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11卷第一章姻缘倒反
    玉东皇从傍晚等至初更,眼看天色已黑,肚腹又饿,天师府竟然毫无回应,备受冷落使他再次兴师问罪。尤其玉天君怎知心上人竟受换神洗脑,记忆已无他存在,在等之无讯下,已觉可能出事,立即配合父亲前来救助。
    父子俩方踏入天师府,立即受龙虎阵包围,玉东皇伤势未复却仍嚣张,冷道:“如此对待贵宾么?何况还是亲家!还不送上酒菜佳肴!”
    张继老早已赶来,闻言拜礼:“失礼处请见谅!”立即令手下设筵广场。
    玉东皇喝道:“难道大厅不能踏进一步?”
    张继老道:“夫人交代,颇有不便!”
    玉东皇喝道:“怎会不便,仪妹妹的女儿就快嫁予我儿,亲上加亲,岂可如此待我!”
    张继老冷道:“岛主切莫乱言,小姐并未怀孕,如此毁人名节,赏非一派之尊作为。”
    玉天君急道:“美姑娘现在何处?我想见她。”
    张继老道:“睡着了,她和你非亲非友,恐怕不方便。”
    玉天君怔急:“你们是否把她囚起来了?!快放她出来!”
    张继老道:“她是大小姐,谁敢囚她。”
    玉东皇亦觉有异,冷邪道:“该不会想避此婚事,把她囚在不见天日地方吧!快快叫她出来,否则今夜本人不退!”
    父子俩准备大打出手。
    龙虎阵登又拨动戒备,棍剑齐出,威势凛凛。
    玉东皇喝道:“孩儿露两手,否则他们简直把你当瘪三!”话未说完,一招“怒龙撼江”登时杀出。霎见刀光棍影蛟怒龙,呼呼叭叭烈斗不止。
    玉天君仍在犹豫,毕竟对方乃未来亲家,怎可随便动手?
    然而玉东皇虽强,却是先前受伤在身,加上张继老再守阵眼,无极神功迫逼之下,未及三招,玉东皇已吃一棍,砰地坠落地面,险象环生。
    玉天君见状急道:“不得伤我爹!”腾身窜入战圈,双手耍开,一式“双龙抢珠”硬将父亲拖带人立而起,忽见十余棍阵排山倒海砸来,不得不回挡一招“万龙朝宗”,但见掌若万龙乍现,在那极不可能空间窜掠穿击,更凝聚无数巨龙成涛成浪,齐往十余棍阵打去,轰地一响,棍阵竟然东倒西歪,攻击为之受阻。
    张继老见状暗惊,玉天君此掌火候几乎已及其父八成,如此二十出头即有此功力,实是不可多得,可惜敌我对立,只能全力以赴。喝道:“千龙万虎捣山川!”龙虎阵霎若无数滚龙劈杀过来,迫得玉氏父子跌退连连。
    玉东皇连遭挫败,恼羞成怒:“连我这老丈人也不顾么?”哇哇大叫一式“万龙齐冲”
    暴打开来,掌劲猝见青光,咻咻刺耳捣心,玉天君见状骇道:“爹不能如此!”然青光已出,竟是毒针无数,这一扫去,一排十数人全部中针,摔落地面闷疼直叫。
    龙虎阵势猝地大乱。
    玉东皇哈哈狂笑:“敢跟我玩,再来啊!”已若疯子。
    张继老见状怒道:“卑鄙小人!”顾不得毒针威胁,无极掌劲暴打过来,裂天破地,势若狂涛,想一招击倒疯子,免再伤及他人。
    玉东皇疯心已起,本是反掌封去,却被打得狼狈躲退,一时气愤,厉喝:“都是你在作怪!”猛又一把十数毒针射来,张继老纵有防备,打掉一波,玉东皇又自二波再射,张继老攻势将弱,新招未出之际,终闪不了所有毒针,肩背一麻,倒栽地面。
    玉东皇哈哈狂笑:“谁还敢挡我!猛龙不发威,当我是病蛇么?今夜将直捣天师府!”
    毒针乱射,杀得天师派弟子个个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秦晓仪稍稍慢得半步即见如此情景,已怒火攻心,抽剑即攻来:“玉东皇你是疯子么!”直刺其心窝。
    玉东皇忽见思慕爱人,登时收招,哈哈畅笑:“仪妹妹终于出来啦?我若不射倒他们,怎能见着你呢!”伸手便想搂抱。
    秦晓仪利剑一送,直刺其心窝,然对方却大敞空门,根本不避,简直若在自杀,秦晓仪纵恨之入骨,然其生性善良,从未杀过任何人,如今眼看将要一剑穿心,登时吓得手足无措,剑光方刺中胸口一寸,惊骇尖叫,终弃剑逃开,诧在当场。
    玉东皇见其松手,登时满意哈哈腻笑:“仪妹妹果然爱我的,上次在天师西宫也是不愿刺死我,现在亦是一样,你的深情,小哥哥我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秦晓仪但觉浑身发毛,喝道:“还不给解药,快滚!”
    玉东皇笑道:“全是麻药,过得时辰便好了,倒是仪妹妹该跟我回仙岛啦,你还张天师的债已够了,走吧!”
    他突地一掠欺前,冷不防抓住秦晓仪手腕,吓得秦晓仪失魂落魄:“放手!你敢如此卑鄙么!”
    玉东皇笑道:“小哥哥是在替你解决问题,咱到仙岛便能恢复往昔一切了!”仍拖着她往外行去。
    玉天君急道:“爹别如此!”
    玉东皇道:“你找你的,我选我的,各不相干!”玉天君阻止无效,闷在当场。
    张继老见状终下令:“杀了他,把夫人救回来,这疯子已失人性!”
    天师派弟子登时冒死再扑前。玉东皇却仍毒针不断,射得十数人倒下,秦晓仪脸色再变:“住手!我跟你去便是!”泪水不禁落下。
    玉东皇闻言大喜:“这就对了,天师府不是你的家,玉皇仙岛才是我俩神仙窝!”
    待要扬长而去,忽见张美人强掠追来,一剑拦在玉东皇身前,冷森道:“放开我娘,否则杀了你!”后头追着宋两利则躲在大厅,深怕玉东皇发现,若要拚命再现身不迟。
    原来他俩乃待在净心阁,然前方战况越听越不妙,张美人终忍不了冲来,宋两利岂可袖手旁观,已顾不得张美人是否洗脑成功,且先救人再说,是以跟在后头潜来。
    玉天君见及心上人,欣喜不已,急道:“阿美你终于出现了,太好了!”急于迎来。
    张美人照样一剑指去:“站住!敢靠近,先收拾你!”
    玉天君诧道:“我是天君啊,你怎变得如此!”
    张美人瞪眼,纵使觉得似曾相识,然在母亲受困及双方仇视对立下,根本让她无暇思考,怒道:“管你是谁,敢闯天师府,只有死路一条!”
    宋两利闻言暗道妙哉,“移神换灵”洗脑功夫竟然十分成功,暂时可少去麻烦。
    玉天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怔道:“阿美,你就算恨我爹也不必如此对我,我是你丈夫啊!”
    一句“丈夫”喊得张美人心神陡颤,顿觉似曾相识,秦晓仪见状冷道:“胡说什么,她丈夫是宋两利!”张美人登时幻起宋两利笑容,心神已定,冷笑道:“如此地痞流氓也想当我丈夫,去死吧!”
    玉天君怔骇伤心不已:“阿美,你怎如此?!”
    张美人喝道:“闭嘴,谁是你阿美!”
    玉天君激动万分。
    玉东皇却忍受不了:“你明明跟他有了小孩,还在那里大呼小叫,一并把她捉回仙岛算了!”见儿子不敢动,立即挪出左手快速扣来。
    张美人利剑猛刺,玉东皇一招失着,气得哇哇大叫:“你敢对未来公公如此这般?”急想速战速决,已抓向腰际,准备再射毒针取其双腿,既不伤人又好办事。
    宋两利顿有感应,猝地大喝:“还想卑鄙暗算么?”终忍不住现身冲近,然情况甚是危急,阻止不了,只能再摄玉东皇脑门,喝道:“射你龟儿子吧!”玉东皇顿觉脑门闷沉,左手不听使唤,毒针猛往儿子大腿射去,玉天君唉然惊叫,幸得他武功不差,父亲又伤势在身,射劲甚弱,终能掠空射过。
    张美人乘玉东皇失神之际,猝地一剑砍其右手,玉东皇怔急欲挡无路,不得不松手抽躲,秦晓仪终能脱身。利剑划过,刷地脆响,玉东皇右臂吃及一剑,袖裂七寸,血痕渗红,气得他哇哇大叫:“反了反了,媳妇谋杀公公!”暴怒之际,双手凝掌又想攻来。
    宋两利早已迫近,哪顾得背后偷袭,一招“水神罩天”拚劲劈出,两道白气射若猛龙,砰地打得玉东皇闷呃前滚三四丈,呃地呕出鲜血,摇摇欲坠,玉天君见状诧叫,赶忙扶去。
    宋两利怔愕瞧着双手,何时功力增强如此,抑或对方受伤,功力大不如前?
    宋两利护向张美人,道:“爱妻快快退去,如此混蛋我来收拾便可!”
    张美人冷哼,退掠数多,和秦晓仪共同备战。
    玉天君诧道:“爱妻?!你在搞啥名堂?!”想及中午仍在客栈遭遇,怎隔不了半天,老婆变成他人爱妻?!
