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11卷第十章血流成河
    童强喝道:“测哪国国运?大宋王朝,还是叛将狗公国?给说个清楚!”
    宋两利道:“当然是大宋王朝!”
    童贯冷道:“结果如何?”对于占卜之术,小神童的确在行。
    宋两利凝目瞧来,随又摇头:“不大妥,可是说了更不妥……”
    童贯冷道:“说吧!”
    宋两利道:“照今日天相气色看来,我军较不利。”
    童强喝道:“少妖言惑众,我军四战皆胜,会败于苟喘之徒上?你分明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是否天意,我这里有百张纸人,往天空撒去,若全数落地,百张黄面人皆向着敌方,则将不吉,可要试试?”他已将红白面换成黄白面,以区别不同。
    童贯冷道:“只要一张反向,即表示大宋军将大胜?”
    宋两利道:“不错,全数反向,大宋军才败。”
    童贯道:“行,本将军愿试!”
    辛与宗低声道:“恐防有诈!”
    童贯道:“量他不敢,何况百中反一,轻而易举,实不信全数过不了关!”
    辛兴宗不再多言。
    童贯昂首说道:“卜吧!大宋军必胜!”
    宋两利道:“那就交予天意吧!”说完将纸人丢往空中,随风翻飞,两军登时大喝,向前向后之声贯穿云霄。
    十余张落定,圣公军激叫,大宋军但觉没啥了不起。三十张黄面人直指圣公军,童贯军但觉侥幸。七十余张落定童贯军脸色稍变。
    九十余张落定之际,圣公军已沸腾,神迹终再现,童贯等人面目更沉,根本不信纸人当真灵验?若真如此,那该如何?眼看神迹就要落定,童贯猝地大喝:“大宋王朝千岁万岁,又岂几张纸人能测运!”伸手一挥:“杀!叛徒、土匪一个不留!”
    童贯一马当先冲出。大宋军霎时冲淡神迹之说,只顾回味四战皆捷光荣战绩,登时一鼓作气,杀将过去。
    宋两利见状怔道:“不信小神童么?”
    童真一掌扫来,纸人纷纷散裂,宋两利见大势不妙,登时钻入洞中,以躲此事。
    两军霎时对阵。
    方七佛原只想引人,遂喝令佯攻,放他几把利箭,杀他几招夺命枪后,无法抵挡千军万马,登时喝令快退。
    圣公军如丧家之犬逃去。
    童贯军顿见昔日败将重演,怎知另有埋伏,一声令下,全军抢攻不懈,谁也不让谁。
    就连经验颇丰之辛兴宗,此时亦胆大欠思,只想一鼓作气,冲杀不断,忘及兵家大忌,达林穷寇莫追之道。
    霎见千万宋军冲入山林、内殿、后宫。
    正在享受猎杀快感之际,轰地暴响,内殿全数爆炸,甚至山林险处照样炸开,巨木倒砸冲滚,一辗十数人,再砸数十人,裂肠破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突遭伏击,宋军大乱,惊慌四逃。
    童贯见状面色铁青,喝道:“快退,先整军再说!”
    霎见数万军东奔西窜,逃出山林。
    童强杀得最猛,亦被砸得灰头土脸,幸未伤及要害,得以全身而退,辛兴宗倒有防范,只一爆炸即已退出,落个毫无损伤。
    清点人数,竟然死亡三千余,受伤四千余,损失的确不轻。
    宋军士气顿挫。
    童贯立即掠向圣台,准备抓得宋两利兴师问罪,他甚至怀疑此计乃宋所授,然宋早趁混乱之际逃之夭夭,童贯暗斥一句:“回头跟你算帐!”
    宋两利千里传音喊来:“达林莫入皆不知,枉我小神童告戒,将军请回吧!”
    童贯四瞧,喝:“少来!有胆再卜一局!”
    宋两利道:“怎么卜都没得玩,不信也没办法,我很急,先走了!”声音顿失,宋两利钻入幢幢大宋军中,根本不易发觉。
    童贯冷哼,仍不信邪,转向大军,道:“只是一时疏忽,无损对方将灭事实,敌人就在眼前,未能斩杀,何称猛军,消消牺牲不算什么,整军再战!”
    前头气势已弱,后头未受波及者气势仍旺,叫喊连连。
    辛兴宗喊向手下:“此次攻击采先搜后攻,自不易中伏!”立即派出身手矫捷者进行搜索。
    宋军见状放心不少,气势又起。
    辛兴宗道:“前路军稍作休息,中路军、后路军调头抢攻,务必达成任务!”
    后路军一向较难受重视,此时被指派主攻,个个气势顿旺,喝喊连连。
    童强如法炮制,将后路军调至前线,准备攻击。
    童贯仍有防范,找来王文丑,希望他参加搜索。王文丑二话不说,引领八大护法,直冲林区。
    有此神霄五雷尊者(王文丑对外身分)相助,大宋军更形放心,气势再炽。
    童贯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二次攻击。
    三路军直往山林搜去,不像前次猛冲,改采亦步亦趋而行。
    前头王文丑的确搜得甚是仔细,敌军几乎未再埋伏暗处,且所有可能埋设炸药地点亦一一清查,并无炸药之类东西。大宋军搜得更为细心。
    潜行三里处,忽见百丈高崖挡前,飞瀑左旁宣泄而下,原是美景。但王文丑心想,崖上可能设有埋伏,正待攀掠之际,忽闻一股燃油臭味,暗道不妙,急于找寻,一位护法却指着飞瀑:“瀑布怎会变黑色?”王文丑乍瞧,心凉一半,“那是燃油!”登时厉吼尖吼:“快退,有埋伏”喝令八大护法登崖抢攻,想阻止惨事发生。
    然此啸声通知宋军,亦传至圣公军耳中,方七佛见已无法等,喝令将火油滚砸落尘,且引火点燃。
    轰然一响,烈火已起,飞瀑更成火龙泄下,十分壮观,那燃油浮于水面自无惧于水,如今燃开,顺着溪流蜿蜒冲下,左右两岸林树野草顿受波及而燃烧起来,火龙更形环绕,贯穿整座山林,直冲宫殿后院,形成可怖大包围。
    山林着火最易引风势,在相互支援下,霎见一片火海,围困整片大宋军,吓得宋军没命抢逃。童强最是惧怕,毕竟自己兄弟童罗即死在火场中,此时见及熊熊烈火包围,吓得无力再战,直吼着快找退路快找水啊!此时此刻找水何用?宋军急若热锅蚂蚁、无头苍蝇乱撞,或若跌倒者,即被踩得无法起身而活活丧命,抑或逃错方向者,想调头已是不及,活活命丧火窟。
    被困宋军近两万余人。
    童贯聪明并未跟进,然见满山烽火,神情厉动万分,双手揪紧,直喝快救火快救火,唯见右侧山林仍有缺口,又喊着往右逃,快往右逃!然哀兵连连,盖其喊声效果不大。
    正急如火中鼠之际,宋两利突地冲向前头,喝道:“逆风而逃啊!怎可向右,山林烧火只是薄薄一片,冲过即没事了!”纵使不爽童贯作风,然大宋军何辜,他实忍之不了,终再现身。
    童贯顿觉有理,遂喝手下数百兵齐吼逆风反冲,并要王文丑想法突围。
    数百兵声传开,被困士兵终有耳闻,方向唯难办,但风向轻易可辨,偌大军队突往逆风抢冲。
    王文丑当然狼狈不堪,然凭其功夫,仍可保命,几经险境,终找得一处秃岩,纵使杂草引火,仍算稀疏,一声喝令,带头冲出,见火劈火,见草劈草,见树砍树,直冲数百丈,终能脱困而出。
    后头逃兵见状疾速涌来,纵无武功,鞋子踩于热岩,炭火,颇为引燃,仍强忍痛楚,先保性命再说。
    幸见缺口,大宋军得以脱困。
    然经过两时辰挣扎及火神肆虐,大宋军逃出万余人,死伤却近两万人,疼得童贯直掉泪,实是对不起童家军,然将军岂可见泪,偷偷拭去,舍悲转恨,向天发誓,非得歼灭圣公军不可。
    他想找宋两利卜算及研商,谁知宋又溜之夭夭,原是帮得哪方,必定死伤更重,远远传来一句:“你要斗方腊,直接宰他不就成了,如此牺牲,天怒人怨!”
    童贯冷哼,原想回答你懂什么,然未见踪影,只好作罢。然气归气,对宋之话多少思考,但觉亦有道理,山林险恶,胡乱攻之必遭伤亡,何不来个困守死堵,待对方弹尽援绝,只能乖乖投降。至于方腊,且派人混入叛徒阵营,及早宰杀,及早瓦解叛军,自不必耗时费劲。
    既然主攻无法奏效,童贯立即下令封山,士兵退后一里扎营,准备长期抗战。
    他遂找来王文丑、童强、辛兴宗研讨冒充叛军混入敌阵之计。
    王文丑道:“属下愿去,但大将军无人护守,该何解决?”虽一身焦斑,师父交代保护童贯命令仍不敢稍懈。
    童贯一想也对,老命亦重要,道:“派四名护法前去,剩下留在我身边。”王文丑应是。
    童强仍想抢功劳:“属下对扑杀之术有研究,可亲自进行。”
    辛兴宗道:“属下亦内行。”
    童真道:“你俩自行选人便是,唯别弄丢性命,我还要你们引军作战。”
    童辛二人立即道谢,自有较量意味。
    童贯随即交代收拾战局,弟兄尸体就地掩埋,再说些鼓励之话,始步入临时搭盖的帐蓬,疲累休息。
    童强、辛兴宗立即前去安排人马,准备冒充圣公军以头号叛徒,狙杀方腊。
    圣公军一战大捷,士气顿旺。
    然方七佛仍不敢掉以轻心,立即找向方腊,并将状况说明。
    方腊道:“对方若封山,以咱囤粮可支持多久?”
    方七佛道:“大约一个月。”
    方腊道:“若真如此,恐不利了。”
    方七佛道:“属下另有一计。”
    方腊道:“请说。”
    方七佛道:“圣山背后为雪窦山,东南方为天台山,相距不及几十里,如若能分散三处,对方必定捉摸不定,无法下手。”
    方腊道:“可是一分散。兵力不就减弱了!”
    方七佛道:“目前在防不在攻,人少反而有利。”
    方腊道:“好吧,就此办,可是时机尚及么?”
    方七佛道:“可以!童贯军受创,还在整军,圣公可隐去身分,然后潜伏其中一山,让对方捉摸不定,日久必动摇军心。”
    方腊领首:“我且先行一步,一切全靠兄弟了!”深深抓住方七佛肩头,惺惺相惜自在不言中。
    随后方腊暗中告知金妙莲,对方却知何处有秘窝,方腊大喜,趁着夜色渐黑,偷偷遁去。
    方七佛轻轻一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随即前去安排欺敌布阵。
    次日一早,即已传出方腊逃出封锁线,已藏身天台山或雪窦山,搞得童贯大怒,想遣责失职人员,但探询之下方知昨夜兵力未及封住偌大圣山之际,对方亦已开溜,始未再惩罚,毕竟无失职者。
    王文魏道:“已派出暗哨监视,及混入敌阵营中,想必能窃得真相,再作定夺不迟。”
    童贯只能如此等待,下令禁军更加森严。
    金妙莲引领方腊进入天台山鸳鸯洞中避难。
    此处原是金妙莲和刘道真相互练功秘窝洞府,藏于深山险峰之间,若非他人引路,实难寻及。
    金妙莲但见处处器皿,厨柜甚至鸳鸯枕、鸳鸯被,几乎印象深刻,往昔和刘道真种种翻云覆雨情景一一浮现,尤其双修阴阳心法,更让人回味无穷。然只一沉缅之后,立即清醒,毕竟那已是过去,胸口一刀深痕永难磨灭,此仇不报誓不甘心。
    方腊则在二十名高手重重守护下,安心过得逍遥日,毕竟已逃脱童贯军包围,性命将保!纵使暂败,将来仍有东山再起时刻,尤其有美女相伴,帝王生活莫过于此。
    金妙莲或习惯男女双修交媾练功,总和方腊挑情作爱,几已达日夜不分地步,方腊纵使体力入虚,然战况紧绷之际,靠此性爱的确有松弛效用,亦乐此不疲,金妙莲则靠此渐渐复原。
    然刘道真则满腔嫉火,金妙莲的确做得过分,他处不选,竟然选得自家老巢和姘头胡搞乱缠,实未将他放在眼里。
    他终于忍受不了,说什么也得问个清楚,登时亲自找上门,守卫见着是他,并未阻拦,刘道真得以逼近洞口,方被两名看门护卫拦下。
    刘道真懒得通报,张嘴即喊:“小莲出来,我有话说!”
