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邪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章意气发扬
    杜英豪却像是没有察觉有人来到,用筷子点点座位道:“月娘!快坐下来吃,这西湖醋鱼可得趁热吃。”
    王月华不安地道:“杜爷,有人来了。”
    “这是酒店,现在又正是用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客人多得很,你又不是伙计,用不着你去招呼。”
    那三个人在将要走近他们的桌子时;故意把脚步放慢了,大概是等王月华把他们的身份预报一下。
    王月华果然低声地道:“杜爷,来的这三个人在江湖士都颇有名气。”
    杜英豪一扬眉道:“焦雄悬赏一千两黄金还真有点效用,居然引动了这么多的人来要我的脑袋。”
    王月华忙道:“杜爷,这三个人可不是杀手,他们是白道上的豪杰,出身名家。”
    “哦!是那一路英雄人物?”
    “中间的那个叫落英剑客谢云,是点苍派中的长老;右边那个胖胖的是武当的俗家弟子,叫笑面佛黄真;另外那个黑脸的叫赛玄坛赵子昌,是五台门下。”
    杜英豪淡淡地道:“他们的名气很大吗?”
    王月华道:“因为他们出身的门派很硬,在江湖上都有点身份。”
    杜英豪依然是不感兴趣地道:“他们手底下的真本事如何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都设有武馆,收徒教授武功,自己总要有两下子。”
    那三个人站在远处,估量着王月华已经把他们的身份介绍过了。在意料中,他们以为杜英豪该起立向他们打招呼了;谁知杜英豪心中最恼火的,就是开馆授艺收徒的武师,因为他先些日子,为了要学武功,在各处的武馆中饱受奚落冷淡,而且他遇上的几个,又多半是浪得虚名之徒,所以他连瞧都不瞧一眼。
    那三个人站了一会儿,见杜英豪没有招呼他们的意思,神色都为之一变。居中的谢云回头就想走了,但是笑面佛黄真硬把他拖住了,耳语片刻,又再度走了过来。
    他们是专程过来,像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三人一直来到桌子前面站定;但这时杜英豪却挟了一个鱼头,放在面前的碟子里,一心去挑骨缝里的鱼肉吃,始终没有抬头,这像是故意在待慢他们了。
    水青青本来也不认识他们,自然不加理睬;王月华虽是认识他们,但是没有打过交道,而且他们以前根本不同道,自然也不便招呼。
    又等了一下,黄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以引起注意,杜英豪这才抬起了头看看他。黄真忙堆起一脸笑,准备招呼了;那知杜英豪却只淡淡地道:“没关系,没关系,人总有个病病痛痛的,只是你身子不舒服,就该在家休息,何苦又出来吃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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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又把面前的菜放过一边,偏着头招呼着跑堂的道:“伙计!把这些都收下去,再做一份来。”
    这分明是为了黄真那两声咳嗽,把菜都弄脏了,那三个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这三个人多少还有点身份,尤其是他们在这酒店中还有十几个同伴,分坐了两张大圆桌,杜英豪这份冷落,使他们脸色大感无光。
    笑面佛的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沉下了脸道:“阁下,你欺人太甚了!”
    杜英豪也瞪起了眼道:“咦!你这个人倒有趣,你在我的桌子边咳嗽,把菜都弄脏了,我没怪你,又没要你赔,这已经够客气了,你还感到不乐意。”
    黄真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谢云更是铁青着脸;赛玄坛赵子昌却一拉两人,连示眼色,然后才一拱手道:“请教可是杜英豪杜大侠当面?”
    “不错!我叫杜英豪,可也不敢当大侠的称呼。L”大侠太客气了,大侠近日来英名频传。“
    杜英豪道:“那不算什么,我只是剪除了几个江湖败类而已。
    赵子昌陪笑道:“那里,那里,那些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杜大侠年纪轻轻,居然能一一把他们折服,足见高明,但不知大侠艺出那一位高人?”
    “我只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不像各位身出名门。我是家传武艺,无师无门,跟各位没有渊源。”
    那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足可气死人。赵子昌脸皮再厚也搭讪不下去了,愤然道:“杜大侠!你虽然英雄了得,但我们三个人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你既然知道我们出身的门户,便该知道点苍、武当、五台这三家不会含糊你。”
    杜英豪一笑道:“我知道三位出身名家,因此我这无名小卒不敢高攀;三位如果要赐教的话,只要通知一声,杜某自当一一踵门候教。”
    这是摆下脸来挑战了,谢云忍无可忍道:“小子!你太狂了。起来,老夫要教训你一下。”
    杜英豪神色如,坐在椅子上道:“我还没吃饱,而且这是人家做买卖的地方,咱们别搅了人家生意。要打架,你回去等着,杜某知道你们的武馆在那儿,你只要丢句话,杜某自然一一登门拜访。”
    谢云虽然叫的凶,但是却不敢真的动手,只是为了面子,不得不撑一下。杜英豪丢下了话,他也乐得收场,于是停了一声道:“好!谢某就在家里等着你。”
    他回头就走,而且一迳下楼去了,其余二人也都跟着走了,连他们的同伴也都一窝蜂似的走了。
    杜英豪十分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月华皱着肩头道:“杜爷!您这个冤家结的可不值得;他们只是想跟您攀交一下,你是何苦呢?”