    宋两利冷邪笑道:“很多事你是不懂,快快退去,永远别上门,否则保证吃不完兜着走!”但觉玉东皇受伤不轻,自己武功大进,自能对付玉天君,当然胆大无比。
    玉天君急切瞧向张美人:“阿美,你难道不认我了?连孩子都不认么?”
    张美人怒斥:“认得你是流氓歹徒!”利剑一扫,剑气咻劈过来,玉天君脸色再变:“你莫非中邪,他们对你耍了什么?”勉强移步躲去。
    宋两利不想让他多说,以免穿帮,喝道:“走吧!再不走,我可要耍你了!”一掌警告性封去。
    玉天君躲闪之际,突有所悟:“是你催眠使她忘了我对不对!”
    宋两利喝道:“你看她像被催眠么?再扯便不客气了!看我这招‘水姑娘跳艳舞’如何!”
    猝见其双手耍若灵蛇乱窜,正是用上“地水火风空”之“水”字诀衍化出来之“水柔功”,他且喝道:“要天上水还是大海水?”动作实若戏子耍宝,十分滑稽。
    玉天君为探爱人状况,唯有先制伏眼前此人,瞧他胡耍,更不客气,一招“万龙朝宗”
    奇速捣来。
    玉东皇吃过暗亏,见其甚是轻视,登叫小心。然招式已出,其速何等之快,玉天君掌劲已捣进群蛇乱舞之中,原想以龙压蛇,岂知宋两利武功怪异,猝见敌招涌来,直若启动阵眼似地,灵蛇霎变狂涛巨浪,不但吞噬对方掌劲,更引带反击,直捣玉天君胸口,砰地暴响,玉天君闷呃倒栽三四丈,差点呕血倒地,一脸怔骇,原以为宋两利只会耍道法,岂知招式竟然如此凌厉,实是所料未及。
    玉东皇喝道:“他自怪异,以兵刃收拾他!”
    宋两利听得不爽:“受了伤还乱叫!”一式“力劈华山”掌劲强冲过来,又扫得玉东皇东倒西歪,气极之下,毒针又自抓出,玉天君突地拦来,轻叹:“爹咱回去吧,莫要在此丢人现眼!”
    玉东皇怒道:“咱又未败,怎丢人现眼!”目光瞧及秦晓仪,终觉狼狈,勉强挺身而起,急道:“仪妹妹见着了,是宋两利卑鄙偷袭我,才造成如此。”
    秦晓仪冷道:“你才卑鄙,用此毒针,实丢一派之尊严!”
    玉东皇急道:“我为你多年闯关且身受重伤,你怎能不屑一顾,当年深情又在哪儿?”
    秦晓仪冷斥:“早已恩断情绝,你再来一百次也一样,尤其我要痛恨你手段愈来愈卑鄙。”
    玉东皇苦求道:“我不如此又怎能破得了龙虎阵?”
    秦晓仪道:“破了又如何?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亦就是宁可自杀,也不跟你回去!”
    但觉恶心,转首莫视。
    玉东皇情怒挣扎之际,忽地横心:“那我们便一同自杀,生不能成双,愿死能同日!”
    猝地甩开玉天君,双手乍扬,毒针又往天师弟子射来,其更若疯虎狂扑,全然不顾安危,只想同归于尽。
    他虽受伤,功力大打折扣,然拚命之际,自有回光返照能耐,竟然连摧十数天师弟子,就连宋两利亦被毒针射中肩腿,唉呃叫疼之际已滚身落地,毕竟右腿一麻,支撑不易,无暇再次拦人。
    眼看玉东皇疯虎扑至,天师派弟子早受毒伤无数,一时竟挡人不了,任张继老急叫,仍无法拦阻,情急之际,天空忽掠一道白影,原是张天师赶回,凌空一掌打得玉东皇倒滚七八丈,倒地喘息。
    张天师飞身落地,一派之尊摄气庄严,弟子们一阵欢呼。张继老终能安心:“师兄回来便好。”
    秦晓仪急忙奔其后方,惊喜道:“天师可回来了,他又来捣乱了。”
    张美人亦奔来:“爹,杀了这疯子,他用毒!”
    张天师摆摆手,要众弟子暂时闭嘴,长松飘飘,气势不凡,道:“玉岛主你过分了,连毒都用上!”
    玉东皇斥道:“你要妖法,我用麻药,有何不可,那根本不是毒!”
    玉天君急道:“爹,我们走吧!”想扶父亲,却被甩开。玉东皇只要见着张天师,必定挺胸昂首,不愿被比下去,让秦晓仪瞧之不起。
    张天师冷道:“看你已思想偏差,再此下去恐遭劫难。”
    玉东皇哈哈虐笑:“我的存在才是你最大劫难,谁比较严重呢?而且没完没了!”
    张天师暗自一叹,道:“下次若再用毒,天师弟子将以‘天师阵’迎敌,你切记才好。”
    宋两利素闻天师阵乃道家最高绝阵之一,除了功夫厉害无比,且用上引魂请鬼、阴阳五行之类灵界法门,耍将开来直若进入地狱,不但具有收魂夺魄之能,且有摄心摄灵效果,十分厉害,此阵往往用来对付恶灵妖魔,甚少用在人身,若未修得佛法道行者,几乎不易对付而落个失魂落魄局面。张天师既已说出,应是最后忍让限度。
    玉东皇岂肯弱了威风,冷道:“什么鬼阵没见过,这套妖法,早在二十年前即已不屑一用,我会怕了!”心念却想,已让宋两利耍得灰头土脸,道法功夫可不能废,得找时间修行才行。
    张天师不想和他多谈,冷道:“阴阳老怪已南下,你可愿跟我并肩作战,除此妖人。”
    宋两利闻言诧骇不已,老怪当真南下?!那自己处境岂非危急万分?竟还在此抛头露脸,得想法开溜为是!四处瞧去,漆黑一片,心神实是不安,但此时又不便走人,且忍它几分钟便是。
    玉东皇想及当年乃想在秦晓仪面前表现神勇威猛,始和张天师并肩作战,然那已是二十余年之事,如今被提及,已自哈哈狂笑:“张天师也有求人一天?”
    张天师道:“许或不许?如若阴阳老怪吞掉南武林,你照样要付出代价。”
    玉东皇道:“与你合作,我自不爽,不过只要晓仪妹答应陪我半月,或可考虑考虑。”
    目光冷邪直瞧心上人。
    秦晓仪全身抽寒,斥道:“休想!”实觉对方不但卑鄙且甚脏,若陪他,宁可死去。
    张天师自是深爱妻子,暗自轻叹,道:“晓仪之事我无法决定,你请回吧,天命如何,自有安排!”
    玉东皇讪笑:“怎么,不敢玩了?其实纵使你不玩也不行,你女儿已怀了玉家骨肉,咱永远没完没了!”说完虐狂大笑不已。
    张天师闻言脸面抽动。秦晓仪更怒:“胡说八道!”心虚使她颤抖。
    张美人厉斥:“谁怀你家骨肉!”举剑便刺。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怎全变了?!”
    张美人仍想杀人泄恨。张天师却一掌封去女儿,冷道:“不得无礼!”
    张美人恨恨抖剑:“爹,他如此毁人名节,难道不教训么?”
    张天师道:“是非自有天命,他说又如何?”转向玉东皇,轻轻一叹:“你心智已偏,行事已违天理,愿你早日觉醒,去吧!”
    玉东皇虐笑不已:“一个月后再来,保证娶得媳妇回去,这门亲事结定了!”转身扬长而去。
    玉天君瞧向张美人,泪水含眶:“阿美何忍待我如此?海枯石烂,此情不变,小心照顾孩子……”
    张美人厉斥:“你也跟你爹一样,如此恶心么!”实想教训可恶家伙。
    玉天君无奈,含泪而去。
    宋两利暗道好险,总算顺利过关。
    玉东皇行约十丈,突又回头,瞪向宋两利:“还有你,把我女儿非礼后想要跑?嘿嘿,那是作梦,准备当我女婿吧!一箭三雕,爽快!”除了张美人,宋两利还有秦晓仪,他幻想好事成三,狂笑又起。
    张美人闻言竟然暗自吃醋,忖道:“他敢!”
    宋两利道:“神经病,你女儿早跟刘通私奔了,去找方虚默要人吧!”
    玉东皇楞道:“去了茅山?也好!通灵大法可学得!来个一箭四雕!”长笑而去。
    宋两利见两人已去,登想开溜,转往张天师拜礼:“不小心闯入贵宝地,倘请见谅,在下就此告辞!”三拜一过,立即潜行。
    张美人突地喝道:“站住,你想去哪!”
    宋两利诧楞,敢情换灵洗脑效果太好,对方当真把自己当老公不成?转身干笑道:“你可听见你爹所言,阴阳老怪已大军南下,我不逃怎行!”
    张美人斥道:“你逃了,我怎么办?留在此,爹会保护你!”
    宋两利苦笑,暗叹完了完了,如此下去,准会死在她手中。张继老、秦晓仪竟也暗露笑容,若假戏真作,女儿能嫁予宋两利,亦是郎才女貌,十分配对。
    宋两利道:“我是神霄派小神童,冒犯天师派已是不妥,怎敢再请求保护,再见,下次有空再谈!”仍决定以潜逃为解决方式。
    待要奔逃,张天师终说道:“少侠留下来吧,已是二更天,何不在此住上一夜,明日再行,毕竟阴阳老怪另有目的,该暂时不会找来。”
    宋两利诧道:“他有何目的?”
