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高手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八章赌约
    至于唐小山亦遭受波及。
    他若武功复原,自可运起心法抵挡,然此时武功尽失,那摄魂铃声摄来,搞得他血气翻腾,就连龟息大法皆无法施展,心神一乱,自觉闷气压肺,实叫他难以忍受,暗骂一声臭婆娘,哪顾得再蹲湖底,勉强游向岸边。
    他心知守卫亦被摄心,突然窜出湖面,跳上岸边,拔腿即奔。
    他方出现,一大群人即兴奋喊道:“人在那里!”
    尤其是迷魂婆婆,竟然证实摄魂铃功效,不由大喝道:“别逃,回来!”
    唐小山哪肯听她的,没命即奔。
    仇天雕见人出现,顿时哈哈狂笑,声如狮吼,倒震弱不少摄魂铃声,他狂地拔空落水,凌波虚波轻功再展,奇速无比掠追过去。
    唐小山则施展吃奶力气狂奔。
    然而追逃百丈,却发现高崖挡前,他一愣,原是逃往西方山洞这头,只见千阶石梯高耸入天,左右更自退路遥远,他暗自解嘲,老天欲整死他吗?
    登梯根本自找麻烦,他只能往左边狂奔,希望来得及逃入山林之中,岂知奔行百丈,狂笑声传来,一只玄青大鸟从天扑下,唐小山哎呀一声,还来不及弄清是何状况,就有若小鸡被老鹰追捕般抓扣起来。
    仇天雕一扑得手已哈哈大笑:“小鬼,你倒厉害,要我动用全派力量搜捕吗?”
    唐小山已知无法进脱,干脆认栽,轻声笑道:“我哪是逃?只不过口渴,跳入湖中喝口水而已。”
    仇天雕哈哈笑道:“好个喝一口水而已,要喝一个时辰那么久?”
    唐小山干笑:“我哪知一不小心便睡着了……”
    仇天雕更是斥笑:“我可从来没听过,喝水,然后落入湖底睡大觉?当今天下,你是第一人。”
    唐小山干笑:“我虽不愿意,可是,偏偏老天如此安排……”
    仇天雕突然冷斥:“少在那里胡扯!”将人丢落地面,跌得唐小山唉声痛叫。
    仇天雕始再邪声笑起:“你本事够大,整得天神帮乱七八糟,的确有一套,你来得正好,我得砍下你脑袋,拿来研究研兖,凭什么你是夭下第一聪明之人?”
    五指弄得咯咯作咱,大有一拆骨头之态。
    唐小山直觉他心性变化无常,并不容易对付,急道:“帮主误会了,在下本就是个笨蛋,谣传根本有误,我非天下第一聪明之人。”
    仇天雕冷笑道:“就是笨蛋,也值得研兖,何况我越瞧你越觉得你能耐不少,别紧张,本门没有天堂部门,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保证你上天堂。”
    唐小山苦着脸面:“那不就翘辫子了?”
    仇天雕道:“胡说八道,此天堂是在人间,根本不必丧命,听清楚没有?”
    唐小山苦笑:“听清楚了。”
    仇天雕颔首道:“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只要肯归顺本帮,必定受重用。”
    唐小山笑道:“好啊,看了帮主武功,在下正想拜您为师,帮主实在可说天下无敌矣!”
    仇天雕为之哈哈大笑:“你眼光不错,我且看看你筋骨如何,再决定收不收你当徒弟。”
    话未说完,仇冠群、仇灵铃已奔来,
    仇冠群立即说道:“爹别上他当,这家伙诡计多端,唯有逼他说出秘图,再收拾他,免得夜长梦多。”
    仇灵铃道:“那是小角色的想法,爹,他既然号称天下第一聪明,跟他斗智,是一种享受,哪来卑鄙手段,传出去,有失本门风度。”
    仇天雕恍然:“对啊,我倒未玩过斗智游戏。”
    仇灵铃委时欣喜:“爹果然天下无敌,肯接受任何挑战。”
    转向唐小山,兴奋说道:“你接招吧!”
    仇冠群斥道:“凭你也想跟他斗!”
    仇天雕冷目瞪来:“你是在说我吗?”
    仇冠群一愣,随即干笑:“孩儿乃指妹妹,爹当然不一样了。”心头却暗斥,还不都一样,迟早自讨苦吃。
    仇天雕为之哈哈大笑:“看来比斗已成定局,你们等着接招吧!”
    唐小山实在搞不清这疯老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儿要逼迫自己交出宝图,随又想收自己入门,现在又将比斗,心性之转变,叫人变幻莫测。
    不过,既然是斗智,他倒信心十足,却也不吭一声,只不过露着暧昧笑容,准备引人上勾。
    仇灵铃对他已具好感,瞧其笑容,瞄眼笑道:“你不怕接受挑战?”
    唐小山讪讪说道:“帮主如此雄才大略,在下岂能跟他抗衡?”
    仇天雕哈哈大笑,突然煞住声音,冷斥道:“少拍马屁,不接受,就砍下你脑子拿来研究研究。”
    仇灵铃喝道:“听到没有,参加比斗,你还有一线生机,我爹从不食言,只要你打败他,自可安然离开天神帮。”
    唐小山眼睛一亮:“当真?”
    仇天雕冷斥:“不然,你以为天神帮全是在放屁?只怕你斗不过,得落个终身囚禁于此的命运。”
    仇冠群急道:“爹,千万别答应他……”
    “住口!”仇天雕截口道:“你也敢轻视你爹智商?小心我囚你百日真是生了个鼠胆子,第一局便由你参加,斗输了,自行面壁。”
    仇冠群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仇天雕复喝:“怎么?连比斗勇气皆没有?难道要我把掌门传给灵铃吗?”
    仇冠群受不了刺激,终于横了心,道:“孩儿接受,我既然能抓住他,不信斗不过他。”
    仇灵铃立即击掌叫好:“好哇好哇,你第一仗,我第二仗,爹第三仗,三仗两胜为赢,大家觉得如何?”
    仇天雕喝道:“不成,我得打第二仗,要是你俩都输,爹不就什么也没得比了。”
    仇灵铃更急:“可是我也想比啊!”
    仇冠群趁此说道:“你俩既然那么有兴趣,我打第三仗便是,免得你们失了机会,终身后悔不已。”
    仇天雕瞪眼:“如此岂非便宜你了。”
    仇冠群拱手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不忍看爹失望而已。”“真是麻烦,待我想想再说。”仇天雕立即沉思,想找出解决办法。
    唐小山见三人争争推推,亦觉好笑,然不管谁参加比斗,他都得全力以赴,亦趁此机会想想,该比斗什么较划算。
    仇灵铃己等不及,道:“我先比好了,爹您慢慢想。”
    她立即转向唐小山,抓出一秘本,喝道:“看谁背得多,谁便得胜。”
    她最想证明唐小山是否真有过目不忘之能,故出此策,纵使败了,亦能证明一切,实是败中求胜,妙用无穷。
    唐小山皱眉:“秘本是你的,你该不会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吧?”
