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13卷第四章山雨欲来
    双狮城,金军戒备森严。
    由金国大将军完颜宗翰所引领之怒龙军所夺下。若非黄龙城双妖常施妖法,怒龙军早突城而去,直捣辽京,杀掉天祚帝,一统江山。
    出征者除了完颜宗翰,另有夜无群,被惊容以及军师杨朴,其他飞鹰六大猎将亦功不可没。
    极乐圣王飞鸽传书已抵双狮城。
    军师杨朴首先取得,查阅之下方知圣王竟然命令攻城,倒和先前计画不符,不得不召集完颜宗翰及夜无群、夜惊容于秘厅之中。
    完颜宗翰一副刺猬胡仍未剃去,楚霸王般猛劲仍在,他最喜主战,闻言大喜:“圣王果然开窍,早即该拿下黄龙城,哪管得什么双妖,照样一刀砍其脑袋。”
    夜无群只要不涉及师妹争夺之事,一向温文儒雅,亮眉一挑,道:“师父既然有指示,应是破城良机,小王早有准备。”
    夜惊容默然不语,打从两次寻往大宋京城,宋两利皆因得罪阴阳老怪而扑空之后,她心绪已沉,回到金国方知师兄受困于攻城之苦,极乐圣王便安排至此,夜惊容虽对师兄无男女感情,却有兄妹之情,自是答应前来助阵。夜无群乍见师妹到来,登时精神百倍,不断攻城立大功想搏美人青睐,夜惊容总是附和微笑,一道鸿沟仍画着,夜无群却不以为意,他知只要不再他人涉入,日子一久,师妹仍将选择自己,成为最佳妻子,以圆青梅竹马梦想。
    师兄妹俩即在此恭谦带情境中生活着,一头热来一头淡,处境甚是微妙。
    杨朴自知夜氏兄妹状况,不愿提及宋两利之事,免得夜无群不愿攻城,错失良机。
    道:“虽然圣王已派了内应,攻城应无问题,但属下仍觉闻秋山那头若回马反击,将甚是不利,故仍该等大宋出兵牵制,方熊万无一失。”
    完颜宗翰道:“如若大宋永远不出兵,咱岂非永远攻不成?”
    杨朴道:“应该不会太久,辽将郭药师父子已逃往大宋,童贯迟早会出兵,何况他和闻秋山另有一段恩怨。”
    完颜宗翰道:“可是圣王命令又如何处理?”
    夜无群道:“师父一向料事如神,既然有人混入黄龙城,机会甚是难得,咱应先抢攻,只要拿下此城,辽国已灭一半,纵闻秋山或耶律大石回身自救,恐亦慢了一步!何况黄龙城一向易守难攻。”转向夜惊容,含情带意说道:“师妹你以为如何?”
    夜惊容淡笑:“没意见,师父说攻便攻吧!”
    杨朴思考一阵,喃喃点头:“或许圣王可能亲自出马截住闻秋山及耶律大石军,否则他应不会下此命令,既是如此,咱便整装,先破去外围七星城,然后长驱直入黄龙城,一举夺下!”
    完颜宗翰爽声笑道:“就此安排,否则再等下去,士气必挫。”
    杨朴领首:“待属下回圣王信,并提及遣使劝宋进军一事,以牵制辽军反击。”
    完颜宗翰笑道:“快去快去!”杨朴告别而去。
    完颜宗翰迫不及待想整装军队,亲自前往校场,宣布此重要军令,怒龙军个个精神亢奋,啸声震天。
    夜无群却乘机迎向夜惊容,笑道:“咱又可并肩作战了,每次和你一起,便觉力大无穷,猛不可挡。”
    夜惊容淡笑:“师兄一向了得,祝你成功!”
    夜无群欣笑:“少了你便少了什么,走!咱也去探采军情,也好有个定夺。”想牵夜惊容右手,夜惊容却及时避开,急道:“师兄,我们都已长大了,不该如此……”
    夜无群道:“怕什么,此处又无人见着!”仍想握去,夜惊容仍躲闪,脸情已显惶恐,夜无群一叹,道:“你想得大多了……,希望日后你能了解我心意。”不再为难,先行掠去。
    夜惊容轻经一叹:“我已许予阿利,又怎能胡来呢?”想及宋两利不知是否仍记得自己,暗自落泪,随又拭去,勉强跟得师兄前去探路。
    童贯早将李师师接回汴京城,徽宗赵佶自是龙颜大悦,立即赐赏明珠一斗,乐得童贯与有荣焉。于路上,李师师亦恳求放过梁山弟兄,童贯在亲征后,如梁山泊简直陷阱重重,若再攻去,恐将损失惨重,若派他人倒也罢了,若皇上指明自己,岂非麻烦上身?此次有李师师可搪塞,下次拿谁应付?何况要命之小神童仍躲在该处,在阴阳老怪仍未回京之前,多少得拍他马屁。盘算之后,终决定奏请皇上下旨招安,只要梁山军纳入朝廷军系,再想办法各个击破,正符合三十六计之一计,岂非妙哉。
    童贯终和蔡京、王黼、梁师成等人商量,一致同意先招安,再各个击破,不断派梁山军出征,日子一久必有伤亡,剩下者再想办法收拾便是。
    唯一反对者乃是太尉高俅,想及林冲、宋江等人回归朝廷,自己岂非平白多出百余敌人?童贯安慰招安后即派出打仗,只要高俅躲得几天即没事,高俅纵仍不愿,然其权位不高,怎出得主意,故无法阻挡重臣所奏,徽宗赵佶亦早受李师师请托,他若非顾及浪子燕青这情敌,早一口答应,如今群臣猛奏,他终无法挡,批了圣旨,传往济州太守张叔夜,终把梁山好汉招安入朝廷,梁山泊之乱方告一段落,了却朝廷心患。
    童贯难得享受几天清福,脑筋正转往林灵素,这家伙藉神明力量,又开始作威作福,得想法子治治为是,否则骑到头上,脸面安在?如今宋两利不在,正是下手整顿时机,然计算未了,那马脸长翘的赵良嗣已偷偷潜来。他原名马植,后因出使金国遂改名赵良嗣,在出使有功之下,被封得右文殿修撰大夫之文书官职,薪俸不多,故一直视童贯为恩人,常以通报金辽秘事为业,童贯亦视其为第一密探,见其来到,立即接见秘室。
    赵良嗣二话不说,已谈及主题:“辽国近日将亡,大将军应出兵以夺战功。”
    童贯诧道:“怎讲?难不成是金国放出风声,是假消息?”
    赵良嗣道:“千真万确!金国大军已攻至黄龙城,不出几日,必可破去辽京,届时辽国必亡,且属下已得辽将郭药师亲自传告消息,他想降宋”。
    童贯大惊:“黄龙城战将?!”
    赵良嗣道:“不错,他亲眼见得辽国淫奢无度,亡国在即,且黄龙城又被蛇妖女搞得一团糟,失望之下,已前来投靠。此乃难得良机!”
    童贯邪心一笑:“若真如此,看来辽国当真要亡了。”
    赵良嗣道:“郭将军已在秘处,若恩公愿见他,立刻可见。”
    童贯大喜:“快带他来见我,如此要事,怎可耽搁!”
    赵良嗣应是,立即退去,半刻一过,已引得郭药师前来觐见童贯,大礼一拜便要下跪,童贯赶忙拦人,急道:“郭将军请免礼,能得你投靠,大宋将更强壮!”
    郭药师恭敬拱手:“一切尚请太师提拔!”
    童贯直笑:“哪里哪里!”
    郭药师恭敬而立,童贯始瞧得对方虽已过半百,然目光细亮,炯炯有神,脸瘦却体壮,左眉那块指印疤痕甚是特殊,一股征战沙场老将气势隐隐泛生,果具大将之风,有他投靠,应是一大助力,童贯频频畅笑不已,道:“郭将军受委屈了,大宋必定加以重用!”郭药师再次道谢。
    童贯道:“却不知辽国现今情势如何?”
    郭药师道:“天子荒淫,陷害忠臣,皇后萧瑟瑟自杀,大将余都姑叛逃金国,且妖女作怪,辽国除了耶律大石苦撑外,已无可用之兵!”
    童真频频点头:“不错!天子淫乱,陷害忠良,必定亡国,自古明鉴!此时出兵正是良机!”又问:“金国情势如何?”
    郭药师道:“在完颜宗翰引导下,已攻至黄龙城,此城一破,辽国必亡,太师可现在出兵,以期攻下辽城,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良嗣道:“此乃良机,若大宋不出兵,违了盟约,金国必定不肯遵守约定,归还十六州,毕竟不肯出兵,哪来理由索地。”
    童贯道:“当然要出兵,否则岂非弱了大宋威风!”
    赵良嗣登时拱手:“恩公英明!”
    郭药师喜道:“属下必全力以赴,替太师打天下!”
    童贯笑道:“甚好甚好!赵卿你且带郭兄四处走走,瞧瞧大宋繁华都市,然后先行前往战区,本人即刻奏请皇上出兵,以期夺回失土!”
    赵、郭二人大行拜礼后,始小心翼翼退去。
    童贯但觉连辽国大将皆来投靠,情势陡变,此时不出兵尚待何时。于是匆匆前往蔡京、王黼处商量。蔡京已老,不想多战事,并不支持,然王黼同意童贯看法,毕竟辽国落入金国之手,恐永无索讨机会。蔡京不想再争,遂同意。
    随后三人前往徽宗赵佶奏去,赵佶一向对童贯视若不败战神,立即准奏,批得二十万军供其出征,童贯大喜,谢恩之后已赴校场点兵,并交代整军。
    次日一早,童强先锋在前,辛兴宗后卫在后,童贯位居中军,浩浩荡荡引领二十万军,再次征讨辽国。队伍绵延数里,甚是壮观。
    宋两利和忽必瑞、荆善射以及十余名弟兄仍不断挖掘秘道。经过三天努力,终挖得百丈远。照宋两利感应,总兵府宝库应在头顶。忽必瑞想来兴奋异常,道:“猜有多少库银?”
    荆善射道:“少说也有百万金,毕竟黄龙城乃第一重镇,囤积官银不可少。”
    宋两利道:“若真如此,水神帮可发啦!足可成军夺王位!”
    忽必瑞笑道:“不错,俺娘是蒙古人,有了银子,回到部落,招兵买马,天天找辽鬼报仇!”已等不及:“快挖快挖!”
    三人立即加把劲,利锤尖锥往上挖去,土屑直落,及至末层,则见硬石挡罩。荆善射人高马大,伸手推去,竟然不起,诧道:“莫非挖到万斤石板,玩完了!”
