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10卷第七章困笼情斗
    及近黄昏,终抵石川镇,投宿佳祥客栈,随后玉东皇当真前去订制大铁笼,并买得马车,且交代连夜赶工,铁笼终在次日完成。
    宋两利原是舒服睡了一夜,精神为之饱满,吃得早餐过后更形舒爽,谁知要退房走出客栈之际,竟然发现铁笼马车,脸面登时揪成一团,若困在里面,脱逃机会将微乎其微。
    玉采仪见状喝采道:“对,就该如此,把这妖兽关入妖笼,万无一失!”
    玉东皇笑道:“你俩一起进去吧。”
    玉采仪一愣:“爹,这是什么意思?”
    玉东皇道:“小妖道花招多,你亲自照顾,自能防他作怪!”
    玉采仪但觉有理:“好,就此办事!”终押着宋两利进入铁笼,且要父亲锁上。
    玉东皇满意一笑,不但锁上门,竟订得红绢布,将铁笼罩住,外头根本窥之不着。
    玉采仪疑惑道:“爹要如此罩住么?”
    玉东皇道:“那小子同党不少,还是别见光好。”说话间已亲自策马飞奔出镇。
    玉采仪总觉怪异,怎铁笼内放置软毯棉被,哪将人犯服侍得如此周到。
    待奔得七里后,玉东皇突地翻开帘罩,邪笑不断:“还习惯吧?”
    玉采仪道:“不大习惯,这小妖怪老是瞪着我,女儿想出去。”
    玉东皇笑道:“不必了,久了便习惯,爹准备让你们早生贵子!”说完伸手发出指劲,解去宋两利穴道。
    玉采仪诧道:“爹您说什么?!”
    宋两利怔道:“什么早生贵子?!”
    玉东皇哈哈畅笑:“这就是你俩洞房,春宵无限好,把握良辰美景吧!”
    玉采仪至此方知受骗,急得满面飞红:“爹你胡闹什么!女儿早已说过不想嫁予他,快放我出去。”敲得铁门卡卡响。
    玉东皇笑道:“听爹的没错,别看他头上长乌龟,其实脸相亦是一流,功夫更是前途一片光明,如此老公何处寻,爹常教你要三从四德,从他便是了。”
    玉采仪怒道:“爹你有毛病!”
    玉东皇更形得意:“你只是气头上,静下心来慢慢欣赏,自然会发现他优点。”
    玉采仪气得七窍生烟:“爹再逼我,我便自杀!”
    玉东皇道:“没逼你,暂时相互欣赏一下,要自杀不如先杀了对方。”
    玉采仪恍然:“对啊!”登时抽出利刀,冷邪直瞪宋两利:“你死定了!”人在笼中,机会再好不过。
    宋两利骇叫:“玉岛主这就不对了,怎您父女吵架扯到我身上,还要我抵命,天理安在?”
    玉东皇笑道:“此处没有天理,只有连理,我已将女儿许予你,就看你如何收拾她啦!
    她纵使泼辣些,但总归是个大美女,不是么?”想及得意杰作,突地仰天大笑。
    宋两利苦笑不已,看来这家伙受到秦晓仪遗弃后,脑袋已有问题,只要跟爱情有关者,他使自行安排,实猜不透此事怎会落在自己身上。
    原来玉东皇早有盘算,在他发现宋两利可能是绿龟法王传人后,已和极乐圣王想法一样,想将女儿许予对方,以消弱对方元神,免登绝顶高手,成为自己敌人,再则若把他变成女婿,自可名正言顺要求他交出武功秘本,以及通灵大法,来个捡现成便宜,故在离开刘通纠缠后,立即又将女儿许予对方,端的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玉采仪原对宋两利并不排斥,然想及对方能摄人脑,在他面前简直毫无秘密隐私,此种恐惧更若遇着妖魔,几乎无法防范,方始如此排斥,亟欲收拾而后始安心。
    既然父亲已同意杀人,逮着机会,一刀即已猛刺宋两利心窝,吓得宋两利骇叫:“你当真要杀我?!”他穴道已解,功力已复,情急中反手一抓,已扣住对方手腕。
    玉采仪仍不认输,虐斥道:“自行自杀或可落个全尸!”左手一晃又多出几支毒针,急欲飞刺过来。
    宋两利对毒针甚为恐惧,如此之近发射下简直防不胜防,情急生智,猛往前扑,玉采仪身在笼中,两人几乎身体相向,空隙不大,根本无处可躲,被此一扑,立即按倒床上,宋两利顾忌对方左手,猛地扣腕过去,终形成两人双手相扣,脸贴脸,胸黏胸的局面。
    玉采仪不禁红透耳根,厉道:“色狼你想非礼我么”玉东皇闻言暗喜:“非礼的好,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好谈。”
    玉采仪再次猛吼,宋两利喝道:“敢取我性命,便要非礼你!”
    玉采仪怒道:“敢非礼我,就取你性命!”
    宋两利道:“把毒针收起来!”
    玉采仪突地想到“毒”字,竹笼里仍有数只毒蛇,自可用来对付这妖人,猛地喝道:“红姑娘出来,吃了他!”
    红姑娘跟她多年,早已学会听令,登时嘶嘶弹冲竹笼盖子,相及目标就要咬人,宋两利瞧得头皮发麻,情急中无法定心,又无烈酒助阵,根本施展不了通灵大法,只能抓起玉采仪挡砸过去。红姑娘不敢伤及主人,立时东奔西窜,玉采仪却被砸得肩背生疼,眼泪直流,厉道:“我要剥你皮,喝你血!”想到伤心处终嚎啕大哭:“爹你好狠心啊”玉东皇但觉不忍,终抓开帘布,喝道:“怎可对我女儿那么凶!”
    宋两利道:“没办法,她有刀有针又有蛇,我还没入洞房就得死了!”
    玉东皇道:“全是他们惹得祸!”猛地施展吸劲,将毒针、尖刀,甚至毒蛇全部吸出来,呵呵直笑:“如此该可相亲相爱了。”
    玉采仪怎知父亲仍帮着外人,气怒之下吼道:“我嚼舌死给你看!”张嘴便想咬舌,玉东皇见状急道:“快救!她死了你也没命!”
    宋两利无奈猛又一巴掌打向她,喝道:“快醒醒!自杀什么?”叭声又响又脆,玉东皇时地怔叫:“打得太凶了……”
    玉采仪哪曾受此侮辱,顾不得自杀,厉吼:“你敢打我!”发疯似地反扑,双手落如雨点,宋两利一时难挡,加上理亏,终双手架头,躲向一角,被揍得没头没脸。
    玉东皇咋舌暗道:“打得凶爱得深……”忽想及思慕爱人,轻叹道:“晓仪妹连揍我都不舍出手呢!明晚便能见着,却不知结果如何……”快马加鞭奔往江西龙虎山。
    就此,外头马车狂奔,车内男女争斗不断。
    宋两利原觉理亏让她三分,岂知对方却若疯虎,不但揍人,甚至张嘴即咬,宋两利怎忍得痛楚,终至反击。他原已修得道家练气心法,且悟通“五方法门”又服下紫玉仙芝,功夫增强不少,唯在昨日受及玉东皇掌伤,功力多少弱了几成,方被玉采仪嚣张至今,双方你来我往斗个平分秋色。
    战至中午,双方已累,各自面对面坐,边提防边喘息。宋两利暗忖,酒袋已被没收,否则喝它几口自能施展通灵大法,收拾对方足足有余。
    玉采仪则揣想,待拖他累倒,再利用机会换来毒蛇咬死,而此时机应是父亲前去打点餐饭时为佳。
    宋两利盘算时间,自该用餐,随即向玉东皇唤道:“办完事啦该买点酒菜吧!”
    玉东皇原是陶醉幻想和秦晓仪甜蜜交往之中,倒忘了注意笼内,闻声忙喜道:“这么快?!”掀开车帘,却发现两人相敬如兵,如临大敌,疑惑道:“真的办完事了?”
    宋两利道:“不然要办到晚上么?”
    玉东皇笑声不断,问向女儿:“你又怎说?”
    玉采仪只想支开他,冷道:“办完了,我想吃烧鸡,放我出去或去买回!”
    玉东皇哈哈欣笑:“必如你所愿,只是办完事,怎还像仇人,该亲密些,如此才放心!
    来,相互亲一下,让爹过过瘾。”
    玉采仪斥道:“你有病!”
    宋两利道:“嘴都软了,没力气啦!”
    玉东皇邪笑道:“少耍爹,你们根本没办事,男女路子我走过甚多,哪会瞧不出来,继续努力吧!”车帘一丢,不再理睬。
    玉采仪喝道:“烧鸡拿来,想饿死我不成!”