    仇灵铃道:“这又如何?只要你看过一遍,能背起来,我便认输,这样总行了吧?”
    唐小山道:“我还是觉得不公平,你不背,却和我论输赢!”
    仇灵铃斥道:“谁叫你号称天下第一聪明?吃点儿亏,算得了什么?快背,否则自动认输。”
    唐小山无奈,接过秘本,仔细瞧来,皱眉道:“这是天神心法,你那么甘心送给我?”
    仇天雕闻言一愣:“灵铃你当真?”
    仇灵铃笑道:“反正本门武功甚杂,他未必背得起来,怕什么?”
    “不行,太冒险!”仇天雕抢过秘本,撕成两半,道:“要证明过目不忘,半册即够,背吧!”丢了回来。
    唐小山接手,笑道:“还没拜师便先学口诀,实是大占便宜啊!”
    说完,翻开秘本,喃喃念起:“天神化雷,威力无穷,三脉倒转阴阳诀,气冲少商越涌泉……”果然朗朗上口,一页页翻了下去。
    仇灵铃等三人,不断注视他举止,虽然偶闻及错字,亦未出口纠正,任由他从第一页背诵至三十余页,不到盏茶工夫,果然背完半本秘籍。
    唐小山潇洒丢回秘籍,笑道:“背完啦!”
    仇灵铃怔喜道:“这么快?”
    仇天雕急道:“快念出来,我等着答案。”
    唐小山果然背诵出来:“天神化雷,威力无穷,三脉倒转阴阳诀,气冲少商越涌泉,七绝命门穿天突,少冲天地破肩井,回滚汇聚齐门窝……再攀六脉转丹田……”
    他越念越让仇天雕感到心惊,这家伙竟然只看一遍,即能一宇不漏背出来吗?
    仇冠群则心生忌意,此人不除,未免太可怕了,将来势必碍手碍脚。
    仇灵铃却满心惊喜,两眼睁得灵亮,不自觉张着嘴巴跟他念去,她越念越是欢心佩服,终于呵呵笑起,表情激动不已。
    直到唐小山背完最后一句,她登时鼓掌叫好:“我输了,他果真有过目不忘之能。”
    仇天雕瞄眼道:“赌输了,还有人那么高兴?”自己竟也呵呵笑起。
    仇灵铃自得笑道:“反正我输了不算,你们各赢一局,那才算数,何况我未成年,可以不必负责任哩!”笑得更开心。
    仇天雕亦自点头:“说的有理,老爹我要是靠你赢,实在有些丢睑,呵呵,发现奇才,倒也爽快!”
    唐小山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欣赏自己绝活,那可得多多表现,吓得他们一愣愣,说不定还有脱困之法。
    他突然纵声大笑,引来众人注目,尤其仇冠群,亦自戒备,不知他将耍何花招?
    仇天雕瞄眼邪笑:“当囚犯还笑的如此开心?天下少见。”
    唐小山狂声道:“赢了一局,当然能笑,老实说,我不但天下第一聪明,而且暗器天下无敌,从来没人能躲过,你敢赌此局吗?”
    仇天雕一愣:“你找我赌武技?不斗智?”
    “不错!”
    “好大胆子。”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好狂的口气!”仇天雕纵声大笑:“纵使你暗器了得,天下可也没人能伤得了我,如何斗法,才叫刺激!”
    唐小山喝笑:“我不但要射中你,还要射你屁眼。”
    “什么?”
    “射你屁眼,否则认输。”
    仇天雕更纵声狂笑:“狂,够狂,哈哈哈……”
    仇灵铃亦笑:“唐小山你没搞错,要伤我爹已是不易,你还指明位置?”这小子实在嚣张得让她既崇拜又喜爱。
    唐小山自得一笑:“否则怎叫天下第一?帮主赌不赌?”
    仇天雕哈哈大笑:“赌,当然赌,不赌的是龟孙,哈哈哈,过瘾!”
    唐小山道:“既然赌,就来点公平的吧,请你解开我穴道,好让我全力施展。”这才是他最终目标。
    仇冠群何言急喝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爹,千万别上当,他在套您进入圈套。”
    唐小山冷斥:“笑话,我只是想公平些,何况纵使我恢复武功,只身在天神帮总坛,能逃到哪里?你算什么东西?敢说你爹笨得连圈套都分辩不出,还那么大呼小叫指责他!”
    此语一出,众人皆愣。
    仇天雕登时挂不住脸,冷斥道:“仇冠群,你说什么废话,这里哪有你说话余地!是不是圈套,我看不出来!凭我堂堂一个帮主,还怕人家耍诡计?难道这世纪决斗,要我占他便宜不成?你的胆子到哪去了?真是越混越回头,给我滚到一边,见着就生气。”
    猛地一掌迫得仇冠群连掠退三十余丈,顿在那里,大眼小眼直瞪唐小山,这仇结得深了。
    唐小山自得一笑:“对嘛,世纪决斗,怎能受打扰,还请帮主替在下解穴道。”
    “当然,当然。”
    仇天雕畅笑中,己伸手连拍数指,解了唐小山穴道。
    唐小山但觉功力恢复,耍耍手势,感觉来劲许多,突然作势喝打仇冠群,吓得他赶忙连退数步加以防备,唐小山已呵呵笑起:“放心,我决斗的是你爹,你安心观看便是。”
    仇冠群嗔斥道:“你最好永远斗下去,否则落入我手中,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那已经是很遥远之事,改天再说吧!”
    仇灵铃已等不及:“唐小山你到底要用何暗器和我爹决斗?”
    唐小山神秘一笑:“那也得检查过后才知道。”说完走向仇天雕,一副医生似地想替病人检查伤势。
    仇天雕为之皱眉:“什么比斗,这么麻烦!”暗暗运起护体真劲,以防暗算。
    唐小山笑道:“是占点儿便宜,但帮主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让在下检查一下武功脉路也是应该的,因为我根本输不起啊!”
    仇天雕自信满满,且有戒备,终于点头:“好吧,武功竟然也有脉路。”
    唐小山神秘一笑:“这就得看行家,每人各有研究巧妙。”
    他当真伸手按向对方肩头,直觉一股护体真劲源源迫来,终于感觉出深厚内力,他似若按摩师,东扶一下,西按一下,或而搔到痒处,惹得仇天雕呵呵笑起:“一定要这样检查吗?”
    唐小山笑道:“没办法,谁叫帮主武功太厉害,您现在可以把真劲迫出,让我感受威力如何?”
    “求之不得!”