    宋两利道:“再怎么算,亦不可能如此之厚重!”且让荆善射退下,自己运足功力顶去,一次不动,再顶一次,上头突地轰啦啦东西乱撞,吓得三人赶忙闭嘴,默不吭声,石块亦陷回原处。
    顶头已传来守卫喝声:“谁?!”数名守卫打开铁栅检查,方知宝箱倾倒,虽是不解,仍将其叠回原位,但觉太高,又搬两箱移往它处,检查并无异样后,已退出去,并将铁栅门锁上。
    秘洞三人这才明白原是宝箱压着,难怪如此沉重。
    忽必瑞一脸贪婪直笑:“越重越好,实料越多。”
    宋两利瞄眼:“且看你如何把青石挖开,若第二次声响,必定引来嫌疑,然后宝箱移位。”
    忽必瑞顿觉难处,干笑道:“且往旁边挖,总能找到较轻处。”
    荆善射道:“不成,左右挖去,石板必松,可能整片垮下,何况未必能挖及较轻处。”
    忽必瑞道:“那将如何?”
    荆善射道:“唯一办法是两人合力将石板撑起,一人爬出去收拾。”
    忽必瑞道:“行吗?宝箱甚重!”
    荆善射道:“小神童方才已顶开,应无问题!”
    忽必瑞道:“好吧,姑且一试!”两人开始垫高地基,以便撑石板。
    宋两利道:“要我先出去当箭靶?”
    忽必瑞干笑:“你较瘦,且会摄脑,应较安全,其实我最想见宝,只是人手不足而已。”宋两利瞧他一脸遗憾,不再争执,暗自解嘲,竟然逃至此处当贼?
    无暇多想,地基已垫高,忽必瑞、荆善射已伸手顶向石板,四只手各顶四角落,宛若霸王举鼎,使出吃奶力气终能将石板连同八箱重宝给顶高。
    忽必瑞汗流满面,仍支支吾吾要求宋两利快爬上去,他且不敢说话,以免泄功,嘴角倒是抽得扁歪。
    宋两利自知两人顶不了多久,见得空隙已够,身形一溜,终穿出宝库,忽必瑞、荆善射始敢放下石板,喘息不已,却带笑意。
    宝库果然不小,藏有百余箱库银珠宝,看来甚是丰富,至于铁栅门外并无人看守,想必另有一层石门把关,倒是省了宋两利不少麻烦,打开宝箱瞧瞧,竟然全是黄金元宝、珠宝玉器,应有尽有,敢情超过百万金以上,黄龙城的确富可敌国。
    忽必瑞等之不及,已敲石板为号。宋两利暗笑:“便宜你了!”想来水神帮仍算正义,夺此财宝亦非乱花,总比落人他人之手要好,遂搬下宝箱,忽必瑞、荆善射得以推开石板爬出宝库。
    乍见金光闪闪,宝气万千,两人已目迷五色,傻愣双眼,喃喃叫着努力一年,终见效果,快哉快哉。
    宋两利道:“光是欣赏不算数,落袋为安才算数!”
    忽必瑞顿醒,恍然笑道:“真是救苦救难大菩萨,有您来此便搞定了,否则再过十天半月必落金人之手,而徒劳无功!”大礼一拜之后,立即抱起宝箱往秘洞塞去,下头弟兄且笑不合口,配合搬装。
    然百余口箱子,若要搬光谈何容易,且宝箱巨大,塞及秘道,行走实是不便,宋两利正思考此问题,谁知忽必瑞早有计画,喝向地底弟兄,将宝物倒往特制牛皮袋,然后结扎成包,剩下空箱子又摆回宝库。如此分装搬运之下,百余箱东西几乎直往秘洞倒去,故动作迅速许多。
    宋两利瞧得频频赞许:“果然是天生贼料子!”
    忽必瑞笑道:“否则怎搬得了你上次交代的九龙精钢铁丸!”
    宋两利想想也对,连大铁鼎都能盗走,如此百箱宝物又算什么,自己多心了。
    从三更搬至五更,终将宝物搬尽。忽必瑞满心畅快,故意留下一锭小元宝,捉狭笑道:“且让那人分点油水,莫说入宝山却空手而回!”
    宋两利道:“这么小气!”
    忽必瑞道:“没放银子已善待他啦!时机不佳,能省则省!咱快走吧!天快亮,辽军可每天要点一次库银!”宋两利不再多说,溜回地底。
    忽必瑞和荆善射如法炮制,将箱子叠在石板上,两人先行回洞,再拖抬石板,终能将洞口封去。
    见得地底牛皮袋、羊皮袋堆积如山,的确畅快。然时间宝贵,忽必瑞喝令手下搬往东侧出口,那头原是伊通河,足可将宝物运走,他则和荆善射又将秘洞填土,以免露痕迹。
    宋两利道:“不留下来,下次再盗宝?”
    忽必瑞道:“不成!敌方失了重宝,必定大肆搜查,若不埋去此洞而被发现,则所有秘道将现形,哪还有下次机会!”
    荆善射道:“宁可下次再挖三五丈,也不要重头挖一年!”
    宋两利笑道:“有理有理,实是贼天才!”
    忽必瑞满意接受。
    三人合力,甚快将宝库底下秘洞回填,落个无迹可寻。三人随后潜往东方,行约三里,始到尽头,原是伊通河岸口,一艘巨船靠得甚近,船身亦藏暗门,此时开着,竟和秘道口相互对照,如此只要将宝袋丢入舱底,落个轻松方便。
    宋两利不得不佩服忽必瑞设计之巧妙。看来他确实对总兵府宝库觊觎已久,否则怎计画如此周详。
    待宝物搬落舱底后,总护法怒鹰季叔滚先行将船开走,随后又来一艘小船,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始登上船,至于秘道口则以一块不起眼巨石封住,实无痕迹可循。
    船上备有酒菜,三人畅饮开来,大呼过瘾。
    忽必瑞笑道:“发财定了,剩下是替父报仇,然后收拾蛇妖女,小神童可有计画?”
    宋两利道:“哪有何计画?且等金兵攻来,咱找机会收拾便是。”
    荆善射道:“不是要收拾那些毒蛇?我倒有一计!”
    宋两利道:“啥计?”
    荆善射道:“蛇怕火,咱把它引至辽军藏粮处,然后一把火烧了,岂非一举两得。”
    忽必瑞击掌叫好:“好极了,只要粮草一灭,辽军必定大乱。”
    宋两利道:“可是,毒蛇怎会去?”
    忽必瑞道:“只有靠你引它啦!”
    宋两利道:“莫要玩火自焚才好!”
    忽必瑞道:“放心,我和副帮主随时救驾,保证万无一失!”
    荆善射道:“军粮堆在厨房附近,厨房早有地道,应无受困之虑。”
    宋两利遂点头:“好吧!反正不斗蛇妖女,实有不甘!”
    去年李凤颜杀害无辜婴儿之事,对他刺激甚深,决心讨回公道,否则如此玩火之事,他的确不肯耍玩。
    既已决定,三人畅饮后已做休息,直到夜晚,小船又调头,三人再次潜入秘道,摸往总兵府。
    忽必瑞甚是熟悉地形,寻及厨房后,三人潜出,且摸至粮仓,果然见得五谷杂粮堆积如山,忽必瑞忽有想法:“我看一把火把总兵府烧了,岂不快哉!”
    宋两利道:“可是毒蛇将四处逃窜,对百姓不利。”
    忽必瑞道:“哪来不利?咱从外头先烧,毒蛇自往里逃,一条也走不掉!”
    荆善射道:“有道理,总兵府一着火,军心必乱,大金军队见状,说不定立即攻城,省了咱不少麻烦!”
    宋两利道:“烧便烧吧,最好连蛇妖女给一并烧死,自省事多多!”
    忽必瑞兴致已旺:“烧东西我在行!”便要荆善射前去厨房拿菜油,浇往粮包,随又抓出准备放火之黑色筒子,插入缝隙中,问道:“要多久引燃?”
    宋两利道:“还可定时?”
    忽必瑞抓出炷香,笑道:“一炷香两刻钟够么?”
    宋两利笑道:“原是这么回事。够了!”
    忽必瑞将炷香引燃,插于黑筒,笑道:“设定完毕!”
    荆善射道:“只剩两刻钟,咱得四散开来,由外往内烧去!”
    三人自知时辰已少,立即潜回秘道,往回退去。既然全府皆毁,哪顾得是何地头,只要爬出另一秘道口,立即设下陷阱,半刻钟一过,已设伏十余。
    忽必瑞尤其内行,潜往军火库,照样设下火种,以期惊天动地一番,让辽兵逃得屁滚尿流。
    一切搞定后,宋两利终又潜往松林想探瞧蛇窝,谁知那铁笼屋已烧烬,毒蛇亦被撤走。
    他不得不感应搜寻,始知蛇妖女和耶律威已移往后院湖池中那栋独立两层白塔,此塔原是赏湖赏花所设,却被改装成住处,四面环水,只有一座曲桥相连。
    宋两利潜往白塔,始见得池中万蛇幌动,曲桥、塔面更是毒蛇蟠踞,其中两条巨蟒粗若腰身,毒牙直獠,甚是可怖。
    宋两利暗自苦笑,妖女早知火攻干脆以湖水护守,如此又怎能烧死它们?尤其那两条巨蟒皮粗肉厚,说不定刀枪不入,轻易火把岂能烧死?
    忽必瑞亦潜来,见及此状,差点昏倒,诧道:“怎会如此?这哪是蛇窟?简直是煮大蛇面线!整锅都是蛇!”
    宋两利道:“恐怕烈火亦烧不及痛处!”
    忽必瑞当机立断:“烧不死也得轰死,咱去夺火炮,先轰它几记再说!”
    宋两利道:“火炮架在城墙上,如何能扛来?”
    忽必瑞道:“扛那个已太远,快到军火库,倘有十分钟,希望来得及!”甩头即走。
    宋两利亦知时间宝贵,立即跟他潜回秘道,随又绕至军火库,来不及潜行,方一窜出,两人合力放倒六名守卫,冲入军火库,炷香已烧剩三寸,忽必瑞赶忙换得较长炷香。既是盗火炮,两人各扛两大箱,快速潜回秘道,三箱藏于隐密处,剩下一箱则合力扛往湖池处,奔行数百丈,终爬出秘道,由于动作过粗已被守卫发现,喝道:“谁?”
    忽必瑞暗惊,登要射杀,宋两利脑波摄去,喝道:“我乃郭药强先锋!鬼叫什么!”