    张天师道:“方腊起兵造反,已吞并大遍江南,童贯已出兵前来平乱,阴阳老怪自知明教高手如云,亲自前来镇压,故并非针对你而来。”
    宋两利暗忖:“还不是一样,明教是我娘藏身处,我岂可置身于外。”此乃秘密事不宜公开,只能闷藏于心。幸好老怪另有事办,今夜应无问题,且多采探消息,遂道:“好吧!
    反正我也累了,便打扰天师了。”
    张天师欣然一笑,“少侠愈来愈显一派宗师气度,实是我派之福,请!”在得知对方可能是绿龟法王传人后,他一向十分尊重宋两利。终迎往客房,亲自招待。
    张继老见事情顺利解决,终能嘘喘大气,立即交代治伤,幸好毒针不深,拔之即出,且麻药渐渐散去,天师弟子已能自行走动,省了不少麻烦。
    天师府仍布下另一批强阵高手,以防不测。
    张美人却闷呕于心,喝斥:“这小子连正眼都不瞧我一面!”
    秦晓仪急道:“可能跟天师派有些对立吧,何况在你爹面前,他若表现太亲热,要是怀孕之事被发现,大家都完了。”
    张美人顿惊:“爹是否已发现?!他也能通灵!”
    秦晓仪道:“又非天生通灵,你爹至少要凝神静心才能感应,何况对咱自家人,他才没兴趣,最重要是玉东皇已疯,他说的话,你爹根本不信。”
    张美人搔搔头:“那玉天君怎也如此说,瞧他如此认真,莫非把我当成他妻子了?”总觉似曾相识。
    秦晓仪怕她发现事实,立即说道:“毋需多想,他们父子全是疯子,如此行径不足为奇,你有身孕,不宜过累,回去休息吧!”终拉着女儿行去。
    张美人敲着脑袋,喃喃说道:“怪了,怎好像忘些什么事?”但是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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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卷第二章假夫难为
    张天师招待素菜素果,以及美酒。宋两利除了近午食及玉东皇所赠烤鸡外,已未吃下任何东西,先前局势紧张,忘了饥饿,此时终觉饥肠辘辘,登时匢囵果腹,以解肚腹之欲。
    张天师瞧在眼里,谈笑于心:“这些日子,少侠可苦了生涯。”
    宋两利干笑:“还好,只要阴阳老怪不来,一切都好!却不知他怎亲自出马?明教再厉害,有王文丑、除是非坐镇,大概也顶得住,他甘心离开皇宫?不怕老巢被剿?从此毫无落脚处?”
    张天师道:“也许他发现极乐圣王正和辽国作战,暂时不会南进,所以才作此打算。”
    宋两利若有所思:“若真如此,也许可回京城,捣他老巢……”
    张天师道:“恐也不易,老怪手中高手不少,光是八大护法已非常人能挡,何况京城后宫并非他总坛,捣了亦无用处,他随时可以再设分舵。”
    宋两利道:“看来只有由他嚣张去了……,天师当真要收拾他于江南?”
    张天师道:“原有此意,毕竟以他来对抗极乐圣王乃饮鸠止渴,终究非苍生之福,然若取不着玉东皇合作,恐怕无法制住他。”
    宋两利道:“盼那疯子,恐难了,晚辈倒知一人能制他。”
    张天师似有感应:“你说的是鬼域妖人?!”
    宋两利道:“天师亦有所闻?”
    张天师道:“万万不可,此妖早年已被少林掌门及各派合力方囚于相国寺古井,若放她出来,恐将更道浩劫,祸害远比阴阳老怪为巨。”
    宋两利道:“前辈见过妖人?”
    张天师道:“不曾,此传言乃来自师执之辈,恐怕假不了。”
    宋两利自知某些正派掌门亦非真正正直,偶在私心下仍常作出排除不利自身之事,妖人或亦有可能容不下武林而惨遭围剿,当然,此乃以妖人表面温慈所言,如若其包藏祸心,那可万万不得放她出来了。且等葛独行前去了解再说。道:“若不以妖人力量,可难对付啦!”
    张天师道:“且走一步是一步,阴阳老怪已至江南,你且小心。”
    宋两利道:“童贯怎会攻打方腊?皇上不是认为小混混骚扰,不足为奇?何况他们一向对辽金更有兴趣。”
    张天师道:“皇上的确如此想,尤其大金屡战胜辽军,阿骨打又来信催大宋共同出兵,皇上是心动了,然方腊却一鼓作气,更毁数省百余县城,消息传出,皇上脸色大变,终知危难,方始同意出兵。童贯为得战功,亲自出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宋两利忖道:“方腊倒是厉害,能毁百余县城,看来颇有名堂……”决心一窥究竟。
    张天师道:“天师派也算是名门正派,弟子众多,不管要击童贯或阴阳老怪,都只能暗中进行,否则惹上官方,千军万马踏来,将牺牲无数性命。”
    宋两利道:“我神霄派也差不多,只能看不能用,何况还被阴阳老怪渗透掌控,连师父(林灵素)都奈何不了他。”
    张天师道:“我且暗中进行,看是否能聚集各路好汉,再一并征讨便是。”拿起酒杯,敬了过来,道:“暂时不谈此事,你能及时挡住玉东皇,应是天师派恩人,老夫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宋两利忙陪饮,干笑道:“只是巧合,玉东皇受伤在先,否则我也没办法,厉害的仍是龙虎阵……”忽有一计:“何不调此大阵前去收拾阴阳老怪?”
    张天师道:“还是老问题,若动此数十人,岂非和造反无异,莫说天师派,少林派亦不敢派出罗汉阵,原因便在此。”
    宋两利道:“原来如此,倒让他嚣张去了。”绞尽脑汁想收拾阴阳老怪而后始甘心。
    张天师目光闪烁,道:“不知少侠和小女是否有所交往?……”
    宋两利心神一楞,已知张天师除了道谢外,此事亦为留人最大原因之一,然自己答应秦晓仪,不便对外公开,何况未婚怀孕,滋事体大,千万说不得,干声笑道:“是有些感情,但尚未到论及婚嫁地步!”此谎撒来面红耳赤。
    幸好张天师以为男女羞涩,淡然一笑:“一切全靠缘份,且祝福你俩了,老夫原是担心玉天君所言属实,将是大为棘手。如今看来全是谣言,自不必再担心玉东皇藉题作怪。”
    宋两利心虚直道是极是极,然想及未来张美人若肚腹渐长,将又如何面对任何人?
    连他这假丈夫都觉窘困万分,得想办法开溜才行。
    张天师解决心中疑虑,再敬美酒三杯,终引身告退。
    宋两利嘘喘大气,如获重释,听张天师口气,即是万分在乎女儿怀有玉天君孩子,看来得及早通知秦晓仪,要她想办法处理才是。此时已近三更,不宜行动,明儿再说。
    遂躺往床上。忽又觉武功重要,阴阳老怪追得甚紧,立即爬起盘坐,运行内功心法,喃喃默念:“以精化气,以气化神,炼神还虚!”等道家口诀,希望功力更上层楼。
    就在小周天运行完毕,忽觉窗扉闪动,宋两利诧地举掌欲劈,岂知青影一闪:“是我!”美女轻巧溜进,竟然是冷目森森之张美人,吓得宋两利唉呃抓着衣襟,躲向墙角:“你来作啥?!”
    张美人冷森转为谑邪:“作啥?弄得我珠胎暗结,你想一逃了之么?”猛地扑来,硬将宋两利逼得贴脸贴身,无处可逃。
    宋两利闻及女体香气,总觉想入非非,然并非情侣,怎敢犯戒,窘急道:“张姑娘,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这样不好吧?”
    张美人喝道:“到现在你还称我张姑娘?想耍赖不成!”忍无可忍,伸手便揪男人耳朵,疼得宋两利呃呃闷叫:“快放手啊,我只是一时忘了,你温柔些好么!”
    张美人终放手,轻轻一叹:“我哪是凶女人,只是你在大庭之下想开溜,那自对我伤害甚大……,为了孩子,你千万不能抛弃我!”想及伤心处,竟然伏向男人胸脯啜泣。
    宋两利呃呃闷叫,推也不是,搂也不是,只能让她伏个够,美女酥胸顶来,实让人难以把持,只好默念菩萨保佑,不敢想入非非。
    如若宋两利只是轻微摄脑,张美人可能不会深信若此,然宋两利却从她认识玉天君以及谈情说爱,甚至男女交媾之每一幕好戏皆以自身替代玉天君,且在秦晓仪证实之下,张美人自是难以怀疑,尤其每每作爱小细节、小动作,甚至喜好皆如此清清楚楚,张美人怎敢另作二人去想?若真如此,她岂非毫无秘密可言?是故已死心塌地认定眼前此人便是她唯一男人。
    宋两利一丝善念下惹来此大麻烦,恐是始料未及。心想着若是对方日后追着要行周公之礼,那该如何是好?
    心念方起,张美人竟然宽衣解带,想一解激情。
    宋两利见她肩衫褪至一半,登时怔诧:“你想干什么?”