    金妙莲、方腊闻言顿诧。方腊道:“他又来骚扰了?”对于爱人胸前一刀,他知之甚详。
    金妙莲则怨恨高涨,冷笑道:“敢来送死,我正找不到人报仇!”不再缠绵床上,立即披上圣姑红袍,抓得利剑往外冲。忽见仇人,分外眼红一剑即刺过来。
    剑光闪动快如电,冲辣已极,刘道真怎知对方一上手即是杀招,赶忙左侧闪躲。对方虽恢复三四成功力,攻招并非绝顶,刘道真乃毁损下体之伤,比起金妙莲之肉体伤痕,恢复更形慢速,尤其他一向爱惜命根子,若未痊愈,他根本不敢胡乱惊动,如此一来,躲得自是狼狈。刷地一响,肩衫已被刺破。
    刘道真诧骇:“小莲当真要取我性命?”
    金妙莲冷笑:“你的刀都已刺入我心窝,还问我是真是假!”一式“千针万刺”杀招不断。
    刘道真幸和她同练功夫,一切招式皆算熟悉,情急中又躲过两招,急道:“若说罪行,你先毁我下体,难道不严重么?”
    金妙莲稍楞,依稀记得宋两利丢人砸来一幕,然却似飘浮不能确定,再想及胸口利刃刺来,怒火难灭,厉道:“少编借口,你杀我是事实,血债血还!”利剑更毒攻去,迫得刘道真穷于应付。
    方腊怎忍爱人孤军奋战,趁此表现乃最佳时刻,登时抓刀冲出,喝道:“恶徒,枉圣公封你大法师,也敢暗算圣姑,你是全天下圣公军敌人,该杀!”利刀一砍,追得刘道真滚地连连。
    守卫但闻对方职务已除,且在圣公喝喊下,立即围杀过来。任刘道真功夫了得,却受伤在身,功力只能施展四五成,眼看敌军招招夺命,越杀越猛,根本无法抵挡,已生退意,怒道:“什么方腊、圣公,我看你是腊肠狗,淫人之妻,终将报应!”一招“万蜂猎熊”扑杀方腊,想手刃敌人。
    方腊虽未受伤,但他并未练过正统武学,全靠横练招式硬撑,突破掌劲扫及,已落下风,甚至颇见险处。
    金妙莲怒道:“谁是你妻子,你才是恶徒刽子手!”利剑斜刺更凶。
    刘道真却是佯攻作势,但见众人皆救方腊之际,赶忙连劈数掌再退左近守卫后,凌空一掠,逃之夭夭。
    金妙莲怒喝:“有胆别走!”急欲追去。
    方腊拦人道:“由他去吧!你的伤未复,不能太过劳累。”金妙莲始悻悻放走对方,“待我复原,取你性命。”始让方腊搀扶回洞。
    守卫加强戒备,免让歹徒入侵。
    刘道真逃入左林,越想越气,自家女人竟然倒在对方怀抱不说,方腊且欲取己性命,不但爬上头,而且还撒尿,王八好当气难受,他满腔怒火:“你逃吧,我且找来大宋军斩你首级!”
    若在平时,他三招两式便取对方性命,此刻却得仰赖大宋军,想来不禁更恨,连同宋两利算上,此冤不报枉为人。
    他感觉下体隐隐作痛,可能方才打斗有所牵动,故先找地方盘坐调养,但觉恢复后始往山下潜去。
    连赶一时辰,直至黄昏,方在山下发现大宋军。一位小校头领年约二十三四,五官甚粗,瞧来孔武带劲,目光却利,又显智慧,他引领二十名手下搜寻四周,颇为尽责。
    刘道真但觉对方应是练家子,终现身相遇。问道:“敢是大宋童贯军手下大将?”
    那人见得刘道真年约四旬中年,仍现油头粉面,印象不佳,冷道:“我乃辛兴宗麾下小校韩世忠,你若无事少在此作怪,免得受罚。”
    刘道真道:“在下知道方腊下落。”
    众人闻言一楞,全军正在搜索,竟然有人平白送来消息?
    韩世忠冷道:“你该不会是方腊同党,在此乱放消息吧?”
    刘道真道:“毋需如此,我乃堂堂道家双修派掌门,只不过最近受伤,否则早就去擒方腊,以报夺妻之恨!”
    韩世宗听及夺妻,心神一凛,他卑微出身,却得名伶梁红玉欣赏,暗许终身,自对夫妻甚是珍惜,竟闻得方腊夺人之妻,怒火已起,道:“此事当真?”
    刘道真道:“假不了,他且用得邪术迷惑我妻,你可愿意帮忙救她出来?”
    韩世宗道:“若真有此事,我当然愿意,你既知方腊藏身处,且带我去瞧瞧。”
    刘道真道:“不妥,你该多找人手,方腊不是小角色,得真功夫的人才行。”
    韩世宗冷道:“对方有多少人?”
    刘道真道:“也差不多二十几名,但是……”话未说完,韩世宗抓起长枪,猛往左侧一棵腿粗枫树刺去,纵离枫树仍差三尺,但枪气猛冲,竟然利穿树干,如此破空枪气,已是一流身手。
    刘道真见状怔道:“你原学过武功?”
    韩世宗道:“早年拜过师傅,大概还能凑合用用。”
    刘道真欣喜道:“既然如此,今夜便让你立得首功!走吧,我带你去抓方腊,唯我妻神智已失,我自行处理便是。”
    韩世宗道:“带路!”一名手下问道:“可要往上报?”
    韩世宗道:“查明真相再说,且若以此人所言只二十余军,咱自可应付。”士兵不再说话。
    刘道真立即带路,二十余人潜跟于后。
    二更未至,终又摸至鸳鸯洞,未及近处,已传来饮酒作乐声。
    韩世忠不禁皱眉:“你妻和他在饮酒作乐?”
    刘道真怒道:“妖人使妖法,我妻已被迷惑,不过只要拿住她,自能让她清醒。”
    韩世忠但觉夫妻事无法理,遂针对方腊道:“你夫妻事自行解决,方腊事我来处理。”
    刘道真大喜,道:“行!我去引出妻子,你且挡住方腊军便行。”说完潜行而去。
    韩世忠瞧其神情,知对方所言不假,否则不可能甘冒性命之危来惹方腊,且若非有所牵扯,又怎知其藏身处?此峰隐密无比,若无人带路,搜它三天三夜亦未必能寻得,实是难得机会。
    尽管如此,韩世忠仍交代手下四处戒备,以防有变。
    暗夜森森,饮酒高欢更显突兀。
    刘道真走至近处,突然现身喊道:“小妙妙快出来,大宋军已赶到,咱快逃命要紧!”
    此语一出,圣公军顿诧,大宋军若来,他们岂有命在?
    金妙莲、方腊更惊,三更半夜,要命家伙怎又上门?尤其方腊惊心动魄:“大宋军当真来了?”原是从容准备赴义,然美女陪伴又显贪生怕死,不敢像白天英勇冲出。
    刘道真道:“小妙妙,小莲花,你快出来,让我护你离去如何?”
    金妙莲被喊得火冒三丈,怒道:“谁是你小妙妙,有胆别走!”举剑便要杀出。
    方腊急忙拦住:“别走!有宋军!”
    金妙莲冷喝:“若有宋军,你还能安稳坐于此?”先行掠追而去。
    方腊但觉有理,“可是这么晚,你独自杀出不妥吧。”终举剑冲出。
    方腊想追,然黑夜森森,的确顾忌良多,便喊道:“圣姑莫追远!转转即回!”仍派四名手下跟去。
    刘道真志在引人,不肯出手,立即往右林奔去,金妙莲追杀不断,四护卫紧跟而去。
    韩世忠疑惑不解,怎夫妻变成仇人,追杀连连?无暇思考,见及方腊步出洞口,终确定目标,作战精神立即上身,挥手要手下左右包抄,顺便探采是否另有逃路,待一切就绪,他方抓着长枪直掠圣公军,一语不发冲前,登时刺死两名守卫。其他守卫见状大骇:“不好有伏兵!”另一人诧叫:“宋军来了!”想攻又想逃,挣扎直转。
    方腊闻言简直掉命,抓着利刀猛冲洞外,喝道:“快逃!”哪顾得手下,顿往左林逃去。
    韩世忠岂肯让他走脱,利枪捣退二人,实又刺落地面,枪身成弓,弹甩变直,韩世忠藉力弹去,一飞十数丈,欺至方腊背脊,一枪捅去,方腊顿觉劲气迫寒,不敢硬接,滚身落地,架开两名士兵利刀,弹立而起,喝道:“谁敢动圣公,不怕遭天遣!报上名来!”
    韩世忠冷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宋潘军头儿韩世宗也!”
    方腊立即抓出符箓,右指一点,冷笑道:“敢报姓名,已被圣公收摄符箓,若敢反抗,立即魂飞魄散!”宋军几人听得邪法,脸色大变,不知所措。
    韩世忠却老神老样,冷道:“若是他人,或觉顾忌,你只不过漆农出身,哪来妖法可耍!”见其欲焚符箓,总也忌讳,冲天抢猛刺过去。枪气破符,挑得飞掠空中,方腊喝道:“你敢自个杀自个?”
    韩世忠冷道:“那又如何!”方腊见妖法耍人不着,利刀化将开来,连斩十数记,纵使够猛,却抵挡不了韩世忠枪法,一一被破解。
    韩世忠更抢一招“穿金裂银”直刺方腊门面。那势来得快又猛,方腊闪之不了,只能刀背反挡,锵然一响,厚及半寸刀背竟然被刺穿,方腊惊骇不已,欲挥刀反击,却扯之不动,韩世忠冷喝:“脱手!”利枪一刺,枪柄打弯随又弹直,方腊手腕顿疼,利刀果然脱手飞出。
    两名士兵见状,赶忙欺扑过来,压倒方腊于地。双方扭扯不清之际,方腊两记反掌又打得两兵左右摔倒。韩世忠见状大喝,枪柄猛敲其肩背,叭地一声,方腊右臂疼痛欲裂,知大势已去,叹声道:“圣公王朝已亡!”张嘴便要嚼舌自尽。
    韩世忠见状喝道:“不可!”欺身向前,一指点其昏穴,终将一代圣公生擒活捉。
    其他圣公军见状大骇,纷纷弃械下跪投降,乞命不断。
    韩世忠道:“我不杀你们,自个要弃暗投明,离去后替我放出消息,圣公方腊被我韩世忠逮住,圣公王朝正式消灭!”
    十数圣公军立即磕头道谢,随后溜若龟孙。
    宋军拜礼不断恭贺头儿立大功。
    韩世忠笑道:“功劳是大伙立的,有赏自是大家分。”宋军弟兄再谢连连,跟对主儿,无限光彩。
    韩世忠道:“四处转转,若有状况立即回报,咱得险行下山,免被其他圣公军堵着。”
    宋军应是而去。
    韩世忠将方腊脑袋军上黑巾,扛于肩头,满心希望,遥望临安,说道:“红玉,未来必定功成名就娶你为妻!”
    韩世忠气概一笑,掠身而去。
    次日清晨,方腊被捕消息立即传开。
    圣公军军心立即动摇。
    战将方七佛虽是焦切,又怕敌军放出假消息,不得不再派人前去探虚实。他且喊话未证实前皆是谣言,暂时稳住军心。
    然大宋军最感兴趣者是谁逮着方腊!
    打探之下方知是韩世忠。
    战将辛兴宗乍闻此名似曾听及左翼统领王渊提过有这号使枪家伙,登时询及王渊下落,方知位于南麓靠天台山附近,立即单枪匹马偷偷潜去。
    及近午时,于熊尾坡,红桧林发现韩世忠踪迹,登时追掠过去,韩世忠发现来人,竟是禁军大将,童贯身前红人辛兴宗,自是喜出望外,立即拜礼:“属下见过大将军。”以其小头领身分能见将军级人物,当然无上光荣。其余士兵跟着拜礼。
    辛兴宗欣声笑道:“你就是韩世忠?”
    韩世忠回答:“正是。”
    辛兴宗道:“你肩上扛着即是方腊?”
    韩世忠回答:“正是。”
    辛兴宗道:“好极了,你立了大功,将来有赏!”
    韩世宗道:“多谢将军提拔。”
    辛兴宗道:“快快打开黑巾,让我瞧瞧方腊真面目。”
    韩世忠依言将方腊放下,随即解开黑巾,辛兴宗但觉无误,爽声畅笑:“妙极妙极,正是方腊,你立了大功!立了大功!”韩世忠再次道谢。
    辛兴宗夸赞几句后,说道:“且把方腊交予我处理,你且回部队等候通知。”
    韩世忠道:“可是由将军一人押解,似乎不妥。”
    辛兴宗四处瞧瞧,道:“说得也是,便由尔等护送,待遇大宋军时再说。”
    韩世忠应是。辛兴宗立即指示方向,众人掠身而去。
    再行五里,果然见着大宋军,辛兴宗见状招手,统领王渊策马前来,辛兴宗夸赞韩世忠护驾有功,要王渊好好栽培,立即将方腊押往黄骠马,引领大军飞驰而去。
    王渊拍拍韩世忠肩头道:“好功夫!”韩世宗再次道谢。王渊始带领韩世忠等人另往他处奔去。
    方腊终于被逮,且活生生押往圣台,觐见童贯。
    辛兴宗已将其五花大绑,且肩扛重木,简直已和囚犯无异。
    童贯见状大喜,直问是谁逮着的?辛兴宗竟然回答:“属下亲手逮着!”童贯更喜,直道:“了得了得!”辛兴宗威风八面,瞧得童强甚为吃味,然辛兴宗却绝口不提韩世忠之事,童贯自然不知,直道将面圣奏请封官赐爵,辛兴宗大为感恩,拜礼连连。
    方腊已经被逮,贪生怕死求饶无效,终鼓起视死如归勇气,冷斥道:“逮我的根本不是他,是个耍枪小伙子,地想抢功!”童贯稍惊,竟强诧然,多少有所疑惑。
    辛兴宗闻声怒斥,“本人亲自押镇,指挥手下将你逮住,又怎容得你挑拨!”