    守卫一愣,那郭药强原是此城先锋官,众人自是熟悉,守卫被摄仍不自知,一脸茫然。
    忽必瑞干脆喝道:“没事少鬼叫!”一指点去,守卫登时僵硬。两人立即往前冲去。其他守卫虽闻声音,然未见当事人叫喊,纵觉奇异,仍不敢任意叫喊。两人即趁此机会奔往湖边。
    东门忽地传出火光,有人乍喊失火了!声音仍算远弱。
    忽必瑞喝道:“不必等啦!先轰再说!”一掌横切箱盖,二十余颗巴掌大黑球火炮已现形,一手抓得一颗,立即点燃引信,直往白塔轰去。然其功力不够,只砸往曲桥处。轰轰两响,炸得桥断石飞,地动天惊。
    白塔里头双妖惊骇怒啸,急欲冲出,宋两利怎肯让两人喘息,火炮早点燃引信。一连四颗连环炸去。他功力远比忽必瑞高强,又用及驭气冲天手法,将劲气灌注掌劲,这一丢砸,奇准无比轰向白塔,一连轰轰轰轰四响,白塔炸毁一半,两条巨蟀难耐砸石之疼,纷纷落水翻腾,强势冲来想报复。
    耶律威、蛇妖女更是灰头土脸掠向塔顶。乍见宋两利,已火冒三一丈。
    李凤颜怒吼:“老娘未去找人,你却赶来送死!”
    耶律威:“上!”两人便要冲来。
    宋两利冷道:“残杀婴儿之罪,今夜便要你还!”两颗火炮又自砸去。
    李凤颜、耶律威不敢抵挡,左右闪过,落身曲桥,火炮砸落湖面,引信已息,并末炸开,宋两利喝道可惜。
    忽必瑞见状急道:“把引信减短!”火折子烧及引信一半,心知炸不了双妖,便往湖面空中砸去,火炮空中爆炸,震力轰得水溅蛇烂,仍能奏效。
    然二十余颗火炮终有用尽之时,忽必瑞轰剩两颗之际,急道:“该溜啦!”然两妖怎肯让人走脱,拚着被轰危险,拚命冲扑前来,宋两利喝道:“你先走!”恨死蛇妖女,顿将功力逼至极限,相准妖女,一记“乾坤幻灭”即劈过去。
    那“乾坤幻灭”原是水神刀法第六式,威力非同小可,然蛇妖女却自认除了通灵摄脑之术不及对方外,其他内家修为胜过多多,一劲冷邪虐笑:“想死得快些吗?”竟然不闪不避,反掌打来。
    双方触招,轰然暴响,蛇妖女怎知宋两利一年之间功力增强如许之多,竟若断线风筝闷呃摔落湖中,败得十分狼狈。
    玄武天王耶律威见状大怒:“你用何妖法敢伤我爱人?!”抽出龟蛇毒剑,一式“灵蛇吐蕊”硬是攻来。
    宋两利纵劈退蛇妖女,身形却不稳摇晃,耶律威身为国师,武功岂是弱者,虽只平常招式,却隐含无限杀机,且毒蛇剑藏毒,的确凶险万分,情急中,宋两利顿展五方法门,摄脑大法猛地化开,喝地一声“往左刺”耶律威竟然不察被摄,剑光已刺偏,待及时发现而纠正已嫌过慢,宋两利双掌凝劲,又是一招“乾坤幻灭”轰得耶律威闷呃倒栽湖中,已和蛇妖女凑成一对。
    忽必瑞见状大喜:“原来是空架子!咱今晚便收拾两妖!”
    宋两利道:“先拚再说!”怎显得毒蛇满湖,竟然掠身冲入湖水,相准惊惶落魄之蛇妖女,怒吼着“地水火风空”竟以佛门秘学强招不断暴打扭劈,蛇妖女惊魂未定,又遭重击,简直毫无还手余地,已被打得四处乱撞,头昏脑胀,吐血连连。
    耶律威虽是狼狈,却醒得快,乍见爱人受创,怎肯罢手,拚命抢招过来,毒蛇剑便要刺去。忽必瑞哪能让他偷袭成功,凌空一块黑石砸来,且吼着:“炸得你粉身碎骨!”
    耶律威以为火炮轰及,怎敢抵挡,潜水即逃,黑石落处,正巧砸中巨蟀八寸身,疼得它乱转打滚,且将宋两利扫得沉落水中。
    此时火药库已被引燃,轰地巨响,地动山摇,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宛若火山爆发,吓得辽军扑地不起,巨蟒毒蛇更以为变天,纷纷四处逃命。
    忽必瑞关心宋两利,急喝道:“小神童快上来啊!四处火海一片,再不走必有危险!”
    宋两利仍追着蛇妖女不放,一拳捣得她倒喷曲桥,四肢摊开,已奄奄一息。
    他犹不放过耶律威,回身寻找,未见踪影,脑门摄去,竟发现对方躲在湖底,待要潜入之际,数条毒蛇攻来,立即乱掌劈去,忽见荆善射扛着大桶油料,喝着:“小神童快起来,待我烧了此湖!”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这才掠身上岸,荆善射将燃油倒入湖中,毒蛇闻及味道,惊骇四处逃窜,荆善射岂肯放过,猛地点燃火把,丢入湖中,轰地巨响,油料已燃,湖面一片火海,烧得毒蛇没命挣扎,死伤十之六七。
    两头巨蟒仗着皮厚,竟冲过火海,往岸边扑来,利牙直獠,欲吞噬荆善射以报冤仇。
    荆善射冷笑:“只怕你不来!”他最喜射弓,见及巨蟒扑近,立即挽起强弓射去,叭然一响,射中巨蟀右眼,疼得它落水打滚,捣得湖水掀天,火花四溅。另一巨蟒眼看难讨好处,潜藏水中逃去。然此一捣,躲于水中之耶律威竟被逼出水面,荆善射射蟒不着,立即射其脑袋,耶律威顿有所觉,怒掌劈来,竟无法打偏利箭,怔骇之余复往水中潜去,闪身转藏之际,利箭已削中肩臂,疼得他再次闷呃,躲若龟孙不敢现身。
    双方斗得激烈,却只刹那间发生,总兵府纵使火海四起,火焰冲天,守卫逃窜无数,仍有忠心士兵强冲过来,个个手抓长枪利刀拚命欲杀刺客,忽必瑞已知待不得,喝道:“阿猫阿狗快闪!”不愿喊全名以免留下证据。
    荆善射、宋两利自知危险,顾不得再战,三人同窜屋顶,又溜至厢房,找得秘道,逃之夭夭。
    耶律威听及手下叫喊,方敢浮出水面,击退火油,厉喝:“封锁全城缉凶!”士兵作样而去,耶律威始往曲桥掠去,抱起蛇妖女,直唤其名,随即救治。幸好火油只是一桶,无法含盖全部湖面,否则蛇妖女早丧生火海之中,尽管如此,在遭受重击下,已奄奄一息,随时将断气命丧,迫得耶律威赶忙抱往巫窟,准备以邪法护灵以救人。
    总兵府巨火冲天,惊动黄龙全城战将、士兵,个个回攻以自救,全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远比万军攻城更形惊心动魄。
    火炬冲天,数十里开外大金怒龙军已见着。
    将军完颜宗翰见状大喜:“看来黄龙城已发难,咱先攻下七星城,以便一捣辽京!”
    军师杨朴原计算攻破七星城,宋两利方会动作,此时却倒反过来,既是如此,得抢时间攻城为要,立即同意。
    夜无群正想表现战功,登时建言:“先以火炮轰城,且开北门,让辽军有路可逃!”
    畅朴道:“甚妙,正是孙子兵法所云:‘围师必阙’,‘阙’者防死战也,包围敌人,若全部堵死,对方必殊死战,我方亦受极大伤亡,若网开一面,对方有路可逃,则必恋活而舍战,咱再寻机歼灭,损失必降最低!”
    完颜宗翰道:“有道理,就此办去!”
    夜无群登时引令,招向师妹夜惊容,笑道:“咱又要并肩作战了!”使出独尊箫备战。
    夜惊容亦抽出无双笛,淡然一笑:“师兄请吧!”
    两人联袂掠出三百丈。夜无群喝向火炮军:“轰向城墙!”数十门火炮登时大作,轰声连连,炸得七星城头石裂墙崩,敌军已起骚动。夜无群见机成熟,再喝六人飞鹰猎将,联合夜惊容全速往七星城冲去。
    七星城战将萧天德,原早被黄龙城火光冲天所惊,如今金国大军开始攻击,显然腹背已受敌,然他身为大辽战将,且受国师重用,身上置有护身灵符,听说能刀枪不入,若不试试,岂非枉顾提拔之心,登时大喝反击,一时火炮四射,双方打得凶猛。
    夜无群发现脑袋半秃之辽将萧天德,登时扑来,十数丈高墙,一纵即至。萧天德怒道:“胆敢犯我黄龙军,莫不知我们个个刀枪不入吗!”长戟一抖,一式“群龙捣海”杀得凌厉无比。
    夜无群冷笑:“什么刀枪不入,可惜我用的是独尊箫!”先喝飞鹰六骑杀向左右辽军,再唤夜惊容:“师妹咱合力作了他!”夜惊容领首,无双笛横摆于胸,尚未出招点去,夜无群却已绞入长戟,任萧天德招式猛辣,却哪是极乐圣王坐下第一高手之敌,只见夜无群一招“万点金星”倒打开来,点得长戟宛若万锥凿及,锵锵锵锵火花直冒,萧天德虎口顿麻,戟势已偏,夜无群乘机一探,独尊箫杀来,一道劲气从箫口喷出,直中萧天德肩胸,砰地一响,萧天德闷哼,身形倒晃六七步,差点栽落高墙。
    萧天德诧道:“你耍何妖法?!”一招落败,无法思议,且刀枪不入灵符似未生效。
    夜无群冷道:“叛将粗人,有何资格与我说话!”哪顾得对方问话,干脆使出“七龙吞天”手法,猛运真劲冲逼独尊箫,赫见七道劲流直穿箫孔,宛若七条猛龙窜滚,咻咻劲声啸耳欲聋,萧天德见状大叫不好,转身便要逃去,然绝招已出,猛龙更若利箭噬冲捣来,直中萧天德前身后背数处要害,捣得他闷呃跌退,夜无群怎可错失良机,一掌将其击落十数丈高墙,萧天德尖声厉叫,却无力回天,叭地一响,当场撞得头破血流,丧魂毙命。他原以沙场征战见长,又怎是武功高强夜无群敌手,纵有灵符护身,亦难逃丧命命运。
    夜无群击毙萧天德,立即大声呼喊:“辽将萧天德已亡,你们还作困兽之斗吗?还不快投降保命!”
    辽军乍闻守将已亡,原已浮动军心登时大乱,几乎无心再战。
    夜无群见状大喜,喝道:“投降保命,顽抗者死!”转向夜惊容道:“师妹请留在此,待我前去杀敌!”
    夜惊容领首:“去吧!”夜无群立即翻落内城,独尊箫猛砸狂打,登见哀嚎连连,辽军死伤无数,夜惊容瞧得怵目惊心,然战争即是你死我亡,又怎怪得师兄呢?
