法,‘便’为使用,即智慧已通,能悟性智,则你爱如何便如何,故无所不至,无所不达。”
    宋两利颇具佛根,一点即通,自是欣喜道:“懂了,原来佛理如此之深,难怪有人穷极一生仍悟不通,多谢师父教诲!”
    绿龟法王笑道:“还是那句话:破除一切假相,登攀无上虚空界!”
    宋两利道:“弟子省得,只是……您的武功何不授予弟子呢?也好让我不受他人欺侮。”
    绿龟法王哈哈捉笑:“早授予你,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何来师父,只有本尊分身,一而二,二而一,是我本尊,是你分身,是我分身,是你本尊,有何差异?静心悟道,自登无上虚空界啊!别忘了本尊殷殷教诲啊!”说完闪身不见。
    宋两利急道:“师父师父!本尊大师快出来啊,我还有大堆问题待问。”然绿龟法王不再现形,唤得几次,宋已泄气,苦笑道:“总得告诉我如何解去双脚之毒吧?否则不妙啊!”心想法王已失,他既有意让自己持苦修行,恐将甚久不再现身,一切全靠自己努力了。
    想及法王所言,他即是我,我即是他,那该一体两面了,或许真有功夫在身,只是不知如何发挥而已。今夜法王既然传得不少秘诀,得好好揣摩吸收,莫要错失良机才好。
    当下宋两利开始回忆法王所传那“五方法门”,既然脑门能化五方,便将其分化开来。
    先时难免错乱,然试得千百次后,忽觉北脑门出现前洞恶鬼骚扰,宋两利立即幻得大日如来虚空法门挡去,将恶鬼排在北脑门之外;忽又感应东脑门入侵那秃头老者,他总喜欢怪笑,宋两利懒得理他,利用其他脑门感应远处,终能突破前洞恶魂挡封,脑波飞摄外头正在苦练通灵大法之玉东皇及方虚默。
    原来方虚默早就算准玉东皇想学通灵大法,便陪其身边多多练习,练至兴致处,方虚默建议相互通灵以求共同修行,玉东皇当然高兴,立即答允,两人遂各发神功以沟通,而玉东皇对通灵之术根本外行,方虚默利用自身修行,不露声色渐渐入侵玉东皇脑门,终将其摄住,随即慢慢问得有关霸龙神功之口诀是否修改?
    玉东皇怎知受摄,被其催眠下已说出修改地方:“第三段,擎天破山海应改为:擎天入山海;第五段,阴脉穿阳经改为阳脉穿阴经;第八段倒行气海穴改为正行命门穴……”一路念得十余处盗改之处。
    方虚默听得暗斥:“老狐狸不但改,而且改得乱七八糟,想让我走火入魔,实是可恶!
    待日后才慢慢收拾你!”为求正确,他连问数次以免误差。
    宋两利便在此时暗中切入,由于他已学得脑门分成五方,感应脑波弱得许多,这一沾上,方虚默又自专心对付玉束皇,竟然未发觉,宋两利暗自欣喜,若真如此下去,未来再也不怕其他高手发现了,感应神通将大功告成,然想及若像阴阳老怪抑或极乐圣王之流。恐得仍待加强才行。
    他默默探索方虚默待耍何花招?
    方虚默已取得霸龙神功真正口诀,虐笑于心,然为求双方通灵颇有效果,他乃使用催眠大法,不断向玉东皇催眠,表示自己如何敬仰对方,且茅山脉另有无数宝藏及神秘武功、通灵之术,若是能娶得玉采仪,将全数奉送,且共同使用,玉东皇痴痴笑着,果然收获丰富。
    方虚默待感觉出对方满心高兴,方自渐渐收功,心念忽而邪笑:“当年若非你强抓秦晓仪于孤岛,她早就是我的人,哪容得你嚣张到现在!”
    宋两利摄得对方想法,暗道方虚默果然阴险。原来当年对方亦喜欢上秦晓仪,然却得不到青睐,终找得一日将秦晓仪骗来,准备以摄心大法将其迷住,然后施予非礼,待生米煮成熟饭,秦晓仪只好将就嫁了。谁知计画完美无缺之际,玉东皇却闯进来将人抓走,方虚默自怀恨在心,却忌于对方武功,不敢明算帐,于是暗中将玉东皇坏事全数告知秦晓仪,玉东皇终被唾弃。然方虚默亦未占到便宜,秦晓仪终仍嫁予张继先,此乃方虚默心中永远之痛。
    宋两利不知不觉中窥此秘密,终更肯定方虚默为人,得好好防他为是。
    玉东皇不知已受摄,待醒来之际,顿觉知道方虚默脑门所想,急于证实道:“方掌门后山藏有无尽宝窟?!”