    张美人道:“都已成夫妻了,你还害臊真是!我帮你脱!”她一向主动,立即伸手抓解腰带,宋两利怔叫不妙,猛地一指将她点昏,冷汗直冒,再此下去,三胞胎立即暴出来。
    瞧及张美人稍稍抽搐嘴角,可能梦中仍想此事。宋两利无奈:“看来只有梦中做爱一途了,否则她若醒来,一事无成,必起疑心!”当下盘坐下来,运起感应神通,方才已喝下美酒,酒意仍在,甚快已进入状况,脑波渐渐摄向张美人,终摄知其幻梦中正宽衣解带,露出迷人胴体,媚吟着想找男人,宋两利无奈化作男人,终和她拥搂吻抱,以至于激情交欢。
    张美人的确大方,且喜采取主动,往往将男人压往下面,随即拚命厮杀。瞧其激情若狂举止,宋两利暗自庆幸只在梦中,否则受此折腾,恐怕招架不了。
    张美人每一激情动作,昏迷身躯即轻轻抽颤呻吟,显然灵欲混为一体,身心全劲融入,持续半刻钟后,终于冲至忘形忘我妙境,始渐渐瘫软下来。
    宋两利这才撤去摄脑功夫,双方额头已冒热汗,他直道要命,挽起袖子先拭张美人再拭自己,苦笑忖道:“看来往后皆得如此伺候了,我竟然成为梦中妓男,实是越混越回头。”
    张美人胸脯早已半露,宋两利仔细瞧来,竟也跟梦中情景一样,玉立嫩挺,实是完美无瑕,心念忽觉不妥,窘困直道:“莫犯色戒,莫犯色戒!”赶忙替她盖上棉被。
    挣扎是否拍醒她,若在此过夜,传出去可含冤莫辩,若立即拍醒她,是否穿帮?
    宋两利暗喝:“不管了,穿帮还可补救,被逮个正着,铁定完蛋。”立即截指解其穴道。
    张美人幽幽醒来,梦幻与事实似乎混在一起,嘤呃中发现宋两利穿衣旁坐,怔道:“三更半夜你怎不睡觉?”
    宋两利道:“睡不着,要是你爹赶来便死定了。”
    张美人道:“我爹?!”
    宋两利道:“还有你娘,以及其他人。”
    张美人终觉不妥,笑道:“真是胆小鬼!今晚便饶了你!明天再说!”爬身而起,全身为之裸露,瞧得宋两利赶忙合眼,张美人斥笑:“又非未见过,怎么?怕见着我肚子胀起来?”
    宋两利干笑:“是是是,快穿起来,要是他人撞进来,什么都完了。”
    张美人仍呵呵直笑,悠哉穿妥衣衫,捉笑道:“真不知我怎会喜欢上你这小瘪三模样!”急又扑来,扣住宋脖子,撒娇笑道:“大概被你下了符咒吧!”亲吻一记,方始潜窗而去。
    宋两利哭笑不得,自我解嘲道:“梦中妓男不知还要当多久?”暗下决心,明晨立即开溜。
    他倒在床上,双目睁巨,实猜不透怎会碰上如此遭遇?
    一夜难以入睡。
    次日清晨。
    宋两利当真不告而别,留了字条,准备潜逃出府。
    客房在后院东边,连向内殿,路径较难逃,他乃往东南方潜去,摸黑穿过小松林,待要爬墙之际,左侧竟然另有他人潜来,且唤着:“少侠,是我!”
    宋两利诧愕,回头乍瞧,竟然是夫人秦晓仪,吓得他手足无措,干笑道:“夫人怎在此?!”
    秦晓仪低声道:“等你甚久了!”拿出包袱塞过来。“里面已置衣衫盘缠,该够用了。”
    宋两利诧道:“夫人怎知在下……在下会……,来此爬墙?”“开溜”两字始终说不出口。
    秦晓仪笑道:“大概感应吧……”
    宋两利干笑:“怎每个人都有神通?”
    秦晓仪道:“其实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阿美已先行溜至外头,你前去会合,然后快溜……”
    宋两利诧道:“还要跟她混在一起?!天啊!”差点未晕倒。
    秦晓仪道:“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我只这么一女儿,禁不起打击。”一脸恳求:“多帮忙!”
    宋两利苦笑:“作个好人未免代价太大了……”
    秦晓仪道:“你只要送她到庐山‘无尘庵’找晓琳妹即可,她法号‘断情师太’。”
    宋两利苦笑:“又是断又是情,行么?”
    秦晓仪道:“行,她一向嫉恶如仇,你是好人,她必善待,帮帮忙,只到庐山,比起她当年修行之峨嵋山近得许多,不必几天光景,即可抵达,行行好。”
    宋两利生性善良,秦晓仪又是慈母,年幼失母的他,怎忍心拒绝,终点头道:“帮您是可以,但夫人千万记得,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否则一拉一扯,我跳至黄河皆洗不清,这个小神童亦别当啦。”
    秦晓仪瞧他答应,欣喜不已,笑道:“先交往看看,若真的无缘,我再想办法,绝不拖累你。”
    宋两利苦笑:“有人如此情景谈恋爱么?”
    秦晓仪亦想笑,然想及女儿,又轻叹:“谁叫我女惹了此麻烦,一切多担待了。”
    包袱塞得更紧:“快走,莫让张天师醒来发现,我且告诉他你俩游玩去了,他颇看中你,应能放心。”
    宋两利接过包袱,自嘲一笑:“我可一点都不放心……”
    秦晓仪急摆手,宋两利终翻墙而去。秦晓仪探向墙头,远远瞧得宋两利背影消失,感伤已起:“希望一切能顺利……只要熬过十月怀胎,一切将解脱了……”不禁流下感伤、感激泪水。
    宋两利方奔行半里,张美人跳落松枝,欣喜挡来,“吓着没!”宋两利懒洋洋道:吓死啦!”但觉此玩笑甚差。
    张美人顿觉意外,道:“怎么?没睡饱?”
    宋两利道:“大概是吧!”
    张美人猛地欺身过来:“抱歉,下次不敢乱来了,香一个!”张嘴即吻。
    宋两利唉呀惊急跳开,登时精神百倍:“别乱来!”
    张美人怔诧后喜笑:“原来这方法最管用?呵呵,下次用此招便行了。”
    宋两利急道:“别乱用,光天化日之下,到处是眼线,你不要名节,我还想要。”
    张美人斥道:“啥意思?我是杨花水性喽!”
    宋两利不想太刺激她,道:“哪有这回事!我只是一身道装,带着女人已甚奇特,还卿卿我我,不被指点才怪。”
    张美人恍然:“好吧,暂时饶你,反正路上多的是时间!”这才放过男人,潇洒而行。
    宋两利苦叹道:“时间才是我最大杀手!梦中妓男该上路啦!”垂头丧气跟在后头。
    小俩口目标正是庐山无尘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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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卷第三章争夫抢妻
    玉东皇虽受伤在身,然一股怨气难以吞忍,便要玉天君护持,两人连夜赶往茅山。
    玉天君原是不从,待在龙虎山附近,以等待张美人出现,再亲自探询究竟,玉东皇却喝道:“还看不出他们耍妖招么!”玉天君终清醒,若无道法破去,任何方式均难奏效,终同意前往茅山探求破解之法。
    来时搭马车需费一天一夜,去时全以攀山越岭直线而行,及至次日中午已抵茅山。
    玉天君尚可应付,玉东皇却因用劲过劳,血气为之翻腾,方抵山脚下,心神一松,哇地吐出一口浓血,吓坏玉天君,急道:“爹你要紧么?”
    玉东皇拭去嘴角血迹,爽声笑道:“没啥了不起,那是污血,吐去更佳!咱得换件干净衣服,别让方虚默看扁!”
    地头已近,两人不急再赶路,已找向附近客栈,换下脏衣,盥洗梳理一番,玉东皇虽将龙袍换下,却也购得锦袍替代,不失门面,这才二次重登茅山。
    掠行半时辰,茅山华阳洞天已近。方虚默已听得手下回报,立即迎接,双方会于洞天福地。
    方虚默仍一贯虚伪恭敬拜礼:“岛主去而复返,应是想关照在下了?”盗练霸龙心法之事莫非穿帮?得小心应付。
    玉天君首先拜礼,立于一旁,玉东皇欲左右言他,道:“我女儿且来捉蛇,人在哪里?”
    方虚默暗道好险,听其口气,应非为武功秘本而来,欣声笑道:“她该和刘通一起,蛇洞他最了解。”
    玉东皇道:“派人将她找回,本皇将远行他处。”
    方虚点立即派人通知。
    圭东皇拱手道谢,喝得几口香茗,方道:“通灵大法根本无效,是怎回事?”
    方虚默诧楞:“怎会,莫非宋两利作了手脚?!在下与你通灵时,仍能顺利进行啊!”
    玉东皇道:“本皇并未怪你,只是让那小子溜了,他那通灵邪功甚难对付,方掌门可有克制方法,传来几招,免得着他道儿。”
    方虚默但闻并非兴师问罪,心神舒爽,笑道:“其实以岛主功力,应付通灵大法绰绰有余。”
    玉东皇道:“怎讲?”
    方虚默道:“通灵大法和摄魂大法颇为类似,只要运功定力够强,自不受摄,岛主亦可以狮子吼或其他方式骚扰对方,达成预防效果。”
    玉东皇恍然道:“原来如此?本皇还以为得另学道法呢!”