    夜无群冲入内城之际,随又开启大门,金军鱼贯涌入,杀伐大起,瞧见北城仍有逃路,辽军拚命挤去。金军不急于迫杀,立即实施坚壁清野,先清除四处躲藏辽军,以免埋伏炸药或纵火,徒生困扰。
    待辽军退出北门之际,完颜宗翰早雌伏该处,一声令下,数万大军直冲辽兵,那强虎扑羊之势登时上演,但见刀斩断臂残肢,枪去肉穿骨裂,辽兵早已溃不成军,哪有心再战,刹那间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能逃离者只剩下十之一二,此役至少死伤数万人以上。
    完颜宗翰破得七星城仍不止,又往前冲杀,五更不到又破日月城,此时已离黄龙城不及三十里,他仍一鼓作气追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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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第五章妖男妖女
    黄龙城辽军早已军心大乱。见得南方完颜宗翰军连破双城,已逼近不及三十里,西方叛将余都姑更是猛劲,连破三城,几已逼近不及十五里,双面夹攻之下,焉有命在?既然外城皆破,国师所授灵符护身岂能见效?
    国师耶律威早被宋两利暗算得头昏脑胀,且为治爱人蛇妖女李凤颜已是心力交瘁,原无心再理军事,然闻及两路车已迫近不及三十里,再不想法抵挡,黄龙城将不保,当下决定先借天象封住黄龙城再说,于是喝令起擅于东城头,他将呼风唤雨以阻敌军。
    神坛设于东墙头,面对东方日出。然昨夜已云层深厚,今晨仍是黑天一片,纵使未起坛方可能下起豪雨,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此倒帮了耶律威不少忙。
    耶律威既能升为国师,道法邪术自有本领之处,他立即耍焚邪符无数,邪咒连连化将开来,摄魂铃不断撼天摇晃,一时阴气吹起,从那东山源源涌来,此阴气原混合无数孤魂野鬼所拟之气,这一牵动,终将乌云引带过来,已掩去日出,渐渐飘起细雨。耶律威再耍妖法,雨势渐大。
    辽军见及国师果然能呼风唤雨,登时信心大增,以为护身灵符仍能生效,立即跪拜连连,以沾神灵之气,随又坚守岗位不再退却。
    耶律威怎知作法效果如此良好,敢情是老天神助,已然陶醉其中,更大施妖法,邪符不断劈向空中,雨势渐巨。
    猝见数道闪电空中劈来,辽军一阵欢呼。
    闪电却吓得躲在地洞休息养伤的宋两利怔醒过来,脑门顿时感应耶律威施展妖法,登时叫糟:“老妖若引得狂风暴雨,金军不但攻击困难,那些毒蛇更能乘水四处流窜,危害甚巨!”
    忽必瑞道:“那待如何?”
    宋两利道:“升坛破他!”
    忽必瑞道:“一升坛,恐怕会现行踪,你身上毒蛇伤口不下数十处,挺得了?”
    宋两利瞧及全身毒牙伤口,原是跳入湖池大战之际,被毒蛇所噬,那伤口且算小事,然毒液渗入太多,连紫玉仙芝一时亦无法全数解去,故显得头晕肉疼,但宋两利知无性命危险,该拚时仍要拚命,遂道:“敌军若来,你们先挡一阵,待我破去老妖法术,乃能高枕无忧!”
    忽必瑞自知挡不了,遂道:“还是回到八通窟那头,若挡不了,开溜亦较方便!”
    荆善射亦觉此处最为理想。
    宋两利同意,三人遂潜往八通窟。
    纵使此窟被蛇妖女毁得差不多,然忽必瑞原想学道法以开殿立观,且收缘金以发利市,其曾向宋两利讨教道法,放在附近仍藏有升坛作法道具,此时终可派上用场,一一搬来,法器虽嫌旧些,却仍可用,宋两利立即抓起枣木笔,沾上朱砂,一一画得灵符,随后升坛作法。
    忽必瑞、荆善封则四处戒备,以防万一。
    宋两利暗忖,若将灵宝阴阳镜带在身边,此的则毋需如此麻烦,往天上一吸,任何妖法立即破除,然为怕宝镜被夺,他始终不敢带在身边。还好升坛作法仍难不倒他。耶律威既然耍出引云祈雨咒,自己则以破雨除雾诀相抗。只见他喃喃念起秘咒,灵符不断往天空打去。
    耶律威乃引得孤魂野鬼幻起阴气阴风以引带云气罩天,宋两利则将至刚至阳灵符不断打向天空,破除那股阴气,并吼道:“身落孤魂野鬼还想助纣为虐么?难不成要我打得你魂消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降妖伏魔咒化将开来:“一转天地动,二转日月明,三转三昧现,四转四煞没,五转五雷鸣,六转六丁冲,七转七星佐,八转八方摄,九转九连环,十转十妖灭!”
    且见宋两利先是不断以枣木笔往灵符画圈圈,越转越急,灵符飞向空中仍在打转,直若长鞭旋舞,煞是好看。忽必瑞、荆善射见得不少法事,此次最为神奇,竟然画圈圈亦能成符化灵?孰不知此五火三光破妖降魔咒厉害无比(五火者:天火、地火、雷火、霹雳火、三昧真火,三光者:日、月、星),原是至阳至刚,若用来降妖除魔,甚是灵验,宋两利不但使出五火三光咒言,且用上九宫八卦乾坤大挪移法门,威力更强数倍。
    只见灵符凌空飞转十数丈之际,宋两利大喝一声,桃花木剑挑起烛火顿射过去,灵符轰地起火燃烧,凌空打转似若火龙抢天,在此清晨阴空下甚是抢眼,不知者瞧及,必以为火龙现形。而那火龙却若活物般直往东天冲去,捣向耶律威所引带之惨惨阴风。这一捣去,孤魂野鬼最惧五火三光,皆吓得魂魄震乱,亟欲四散躲藏。
    耶律威见状大骇:“何方妖人敢阻我作法?!”猛又如劲护住阴气。
    宋两利冷喝:“妖魂还不散去么?”一道火龙不够,又自猛转两道、三道、四道火龙直迫天际,他且喝着:“五道火龙齐扑,焚得魂魄尽散,莫怪我下手无情!”秘咒再念得:“八转八方摄,九转九连环,十转十妖灭!急急如律令!降妖再斩魔!”宋两利待要送出符胆及第五道火龙之际,猝见阴气轰地炸开,只见孤魂野鬼四处乱窜,逃命去也。
    宋两利并未停止送出第五道火龙,只不过此龙乃打向耶律威。那火龙原是灵符连成,此时强劲打来,耶律威怎肯认输,龟蛇剑猛砍,这一截去,火龙顿散开来,化作无数火星冲射老妖身躯,道袍已燃,吓得他猛抽猛打,咆哮不已。
    宋两利乘机再发灵符,不断往天空转去,形成漩涡般气流,吹引向天,乌云已被拖带,慢慢浮向高空,雨势渐渐减弱。
    耶律威见状再次施法,然阴气已散,妖风不再,任他如何施展已无法牵引云层走向,不禁恼羞成怒:“来人,去把那妖坛给摧毁!”霎见数百兵往八通窟方向冲去。
    耶律威仍怀希望,待妖坛破去再重新施法不迟,故未亲自前来杀敌。
    忽必瑞、荆善射已知敌军来犯,立即采取游斗,不断潜伏偷袭,任那数百兵人多势众,却无法抵挡两人袭杀,一时间难越雷池一步。
    宋两利乘机仍大作法事,将乌云带得更高更远,以防豪雨突降。
    挣扎中已过两刻钟。耶律威眼看东方日出已转红,怒火更炽:“照此下去,哪能求得大雨!还不派千万兵去挡!”一声令下,无数辽兵终涌冲而去。
    忽必瑞、荆善射怎挡得了千万兵,吓得毛心寒背,奔向宋两利,忽必瑞急道:“行了吗?再转下去,咱可要飞天了!”
    宋两利已见东方日出,可惜泛红,水气仍重,然时间紧迫,莫要害得兄弟为难,终点头:“收便收吧!乌云升起再下降,少说也要一两时辰,希望大军能及时赶来!”
    忽必瑞欣笑:“那快逃快逃!”
    宋两利道:“哪这么便宜!”突地冲向辽兵,大喝:“九转十转,转得乱七八糟!”
    除了符咒,且要得摄脑大法,这一喝吼,前排数十辽兵受摄,不明就理转了起来,其手上皆握有兵刃,如此打转之下已捣向后头士兵,一时刀落人倒,攻势受阻,宋两利始甘心收招,喝道:“辽国将灭,奉劝诸位另寻他路!”终和忽必瑞、荆善射冲入破屋,再钻秘窟,逃之夭夭。
    耶律威见干扰已除。仍不死心,再次兴坛作法,想将乌云叫回,然天时地利已失,在无法换得孤魂野鬼所引带之阴风助阵,以及清晨雾重时机已过,任他道法高强仍难引来强风强雨。他仍不死心催逼,然已难奏效,甚至错失先机,北城竟然传出紧急号角,原是辽军猛将余都姑已引军杀至,战火顿起。
    耶律威这才彻底失望,不再作法,却把怒气发泄余都姑身上:“辽国叛将也敢作怪么?
    待我宰了你!”一声令下,整军往北门攻去。
    那余都姑仍心存仁慈,不断喊话:“天祚帝昏庸淫乱,任由奸相萧奉先作乱,竟连皇后、贤臣皆除去,你们岂能为此昏君而战?尤其妖女李凤颜淫荡无度,且以妖法惑国,耶律威更狼狈为奸,如今国势已衰,灭亡即在,快快归我麾下,自能前程无量,保有妻小。”
    许多辽军信心已摇,不知该战不战,现在形成拉锯。
    然那耶律威赶来镇守,登时反击:“叛贼乃欲奸淫仙女不成,又串通贼后谋反,狼心狗肺,丧尽天良,诸位不必听其所言,今日便要让他人头落地!大军备阵,大开北门,本国师亲自宰了他,将其人头割下以献皇恩!”
    既然国师亲征,辽军士气大振,耶律威当真跨骑战马,待城门一开,引兵数万立即杀出,万马奔腾气势,震天撼地。
    余都姑未料及耶律威会亲自出征,其身为国师,武功妖法本就了得,尤其玄武妖功堪称武林一绝,且其龟蛇剑藏有剧毒,十分厉害,甚难对付,余都姑自认非其敌手,然岂可说退便退,登时长枪抓手,快马冲去,直往国师门面刺去。耶律威哈哈大笑,龟蛇利剑运功砍向长枪,原想一剑两断,然却砍偏半尺,耶律威暗愣,敢情受宋两利袭击,伤势未复,内力减弱许多,余都姑亦愣,对方并未想像中强悍。
    这一触招,双双错开,各有衡量,旋马再转,又自攻上,余都姑一式“千枪射月”枪光幻化无数利箭,封射妖人上三路,耶律威冷笑:“雕虫小技也敢现宝!”龟蛇剑突地化斩一招“万蛇抢珠”,一把蛇剑突若千万灵蛇抢冲刺来。双方交错,锵锵锵锵连劈十余式,余都姑一枪刺穿耶律威巾带,乱发已撒。耶律威一剑砍中余都姑左胸战甲,现出七寸长裂痕,若非里层另有软护甲,此剑必伤肌肤而中剧毒。尽管如此,余都姑仍惊心不已,对方的确厉害。
    耶律威一剑得手,哈哈虐笑:“你已中我万毒之毒,若无解药,三日之内必定身亡!”