    仇天雕突然运劲,一股白气猛渗出来,迫得唐小山招架乏力,哎呀一声,跳开数步。
    仇天雕己呵呵笑起:“怎么?才七成功力已抵挡不了?”
    唐小山干笑:“帮主神功果然盖世……”直觉他武功比自己想象还高,如此一来,想射中他并不容易,何况指明位置。
    这一仗恐怕吃力不讨好了。
    仇天雕自得笑道:“检查完毕了吗?现在可比斗了!”
    唐小山喃喃颌首:“差不多了。”说完,摆出架势,一副决战生死模样。
    现场气氛不由一紧,众人心神开始凝聚,想看看唐小山到底如何射中这位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屁眼。
    仇天雕则特别运劲护住某一位置,却又觉得占便宜,说道:“其实,只要你能射中我身上任何部位,老夫即该算输如何?”
    唐小山喝道:“不必,那不够刺激,帮主大可把屁股护住,如此胜算较高。”
    仇天雕想伸手掩后,却又觉得不雅,喝地抖动手势:“来吧,我等着接招。”
    唐小山邪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抓出细针,作势欲射。
    仇灵铃但觉好奇:“那是什么暗器?”
    唐小山道:“它叫水底针,女人心水底针,不可捉莫之意。”
    仇灵铃呵呵笑道:“亏你想得出来,现在快替我爹打针吧!”多少希望他能成功。
    唐小山目标对准仇天雕,神秘一笑:“我这组针一共一百零八支,你若接完,即表示我败了。”其实只剩四五支而已。
    仇天雕怔锁眉头:“那么多?要是你一时辰发一针,岂非斗上十天七夜?”
    唐小山笑道:“帮主不觉这样斗过瘾吗?何况我不会拖那么久。”
    仇天雕已等不及,道:“任你来便是,快快使招,我接着便是。”
    唐小山登时喝道:“神针来也!”
    他猛地打出一针,奇速无比扑射过来。
    仇天雕自知四川唐门暗器厉害,不敢大意,甚至全神迎敌,但见细针如蜂冲来,嗡地一响,直钉胸口,他运掌劈去,竟然落空,吓得他赶忙迫紧护体真劲,昧的一响,利针已被弹回。
    他正想畅笑,岂知利针直若通灵蜜蜂兀自反蝥过来,吓得他再运真劲,细针连蝥背肩一针,而后势弱,唐小山喝地吸劲,细针飞回手中。
    他暗暗椋心,仇天雕武功果然不同凡响。
    仇天雕一着战胜,欣声笑着,忽又说道:“你又把利针收回,岂非永无用完之时?”
    唐小山笑道:“绝不占你便宜,我需要红烟雾弹一颗,然后下次一次对决,输了即算数如何?”
    仇天雕不解:“你要烟雾弹何用?”
    唐小山道:“抵档你身上护体白气。”
    仇天雕更不解:“烟雾弹能破我护体真气?”简直不敢想。
    唐小山呵呵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仇天雕仍自半信半疑。
    远处的仇冠群又道:“他想利用烟雾弹脱逃。”
    唐小山瞄眼道:“一颗烟雾弹能起何功用,何况四面八方围了人,别忘了,这是天神帮总坛,让我溜走,岂非笑掉全天下大牙。”
    仇天雕已自颔首:“说的没错。”斥向仇冠群:“没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叫人送来,难道要丢尽脸面不成,越看你越是胆小。”
    仇冠群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再吭声,转身喝向护卫,顿时有人送来烟雾弹,他特别挑颗最大的,丢予唐小山,倒希望他借此脱逃,然后逮个正着,以塞父亲嘴巴。
    唐小山才不上当,接过烟雾弹之后,促狭地道声谢了,便自往上风处行去,他仔细掂着此弹有何分量,以及将如何运用?
    仇天雕已等不及,喝道:“快快用它破我护体真气,让老夫开开眼界。”
    唐小山笑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下猛地捏开弹头前端蜡封,磷粉见光即燃,委时冒出浓浓红烟,顺着风向直往前方飘去
    仇天雕根本感觉不出有何威力之际,唐小山突然喝扑过来,一手烟弹,一手掌劲,左右开打过来。
    砰砰砰砰,掌劲劈处,果然搔到仇天雕痒处,他已哈哈大笑:“想对上几掌吗?陪你玩玩!”当真运足真劲护身,任唐小山劈打,尽不还手。
    唐小山老实不客气全力劈打,总希望或能奏效,然对方武功实高,掌劲过处,霎被化去。
    他仍不止,又劈又打,将对方当成木人,连连劈攻不懈,现场只见得一团白气守住仇天雕上下身形,外围却见无数红烟东蹿西掠,尽是斗着白气不放。
    如此一来,直若红白两光相互交战,互有推挤奔掠,却总是白气较为浑厚,守得密不透风。
    唐小山则待别注意红烟窜于白气间之纹路,那纹路就如红酒滴落裂冰之中,总散渗甚深,虽只一刹那即被摧毁,但那纹路即是护体真气之空隙。
    原来他无法以肉眼看出仇天雕护体真气之空隙,故而找来红烟加以试探,一连十数掌试来,果然有了眉目,他呵呵笑起,知道该怎么处理之后,己自掠退。
    “好功夫,在下佩服!”唐小山钦佩说道。
    仇天雕自是得意直笑:“你的烟雾弹就这样破我护体真气?我看是你乱掌开打吧!”
    他老是不信烟雾弹真有此威力,却不知唐小山目的只在试探。
    唐小山呵呵笑道:“帮主神功盖世,在下当然破不了了,接下来只有硬拼啦,你小心便是。”
    说完,他猝又将烟雾迫向仇天雕,引得他真气再运,红白气流再次交错,不断现出切钻裂痕,唐小山更踩出龙形九步,转在仇天雕四周,越转越急,直若旋风卷扫。
    仇天雕但觉此着威力不比前次,凶猛许多,这才相信,唐小山果然有些门道,神功不由再逼几分。
    唐小山猝见红光切入白气之中,自知机会到来,猛地伸手打去,一把水底针直若逆流追窜之强鱼,奇怪无比穿破护体白气,直剌仇天雕左胁。
    哎呀一声,仇天雕惊诧不已,没想到那水底针竟然能破自家真气?