    玉天君道:“可是宋两利不一样,他随时都在摄脑,防不胜防,可有符箓秘咒之类应对?”想及几次偷情皆被摄知,惧心不已。
    方虚默道:“这个嘛……”
    玉东皇道:“方兄有法尽管传,本皇不会亏待你,何况令徒和小女迟早将结为夫妻,咱定是亲家,毋需隐藏。”
    方虚默的确想藏私,然既被对方提及,且顾及徒弟,还是说了,毕竟学过道法皆知醒神、定心符咒之类,只不过各人功力强弱罢了,“秘咒和符箓并非没有,却也和运功一样,总该事先念咒才有效,若让其入侵,恐嫌过慢。”
    玉东皇道:“念来听听。”
    方虚默并即将茅山秘咒念出,随又画得几张灵符交予玉东皇,道:“若遇妖魂厉鬼缠身,此符可破去。”
    玉东皇父子自对秘咒较感兴趣,立即强记背熟,免得再受摄。
    方虚默暗觉想笑,以玉东皇功力,为此摄心之术伤脑筋,实是越混越回头,看来他的确心智失常,迟早将玩死自己,届时说不定可利用刘通接掌仙岛,茅山派登时壮大一倍,天下无人敢惹,尤其霸龙神功在身,还怕他人挑战么?越想越是得意,又敬疯子三杯,双双畅笑不止。
    玉东皇究问:“本皇怎知秘咒有效?”
    玉天君方忖:“对啊,不试根本不知。”
    方虚默暗斥:“老疯子竟也不痴。”心念一转,道:“你有两人,一个暂不念咒,我来摄心便可证明。”
    玉东皇道:“好,天君你莫要念咒!”玉天君只能应允,毕竟父亲伤势在身,莫要被窥出破绽才好。
    方虚默并非天生通灵,待两人坐妥后,立即起坛,摄魂符、夺魄铃霎时大作,双方各自念念有词,玉天君闻声一阵,终被摄魂,显得痴憨。玉东皇边念咒边瞧儿子反应,果然见其受摄模样,自是大喜,咒语既然有效,下次不再忌对宋两利。
    方虚默作得效果后,立即收招,几指点向玉天君,其终于清醒,问及父亲,得知有效,欣喜不已。随又问道:“可有摄得对方一干二净,忘掉往昔种种之功夫?”
    方虚默道:“这可不容易……,怎么,瞧你如此紧张,有人被摄了?”
    玉天君感伤道:“张天师之女原跟在下不错,岂知不到半天,完全变得另一人,竟然不认得我,还跟宋两利相亲相爱!”
    方虚默道:“那自是被宋两利摄去了。”
    玉天君道:“在下想请教掌门,可有办法叫她清醒?”
    方虚默道:“你是说她昏迷?”
    玉天君道:“不,清醒得很,且能打能跳,甚至欲杀在下,根本瞧不出摄脑模样。”
    方虚默道:“若真如此,只有两种状况,一是对方根本未被摄着,只是不想理你,一是宋两利已练得‘移神换灵’洗脑功夫,如此被洗脑之人才会将已往忘得一干二净。”
    玉天君道:“定是后者,可有方法可破解?”
    方虚默道:“难!除非俱同等功力,且知受摄者所有过去,再一一唤回……”
    玉天君急道:“我知她过去!”
    方虚默道:“你却无此功力。”
    玉天君急道:“那该如何?”
    方虚默道:“唯有慢慢刺激,或许有一天能唤醒,而此时间必定甚长。”
    玉天君欲哭无泪:“怎会变得如此……”
    玉东皇冷道:“泄何气?顶多把她抓回仙岛,管她爱或不爱,照样变成你妻。”
    方虚默道:“就怕她是真的不爱!”心想若让天师派和玉皇仙岛结为姻亲,那岂非自找强敌,还是别帮为妙。
    玉天君急道:“她铁定爱我,我们有海誓山盟。”
    方虚默淡笑:“年轻人总喜欢此套,觉醒吧。”
    玉天君仍不放弃:“一定得找到她,救她出苦海!”
    玉东皇道:“这才是我儿气概,又如爹,花二十年也要抢回晓仪妹,一生一世不变!”
    方虚默原对秦晓仪有所憧憬,怎听得下此语,暗自冷斥:“我都没得手,还轮得到你!”待霸龙神功学会,张天师再遭不幸时,秦晓仪将垂手可得。
    玉东皇道:“本皇已学会对抗通灵大法,掌门且查探宋两利在何处,待我前去收拾。”
    方虚默最是喜欢双方互斗,以收渔翁之利,闻言爽快答应:“好吧,帮您帮到底!”终又兴坛作法,喃喃念着:“有请日宫太阳帝君,月府太阴皇君,北斗九皇帝君,华阳三茅真君,移星换斗速速来,感应通灵俱上身,天旋地转乾坤现,探得魂魄报佳音!速去速返,急急如律令!”只瞧他脚踩七星步,身若灵神附体颤晃,手中桃木剑急下符胆,霎觉灵台一片清明,映出宋两利身形。
    方虚默喝道:“小妖怪待要去哪?”
    宋两利感应甚强,自知是谁,黠笑道:“我待去找断情师太,你敢来么?”
    方虚默道:“找她作啥?”
    宋两利道:“结婚生子!”
    方虚默诧道:“什么?!”
    宋两利顿觉说溜嘴,喝道:“你管不着!去死吧!”猝化凶鬼扑来。
    方虚默脑门乍疼,闷呃一声,差点栽倒。
    玉天君急于扶去,玉东皇阻止:“他仍神明附身。”玉天君不敢摸去。
    方虚默赶忙念得送神咒,方自醒来,脸色极为难看,未想着宋两利通灵之术已高近天人之界,似乎随时可收可发,已是非其对手,若让他练至虚空之界,恐怕全天下已无人能制,如此可怖对手,才是应该注意。尤其宋两利最后那句“去死吧”简直如利锥捣向方虚默心窝,一股恨意已让他非得想法收拾对方。
    玉东皇瞧他久久不动,终忍不住问道:“方掌门摄得了?”
    方虚默顿醒,不露痕迹说道:“他去找断情师太!”
    玉东皇诧道:“秦晓琳?!”想当年她可不比姊姊差,可惜出家当尼姑,且取名“断情”实是可惜:“找她作啥?”
    方虚默道:“生孩子。”
    玉东皇更诧:“什么?生孩子?!”根本无法相信。
    方虚默道:“那是小妖道亲口回答,未必是生孩子,却必跟此事有关。”
    玉天君顿悟,急道:“他一定是带着阿美前去找断情师太生下孩子,如此一切即可瞒过!宋两利你好狠毒,竟连我儿也要骗!”泣声道:“爹,我们得阻止此事!”
    玉东皇冷喝:“越玩越离谱,如若落入秦晓琳手中,准没戏唱!”当年对方功夫已了得,受及刺激后苦练剑法,想杀尽天下负心人,连玉东皇皆无法保证能打赢。越想越急,豁地起身,喝向儿子:“我们走!”
    两人双双掠行而去,竟然忘了告别。
    方虚默冷哼:“说来即来,说去即去,未免目空无人!”抓出霸龙秘诀抄本,暗道多忍耐一阵,日后将一并讨回。
    想及时间宝贵,立即苦练。
    半刻钟方过。
    玉采仪匆匆赶回。刘通在背后追得满身是汗,瞧其脸上不少伤痕,显然曾被揍过。
    方虚默见人即道:“想找你爹?”
    玉采仪道:“正是,我听到叫声,是他老人家?”
    方虚默道:“走了,去找宋两利,可能到断情师太那里!”
    玉采仪欣喜:“多谢老前辈。”作势拜礼,飞奔而去。
    方虚默最不喜听及“老”字,冷哼:“你爹才老,我可修得驻颜术,永远返老还童。”
    刘通顾不得师父,拔腿即追:“玉姑娘等等我!”
    方虚默冷道:“没志气,要是我,早收拾她,还容得她嚣张到现在!”
    若非对玉皇仙岛存有野心,他将阻止徒弟前去,一副窝囊样,实是丢脸。
    宋两利陪伴张美人行得两天两夜,仍算顺利。唯一困扰是住宿时两人同床,宋两利往往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扮演“梦中妓男”方能过关。
    并非张美人喜欢纵欲,而是突遭移灵洗脑转换,其心灵深处总有阴影飘浮之茫然感,唯有不断追求确确实实状况,方能肯定自己便是宋两利妻子,否则她将迷失方向,不知身落何处。
    宋两利自知对方心态,既然已答应秦晓仪,自该把人送往断情师太手中,免得她又被玉天君夺走,终生变故。
    今晨退房后,两人开始攀登庐山。
    原以为无尘庵极易寻得,岂知攀登之下方知庐山常年罩雾,且峰峰相连无尽处,想找一小小尼姑庵,几乎似若大海捞针,果真品尝那“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滋味。
    张美人灵机一动:“你可感应阿姨在哪啊!”
    宋两利恍然:“倒是了,几天被你乱得忘了本尊功夫!”当下喝口烈酒,脑门顿开,渐渐搜去。
    庐山果然藏龙卧虎,禅院、寺庙、道观处处,修行者众多,唯却不见尼姑庵,宋两利搜得眉头直跳,“难道已搬走了?”
    张美人道:“没人?!”邪笑起来:“那好,咱另找地方,过着无忧无虑生活!”
    宋两利道:“你是无忧无虑,我麻烦可大了!”