    余都姑怔诧:“你敢耍此毒计?!”左胸闷疼,脸色大变:“下次再战!”不敢耽搁,挥手急道:“快退!”主帅有令,且已受伤,金车怎敢再战,转身即往后逃去。余都姑更先开溜,往左后山区逃奔。
    耶律威怎肯让其走脱,见状大喝:“全速追击,杀一个赏一银,杀十个赏一金!我偏不信国师军斗不了叛徒军!”一声令下,辽军士气大振,强行追逐猎杀不断。
    余都姑若谈武功未必精过耶律威,然骑射之术可强过对方,虽身受剑毒之伤,身形摇摇欲坠,但催骑狂奔,仍自保持三十丈距离,耶律威老是追之不及,双方拉拉扯扯终奔驰十余里,已绕过小山区。前头乍现偌大平原,耶律威冷笑:“已无山路挡前,你死定了!”下令狂追。
    余都姑仍拚命往后奔,且喝着快逃快逃!手下果然没命狂奔。
    耶律威追赶一阵,忽觉不对,余都姑若已中得剑毒,少说亦得头晕目眩,哪还有此劲大呼小叫,莫非有假?他心性多疑,立即喝向部队停止追击,以探究竟。
    余都姑原想逃开,然奔及半里,未见敌军追来,终调马回头,列阵相迎,冷道:“妖道你且能奈我何?”
    耶律威冷道:“你未中剑毒?”
    余都姑道:“幸好我有解药,剑毒又算什么!”其实乃身穿护身软甲,并未伤着,如此言乃安定军心,不必忌畏龟蛇之剑。
    耶律威冷道:“既不惧毒,为何脱逃?”
    余都姑道:“自认战胜不了你,当然要退!”
    耶律威闻言哈哈虐笑:“果然有自知之明!快快投降,留你不死!”
    余都姑冷道:“行吗?连皇后、驸马爷皆难幸免,我耶律余都算什么,此次前来就是要替他们报仇,宰恶相除奸官!”
    耶律威四下瞧瞧,并无任何埋伏,心想纵使开战,对方亦赢不了,且杀个他屁滚尿流为是,何况辽军近六万,又岂怕三万兵?实力悬殊,稳操胜算。登时冷笑:“你降亦好,不降亦罢,今日便是你死期!纵有解药,砍你脑袋总行!”一声令下,登又发动第二波攻势。
    余都姑未再一迳往后逃,而是采取游斗,不断将敌军阵势拉大,几乎铺满所有平原。那耶律威自恃兵多将强,一味穷追猛打,余都姑数次差点受伤,然皆靠长枪较长,挡驾于外。
    耶律威愈战愈能逼近敌军,心神大悦,猛催手下杀无赦,一时双方缠战难分难解,各有死伤。
    匆匆一时辰已过,余都姑被逼退数里,手下显得狼狈不堪,国师军正显得意,余都姑突地喝令:“时辰已到,全力反击!”命令一下达,前排军不再退却,长枪相联镇守,盾牌封得死死,后头弓箭手突地挽弓强射,一波过去,辽军唉声顿起。
    耶律威乍闻“时辰已到”自觉或有埋伏,然怎无迹可循?待要仔细查明之际,西南哨兵号角直响,紧接快马奔来,急吼着:“不好啦!金国大军从西南切来了!”辽军闻言脸色大变,耶律威这才明白已中余都姑引蛇出洞之计,如今大军已追出近二十里,若想返回黄龙城谈何容易,国师军将遭两面受击局面。
    然他岂肯认输,既是拚命,当然得回身冲往黄龙城,保命机会较大,于是喝令:“大家莫乱,立即反奔回城!敌军只不过几万兵,怎斗得本军!快退!”命令一下,大军拚命反逃。耶律威怎敢怠慢,挤在人群中退逃。
    余都姑见状喝令:“远处击之,穷寇迟早败阵!”大军远远跟上,一有机会,冷箭直放,以免敌军作困兽之斗。
    如此奔行数里,眼看便要穿入回林之中,岂知金国真正大军已自到来,那完颜宗翰最是善战,见及辽军只顾退逃,士气早弱,如若冲出,必收奇效,登时大喝:“全力扑杀!”一时战鼓大作,怒龙军果真若怒龙发狂,四面八方穿涌而至。
    那完颜宗翰最是神猛,手中青龙偃月宝刀霸道无比,左一挥去,五枪折断,六头喷飞,右一砍去,四人腰斩,一个照面九人毙命,再一照面十余断头,简直虎入羊群,摧枯拉朽,无人能挡。
    右路飞鹰猎将三骑把关,亦自枪落人亡,乃砍尸断,左路另有三骑冲杀,势如破竹,千刀乱斩,哀鸿遍野。
    辽军怎见过如此惨烈残杀,一时心胆俱寒,唯剩下东北小缺口,偌大军兵齐往挤去,就连国师耶律威亦觉不妙,哪顾得指挥作战,混入人群中,先行保命逃亡。
    一时弱肉强食,兵败山倒,辽军已溃不成军,落得任人宰割命运。
    金国王子夜无群原是冲锋陷阵,然他特别注意辽将耶律威去向,见他隐于暗处,深怕他借势脱逃,遂掠空而至,不断迫追逼杀。耶律威实是被骚扰得情绪大乱,突来怪招,硬将手下砸往空中,迫挡夜无群视线,随又劈倒十数人,将自己罩住。在此逃命人挤人情景,只要前方倒仆,后方定受影响,一时长排倒下,耶律威借此掩遁,迷藏他处。
    夜无群待宰杀空中辽兵后,往下一瞧,聚满人堆,何处能寻?登时纵落人堆,即挑即砸,顿时死伤遍处,然耶律威仍不知去向。夜无群冷哼:“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不再找寻,掠回马匹,直冲东北方向,以截辽军,想来个完全歼灭,以绝后患。
    至于夜惊容则对战争较为排斥,远远掠阵观战,纵使她接受战争残酷事实,却不愿双手多沾血迹,毕竟士兵何辜,何必为了夺城掠地,残杀连连?
    见得尸横遍野,她暗暗感叹,就此征战下去,不知将死伤几许?
    观战中,忽觉三人潜入战区,那淡黄符带缠在头上,竟然如此惊心醒目,夜惊容一眼即已认出来人,怔诧道:“是阿利么?!”一时全身抽颤,怔喜涌心,让她难以自制,然事隔多日,又觉生疏距离,喃喃说道:“他会认我么?”感伤涌向心头,不知如何自处。
    若在平常,宋两利必定能感受她心思而寻来,然此时他乃全心欲寻耶律威以替无辜小孩和忽必瑞父母报仇,毕竟耶律威乃蛇妖女姘头,自是狠狈为奸,且手段毒辣,蛇妖女已受惩,岂可留此妖人危害人间?
    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原躲在秘洞之中,然休息一阵,在探知耶律威出兵攻打余都姑后,心想金国大军已到,耶律威迟早要败阵,唯其邪妖之术仍在,为顾及对方脱逃,便自潜来,准备随时扯其后腿,如若能手刃,那更报应,故三人始潜入战区。
    宋两利当然见得夜无群和耶律威搏斗情景,原想夜无群武功高强,必定能收拾妖人,谁知耶律威耍了手段,靠人堆开溜,夜无群无奈放弃,宋两利却感应对方乃自行挖洞,藏在地底,且上头尸体遍处,实是最佳掩护。宋两利当然不肯放过老妖,乘着大军已杀往东北方向之际,始和忽必瑞、荆善射偷偷摸去,踏着断臂残肢,终摸至耶律威藏身处。
    忽必瑞低声问道:“确定在此?”
    宋两利领首,伸手指向正确位置。
    忽必瑞遂装出叹息声:“辽军已大败,剩下咱要去哪里?少了一只手还不快逃,若大军折返,岂有命在?”
    荆善射配合道:“咱快走!”两人踏出沉重脚步一拐拐行去,甚且拨动兵刃卡卡作响,逃得百丈后又潜回来。
    谁知耶律威就是不动,仍雌伏地底,藏若乌龟。
    忽必瑞不禁皱眉,低声问道:“待要如何……”
    宋两利道:“只有挖他出来了!”
    荆善射道:“挖洞后,再埋火炮!”
    忽必瑞虐笑起来,道:“好计!你去找火炮!我来搬尸体!”荆善射立即行动。
    忽必瑞又换声音,叹息道:“实在倒楣,没事被派来搬尸体,上辈子欠得死人债太多了!”已和宋两利配合搬开尸堆。
    此时阴雨绵绵,尸体渗血,瞧来甚是可怖,宋两利不断暗宣佛号,要其魂魄投胎去,忽必瑞则司空见惯,搬得干净俐落,爽声道:“尸首满地乃小事,你可没见过因困守孤城,啃食自己弟兄尸首,那才可怖!”
    宋两利想呕,忽必瑞更形得意:“有的还先从肝脏啃食,听说人肝甚是美味!”
    宋两利斥道:“别谈啦,越说越离谱,快快工作!”
    忽必瑞还想鬼扯,宋两利两眼瞪来,一股摄脑压力捣得他不敢作怪,方始改口:“别紧张,吹的,路边说书常提及,我便拿来用用!”瞧及尸体,眉头又跳道:“虽是吹的,却也毛骨悚然!”
    宋两利一句:“不怕夜晚作恶梦?”忽必瑞始不敢胡乱开口。
    两人合力,甚快将百具尸体移开,宋两利则在中心位置画个圈,以标定目标。在此同时,荆善射已寻得数颗火炮,快速奔来,邪笑不已,道:“两军作战留下火炮,乃常有之事,只是怎么轰?该不会也要把炮管给扛来吧?”
    忽必瑞道:“有吗?……”四处瞧去,通常火炮管皆绑在马背施行,遗落不易。
    宋两利道:“别瞎闹,纵有炮管,又如何能往地面射?我看咱把火炮丢高,让它自动下坠,自可轰人!”
    忽必瑞欣笑:“有道理!天才,一想即通!”