    童贯道:“不错,身为主将,指挥为要。”辛兴宗冷哼,不再多说,童强暗忖亦有道理,且认了。
    方腊仍想再喝,童贯懒得理他,转向手下,道:“把他头上符巾拿下来塞入嘴巴,然后扛往山区示众,让那些盗匪看看所谓圣公是何等贱货!”
    辛兴宗抢先手下,道:“我来!”已伸手抓向方腊头巾,塞其嘴巴,随又喝令押往马背,始长驱直入林区。
    童强泄气道:“功劳全被他抢了。”
    童贯道:“你另有立功机会,方腊已被逮,圣公王朝必定瓦解,这群暴民匪徒无一是好货色,留在江南迟早将再造反,所以斩草要除根,在招降之后,敌军必乱,你且尽力收拾,为朝廷再立战功。”
    童强闻声精神顿飙,登时拱手谢令,转向手下喝道:“大将军特令想必已听及,立即备马,准备出击!”
    大宋军气势顿显高昂。
    辛兴宗押着方腊进入林区喝喊,消息立即传入圣公军,许多秘探前来窥探,却见原以为神人圣公之方腊,竟然似狗般被五花大绑,且被戏弄着,霎时希望破灭,有的乘机已开溜,有的前去回报方七佛,追得他亲自前来认人。
    方腊突见方七佛,登时支支吾吾拚命中叫喊,原是指宁可战死莫要投降,方七佛却感伤不已,圣公王朝果然在不及一月之间瓦解。
    为保弟兄性命,方七佛终和辛兴宗谈判,道:“不求你放了圣公,但求放走圣公军降兵,他们几乎全是贫困子弟,只想争一口饭吃,算来亦是天子子民。”
    辛兴宗道:“没问题!只要自行瓦解,童大将军自网开一面,现在即可安心离去。”
    方七佛道:“多谢……”拱手拜礼,待要转身下令之际,方腊又自叫嚣不断,方七佛轻叹:“完了便完了,当时即有此心,现在又何惧牺牲呢!”
    方腊仍吱叫不断,原想说别听辛兴宗鬼话,然方七佛却以为他惧于牺牲,直道无力可回天后,感伤离去。
    及至圣公军阵营,方七佛作此宣布,众人泄气恐惧中终能喘息,毕竟能捡回一条性命已万幸,有人向天祭拜后,弃刀而去,前人一动,后人跟进,眨眼降兵走出森林数千人,果然并未受到刁难。众人以为一切没事,终大量涌出。
    方七佛见状庆幸宋军仍守信用,一颗心总算定下来。他且引领手下准备撤走,然将经过宋军交会线时,突见宋军个个目不转睛盯着圣公军,且刀不离手,口不多言,似若猎犬狩着猎物,方七佛顿觉不妙,突地想及圣公表情,终悲切上心头,暗道:“他们想赶尽杀绝啊……”不得已,再逼近宋军之际,突地大吼:“圣公军快逃,他们根本想置我们于死地!”带领数百亲信立即扑杀宋军。
    现场猝见紧张。圣公军逃者逃、战者战,分野甚是清楚。童强早就等不及,喝令冲杀,无数禁军杀将过来,哪管得是否有武器或空手,全数一并宰杀,但见人仰马翻,断臂残肢四处喷飞,一场屠宰浩劫让人惨不忍睹。
    童强杀红眼睛,甚至连附近百姓竟也分不清一并宰杀。
    童贯却在远处享受歼灭快感。
    方七佛厉吼不已:“暴政必亡,今日情景,明日将报应在你的身上!”他全身是伤,满衣是血,战至尽处仍扑向童强,奋不顾命张嘴即咬其脸耳,童强想躲却已不及。
    右耳垂已被咬及,疼得他没命狂捣,左右士兵利刀猛挥,砍得方七佛断臂肢残,他仍不放手,终咬下童强耳垂,哈哈狂笑:“你们将遭报应……”
    话未说完,童强利刀怒砍,终将方七佛脑袋砍下,他仍瞪目狂笑,童强当球踢去,厉吼:“他妈的,连死都要啃我耳朵,剁烂你!”又往尸体猛砍至碎烂。疼痛之下,报复更炽,一路追杀圣公军,终见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方腊瞧得直掉泪,实后悔将民兵组织起来,却无法给他们安身立命保障,到头来仍得赔上性命,实老天无眼,邪魔当道啊!
    宋两利原以为伤亡已降至最低,谁知童贯竟连降兵亦杀,实是大出意料之外,眼看圣公军简直若刀上俎,任人宰杀,他顾不得下海抢救,然救得了数十数百又怎救得了数千数万?
    急得眼眶红处,终想及“神霄雷法”可呼风唤雨,且见天空乌云已沉,应可立即引来。
    宋两利奔往高处,凭着道家修为,不断念咒烧符,脑门更逼足力,拚命唤着雷神雨神请将下凡来!他后悔宝镜未带在身上,否则立即可发挥功用。然似老天爷受感动,经他起咒呼唤,山风竟起,吹得乌云片片快速飞来,联结成黑,闪电猝击,暴雨倾盆而下,淋得大宋军魔意顿弱,未再残极追杀,圣公军终靠狂风暴雨掩护,多少逮着机会脱逃。
    宋两利瞧着绵延数十里血红尸体雨水,估计此战役死亡恐将超过七万人,心如刀割,泪水已流,却只能念着阿弥陀佛。
    童贯已押着方腊扬长而去。
    此次剿灭圣公王朝,共斩杀近十数万人,宋军只伤亡三万余,算是大获全胜,尤其又是活捉方腊,若押回京城受审,更能收镇摄效用。
    他唯一所做利于人民者乃废去应奉局花石纲掌事朱勉职位。然在歼灭圣公王朝后又觉多此一举。
    江南仍是富裕,能提供贡品多的是,不设机构怎能成事?
    童贯再次盘算如何让应奉局花石纲再次顺利运转,免得万岁山遗珠有憾。
    豪雨仍倾盆不断。
    宋两利虽躲入山洞中,心情仍甚低落,一切全是阴阳老怪和童贯所造成,可怜竟然无法制住这批大魔神。
    感伤中,忽见有人掠来,宋两利登时凝掌戒备。
    那人顶着大斗竺,见脸不着,却畅笑出口:“是我。”飞掠进入洞口,摘下斗竺,竟是江南神丐胡天地。
    宋两利诧喜:“是胡前辈您怎来了?”
    胡天地道:“是乌云把我引来!当年在天台山即见过极乐圣王引云带雨,自知此乌云飘动怪异,必有人作法移动,便猜想若非阴阳老怪即是你这天生神通者方有此本事,结果果然是你。”
    宋两利想及惨事,心情又低落:“圣公军纵使走偏,也不该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胡天地神情凝重,道:“战争便如此残酷,哪天辽金再战,死伤将更严重。”
    宋两利道:“不能避免么?”
    胡天地道:“看是难了,你能通灵,应可知过去未来,何不卜它一下?”轻轻一叹:“人生便是如此,生死一瞬间,别太在意,毕竟尽了全力,其他全由天安排,你若每件事皆想,那全天下光是饿死者已不计其数,整天哭不完!”
    宋两利叹道:“总有个源头……”
    胡天地笑道:“那就对了!源头即是阴阳老怪和童贯一干人,此次找你,便是准备收拾他俩!”
    宋两利叹道:“晚辈已和阴阳老怪交过手,他实是深不可测,难以对付。”
    胡天地道:“此次已联合张天师兄弟,以及其他高手,明教四大护法亦可能参加。”
    宋两利诧道:“我……”娘字却不敢说出,转词道:“我见过他们,武功甚佳。”
    胡天地道:“所以武功部分并不担心,唯有灵通法术部分,需要你支持。”
    宋两利怔忡不安,道:“我行吗?”若不行,让母亲受到伤害,那才是天大罪行。
    胡天地道:“有张天师在场,自应万无一失才对。”
    宋两利盘算日期,离开天师府已近一月,那玉东皇扬言再上龙虎山挑战,不知是否会去?道:“可约得玉东皇?他扬言上天师府?”
    胡天地道:“倒是未约,他已疯癫,行事乖张,否则以他曾和阴阳老怪斗法经验,倒是一大助手。”忽有警惕:“你且寻及阴阳老怪在何处,咱好早作安排,如若让玉东皇搅局,恐张天师无法全力以赴。”
    宋两利道:“如此庞大战役,他都未现身相助,必是要事待办,莫要当真才好……”虽未通灵摄之,但方想起即有不祥感觉,登时盘坐下来,开始运行通灵大法准备摄去,然而已多日未饮酒,且一时慌张,竟然不易进入状况,以前皆先以“想梦灵诀”慢慢以幻梦方式催眠以达目的,然此将耗时较久,改以“通灵大法”感应为佳。
    胡天地瞧他闭着眼皮,珠子仍是乱转,立即抓下腰际酒葫芦,道:“喝吧!”
    宋两利干笑接过手,立即吞饮几口,又觉不够,再吞几口,终有醉意上身,方交还葫芦。自嘲一笑:“最近练得多,快变成酒鬼了。”
    胡天地笑道:“恭喜成为酒中仙!和老朽是同类!”
    宋两利干笑着,幸好感应越来越强,想必不久将来可舍酒壶,那将方便多多。时间不多,他再运起通灵大法,由于已学得“五方法门”一次可以感应五方位;远处母亲竟也和三大护法准备出发;妙佛禅师似神功大成,蠢蠢欲动;张美人肚子又胀许多,她老喜欢摸着肚子叫“惊美”名字;玉东皇果然再次前往龙虎山路上,他已痊愈,引领手下二十余人浩浩荡荡而行;阴阳老怪到底在哪?
    宋两利不断搜寻,老怪似有意隐藏,宋两利加强劲道搜去,阴阳老怪终于跳出,虐笑喝道:“找我作啥?想通了,要当我徒?”
    宋两利道:“师父人在哪里?”
    阴阳老怪讪笑:“想探知我藏身处?嘿嘿,就在你附近!”霎幻圣山情景,让宋两利摄得。
    宋两利先是一楞,然却发现漏洞,此时圣山狂风暴雨,老怪脑门所想却是晴天当空,显然出差错,宋两利道:“师父在龙虎山!”
    阴阳老怪诧道:“你怎知?你能贯穿我脑门,贯穿虚无界了?”自己脑门未浮现,宋两利却能摄得,实让他惊心,如此境界已是绿龟法王等级数,压力顿重。
    宋两利哪练及此,只不过最为担心仍是对方找向张天师,故而猜之,若未猜着自可放心,岂知一猜便中,怔诧不已:“师父在那里有何目的?”
    阴阳老怪黠笑:“你不是已通虚无界,怎不知我所想?你是用猜的?”
    宋两利道:“你说呢?”
    阴阳老怪嗔怒:“你敢玩命!”顿时强功迫来,准备反摄,宋两利惊忌,立即运功封住脑门,阴阳老怪幻影方去。
    宋两利已汗流浃背,只要向阴阳老怪通灵,一直都是既惊且惧,随时有被反摄可能。
    胡天地急道:“阴阳老怪当真在龙虎山?”
    宋两利道:“看是假不了。”
    胡天地道:“那可危险了,他应该想先收拾张天师,更能稳固未来地盘。”
    宋两利道:“可是他随时能下手,为何似在等待?晚辈感觉他在等待。”
    胡天地心念一转,道:“或许他在等待玉东皇和张天师决斗,然后再下手,毕竟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
    宋两利道:“有可能如此,前辈将作何安排?”
    胡天地道:“不管如何,先上龙虎山,张天师也是正派侠义中人,他有难岂能不救。”
    宋两利领首:“便如此办!”