    张美人斥笑:“每次皆唱反调,实不知怎会看上你!”心头却甜得可以,似将此当成打情骂俏,情趣无限。
    宋两利不敢理她,仍搜往四处,谁知断情师太未搜着,脑门却出现玉东皇邪笑脸容。
    宋两利诧道:“他们来了?!”
    张美人诧道:“是谁?!”
    宋两利道:“玉东皇父子!怎么可能?!”再摄玉东皇脑门,方知正确无误,“这还得了!”直觉自己好应付,多了张美人,若碰上玉天君,打打杀杀后,谁知是否将起变化?
    他抓着张美人,喝道:“快溜!”飞身追入山峰。
    张美人道:“怕他作啥?一个受伤,一个呆头鹅,我们自可应付!”
    宋两利暗道:“你怎知当梦中妓男苦处!”苦笑不已:“谁知他们后面是否仍有帮手,先躲为妙。”
    张美人但觉好玩,配合行动。
    宋两利逃及一处险崖,竟然无路可走,只好调头,前方追兵已至,无奈转往左侧密林,忽见一巨树干裂有枯洞,便钻进去。裂缝不大,宋两利抓来枯朽木块塞住,暂时可隐身形。
    洞内只容两人蹲伏,终又贴脸粘手,张美人最喜此道,干脆抱紧男人,一副甜蜜媳妇模样,宋两利心跳加速却强自镇定,道:“爱搂便搂,且别出声为要!”张美人吃吃笑道:“你可逃不掉了!”男人在旁,幸福满脸。
    未久,玉东皇、玉天君终赶来,两人搜向断崖未见踪影,一时迷惑。
    玉东皇冷哼:“明明往此路逃,怎会不见?敢情和上次一样躲起来了?”
    玉天君切急道:“阿美快出来,你中了小妖道迷魂大法,失去记忆,我才是你丈夫啊!”
    宋两利暗诧如此喊下去,不知是否出问题。
    张美人暗自冷哼不已,男人在旁,又岂容下他人挑拨,暗斥:“待逮着他,割下他舌头,敢毁我名节!”
    宋两利心中一甜,伸手于嘴,要她别说话。张美人甜蜜一笑,当然依他。
    玉天君喊得数声未见回话,心情跌落谷底:“阿美看来当真走火入魔,不再喜欢我了。”
    玉东皇冷哼:“原以为在峨嵋山,打探之下方知在此山,急急赶来又被逃脱,玉皇仙岛脸面安能挂住!”忽生一计,暗忖:“前次在茅山附近即以引蛇出洞之计诈得宋两利现身,现在何不故计重施,此处绝崖挡路,他根本逃不掉!”
    想走后,立即招向儿子,冷道:“别老是哭丧脸面,哪像男人!”
    玉天君道:“孩儿太喜欢阿美了。”
    玉东皇道:“帮你逮人便是!跟我来!”带着儿子掠退,潜往暗处躲藏。
    现场一片沉静,只闻林叶潇潇,山风籁籁。
    过得半刻,张美人已熬之不了,低声道:“逃了?”
    宋两利道:“还没,老疯子故计重施,躲在暗处,我才不上当。”
    张美人道:“那要等多久?”
    宋两利道:“睡觉还差不多!”
    张美人呵呵笑起:“怎睡?蹲得脚都快发麻,唯一方法是你半躺,我半卧,抱在一起。”
    宋两利干笑:“不必了,我盘坐,你坐我大腿上。”
    张美人道:“你如此能撑多久?”
    宋两利道:“待我运功便能撑着,你切莫骚扰我,免得走火入魔。”
    张美人笑道:“好吧,暂时放你一马。”
    两人这才稍稍撑起,弯着腰变换姿势。宋两利先盘坐下来,开始运起水灵神谱功夫,且以“五方法门”运行体内,两道劲流不断涌向双腿,张美人坐其上面,未再感觉压力,双方舒活许多。
    宋两利运功认真,除了双腿劲流窜动,双掌、头顶亦冒白气,嘶嘶之声不小,宋两利怕引来敌人,双掌突地合并,气流竟然相互通畅,左劲钻入右手右脉,右劲钻入左手左脉,毫不冲突。
    宋两利恍然顿悟,原来脉胳除了正常之阳脉,另隐藏难以发现之阴脉,至于阴脉亦隐藏阳脉,正是道家所言,纯阳中隐含真阴,纯阴中仍敛真阳,如此阴阳互衍互生,将生生不息,永不幻灭,功力当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宋两利机缘顿悟,自是大喜,不想双手双脚合并练功,然坐着女人难动,只好放弃双脚。运行两周天,忽觉头顶白气如何吸收回来?若不断冒出,岂非另一泄口?揣思一阵,实是难懂,且置一旁,哪天再悟。只凭双手回流劲道已增加两成冲劲力道,收获已不差,练来甚觉成就。
    张美人坐得无聊,瞧及宋两利头顶冒气,但觉好玩,伸手摸去,竟若触电,诧道:“你在放电?!”
    宋两利运功在急,不便回话,目光却祈求好心人请勿乱动,张美人始想及状况,干笑道:“只是问问而已,反正是喷出来者,不干你身子。”
    宋两利不答,张美人试探又往白气摸去,怔道:“怎又变成冰雪之气?”连试数种,冷热温电皆有,耍得她莫名不解。
    宋两利暗觉想笑,或许“五方法门”运来即带五种功能,冷热交替自是正常。
    两人便在一运功,一耍探中度过难熬时光。
    玉东皇、玉天君哪知对方乘机练功,双双伏岩苦等,几乎耗去一时辰,等得腰酸背痛仍逮人不着,玉天君渐渐失去耐心。
    玉东皇却已忍受不了,喝道:“难道溜了?!”但觉诡计被识破,不禁大吼道:“小妖道任你藏身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挖出来!”
    张美人闻言暗喜:“赢了!老头熬不住啦!”对宋两利判断准确更加崇拜,实想搂他长吻一记,忽又想及动不得,只好作罢。
    宋两利亦觉满意,老疯子应该快快滚去。
    玉天君感伤道:“爹,咱另寻他处吧,可能找错方向了。”
    玉东皇冷哼,直叫可恶!一掌打得石碎泄飞。
    忽闻山下传来玉采仪叫声:“爹,您在哪?方才是您吼的么?”
    玉东皇冷喝:“还知回来!”
    玉采仪大喜,赶忙追近,道:“爹,逮着那家伙了?”再近三百丈,终见父兄,欣声一笑,大气直喘。
    后头刘通却提心吊胆,玉东皇乃有名疯子,若一不爽,自己随时可能付出代价,然实在喜欢玉采仪,终仍跟来。
    玉采仪却觉失颜,转喝道:“我不喜欢你,难道要我翻脸么?什么捉紫鳞龙,竟骗得我团团转!”
    刘通急道:“我的确见着,只是又被溜了,你也抓着不少异蛇,总该补得过去了。”
    玉采仪喝道:“一千条一万条也抵不上一条紫鳞龙,快滚,找着它再来见我!”一掌封去,刘通退后数步仍不肯走。玉采仪冷哼,掠往父亲那头,但关心宋两利之事:“爹,逮着没有?”
    玉东皇道:“逮着还在此么?”
    玉采仪转问玉天君:“宋两利当真跟张美人混在一起?”
    玉天君黯然领首:“是的。”
    玉采仪嗔喝有声:“这个负心狼,看我如何收拾他!”
    张美人闻言醋劲已起:“你跟她有瓜葛?”
    宋两利哪敢再练功,赶忙收招,急封张美人嘴巴,低声道:“她也是个小疯子,四处勾引男人,身旁那刘通就是一例,我乃被她爹强迫才认识她,根本未谈过一情字,你可别误会。”
    张美人道:“你对天发誓!”
    宋两利道:“我若和她有瓜葛,愿天打雷……”劈字未说出,张美人坞脸过来,腻笑道:“信你就是!”
    宋两利暗自叫苦,这该向真正老婆发誓才对,怎落得跟虚无妻子发誓呢?实是造化弄人。
    玉采仪喝叫几声未见踪影,忽有一计:“放蛇找寻!”
    玉东皇:“若在百丈开外,要你宝贝爬死么?”玉采仪顿悟,实也没错,蛇行不快,怎能搜得整座庐山。
    刘通已靠近,终仍拜礼:“晚辈拜见岛主及天君大哥!”他原留胡子,瞧来比玉天君更老气,竟然以大哥相称。
    玉采仪听来更是刺耳,斥道:“还不快滚!脸都被你丢尽!”抓起石块要砸去。
    玉东皇忽有想法:“等等!”阻止女儿乱来,转向刘通:“你学过茅山摄魂术?”
    刘通道:“学过!略通一二。”
    玉东皇大喜:“那好,快快摄向四周,把那混蛋挖出来!”
    刘通顿觉重任上身,身价百倍,道:“晚辈这就起坛!”立即抓出灵符、木剑;乩童般跳起。
    宋两利暗自苦笑,道:“完了,这小子别的不行,摄魂寻人倒是有两下子。上次在苏州便被他找着。”
    张美人道:“那便出去收拾,谁怕谁来!”
    宋两利道:“且试着挡他一阵!”立刻运起通灵大法以对抗,希望能奏效。
    刘通耍得茅山摄魂术,灵符化去六张之际,脑门渐渐浮现宋两利幻影,终大喜,喝道:“你躲不掉!”