    宋两利遂将火炮接过手,由于谈话皆在二十丈开外,以防被窃听,此时则偷偷走回圆圈处,将三枚置于地面,剩下一枚则点燃引信,滋滋燃烧中,宋两利仍未丢出,且一脚踩往地面,喝道:“玄武老妖,你再躲啊,我已埋下千斤炸药,还不出来,想自寻死路么?”
    耶律威暗诧不已,自己藏得隐密,怎会被发觉?难道对方只是试探?仍是不吭不答,硬撑到底。
    宋两利讪笑道:“你还犹豫吗?没听到滋滋声音?”连同地面三颗一起点燃,引信滋响更清楚,耶律威纵觉异样,然又想及若真有火炮,对方怎仍在旁,故不作声。
    宋两利感应他已心慌,且引信已短,忽必瑞更喊:“快退,别玩命!”
    宋两利这才猛将火炮砸往天空,拚命溜逃,并喊道:“我走啦”逃远数十丈。
    耶律威乍闻忽必瑞喊话,终明白另有他人,且又听闻火炮咻咻下坠声,那还得了,猛地双掌齐发,往上空烂泥打去,叭把一响,烂泥四射,耶律威身形已露,正待往外冲,空中火炮却若流星砸来,吓得他反掌欲劈,掌劲力起,火炮已炸开。
    轰!
    连同地面三颗一并轰震,炸得地动山摇,泥块乱射。耶律威哪抵得火炮威力,被轰弹六七丈,倒摔地面,已皮开肉裂,浑身是血。
    忽必瑞见状登时扑来,利刀猛抵耶律威胸口,怒道:“我爹伯非子是不是你杀的?”原已知九命蛇巫九麻暗算父亲,然对方亦为国师,且跟蛇妖女勾结,此帐岂可让他漏去。
    耶律威已奄奄一息,抽搐着身子:“我没杀人……快救我……”
    宋两利奔来,喝道:“你把蛇妖女藏至何处?”已感应不出,故有此一问。
    耶律威仍祈求:“救我一命……我再告诉你……”
    忽必瑞喝道:“先说再救!”
    耶律威急道:“人在湖底秘室……”
    忽必瑞怔道:“湖底还有秘室?”暗道好险,未挖至湖底,否则甚可能撞上。
    耶律威仍祈求:“救我……”
    宋两利道:“炸烂你的肉,又未必要得了你的命!”
    耶律威急道:“我背部生疼……”
    忽必瑞把他翻正,竟然发现龟蛇毒剑横穿背腰,这才明白致命伤竟是对方毒剑,呵呵邪笑抽出毒剑,晃向妖人,道:“自己杀自己,怪不了谁!”
    荆善射道:“你不是玩毒,现在可好了!”
    耶律威大骇:“我有解药,绿瓶装着!”往身上搜去,然绿瓶早被炸碎,耶律威越摸越害怕,全身再颤:“快找解药,快救我命……”爬向地面,翻着烂泥,又如何能寻得。
    忽必瑞道:“不必找啦!你杀人无数,能落个全尸已是不错!”
    耶律威仍疯狂找寻,然他原被炸伤已失血过多,毒剑又杀向五脏,毒性化开不说,黑血猛从伤口渗出,他能挣扎一时,又怎能抵挡死神摧残,终无力再撑,倒扑地面,不断抽搐。
    忽必瑞道:“死了也好,省得祸害一千年!”一剑刺其心脉,结束其罪恶一生。
    荆善射呵呵笑道:“爽死了,咱总算一统黄龙城,今后是水神帮天下啦!”
    两人待要庆祝,岂知东北一队快骑冲来。宋两利一眼即已认出是夜无群,他可不愿遇上麻烦,喝着两人:“快溜吧!更厉害角儿到了!”两人顿有所觉,赶忙跟着宋两利开溜,潜往附近山林。
    夜无群并未认出对方,远远急唤:“英雄留步!你们是何来路?方才杀了何人?”
    三人岂敢回应,拚命潜逃,夜无群忽地发现地上龟蛇毒剑,立即下马,始又发现耶律威尸体,诧道:“妖人国师死于此?”抽出毒剑,拨转耶律威尸体,果然见及龟般大嘴,冷笑道:“你倒是罪有应得,躲得了本王,却躲不了他人暗算!”
    两军仍在征战,无暇多想,毒剑一挥,切下耶律威脑袋,抓其头发,掠纵上马,立即调头飞奔而去。远远即喊:“辽将国师已亡,还作困兽之斗么?”辽军更自大乱,不少已弃械投降,战事渐渐转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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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第六章情海难填
    宋两利则和忽必瑞、荆善射逃入林区,待发现夜无群并未追来,方自军心大定。
    忽必瑞道:“他是极乐圣王得意门徒,金国三皇子,果然是一把罩!”
    宋两利道:“可惜是情敌,上次差点死在他手中,还好我命大,逃过一劫!”
    忽必瑞道:“是为了夜姑娘?她倒是够美够迷人,你爱上她了?”
    宋两利干笑道:“不谈这些,我是修道人,怎能胡思乱想?……”话未说完,突地意识到夜惊容即在左侧松林下,赶忙转头,已见得美人一脸沧桑凄怜,两眼含泪欲滴欲落,僵在那里欲言又止,欲前复缩,宋两利心神一时揪紧,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回答,僵硬逼出笑声:“阿容,原来你在这里?……”
    夜惊容终忍受不了,头一点,两行热泪涌泉而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极力想忍又忍不了,抽搐不断。宋两利实是不忍,赶忙奔去,急道:“我怎不要你?只是阴错阳差错开了……”想拭她泪水却不知从何着手。
    夜惊容终难忍多日思念及茫然不安之苦,一劲儿扑向男人胸怀啜泣不已,宋两利万般歉意安慰着。
    忽必瑞、荆善射怎能坏人好事,立即潜往暗处草丛,名为躲闪,仍探头探脑窥瞧不已。
    激情过后,夜惊容顿觉困窘,急忙躲开男人胸怀,又是一句抱歉,脸面为之飞红。
    宋两利道:“该道歉的是我,害你找了两趟仍未寻着……”
    夜惊容道:“我以为你躲起来了……”那句“不要我了”一时又开不了口。
    宋两利道:“是躲着阴阳老怪!”但觉再谈感情,实是难为情,遂转开话题,道:“老怪已被群雄杀得落花流水,暂时不能作怪啦!”
    夜惊容终露笑容:“这可好,否则实叫我担心!”
    宋两利笑道:“我也练了武功,大概有进步了,走,咱再去收拾蛇妖女,她竟敢以杀小孩为乐,实是可恶!”
    夜惊容道:“好啊!”想及往昔并肩作战种种,甜蜜于心。
    宋两利亦想以此排遣尴尬局面,立即带领她往回奔去。后头忽必瑞、荆善射却慌了手脚,急起直追,想喊人又怕破坏对方甜言蜜语,不喊人又不知宋两利耍何花招。
    待迫近黄龙城时,宋两利方止步,往后一招手,道:“咱去收拾蛇妖女!”
    忽必瑞终知任务,快速奔上来,拱手道:“夜姑娘别来无恙?”
    夜惊容想及方才事,不禁窘困,但仍掩饰过去,落落大方回礼,忽必瑞笑道:“那便一起行动了!”招向荆善射,寻往秘道,四人潜行而去。
    夜惊容诧道:“黄龙城地下怎如此多秘道?”
    宋两利道:“还不是这些弟兄一年当鼠辈,闲来无事挖出来的。”
    夜惊容恍然一笑:“实是大手笔!”
    忽必瑞干笑:“混口饭吃罢了!”
    四人边潜边聊,夜惊容终能了解双方近况,原来师父所言,即是宋两利破去妖人邪法,难怪今晨这场大雨老是下不来。师父既然有盘算,那今后该不致于分手了,唯一麻烦是师兄这关,倒要和他说个清楚才好。
    潜行中已至总兵府底下,四人从厨房秘道爬出。总兵府经过火灾肆虐,以及方才耶律威引兵作战,此处已现空府,辽军几乎退守宝库处,四人行来从容无阻。
    转行数百丈,已抵湖池,死蛇仍落遍处,活蛇却无一条,不知逃向何处。
    忽必瑞道:“照耶律威所言,蛇妖女藏在湖底,咱得潜水下去找寻?”
    宋两利道:“既是秘室,必有通道,我看那秘道定在白塔里头,咱去查查!”四人遂往白搭掠去,始发现此塔题名为“仙女塔”李凤颜自认仙女般漂亮,可见一斑。
    待进入塔内,摆得不少瓶罐,应是耶淫之药,宋两利全数搜刮,丢入湖中,仔细查来,方自发现右侧塔柱乃中空,直落湖底,每次只能一人通行,宋两利开启暗门,立即掠入,往下直滑,夜惊容随后跟上,再则忽必瑞、荆善射。
    四人落入湖底,始发现另有秘室两间,一若练丹室,一则练功禅房,却已空空如也。
    宋两利诧道:“妖女逃了?!”直觉练功房另有通道,再搜过去,发现藏在左床,推开潜入秘道,再行百丈,终见一秘窟,供奉蛇神妖女,且有一处凹槽,显然乃置水晶球所用。
    至此,众人方知蛇妖女已不在此处。
    忽必瑞道:“奇了,明明身受重伤,怎还能开溜?”
    荆善射道:“她根本不能动,是谁救了她?”
    宋两利道:“我来查查!”立即盘坐下来,腰际始终挂着莲花师太所赠羊皮酒袋,立即抓出灌它几口,脑门开始感应,搜寻一阵,蛇妖女倒是昏昏沉沉,然那两头巨蟒却灵活护主,直往山林深涧逃去,宋两利终恍然:“原来是蟒蛇救人,难怪妖女能开溜,是咱大意了。”
    荆善射道:“我不是射中一只蟒眼,它还能活命?”
    宋两利道:“既仍能逃,当然没死了!”
    荆善射叹息:“下次可要射鼻孔,想必一箭穿脑,立即取命。”
    宋两利道:“逃了便逃了,她若敢再作怪,迟早将遭报应!”
    忽必瑞道:“下次先炖蛇汤,免得留下后患!”
    三人正为蛇妖女脱逃之事说及风凉话,然那城外已起掀天骚动。
    夜惊容道:“师兄攻来了!”
    宋两利一愣:“那……咱得躲了?”忽必瑞、荆善射自无问题,然他若躲起来,似乎对夜惊容颇有刺激,故得询问意见。
    夜惊容道:“师父既知你来此,应不致引起误会,何况师父当年曾要我……照顾你……”那句“许予你”一时言之不出,故改了口。
    宋两利自知对方心思,知应面对问题,逃避亦非办法,道:“好吧,反正躲也躲不掉,认命便是!”转向忽必瑞、荆善射,道:“你俩先藏起来,毕竟金军不比辽军,让他们发现水神帮底子,往后日子可能不好过,尤其沾上本神童!”