    方虚默诧道:“玉岛主怎知?!莫非你已学得通灵之术?”
    玉束皇哈哈畅笑:“可能!你还藏了不少通灵秘本,且想娶我女儿当媳妇?”
    方虚默忙怔笑道:“玉岛主果然厉害,只修行半天光景便摄得在下脑门所想了。看来不得不防啦!”
    玉东皇道:“不必防!你我迟早结成亲家,快带我去看宝藏,我想证实一切!”迫不及待立身而起。
    方虚默当然愿意配合。“那岛主请跟在下前去!”
    说完带引玉东皇直往内洞掠去。
    转行数洞后,终纸宝窟,方虚默开启一窟,果然见得金银珠宝及骨董。
    原来茅山派开山已久,信徒亦非少数,常年经营之下,多少存有积蓄。何况另有朝廷赐封良田,租金取之不尽,虽不及神霄派富有,却比玉皇仙岛富贵许多。
    玉东皇虽满意直道不错,他却对秘本较感兴趣,随又要求瞧瞧,方虚默立即带往附近书房秘室,小心翼翼抓出十余通灵秘本,瞧得玉东皇两眼睁巨,贪婪翻阅。
    方虚默既是道家宗主,当然必需苦修通灵之术,故四处收集秘本乃常事,此时将就送出,竟也唬过玉东皇,唯此通灵秘本虽包含佛、道、江湖三界,然若非用处不佳,便是艰深难懂,他早弃之不用,瞧得玉东皇如此欣喜,暗觉想笑,对方的确门外汉。
    玉东皇挑得两本秘本,道:“借用几日,和宋两利通灵大法一并修行,事后必还。”
    方虚默道:“岛主尽管拿去,只要对你助益,在下乐而为之。”
    玉东皇畅笑:“好极了!若能练成此功,便将女儿许予刘通,你我结成亲家。”
    方虚默笑道:“此乃茅山派之光荣,希望有此缘分。”
    玉东皇道:“一定有,否则小俩口怎乐之不返,不理他们,咱再继续练功!”
    两人又自返回“灵神雅居”,再次修行通灵大法。方虚默却暗中练起霸龙神功口诀,免得浪费时间。
    宋两利但觉玉东皇、方虚默应无要事再发生,遂将脑门搜往玉采仪,想了解对方作啥,若能唤得对方前来解去腿毒,正是妙哉。
    待搜寻一阵,终发现玉采仪和刘通竟然汗流挟背,正在炼药洞中铸造铁笼,宋两利但觉奇特,搜及玉采仪脑门,方知对方将捉拿一条怪蛇。宋两利暗自催眠般发功唤去:“玉!”
    娘,你得来救我,替我解去腿上之毒……”他不敢强势逼功,毕竟玉采仪并非昏睡,若突然受摄,刘通必定立即发现,故玉采仪感觉似在幻想般,猝地忆起宋两利。
    玉采仪问道:“宋两利那小妖道人在何处?”
    刘通道:“关在鬼洞吧,他不肯合作,有苦头吃!”
    玉采仪道:“只是些许过节,如此处罚可能太重了。”宋两利暗喜,又自经唤前来救人。
    刘通急道:“莫要让他迷惑,他那妖法,盗人心思,和窃贼有何异样,应受惩罚!”实则觉得宋两利邪得很,莫要把美女迷住才好。
    玉采仪心念忽闪:“他若能通灵摄心,或许能摄住那条紫鳞龙,咱带他去收拾蛇王如何?”
    刘通道:“不妥吧,要是不成,岂非不妙?”
    玉采仪邪笑:“反正死的是他又非我们!”
    刘通顿悟:“有道理!”暗忖若死了岂非少一情敌,登时兴趣高涨:“让他试试也好,只是他关在万魔洞,那里鬼气森森,还有僵尸,你怕不怕?”
    玉采仪瞄眼:“天下还有啥好怕的,僵尸再可恶,毒蛇照样咬死他!”
    刘通笑道:“那走吧!趁夜色阴黑,先去收拾小妖道。”
    玉采仪道:“先把铁笼弄妥,否则还得走一趟。”
    刘通同意,毕竟只剩门扣未装上,两人遂合力将炉火加热,再敲打扣环成型,加以冷却,随又装于铁笼,终大功告成。此笼似若米斗,然外头却若漏斗,亦像雨伞张开,如此毒蛇冲来自可挡住,且其可一拆为二,携带甚为方便。两人绕及前往棺材涧必经之路,乃将铁笼置于地面,待回头再取。
    在刘通引导下,两人已往万魔洞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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