    宋两利道:“来几壶酒如何,否则很难办事!”
    玉东皇哈哈畅笑:“行行行,要酒要肉全部来!”车帘一阵掀动,终丢下酒袋及烧鸡。
    玉采仪诧道:“爹早备妥了?!”
    玉东皇道:“当然,你最喜欢吃,怎能忘记!”
    玉采仪颇为失望,随又说道:“我今天想吃鹅肉!”
    玉东皇道:“晚上再说!”
    玉采仪吵着,玉东皇却不理,玉采仪实无他法,终拾起烧鸡,心不甘情不愿啃食起来。
    宋两利早将莲花羊皮袋抓来,解开塞索,一劲儿拚命灌烈酒,玉采仪见状冷斥:“不但是妖怪,还是个酒鬼。”
    宋两利懒得理她,灌进数大口,脑袋渐渐醺沉,终能感应玉东皇脑门,原以为对方要回仙岛,竟然是往龙虎山想找秦晓仪谈猜说爱,自己已和张天师有误解,该可取得帮忙,终不必收拾玉东皇,让他载往天师坛便是。
    唯眼前只剩下玉采仪,宋两利感应过去,对方竟然害怕自己通灵功夫,暗觉好笑,但想想莫名让人窥其心事,的确甚是可怖,且暂时原谅她。然自己仍得修行练功以养伤势,必需收拾对方,否则暗中受击,小命不保。于是慢慢催眠过去,喃喃念着:“快快睡吧”及“我是好人”等语,玉采仪不察,终困睡于床,手中仍抓着烧鸡。
    宋两利但觉肚腹颇饿,抓来烧鸡即啃,呵呵笑道:“小小年纪便如此馋,将来可要变肥婆了。”
    玉东皇但觉过于安静,问道:“女儿怎没声音了?”
    宋两利道:“吃饱便睡着啦!”
    玉东皇说道:“胡说!我女儿命好得很,如此颠簸,她怎睡得着!”拉开车帘即瞧。
    宋两利赶忙靠向玉采仪,装出亲匿状,干笑道:“是在下点了她睡穴,想办点事……”
    玉东皇目光一亮:“办事?!”嘿嘿邪笑:“好!小心些别弄痛我女儿,办完了得叫我岳父!”放下车帘,笑声更狂。
    宋两利自嘲一笑:“岳父?有你这疯子当岳父,我可一辈子不能超生了……”瞧及玉采仪,倒也漂亮动人,亭亭玉立,身躯凹凸玲珑,胸脯尖耸,颇能吸引异性,宋两利泛起一丝想入非非,忽地清醒,赶忙念咒,暗道色戒如深渊,不能不防,且尽量想及此女玩蛇之恐怖情景,再瞧过去,终见蛇蝎女人,自嘲一笑:“定力不够,该修毒蛇关啦!”还是觉得夜惊容才是最佳美女,已多日不见,她去了哪儿?通灵大法渐渐搜去,终觉夜惊容和极乐圣王似乎引兵灭辽,正在作战,想来辽国将灭矣。
    搜寻中,脑门先是浮现夜惊容问好情景,极淡,却能感受。谁知霎又变成极乐圣王,他沉笑道:“不多时,惊容将和你会合,近况好么?”
    宋两利唉呃惊叫,赶忙撤去感应,极乐圣王法相始消失。
    宋两利忖道:“圣王还是能主控灵法,我得加劲练习才行!”
    不敢胡思乱想,立即凝神静性,渐渐运功修行各种内功心法及通灵大法。
    就此,除了三餐进食,宋两利把玉采仪唤醒用餐之外,其余时间在短暂争吵后,又将玉采仪催眠入睡,随后勤练功夫。
    玉东皇自知宋两利对付女儿手段,然他认为女儿条件甚佳,任何独处男人焉有不动心之理?暂时或可忍住,时间一长即可能发生关系,纵使最后结果不如预期,他亦想妥准备催情之药,铁定要让两人结为夫妻,故不急于一时相逼,且让两人自由发展再说。
    马车连夜赶路,直奔江西龙虎山。
    次日午时。
    玉东皇终抵龙虎山。
    只见得苍松叠翠,峰高险峻,蟠龙伏虎,气势不凡。玉东皇早已来此多次,甚是熟悉。
    深深吸气,舒爽不已。喃喃直叫着:“晓仪妹,我来啦……”冲动想往里头闯,突又想及女儿及宋两利,心念一转,已将马车驱往附近山谷,随即跳下车,道:“女婿你好好照顾采仪,岳父前去找你泰山岳母了,回头见!”立即掠去。
    宋两利急道:“一起去啊!”然人已走远,喝喊无用,心想既已在天师门下,总该叫人前来搭救,于是运起通灵大法,渐渐搜向天师派。张天师并未在此,倒是半天师张继老掌理一切,他素知张继老为人正直,终呼唤道:“玉东皇已潜上山头,前辈小心了,我在山谷,顺便派人前来解救。”
    张继老受及感应,发觉不妙,立即敲钟聚集全派高手,准备对抗大敌,就连秦晓仪亦劲装以待,她实恨透这不检点男人。待布阵妥善,张继老始又派出二人前来解救。
    宋两利但觉松口气,现下唯有等待救兵。望着玉采仪不知是该唤醒抑或仍让她熟睡,挣扎中忽觉有人逼近,登时欣喜唤道:“我在这里!”岂知对方并未答话,宋两利顿觉不妙,感应神通搜去,竟然是茅山弟子刘通摸来,喝道:“刘通你想干啥!”便想摄脑。
    刘通早有防范,醒神咒不断念着,且又射出数把飞刀,打得宋两利无暇摄人,赶忙伏地躲去,嗔喝道:“你想连你心上人一起射死么?”
    刘通冷笑:“我早探察清楚,她昏迷不醒,没那么高!”深怕宋两利作怪,猛又打出暗器火磷弹,“轰!”地一响,车帘起火,吓得马匹嘶叫而起,却因山谷无处可逃,慌在当场。
    宋两利岂肯让其烧着,赶忙连劈数掌,打得车帘飞落,终见刘通一身尘泥立在十丈远处。他早已跟踪多时,只是玉东皇在场,实是下不了手,此时机会已临,立即现身救人。奔腾一天一夜,狼狈可想而知。
    刘通喝道:“不准动,不准耍阴,我手上可是火磷弹,你敢耍诈,我随时可以烧死你。”
    宋两利见及方才此弹烧车帘情景,自知威力,纵使摄脑,总不及对方一丢来得快速,急道:“好吧!我不动,你要玉采仪,送给你便是!”
    刘通冷笑:“算你识相!”
    宋两利道:“可是铁笼大锁锁住,我也无法开启。”
    刘通道:“不必你关心,开锁本事我茅山派在行得很,先把玉姑娘弄醒再说。”
    宋两利道:“来啦!”往玉采仪脑袋敲打几下,终唤醒她。
    迷惘中,玉采仪直觉宋两利入侵,怒喝急叫:“你敢非礼我!”拳打脚踢,幸得宋两利已碰上数回,早有防范,立即用上土拨鼠功夫,将掌招化去,道:“凶女人,你真正老公来救你了!”
    玉采仪闻言诧楞,转身瞧去,竟是刘通,登时变脸:“胡说八道!茅山派已是玉皇仙岛仇人,哪是我丈夫!”拳打脚踢又扑来。
    宋两利赶忙再化招,叫道:“你的仇人在外头,干么打我!”
    玉采仪一楞,敢情揍得习惯,一有不满立即出手,然只是一愣,随又发飙:“两个都是仇人,你更可恶,迷倒我一天一夜,谁知是否非礼我了!”揍得更凶。
    宋两利多次近身缠斗,悟出不少对抗招式,轻易将其挡去,道:“放心,蛇蝎女人,我可不想每天睡觉起来,床上多了一千条毒蛇,你我无缘,外头那个较适合你。”
    刘通欣笑:“不错!玉姑娘,在下必定适合你,已是老天注定。”
    玉采仪斥道:“乱七八糟,找死不成!”此时瞧来,这家伙竟然比宋两利更惹人厌。
    刘通急道:“我是来救你的,何况我已发现紫鳞龙踪迹,咱可再去抓它。”
    玉采仪诧道:“当真?!”
    刘通道:“当然!”
    玉采仪对毒蛇确有难以抗拒吸引力,哪顾得讨厌刘通,欣喜即道:“快带我去!”
    刘通更喜:“马上来!”抓着身上找钥匙。
    宋两利暗诧紫鳞龙当真被发现?脑门立即摄去,刘通慌张中疏于防范,终觉对方谎言居多,已安心不少。忽又想及既能摄他,何不收拾他,待要加强运劲,刘通却已搜出钥匙,丢予玉采仪,随又防范,道:“你来开,我得防他耍花招。”
    宋两利暗道错失良机。
    玉采仪急于脱困,立即将钥匙穿入铁锁,拨拨弄弄,终于打开,大喜叫道:“成了!”