    两人哪管得狂风暴雨,立即掠身冲去,为救张天师而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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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卷第一章天师道劫
    龙虎山。
    天师府。
    道家掌门张天师一早即于大厅前设坛,看似祭拜天地诸神,然却面目凝重,似等着更重要事情到来。
    半天师张继老亦陪立左旁。右边则立着表师弟张朝英,他乃前天师张象中(张继先师伯)之孙,年约三旬,灵目逸髭,身形修长,颇有仙风道骨架势。平日修行于碧水崖,故自封“碧水真人”,其极少掌理天师派事情,除非重大事故,方亲自助阵。
    张天师似知大事将临,不但换来张朝英,且将龙虎阵、天师阵摆设两旁,如临大敌般侍候着。
    夫人秦晓仪更知事态严重,毕竟一月之约已至,那要命的玉东皇若再前来,必定手段激烈,天师府难免将受波及,她暗下决定,若真无法挡,宁可牺牲自己亦得保存天师派命脉和尊严。
    日上三竿之际,忽闻通报玉皇仙岛人马已抵山下。
    天师派个个凝神戒备。
    张天师冷道:“该来即来,玉皇仙岛若执迷不悟,屡次来犯,将以摧毁为要!”毕竟天下已乱,阴阳老怪为害已深,无暇再和玉东皇周旋,故下此命令。
    天师弟兄一阵回应,手抓兵刃,自知生死攸关即在此刻。
    山下突然传来玉东皇讪笑声:“一月不见,天师府光鲜许多,大概想等亲家来迎娶吧!”
    他乃黄袍加身,六名轿夫抬轿而上。后头跟着玉天君、女儿玉采仪,以及二十四名邪女阵,看似单纯,却已是高手尽出。
    庞然队伍行前,后头草丛另有悉悉索索声音,原是玉采仪玩蛇上瘾,且把附近所有毒蛇全催赶过来。少说成千上万。不论巨若腿粗毒蟒抑或细若小指尖头毒蛇,只只昂舌吐信,威神不已。
    外围天师派弟子瞧得浑身发毛,不敢迎挡,渐渐退回天师府外墙,掠向墙头,如若毒蛇再犯,只好挥刀杀之。
    偌大天师府已被万蛇围住。
    玉采仪一阵得意,一月前受辱之事,今天且要个够本。
    玉东皇金轿大摇大摆落定广场,现场气氛一度紧张。玉天君搜寻张美人不着,切急低喊:“她在哪?当真被送往断情师太那里?”一颗心翻滚难静。
    天师派弟子严加戒备。对于玉束皇父子女已甚熟悉,然对二十四妙龄邪女阵则从未见过。原是玉束皇知断情师太最忌毒蛇,故将岛上当成蛇国,养得无数毒蛇以防断情师太前来报复。而打从其妻死亡后,玉东皇不知如何,把岛上男护卫全部杀掉,换来美女守护,且所有女子必需经过挑选,若超过三十即令退休改嫁。故玉皇仙岛近年又有妖姬蛇岛之称。
    此二十四邪女阵乃从岛上守卫精挑细选而来,个个二十妙龄,身躯曼妙。如妖似艳,目光冷邪,举止更是挑媚,每人手持七尺蛇鞭,每行一步蛇鞭便抽一次,叭叭脆响中,足让人联想邪女若蛇蝎,而心生未战先惧之态。
    其实玉东皇训练此邪女阵,最大目的即在于对抗天师阵或龙虎阵。毕竟天师派以修道者心怀,总对少女及色戒颇有忌讳,如此双方对阵,将能收奇袭效果。他原等道家另一次盛会时再曝光,然儿子既然已和天师派宝贝女儿发生关系,为达娶亲目的,自是全力以赴,希望能获个好采头,光荣而去。
    张天师见得对方队行,已知目的,冷道:“玉岛主何时变成女戏班主,带得一团戏子四处献唱?”
    玉东皇不以为忤,反而哈哈畅笑:“难得天师能夸赞几句!不错,说她们是戏班子亦可,我是来娶亲的,总该热闹热闹,既然自家有宝,只好现啦,何需求助他人!”脑袋东钻西闪,想从人墙缝中找寻什么?“咦,仪妹妹呢?大喜日子她怎不见?”
    秦晓仪躲在厅内恨得咬牙切齿,这无赖每次话尾巴必拖及自己,实让人受不了。
    玉东皇又道:“张兄这便是你不对,如此重要日子,又怎可把仪妹妹藏起来?”
    张天师冷道:“我不知何来大日子?与你决斗只不过本派小事!”
    玉东皇道:“你仍不承认张美人所怀身孕是和我儿所结珠胎?”
    张天师怒道:“请放尊重,莫毁人名节,有失一派之尊风度!”
    玉天君切急:“阿美的确和晚辈有了……”
    张天师突地怒斥:“你爹疯了,你且跟他一样语无伦次么?”
    玉天君急迫:“的确如此,晚辈不敢多言!”
    玉采仪喝道:“不信把她叫出来,肚子定是顶尖了,还有宋两利一起叫出来,他且非礼我,又拐跑张美人,这笔帐一起算个清!”
    张天师气得七窍生烟,不知所言。
    张继老冷道:“长辈在谈事情,后辈何来鬼叫,玉岛主你是如何教女儿的?”
    玉东皇突有所悟:“呃!是了是了,抱歉抱歉!”转喝女儿:“爹是如何教你,一切要以你晓仪阿姨为榜样,温柔贤淑,举止端庄,你看你,一副小太妹模样,还不快给我乖乖站在后排,不准胡言乱语!”
    玉采仪一楞:“爹不是同意女儿前来要丈夫?”
    玉东皇道:“你要的太凶,退一边去,待爹办完正事再说,快把爹把你训练成你晓仪阿姨那淑女模样站出来!”玉采仪急叫爹,仍无法得允,只好站在一旁,嗔眼瞪目,甚不甘心。
    秦晓仪却为对方三番两次提及自己而感到恶心,尤其“晓仪妹”听来更恶,恨不得世上如此鄙赖汉全部死光,然偏偏对方却存在,且如此难缠。
    玉东皇见得女儿摆出淑女模样,这才满意一笑,转向张天师,笑道:“放心,我女必定和晓仪妹一样气质优雅,举止端庄,方才所言只是另一个女人,并非她,希望能分得清楚,以免误会。”秦晓仪又自捏着双手,暗叫恶心恶心。
    张天师自知妻子闻之必心里难熬,遂道:“小女不在,尔等之事不必再提;你已有备而来,天师派亦已备战,若无法和平相解,请赐招吧!”
    此语一出,天师派弟子心神凛紧,一触即发。
    玉东皇见状哈哈大笑:“爽快,你忍我多年了吧?今天作个了断也好!”猝地扑前抢攻。张天师脸色顿变,来不及应对,左右两侧张继老、张朝英早防此招,见状抢攻过来,一人“无极神掌”,一人“玉清剑法”,剑掌混合,霸劲反打,三方空中交错,连劈十掌六剑,叭叭暴响,猝又分开。
    玉东皇飞落地面,笑道:“别急,只是试探一下,好戏仍在后头,先试试我的‘妙女阵’!”伸手一挥,二十四女掠阵向前,玉东皇父子女掠身向后。
    情势一触即发。
    张天师喝道:“龙虎阵伺候!”
    霎见九九八十一龙虎兄弟枪剑在手,围攻过来。
    若论人数,确已相差悬殊,二十四邪女竟无惧色,顿持蛇鞭化开,穿梭无数剑棍之中,那蛇鞭掠处,直若万道怒蛇乱舞,每每棍剑刺来,蛇鞭皆能及时挡拨。
    只见龙虎兄弟一招“千龙万虎捣山川”,邪女即以“群蛇乱舞卷天地”应对,蛇鞭条条毒辣乱抽,封得棍剑无法施展,幸龙虎剑阵训练有素,仍能以精湛技巧应对。双方激斗不断,眨眼十数招已过,战个五五波。
    玉东皇眼看久战不下,急喝道:“快用奇招,又非真的演戏跳舞!”
    话声方落,忽见二十四邪女果然奇招顿出,蛇鞭交予左手,右手则往腰带抽去,那腰带一落,衣襟立即敞开,虽未达袒胸露乳地步,却也红兜乍现,酥胸耸挺,耍得龙兄虎弟意念顿乱。邪女顿将腰带抛卷棍剑,那利剑虽可切带断布,然棍棒无此功能,登时被卷着,或三两支或四五支,纠纠缠缠变得一绾结。
    两军对阵,先机何等重要,龙虎兄弟先是受摄美色,如今棍棒又卷,待张继老发现不对,立即喝吼:“弃长选短!”原欲龙兄将棍棒劈成两断,以短棍对阵,然邪女怎可失去机会,怒鞭一抽一搅,或抽手腕、脚脉,龙虎兄弟却因兵刃受卷,身形已偏,位置更走样,刹那间无法太多反应,勉强躲得十数人,却仍有三人受卷,倒摔地面。
    既言阵势,分工合作,相辅相成最为重要,若环节一坏,不管是巨是小,必将损及威力发挥,龙虎阵尤其精密,突然倒下三人,几成连锁反应,无数棍棒同时受鞭卷及,支支脱手飞出,七八名更受鞭伤,闷疼不已。纵使那些持剑虎兄弟仍能再战,却是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玉东皇见状击掌若小孩般欣喜大叫:“妙极了!三年努力,果然见效!”
    玉天君静默不语,玉采仪更为激动:“太棒了,蛇鞭天下无敌,打死他们!”
    张天师暗叹,玉东皇早存有心机,几年前惨败此阵后,苦思破解之法,而此长鞭长带之妖女阵正是龙虎阵克星,亏他龙想出以鞭剁棍之法,看来想赢已不容易。
    张继老亦知下场,转瞧师兄,道:“得换招了。”
    张天师领首,终喝道:“退下,天师阵伺候!”龙虎兄弟收招,且得收拾棍棒而退,张天师道:“闪身即可。”龙虎兄弟方自弃棍而退,现场留得大量腰带卷长棍,天师派弟子脸色难看。
    玉东皇更形得意:“算你们识相,否则再斗下去,连衣衫都得被卷光!有何法宝,再使出来!”
    天师阵已掠来,每七人一组,七七四十九人各成七组,个个手持法器不同,天师符、降妖剑、摄魂铃、霹雳枣木笔、如意金刚钵耍耍晃晃,一股灵界斗法、道家神秘气息涌现,顿让玉东皇备感压力,他素知天师派镇山法宝即是天师阵,灵界东西他已吃过不少苦头,然此次大胆前来,多少耍点阴,总得碰碰再说,遂喝向邪女:“装模作样手法,无啥用处,给他们痛击,方知玉皇仙岛厉害!”
    二十四邪女未曾对敌,自是初生之犊不怕虎,霎又往天师阵缠去。
    张天师立即喝道:“天尊赐法,金光万斗,众仙齐临,降妖除魔!”手中持有霹雳枣木笔,沾上如意珍珠朱砂,直往空中写画,喃喃持咒念来!
    “混沌浩荡,一罡切分,金光正罡,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罡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罡,玉帝化生,六波天生,梵罡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速速显灵……”
    张天师每念一句,天师阵即覆诵一句,持笔者凌空画笔,有符者烧符引称,霎见天空符火跳窜,形成奇特景观。
    玉东皇父子女瞧得惊心动魄,深怕被若宋两利般摄心,立即念起清心醒神咒以相抗。
    张天师作法未完,继续持咒:“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灵气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清罡上腾,北酆九叠,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赫赫,四目之精,唎哼哒唎,元真合英,释帝阴咏,玄冥子钦,大有玉宗,雷霆轰轰,啵啰释啰,金光灿亮,降妖斩魔!”
    赫见张天师将霹雳枣木笔沾满红朱砂往空中甩去,散化开来,连结灵符火光,形成一道五彩金光般似云似星光点,瞧来光彩夺目。群蛇见状却自害怕,竟然往后退缩。玉采仪原未发觉,但随身篮中毒蛇却是慌张,她方知不妙,赶忙拿起笛子猛吹,以能摄住群蛇。
    玉东皇亦觉让张天师耍阵成形,威力或甚难挡,何不乘此似成未成之际加以抢攻,登时喝道:“杀!管他什么妖魔怪阵!”
    二十四邪女闻言顿时攻招,蛇鞭猛往天师阵弟兄抽去,另有数人又自解下外衫,只留肚兜在身,东掠西钻,企图影响对方定力、情绪。
    岂知天师阵弟兄早已入定,只顾耍着灵符、利剑、金钵、木笔,尤其摄魂铃每一抖颤,摄声传出,对兄弟自是醒神,对邪女却若摄魂,捣得邪女神情恍惚,一时攻势顿挫。
    玉东皇见状知邪女挡之不住,赶忙喝道:“想耍妖法么?”猛地掠身,冲入天师阵中。
    有其绝顶身手参战,天师阵顿感压力,运行已不若方才顺畅。
    张天师见得“大罗金光阵”无法制住玉东皇,猝地改换另一道门,喝道:“钟馗收妖!”