    才说着,只是菊芳匆匆地冲上来,她也不避嫌疑了,往杜英豪对面一坐,就急急地道:“杜英豪,你疯了,怎么像疯狗似的乱咬人,你无缘无故地开罪那些人,干吗?”
    杜英豪一笑道:“不干吗!我只是瞧不起这些浪得虚名的名家而已。”
    “人家可不是浪得虚名,他们是真正的名家。点苍、武当、五台可都是历史悠久的名门大派,你开罪的不是三个人而是那三个大门派,要是他们找上你,你有几条命?你要知道你…。”
    她有些话似乎不便说,连忙看看左右。水青青与王月华倒很识相,同时站了起来道:“爷,我们到后面去把马匹照料一下,回头好上路。”
    杜英豪点点头道:“小心一点,说不定那三块料会来找麻烦。你们也别顾虑,尽管下手招呼好了,出了任何事都有我顶着。”
    水青青笑道:“有爷一句话就行了。刚才是爷没有吩咐,否则我当时就叫他们爬下了。”两个女的也走了,菊芳低声道:“杜大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惹下一大堆的仇家;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大英雄了。”
    杜英豪一笑道:“我并没有这个想法,可是别人都有这个想法。你看刚才那三个家伙,嘴里说的凶,心里可在发抖。他们虽然在口头上向我叫阵,却连个日期都不敢订下,分明是怕我找了去;我若真的找上了门,他们不吓得尿屎交流才怪!”
    菊芳望着他,叹了口气道:“英豪,我真不明白,我在楼下一直在注意着,人家可是很诚心的想结交你,你不喜欢他们,也不必那样子对待他们呀!随便敷衍他们一下不好吗?”
    “敷衍不得,他们是替焦雄来做说客的,若是敷衍一下,他们更缠着没完,说不定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暗中计算我,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了他们。”
    “那怎么可能呢?他们是白道上的武林名宿……。”
    “屁个名宿,不过是互相对捧而已,高不到那里去的。他们挂着武当、五台的招牌,只是唬唬人而已。”
    “不是唬人,他们的确是那两家的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分很多种。这三个人中,我看只有姓谢的还有两把刷子,笑面佛跟赛玄坛绝对是欺世盗名之辈;他们最多只是沾上一点边,不会是真正自门户里出来嫡传弟子。”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开馆授徒,亮出了门户招牌;可是我知道武当、五台真正的门人,绝对不是奉上束就能列于名墙的,也不是在武馆里能学到那两家真传的。”
    “这……我倒没想到。”
    “我却知道的很清楚,因为我在投师学艺时,碰上过很多这种师父,都是欺世盗名的。”“可是他们挂名设馆多年,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过。”
    “他们的确也教过一些基本入门功夫,而且总跟门户中的人搭上些渊源;再加上他们不时有银子报效,自然不曾有人来拆台。”
    “这就是了。他们纵非嫡传,多少也是有关系的,你若是踢了他们的扬子,就会有人来架梁的。”
    杜英豪大笑道:“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我不去踢扬子,就没有人来找我麻烦了。”
    “可是你刚才已经公然跟他们叫阵了,他们肯善罢甘休吗?你不找他们,他们会找你的。”
    “借给他们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我不找他们,他们已经谢天谢地了,还会来找我吗?”
    菊芳没得说了,咬咬嘴唇道:“你又怎见得他们是为焦雄来做说客的呢?”
    “因为他们主动地来找我攀交。你想,他们在地方上设馆授徒,有时是跟焦雄冲突的,要不是焦雄维持住他们的体面,他们绝难混下去的;而我现在却是霸王庄的大对头,他们若非受到焦雄的恳求,怎敢来找我拉交情呢?为了免罗唆,干脆先给他们关上门。”
    菊芳还是不相信,可是许朗月也上来了,他没跟杜英豪打招呼,只叫菊芳道:
    “世妹!
    你过来。“
    菊芳忙过去了。许朗月跟她咬着耳朵,似乎颇为亲热;菊芳却用眼睛瞧着杜英豪。
    杜英豪居然十分欣赏的样子,那使菊芳恨得直咬牙;可是她也没兴趣再去跟许朗月歪缠了,匆匆交待了几句,把他赶下了楼,她又回到了杜英豪这边。
    杜英豪笑道:“你怎么把许大公子给支走了?”