    刘通急道:“快出来!”
    宋两利意识对方可能再关自己入笼,猛地先撞往笼门,砰地一响,滚落地面,吓得刘通猛抓火磷弹厉道:“别过来,否则炸死你!”
    宋两利岂肯停留,赶忙溜往山上,弄笑道:“祝两位早生贵子,我走啦!”闪入林中不见。
    玉采仪怒喝追前:“站住!你是我爹人质,别想逃!”
    刘通急道:“玉姑娘别追了,他会摄心术,贸然追去,恐遭不测,咱还是去捉蛇吧!”
    玉采仪顿觉恐怖,终于止步,嗔喝道:“下次见着,要你好看!”这才转身回来,冷道:“你得脱离茅山派,否则不跟你交往。”
    刘通道:“如若你爹和我师父不能再复合,我一定照你指示脱离茅山派,决不后悔!”
    玉采仪终于笑道:“这还差不多!”听话家伙忒好,像那宋两利该杀千刀始甘心。“走吧!”抓向马车前坐蛇笼,快速掠去,暗自得意道:“爹要逼婚,我偏逃婚!”
    刘通日夜努力终得美人归,心花为之怒放,立即侍候左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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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卷第八章独闯天师府
    宋两利终逃出牢笼,正盘算着是否前去天师派,毕竟前次天师东西宫之争,惹下不少嫌隙,纵使张天师已谅解,然天师弟子能谅解么?
    挣扎中仍忍不了想一窥王东皇这疯子能耍出何花样,终决定潜去瞧瞧。
    龙虎山果然是名闻天下,九九峰,二四岩,一○八景,峰峰连峰之间,飞檐红瓦无数,实是道家圣地。
    宋两利转行一阵,发现天师府前已摆阵数百弟子,个个戒备森严,照此判断,此处应是天师派总坛,遂潜摸过去,以瞧究竟。
    而那玉东皇为见心上人,终掠往天师府前,故作威严状,一步步登向石梯。原是上次在京城被秦晓仪说及獐头鼠目,猴脸现形,实没格调,玉东皇事后检讨,终觉有失风度,于是洗心革面培养气度,但觉满意后始敢再来。他已将锦袍换新,此时宛若皇上出巡,架势不凡。
    宋两利瞧来暗自窃笑,任他如何装样,然其失心过久,脑门想的全是邪事,总是贼眼乱转,猴脸乱抽,难显张天师般优雅气度。
    玉东皇终抵天师府正门广场,九九八十一名龙虎阵弟兄围去,龙阵持棍,虎阵持剑,全阵发动,比起少林罗汉阵毫不逊色。
    张继老清瘦身形立在大厅前,冷目以待。秦晓仪则躲在厅内暂不现身,毕竟对方为己而来,若能避开,则以不见为妙。然每次玉东皇前来骚扰,她总是脸色苍白,内疚万分,实对不起丈夫,惹了如此大麻烦。
    玉东皇见及数百人掠阵,登时欣喜,笑道:“天师派果然气势不减当年,本皇瞧得甚是赞佩,该是晓仪妹妹治军的功劳吧!”
    秦晓仪听得混身直抖,这家伙简直越混越没格调。
    张继老冷道:“玉岛主若想前来坐坐,天师派必定殷勤招待,您若为了夫人之事前来,那请回吧,她不在此处。”
    玉东皇哈哈畅笑:“是么?本皇我早查得清楚,仪妹妹当然在此,本皇才敢来,否则大老远白跑一趟,多费劲,而且我还知道张天师亦想找本皇商讨对付阴阳老怪之计,特地前来一晤,不知他可空闲了?”
    张继老冷道:“掌门也不在,你另找日子吧。”
    玉东皇道:“是么?算算日期他也该回来,他已经离开京城天师西宫十天,还没到?”
    张继老诧道:“你怎知掌门行踪?!”
    玉东皇神秘笑道:“那是秘密,不过三天之内将会说出。”
    张继老道:“那请三日后再来。”
    玉东皇道:“就不能在此住上三天?”
    张继老道:“不方便。”
    玉东皇爽声笑道:“也好,有些事必需早日解决,免得后患无穷,不过在解决问题之前,本皇想试试贵派龙虎大阵,当年张天师不是说过,只要突破此阵,便任我往来天师府么?”
    张继老道:“岛主要试,请便!”
    玉东皇道:“为了仪妹妹,我做任何牺牲皆值得!”身形一掠,已跳入战圈,准备一展身手。
    秦晓仪简直厌烦,对方陆续已闯过十一次,实纠缠不断。她且又担心,每闯一次,威胁即多几分,两年前最后一次若非二叔张继老参加恐将不保,两年后再来,实让人提心吊胆。
    心想若是不行,自己也得加入战圈了,抛头露面已是其次,若让他自由进出天师府,那才是最大梦魇。
    张继老亦掠入战圈,和其中一名较年轻弟子交换,毕竟龙虎阵成员八十一人,左龙右虎各四十,他则负责阵眼主将,免得挡人不了。
    玉东皇淡笑道:“还是老二亲自出马?不知下次是否张天师亲自挡我?呃,应该并无下次才对。”
    张继老冷道:“岛主请赐招吧!”一声喝令,龙虎弟兄或以棍撞地或以剑柄互耍,发出龙吟虎啸般叭声,阵势已起,气势窜天。
    宋两利从未见过此阵,一时兴起,又潜行三十丈,爬向附近松树顶,居高临下,瞧个明白。
    玉东皇始终保持风度,以防秦晓仪暗中窥探,此时将锦袍一角塞入腰带,道:“仪妹妹请别误会,毕竟动手动脚,衣乱发飞是常有之事,你请宽谅了!”说完一手打出掌劲,此局正式开始。
    秦晓仪暗斥恶心,手抓利剑,准备随时支援。
    玉东皇已闯过此阵十数次,前几次皆硬碰硬,结果不到百招即已败北,自知以己之力,怎能与八十一名高手对决,唯有另寻门路,在多次经验下悟出,硬拚是不可能,但若纯粹为闯关而努力,或有机会可乘。故其用招皆以闪躲居多,且配合龙蛇般刁钻身形游走于剑棍之间,实若雨中闪滴,东穿西掠,甚是灵活。
    宋两利瞧得目瞪口呆,明明双剑夹击只剩三寸宽度,玉东皇竟然能借空隙闪过,如此身法恐非常人所能办到,终能顿悟,身法亦是一项高强功夫。
    玉东皇连闪十数招未让对手沾上衣衫,已自得笑起:“我这‘红龙仙步’还管用吧!”
    他原未学此功,然为求闯过龙虎阵,乃苦练十余年,且以此阵为假想敌,终能拿出像样成绩。宋两利但觉不学可惜,已比手画脚,然却身在树上,颇为不便,只好先行强记再说。
    二十余招又过。玉东皇已突破廿余丈,几乎已过半,张继老终喝道:“岛主该知难而退,否则再下去已让不得。”
    玉东皇笑道:“尽管送上门来,本皇接着就是!看我‘飞龙掠天’!”声未落,人若飞龙窜起,跳踏三支长棍,又接近丈余。
    张继老心知再让即输,急喝“天龙地虎封苍穹”,猝见得地虎利剑结成地网,天龙跳踩地虎叠高六七丈之肩膀,长棍暴打空中,宛若特大伞骨,封住敌人顶空,瞧来霎是好看,宋两利直叫妙哉。玉东皇有备而来,照前次他乃突破伞骨中心点而去,却被敲落左腿,损失不少,经两年思考,不窜反降,看似往地面剑阵撞去,岂知却是反往地面打去。剑阵一散之际,他正巧借势冲向左侧龙虎交界之些许空隙,一闪将至。
    张继先冷喝:“没那么容易!”手中长棍猛捅砸来,玉东皇笑道:“来得好快!”
    并未闪退,凝得一掌“怒龙撼江”拚足全劲打去,砰地一响,张继老勉强挡住,然攻势稍挫,玉东皇乘势扑向其左胁方,那龙虎棍剑手攻势正弱,一时阻挡不及,已被窜逃突破。
    玉东皇哈哈畅笑:“这招声东击西如何!”