    这一惊,他登时乱了方寸,复见数道红痕钻冲于白气裂痕之中,唐小山不肯怠慢,猛将手中利针全数打去,复迫出数掌以扰乱对方。
    猝见那利针窜处,又射中右肩背,吓得仇天雕哇哇大叫,岂知利针却绕过左掌边,直剌手臂,更有两针竟然大转弯绕剌臀部,吓得仇天雕抽回右掌,猛往臀部掩去。
    他身形顿掠,正想躲避,岂知那水底针乃是唐小山苦练多年,在水中狂流之下,仍能准确射中目标,纵使仇天雕武功厉害,他却在慌张之下乱了手脚,待想反掌截救,已是不及,哎呀一声,怔诧当场,右手抓着屁眼,双目直瞪唐小山。
    他简直不敢相信,杀他一百刀,他都不敢相信,堂堂顶尖高手,竟然会被人射中屁眼。
    那表情,几乎任何人都猜得出,他已中奖。
    唐小山则故作谦虚却又带着得意状立在当场,凝目直视仇天雕表情变化。他心知那两针射去,至少有一针命中,至于另一针,大概留给他一点面子吧!
    仇天雕怔愣许久,表情实在是变化多端,不信、怔怒、佩服、悔恨……通通都来,实在猜不不透对方如何能冲破自己护体真气?
    仇灵铃已吊悬心肺说道:“爹,你当真被射中了?”
    她心头又惊又喜,惊者,父亲被射中,将如何下台?喜者,唐小山果然暗器通玄,的确不可多得。
    仇天雕闻言,这才收神回来,赶忙掩饰失态表倩,冷冷一笑,右手慢慢伸起,已见及食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细若牛毛的利针。
    仇灵铃见状鼓掌叫好:“爹好厉害,终于挡住这针,你战胜啦!”
    唐小山暗自想笑,他只夹住一针,另一针当然命中,为免对方恼羞成怒,己叹笑说道:“我输了,帮主好神功,在下甘拜下风。”
    仇天雕瞪着他,邪声说道:“你的暗器的确厉害,输的该是我。”
    仇灵铃怔诧:“爹您当真被射中那里?”
    “住嘴!”仇天雕斥得女儿不敢开口。
    他带着窘心,转向唐小山,道:“刚才说过,只要你沾我身,我便输,我肩头、腰际各挨一针,哪好意思蠃你,所以算你赢了。”说完,抽下肩头、腰际细针,掂在手中衡量,对于屁眼那针却始终不敢举动,以免被瞧出破绽。
    唐小山闻言怔喜不已:“这么说,我赢了两场,可以大大方方走人了?”
    仇天雕颔首:“不错。”
    “那谢啦,再见!”唐小山拱手喜笑,转头便要开溜,此举引得众人怔诧,没想到他说走便走。
    仇冠群第一个截拦过来:“你休想得逞。”
    唐小山讪笑:“你想违抗帮主命令?”转向仇天雕,希望他教训不孝儿。
    仇天雕摆着手:“去吧,输就输,不要输不起。”
    仇冠群大急:“爹,岂可纵虎归山?”
    立于附近的迷魂婆婆,此时奏上来,说道:“这家伙长得畸型,正适合做实验,放走可惜。”
    唐小山斥道:“我看你才畸形,想公报私仇,让开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手一扬,似欲射利针,吓得众人严加戒备。
    迷魂婆婆赶忙摇起摄魂铃想摄住对方。
    虽然曾经失败,但她仍不死心。
    这一摇,倒让仇冠群先受不了,直道别摇,四面人手众多,他根本逃不了,迷魂婆婆始作罢。
    唐小山还是转向仇天雕,道:“帮主想言而无信吗?”
    仇天雕纵使不甘心,但他一向守信,闻声之下,急挥手:“让开,我输了,今天谁都不准拦他。”“爹!”仇冠群仍不肯。
    仇天雕斥道:“你敢抗命,难道要我抽你魂魄?”
    仇冠群闻言,不敢再吭声,恨恨退于一旁。
    迷魂婆婆见阻拦无效,亦自让路,独自却追着唐小山不放。
    唐小山则落落大方向帮主拜礼,“谢了,此次出去,必昭告天下,帮主是可信之人。”
    仇冠群冷笑:“你恐怕没机会。”
    唐小山讪笑道:“怎么?你还敢抗命?”
    仇冠群冷道:“我是不敢抗命,会让你安全离开这里,可惜你根本逃不出我手掌心,过了今天,照样把你抓回来,到时,看你嚣张到哪里去。”
    唐小山一愣,转向仇天雕,冷道:“你的放人,只是一天吗?”
    仇天雕道:“当然不只一天,咱们赌的是,输了即放你走,至于你能走到哪里,那是你的事。由于你爹盗走我的藏宝图,本帮必须找回来,所以下次照样有逮捕你的可能,届时若是你没藏好,并非我失信,此点,行遍天下皆说得过去。”
    唐小山不由苦笑,仇天雕说的没错,他总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平安无事,可恨的仇冠群又怎可能放过自己,一天光景,又能躲到哪儿?
    他苦笑道:“没想到我赢了,却又输了。”
    仇天雕道:“一天时间,难道不够你离去吗?”
    唐小山道:“算啦,你那些杀手简直无孔不入,我方出山,保证被抓,所以决定就在这里不走啦!”
    此语一出,众人又惊。
    仇天雕怔诧道:“你不想走了?”
    仇灵铃道:“这可好,聪明抉择。”
    仇冠群冷道:“你不走,照样扣人。”
    唐小山呵呵邪笑:“是吗?我和帮主赌的是,赢了,可以自由离去,至于我何时离去,那是我的事,只要我未离开这里,赌约即在,谁违背,谁即食言,对吗?大帮主?”
    仇天雕皱眉:“倒是有理……”
    他没想到厝小山古灵精怪,竟然倒将一军。
    仇冠群冷斥:“你不走,我赶你走,再想办法捉回来。”
    唐小山讪笑:“别忘了,是自由离去,你赶人,已违规定,帮主可别让他坏了你的信用。”
    仇天雕哈哈大笑:“你高兴如何便如何,不过老夫有个意见,只要你交出藏宝图,天神帮和唐门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我保证本门弟兄不再找你麻烦,你觉得如何?”
    唐小山自是心动:“当真?”
    “老夫从不食言。”
    “魔鬼杀手算不算贵帮弟子?”
    “本门没有杀手,只有天使。”仇天雕道:“他们还没资格进入本门。”
    唐小山不由泄气:“这还不是一样,我随时都可能丧命。”
    仇天雕哈哈笑道:“身在江湖,哪个不是随时有丧命可能?你的顾虑这么多,或许我把你变成天使,从此以后,再无忧虑矣!”
    唐小山这才想到天神帮另有一位不死神仙,不知他在耍何名堂,为何能叫一大群人服服贴贴,任其差谴使唤?自已或该留下来探探消息。
    目光不由瞄向顶头那山洞。
    仇天雕瞧他不说话,以为接受条件,哈哈畅笑:“有你加入天使阵营,必定生色不少,老夫在此先祝福你。”
    唐小山道:“帮主也是天使?”
    仇天雕道:“不,老夫是天神!也就是从天使升上来,比他们更高一级。”
    唐小山但觉想笑:“这么说,这里是天堂了?”