    菊芳笑道:“他是许大叔召来帮助我,保护我的。”
    杜英豪道:“很好,你不跟我走一路,我不能照顾你,这家伙的剑法很不错,跟着他倒很安全。”
    菊芳咬着牙道:“他对我可是殷勤得很。”
    杜英豪一笑道:“那是一定的,可是你也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这种世家哥儿在女人面前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他要是对你不规矩,你可别轻易的放过他,否则他会得寸进尺。”
    菊芳道:“人家至少还会说两句假话来哄我开心,你呢?你却只会呕我。”
    杜英豪悠然一笑道:“不错!我跟他就是这点不同。我也许会叫你伤心,但绝不会骗你。我跟你好过、将来即使不娶你,但一定会记住你,他却会翻脸无情,转眼之间,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菊芳瞪着他。她实在无法了解这个男人,停了半天,她才叹了口气道:“英豪,你带着那两个女的干吗?”
    “她们自己愿意跟着我,而且我也需要有两把好手,尤其是那个水青青,功夫还真不错,今天若不是她,我对姓丁的哥儿俩还真没办法。我的功夫只有出手一两拳唬人,若是他们找我拼命,我就惨了。”
    “她们是声名狼藉的女杀手。”
    “我知道。她们的仇家太多,所以才要我保护她们。”
    “你行吗?你的几下子保护自己都不够。”
    “那倒不见得,大风大浪我都经过了,我还不是好好的。我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我的运气好。”
    菊芳叹了口气道:“反正你自己小心好了。许朗月被谢云他们拖上了,他们果然是受了焦雄的委托,要来给你们调解的。”
    杜英豪一笑道:“我预料的如何,这批白道名家的嘴脸,我早就看透了。”
    “他们受了你的冷落,当然是放弃了调解的念头,可是又受了你的侮辱,决心要对付你。”
    “让他们来好了,我不在乎。我的武功虽差,可是对付像这种不学无术、欺世盗名之徒,我还行呢!”
    “他们慑于你的威名,不会跟你正面交手的,可是一定会用阴谋来陷害你的。
    许朗月参加他们去了,有动静会告诉我,我再来通知你。我要走了。”
    杜英豪笑道:“你跟那小子在一起,逗逗他可以,可别真叫他给骗上手了。”
    “你还关心这个?”
    “我是怕你叫他沾上一身病,这小子整天寻花问柳,身上一定不干净。”
    越说越不像话,菊芳气得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脚背,冲下了楼去。
    杜英豪摸着脚,笑着下楼会了帐,然后找到了王月华与水青青,问道:“月娘!
    那三个家伙的武馆,最近一处在那里?”
    “是笑面佛的宏道武馆,就在这镇上的街尾。”
    “好!我们这就去砸他的武馆去。”
    两个女的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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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无心之过
    王月华怔怔地道:“杜爷,您真要跟他们作对呀!”杜英豪道:“是的,我已经公开地叫了阵,总不能虎头蛇尾,就此算了。”
    王月华迟疑了片刻才道:“杜爷,依我着还是算了吧:他们跟您又没仇恨,虽说口头上冲突了两句,也是叫您给挤的;而且他们对您已经忍气吞声了,何必还去结怨呢?尽管他们是浪得虚名,但多少跟门户会有点关系,惹急了他们,招来一身麻烦,那就太不上算了。”
    杜英豪一笑道:“月娘,我可以跟村子里的小孩子推一个下午的牌九,这证明我不是搭架子的人。”
    王月华道:“是啊!杜爷,我们已经知道您是个很谦虚和善的人:您跟丁氏兄弟化敌为友,也是个很有江湖义气的豪杰,因此您得罪那些人,实在没道理。”
    杜英豪一笑道:“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找麻烦的人,更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因此,我要做的事,绝对有我的道理。走吧!去砸笑面佛的武馆,你就会知道我的道理何在了。”
    王月华有点迟疑,水青青却道:“月姐,你也是的,杜爷虑事周到,难道还会不如你,快带路吧!”