    张继老怎知对方舍弱求强,便往自己冲来,已明白对方今日将以自己为目标,当下沉着应付,喝道:“千龙万虎捣山川!”只见得龙虎双阵立即绞若车轮,或由远而近,或从上而下,从左而右,或十人一组,或单棍乱卷,双剑旋飞,直若万朵伞花乍开,更若千龙万虎飞扑,棍影剑光绞成偌大天罗地网。
    宋两利不禁暗叹,如此绵密剑棍伞阵,莫说是人,恐连飞鸟亦难渡过。
    玉东皇却经验丰富,干脆趴在地面应招,如此一来天空滚轮再多亦无用处,然地面剑招却若雨点落来,玉东皇即在剑光下闪闪躲躲求生存,其灵活似猿,敢情练得猿猱之功过久,终现猴脸。忽地翻出兵刃“龙须夺”往剑光打去,此夺原只长约尺余,便于藏身,然玉东皇为破此阵,特别改良,将夺柄空处暗置细线,线头绑着三角小镖,猛地打出,飞镖缠向利剑,连带拖动细线,如此一绞,竟然绞落数把利剑,阵势突然错乱,玉东皇趁机冲去,眼看再过五丈便要突围,不禁狂气大发,直喝:“仪妹妹我来啦!”
    张继老怎知对方耍了手段,因而破去最难闯过之关卡,冷声喝道:“凭岛主身分,亦玩此难登大雅伎俩!”
    玉东皇哈哈畅笑:“此阵我仍能闯过,此时只不过图个方便!无伤大雅!反正还数丈,你顶着就是!”虽说话攻势却不断,一招“暴龙捣海”又要击退数人。
    秦晓仪瞧得惊心动魄,差点忍之不住想提剑挡来,幸得张继老冷喝扑近,“无极剑法”
    暴展开来,先行拦住敌手,遂又喝道:“龙墙虎壁断天地!”霎见龙虎兄弟不再围人,而是退后成墙,虎剑在下,龙棍在上,一连三排,可高可低,全为封住对方穿透而设。
    玉东皇自知此乃最后一关,当年即栽于此关,怎敢大意,左手凝聚十成功力,右手耍挥龙须夺,借着那条特制怪线,绊住不少强棍。
    他猛吸真劲,喝道:“我来也!”身形猝化电光石火猛冲第一棍阵,兵刃互击,叭叭烈光暴闪不断。玉东皇借势拔高两丈,就要穿过第一阵墙,第二龙虎猝扑过来,乱棍即砸,百剑即砍,迫得玉东皇连退三尺,气得咬牙切齿:“一定要逼死我么!”掌劲再吐,双方纠缠不清。
    张继老并未闲着,立即补上要位,利剑照样毫不留情砍劈过来。
    玉东皇连攻数招无果,咆哮不断:“今日不闯关,誓不回去!”猛地再催劲道,迫退一组人马,凌空翻上第一剑阵,对方攻来,并未还手,反而让剑光刺中龙须夺,借此劲道再拔高三丈,眼看就要冲至第二关卡,张继老一马当先罩来,玉东皇突地冷笑:“每次皆你在作怪!”龙须夺强劲砍去,张继老全力抵挡,双方又自缠斗,玉东皇急将张继老手中长剑套住,靠着丝线拉扯,双方互不相让之际,玉东皇突地松手,张继老怎知对方会放弃成名兵刃,一个吃力不稳,身形往后栽去,龙虎弟兄见状赶忙欺来数人,或扶或挡,便想将敌人封退。
    乱棍扫来,百剑封墙,玉东皇根本突破不了,岂知他冷森奸笑,左手突地一翻,青光稍闪,宋两利顿有所觉,切急征叫:“他要用毒针!”话方喊出,玉东皇猛射出毒针,直取张继老左右双腿,事出突然,根本避无可避,张继老双腿中针,气得咆哮怒斥:“卑鄙之徒!”玉东皇怎可放弃机会,猛往张继老劈掌,打得他闷吐鲜血往后栽去。
    龙虎阵势更乱,玉东皇急穿欲破。秦晓仪见状举剑冲出,然却差上三丈,急得嗔斥无赖!玉东皇哈哈大笑:“骂得好,但是我已破阵!”尚差六尺便破阵闯关成功,天师派弟子一阵轻叹,此时阵散人倒,根本无人能挡。
    情急中宋两利突地大喝:“不准过去!”哪顾得身分暴露,赶忙运起摄脑神通,拚命摄住玉东皇脑门,骂道:“耍诈不算数!”玉东皇从未防范,宋两利又拚命摄力,脑门终闪一窒,竟然跟着念起:“耍诈不算数!”然只这稍稍滞留,秦晓仪不但赶来,左右龙虎弟兄更补足缺口,数人合力倒打,叭地一响,玉东皇终被击中胸肩,倒跌三数步,嘴角已挂血,他却怔骇不已:“谁摄我脑!”四处张望,宋两利赶忙缩躲,岂知树干摇曳,玉东皇怒斥:“去死吧!”毒针直冲射至,宋两利唉呀跳落地面,玉东皇诧道:“是你这混小子!”急欲追来,宋两利拔腿即逃。
    玉东皇追前十余丈,然却因受伤在身,无法再追,怒得咬牙切齿:“吃里扒外,回头与你算帐!”宋两利闻声但觉侥幸,胆子稍大,躲在更远处想看结果。
    秦晓仪关心张继老伤势,终出面索药:“拿来,你怎越混越卑鄙,连毒针都敢用!”
    玉东皇干声道:“那只是麻药,无伤大雅,哥哥我经过多日思考,还是觉得必需如此做,只要突破阵势,哥哥便可随时陪伴在仪妹妹身边,任何牺牲全是值得了。”
    秦晓仪冷哼:“耍此手段,和败类何异,纵使闯关成功,我照样会躲到别处,你休要见到我!”
    玉东皇恍然:“那下次不用便是。”
    秦晓仪冷哼:“还有下次?还不快交出解药!”玉东皇应是,立即交出,秦晓仪接过手,赶忙让张继老服下,随即再喝玉东皇:“你走吧,以后不准再来!”
    玉东皇道:“仪妹妹……”
    秦晓仪截口道:“不准乱叫,没格调,亏你一派之尊!”
    玉东皇急道:“那要如何称呼?”
    秦晓仪道:“不必称呼,你走吧!”懒得应付,转头即去。
    玉东皇为之紧张:“仪妹妹别走,我另有要事前来!”
    秦晓仪不理,走得更快。
    玉东皇追之不住,赶忙说道:“我乃为你女儿前来提亲!”
    此语一出,全场皆惊。秦晓仪诧然回首:“你说什么?!”张继老暗道:“莫非是小侄阿美……”他对张美人和玉天君之事早有感觉,宋两利更诧:“那么快?!熬不住了?”对张美人之事颇为兴趣:“人在哪……”已开始运起神通搜寻。
    玉东皇呵呵笑道:“将来咱可是亲家了。我儿天君爱上你家美人啦!听说已珠胎暗结,不结婚是不行了。”
    秦晓仪怒斥:“胡说八道!请放尊重,一派之尊如此鬼扯不觉恶心么!”
    玉东皇笑道:“在仪妹妹面前,小哥哥我岂敢鬼扯,事实便如此了,你且相信,及早做妥准备,可能的话,你我也一并结为连理,亲上加亲!”
    秦晓仪更怒得七窍生烟,全身发抖,厉斥:“无耻!”哪顾得撇清事实,甩头即走。
    原来若真女儿和玉天君有染,明明已是亲家,自己若再嫁予玉东皇,岂非乱伦,实想不到玉东皇能说出口,其心性已疯,秦晓仪终无法忍受。
    玉东皇见她逃去,急于追上:“仪妹妹你别走,你我之事可以慢慢来,小孩之事却不能不解决!”
    张继老和龙虎弟兄再次拦来:“岛主请吧,是真是假,本派自会查明。”
    玉东皇喝道:“少说我也是亲家,怎如此对我说话!”
    张继老冷道:“查明再说,谁知此事是否你所编出,岛主请回吧!”虽双腿仍麻,照样强自抖棍封来。
    玉东皇冷斥:“查便查,谁怕谁,此次可是张美人勾了我儿,甩都甩不掉;告诉你,便是小俩口常私会,不时以飞鸽传信,我才知道张天师行踪,我儿早已偷偷赶来此处,两人准是私会花园,自个去查,届时嘿嘿,还得看我点不点头!”语气突又装可怜,瞧向内厅:“仪妹妹您别生气,小哥哥我全是为你而来,我先去解决宋两利这家伙,竟敢暗算我,非让他脱层皮不可,随后见。”说完拜别而去。
    宋两利闻言赶忙伏地躲入草丛,闭气凝神,以防被发现。
    张继老遣及龙虎兄弟守住大门,随即步入内厅。秦晓仪正抖颤一角,泪水直流,张继老安慰道:“事情应该没想像严重。”
    奏晓仪赶忙拭泪,音仍悲切:“怎不严重,玉东皇对我不敢说假话,阿美必定犯了禁忌,天啊!想摆脱这疯子已不及,她怎又去沾惹呢!”