    宋两利邪笑:“你抓不着!”
    刘通道:“试试便知!”功力加强,迫得满脸通红,全身摇颤。
    玉东皇父子女三人未通灵术,只能见着刘通念念有词。
    玉采仪但觉好笑,“行是不行?逼得像要……”上茅坑三字却难说出。
    玉东皇道:“茅山法术总有可取,莫要干扰他!”玉采仪闭嘴不言,但觉若灵,倒可学学,日后逮宋两利。
    刘通迫至极致,汗流浃背,宋两利却以高强神通控制其脑波,忽而唤道:“我在东天峰!”随又叫道:“又到了西天峰?”
    刘通功力不及对方,只能被拖着团团转,气得哇哇大叫:“有胆定下身影,一决雌雄!”
    宋两利道:“免了,我是男,你便是女!”
    刘通喝喝不满,忽有灵犀,对方既是双人同行,另有一女,何不摄她,心念一转,赶忙转换,宋两利但觉不妙,纵使自己有摄脑之能,然茅山法术亦有定心咒之类功夫,想摄得对方神魂颠倒并不容易,只一耽搁,张美人脑门已眩,闷晕下来。宋两利急忙扶去,拍其脑门,急道:“醒醒!”
    就此一闪念,刘通哇哈虐喜直叫:“人在树洞里头!”伸手便指。
    林木虽多,但足可藏人参天巨树并不多见,玉东皇父子女三人登时注意刘通手势所指,百丈前果真巨树鼎立,登时掠身摸去。
    刘通任务已成,撤去摄魂大法,随后追上。
    宋两利知已躲不了,转瞧张美人,道:“你且躲着,一有机会捣他几人,我且先去周旋,或可引走,你便脱逃!”
    张美人猛点头,利剑抽出,根本不逃,只想偷袭。
    宋两利无暇多想,钻得小洞,终于现形。
    玉东皇父子女三人见状大喜:“你果真在此!”
    宋两利伸伸懒腰:“吵死人啦,连睡个午觉皆不得安宁。”
    玉采仪嗔喝:“死期到了,还敢耍酷!”
    玉天君急道:“阿美在哪?”
    玉东皇黠喝:“多说什么,先收拾他再说!”
    父子女三人一涌而上,将人围住。
    宋两利猝地大喝:“过来便摄得你们灵魂不见!”装模作样欲摄灵魂,吓得玉氏父子女三人惧意上心,弹跳退出数步,毕竟吃过大亏,何况灵界实叫人捉摸不定。
    玉东皇登时抓出方虚默所赠灵符,一张先贴于胸口,两张交予子女,一一贴置胸口。
    宋两利喝道:“贴一百张也没用!”掌劲一扫,灵符掀动,差点飞掉,三人登又塞入内襟。
    玉东皇斥道:“敢对未来岳父无礼么?”凌空一掌反劈下来,纵使伤势只愈五成,威力仍不可忽视,扫得宋两利摇身晃脑,暗自叫苦,若对方受伤不重,今儿有苦头吃,情急中登化“五方法门”之“地”字诀,喝道:“土拨鼠来啦!”左手右拨,右手左拨,霎将劲流拨往左右,正巧赏那玉天君、玉采仪一人一弹,轰得两人莫名怔退。
    玉采仪失着而怒:“你敢偷袭吃我豆腐!”除了利剑,她另喜短鞭,既在教训,蛇鞭最适用,猛一抽出,毒蛇化电抽去,她喜金线红娘毒蛇,故蛇鞭亦弄成红色,电耍开来,霎是好看。
    宋两利可未闲着,一招“大海水”捣之过去,此乃“水”字诀怪招,耍将开来,直若水姑娘跳艳舞,瞧来骚劲十足,然却奇特无比,任那红鞭抽来,总能及时闪避。
    抽得玉采仪火冒三丈:“光耍下流招,算何男人!”
    宋两利喝道:“男人便来了!看我霹雳火!”突地劈出天罡掌,登时火气暴出,轰得玉采仪发梢沾火,跌退连连,楞在那里,怎敢再攻。
    玉天君且已攻至,仍被宋两利迫掌击退,显得狼狈。
    玉东皇怒不可遏,然自知受伤在身,一时欲擒服对方看是不易,大喝道:“一起上,省得麻烦!”玉采仪求之不得,立即配合,玉天若想速战速决以寻张美人,父子女三人终一并出招,功力增强三倍。
    刘通为抢功劳,登又加入战圈,喝道:“晚辈前来控制对方通灵妖法!”桃花木剑耍得虎虎生风。
    宋两利以一敌四,霎时陷入困境,连连挫退。
    张美人躲得心慌意乱,急于抢出,人却太远,再等适合偷袭时机,若真不行,只有现身了。
    宋两利连吃三招,且扫及肩背,疼得哇哇闷叫,喝道:“以四敌一,算何英雄好汉?”
    玉东皇冷笑:“你不是神通广大?用心吃招吧!”一式“怒龙撼江”又自扫来,玉采仪再补一鞭“巨龙摆尾”,玉天君一招“龙吞山河”,刘通更自偷袭,木剑强刺。四招联合,威力何等凶猛。
    宋两利顿觉危险万分,心念突地一转,自己既然学得“五方法门”怎还怕得多人联手?
    或可将其联手化成四位独立作战者。心念想定,感应神通猝地运作,四人脑门所思立即闪映过来。玉东皇想收拾背面,玉采仪想抽大腿,玉天君想截左侧腰际穴道,刘通最坏,竟想一剑穿心。既知对方所想,宋两利登时不攻反拨,躯体突地怪异扭转,双脚倒吊甩起,躯体为之平躺于空,玉采仪红鞭扫空,竟落卷玉天君腕脉,刘通桃木剑顿失方向,竟是冲向玉东皇门面,吓得他面色大变。
    情势闪电顿变之际,众人所料未及,宋两利平躺抽身再滚,左侧射出,直扑四人,登时互撞一堆,砰地各自散跌,四人怔诧骇然,刘通最为惨重,撞退六七丈,头昏眼花,血气翻腾,差点呕血。他原想杀了情敌永绝后患,岂知竟遭报应。
    张美人见状激情抓拳,暗道妙极!偷袭任务再延后头。
    玉采仪怔诧不安:“爹,他有妖法不成?!”
    玉东皇老脸难挂,喝道:“不信你能妖至何样!”猛又唤及三人同自攻招。
    宋两利一招得手,已知感应神通好处多多,既知对方攻招方位、目的,自可抢尽机先,故干脆利用四人练招,口中喝喝嚣张示威,心神却细腻研究;那玉东皇掌劲最为凶猛,且以背面对敌,毕竟前次施展“驭气冲天”时,曾吸进对方内劲,乘此良机,多少捡点便宜,至于玉采仪有心没胆,看对自己仍有好感,且拨着红鞭打转便是。玉天君则一味想制穴道,且引去克制刘通这蛮干家伙。
    他已学得“五方法门”自能同时感应四人脑门,且能同时处理四种思考,故耗时极短,只在电光石火中作决定,登见掌招鞭剑四处杀将涌来,他即以“地水火风”四式打去,其身若灵蛇穿莲,东遛西钻,一有机会立即反击、玉东皇等四人往往抢攻不及而相互撞跌,狼狈连连。
    眨眼五招已过,玉东皇久攻不下,气怒不已,然他不愧一派之尊,乍见招式老被破解之下,心念一转,怔道:“莫非他在摄脑?!”原是宋两利用的甚是轻微不易察觉,玉东皇猝地发掌攻击地面,宋两利登时诧道:“怎有此招?!”
    玉东皇终能肯定,哈哈哈虐笑:“原来如此!”转喝众人:“他在摄脑,快念定心咒!”众人怔诧,赶忙念咒。
    玉采仪未能学得,急急掠退,惊惶怒斥:“敢耍偷盗卑鄙手段,简直鼠辈!”却不敢再攻招。
    玉东皇引领儿子念咒定心,招式且一变再变,扰得宋两利顿失先机。
    刘通更将茅山法术展开以干扰,如此一来,宋两利负担更重,玉东皇一掌打得他闷呃跌栽,情势陡变,宋两利哪敢再战,喝道:“有胆跟我来!”拔腿即奔。
    玉东皇书笑狂道:“缠住他,合四人之力若让他走脱,通通该撞墙自杀!”