    王月华终于领着他们出了大街,走向了镇郊。远远看见一片宅子,宅前一片广场,在中央树起一根大白木子,扯着宏道两个大字的旗子迎风招展。
    杜英豪轻声冷笑道:“好气派,开武馆还敢扯旗叫字号,他不怕别人踢他的场子吗?”“他挂出武当门人的招牌,而武当派的武林中的地位十分崇高,谁敢去踢他的扬子。”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今天就有人去杀杀他的威风了;对了,青娘子,霸王庄的人你都认得吗?”“不认得,我认得的人很少。”
    “月娘,你呢?”“我的眼皮子倒是很杂,认识的人不少,只是别人都不认得我,也不屑于跟我结交。”
    杜英豪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别气,今天就可以叫人家对你刮目相看,再也不敢瞧不起你了。你跟着青娘两个人,绕到后面去,若是发现有霸王庄的人,就出手截了下来,然后从庄子里带出来。”
    “霸王庄会有人在这儿?”“一定会有,说不定还有几个硬点子,想在这儿算计我呢!所以你们要小心,斟酌情形,若是对手太硬,你们明着吃不了,就用暗的,务必要放倒他们。”
    水青青一笑道:“杜爷放心好了,交给我准错不了,就是吃得了的人,我也是不会明着来的;我喜欢用省事省力的法子,能不动手,我尽量不动手。”
    杜英豪大笑道:“好!这倒是跟我的原则不谋而合;我要动手揍人时,脑子里盘算的是如何一出手就把对方打倒,我认为跟人一招一式对比是最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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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月华道:“杜爷,一招之间把对方打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法子、动脑筋,倒也不怎么困难。出手时要把握住两个原则,一是快、二是狠……。”
    “那除非是暴然出袭,攻人不备。”
    “那不行,这不光明,但是不妨取点巧,打完招呼立即出手,使对方来不及准备,或是打了招呼后,多磨菇一些时间,使对方疏于戒备时,猝然出手。”
    “这仍然是偷袭暗算,要惹人闲话的。”
    “别去管那么多。江湖道上没有真正的是非,若是人人都有正义感,就不会有霸王庄了。”
    王月华为之默然。她是个真正的江湖人,总觉得杜英豪的这番话是反传统的、背经离道,可是又无法驳斥,因为杜英豪说的是实情。
    焦雄在霸王庄聚啸横行,招揽了许多武林败类,成朋结党,称霸江南;那些正义之士,提起霸王庄,没一个有好感的,然而他们都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起来跟霸王庄正面作对。
    杜英豪是第一个,但他到现在为止,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斗,得不到一点助力,反倒是那些所谓白道之士,却与霸王庄勾结一气。
    所谓的江湖义气,实在叫人失望,杜英豪瞧不起江湖传统,又能说他不对吗?
    顿了一顿,王月华道:“杜爷,那些人也是离开不久,黄真会回到武馆吗?”“一定在,而且其他的人也在此,他们原本是找我来谈判的,而且也准备在宏道武馆以人多势众,压我接受霸王庄的和解的,我没理会这个喳儿,他们必定还要去商量。”
    “是不是菊芳姑娘透给你的消息?”杜英豪道:“她从江南四公子之首的许朗月那儿得来的消息,证实了谢云、黄真他们确是要替霸王庄做说客,现在又在商量对付我了,虽没说地方,但我判断一定是最近的一处………。”
    “杜爷,您这找了去不怕人单势孤吗?”杜英豪笑笑道:“三个老家伙不足为虑,其他的人也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所以找一定要趁现在抓破他们的假面具,揭穿他们的偏君子身份;若是由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再栽我一赃,我才真的百口莫辩了。”
    两个女的虽然不相信杜英豪的判断,但她们很少违抗杜英豪的决定,相偕绕道而去。
    杜英豪则负手仰天,一面欣赏着天上多幻的白云,一面在心中盘算着。
    他没有被自己一连串的成功或胜利冲昏了头,对自己的份量有多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像程咬金的三斧头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功夫只能唬人,经不起考验的。
    出手一拳,那是练出来的,又快又狠,但也就是那一拳而已,这一拳若是打不倒对方,再下来就是挨打了,这一点杜英豪倒是有点底子,因为他一直没有机会规规矩短地投师学艺,却也不肯安份守己地过日子。