    张继老道:“先找阿美问问再说。”
    秦晓仪道:“她去了哪?”
    张继老道:“说是去碧水崖表师弟朝英那边切磋武功,我去看看……”
    秦晓仪道:“若见着,请带她回来。”
    张继老应是,终掠往后山。毕竟发生此事,他亦不敢保证女侄曾往碧水崖,然总该对秦晓仪有个交代。
    想及若此事成真,将永远面对玉东皇纠缠,秦晓仪即一阵冒寒,不敢面对未来种种。
    宋两利甚快躲过玉东皇追捕。他倒对张美人大感兴趣,顿时运起感应神通搜去。张继老乃往碧水崖,那头似另有道士修行,却感觉不出张美人藏身处。宋两利但觉酒瘾已过,再喝几口,盘坐下来,正式运起“驭气冲天”让脑门感应更形强烈,终摄及远处,张美人倩影已浮出,竟和玉天君躲在小房间缠绵悱恻,小俩口果真恩爱,那地方似是小客栈……,感应搜去,终现“还情客栈”四字,宋两利欣喜找及目标,突地大喝:“火烧屁股了!”
    那感应甚是强烈,顿时捣得张美人心灵一颤,诧道:“会是宋两利?!”对方一喊即失,有点模糊。
    玉天君稍稍吃醋:“到现在你还想着他?”两人已赤裸抱拥,枕边人却想着另外男人,滋味并不好受。
    张美人的确对宋存有好奇,然此时此刻哪还有选择余地,甜腻一笑:“别吃醋了,我是爱你的,只是宋两利能通灵,他没事找上我,大概就出事了。”
    玉天君道:“他当真能通灵?”
    张美人道:“大概吧,我爹都说了,应假不了。”
    玉天君道:“那你感应什么?”
    张美人道:“他说火烧屁股了。”
    玉天君斥道:“没格调!别理他!”抱起美人,温存吻去。张美人嘤咛一笑,配合厮磨,毕竟作了选择,天塌下来亦只有肩担背承了。
    小俩口又自缠绵不断,早忘却家庭所有束缚。
    一阵激情下来,已近黄昏,两人这才匆匆收拾,准备潜返龙虎山。
    退房过后,待走出客栈,张美人差点撞上一个人,猛一抬头,赫见宋两利,霎若私密被逮般唉呀兴叫:“我们没干什么!”急于推开玉天君,两人脸面飞红。
    宋两利原已通灵找到目标,潜潜寻寻终在山下双龙镇发现还情客栈,便在对街茶铺监视,一有状况立即迎来,此时见得张美人如此反应,终觉好笑,道:“是否有干什么,我不清楚,但珠胎暗结之事,全天下都知道啦。”
    张美人怒斥:“你胡说什么,小心我割掉你舌头!”匕首抽出,强步追来,就要动手,脸面却更红。
    玉天君冷斥:“有的话怎可乱说!”
    宋两利道:“乱说的是你爹,他已到龙虎山提亲,你俩很快会结婚啦,不过我看有点问题。”
    两人闻言脸色更变。
    玉天君骇道:“我爹已去提亲?!”
    宋两利道:“没错,还说生米煮成熟饭,珠胎暗结!好像全是真的……”瞄向张美人肚腹,在寻找什么。
    张美人急叫:“我的天啊……,你怎向你爹说了,现在闹到全派皆知,叫我如何面对爹娘……”
    玉天君道:“我原以为提亲便没事,何况不说,爹不让我出来……”
    张美人道:“怎么办?闹成如此局面……”
    宋两利道:“照我看来,你俩是找地方躲起来,然后退出江湖,安安稳稳过着永不见爹娘的日子,乃为上策。”
    玉天君道:“我爹会杀了我。”
    宋两利道:“找不到,如何能杀!”
    张美人道:“不行!娘对我那么好,怎能避她而去!”
    宋两利道:“既知她对你好,怎惹此麻烦,你吃错药不成!”
    张美人猝地喝道:“都是你!说什么我爱你!”手抚脸面,欲泣难泣:“什么都完了!”
    宋两利诧道:“我爱你?……说了也是我爱你,怎会变成他爱你?……”不解之下,摄向张美人,方知当年在天台山道家盛会之际,玉天君、张美人正含情相遇,被自己撞上,当时摄向玉天君,要他向张美人说句“我爱你”,原是玩笑之词,岂知张美人却感情融化奔放,终和玉天君恋火燃起,一发不可收拾,暗自窘笑:“看来是该怪我了……”
    玉天君急如热窝蚂蚁:“咱先躲一阵吧?”也许等孩子生下来,一切将较平静,再出面不迟。
    张美人突地失了心,道:“不行,迟早要面对,我们回山上解决!”玉天君脸色抽变,不知如何是好。
    宋两利道:“你就是那么固执?也罢,天注定不可逃,朋友道义上我是通知了,其他难帮忙了,再见。”拜礼后,转身离去。
    当年若非张美人,宋两利可能遇不上林灵素,更遑论入京变成神霄小神童,双方纵使偶有误会,此恩情仍常挂在宋之内心,故永远将其当友人,以还此恩。
    张美人强忍冲击,深深吸气,心情较为平静,猛抓玉天君手臂,冷森说道:“君郎你说,是否永远爱我一辈子,若不能,你我立即割地绝交,日后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干,若要爱我一生一世,我即回山禀明,铁了心也要和你一起。”
    玉天君激动回应:“今生今世非你莫娶,若悔誓言,永世不得超生!”
    张美人泪水滚下:“君郎谢谢你,否则我实不知该怎么办……”
    玉天君更搂爱人:“撑着吧,一切将会熬过去的……”
    激情一阵,两人情绪稍稍平静,相互拭去泪痕,终决定面对现实。
    张美人道:“你我先回天师府,你且等在外头,我先进去和娘亲说清楚,否则同时出现,恐怕娘亲刺激受不了。”
    玉天君道:“全凭你安排……”
    两人取得默契,这才敢返往天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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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卷第九章移神换灵
    宋两利已潜躲天师府附近,准备瞧此好戏,然想再潜近之际,竟然发现玉东皇盘坐于左峰高台,看似运功疗伤模样,却是因为寻找儿女不着,只好返往此处,居高临下监视,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宋两利暗道要糟,若张美人、玉天君不明状况赶来,被其遇上,以其失心个性,必定再惹事端,看来得先行通知才行。但若赶回去必不知张美人人在何处,只好再用通灵神功。渐渐摄往张美人,对方竟在山脚下,登时暗中告知玉东皇已在左峰,请她快避。
    岂知张美人受到暗示,不但不退,反而抱定面对事实决心,转向玉天君:“你爹已在山上,先去和他说明!”
    玉天君已得同意,当然负担不重,领首应允:“希望爹能稳住。”
    两人仍直往山上行来。
    宋两利急道:“千万别先碰那疯子啊……”
    张美人斥道:“我事不用你管!”更加快速掠来。
    宋两利无奈轻叹,待要再解释之际,两道人影闪近,玉东皇已发现,惊喜叫道:“儿子回来啦?!”
    宋两利叹息:“看来全是命运了……”不再插手此事。
    玉天君、张美人见着玉东皇,纵是惊诧,仍作镇定,快步掠去。
    玉天君见人即拜礼,“爹,她便是张美人……”
    张美人亦拜礼:“晚辈拜见岛主。”
    玉东皇哈哈畅笑:“该叫我公公才对,你是玉家媳妇儿,好、好极了,简直跟你娘长得一模一样,仪妹妹实是太厉害,生得女儿如此完美无缺。”
    张美人低声道:“待嫁过门再改称呼,否则不便……”
    玉东皇道:“随你!”招手直笑:“来来来,我摸摸肚子,真有珠胎暗结么?”当真伸手欲摸。
    张美人登时变脸,未婚怀子已是丢人之事,对方竟然仍想伸手检验,此和非礼何异,吓得甚想一刀捅去,然却只能闪躲。
    玉天君急道:“爹,男女授受不亲……”拦了过去。
    玉东皇这才惊醒,呃呃笑道:“说得也是,爹竟把她当成仪妹妹,实是乱了脑子!”往脑袋敲了几下,目光仍落于张美人,呵呵邪笑:“太像了,太像了!”
    张美人总觉压力甚重,颇为后悔找来,然事情终该解决,道:“晚辈先回家禀明,前辈和天君随后再来可好?”
    玉东皇笑道:“去吧!顺便告知仪妹妹,我对她深情不变。”
    张美人纵使应是,却觉恶心,对方当真心绪失常,实不该莫名投入玉家,然既成事实,后悔无益,再瞧玉天君事情脸容,信心方自升起,终拜礼而去。
    玉东皇交代儿子:“好好照顾美人儿,别像爹犯了一次错,一辈子都受过,惹来大堆麻烦。”
    玉天君道:“孩儿必定全力以赴。”
    玉东皇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待你婚事谈成,爹再娶仪妹妹过门,来个亲上加亲。”
    玉天君变脸:“爹怎可如此?!”