    赫见抓剑者列若八卦形,将玉东皇困于中央,个个状若钟馗抖晃,任那玉东皇攻招打来,必能左闪右避,以化劲道。且见降妖剑突地全数飞出。十数把猛劲攻于玉东皇全身,任他如何将剑打飞或躲过剑击,天师弟子总能再抢抓于手,随又快速反击。
    如此瞧来宛若千万飞箭射来射去,玉东皇却在万箭中挣扎求生存,若非其功力深厚,身手敏捷,换上他人,早见血落败。而那持铃持符者仍未停手,配合钟旭阵法,不断变幻身形,符箓打得满天飞掠,每一闪符,即若浮现一尊厉鬼欲扑杀二十四女,吓得邪女惊心动魄,攻势为之受阻。
    玉东皇久攻不下,气得哇哇大叫:“天君、采仪全部进来!”
    话声未落,玉天君、玉采仪登时加入战圈。三强合战,威力更强三倍。天师阵钟馗降妖伏魔法又稍嫌转弱。
    张天师见得天空乌云渐渐飞来,知道阵势威力将可全数发挥,终喝道:“移天入狱,万鬼杀阵!”
    此语一出,不只张天师凌空直打灵符,就连张继老、张朝英亦掠向三丈处,符箓火送空中,说也奇特,灵力果然暴涨,明明大白天,却见乌云凌空飞来不说,且受灵符引带,直往天师府下压,如此一来,霎若阴夜光临,几乎漆黑一片。
    那乌云罩处,宛若进入幽冥鬼域,森森惨惨,阴风陡啸。天师阵突发效用,每每见得钟馗东飘西掠之外,更有无数恶鬼窜浮其间,或青面獠牙,或骷髅见血,煞是可怖。
    任那玉东皇等人欲发掌制人或制鬼,对方必定闪身不见,随又从背后、左右攻招,吓得对方穷于应附,只听得玉东皇喊着背背相贴以对,二十四女立即照办,然孤魂厉鬼仍从头顶、地面窜出,几乎防不胜防。
    玉东皇连攻五十余招,皆在无形中消失,当真见鬼见邪,实是猜不透自己掌劲伤不了人?原是天师弟兄手中多少有金刚钵,只要对方掌劲打来,以钵挡驾即可,抑或找得机会闪躲,纵使有受伤亦以移形换位方式换将下来,如此将能制造无声无息,深陷万层地狱之幽冥恐怖感,只要心绪一乱,必定受制此阵,时间一久则将战败而被收拾。
    玉东皇不明就里,越是掌落无痕,越觉森怖,实摸不透灵界东西竟然如此可怖,已觉无法再战,且杀出重围再说,至于二十四女唉呃骇叫中倒了不少,他可管之不着。
    玉东皇突地喝道:“君儿、仪儿用毒针射去!”
    玉天君不敢用,玉采仪则大喜,叫声:“正合我意!”立即抓出大把毒针往钟馗、妖魔等虚虚实实幻象打去,并喝道:“乱耍妖法莫怪我们了!”
    千百毒针射去,寒光乍闪,顿时消逝钟馗、鬼魅身形之间,原以为将射倒对方,岂知钟馗突地咆哮大笑:“几针如何杀得我神体,斩你魂魄!”只见钟馗猝往前扑,伏魔剑怒斩不断,玉采仪唉呀尖叫,竟然吓昏倒地。玉天君怔骇,赶忙扶去。
    数名钟馗利剑又往玉东皇砍去,吓得他没命乱掌开打,厉道:“张继先你耍何鬼名堂,我不玩了,有胆你我凭实力较量!”
    张天师冷道:“既是道家天师派,又何能舍去降妖伏魔阵法,肉身只不过是天界、人界、鬼界一环,待我将你打入鬼界,从此莫再危害人界!”喝令天师阵更形快速攻击。打得玉东皇如坠万丈深狱,几乎难以翻身。
    情急中,忽见狂虐笑声传至:“玉东皇你想斗倒张天师?我可助你娶得秦晓仪。”
    玉东皇诧道:“你是谁?”
    那人道:“阴罗是也!”
    玉东皇更诧:“阴阳老怪?!”
    此语一出,连同张天师、张继老、张朝英及秦晓仪脸色顿变,若有此魔界妖人助他,天师阵恐也挡不了。
    阴阳老怪原只是和玉东皇沟通,谁知对方却喊出来,他自毋需再隐藏,道:“不错,是本人,你可愿意受帮忙?”
    玉东皇道:“你当真能破天师阵?”
    阴阳老怪道:“轻而易举,只不过驱走噩灵即行。”
    玉东皇道:“你也能帮我娶回秦晓仪?”
    阴阳老怪道:“老夫言出必行。”
    玉东皇对其重然诺倒有耳闻,反正先破除此阵再说,遂点头:“好,本皇接受你帮忙!”忽又想及什么:“你一向有条件,否则不做赔本事,你的条件是什么?”
    阴阳老怪笑道:“此次例外,无条件!”
    玉东皇道:“好,够意思!”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声音由远而近,闪电魔指突地往天师阵营劈去,但见闪光劈处,数尊钟馗竟然闷呃弹开,跌落地面,玉东皇突见空隙,猛往跌落处冲去,直掠百余丈,叭地一响,撞向墙头,竟然穿出墙外,虽手脚皆疼,然见及桥外竟然一片明亮,苍松翠柏,青草白岩,连黄泥地皆瞧来特别亲切而充满希望。
    玉东皇赶忙吸气,终觉已回到人间,几条毒蛇不明就理攻击,立即被杀。玉东皇再回头瞧及天师府广场仍漆黑一片,天空且让乌云裹住,不禁啧啧称奇,道家妖法实匪夷所思。
    阴阳老怪凌空掠于墙顶,笑道:“此全是假象,唯一真实乃那块乌云,待我破去!”大喝一声,双掌不停开打,掌劲劈处,乌云渐渐上飞,此状宛若水母张伞,原是混缩于天师广场而成漆黑不透光之乌云,待升空后如吹气球般飞散,终恢复正常。
    玉东皇亦掠向墙头,见及乌云散去,二十四女中邪般或倒或坐,失神聚于一堆,玉天君则抱着昏迷妹妹仍算镇定赶飞奔过来。待要请父亲救治,阴阳老怪一指点去,玉采仪哇地尖叫弹醒,仍且失魂叫道:“有鬼!”
    玉东皇道:“鬼已被杀了!”
    玉采仪半信半疑,摸摸脖子至少没被砍断,稍安不少。
    天师派那头早已收招,且清理现场一干二净,换得新龙虎阵、新天师阵左右掠开,准备对付更难缠之阴阳老怪。就连秦晓仪亦握剑在手,她怎料到第一号魔神会找到天师府,在无任何援助下,将甚难收拾。
    阴阳老怪凝目张天师,淡然一笑:“别来无恙?没想到十年后我们又见面,实是有缘。”
    张天师冷道:“你来此有何目的?”
    阴阳老怪淡笑:“原是前来瞧瞧老友,然既是有喜事,当然想喝杯喜酒,不知清虚先生赏不赏脸?”
    张天师冷道:“没有喜酒,你请回吧。”
    阴阳老怪笑道:“你这就失礼了,玉岛主大轿光临,不管娶秦夫人或娶你女儿,总是喜,怎说的如此不吉呢?”
    玉东皇呵呵笑道:“不错不错!仪妹妹已嫁你二十年,该轮到我了吧!”
    张天师脸色铁青:“看你是越混越回头,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简直有失一派之尊!”
    秦晓仪终忍不住奔出,怒道:“玉东皇,你真是败类,我看错你了,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自杀!你什么也得不到!”
    玉东皇顿显焦切:“仪妹妹请勿乱来,小哥哥我只是说出真心话,您若不肯,我又怎敢动您呢!”
    秦晓仪怒道:“那还不快滚!”
    玉东皇道:“可是您该跟我走,这里不是你家!”
    秦晓仪怒极反笑:“好个胡言乱语!你想听真话?好,那我告诉你。今天只要离开天师府半步,你就阴间找我吧!”此时此刻,自杀倒来得爽快。
    玉东皇切急:“千万别发毒誓!”瞧得秦晓仪横剑于脖子,他已慌乱,急寻阴阳老怪帮忙,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娶到她么?”
    阴阳老怪笑道:“绝不食言,不过看问题要看关键处,有他老公张天师作梗,你怎么娶也娶不到手。”
    玉东皇嘿嘿冷笑:“那你帮我杀了他!”
    阴阳老怪道…“杀人之事,老夫我已十年没干了,不能随便答应,你先杀杀看,若不行,我再想办法。”
    玉东皇领首:“就这么办!”登时掠入广场,准备一决生死,道:“天师阵也算破了,剩下你我对决,谁胜谁便带走晓仪妹妹!”
    张天师冷哼,不想回应。
    秦晓仪怒道:“你只能带走一具尸体!”
    玉东皇急道:“仪妹妹请勿想不开,我未必能赢啊!”心头却盘算在击毙张天师同时,且请阴阳老怪将她制住便是。
    秦晓仪冷哼并未回应。
    玉天君却紧张万分:“爹,莫要听此人的话(阴阳老怪)他只是想利用您和张掌门斗,以坐收渔翁之利。且您若杀了张掌门,叫孩儿如何面对阿美呢?”
    玉东皇一楞:“对啊!这倒是棘手了。”
    阴阳老怪哈哈讪笑:“你儿子果然绝顶聪明,知道老夫意图,其实也不算利用,只是在旁煽风点火,否则你们问题永远无法解决,我想来都觉痛苦,所以才伸出援手,小孩子不懂成大事要有枭雄之劲,一味妇人之仁,搞不出名堂。”
    玉东皇道:“不错,问题确该解决!”甘心受对方利用。
    玉天君急道:“爹您怎不替孩儿想想!”
    阴阳老怪道:“你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顶多老夫利用洗脑功,将张美人记忆洗去,她且会当你爹是恩人。”
    玉天君怔喜:“前辈当真会洗脑催魂功?!”
    阴阳老怪道:“宋两利还输老夫一大截。”
    玉天君顿喜:“阿美有救了!届时尚请前辈帮忙!”一时不再阻止父亲所为,只希望父亲战胜,又能救醒张美人,两全其美。
    阴阳老怪满意直笑,人性本恶再次得到证明。
    玉采仪突地说道:“既然前辈能制住宋两利,且把他抓来当我老公,他竟敢玩弄我感情!”
    阴阳老怪笑道:“他很难缠,不过,可以慢慢收服他。”
    玉采仪道:“正是晚辈意思!”似得保障,心神舒虐不少。
    玉东皇喝向张天师:“出手吧!总得一人活下去。”
    张天师冷道:“既然要动手,何不阴阳老怪自行过来,我懒得跟你斗!”
    玉东皇喝道:“你瞧不起我!”张天师不想回答。
    阴阳老怪邪目瞪来:“你有把握赢我?”
    张天师冷道:“别人怕你,天师派未必怕你,出手吧!”利剑一横,准备出招。
    玉东皇却跳冲过来,斥道:“什么话,连我都不甩,先杀你再说!”一招“怒龙撼江”
    劈杀过去,狂悍难挡。
    张天师根本不理,伸手一招,龙虎阵突已拦劫过来。任玉东里厉害,一月之前即已未能闯关,此时更难突破。只见得棍影如扇,剑光万斗,上下夹攻,一上手即迫得玉东皇倒退连连,怒极喝道:“莫怪我下手不留情!”一翻手掌打去,千数毒针射若电光石火闪逝,全数落于龙虎兄弟身上,岂知未见疼痛亦未见唉嚎惨倒。
    玉东里怔诧:“你们穿了宝衣?!”难怪天师阵时,任何打射,总难得逞。
    原来张天师早计算玉东皇本性已疯,任何事情皆做得出来,先前毒针乃喂麻药,谁知未来是否换成毒药,为顾及天师派安危,故连夜打造薄甲穿在身上,终能抵挡毒针之袭。
    玉采仪终了解状况,喝道:“太卑鄙了!爹,驱蛇咬他们!”即想吹哨引蛇。
    玉东皇喝道:“二十四女再上!”心想邪女能破此阵,自己何苦应战。
    二十四邪女原被天师阵摄得失魂落魄,但在阴阳老怪有意唤醒下,给能恢复元神,其对天师阵的确有恐惧,然对付龙虎阵却信心十足,闻言之下,个个甩鞭,就要进攻以抢回面子。
    张天师怎肯给对方机会,左手一招,天师阵弟兄又掠对上来,邪女见状大骇,不知所措。
    玉东皇斥道:“没用东西!”转向阴阳老怪:“您说该想个法子吧?”
    阴阳老怪叹道:“天师派的确不简单,看来老夫得出手了!”猝若苍鹰飞起,凌空飞掠双阵顶空,阴阳魔功顿展,闪电魔指开打,十道指劲如电如箭,全数打在双阵弟兄身上,对方武功的确高强,利电闪处,七八弟兄受击闷呃,人仰马翻,倒滚连连。
    张天师见状急道:“上!”利剑一挥,和张继老、张朝英三强全数拦住老怪,剑掌齐出,叭叭连劈十数记。
    阴阳老怪讪笑道:“好功夫!”凌空倒飞落地,显得气浮血张,对张氏三人赞不绝口,“张继老果然了得,张朝英剑法更利,想是得了你祖父张象中真传吧?”