    他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敢惹一下,而且还能忍,一看苗头不对,抱着脑袋,听任对方挨几下重的,然后再想法子,抽冷子回敬一下重的。
    有一个颇有名气的江湖人,就是把他打得奄奄一息时,挨了一窝老拳而反被打倒的。
    杜英豪知道自己的特点是能挨,这也是他致胜的诀窍;但今天他的身份不同了,他也不能靠挨打来取胜了,所以他必须盘算另一套。
    沉息片刻,他还没想到一个很稳妥的办法,但是水青青与王月华已经不见了影子。他如遭没有时间多作思考了,上马急急地地去。
    笑面佛黄真的宏道武馆不但颇有气势,而且还颇有架子。他仿效武当解剑池的规定,在庄门外搭了一个小小的牌楼。牌楼里供了武当祖师张三丰真人的牌位,然后在庄门外立了一块石碑,刻了“止马”两个字。
    这是要来访的武林朋友在此下马的意思。不过他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抬出了武当开山祖师爷,这样不管来人有多高的身份,多大的名气,也非下马不可了,否则就是对三丰真人不敬。
    杜英豪不管这一套,他看见了止马的石碑,却没注意到牌楼里的三丰神位,因此笔直的骑马而入。牌楼里有几个人在守着的,若见居然有人骑马直闯,一个个都变了颜色。
    有的拿刀,有的拿了棍子,纷纷追了过来,大盘地吆喝着。一个汉子拖了条长木棍,走到跟前,横起棒来就扫。这家伙倒是杜英豪的同道,上来连招呼都不打,怔然就动手。
    杜英豪倒是防备着,那晓得这汉子的本事太差,性子又太急,根本连人都够不着,但棍梢却扫在马屁股上,马匹负痛猛掀,把杜英豪抛起了半空。
    还好,杜英豪小时候太穷,养不起马匹,但是他喜欢马,经常到骡马行去帮人家马、洗马、刷马、借机会练学骑马,那些马都是没鞍子的,且也不习惯给人直接骑在身上,总要蹩扭一阵,因而练出了他的好骑术,所以这一抛,他立刻在空中翻身,双腿立稳落地。
    武馆里其他几个弟子也赶上了,刀棒齐施,一哄而上。这种群架最合社英豪的胃口,而且好久没练习,正引起了兴子,于是他双手握拳,冲了进去,拳飞脚踢,乒乒乓乓的干了起来。
    这些武馆的弟子都是些年轻好事之徒、入门不久,也没学会多少武功;再者,他们交得些昂贵的束,家里总是有几个,养尊处优,自然不会下苦功扎基。
    杜英豪从来就是打混架出来的,应付他们就像是吃定了,拳沉、脚动、招狠,挨上就倒,,没人送命,但是也没人能再爬起来。
    打倒了这五、六个,庄子里又涌出了十来个,呼啸一声,又涌了上来。杜英豪更起劲了,直如虎入羊群,追迎上来,依然是一招一个,就像打稻草人似的。
    那些汉子虽是学的正统武当工夫,但都没有什么火候,杜英豪自然打得很顺手,等到里面又出来了一批人时,他已经打倒了十几廿个了。
    笑面佛黄真在前,他的脸上气得焦黄,不见一点笑容,倒成了黄面佛了,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喝倒颇有权威,还有两个弟子立刻住了手;他们早已心寒,只是停不了手。
    但杜英豪却依旧挥拳上前,乒乓两下,把那两名汉子打得飞跌出去,倒地不动。
    眼前的景象十分凄惨,倒了一地的人,哼哼哈哈,呻吟不止。黄真见来人不听喝止,仍然追着打人,心中大怒,冲前待要挥拳,才发现是杜英豪,不由怔住了。
    他没想到杜英豪会这么快来到,更没想到杜英豪会不顾身份,跟他的弟子动手打了起来。
    虽然话传出去,会为江湖同道所不齿,认为杜英豪太不顾身份,但黄真却叫苦连天,自己的弟子叫人打了一大片,往后这武馆还怎么开得下去。
    除非他能把杜英豪打倒下去。但他行吗?若是自己也叫人给放平了,除了抹脖子,没有第二条路走。
    好不容易,他才压下自己的激动,厉声叫道:“杜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英豪拍拍手,轻松地道:“没什么意思,打架嘛,相打无好手,我不想挨揍,只有回敬;你这些徒弟太不经打,一拳一个都躺下了。”
    黄真差点没气昏过去,赛玄坛赵子昌寒着脸道:“杜英豪,你也是成名人物,居然对这些才出师的弟子们下手,也不怕江湖同道齿冷吗?”杜英豪笑一笑道:
    “我倒不以为我自己成了名,也不想端什么一家宗师的架子,有人要打我,我就要还手。”
    黄真道:“你说是他们先动手?”“当然了,我还不至于先动手去揍他们。”
    “我不信,我的弟子很守规矩,尤其是他们技艺未精,绝不会自己讨没趣而招惹你这种名家的。”
    杜英豪一笑道:“我倒不把自己当作有多了不起,而且双方也没开口,见面就干上了;我想必然是你回来后告诉了他们,叫他们见到我就动手的。”
    “胡说,老夫再不济,也不致于叫这些未出师的弟子们来向你挑战,再说他们也不可能一声不响就动手。”
    这时首先动手的持棍汉子已醒过来了,叫道:“师父,这家伙骑了马一直闯进来的。”
    “不错!你的庄子离门口还有一大截路呢!我懒得走路,所以一直骑马过来了。”
    “杜英豪,你没看见门口有止马的牌子。”
    “看见了,但是跟我却没有关系,我又不是上门来做客的;再说,你如在门口挂一块狗爬的牌子,我难道也得爬进来不成吗?”黄真气得混身直抖道:“好!好!