    忽必瑞道:“知了!咱自会小心!回头路上见!”已和荆善射拜别而去。
    现场剩下孤男寡女,气氛显得窘困。宋两利摸摸脑袋符巾,里头那只毁之不去之龟形胎记,仍让他压力倍增,轻轻一叹,道:“夜姑娘,虽然你师父曾将你许予我,但我行吗?论人品没人品,论地位,比不上你师兄,我只是个小道士,头上且有胎记,当年根本抬不起头,近年虽自我催眠,觉得稍有威风,但绿龟就是绿龟,不想便罢,每一深思想及,还是觉得自卑,你莫要一时受圣王之逼,便做了决定,那样将不妥。”
    夜惊容行向他,轻轻解开符带,龟形胎记已现,淡然一笑,道:“当年绿龟法王亦有胎记!他且受得烈火教敬重,它在你脸上亦显露慈悲心,那才是真正吸引我的地方,我又怎会在乎它呢?何况一个女人能找到适合者,远比找及富贵、权高来得重要,你是我所见最适合的男人,其他的不必多言,除非你嫌弃我,否则没什么好自卑或自抬身价的了。”打从受双修派刘道真及金妙莲所赐毒针而被宋两利解开衣衫未被非礼后,她已知对方心地善良而心有所属,然此话又怎自行开口承认呢?
    宋两利道:“我又如何适合你?”
    夜惊容道:“善良、与世无争,且跟你在一起,总能幻起一股心灵相系的快乐愉悦感觉,那不是任何人所能取代。”
    宋两利叹息:“我怎不觉善良?方才还杀了人呢!”
    夜惊容道:“那是报应不可免,唯可贵处,你取了坏人性命是感伤,那是无奈,师兄杀了坏人却狂喜,那是报复。”
    宋两利忍不住抚向美人秀发,道:“你也是善良了,当年我被庞光追杀,便是你解了危,当时实在觉得你美得高不可攀,现在亦且如此感觉,怎会凑在一起?连作梦醒来皆不敢想。”
    夜惊容倾向其肩胸,含情一笑:“该是缘分吧!师父早算准了,故才安排你我见面。”
    宋两利嗅其淡淡发香,心灵投契不已,道:“既然你不嫌弃,我又怎把福气往外推?不过你若后悔,随时可离开,这福分本是老天赐予,不敢奢想啦!”
    夜惊容媚眼一挑:“绝不后悔!”宋两利终忍不了深情激荡,将美人搂得紧紧,肌肤厮磨着浓情蜜意,按捺不了激情涌处,终凑上双唇,紧紧交合著男欢女爱,心灵那点蜜意纠缠,久久不能分离。
    直到城门被轰破,传来巨响,两人方被惊醒,夜惊容窘脸溢甜说道:“师兄已破城而入,该去面对了。”
    宋两利倒落个自然,笑道:“咱大概私订终身啦!将来待要如何,全凭老天安排了,不过还是那句:你若想离去,请别客气!”
    夜惊容瞄眼一笑:“绝不!”
    宋两利笑道:“那可妙了!”伸手取回符带,绑往头上,心头想着若将来结婚,不知是否将生个龟儿子?
    夜惊容已认命选择他,甜蜜一笑,随即引他步出秘窟,辽军早已四散逃逸,总兵府几乎空无一人。
    两人复往街道行去,果然见得完颜宗翰、余都姑、夜无群并排而行。夜无群手持龟蛇毒剑,剑尖刺着耶律威脑袋,每行十数丈,即将脑袋往空中举去,并喝道:“辽国国师黄龙城主耶律威已亡,此城已归大金皇朝接收,降兵降将自动放下武器,别作困兽之斗!”征服天下快感,让他凛凛生风。
    辽军逃者已远,留下或者逃之不及者皆投降保命,金国攻此城实是轻而易举。
    金军每绕行一街,必定引得降军一阵吆喝欢迎,夜无群自是过足英雄瘾头,唯一遗憾者是师妹竟然不见,无法瞧及此幕,故在游行之际,仍不断搜向两街人群,希望发现师妹在场。眼看即将到达总兵府,赫然发现师妹竟和宋两利站在府前大门,轰得他满心怔诧,第一闪念即是师妹怎可背叛自己前来会见旧情人?!一股争风吃醋使他未能自制,喝吼道:“小妖道你敢投助辽狗,本王今日要你抵命!”蛇剑连同骷髅脑袋射往总兵府牌楼,嵌在顶处,他已忍受不了,掠身强扑过来,想亲自逮捕宋两利。
    夜惊容见状忙喝:“师兄岂可无礼,小神童乃师父派来破阵,请别莽撞!”知喊话无效,无双笛斩将而出,封住夜无群独尊箫,气得对方急道:“师妹怎可受其迷惑,师父若有传令,我岂会不知?快快过来,莫要受其妖法蒙蔽!”连攻三招皆被挡去。
    夜惊容不禁动怒:“师兄再胡来,莫怪我要生气了!”脸容一拉,已现怒意。
    夜无群最是不肯惹心上人生气,终忍下来未再抢攻,嗔道:“师妹怎老是护着这乞丐小妖道,不怕损及大金国颜面!”
    夜惊容冷道:“若非他,黄龙城岂能如此容易被得!将军且得查明状况,莫要冤枉好人!”
    完颜宗翰虽霸气却也不笨,已瞧出端倪,然家事怎可外解,道:“都是自家人,本帅自会查明一切,里边再谈!”转向余都姑:“余先锋,善后工作便交予你!”
    余都姑领命而去,完颜宗翰始下战马,走向夜无群,道:“皇侄请跟我到里头问清详情,自给你满意答覆!”
    夜无群冷哼,先行入内。
    完颜宗翰转向夜惊容道:“容儿也入内吧!义父知你甚有分寸,一切自会秉公处理。”
    他虽认夜惊容为义女,夜惊容却从未唤及义父,毕竟此来自师兄,她可从未行过相认之礼,故仍以将军相称,随后引带宋两利入内。
    军师杨朴一直在旁观瞧,他乃唯一证人,尤其宋两利不但是汉人,且具一股亲切感,实不忍他受诬陷,当替他解危便是,故仍跟入内厅。
    厅堂几乎被烧毁,唯黄龙厅受损一半,另一半仍可遮风挡雨,护卫整理几张完整太师椅,完颜宗翰居中而坐,被无群坐于左侧,军师杨朴居于右侧,夜惊容则站立宋两利身前以护驾。宋两利则觉想笑,自己乃大宋国人,竟要受金人审判,实是荒唐,然为了夜惊容,暂时忍忍便是。
    夜无群劈头便喝:“小妖道,你藏身于此,若非和辽狗勾结,怎能活命至今?难道有妖法不成?”
    宋两利道:“不错,我便是有妖法,要去哪便去哪!”
    夜无群冷笑:“可惜那套只能唬别人,休想唬得我等,你还是乖乖认罪,看在前次宋金联合有功,关你几年便没事,否则必取你命!”
    夜惊容嗔道:“师兄你风度到哪去,怎讲话如此低俗,且简直是非不分!”
    夜无群顿觉失态,然面对宋两利犹升一股把持不了嗔意,尤其想及去年宋两利使金,自己在父王面前出糗一事,他几难忍受,纵使失态又如何?道:“我只在我真相,出征在外,不得不小心,师妹请见谅。”
    夜惊容气得七窍生烟,不知从何说起。
    宋两利自想替她解决麻烦,终开口说道:“三太子,你正和中原道家天神三太子一样,偶尔疯疯癫癫,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在此辽城,汉人通商多得是,我乃到此一游,亦碍不着你;当然你自难以相信我来此一游,但我说是来收拾蛇妖女李凤颜,你信或不信?”
    夜无群冷道:“凭你也要收拾蛇妖女?恐怕难了!”
    宋两利道:“我身上有数百个毒牙孔!”翻开双臂,仍见细细麻麻红痕,且全是两孔一记,清楚可知乃毒蛇噬咬没错,夜惊容原先不知,此时瞧来实悚目惊心。
    夜无群冷道:“那又能证明什么?”
    宋两利道:“证明我跟她搏斗,然后杀得她屁滚尿流!”
    夜无群道:“你也可以针刺伪装!”
    宋两利道:“我神经病不成?”
    夜无群冷笑不语。
    宋两利道:“我乃大宋小国师,尔等未赐坐已失国体,还在此兴师问罪,实是贻笑大方;今日事我不愿追究,却也不愿在此让你们指指点点,告辞!”拱手拜礼,便要退走。
    夜无群冷哼:“想走,还早!”腾身一掠,直挡宋前头,独尊箫横起便要拦人,宋两利喝地翻掌便要突围。
    夜惊容嗔叫:“师兄你疯了不成?”拦笛切来,想护住心上人,岂如夜无群存心让对方出丑,一动手即耍出“七龙吞天”手法,劲气猛从箫孔窜冒,夜惊容能挡去三数道,却无法挡得全部,另有两道已穿冲而至,夜惊容大骇,急道:“阿利快闪!”
    宋两利岂是昔日吴下阿蒙,突地耍出五方法门之“水”字诀,身形怪异扭转,那招“水柔功”顿耍开来,竟然轻易闪过两道劲流,这且不止,宋两利右掌猛翻,一道劲流轰得夜无群跌退一步,众人皆诧,其怎有如此神功。
    夜无群脸面难挂,嗔喝:“学了妖女蛇功,还说未曾串通,找死!”那“水柔功”确若灵蛇软弱如水,当然让人联想蛇妖女。夜无群且认为方才大意始受波及,此时猛提八成功力,独尊箫一砸,存心讨回颜面。那箫影过去,劲风大作,威力非同小可,夜惊容见状大骇:“师兄怎可使出杀招!”无双笛赶忙封去,一式“玉笛撼乾坤”以封其“金萧破天地”
    之威猛杀招。乍见箫笛双影如蛇如龙猛滚,宋两利落身其中,简直若入蛇笼,四面八方全是长虫乱飞。
    夜无群、夜惊容原是师兄妹,共同拆招不下千万回,此时斗上自是难分难解局面。夜无群已见不快,冷道:“师妹怎可帮助外人?”
    夜惊容道:“是你无理取闹!”
    夜无群道:“蛇功妖招已甚明显,无从狡赖!”
    宋两利道:“要看妖招我多得是!”突地耍出“地”字诀土拨鼠功夫,身形如虾弹入箫影笛光之中,且见他哇哇怪叫,双手不断东拨西扫,那原是厉害无比之箫影笛光霎时散开,四处乱弹,已失章法。
    夜无群一时失准,怔诧跳开,心念闪起:“是何妖招?!”
    夜惊容却欣喜不已,直道:“妙招!”掠至一旁,对心上人武功精进,甚为欣慰。
    宋两利一招得逞,风光落地,呵呵笑道:“中原道法多得是妖招,你还要试吗?”