    玉东皇道:“有何不可,你非她所生,美人又非我所生,根本毫无干系,爹岂是胡来之人!”愈想愈得意,终哈哈黠笑不断。
    玉天君自知父亲心性,不想辩争,若真有此日,亦只能怪命运无常乖舛了。
    宋两利暗斥:“若真如此,恐怕张天师会阉了他。”
    玉东皇忽有感应,忙道:“宋两利遇上你们?他在附近?”
    玉天君道:“好像,阿美多次吱哩咕噜自言自语,应受他通灵,爹想找他?”
    玉东皇冷邪道:“不但找他,还要剁了他,这小子竟然摄我脑门,且骗授通灵大法,非得抓来火烤油炸!”
    他乃一代掌门,心性虽虐,却也尚未疯至失心地步,方才受及宋两利摄脑,他恨极,通寻之却未见踪影,遂以通灵大法想搜得宋藏身处,可是逼极功力却不可得,方知受骗,不禁恨火更炽,仇帐再加一笔。
    玉天君甚是不解:“爹怎会受摄?那他的通灵大法功力岂非忒强了?”
    玉东皇道:“原是可以提防,这小子却联合茅上方虚默骗爹,终着了道儿,看来咱得把那些道家摄魂定心咒再搬出来,否则对付这些邪魔歪道,总会吃亏。”
    玉皇仙岛原以修道起家,早年亦流行道法,然在玉东皇接掌后,总览武功为要,渐渐荒废道学,而勤练武功,终能在武林拥有一席之地,然近日碰上通灵之事,玉东皇终认为道法亦有可取。地想学得类似宋两利那等通灵强功大概不可能,然练些防止摄心功夫,该可从昔日弃置秘本中求得,何况他从方虚默那里亦取得道法秘本,故有此言。
    玉天君亦忌于宋两利摄脑之术,暗下决心得练提防功夫才行。
    宋两利暗暗得意,自己实是因祸得福,被掳往茅山派,竟然悟通许多武学及通灵大法,尤其地水火风空五方法门,每练一遍,即有收获,似是取之不竭、挖之不尽宝藏,每想及此,总该向本尊法王道谢,他日大功将可顺利告成,那将妙处无限。
    他实想探知张美人状况,已然绕向后峰,甘冒被发现危险,探向天师府后院。原是他认为玉东皇既把关天师府正门,自己待在附近,随时可能被逮,倒不如来个险中求安,躲后院,将让对方所料未及,至于天师派较好应付,几经思考,始敢行动。
    后院早已气氛不对。
    张继老前去碧水崖见表师弟张朝英后,并未发现张美人行踪,已知其借口溜下山,看来传言有几分真实。然为免让秦晓仪受到刺激,并未正式说清,只道侄女可能在附近山区,应无碍事才对。
    秦晓仪冰雪聪明,怎可能不知状况,纵使装出莫可在乎,然眉心焦切不断,手脚酸软,不停甩揉,让人瞧来十分疼心。她总会问:“若真如此,天师回来又将如何面对?”,“阿美当真会做出这种事?”,“我该怎么去面对一切?”
    张继老总安慰事情没那么糟。
    秦晓仪枯等数时辰,终想着不管如何,此事又怎能拖累天师派,以及自己丈夫?
    该鼓起勇气,自行解决了。
    挣扎中,忽见宣报张美人已回府,秦晓仪、张继老焦切接见后院净心阁,此处乃闭关清心专用,应可阻止消息外传。
    张美人脸色煞白,哭过眼睛仍红,见及母亲,立即下跪,想及难处,泪水又自涌出:“女儿对不起娘……”
    秦晓仪闻言怔叫完了,一时头晕目眩,摇摇欲坠,世界一片黑暗,张继老赶忙扶她坐往竹椅,道:“夫人且莫想太多!”
    秦晓仪泣道:“怎能叫我不伤心,一切好像全变了!”
    张美人泣道:“娘请见谅,孩儿知错了……”
    秦晓仪提起精神:“你当真和玉天君已交往?”
    张美人默然领首。
    秦晓仪道:“能不能停止?毕竟玉皇仙岛和天师派是世仇……”
    张美人摇头:“来不及了……”泪水更渗。
    秦晓仪全身抽颤,最不想触动问题,仍得问出:“你当真怀了他孩子?!”
    张美人领首:“娘,孩儿对不起您,可是我没办法啊……”泪水更流,磕头不断。
    秦晓仪终又泣起:“你怎如此不听话!叮咛都不管了?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张美人猛摇头又点头,心乱如麻,更形悲泣:“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请娘成全我们!”转向张继老:“二叔您帮帮忙,说说话啊!”
    张继老轻叹:“先别伤心,静下心来好好解决!”然此事谁又能帮上忙?光是师兄颜面就已难兼顾矣。
    张美人磕头不断,额头已现青肿。
    秦晓仪伤心欲绝之际,突地猛吸真气,让情绪平顺些,然悲心仍在,喃喃说道:“错误已造成,却不能一错再错……”转向女儿,凝目逼来:“别磕了,得想法子解决,否则全家人都受过。”
    张美人道:“全让娘主意,女儿认命了。”
    秦晓仪道:“你总算还认娘……”深深再吸气,道:“找个地方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不准再和玉天君交往,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张美人一愣:“娘不是要成全我和玉天君?!”
    秦晓仪道:“如何能成全?你应知你爹是天师派掌门,玉皇仙岛又是死对头,还有玉东皇简直如疯子,若攀上这门亲事,天下岂非大乱?听娘的没错,趁你肚子尚未长出来,编个理由,十月一过,自然没事了。”
    张美人泪水又渗:“不,女儿要跟他一同生活,既然娘不许,就让我俩远走高飞吧!”
    又自磕头。
    秦晓仪悲切道:“娘何忍拆散你们?若在平时,或可行,然玉东皇已知,且向天师派提亲,你们一走,他能善罢么?你也该替天师派多想想啊!”
    张美人道:“女儿无法想太多了,只求娘成全。”
    秦晓仪道:“纵使我答应,你爹也会不许,养你快二十年,总该有些恩情,换娘求你如何?难道要娘下跪么?”当真想跪下。
    张美人急叫不可,张继老赶忙扶她:“夫人别激动,慢慢解决便是。”
    秦晓仪道:“能慢么?她爹就快回来,玉东皇又在外头,我能慢么?”张继老轻叹,不知如何是好。
    张美人猛一咬牙:“既然无法求全,就让女儿死了算了!”当真抽出匕首往胸口刺去。
    秦晓仪惊叫不可,张继老赶忙喝扑,一掌打掉匕首,“怎可一尸两命!”
    张美人伏地悲泣,“难道让我死也不行么?……”想及仍能嚼舌,张嘴便想咬舌,秦晓仪、张继老脸色大变,想救似已过慢。
    宋两利早就摄于暗处,忽觉状况,猛地吼道:“死不得啊!”
    张美人突被摄脑,登时憨傻,张继老诧道:“宋两利?!”四周天师弟子已发觉,强追过来。
    宋两利唉呀惊叫“曝光了”拔腿即逃。
    张继老赶忙追出,于墙头下见着对方,急道:“宋少侠别走,老夫想请你帮忙。”
    并喝退天师弟子。
    宋两利终能安心,干笑道:“我非有意闯入,只是觉得有事发生,所以过来瞧瞧,擅闯贵地,尚请见谅。”
    张继老拱手道:“怎敢怪罪,老夫仍得谢你制住玉东皇,替天师派解了危。”
    宋两利干笑:“误打误撞罢了!”
    张继老道:“少侠快请,大小姐之事仍想请你帮忙!”
    宋两利道:“我能吗?”
    张继老道:“至少暂时莫让她自杀!”宋两利轻叹,便跟入净心阁中。
    秦晓仪已将女儿置昏于地,宋两利立即拜礼。秦晓仪颇感意外,如此家丑,张继老怎带外人前来。
    张继老道:“宋少侠早知此事。”
    秦晓仪方能释怀。道:“少侠怎知?阿美又跟你说了什么?”
    宋两利道:“他俩发过誓了,若玉天君不跟来便分手,可惜玉天君也是死心眼,结果便如此了。”
    秦晓仪叹道:“怎会变得如此?……有那疯子在,万万不能让阿美嫁过去啊!”瞧及女儿,感伤更深。
    张继老道:“我有一计,或许可向阿美催眠,让她暂时忘掉玉天君,等把孩子生下再说。”
    秦晓仪乍喜:“这可是好方法,但谁来催眠?掌门又不在,且以道家符法,可能对胎儿不利……”
    张继老目光落向宋两利,秦晓仪亦瞧来。
    宋两利诧道:“我?!”