    “当然!”仇天雕四下瞧去,笑声更狂:“你不觉得这里直若天堂般漂亮?”
    唐小山道:“是够漂薨,可是,我还是不了解,变成天使,或变成天神,有何好处?”
    仇天雕道:“长生不老,武功大进,跟老夫现在一样,可谓天下无敌。”
    唐小山道:“既然已无敌,还要藏宝图何用?”
    “呃……”仇天雕稍愣,随又斥道:“那本是老夫之物,不管有无用处,还来便是。”
    伸手欲抢,却又想及诺言,硬是煞住右手。
    唐小山见他说翻脸便翻脸。得小心应付才是,当下干笑道:“秘图在我爹身上,不过我可以画一张给你便是。”
    仇冠群斥道:“谁知你是否乱画,干脆用他引唐大祥出来,一并收拾。”
    唐小山冷道:“在你爹面前叫的如此大声,未免太自大了吧!”
    仇天雕瞪来:“没叫你开口,给我闭嘴。”
    仇冠群终又含恨闭口,两眼怒火,欲焚死唐小山。
    唐小山暗笑于心。
    仇天雕冷道:“马上给我画,要有半点虚假,小心我取你狗命!”
    唐小山衡量局势,虽然藏宝图可以找到绝情谷而得到惊天诀,然自己早就学得这门武功,秘图根本已失效。
    自己迟迟不肯交出,本就是对天神帮及魔鬼杀手不爽,如今仇天雕已亲口答应放过四川唐门,或可跟他交易。
    只是突然改变心意,对方或许不习惯而疑惑,得耍点儿手段才行。
    他忽而低声道:“帮主请过来,在下有话要说。”
    那模样直若小孩打小报告,惹得众人莫名不解,尤其仇天雕又上了年纪,被此一唤,顿觉窘困。
    他斥道:“什么话直说便是,打什么小报告,有失风度。”
    唐小山仍自低声道:“很重要,不宜让众人听到。”
    仇天雕己心动,却仍喝着:“真是童性未去,什么事,说来听听。”当真走前,凑耳过去。
    唐小山暧昧一笑,咬耳便说:“我有痔疮。”
    仇天雕登时诧喝:“你有痔疮,关我何事?”想骂人,却被逗得哈哈笑起,直骂乱七八糟。
    仇灵铃早已笑岔心气,斥道:“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真是。”
    仇冠群冷笑:“爹,他在耍你。”
    仇天雕顿有所悟,果见附近守卫窃笑不止,脸面一拉:“你敢耍我?讨打不成?”一掌即欲劈去。
    唐小山急道:“开开玩笑罢了,那是本人最大秘密,我都说了,自可表示我是诚心诚意,现在才是最重要秘密。”
    立即凑嘴上去,仇天雕神绪被引开,未再发掌,唐小山及时说道,“正本藏宝图在我身上……”
    “什么!”仇天雕怔然大叫,他一时未听清楚:“你说……”
    唐小山赶忙截口:“请低声些,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烦。”
    仇天雕登时紧张,闭了声音,但目光瞧及迷魂婆婆等人,尽是把耳朵伸长欲窃听,其实可能已听着。
    他反而觉得不够光明磊落,霎又反斥:“这么麻烦,宝图在你身上,拿出来便是,还装什么模样?”
    唐小山一楞:“这么重要的秘密,你却……”
    仇天雕斥道:“在天神帮,毫无秘密可言,快拿出来,否则搜你身。”
    唐小山无奈苦笑:“原本想跟你好好谈,谁知你倒大方得可以……”
    仇冠群喝道:“叫你拿出来,你还拖什么?想光溜身子不成?”
    唐小山讪笑道:“在这里,就算你最没地位,如此大呼小叫,简直跟小狗一样,你喜欢叫,我偏不拿出来,你待我何?”
    仇冠群怒道:“不拿,剥光你。”说着即欲扑来。
    唐小山根本不躲,冷笑道:“宝图既然在我身上,你们却搜之不着,可见我藏得甚是隐秘,你想硬抢,我随时可以毁去,不信可以试试。”
    仇天雕闻言斥道:“仇冠群,没你事,闪一边去!”逼得儿子咬牙切齿退去。
    他转向唐小山:“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唐小山笑道:“当然可以,只是,的确需要脱衣服,能不能找间隐秘房子?”
    “要求不过分。”仇天雕立即四望,准备找地方。
    迷魂婆婆拱手道:“就到仙洞里头吧,既近,且现成。”
    仇天雕颔首:“好,走。”
    仇天雕猛抓扣唐小山肩头,掠身飞纵数十丈,落身石梯上,复又再掠,直奔仙洞。
    迷魂婆婆见状,急起直追,仇灵铃亦自追去,唯有仇冠群仍考虑父亲是否责骂,但宝图的确重要,还是追了过去。
    唐小山正焦急是否将被囚于仙洞中,已被仇天雕抓了进来。
    只见此洞甚是宽敞,被穿凿得平滑如镜,内壁备有六处通道,油灯照映下,勉强可瞧及深入山脉,不知通往何方?
    迷魂婆婆及时赶来,说道:“第二个可用。”
    她领着仇天雕进入二洞。
    行约百丈,忽见半透空山洞,外边则是悬空,左边则凿有幽雅石室,洞中则见山泉、水池、石桌石椅,花草鲜美,倒若小型世外桃源,该是修行极佳处所。
    仇天雕将人丢向门口,道:“进去脱吧!”
    唐小山筋斗一翻,安然落地,邪声一笑:“那个脱字,不必说的如此明显吧?怪难为情。”说完,扭捏作态,闪了进去。
    仇天雕一愣,这小子莫非另有娘娘腔意识?然此心念,一闪即逝,他仍关心宝图,张目直往雅屋瞧来。
    忽觉屁眼不舒服,这才想及另有利针,赶忙不动声色抽出,丢于暗处,骂了一句,始哭笑不得忍了下来。
    唐小山进入雅居,空无一物,只见两个黄色蒲团置于地面,该是修行之所。
    他仍思量是否要交出宝图,然事已至此地步,不交不成。
    他倒希望引起这群贪婪家伙相互残杀,于是坐下来,脱下吸鞋子,仔细从夹层中挖出那张羊皮密图。
    或许藏得太久,竟然传来酸腐味。
    他捏着鼻子:“怎那么臭!”已自呵呵笑起:“且看看这些逐臭之夫要或不要?”
    他特地摊开瞧瞧,一些折角线已被磨损,差点儿分成八片,他干脆撕成两半,且把那句龙吟啸天字图给磨去,再用脚踩去新痕,这才满心捉谑夹了出来,笑道:“宝图在此,有缘者方能见着,帮主请笑纳!”