    夜无群冷哼:“只顾耍手段,低级功夫!咱再战三回,必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想再出招抢回面子。
    此时完颜宗翰已瞧出宋两利并非徒耍花招,其虽出手乱无章法,却劲道厚实,且有夜惊容一旁助阵,夜无群再缠下去,终得不了好处,遂道:“夜先锋且住手,待问清他来意再说!”
    夜无群纵甚自负,然对义父仍且尊敬,故立即收招,冷道:“你最好说清楚,否则不管是金人是宋人,难逃王法制裁!”
    宋两利耸耸肩,不想理他,脑门早感应一旁静默之杨朴想法,道:“杨军师你不是收得极乐圣王飞鸽传书?信上不是写明了?”
    杨朴拱手:“确有此事!”立即拿出传书,交予完颜宗翰,夜惊容暗喜:“这可好了,省去百口解释!”
    夜无群冷哼:“能写什么?”完颜宗翰张开瞧去,书中果然写明小神童先行潜进黄龙城,可配合攻击,完颜宗翰瞧得哈哈畅笑:“原是这么回事,实是误会误会!”
    夜无群急道:“师父到底如何写法?”抢至完颜宗翰身前,抓来传书即瞧,脸色陡变,完颜宗翰道:“圣王字迹你该认得!”
    夜无群冷目瞪向杨朴:“何不早说!”
    杨朴怎肯说出原因,拱手道:“属下以为并不重要,故您未问,自忘了说明。”
    夜无群哼哼喝喝,亦难以责备,瞪目瞧着传书想挑毛病,却仍不可得,一时窘在该处,不知如何是好。
    完颜宗翰立时喊向手下:“赐坐!”宋两利终得椅子坐下,夜惊容满意一笑,但仍护其身旁,以防师兄突击,完颜宗翰道:“小神童助阵有功,待灭辽之后,当请阿骨打皇帝赐封阁下,绝不亏待!”宋两利回应不敢不敢。
    夜无群忽生一计,道:“他既然是大宋联军派来助阵,得再助我等攻下上京临潢府,甚至其他辽京,直到逮着天祚帝为止!”只要对方参战,制造死亡陷阱自多得是。
    完颜宗翰道:“不知小神童意下如何?”
    夜惊容暗暗叫好,如此将能日夜相处,不再分离。
    宋两利感应夜惊容想法,然自己另有收拾阴阳老怪任务,若重叠,岂非难为,几经思考后,道:“现在倒是可以,但如若我师父另有任务派遣,可得离开!”反正师父多得是,届时亦不失信。
    夜无群冷道:“找借口吗?”
    宋两利道:“你要害死我,一两月已足够,不必搞个一辈子!”
    夜无群心事被窥,登觉窘愕,立即伪掩,冷笑:“要害你,不必耍何手段,两军战争难道要保你安全!”
    完颜宗翰笑道:“两国联军,以和为贵,小神童既愿助阵,一两月光景已够,毕竟破了黄龙城,辽国无大将,灭亡在即,咱一鼓作气收拾对方便是。”
    杨朴道:“若讲时机,应立即抢攻,否则天祚帝可能开溜!”
    完颜宗翰道:“正合我意,交代下去,只留一夜,明晨立即出兵攻辽上京临潢府,收拾耶律延禧这昏君!”
    夜无群道:“既是明日出兵,宋两利一向负责潜入敌区,当今晚便要动身。”
    宋两利一愣,这家伙回招实快。
    夜惊容道:“他有伤在身,难道不能休息!”
    夜无群道:“征战沙场,谁能无伤,抢先机最为重要,何况路上仍有两天两夜时间可休息,应足够。”
    夜惊容仍想争,宋两利却道:“好吧!反正留下来更无聊,我先去收拾昏君,你们等着破城便是!”
    完颜宗翰哈哈畅笑:“小神童果然大将气魄,但若真的伤势不妥,请别勉强,以免传出本帅不够厚道。”
    宋两利道:“吵架都有力气,作战岂会手软?只怕大金军队赶不及,让昏君给逃了!”
    完颜宗翰笑道:“必定跟上!小神童大可放心。”
    夜惊容道:“我跟他一并前去。”
    夜无群变脸:“师妹,只身深入敌区,甚是危险。”
    夜惊容道:“小神童都能去,大金国也该派人,那个人就是我。”
    夜无群仍是不许:“你我并肩作战已久,怎可分开?”
    夜惊容道:“难不成分开后,你便成了软脚虾!”拜向完颜宗翰:“属下心意已定,望将军同意。”
    完颜宗翰素知夜惊容外柔内刚,此事若不答应,她将暗自潜去,毕竟是圣王掌上明珠,且又是女流,怎可以一般军系看待,遂畅笑道:“去吧!大金不但男人行,女人亦是豪杰,义父支持你!”
    夜惊容登时欣笑:“多谢将军成全!属下告退!”拜了礼,立即拉着宋两利速速退去,宋两利呃呃怔笑,亦拜礼而去。
    夜无群诧道:“义父怎可同意让师妹涉险?”
    完颜宗翰笑道:“你难道不了解她个性?喜欢她便罢,但老是斗向小道士,她早不满,你也失了风度,再此下去,她将恨你一辈子!”
    夜无群道:“孩儿只怕小妖道施了邪术,师妹仍不自知。”
    完颜宗翰道:“一切等收拾辽军再说,毕竟仍有段路要走,是你的跑不掉,非你的强求无用。”
    夜无群自知道理,终强忍情绪,且等机会再说。然为窥师妹去了何处,已藉整军理由告别而去。
    完颜宗翰轻轻一叹,道:“名花美女千万,怎老是单恋一朵花,实是要命!军师可有方法?”
    杨朴道:“感情一事最是迷恋,非军事可以理治,属下亦无他法。”
    完颜宗翰道:“此且顺其自然,唯对攻辽京一事,可有意见?”
    杨朴道:“黄龙城已破,还国必乱,那耶律大石应会回军抢救,但已差上千里,只要神速攻击,应无问题!”
    完颜宗翰频频点头:“一切便由军师安排。”
    两人再谈琐事,始各自回房休息。
    宋两利、夜惊容方奔出总兵府,忽必瑞已迎来,直问状况如何,宋两利道:“八通窟聊!”忽必瑞当知去八通窟即在躲人,立即引路。
    三人方去不久,夜无群已追出,然人生地不熟,根本无法寻得踪影,问及手下,仍无回应,只好派人打探,以期寻着。
    对于师妹作法,他甚难谅解,不停嗔斥宋两利必用符法,否则怎会如此,暗暗发誓逮着机会,必收拾对方。
    忽必瑞引得宋两利、夜惊容进入八通窟秘室。宋两利已将状况说明,道:“不知上京临潢府,你去打洞没有?若有,倒可图个方便。”
    忽必瑞呵呵笑道:“不必去上京啦!我最如天祚帝这个色昏君,只要黄龙城一破,他必定往中京或燕京逃,毕竟黄龙城和上京城相隔不到六百里,若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必可攻至,他纵有胆,那个奸相萧奉先亦无此胆量,所以真正宝窟在燕京,攻那里才有油水。”
    宋两利笑道:“你搬得还不够?”
    忽必瑞笑道:“多多益善,若有元宝,谁愿意把它往外丢。”
    夜惊容道:“照你如此说,直接攻燕京不就得了?”
    忽必瑞道:“照道理是如此,但实际上天祚帝可能玩花样,上京、中京、燕京、西京四处躲藏,准能累死人,且上京之下即为中京,若不先破去临潢府,怎可得中京大定府,不破中京,又怎能破燕京,一路由北而下,才能灭去辽国,故征战路和咱发财路不同,亦即是军事征战得一城城扫荡,咱发财路子只要逮住天祚帝便可。”
    夜惊容道:“无法先逮天祚帝么?”
    忽必瑞神秘一笑:“行不通,毕竟大军一动,立即现形,怎能比咱打游击来得快速。”
    宋两利感应他想法,如若快速逮着天祚帝岂非无财可发?倒不如先捞一票再说,既然金军掌控,宋两利当然不愿宝藏落其手中,自该支持忽必瑞,故不愿点破。
    夜惊容道:“这么说,金军只有按部就班攻城了?”
    忽必瑞道:“不错!至于发财事,咱从长计议!”
    夜惊容一向淡泊,此次任务只在灭辽,故对宝藏事不甚在意,且能跟心上人并肩作战,已甚欣喜,遂同意,笑道:“咱便追着天祚帝打转,一有机会便下手。”
    忽必瑞笑道:“这才是聪明妙计,战功让他们去领,银子咱自己搬,一切将甚美满。”
    宋两利并无意见,夜惊容当然同意。忽必瑞大喜,立即安排手下先行探路,并备酒菜,大肆享受。及至傍晚始潜身出城,摸往敌阵去了。
    镇守高阳关之守将闻秋山及耶律大石,早已接到飞鸽传书,黄龙城竟然被攻破,国师耶律威,国母李凤颜双双惨死,金军已长驱南下,危及上京临潢府。
    两人不得不找来军师方墨商量。三人相约秘室秘商。
    方墨虽不高,士大夫高雅气息犹在,听及此事后,轻轻一叹:“全是皇上听信奸相萧奉先惹了祸,竟然杀了文妃及太子,逼得都统余都姑叛逃,此次他引金军攻来,恐怕无人能挡。”
    耶律大石道:“不管如何,我仍是皇室一分子,总该尽点力,可是此时赶回上京已来不及,且童贯又出兵,高阳关亦甚危险,实是左右为难!”
    闻秋山跳着独眼,冷哼道:“童贯敢再来犯,叫他脱裤子回去!”
    方墨道:“大辽气势已弱,尤其皇上过于淫乱,天下皆恶,实师出无名,能否抵挡宋军,我也没把握。”
    闻秋山道:“童贯每战必败,军师毋需多心。”
    方墨道:“希望如此。”
    耶律大石道:“我的意思乃前去救驾,光靠西军太师蒋干一人,恐挡不了金军。”
    方墨道:“将军既有此意,依属下看来,或该让皇上避走燕京,如此方来得及回截,至于此高阳关原在抵挡宋军,然北方已被金军突破,若不强抗。固守此关亦是徒然,毕竟金亡辽或未亡辽,其结果完全相同,故必要时,我等亦应撤退并相互结合成新战力,或可一抗两国围剿!”
    耶律大石道:“此处全凭军师及闻守将处理,我且快快回师抗金方是正途!”
    方墨同意,立即替其修书一封,飞鸽传予天祚帝。
    耶律大石则引兵五万,连夜回师赶往北方以阻金军。
    方墨走出秘室,往北瞧去,天空流星不断,或见天枪状、蚩尤星旗状,全是凶星,感叹不已。
    闻秋山仍坐镇关城,一心准备击败大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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