    张继老道:“正想请你帮忙,道家摄心催眠都要兴坛作法,甚至符箓入体,的确不适孕妇,唯你天生灵功不伤身体。”
    秦晓仪道:“少侠请多帮忙,为了天师派,为了避开那疯子,也是为了我女儿,你高抬贵手。”
    宋两利苦笑:“她要是知道是我耍的把戏,非恨死我不可。”
    张继老道:“我们会保密,毕竟天师派也懂此道,她不会想太多。”
    宋两利道:“可是日后她仍有恨。”
    秦晓仪道:“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眼前此关先过再说。”
    宋两利道:“好吧!那疯子在场,谁都惹不起,只是如何催得她永远不爱玉天君,忘了这段情?”若是三两天或许能办到,但十天半月倒未施展过。
    张继老道:“催眠和摄心稍稍不同,催眠或许短暂,但摄心可以维持长久些,佛道另有一门‘移神换灵’功夫,大概即是如此,你只要将他心中所想慢慢化去,或是找到替换者,她将暂时忘记往昔一切。”
    秦晓仪道:“不错,替换远比抹化更为容易,尤其阿美曾表示对你好感,或许以你替代。效果将更佳。”
    宋两利愕道:“好么?好么?要是弄假成真……”实是不敢再想下去,苦笑不已。
    秦晓仪道:“先试着化去,若无法完成,得请少侠帮忙了。”
    张继老道:“你别多虑,以你神功,随时可再唤醒她。”
    宋两利想想也对,能将对方摄心,功力自能到达该境界,想恢复应不难,遂道:“好吧!反正第一次,就算用来练这‘移神换灵’功夫,你们且准备烈酒,别半途断了线。”
    张继老大喜,终交代取来大坛烧刀子。
    秦晓仪则将女儿扶入里头禅房,好让宋两利能专心工作。她则跟张继老守在厅堂,免得他人闯入。
    宋两利服下烈酒,感应更炽,两日之内和两女几乎肌肤相亲,倒是所料未及,见得张美人脸容,俏中带雅,静中带佻,往昔初遇情景一一浮现。思想其实若非遇上夜惊容,张美人亦是不错对象,只是缘分不够罢了。
    他开始运起感应神通,渐渐浮出张美人脑门所思。对方却仍轻泣不断。亟欲和玉天君结为夫妻,并保有孩子。宋两利脑波摄去,直道孩子不是玉天君的。岂知张美人突地叫出口:“胡说八道,不是他的是谁的!”声震六耳,宋两利、张继老、秦晓仪同受惊吓,宋两利暗道:“摄心也会说梦话?”
    张继老道:“她在梦呓,不必担心。”
    宋两利方觉以往摄人皆在远处,就连玉采仪亦只是催眠,根本毫无对话,此状况倒是第一次,得坦然面对才是。
    宋两利再次定下心绪,感应神通渐渐送去,张美人思绪传来,又转得她梦呓般叫着:“娘,原谅女儿,就让我们走吧……”
    宋两利道:“你娘已伤心走了。”
    张美人泣道:“不要走,我不是有意的!”
    宋两利道:“只要你不跟玉天君在一起,你娘自会回来!”
    张美人泣声直叫不要不要。宋两利无计可施。
    张继老低声道:“是换灵洗脑,不是对话,要让她脑门不再出现玉天君影子!”
    宋两利恍然,暗自想笑,对话上了瘾,忘了真正方法,随即改变方式摄去,张美人唯受摄,脑门仍想着替孩子求情,得和玉天君结婚才行。
    宋两利不断念道:“没有玉天君这个人!”
    张美人道:“他是我丈夫,怎会无此人?”
    宋两利道:“错了,世上无此人!”
    张美人道:“怎会无此人?我明明跟他有了孩子……”
    宋两利道:“孩子非跟他有的……”
    张美人道:“那又跟谁有的?……不,是跟天君有的……”
    宋两利一连说了百余遍,张美人虽受洗脑,然每每提及孩子,便又想及跟玉天君所有,甚至还说明多处作爱地方,才有爱的结晶,听得外头秦晓仪脸红耳赤,不知是否该进行下去,张继老却表示只能如此,秦晓仪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宋两利洗脑一阵,终觉无人取代玉天君,尤其根本无法解释怀孕之事,那似乎是母子天性吧。遂找来忽必瑞,心想他在塞外,终究碰之不着,将就充数,然张美人却始终回答此人是谁,看来未曾谋面仍不易达成,无计可施之下,只有自己上阵了。
    宋两利终说出口:“孩子是你跟我宋两利的!”
    张美人眼睛登时睁亮喜声道:“宋两利?!你是宋两利?!”
    吓得宋两利以为她醒来,干声笑道:“不错,我是!”
    张美人邪笑道:“咱就在西湖关帝庙碰上的?!”
    宋两利道:“没错!”
    张美人道:“后来我送你到庞府,你还去收妖;再后来就是天台山见面了!”
    宋两利道:“正是。”
    张美人突地窘笑:“后来你找我算帐,发现我和玉天君约会,还逼他说我爱你,对不对?”
    宋两利道:“不对!约会的人是我,根本不是玉天君!”
    张美人诧道:“怎会如此?我明明跟他躲在暗处相亲……”
    宋两利道:“那人是我!我还亲了你,还说要买红鞋给你,忘了么?藏在你闺房那一双!”
    宋两利一连说得十数样东西及当时情景,张美人终渐渐混淆,疑惑道:“当真是你?”
    宋两利道:“不错,一切都是我,连跟你生孩子也是我!”
    张美人道:“怎会?我们是在龙凤崖上赏月,才有了小孩吧?”
    宋两利道:“正是月圆时刻!”
    张美人道:“不对,是半圆,你还说要作爱到月圆!”
    宋两利暗道好糗,急又说道:“呃,我忘了,还有哪些地方?”
    张美人霎时回忆种种,边说边露笑容,宋两利赶忙谨记在心,免得穿帮。
    张继老听得眉头直皱,双方竟然混得那么久,尚且未被发现,实是天意。秦晓仪面红耳刺,不敢相信女儿如此大胆,竟然露天也能作爱?若传出去,颜面安在。
    张美人说得尽兴,忽又觉得疑惑:“那人真是你么?还是玉天君?记得他头上没绑符带,而且他喜欢亲我脸颊,然后搔我痒处,每次都让人受不了……”想及调情方式,呵呵腻笑起来,“你会么?”
    宋两利摄知她想一亲芳泽,那岂非当真要肌肤相亲了?挣扎中仍道:“没有玉天君,只有宋两利,是你眼花,的确有符带!”
    张美人茫然道:“真的么?”
    宋两利道:“当然真的!记得在京城双羊巷你还主动非礼得让我喘不过气;开封佳宾客栈,咱是绑在一起办事,上次游洞庭,咱是在船上露天作爱,还盖了莲花!”一口气说个清清楚楚,张美人终于激情道:“对啊!我拿了莲叶盖得你下体,随又把你压在下边,然后便纠缠起来!是这样对不对?”
    张美人被点昏穴,早在清醒后已解去,此时自然能动,娇喝一声,竟抓得宋两利倒于地上,即欲表演当时动作。
    宋两利乍惊,一时想喊,又怕惊动外头秦晓仪而功亏一篑,只能强忍,任其非礼,张美人笑道:“是我在上你在下对不对?”
    宋两利急迫:“是的,没错……”
    张美人抱紧他就要厮磨,媚邪一笑:“来啊!现在便跟你作爱……”说着想宽衣解带。
    宋两利面红耳赤:“可是我是宋两利啊!”
    张美人道:“对啊……难道另有别人?……”侧头想去,宋两利赶忙道:“没了没了,就是我啦!换我在上面!”赶忙爬身而起,将张美人压往下方,故意搔她痒处,张美人扭笑不已:“怎如此搔呢?快受不了啦!”竟然反搔宋两利,双双扭滚连连,当真若情侣打情骂俏。
    秦晓仪纵使隔着窗扉,却能感觉状况,面红耳赤道:“不行,她是女的,怎可跟男人如此?”急于推门阻止。
    张继老却拦住她,摇头道:“不这样,无法让阿美消除往昔缠绵对象,就当成治病吧。”
    秦晓仪挣扎一阵,终于轻叹,眼眶含泪。
    张美人不断和宋两利厮磨,情话亦耳边倾诉,听得宋两利脸红心跳,尤其对方酥胸贴紧,动作挑逗,若非外头有人站岗,他几乎把持不住想非礼去了。
    张美人更是挑逗,浑身若蛇缠扭黏腻,就连下体亦纠缠不断,宋两利几乎快受不了,张美人则吃吃逗笑起来,道:“现在可不行,中午才办完事,太多次会伤身子!”