    仇天雕见状欣喜:“快拿来。”即欲掠身抢来。
    唐小山喝地抛出,却故意将一半抛向迷魂婆婆、两人同时跳抢,各抓一半于手,怔喜即瞧,贪婪笑声传出。
    唐小山笑道:“不好意思,藏在鞋底太久,未免有些味道,还请笑纳。”
    不说还好,这一说,两人顿觉臭味传来,眉头直皱。
    仇天雕斥道:“如此宝图,你竟然弄成烂布一条?”
    唐小山笑道:“帮主不想要,还我便是。”伸手招着。
    仇天雕虽厌恶欲丢,却又抛不出手,挣扎怨着臭气。
    迷魂婆婆倒是功力深厚,笑脸迎来:“帮主且交给老身,我有法除此味道。”伸手便要。
    仇天雕这才想到另有一半在她手中,冷道:“拿过来,我先瞧瞧再说!”
    迷魂婆婆目露不悦神情,但惧于他武功似的,仍把另一半羊皮丢过去。
    那本欲除臭之药瓶再次揣入怀中,想着:“臭死你便是!”
    仇天雕将两图合并,顿时忘了臭味,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真货,哈哈,失而复得,将无敌天下,哈哈哈……”
    笑声中,仇灵铃、仇冠群亦自掠人。
    忽见该宝图,仇冠群更现贪婪眼神,却不敢欺前瞧探。
    仇灵铃较无忌讳,奔前即瞧,欣喜道:“会是真正宝图吗?”
    方探至近处,忽闻气味,脸面顿变:“怎这么臭?”赶忙捏鼻闪退,却见唐小山呵呵捉笑。
    她斥道:“又是你搞的鬼!”己自呵呵笑起。
    唐小山无奈道:“哪有办法,为了保有它,我羞点塞入屁股呢!”
    仇灵铃直叫恶心,捏鼻而退,再也不沾那宝图半寸,斥叫中,终又呵呵笑起,这小子捉弄人的功夫,简直乱七八糟。
    仇冠群则逮着机会,拿出玉瓶奔来,急道:“爹,孩儿有除臭香粉,撒上去便可。”拔出瓶塞,果然芳香四溢。
    仇天雕终于发现儿子好处,呵呵笑道:“是该除味,快用快用。”
    仇冠群立即抓来宝图,边瞧边使出香粉,加以除臭,但觉此图乃羊皮所刻而成,不怕水渗,便征得父亲同意,将宝图没于水中,那香粉化渗羊皮,顿时臭味尽除。
    仇天雕这才呵呵笑起,道:“现在瞧来舒服多了。”
    仇冠群笑道:“若烘干它,常保经年,香味不减。”
    仇天雕道:“哪还等到那时刻,得快快把秘笈寻得才是。”
    仇冠群连连点头:“此事交给孩儿去办便可。”
    仇天雕未且可否,仔细端详此图,希望找出正确位置,仇冠群亦自凑去瞧瞧,心想能记多少算多少,只要动点心机,哪怕秘笈不到手。
    仇灵铃仍觉恶心,转向唐小山,斥笑道:“反正宝图己被你看过,念给我听,秘笈到底藏在哪里?”
    唐小山笑道:“对不起,它太臭了,我根本不看,你得自己努力才行!”
    仇灵铃斥道:“胡说,在你未藏鞋底之前,你会没见过,还不快说,难道要我动手逼你?”长鞭一抖,叭声传来,气势不弱。
    唐小山仍装迷糊:“那都是图形,叫我说什么?”呵呵笑起:“难道要说,有两座山峰,尖得跟艳桃花一样吗?”
    仇灵铃闻言窘红脸面,斥道:“恶心恶心,你是色狼、大色狼,就不能说别的!”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能说什么?那宝图全是山符,很容易让人联想某些事。”
    仇灵铃直叫恶心,顿在那里,问也不是,不问又不甘心,长鞭抽得叭叭作响,却不知该抽向何方。
    仇天雕忽见左上角显有字迸。念道:“怒雪孤飞九天外,百尺竿头万星中,这是何意?”
    他和仇冠群开始揣测。
    唐小山却暗自窃笑,他老早将那怒字变更伪造。
    原来整句应是:长雪飘飞九天外,百尺竿头万冰中。
    那长字乃指长白山之意,如今改成怒字,何只差上十万几千里,至于万冰可能指那奇异冰阵,此时改成万星恐怕又得让这群人猜想一辈子吧!
    一群人不断开始沉思。
    唐小山却落得清闲,只好四处游看,虽是毫无目的,却也习惯瞧其穿凿建筑,这一绕,忽见洞口左壁处隐隐浮出品字形图案。
    他暗自惊诧,这不就是唐家独门暗记?
    那品字即品质保证之意,乃是天下绝活之意,看来这座天神帮总坛,几乎可能出自父亲手笔。
    他心念大喜,若真如此,父亲必然留有从未人知道之秘密,只要摸它清楚,还怕脱不了困吗?
    心念直转中,忽闻仇天雕喝来:“唐小山,那句话何解?”
    唐小山一愣:“什么话?”
    仇天雕念道:“怒雪飘飞九天外那句。”
    唐小山皱眉:“在下要是想出,早去寻那惊天秘笈喽!”
    仇天雕斥道:“你铯顶聪明,会想不通?”
    唐小山道:“再聪明也有难解之题,如太阳为何从东边出来,夜晚为何会变黑?怎么想都无解。”
    仇天雕喝道:“不管,猜不出,别想离开天神帮一步。”
    唐小山道:“帮主想食言,方才你不是任我高兴离去?”
    仇天雕呃了一声,已后悔赌上这一局。
    但心念一转,道:“我是说过,你现在可以离去,但不久便会被捉回,到时,你将沦为阶下囚,所受待遇更差,劝你干脆想好再出去,如此皆大欢喜。”
    唐小山道:“帮主不是说,我交出秘图,从此和唐门恩怨一笔勾消,怎又为难在下?”
    仇天雕一时语拙,不知该如何回答。
    迷魂婆婆却已开口,邪谑道:“帮主并未为难你,倒是你我有怅待算,我又非天神帮中人,留你下来,根本和天神帮无关,你认命吧!”
    她冷啸一声,数名白衣人守封洞口,不准唐小山退去。
    唐小山冷笑:“这算哪门子承诺,仇天雕你若想维护清誉,就该阻止此事发生,别忘了,我仍在天神帮总坛,你这么做,简直过分。”
    仇天雕说道:“仙洞并非天神帮地盘,老夫本无权干涉,不过你若合作说出秘图含意,我或许可替你求情。”
    总觉理亏似的,不敢正视唐小山。
    唐小山瞪眼:“简直乱七八糟,明明在你地盘上,你却不敢做主?这哪像一派之尊?滚滚滚,懒得跟你们谈,你们不是要答案吗?让我静下来想想,有结果自会通知,我已心烦得不想见你们这群欺言背信的家伙。”说完,他大步往雅屋行去。
    仇天雕心生歉意道:“只要你说出,老夫保证你没事。”
    唐小山冷道:“要是说不出,你莫非要囚我一辈子?”