    杜英豪,你记得今天说的话,你敢对我武当开山祖师爷不敬。”
    杜英豪笑笑道:“黄老头儿,你别不要脸了,抬出你们祖师爷来唬人;你们祖师爷三丰真人是武林前辈,我对他很景仰,但是两下相距几百年,说不上敬不敬,更不能为了他而对你这个不入流的武当门人特别客气。”
    黄真气得脸都由白泛青,颤声道:“拿我的剑来,今天老夫如不能手刃这狂徒,就血溅此间,以报祖师。”
    这时许朗月从后面出来,拦住了黄真道:“黄老师,请冷静一下,这件事不是你自己拼命能解决了。你应该报上武当,由贵派长老们来处理。”
    谢云也趁机推波助澜道:“对,黄老哥,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这小子冒渎了三丰祖师,是跟你们整个武当过不去,你还是留待贵派长老们来解决。”
    黄真其实也不想拼命,否则他在酒楼上就动手了;慑于杜英豪的威名,他根本就不敢动手,刚才是被挤得没法子,才做作一下。
    他立刻趁机下坡道:“好,姓杜的,黄某虽是武当门人,却不足以代表武当门户,你闯的祸太大,老夫也解决不了;你等着,最多三、五天,武当必然会要你作个交待。”
    “我闯的祸有多大?你以为抬出武当两个字就吓住我了吗?”杜英豪还在不经意地问,黄真却沉下脸不理他,自顾吩咐门下弟子将伤者抬进去。许朗月看着杜英豪,目中却隐有怜悯之意,似乎在为他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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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众矢之的
    杜英豪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再者,他来这儿的目的还没达到,因此他继续对黄真挑道:“笑面佛,我说过要登门拜访的,现在我来了,你是怎么个打算法,是你摘下招牌,还是出来比划两下。”
    这番话说的很狂,却很不上路,而且不合他这个大侠客的身份,倒有点像地方上的混混、无赖登门生事,所以使得在场的人全怔住了。他们再也没想到杜英豪会说出这番话的,却不知道杜英豪开始在码头上混生活,只懂得这样子讲话。
    黄真更是气得全身发抖,指着杜英豪,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小……辈,你欺人太甚。”他倒是颇有一代宗师的气度,相骂却不出恶言,但杜英豪却是一派生事的样子,哈哈笑道:“黄老儿,你说对了,今天我就是欺负你来的,有种你就出来露两手,否则就乖乖的把门上的那块匾给摘了。”
    他指的是那块题着“崇扬武德”的大金字匾额。那是一些颇有名气的江湖人,在宏道武馆开馆庆典时联名送来捧场的,高悬在大门正中间。
    黄真却直是发抖,伸手疾指,口中只说着“你……”,胖胖的身躯摇摇幌幌,像是要昏倒的样子。
    他只有这个勇气了。要他出去应战,他实在没这个勇气;因为他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两下子。已经不能再拼了,虽然会几手武当拳法,但是长年的养尊处优,身子发了福,打不了几下就会发喘了。
    他现在的拳脚,只能摆样子,教教徒弟,真要动手过招,他连门下的弟子都不如;而杜英豪伸手之间,却把他的十几个弟子打倒了。
    不下场,这个纸老虎还能撑着,一下去,可什么都拆穿了;但是杜英豪却又挤得他非下去不可,他除了装昏倒,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旁边的人自然不会真让他倒下来,赛玄坛赵子昌已经把他扶住。
    赵子昌道:“黄老哥,你何苦为这狂徒气成这个样子,自己的身子保重要紧,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不是你私下就能了结的,等贵门的长老齐聚后,再给他一个狠教训就是。”
    黄真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趁着一扶,站直了身子,先深呼吸了两口,好像是运气镇定了气血,身子也不抖了,气也不喘了,指着杜英豪道:“小辈,你辱及本门祖师,已经不是老夫个人的恩怨了。你等着,不出十天,武当的长老们一定会找你作个了断,老夫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请吧!”