    宋两利闻言如获大赦,忙道:“是了是了,该忍忍,该忍忍……你别再挑逗我了!”
    张美人这才松开他,倒地张开四肢成“大”字形,呵呵笑道:“明儿咱再去游碧水崖,那里有多情兰,每次开花都是一红一白,一雌一雄,宛若蝴蝶轻飞,情人相随,好美啊……”
    宋两利道:“行,明天就去……,你累了吧?休息一下如何?”
    张美人道:“你呢?陪我睡吧?”
    宋两利道:“我是谁?”
    张美人道:“怎问此话?你不是阿利么?”
    宋两利暗喜,道:“那怀中孩子是谁的?”
    张美人突然爬起,装嗔道:“你想耍赖?难道想让我儿成为私生子么!你明明说要取名‘美君’还敢不认!”
    宋两利暗诧:“连名字都取好了?”笑道:“美君不好,有点俗,改名美利如何!”
    张美人呵呵笑道:“更俗!不行!”
    宋两利暗自瘪笑,配上自家“利”字,的确粗俗,若配“两”字变得“两美”更不堪入耳,灵机一转,想及夜惊容有个“惊”字可用,便道:“叫‘惊美’如何?”
    张美人道:“哪个字?今夜之‘今’还是……”
    宋两利道:“惊人之惊。”
    张美人喃喃吟道:“惊美?不错!呵呵,不错!”
    宋两利渐渐感觉对方已被换神洗脑,终再试探:“你可认识玉天君?”
    张美人道:“玉天君?……名字甚熟,长得是何模样?”陷入回忆之中。
    宋两利哪顾得让她回忆,急道:“他是敌人之子,正要抢你为妻子,你千万别跟他走!”
    张美人所有谈情、作爱记忆,全数已让宋两利洗脑而取代,此时脑海中全是宋两利之影子,又怎容得下别人,闻言斥笑道:“谁也抢不走,谁叫我对你一见钟情呢!”竟然又搂住宋两利,深深吻了一记,以表真诚。
    那吻声实是够响,听得张继老眉头再跳,秦晓仪脸面红热,此情此景,简直亲身参与女儿谈情说爱般,实让她窘心不已,心头直道好了没好了没?再下去可要以为宋两利当真是她丈夫了呢?
    宋两利问道:“你觉得心中另有其他男人影子么?”
    张美人道:“没啦,少吃醋,连珠胎都暗结了,我还能找谁?”
    宋两利满意一笑,道:“来,喝口酒,咱庆祝庆祝!”两人立即饮酒干杯。
    宋两利趁其爽心处,一指将她点晕,并撤去“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急忙开门唤道:“成了成了,再下去,我当真会成了她老公。”
    秦晓仪窘声道:“多谢帮忙。”
    张继老道:“尚差一点点,方才乃摄心洗脑之下,正常状况并未验收,快快去善后。”
    将宋两利推进去,立即带上门扉。
    宋两利心想也对,遂行往张美人,挣扎是否将她唤醒,若一切失灵,又怎面对所有人?
    喃喃念得几句菩萨保佑,终仍伸手解去张美人穴道,神情紧张立于一旁。
    张美人幽幽醒来,脑门甚是沉重,似若生场重病般,一时显得茫然,“我怎会在这里?……”伸手敲着脑袋:“怎沉得好像什么都快记不得?……方才好像一场春梦……”想及春梦,自嘲一笑,突又发现宋两利,唉呀惊叫,赶忙缩至一角,抓衣扣襟,眼前这男人似乎闯入梦中,且是男主角,既是梦,怎又活生生站在此?!
    宋两利亦被吓着,差点跳逃,幸而立即稳住,道:“阿美你终于醒了……还好吧?……”
    张美人呃声道:“你是谁?”
    宋两利道:“阿利啊!你忘了我们中午才从还情客栈回来?还替宝宝取了名字,全忘了?”
    张美人诧道:“你已知我们在客栈?!那人就是你?!”脑门为之生疼,新旧记忆总仍混淆不清。
    宋两利道:“就是了,你摔了跤,记忆弱了些,不过那人的确是我,宋两利,记得么?
    看我这符带!西湖关帝庙碰上的,记得了吧?”
    此为新旧记忆重叠,张美人立即清楚,哗地欣笑:“真是你啊!我还以为你躲在京城当龟孙了呢!怎有空来此?”
    宋两利笑道:“为了我们的宝宝啊!”
    张美人摸及肚子:“宝宝?!我跟你?!”
    宋两利深深点头。
    张美人诧道:“怎会?!”
    宋两利道:“多想想!”
    张美人只要一回忆,脑门即生疼,尤其有关男女作爱之事,总览似是而非。男主角影子几乎甚是模糊。
    宋两利知其难处,不动声色补足:“在洞庭,我们是在船上作爱,还拿了莲花遮身体;我们也曾在京城巷子作爱;在龙凤崖上赏月谈情,我且送你红鞋……”已将方才梦中情景说一遍,“我们还替女儿取了‘惊美’名字。”
    张美人听得脸红,脑门渐渐清晰,的确有此印象,尤其船上作爱,赏月谈情,以及替女儿取名,实是一清二楚,终承认确有此事,至于玉天君影子,却在宋两利亲自描述下渐渐淡去,她想毕竟若非亲身经历又怎能说得那么清楚。何况宋两利亦是自己心仪者,如此移情作用之下,又何需找理由反驳自己?
    张美人渐渐恢复正常,窘斥道:“别说了!要是让我娘知道有身孕,不杀了我才怪!”
    宋两利道:“她已知道了。”
    张美人诧愕:“怎会?!是你告诉她的?!”
    宋两利道:“是有个野男人玉天君,他跑来天师府,说孩子是他的,结果穿帮啦。”
    张美人怒道:“他敢!”
    宋两利道:“你知玉天君是谁?”
    张美人道:“当然,他就是玉东皇那疯子的儿子!”
    宋两利道:“你不觉得跟他有点熟?……”
    张美人斥道:“胡说什么!我怎可能跟仇家后代往来!”
    宋两利闻言立即击掌叫好:“成了!就听你这句话!”
    张美人一楞:“怎么回事?!”
    宋两利道:“怕你失去记忆,四处去认老公。”
    张美人顿窘:“我曾认他当老公?”
    宋两利道:“没认成功,只是怕他乱讲,你便信了。”
    张美人冷哼:“他敢,我便宰了他!”
    宋两利道:“你有身孕,不宜动气,这些事便交予别人处理好了。”
    张美人道:“可是他在外面胡言乱语,岂非损及天师派及我名节?”
    秦晓仪已推门入内,张美人见状惊叫,赶忙欲躲,甚至抓向小腹以掩饰,一声“娘”叫得既惊且窘,秦晓仪安慰道:“你的事我全部清楚,身孕之事便不再提,日后好好生下来便是。”
    张美人终下跪而泣:“女儿对不起娘……”
    秦晓仪含泪抚其秀发,道:“暂时亦不能让你爹知道,所以我将送你到晓琳阿姨那里,你可愿意?”
    张美人道:“全听娘安排……”瞧向宋两利:“你呢?”
    宋两利暗诧,原来对方当真认定自己是丈夫,此时此刻只能再装下去,道:“我先收拾一干人,便去看你,尤其是击退玉皇仙岛人马。”
    张美人道:“他们又犯天师府了?”
    秦晓仪道:“正是。”
    张美人道:“女儿也该尽点力。”
    秦晓仪道:“你有身孕,不大方便,我们应付即可。”
    张美人骂得几句,方始甘心。
    秦晓仪但觉目前仍算顺利,赶明儿将女儿送走,一切将有所落定。
    宋两利亦觉事情已了,该找机会抽身,否则张美人若要求今夜同房办事,岂非立即穿帮。
    他待要道别之际,猝闻前院传来玉东皇吼声,众人脸色顿变。
    玉东皇终究还是忍之不了,已二度发动攻击。
    秦晓仪立即交代:“任何状况,你都别出去!娘去应付即可!”并要求宋两利陪伴,她已先行掠往前院。
    张美人冷喝道:“简直欺人太甚!我该去帮娘的。”
    宋两利道:“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越帮越忙。”要她留在禅房,他则步出外头,以免孤男寡女,引起误会。
    张美人搔搔头,再敲敲沉晕脑袋,惹嘲一笑:“怪了,怎会找他当老公?”回味往昔缠绵,脸面飞红。
    幻想和心仪男人作爱结为连理,竟然如此自然和甜蜜,几乎毫无所觉脑门已被洗换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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