    仇天雕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仇冠群冷道:“只要我们鉴定秘图是真,立即放人。”
    仇天雕忽然找到借口,已自猛点头:“对,只要秘图是真,老夫绝不为难你。”
    唐小山冷笑:“多想些花招安慰自己吧,反正落入你们手中,我认栽,滚吧,我不想再见任何人。”说完,带上石门,把自己锁在雅屋中。
    仇天雕一时无言以对。
    迷魂婆婆邪笑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好好想,想好结果,立即通知,否则只有等我们鉴定秘图再说。”
    掠身向前,竟然将石门扣上,把人锁在里头。
    仇天雕怔叫:“为何锁人?”
    迷魂整婆道:“他武功未制,锁着较为保险。”
    仇天雕斥道:“放开,宁可多派人手,也不能违背信诺。”
    迷魂婆婆满心不愿,却又不敢抗命,复把石锁启开,冷道:“若出事,老身不负责。”
    仇天雕道:“谁要你负责,想办法收服他才是。”说完,转身便走。
    仇冠群为求藏宝图,亦跟追过去。
    仇灵铃挣扎一阵,说道:“唐小山你放心,我爹虽然求秘籍心切,但他一向说话算话,只要你不离开,暂时将没事,我去张罗张罗便来。”说完,快步溜去。
    现场只剩迷魂婆婆。
    她态度转为和蔼,笑道:“唐公子现在可安心休养,也许你我有所误会,但那皆不是大仇大恨。老身根本无需和你过不去,此处既称仙洞,自有成仙之法,你苦有兴趣,老身可替你引见神仙老翁,这是莫大恩泽,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小山皱眉:“当真有神仙老翁?”直觉想一探究竟。
    迷魂婆婆笑道:“不死神仙即在附近,你随时可以见他。”
    唐小山道:“见见也好,反正凡人都想看神仙。”
    迷魂婆婆笑道:“果然明智之至,不过,能和神仙有缘,得有大公无私之心,你不妨交出秘图,或能博得仙翁青睬,更能一步登天。”
    唐小山道:“绕了老半天,原是在套我秘图,真是笑话,你没看到秘图早被帮主拿走,我拿什么交差?”
    迷魂婆婆道:“你既有过目不忘之能,当然能背出藏宝之地方,老身并非逼你,而是你既然已交出秘图,再画一张,又有何妨,对你只有利无害。”
    唐小山虽知她本贪婪,但她所言并没错,自己随便画上一张即能见神仙,的确大大有利,然如此做,妥当吗?
    他得好好想想,道:“你走吧,待我想通之后,再给你答案。”
    迷魂婆婆瞧他口气放软,自知大有希望,已自笑道:“你慢慢思考,想通了,老身随时候教,就此告别,对了,此处机关不少,公子若无事,别乱走动才好。”
    说完,拱手为礼,摄魂铃一摇,扬长而去。
    唐小山邪声笑着,但觉能把摄魂铃弄到手,倒也是快意人心之事。
    想归想,他还是以正事为重,开始凝神寻向石室四周,此处既然是父亲所筑造,自有秘道可寻,他才如此甘心留下,说什么不想见人,实则有意避开所有人,以能探探虚实。
    他先敲遍四壁,甚至地面及顶壁,总觉并无空薄感觉,不由皱眉:“不可能啊,爹既然留了记号,必定有所生门,乃唐家一向门规,免得让自家人受困而丧命,怎会这么难寻?秘道秘门找不着,那暗钮可有用?”
    他开始踩向地面铺满的大石块,连踩几块,一点儿功效全无。
    他不得不开始沉思:“要是我,会布何机关?九宫诀,五行诀,七星诀,还是混合运用?”
    他瞄向四周,开始算方位,总觉内墙部位老是少了些许,若说别人,尚可原谅,但若出自父亲手笔,简直是大笑话。再踏几步,忽而顿悟。
    他欣笑道:“原来这么回事。”
    他猛地掠高,击向内墙左右两角,复落地面,再踢左右两角,然后双掌往前一推,暗喝开字。
    那掌劲推处,竟然见及诺大一片石墙无声无息往后退去,左墙角下终于露出尺余宽秘道。
    唐小山这才呵呵直笑,父亲安排的确巧妙无比,不开洞,不挖门,却是整片墙移动,若非懂得唐门算法,哪能猜得秘门在此?
    欣笑中,他立即钻入秘道,然后按及内部秘钮,石墙自动恢复。
    秘道只有三尺宽,勉强可行人,此大概是父亲秘密设计,不便过宽之故。
    此时秘门带上,一片黑暗,他一点也不慌乱,照唐门布阵手法,必定留有后路,他往前行去,双手摸向左右墙壁,行约十余丈,忽觉裂痕,他自欣喜,伸手挖去,裂痕移动,石块己被抽出,他再伸手往内探摸,果然发现火折子之类东西,抓了出来,那是尺长火引棒,乃唐门特制,大小只有指粗,却能点上一个时辰。
    他将头部撕开,轻轻吹去,叭然轻响,火光乍现,绿白闪处,已映得四处亮如白昼。
    唐小山满意直笑,唐家东西,就是耐用。
    拿着火把,复往秘洞照去,看看有何东西?这一照,竟然发现另有五颗黑弹丸嵌在石洞上,他更怔喜:“霹雳弹!”
    这下可好,多日来,他根本无暇回唐门挖掘,没想到父亲早暗埋于此,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于是伸手挖去。
    此霹雳弹威力无穷,且最忌碰撞,难怪父亲要嵌于石洞中,再以软泥封住,如此自可保持百年不动,且不受压,而不易引烬。
    他从小玩过,自知挖法,眨眼间已挖了三顿,想想,便留两颗于此,免得日后来不及补装回去,另有机会可用。至于火把,一支己够用,不必再拿,他始将秘石给封回洞中,恢复原状。
    随后,他满心高兴,大步潜向秘道深处。
    火光照处,始见及此秘道几乎天然凿成,并未多加整理,有些地方甚至得弯身低头方可通过。
    然而能挖凿如此之长而不被发现,他仍对父亲功力甚是佩服。
    行约百丈,忽见岔道,石壁上已写着字迹,左钮侧写有天神、逍遥、造化三句,右侧则写着仙居一句,字迹爽朗,的确出自父亲手笔。
    唐小山暗喜,看来父亲早有心机,竟然连天神殿,逍遥宫,以及造化楼,如此远之地区都以秘道连接起来。
    他暗笑道:“或许能毁天神帮者,只有四川唐门吧!”