    张朝英冷道:“天师派人才济济,你最好识相快滚!”
    阴阳老怪笑道:“只不过玩玩别当真。十年已未打出过瘾,骨头都酸了!再陪你们玩几招!”话声未落,突地狂笑开来,声若空冥,似巨非巨,似远非远,真若地狱阴界钻出般摄人心弦。张天师见状急喝:“快运功抵挡,他已用上‘摄脑魔法!’”张继老、张朝英甚至秦晓仪及所有天师派弟子皆念起清心醒神咒以对抗。
    阴阳老怪岂肯放过机会,闪电魔指再度展开,且见他凝力将五道闪劲缩成一道,直从食指穿出,然此威力却强劲五倍,任那张天师、张朝英利剑砍来,闪劲竟能暴点剑身,荡开数寸,就只裂隙,阴阳老怪左手掌刀一切,砰砰两响,打得两张同自受挫,连返三步。张继老勉强一掌击其背部,却被摄脑般识破,阴阳老怪哈哈虐笑,右身一闪,避得从容,反掌又劈,打得张继老闷呃退去。
    三人不应一招落败,全是阴阳老怪摄脑魔法太过厉害,三人且得念咒相抗,又得运招斗敌,几乎一心二用,难以默契配合,终被一一击破。
    秦晓仪见得丈夫跌退,怎肯袖手,利剑挥出,亦杀过来,她当年曾拜在峨嵋“风云师太”门下,其剑术亦非弱者,砍将过来之剑气冷凛足可伤人,然阴阳老怪武功的确太高,又能摄脑,狂笑不断中,闪电魔指化成一束,锵铛一响,照样将其打偏,他未发掌击人,然却探身扑去,一手扣住秦晓仪腕脉,哈哈笑道:“玉岛主我替你找到老婆啦,拚命战吧!”
    玉东皇闻言大喜:“多谢多谢,请好好照顾,我随后便来!”龙虎阵已被阴阳老怪击倒数人,他将破去,正拚命赶工。
    秦晓仪被抓,当然怒叫:“敢拖我出去,便自尽!”
    阴阳老怪有恃无恐,仍自拖人闪退。张氏三人怎肯让他带走夫人,拚命又自攻来,利剑幻气数尺,抢杀老怪背脊。寒气冲处,老怪顿觉危险,赶忙欺前滚地,叭叭两响,背衫稍裂,却引来他甚是不快,猛地狂啸,魔指闪劲点至,锵锵两响,竟然将张天师、张胡英手中利剑震断,一掌又将张继老击退。三人同愣,未想及老怪武功高至如此地步。阴阳老怪却藉此一愣,滚身再起,他始终未将秦晓仪松手,带他飞掠,就要纵上墙头。
    玉采仪见状击掌叫好:“哥你快多个丈母娘了!”
    玉天君却焦急:“前辈勿伤秦夫人。”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怎舍伤她?连我从未近女色,瞧及她都舍不得想怜惜,只可惜……太老了吧?不过留来欣赏也好!”竟然掠过墙头便要开溜。
    秦晓仪见状,冷喝:“谁也别想得到我!”发誓今日若出府将自尽,何况将受侮辱之下,竟想嚼舌。
    张天师急叫不可,想抢救又何奈,情况危急万分之际,猝见声音传来!
    “师父,宋两利已到!”宋两利并未现身,却感应出秦晓仪欲自尽,赶忙摄脑过来,传意道:“夫人且慢,救兵已至,待斗不过再自尽不迟!”
    秦晓仪闻及救兵,忙喜直叫:“小神童?!在哪在哪?!”四处张望,暂且忘了自尽。
    阴阳老怪诧愕万分,原以为骗过宋两利,难道他当真识破而赶来?脑门随即闪去,喝道:“你在耍何名堂?”突又想及宋两利比秦晓仪重要,猛地将其推开,掠纵山下,笑道:“乖徒儿我来啦!”
    秦晓仪跌落地面,顿觉诧愕,尚未想及死里逃生,却先窘困上身,自己一向端庄,怎跌个四脚朝天,实是不雅,幸好无人发现,赶忙翻身而起,丈夫张天师却已扶来:“您可安好?”
    秦晓仪窘声道:“还好。”
    张天师道:“那自个留神了。”
    秦晓仪领首,张天师立即招向张继老、张朝英,三人取得默契,直冲玉东皇,想以快打快,速战速决。
    玉东皇怎知阴阳老怪临阵开溜,一时心烦意乱,却见三天师扑来,登时嗔怒:“你们怎可以三打一?!”
    张天师冷道:“骚扰二十年还不够么?”三天师同击龙拳虎掌,砰地一响,打中玉东皇胸口,登呃一响,倒撞七八步,嘴角挂血。
    玉天君见状骇道:“莫要伤我父亲!”欺身扑去。
    玉采仪原想找宋两利算帐,然父亲危急却也难袖手旁观,喝道:“以多敌少么?看我蛇功!”口哨一吹,毒蛇刷刷直往内窜,她且扑前,笼中金线红娘丢砸张天师,其他三数条同砸往张继老、张朝英。
    三老武功虽高却忌毒蛇近身,赶忙伸手劈去,毒蛇落弹他处,玉天君、玉采仪兄妹趁此掠守父亲,总算把他救回。
    三天师击退毒蛇后忽闻外头已开战。心神自凛。张天师自知和胡天地约定之事,此时莫要误了时刻才好,遂摆摆手道:“再饶你一次,凭你今日能耐,恐无法收拾本派,如若执迷不悟,下次必难逃报应!”
    玉东皇怒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天师冷哼,不愿回答。
    张继老斥道:“你用毒,耍妖阵更不入流!天下为之耻笑!”
    张朝笑道:“玉皇仙岛从此步入邪派,下次道家盛会必正式除名!”
    玉东皇喝道:“该除名是你们!”怒不可遏,霸龙仙掌又想开打。
    玉天君拉扯父亲,然却扯之不住,玉东皇再次冲来,三天师登又联手,打得玉东皇口吐鲜血,跌坐地面,眦目瞠裂,难消心头恨。
    张继老喝道:“再不走便留下他!”情势已急,他终扑而想逮人。
    玉天君、玉采仪兄妹赶忙扶起父亲急道:“我们走吧!”拖人而去。
    玉东皇仍自不甘,咆哮将再报仇,忽见秦晓仪,赶忙恢复高兴神情,急道:“仪妹妹你别误会,是他三人联手,我才落败,他们胜之不武,我将再来接你!”
    秦晓仪冷哼,连回答皆觉龌龊。
    玉东皇仍叫,秦晓仪觉脏,返身回厅,玉天君暗叹不已,终将父亲带走。
    玉采仪则唤向被天师阵所困之二十四邪女,对方并未为难,邪女得以从容离去。至于毒蛇早逃之夭夭,玉采仪但觉奇怪,何方使蛇高手能斗得过她?然闻及四处雄黄味始知对方早有防范,暗暗决定自家爱蛇将来且天天喂它雄黄,日子一久将不再惧此物。
    收拾金线红娘等毒蛇,快速逃去。
    张天师见玉东皇人马已走,始敢喝令龙虎、天师二阵镇守天师府,三人联袂掠飞,直冲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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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卷第二章怒战魔神
    阴阳老怪于半山腰养气坪前和宋两利遭遇,自是哈哈畅笑。直道来的正是时候。
    宋两利吃过苦头,当然不敢全面应战,志在于拖延时间,希望大军赶来。尤其希望是天师军先赶来而非母亲之明教四大护法,如此较无负担。
    阴阳老怪则急于擒住宋两利以消灭未来可能之强敌,威胁利诱尽管上。笑道:“你怎寻来此?跳崖不死,显然命大,又学会什么招法?要来让为师瞧瞧如何?”
    宋两利道:“学会猴子爬树,你要学么?免费传授。”
    阴阳老怪笑道:“越来越爱开玩笑了。”说话间,猝地施展闪电魔指截来,其非五指闪劲,而是逼为一劲强流,直冲宋两利脑门,想将其一指击昏,立即逮人。
    宋两利自有感觉,突地落地打滚,运起“天地无极,乾坤浩瀚”之化神赋盗功大法,硬将背脊让电蛇穿射,电蛇钻处,宋两利唉唉疼叫,全身骤若触电般抖颤,那道劲流却窜入奇经十二脉,混入自家内劲之中。
    阴阳老怪斥道:“又在盗我内劲!”赶忙撒手,改指为掌劈得宋两利倒滚连连。
    宋两利唉唉再叫,却非为此毒掌叫疼,乃为先前闪电魔指纵被体内吸收,然却烧焦背衫,烫得他实在受不了,伸手拍背,叫道:“师父怎那么猛,想收拾徒儿么?”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怎舍得,只是多赏你一些劲道罢了。”但觉玉东皇等人已退败,天师三老已赶来,得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遂道:“你且背对我,再赏你几指劲道,也好大丰收。”
    宋两利自知他想法,怎肯上当,称他师父原是在拖延时间,毕竟胡天地赶去和明教四大护法会合将快赶来,闻言领首道:“就此说定!”背脊方转过来,阴阳老怪登时欲扣其脑门,想以五鬼定魂术收拾其通灵大法,宋两利却早他一步闪逃,登时运起“五行飞渡”轻功,四处乱转。
    阴阳老怪怒喝:“敢耍我!”强追不断,这小子每隔一段时间再见,必定怪招连连,武功精进不少,实让人顾忌良多,立即展开幻魔身形追赶。
    然宋两利自悟通“五行飞渡术”后,轻功为之大进,每每险处将临,发掌打气,速度必更快速且刁钻,耍得阴阳老怪嗔喝不已,不得不全速施展幻魔身形,终将迫近不及丈余。
    眼看宋两利就要被逮之际,三天师匆匆赶来,张继先利剑断过,却重新换得一把,登往老怪背脊射去。张继老更是发掌击其必救之要害,张朝英剑射其左膝,希望能成功。
    阴阳老怪不禁哇哇大叫:“想耍卑鄙手段么?”利剑来劲实是凶猛,的确不能不救,只能放弃宋两利,旋身打滚,硬是避开双剑威胁,且反掌打得张继老、张天师闪退丈八远。张朝英则错身掠过左近侧,一招“碧水流长”直取对方左胁。
    那碧水剑法乃他在碧水崖所悟得,看似流水般轻柔,却能滴水穿石,看似软弱无力,却在近身之际暴发强劲杀伤力,乃以先虚后实欺敌。
    阴阳老怪正得意斗败张天师,张继老之际,但那碧水剑法阴柔刁钻,一时竟让它近身未觉、待发现时已甚危险,阴阳老怪突地摄力迫来,喝着:“想刺我哪?”
    张朝英脑门突闪:“想刺他哪?”就此一时疑惑,剑势顿滞,阴阳老怪闪身扭转,就快避去,张朝英顿觉受摄,登醒过来,强迫剑气穿出,叭地一响,终刺中对方左胁,划出寸许伤口。
    阴阳老怪突地哇哇怒叫:“敢伤我么?”顾不得冉耍逗,登时全力施展“摄脑魔法”喊得周遭空气颤抖,声音出自幽冥鬼域般森森飘浮,三天师顿感压力,强念净心醒神咒以对,攻势为之受阻,阴阳老怪趁此施展闪电魔指,劲道嗤嗤穿射,搞得三天师狼狈不堪。
    宋两利见状突地神勇起来,不再躲躲缩缩,马上施展感应神通,喝道:“师父最近可好?想找宝镜么?就在我身上!”
    阴阳老怪忙喜:“当真?!”只一分心,三天师攻势便强,阴阳老怪无暇兼顾,急于掠来:“快拿出来予我!”
    宋两利登时左闪:“你是要哪一面,我有七八面!”
    阴阳老怪道:“当然是灵宝阴阳镜!”
    宋两利道:“此镜也有大小三四面,你要的是哪一面?”
    阴阳老怪忙道:“怎会那么多?!我要古井那一面!”
    谈话一多,顿失专心,张天师终一剑划中其左大腿,疼得他斥喝:“老夫在谈正事,你们何来搔扰!”猛又以闪电魔指截刺张天师,打得他闷呃跳跌,左肩皮破血流,幸伤势未重。
    宋两利又自喝叫:“师父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把它丢了!”伸手抓向胸口,阴阳老怪急喝:“别丢,快拿出来!”
    宋两利笑道:“不拿出来怎能丢?不过师父得答应我条件!”
    阴阳老怪喝道:“快说快说!”这一分神,又被张继老一掌扫及,闷得血气翻腾,突地觉醒,怒道:“浑小子,你在耍诈,靠讲话分散我摄脑魔功?!”
    宋两利诡计已被识破,却仍装不知,道:“怎会,弟子一向认真为您办事。”
    阴阳老怪不再听得,厉斥道:“先收拾你再说!”阴阳掌劲顿时迫来,一冷一热双流威猛若山崩水洪,宋两利避之不及,顿展“土拨鼠”功夫,用上“地”字诀,哇哇大叫,双手左右拨动,却见劲流闪撞弹去,终化去阴阳双流。
    张继老见状欣笑:“妙招!”