    杜英豪道:“请?今天就这么算了?”他竟是存心搅到底。
    许朗月觉得杜英豪不太上路了。他受了自己叔父许久的召唤,来帮忙对付焦雄;也受了菊芳的托付,来照料杜英豪,心中却很窝囊。
    首先,杜英豪在赌场里刷了他一次面子,使他很下不了台;再者,杜英豪的名气太大,使他这个四大名公子之首的风流美剑客黯然无光;第三,则是杜英豪粗里粗气,一点都不上路,使他羞于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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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他的性情,早就想跟杜英豪斗一下了;但许久极力压着,菊芳又一再嘱托,他才强忍住。
    这时见杜英豪闹得太不像话了,只得挺身而出道:“杜兄,你虽是出道晚,可是最近几次风云变幻,你都表现得很突出,短日内创出了盛名,因此,现在多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何必又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呢?你冒犯了三丰仙师的法驾,武当门下自然会找你一决的;你有种闯骑直进,就该等武当的人齐了再件理论。”
    杜英豪却笑笑道:“我没意思找武当的麻烦,我是冲着黄真这老小子来的。”
    许朗月道:“这就不对了,黄老前辈又没得罪你。”
    杜英豪冷笑道:“他得罪我倒没关系,可是,他挂着侠义的幌于,却跟邪恶之徒,武林败类串通一气,狼狈为奸,那就不行。我最瞧不起这种伪君子,非要扯破他的脸皮不可。”
    黄真连忙道:“小辈,你信口雌黄,满口胡言。”
    杜英豪冷笑道:“姓黄的,你别赖。今天你们三个人在酒店里找我,不是去为霸王庄做说客的?”黄真对这一点倒无法抵赖,因为他在别人面前,也透露过这个意思。因此一拍胸膛道:“不错,我们是有这个意思,那是为了你好。霸王庄财雄势大,人手又多,你一个人孤身与他们作对,很犯不着。我们是爱惜你这个年轻人,才想凭着老面子,为你们调解一下,免得你吃了亏,这完全是一片爱才之念,难道又错了,想不到你居然不领情……。”
    这番话说得仁至义尽,让人听了很感动。
    赵子昌道:“是啊!霸王庄焦雄虽然行事与吾辈不同道,但他的势力雄厚也是不争事实,很多江湖朋友吃过他们的亏,只有忍气吞声,却一直对他们无可奈何,这更是公认的事实。我们很惭愧,身为武林一脉,无法打倒他们,伸张正义,但是我们这三块老面子多少还能撑得开,他对我们多少还有点顾忌,许多江湖朋友跟霸王庄有了冲突时,只要找上我们去向霸王庄交涉,也多少能要回点公道。这是我们与霸王庄的交往情形,凡是江湖朋友都清楚,我们只是凭着江湖道义,据理力争,要说我们跟霸王庄串通一气,这未免太叫人寒心了。”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岂仅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而且还将一个武林前辈的风范表露尽至。
    旁观的武林群众立刻有人附合道:“三位老爷子德高望重,举世同钦,那是不用说的;而且三位老爷子都是名门大派的名宿元老,怎么会跟霸王庄串通一气呢?
    杜大侠必定是听了别人的煽动,才对三位有所误会。”
    这家伙显然是有意作和事佬,想把两方面拉拢起来。
    赵子昌更得意了,摸着胡子道:“这当然也难怪这位杜老弟,他是年轻人,艺高胆大,凭着一腔热血,独抗邢恶,勇气是令人钦佩的;只是杜老弟涉世未深,不知道江湖险恶。霸王庄上那些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我们听说江湖上出了这么一位年少英雄,心中是既喜且愧,因为这件事应该由我们来做的,却因为有所顾忌,拖延至今,由一位年轻朋友来开了头,这实在是很惭愧的,所以杜老弟瞧不起我们,倒也不能怪他。”
    谢云道:“但是怪我们也没有道理的。各人有各人的处境,我们如果像他一样,了然一身,也早跟霸王庄豁上拼了;但是我们的门人子弟出师的,多半在江湖上闯汤,而且大部份在镖行里求生,必须经常跟绿林打交道,而焦雄跟绿林道关系密切,两下抓破了脸,受牵累的人就多了。我们不能不为儿郎们着想,才跟霸王庄维持个表面上客气,如此而已……。”
    黄真不甘落后地道:“可不是,今天我们是一片好心,想跟这位少年朋友拉拢一下感情,劝他稍作忍耐。凭一个人的力量对付霸王庄是绝难成功的,我们是打算先凭我们的面子,稳住霸王庄,不让他们暗算伤害他,然后再号召江湖上的侠义同道,结合起来、对霸王庄申伐,一举击溃他们,这才是正确有力的方法,却不想换来这种结果,这是从何说起呢?”