    玉天君、玉采仪急忙拦至,刘通则在远处乱打符箓,想以灵力摄入。
    宋两利纵使不怕被摄,然那玉天君深怕让人脱逃,将无处寻得爱人,已自拚命开打,招式一招强过一招。他已得父亲七八成真传,拚命之际,力道何其威猛,宋两利得全力应付,谁知玉采仪惧于宋摄脑之威胁,干脆抓出毒蛇数条,其中含有金线红娘剧毒红蛇,喝地斥叫:“咬死他!”毒蛇全数砸出。
    宋两利脸色顿变,那金线红娘之刁钻,他可领教过,此时攻势又受玉天君所拦,实是无暇再对抗这群毒物,情急中左掌反打,砰地打去数条毒蛇,金线红娘亦落地面,岂知玉东皇趁此机会补上一掌,宋两利闷呃栽地,正压在金线红娘身旁,毒蛇猛一弹咬,正中大腿。
    宋两利骇叫,伸手抓蛇即摔,然蛇毒入侵,大腿一麻,动作已缓,玉采仪大喝:“快抓,他已中了蛇毒!”红鞭抽来。玉东皇更摸近,掌劲直穿,玉天君指劲猛射。
    宋两利纵使服过紫玉仙芝,能解蛇毒,然此药性仍未全数催化吸收,金线红娘之毒又奇烈无比,寻常人中之立即毙命,他虽活命却腿部麻疼,一时穷于应付,只能坐于地面,双掌反打不断。
    玉东皇拚命一击,打得宋两利倒滚连连,唉叫不已。
    张美人怎还忍藏得了,猛地冲出,眼前即是玉天君,毁损名节之恨正浓,怒喝“去死吧!”一剑刺去。
    玉天君正自转身惊见爱人,怔喜奔去,“阿美……”忘了对方目前乃敌对情景,正想拥抱之际,张美人一剑刺穿其左肩,诧得他睁眼发楞,不信此为事实。
    张美人心神莫名一颤,似有某种连心打击,一时僵住。
    玉东皇见状大喝:“如想谋杀亲夫君么?”情况危急,怎顾得卑鄙,一翻手,毒针数支射去,直中张美人肩臂,右手一麻,利剑脱手,身形为之瘫软,张美人喝道:“卑鄙!”倒坐地面,方才稍颤心灵早已化去,更恨玉天君父子俩。
    宋两利怎可让张美人受困,急怒喝道:“老猴子你当真败类!”哪顾得是否危急,“五方法门”突地迫极十成功力,双脚底突然冒出白气,身若炮弹射将扑去,双手另有两道劲流,相准玉东皇前胸即轰。
    情况突变,玉东皇怔诧难躲,勉强引劲反挡,砰地暴响,双双飞弹撞落数丈远。
    玉东皇闷呃欲吐鲜血。幸好宋两利掌劲分散,无形中弱了许多,他凭着多年修为,给撑下去,面色冷森爬起,又自扑来:“你待蛮干么?”心知无法再受重击,干脆以毒针收拾,但见双手翻劲,毒光乍现。如若雨蓬射来。
    宋两利纵有五等分身,可惜腿受毒伤发麻,方才用劲过猛而反弹,又撞得没头没脸,这一回神已见毒针扑脸,如何能躲?情急之际,猝又暴出蛇手功夫乱打乱劈,然毒针的确过多,能打得九成,却仍逃不过一成针,十数支再刺手掌、肩背,疼麻传来,宋两利闷叫:“完了!”终栽倒地面。
    张美人见状切叫:“阿利你不能死啊!”以为对方丧命,拚命爬行而去。
    玉天君瞧在眼里,心头滴血,昔日爱人怎变得如此?难道一切誓言全是假的么?暗叹中仍想前去扶人。
    玉采仪恐惧过头,见及宋两利倒地,红鞭即抽:“快,莫让他脱逃!”刘通最是投机,丢下桃木剑,抓出森森匕首且要暗捅一刀。玉东皇亦想确定状况,掠身劈掌又至,三人三方向全往宋两利摸近。
    宋两利暗叹小命休矣。
    情急中忽觉天空一闪强光,直落宋两利头前地面,叭地铁剑森森摇摆,似若招魂铃,摄住在场诸人。三人顿觉有人偷袭之际,一道灰影暴冲过来,一掌震退玉采仪、刘通,其动作干净俐落,抽出利剑,猛往玉东皇胸口砍去。
    玉东皇诧骇不已:“是你?!”赶忙抽退,叭地一响,胸衫由左肩裂向右腰,血痕渗长七八寸,疼得他再次抽退。
    张美人见及来人怔喜道:“阿姨!”救兵终至,舒爽开来。
    此人便是秦晓仪之妹秦晓琳,出家为尼后法号“断情”,原是美绝天下容颜,和姊姊素有江南双仙雅号,然其受玉东皇调戏后,打击甚深,恨怒之下举剑自毁脸容,剑痕从左眉裂向右腮,森红可怖,可见其当时恨意及决心。如今见着玉东皇,怎可放过,抓着利剑便追。
    玉东皇受伤在身,武功大打折扣,又怎是断情师太对手,吓得拔腿即逃,“琳妹妹,我不是故意……”断情师太冷森如冰,“自绝!或断头!”连话皆不屑多说,一剑猛劈过去,剑气暴长十数丈,砍得玉东皇肩背又见血痕,若再近些,早已劈成两半。
    玉东皇终叫救命,玉天君、玉采仪怎能让父亲丧命,拚劲赶来,玉天君道:“师太手下留情!”纵有肩伤,仍劈掌迎敌,玉采仪抽鞭无效,又抓来十数条毒蛇欺攻砸去,尤其那金线红娘,方才受击竟然无损,此刻冲得更凶。
    断情师太天不怕地不怕命最忌蛇虫,乍见满天毒蛇,心神登时起毛,暂弃追杀玉东皇,剑气反砍天上蛇群。叭叭数响,蛇碎血肉喷,断情师太更惧,闪身避退。少数逃过剑气者又自攻来,断情师太简直想吐,剑气再扫。
    玉采仪却觉对方厉害,赶忙唤回金线红娘,其他数只全数命丧,断成数截,玉采仪疼心不已,近日所捉毒蛇完全死光,白费功夫。
    断情师太怒斥:“你毒如蛇蝎么!”一剑想砍去,玉采仪骇叫僵住,断情师太感觉不像毒妇,终砍之不下,一掌推开:“快滚!”掠追玉东皇。
    玉采仪双腿发软,捡回小命。玉天君亦脸煞死白,此人剑气几乎无人能挡。
    玉东皇却藉此机会逃若丧家之犬,直往山下奔去。
    断情师太追掠百余丈,见其已远,终煞身形,冷森道:“此仇终要报!”为顾及小甥女安危,只好折返。
    玉采仪见状怎敢停留,唤向玉天君:“哥,快走!”玉天君仍望着张美人,登想掠去抓人逃逸。
    玉采仪抓住他:“你疯了,她根本不认你!”
    张美人怒斥:“再过来便杀你!”无力迎战,怒目却凶,玉天君泪水滚落:“阿美,你何时才会醒来?”断情师太已逼近,玉采仪拖着哥哥直道快走快走,玉天君终含泪而去。
    玉采仪奔得三十丈又回头示威:“宋两利你敢背叛我,走着瞧!”方扬长而去。
    宋两利暗斥有毛病,然全身疼痛,懒得理她。
    至于刘通早逃得不见踪影,木剑、灵符掉落一地。
    断情师太掠身张美人,立即扶起她,截穴、抽针、喂药,照顾得无微不至,张美人甚快解除痛楚:“多谢阿姨。”
    断情师大道:“别多说话!”仍在检查。
    张美人道:“我好了,请帮忙救救阿利。”
    宋两利人若“大”字躺在地面,毒针大遍刺体,虽死不掉却疼麻难受,闻言欣喜:“在下也中了不少毒针……,烦请师太帮忙……”安心等待救援。
    岂知断情师太冷目一扫,并未表示动作,张美人以为她顾及自己,立即爬起:“我已好了,您去帮他可好?”
    断情师太冷森走向宋两利,手中利剑无风自动,看似习惯动作,却带威胁。
    宋两利但闻剑气,怔忖:“这尼姑是否又是疯子?”却又觉得不会,毕竟自己杀敌有功,她该感谢才对,终又安心等着治伤。
    断情师太已抵宋两利身前,冷目直瞪,宋两利忽见对方脸上疤痕红若蜈蚣,顿吓一跳:“前辈是?!”
    张美人欣声道:“她是我娘妹妹,叫阿姨便可。”直把宋当成丈夫。
    宋两利却始终叫不出口,干笑道:“秦前辈,在下宋两利,请多指教!您可漂亮如昔,和秦夫人一样,实是天生丽质……”
    话未说完,断情师太一剑猛地砸其脑袋,叭地疼彻脑门,宋两利诧骇叫疼:“前辈这是?!”
    断情师太怒斥:“油腔滑调!”
    宋两利哪知马屁拍及马腿,疼笑道:“晚辈说的是实话……,其实您的疤挺有个性,一点都不丑……”话未说完,叭叭叭连三击,敲得宋两利唉呀直掉泪,不敢再吭一声,暗忖:“又遇上神经病了……”
    张美人呵呵笑起:“少说话,阿姨最讨厌人家说她容貌!”
    宋两利困笑:“早说嘛,我不是有意的……”
    断情师太猝地猛挥利剑,叭叭叭叭连数响,切得宋两利头发断飞,肩袖皆烂,那简直要命威胁,吓得宋两利唉呀诧眼瞪巨,摸不透怎有此招?
    张美人亦被吓着,切人头发无异想叫他人头落地。
    断情师太冷哼:“下一剑便砍你脑袋!”
    宋两利莫名不解,惧声道:“师太不想救我,也别如此吓人,您请回吧,我的伤,自己会理。”
    断情师太冷斥:“想逃,没那么容易!”猛地伸手抓起宋两利,转向张美人:“回去吧!”立即飞去。
    宋两利身刺毒针仍未抽出,被其拖甩,简直刺骨挖肉般疼痛,一路唉叫求饶而去。
    张美人先是不安,随又想及阿姨最恨负心汉,恐是想来个下马威,免得宋两利变心,登时心花大开,暗道:“如此也好,省得自己教训。”终欣赏好戏般跟追而去。
    可怜宋两利为做好人,却惹来一身腥疼,恐非他所料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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