    宋两利却跌坐地面,气喘咻咻,欲拨阴阳老怪掌劲的确费力。
    阴阳老怪哇哇怪叫:“不收拾你枉我是魔界之尊!”闪电魔指混合阴阳双流使用,顿见劲中带气,气中带电,绞若狂龙发怒,凝天结成浩厉匹炼,似若雷电暴撞,无尽狠猛暴冲而至,任宋两利土拨鼠功夫厉害,却只拨得掌劲,闪不了电劲,只一照面叭叭数响,前胸被截数记,疼得他弹跳滚跌三数丈,捣得灰头土脸,惧意已生:“再此搞下去,哪还有命在?”
    不敢再挡,正准备溜往远方,全力展开游斗之际,阴阳老怪却意识另有人前来,怔忖:“难道有埋伏?!”自己虽神通广大,却也毋需胡作他人猎物。在煽惑玉东皇任务已达成,且避开此局再说,喝道:“下次再与你算帐!”掠身即想闪逃。
    宋两利一楞:“我未逃你便先逃了?!”顿觉对方想法,登时反追:“师父你怎可当落水狗逃开?!”五行飞渡术立即展开,一纵数十丈,穷追不舍。
    三天师亦从左右包抄。
    张天师喝道:“莫让他逃走,祸害一千年!”
    宋两利穷追仍不可及,想对方老是用闪电魔指修理自己,或可以五方法门之“水”字诀发出掌劲修理他,登时喝叫:“师父前面是断崖,让往左边逃!”若说逃不掉,阴阳老怪可能不理,但若指点往左,阴阳老怪登时闪诧,“当真如此?”就只一闪念,宋两利乘势追近不及二十丈,强逼体内劲流全数往十指窜去,果然暴出类似闪电魔指般劲流直冲老怪背脊。
    嗤嗤数响,阴阳老怪顿呃,虽不致于受伤,然劲道却若利刀捅体,尤其右腿一记更让他酸软,掠势终慢,宋两利已追前,阴阳老怪不禁大怒:“不想杀你,却骑到我头上来了?”
    突见阴阳老怪转身过来,并未动手,怒目直瞪,似要喷出火花,全身青筋暴胀,衣袍无风自动,满脸已逼得通红,宋两利顿觉万吨压力贯往脑门甚至全身,登觉僵硬,几乎难以动弹,原以为只是摄脑,怎知竟比摄脑更为厉害,能传遍全身,一时不知如何抵挡,全身跟着血脉暴胀,几乎暴裂,十分痛苦。
    阴阳老怪哈哈狂笑:“让你见识魔界真正功夫!”每吼一声,摄力即强一分,摄得宋两利血脉如针钻刺,简直寸体欲裂,情急处绿龟法王幻影终现形,道:“此为‘摄力成形’劲波化空,强入你体,应以意识相抗。”
    宋两利得到指示,赶忙运起“驭气冲天”法门,不顾四肢百穴疼痛,只守着脑门一片清明。然对方压力甚巨,守得他呃呃闷叫,全身抖颤。
    情急中,三天师已经赶来,强招尽出,迫得阴阳老怪嗔怒不已,“摄力成形”顿往三人摄去,然三人早有防范,全以剑气、掌气伤人,迫劲之后立即掠开,逃出二十丈远,摄力已转甚弱。
    阴阳老怪受及剑气抽斩,又多数道伤痕,且起拚命之心,厉道:“不跟你们玩,反而骑我头上!”杀招已备,双目见青,魔界邪功真正展开,狂啸之际,穿耳欲裂,用的正是“摄音魔法”,此法虽和摄脑(只控制对方思绪)不同,却较能穿破耳膜,伤及内脉,中着莫不七孔流血而亡。
    三天师知道厉害,赶忙运劲抵挡。
    双方较劲,汗流浃背,然阴阳老怪功力的确深厚,发出魔音甚强,摄得三天师甚至宋两利耳鸣欲裂,难受难挨。险极之际,忽闻胡天地声音传来:“老怪莫要专挑软柿子吃!”远远射来一枯枝,打得阴阳老怪不得不防,在伸手劈封之际,同时撤去摄音魔法。
    山下已奔来胡天地及明教四大护法,太阳护法丘尊、天星护法陈三秋、神光护法胡天鹰及明月护法寒天儿,五人飞掠如风,快速奔近,已将阴阳老怪团团围住。
    宋两利乍见母亲,怔喜万分,瞧得母亲高雅神韵,确若梦中所思,万般深念终自化开,原想奔去叫声娘,然顾及老怪摄脑之能,终忍下来,急急唤道:“明月前辈你们全来啦!”
    寒天儿见及爱子越聪明灵秀,泪水将落欲落,仍得忍下,欣声道:“都来了,且得收拾老怪再说!”
    宋两利应声道:“是的,是的。”两人已取得默契。
    阴阳老怪忽见再添五大高手,登时压力倍增,哈哈虐笑道:“原是早有计画,想收拾老怪我么?”
    胡天地冷道:“你已危害多年,不除你,无法向天下苍生交代。”
    阴阳老怪道:“苍生?还不是个个性恶,你们白干啦!”
    两鬓斑白之太阳护法冷道:“是善是恶岂是你能论断!”
    天星护法陈三秋邪声一笑:“既全是恶人,且得先除你这大恶再说。”
    神光护法胡天鹰道:“你要为圣公军死伤十余万人负责!”
    阴阳老怪虐笑道:“原来方腊后面支持者就是四位?那更该杀了!”
    胡天地冷道:“毋需听你解释!”
    转向张天师,拜礼道:“一切依计画进行?”另向张继老、张朝英领首为礼。
    张天师道:“他摄力魔法已增强不少,但合我数人之力应能收拾!”
    胡天地道:“那好!”转向四大护法:“就此开战!”转向宋两利:“灵力之事便交予你了。”
    宋两利怔忡不安,仍猛点头:“晚辈知晓……”母亲在场,拚得吃奶力气亦要除此妖人。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把天下最奇奥之灵学武功交予小毛头,你们等死吧!”既知无法免,登时抢攻,对上手即是左近张继老,一拳打去,张继老闷呃落退三步,口角挂血,受得内伤。
    胡天地见状喝道快上,一招“天罡化忌”强劈暴打。张朝英碧水剑法绝攻不断,太阳护法丘尊旋手一飞,太阳轮旋斩过去。天星护法陈三秋挥击天星索炼,直缠对方下盘,胡天鹰光明锤霸劲击其头部,寒天儿一手明月斩飞若蝴蝶取其腰部,张天师则作佯攻,他乃和宋两利负责灵界决斗,一切等待反应再说。
    阴阳老怪猝见数样兵刃暴打全身,登时哈哈狂笑,仍用上“摄音魔法”摄及敌人耳膜,且十指暴打,闪电劲流暴出,猝见电指、轮光、飞索、利剑交错处,直若天霄火花暴闪开来,锵锵叭叭不绝于耳,众人的确受及魔音穿耳,不得不急功抵挡,攻势顿挫。阴阳老怪借此从容闪躲于兵刃之间,一有机会,强速反击,往往能奏效。
    现场搅成一团,只见刀光剑影,身形闪跳穿飞,无法瞧清敌友分界。
    宋两利直替母亲担心,然老怪仍未用上摄脑之功,怎能对上手?突闻几道闷呃传来,心神尤其紧张,绿龟法王突地现形:“他不用,你难道不能用?”
    宋两利恍然:“对啊!我倒被动了!”登时改采主动,猛喝烈酒,让感应神通发展至极致,猝往阴阳老怪摄去,笑道:“师父宝镜在您脚下,别踩破了!”
    乍闻宝镜,阴阳老怪总下意识不察,怔道:“怎在脚下?”正要低头下瞧,只一分神之际,群雄砰砰叭叭强招顿时上身,打得老怪闷挨两掌一轮三剑,哇地闷叫往后跌摔,喉头一甜,当真吐出鲜血挂嘴角,血气为之翻腾。
    阴阳老怪嗔怒厉吼:“宋两利你敢耍我”摄脑魔法顿展,更用尽“摄力成形”功劲不断迫来,群雄一时受摄,攻势顿挫。
    宋两利、张天师顿时加劲灵通之术,逼得满脸通红以制老怪。双方交战十余回合,纵使阴阳老怪功夫了得,又岂是八位天下精英及一小神童联合围剿之敌,终在刀光剑影中连吃数掌数剑,暴吐鲜血又往地面栽去。
    胡天地冷喝:“就地废功,留你一条生路!”
    阴阳老怪哇哇大叫,终现疯子魔神原形,厉道:“要我死,也得捞回几条命”哪顾得对方利剑,猛往张朝英扑去,一手扣其利剑,一手反打张朝英胸口。
    张朝英欲抽剑挡去,岂知对方手掌竟若精铁不怕剑锋割斩,无法抽出,吓得他大叫不妙,弃剑欲封之际,老怪毒掌已劈其胸口,砰地暴打,张朝英哇哇闷吐鲜血,倒栽六七丈,受伤颇重。
    张继老见状无极掌劈来,阴阳老怪闷呃硬接,反抓利剑砸去,张继老左臂顿见血痕,差点被砍断。
    丘尊太阳轮乘机一轮划破老怪肩背,陈三秋流星镖猛刺其左大腿,且往右扯,阴阳老怪哇哇怪叫,倾倒地面,胡天鹰光明锤一锤击其背脊,疼得他再呕鲜血,怒极之际反掌迫来,五道闪电强劲贯刺胡天鹰胸前要穴,胡且躲过三指,却让两指刺及腰腹,疼得他跌滚连连。
    阴阳老怪拚命仍不止,右背受得寒天儿一斩,疼得肉抽骨颤,仍若疯子反扣双手,闪电魔指就要袭击寒天儿脑袋,这一扣下,岂有命在?
    宋两利猝见此状,哪顾得躲在外围东溜西窜,登时厉叫:“别伤我娘!”情急拚命,猛龙虾功顿展,劲道往外劈,身却若弹丸冲撞阴阳老怪,砰地暴响,双双滚落地面。
    阴阳老怪厉道:“全是你这家伙坏事!”双手反扣宋两利脑袋。
    宋两利拚命挣扎,驭气冲天顿展开来,猛运真劲往头顶冲,劲道冲处,勉强挡去魔指穿脑命运。身形往前爬冲想逃开,然阴阳老怪一招失着已恨怒难消,怎肯让他再次走脱,右手直探,闪电魔指猛扣其背脊,五指深入肉层,疼得宋两利尖声厉叫,寒天儿脸色煞白,急吼不得伤人,猛扑救人。
    然就在阴阳老怪以闪电魔指扣及宋两利背脊之际,正中六脉,他且迫打指劲欲穿宋两利身体,岂知宋已练得化神赋盗功大法,他原是焦切忘了施展,阴阳老怪却强劲迫功人体,电得宋两利全身疼颤,猝也清醒过来,喝道:“敢伤我,吸光你!”干脆自行运劲,吸得阴阳老怪同自发颤。老怪自脸色大变,亟欲甩开,然受伤过剧,怒战又耗体力,功力已大打折扣,竟然甩之不去,更自惊骇挣扎,无暇再顾强敌。
    胡天地等人怎能放过此良机,三数人猛地怒掌打去。砰砰暴响,阴阳老怪终受重击,暴吐鲜血倒喷十余丈,撞倒腿粗古松,已奄奄一息扑卧地面。
    群雄登时喘呼,暗道好险,终能击倒对方。
    张天师急道:“莫让他喘息,得先收拾才行!”众人颇有同感,掠身扑去,准备收拾老怪性命。
    然就在掌劲欲吐之际,猝觉脑门传来强力摄力,正是鬼域妖人星天来,祈声说道:“请放过他,我还要他帮忙……”众人顿感压力沉重,十分难受。
    宋两利登有所觉,急道:“他是鬼域妖人,摄力特强,得运功抵挡!”自己背脊疼痛难挨,只能跪地喊着。
    鬼域妖人却向他摄来:“宋两利,还我日月仪……”
    宋两利道:“还你可以!换老怪性命!”
    鬼域妖人道:“行……”
    宋两利正待好好谈交易以便替群雄解困,岂知阴阳老怪身受重伤,魔劲仍在,趁着群雄受摄之际,突地拚出最后一口真劲弹飞而起,怒掌击得群雄东跌西撞,藉此机会闪逃而去。
    胡天地等人仍受鬼域妖人摄住,纵能运功抵挡,却也只能保持灵合一片清明,行动顿时受阻,喝着快追快追,却追得十分缓慢。
    眼看阴阳老怪将逃去,宋两利急道:“你怎可以放走老怪?不想要宝镜了?”
    鬼域妖人道:“我摄不住他……”
    宋两利道:“那也不该摄住擒他之人!”