    这三个人一搭一档,说出来的话,婉转有力,语气中似乎对杜英豪已消去了敌意,显得前辈心胸,光明磊落。
    杜英豪似乎颇为感动道:“这么说是我太莽撞了。”
    他这里口气才一松,赵子昌可接上了:“老弟!不是我说你,你一定是先听了别人的挑拨,对我们有了成见。今天一见面,你就没给我们一个开口的机会,而且给了我们一个大难堪。为了不想自乱阵脚,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遗憾,我们隐忍了下来,当时虽说了几句狠话,那是为了门户荣辱所关,不得不表示一下;我们按着邀请各位侠义同道到这儿来,就是想说明寸衷,跟你老弟解释一下误会,那知道你老弟已经打上门来了,弄得如此不可收拾。
    杜英豪道:“也没什么不可收拾的,千斤汉担不动一个理字去,只要理屈在杜某身上,该杀该剐,杜某一肩认了,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番话仍然是充满了混混气味,但是却比较顺耳多了。大家都欣然色喜,似乎满天乌云都过去了。
    许朗月也改变了对杜英豪的态度,因为杜英豪多少是给了他面子,忙道:“这样子才好,误会别放在心中,提出来一说,不就是都解开了吗?”谢云这时才以既怜惜又遗憾的口吻道:“杜老弟,你在短日内连番给焦雄痛创,又只身挑战霸王庄,身手技艺,智慧人品,都是人杰之选,因此老夫相信你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可是老弟,你这一次可实在错得太离谱了,你打伤了黄老哥的门人弟子……。”
    黄真这时又摆出一付悲天悯人的武林名家的姿态了,慷慨地一摆手道:“没关系,既是误会,大家就别放在心上。相打无好手,他们学艺不精,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尤其是他们人多,杜老弟只有单身一人,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就是送了命,也怪不得人。”
    前面一番话里多少有点负气的意味,可是这老儿经验丰富,实在会说话,语气一转,已把一个武林长者的谦逊胸怀烘托了出来。
    听他这么一表示,谁都要为他树起个大姆指。可是笑面佛的神色一转,花样就来了,他紧锁双肩,做出一付为难的情状:“可是另一件事,老朽就无以作主了。”
    他没说是那一件事,但谁都明白是指杜英豪擅闯大门,骑马直入,冒犯了三丰祖师的事。
    事关武当门户荣辱,岂仅他这个武当门下不敢作主,谁也无法代他出个主意了。
    顿了一顿,谢云才道:“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杜老弟是武林中后起的新秀人杰,为这个原因……,咳咳,实在是太遗憾了。”
    他在原因上顿住,改以一阵干咳,然后就带了过去,没说出是到底如何;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那一定要杜英豪付出相当代价,不要他的命,也会要他大半条命,今后武林中,似乎已经不会再有他这个人。
    现场早已有几个人拿着死人的眼光看着杜英豪。
    谢云见他已经引起了全体的注意,十分得意,用手捻着颔下的胡子,徐徐地道:“老夫想,杜老弟初出江湖,不知道黄老哥的门上供着三丰仙师的牌位,马行得急了一点,却不是有心的,所以总还可以原谅的。老夫想由杜老弟备了三牲献礼,在三丰祖师灵前公开向黄老哥道个歉,把事情摆过去就算了,不知黄老哥意下如何。”
    他没问杜英豪,似乎这样子对杜英豪已经是十分优待,杜英豪必然不会反对似的。
    黄真皱起了双眉道:“兄弟本人绝没有意见,但这件事兄弟也作不了主。”
    谢云道:“黄老哥,好在事情还没掀开去,杜老弟也已解释了误会,大家都是侠义同道,一家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你点了头,若是日后贵门追究,我们大家都可以替你作证,为了大局,受点委屈,也让他们这些小兄弟着看我们这些老头子心胸之所在。”
    这段话的另一个意思,是暗示他们老一辈的应为年轻小子们立下一个模范。
    但是这一个建议还真值得他自傲的,连许朗月都为之钦佩不已,连忙道:“这样子就太好了,太好了,你就担点干系,点个头吧!”
    黄真老师父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为了团结江湖侠义同道,老朽责无旁贷,还有什么话说呢?杜老弟能偿给我一点面子,日后在门户中,老朽也一肩担承了。”
    这话更漂亮了,全场一片采声。
    谢云道:“好!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拣个好日子,说办就办。”
    自始至终,没有人问过杜英豪,似乎他只有服从的义务,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远处有人在墙上冒出个头,打了个手势,只有杜英豪一个人看见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个通知来得正是时候,他不能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走上了时运,幸运之神实在太照顾他了。
    因此他微微一笑道:“各位,三丰真人是武林前辈宗师,在他的神位前磕个头是我们后辈的本份;不过三丰真人是武当开派祖师,他的灵位应供在武当本院才对,要是人人都拿块牌子,写上几个字就能作数,那可就太冒渎前辈了。黄真,你这块牌位是谁准你树立的?”这句话把每一个人都问住了。
    场中有几十个入,多多少少,总有些窃窃私语的,突然,一下子寂静无声,真像是午夜的坟场。
    然后是黄真愤极的声音吼叫道:“好!好!小辈,你记着自己说的那些话。各位,这不是老朽矫情,将来再要有什么,怪不得武当了。”
    许朗月叹了口气,愠然地朝杜英豪瞪了一眼,却没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只有杜英豪丝毫不在意地笑道:“黄老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黄真根本不理他,回头就往里去。
    杜英豪道:“别想开溜,我还有戏法没变呢!青娘!押出来吧!”
    墙后,水青青跟王月华由后面押着两个垂头丧气的汉子出来,慢慢地走向前。
    这四个人以这种姿态一露面,不仅黄真脸色大变,谢云与赵子昌的神色也变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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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自21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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