    鬼域妖人顿悟,撤去摄力,道:“抱歉……”
    宋两利道:“且等我逮着对方再说!”已见得群雄清醒追前,自个亦不落人后急起直追。
    阴阳老怪的确受伤甚重,一路血迹不断,他且意识必留痕迹,终抓来一只野兔,划破其腿,丢往右侧,野兔疼奔而去,老怪则钻入石穴,立即施展龟息大法,不肯喘气以露痕迹,且封去脑门思绪,以防宋两利、张天师等人感应。
    群雄只顾急于逮捕阴阳老怪,未料及对方乃魔界之尊,竟会当龟孙般躲起,猝见血迹,便一路追掠而去,忘了该辨识是何者所留下。
    宋两利虽感应较为敏锐,然此时只顾母亲安危,哪显得自身疼痛及周遭变化,急叫着等我等我!赶忙跟追群雄后头,无暇辨识血液变化。
    阴阳老怪待宋两利掠过百丈之际,暗呼好险,心想对方皆是绝顶身手,必甚快抓着伤兔,此时不逃恐无机会,立即潜出石穴,选择左侧一处密林,强忍沉重伤势,拐拐掠掠躲躲闪闪地潜行而去。
    胡天地迫在最前头,岂知鲜血却转入一株古桧根部小洞中,登时疑惑:“难道老怪会缩骨功?!”既是老怪自不足为奇,登时劈掌斩向古桧,心想若老怪在里头,一并料了。
    岂知树倒枝断之际,根部却躲着那只流血不断、怔骇抖颤之山兔,胡天地诧骇:“中计了!”群雄亦觉不妙。
    张天师急道:“定在半途岔开,咱回头寻去便是!”群雄登时调头,飞奔搜寻。
    寒天儿但觉山兔可怜,抓它于手,并敷上金创药,始放生。
    宋两利终亦赶来,欣喜道:“您没事便好。”拭去额头汗水,满足万分。
    寒天儿疼心道:“你倒为了娘受伤,疼么?”
    宋两利其实甚疼,却装做不在乎,笑道:“皮肉伤,小事,当年在相国寺可更苦呢!”
    寒天儿不忍,将他搂入怀中,“原谅娘当年遗弃你……”
    宋两利暗道怎又提起此事,笑道:“那可因祸得福呢,练得一身铜筋铁骨!”不想让母亲多伤心,道:“咱快追,莫让群雄以为我们失踪了。”
    寒天儿领首,母子双双追去,寒天儿见及儿子长相、人品皆甚满意,唯偶露瘪样,倒也不忍纠正,毕竟亏他太多,且让他过得自在些。
    待母子俩追近群雄之际,已过得半里。面对一片宽广山林,群雄甚是无奈。
    胡天地道:“看似走脱了……”
    太阳护法丘尊道:“还好,伤他筋骨,纵使复原亦可能功力大打折扣。”
    张朝英受伤最重,仍忍痛楚,脸色煞白,道:“还是得擒着,否则危害仍不断。”
    张继老转向师兄:“可否以灵法摄知他去处?”
    张天师道:“以阴阳老怪之能,恐怕不易,但小神童天生灵力,双管齐下,较能奏效。”
    宋两利原为躲避鬼域妖人摄及,不敢耍灵术,但为逮阴阳老怪,只好再次试试。
    张天师立即行往左近石台静坐下来,以道家通灵之法搜寻,宋两利怕母亲知道伤势,但说道:“我到树上较能奏效!”右侧已见百年古松树株,选得一株,双掌劈地,劲流冲出,人若龙虾弹高,直落一岔枝处。
    陈三秋怔道:“是啥轻功?!”
    胡天地笑道:“他说是龙虾功!”路上已听宋两利所言,故知此名称,众人微晒,寒天儿暗笑于心。
    宋两利甚快盘坐下来,运起通灵大法,随即被鬼域妖人拦着,她祈声道:“你说要给我日月仪的……”
    宋两利道:“可惜你放走阴阳老怪,宝镜早在他手中。”
    鬼域妖人道:“你说谎……”
    宋两利暗诧她怎知?然觉承认总不佳,道:“的确在老怪手中,方才原以为可以夺回,但现在看来难了,他在哪里?且得先找到人再说。”
    鬼域妖人道:“他已逃离龙虎山,往北走,你们追不着了。”
    宋两利道:“这么快?”
    鬼域妖人道:“他徒弟赶来。”
    宋两利诧道:“谁?”
    鬼域妖人道:“阴是非!”
    宋两利更诧:“是他?!”当年在西湖扑杀庞光时,阴是非曾出现,一手抓出庞光热腾腾心脏,态度甚是可怖,其功夫已得阴阳老怪真传,幸好他未及时,否则群雄可能至少赔上一二条性命。”
    宋两利喃喃说道:“既是如此,逮他不易了……”
    鬼域妖人道:“你来这里,我传你绝世武功……”
    宋两利道:“不必了,我已经够用,再见!”想斩断通灵大法,鬼域妖人急道不要,宋仍坚决斩去,妖人幻影终消失脑门,这才满意直笑,能挡掉他人摄脑,何等快哉。然此乃万里之外,如若靠近妖人百里是否管用?宋两利跃跃欲试,突又览无此勇气,且日后碰上再说。
    此时张天师已作法完毕,立身而起,道:“阴阳老怪可能逃回北方,也许回老巢去了。”
    宋两利闻言亦掠往地上,道:“应是如此,他徒弟救了他!”
    胡天地叹道:“又失去一次机会。”
    太阳护法道:“且日后再作狙击,他至少近日之内不敢作怪,明教威胁终能减轻。”
    宋两利诧道:“老怪也盘算到明教头上?”
    寒天儿道:“不错,他想毁去天师府,然后再毁明教。”
    宋两利道:“难怪他神秘兮兮,不大想理我,敢情忌我窥其目的,看来万万放他不得了。”
    天星护法陈三秋道:“他敢来,必让他锻羽而归!”
    神光护法胡天鹰较为沉默,不常多言,目光却是锐利如鹰以示决心。
    胡天地道:“阴阳老怪已是全武林公敌,各派将联合起来对抗。”
    张天师道:“不错,尤其他混迹京城,养大童贯等人,乘阴阳老怪受伤之际,咱应该前往京城防守妖孽入侵。”
    胡天地道:“老朽没意见,但四位护法不知意下如何?”
    宋两利当然想接母亲至京城,然又想及自身且难保,还是别去为佳。
    太阳护法道:“方腊之乱刚平定,南方仍有许多工作待完成,且明教一直被认为邪教,恕不便现身京城。”
    陈三秋道:“若有必要再联合出击如何?”
    寒天儿道:“我等在南方已住习惯,恐无法适应北方生活,掌门可另的寻高手助阵。”
    张天师领首:“不错,南方亦得守住,否则蛮子蠢动,仍流血不断,既是如此,且暂时放出消息,一伙全到了京城,想必阴阳老怪忌讳,自不敢随便回去,四位却仍可在南部活动,不知如此做行么?”
    太阳护法丘尊领首:“此计甚佳,如若有状况,七日之内必赶去支援。”
    群雄一致约定如此。
    此事已告段落,张天师遂道:“大家多少受伤在身,且至寒舍一坐,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
    众人道谢,便随张天师回府。广场一切已收拾干净,恢复往昔庄严穆静。
    夫人秦晓仪前来招待,且安排治伤,无伤者则安排休息。
    秦晓仪乍见寒天儿神态高雅,甚是喜爱,便招待于自家起居客房“音容居”,寒天儿自也喜爱素雅格局,并赞美秦晓仪丽质天生。
    秦晓仪却道:“少了您这股英气!”双双相惜,并未因教派不同而有所排斥。
    宋两利则苦恼了,他原想和母亲多聊聊,谁知秦夫人竟将她接往自己住处,为保有母子关系秘密不能公开,怎好意思前去找寻,只好凑着陈三秋打转,毕竟他性格较似以前潦倒师父及胡天地帮主,属开朗潇洒型。
    陈三秋当然特别照料四妹儿子,纵使寒天儿未曾说出一切,然种种状况及方才宋两利情急喊出,三大护法已然明白一切,陈三秋便逗他说些明教趣事,宋两利听得趣味大增。随后太阳护法丘尊及神光护法胡天鹰亦来招呼,四人混若一家人,自也快哉。
    午餐过后,寒天儿始找得机会和儿子独处,两人行往附近莲花池,寒天儿始慈祥笑道:“你长大了。”摸着儿子脑袋,一脸洋溢幸福。
    宋两利笑的更美满:“娘忒也不老,还是那样漂亮。”
    寒天儿轻轻一笑:“终有一天老去,人生苦短,你可别误了一生。”
    宋两利道:“孩儿晓得。”
    寒天儿脸容转严肃:“你已长大,娘得教诲你苏家一向忠义守信,不论落何处境,此家规不能忘,否则将让家门蒙羞。”
    宋两利侧头思考:“守信倒是做到了,但忠义便难解了,皇上对孩儿不差,可是他又昏庸,甚想收拾他,实也难尽忠。”
    寒天儿轻叹:“那是无奈,如若皇上尚可担大任,自该忠于他,然若已变昏君,则得衡量,或应忠于天下苍生,故收拾奸臣亦是尽忠之责。”
    宋两利道:“娘要孩儿收拾童贯等人?”
    寒天儿笑道:“娘舍不得你冒此大险,娘只是告知你,在必需忠义守信抉择时,莫要忘了骨气,至于是否收拾谁谁谁,且看机缘,做与不做亦全看你自己,毕竟你当小神童,能替受难者解噩除灾亦是功德无量,忠于自己良心。”
    宋两利领首:“孩儿懂了,原是任何机缘来时,全凭良心评断即可,莫强求要干大事情而忽略了小市民。”
    寒天儿道:“不错,你悟性很高,也传言是绿龟法王转世,一生注定离不开佛道两界,所以娘不限制你,一切顺着佛道双缘发展,只要能快乐,娘亦无所求。”
    宋两利道:“孩儿明白……”感受母亲疼心,更形甜蜜。当然他亦有疑问想询,如父亲是谁?然母亲不说,又怎敢唐突,只好等待下次机缘了。
    两人几乎无所不谈。
    话锋一转,终谈至方腊身上。
    宋两利问道:“方腊怎会背叛明教?”
    寒天儿道:“应该是命吧,他亦非真正背叛,只是招兵买马过头,在每天数万人吆喝下,甚能迷失自己,他且以为自己掌控千军万马,可一战朝廷,终自行脱离明教。”
    轻轻一叹:“结果仍是可悲。”转向宋两利,道:“经此事应觉教训,不只看眼前,且得跳出百里甚至千里外反瞧自己一切,乃不致迷失方向。”
    宋两利道:“孩儿明白了。”
    寒天儿忽问:“你苏阿姨呢?”
    宋两利道:“可能会嫁给赵楷王爷吧,因为她管不了皇上,只好向下一代皇上下手。”
    寒天儿道:“你认为赵楷会继任皇帝?”
    宋两利笑道:“只是说说而已,未来事孩儿从未卜过,那未免太可怕,如若知明天何人将死,那未免太可怖了。”
    寒天儿笑道:“说的亦对。”不再多问朝廷事,抬头遥望远方,似在揣想昔日回忆。
    宋两利顿有感应,娘正想着父亲,本想摄去,突觉不妥,只好斩断,毕竟娘不说必有苦衷。
    寒天儿挣扎一阵,仍未说出,暗自怅笑,面对儿子却露和蔼笑容,道:“好好过活,往后日子仍长。”宋两利应是,寒天儿抚其脑袋,无限满意。
    聊及半时,太阳护法前来呼唤,自是告别时刻,宋两利一一把三大护法及母亲送出龙虎山,相约来日再见。母亲常回头招手,宋两利感伤不已,直到母亲消逝远林,他仍难以自处,心想若能永世相伴,那该多好。
    胡天地跟在后头,轻轻唤道:“咱也得回京城了。”
    宋两利回神过来,呃地一声装出笑靥,甚怕秘密被发现,笑道:“是该回去,跟谁跟谁?”
    胡天地道:“张天师已先行,半天师要养伤,剩下你跟我。”
    宋两利笑道:“好啊好啊!”有此老江湖陪伴,一路定是不寂寞。
    胡天地笑道:“且是酒友,敬你一杯!”酒葫芦抓下,双双各干一大口,宋两利却因此牵动背脊伤势,唉唉伸手往背面抚去,胡天地忙道:“你受伤那么严重?!”抓来瞧瞧,五指深陷,纵使已结红痂,却让人悚目惊心,叫道:“怎不早说!还忍得大白天!”
    宋两利干笑:“不动它便没事,原以为好了,所以便不理了。”
    胡天地斥道:“老怪的伤岂那么简单!”拿出金创药倒去,道:“不过你身子倒也忒怪,受此大伤口,早应流血不止,你却结了痂,应是服有灵药吧?”
    宋两利道:“吃过仙芝,倒是有点功效。”
    胡天地这才满意道:“龟人有龟福气,祝你早日龟修成功。”
    宋两利摸摸额头龟纹,总觉不像以往悲观。然要他面对镜子,他们不愿。
    治妥伤后,老少俩直往京城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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