    想及日后可能与之对抗,难怪父亲如此处心积虑布置。
    他对仙居自是特别感兴趣,于是转往右侧秘道,慢慢潜去,此秘道较长,几乎行走数百丈之遥,方发现秘门挡前。
    他摸索一阵,拍打几掌,再运劲推去,果然裂出缱隙,他闪身而出,乃是另一条整理整齐,且宽敞之秘道。
    唐小山这才明白,原来两秘道互有交错,灵活度更见宽广。
    他四下瞧瞧,既然有了油灯,便将火把熄去,再探向前头,行约百丈,忽闻鸣鸣哇哇似是道士作法声音传来。
    他潜去,尽头则是天然裂缝。
    他躲在缝前往外瞧,原是一座偌大天然山洞,自己则在半山壁之间,往下瞧去,那洞中央有一圆潭,白烟直冒,里头坐着一位白衣秃头老人,可惜太远,瞧不清面目。
    咒语似是从他口中念出。
    唐小山暗道:“莫非他便是不死神仙?”
    当未多想,却见及圆潭前坐着两位玄衣和尚,一高一矮,身形不断抖动,他更自惊孩,这不是大漠双凶僧,瘦僧和矮僧?
    不是明明在石弓小镇附近山区布下阵势,把他们压死在巨石之下了吗?怎又复活于此?
    他再仔细瞧,矮僧脑袋特大,瘦僧脑带如骷髅,根本错不了。“他们难道没死?”
    唐小山唯一想到的是,那天下起大雨,松了泥地,两人才能活命吧!
    可是受此重击,吐血连连,复又遭受巨石辗压,竟然还能活命,的确奇迹。
    唐小山不由想起仙术,长生不老之类门道,莫非真有这绝活?
    他得仔细瞧清楚。
    高、矮双僧随着白烟里头那人不断抖动,似跟着作法,越抖越是厉害,直到后来,竟然往自己胸口捶打,那感觉,似要把自己撕裂一样。
    就在他们捶打之际,忽见迷魂婆婆扛着一大包东西走进来,道:“我看胸肉接得不大好,得再换过。”
    白烟里头那秃头老人颔首:“麻烦,若非两人武功不错,实不必救他们。”
    说完,立身而起,掠向瘦、矮双僧猛一掠抓,竟然将瘦僧左胸骨给挑断抽出,那血淋淋情景,瞧得唐小山触目惊心。
    那白衣老人却兴奋似地阴笑,伸手一指,说声你字,只见得左近通道处有位二十上下年轻守卫,他似已受催眠,根本沌无知觉,只一味傻笑。
    那老头叫声躺下,年轻守卫立即照办。
    老头猛地欺身,尾指指甲一划,年轻人胸衣敞开,一道血痕立现。
    老头十指左右抓去,竟然将年轻人胸皮给撕开,露出血淋淋排骨,年轻人竟然还在笑。
    唐小山瞧得头皮发麻,这哪是人?简直跟卖猪肉一样,而且是活猪切肉呵!
    老头见血更形兴奋,伸手舔向血指甲,待迷魂婆婆将瘦、矮双僧胸脯撕开,并将断裂排骨挑出。
    老头忽然叫道:“一次换整副,省得麻烦。”
    他狂地扯向年轻人胸骨,硬是扯下整列,年轻人还在笑,唐小山不敢看下去,简直已忍无可忍,怒喝一声王八蛋双掌狂击石块,急砸过来。
    那流星般射蹿威力,吓得迷魂婆婆,白衣老头惊叫不好,急忙闪躲,怒石砸地,轰成碎片,已打得迷魂婆婆唉唉怒叫。
    那白衣秃头家伙乍见惊变,登时喝吼:“有剌客,快擒下!”
    声音未落,忽见十数白影射来。
    唐小山自知不易对抗,赶忙反身退避,找向秘道,一撞即开,滚入里头,秘石自动关团,他则快速奔返,火把一亮,认路更准,不到半刻钟,奔回石屋这头,开启秘墙,钻了出来,赶忙再把秘洞恢复,故作悠哉状,以防任何查探者到访。
    -------------
   

举报

第十九章不死神仙
    果然还不到片刻,迷魂婆婆已领着几名杀手赶来。
    唐小山自动现身,冷道:“怎么,想来硬的?”发现老太婆双手还沾血迹,方才之事根本并非虚假。迷魂婆婆怔楞:“你还在?”
    她直觉是唐小山脱逃并捣蛋,却未想及另有秘道。
    唐小山道:“我才没那么傻,四处乱跑,让你们有借口找麻烦。”
    迷魂婆婆一时没了头绪,直道:“不是你是谁?难道另有刺客?”
    不肯停留,马上转身喝向杀手们:“快搜,不准走脱一个。”自行追赶出去。
    杀手们闻令,亦自乱窜,赶去搜人。唐小山暗自想笑:“搜死你们也找不到一个魂!”
    然而他想及那幕残酷情景,再也笑不出来。难道那些神仙即靠如此邪术练成长生不老之术吗?
    那年轻人为何一点儿反抗皆无?还带着笑容?难道早已着了魔?
    那秃头老怪物当真就是不死神仙?瞧他舔血动作,恐怕连人心人肺都能吃下吧?
    这简直是妖兽行径。
    天啊,他不敢想,不知有多少人栽在他手中,他又杀害了多少人命?
    唐小山苦笑不已,
    他一向不愿多惹武林恩怨,可是瞧及此幕之后,却升起满腹杀机,若不杀这食人妖兽,又怎对得起身为人类一份子的良心啊!
    唐小山实在搞不懂,堂堂天神帮为何让这种人混在里头?难道仇天雕也是着了魔?自认为能修成仙术吗?
    他越想越可笑,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竟然有人已到达是非不分地步,而且以喝人血为乐趣。
    想来即叫他作呕且头皮发麻。
    他正待想办法如何收拾妖魔之际,忽见外头红红绿绿闪动,仔细瞧来,竟然是仇灵铃这小姑娘领着四大金钗撞过白衣人防线,寻向这头。
    唐小山忽见艳丽四射的艳桃花,又浮起往日种种奇异艳遇,不禁呵呵笑起。
    这艳桃花就是媚魄天生,总让人想入非非,至于刁钻的刑小莹则若仇灵铃翻版,老喜欢抽鞭耍帅,那许纯纯还是天真无邪,冷秋霜亦仍冷若冰霜,四名女子虽站立四周,封住白衣人去路,目光却老往雅屋瞧来,一脸希冀,想见着什么。
    仇灵铃已等不及,叫道:“唐小山你快出来,我带四大美女来见你啦!呵呵!”那笑声大有包君满意之态。
    唐小山自也不回避,站出门口邪声即笑:“大家好!”四大金钗各有表情,笑意直露。
    艳桃花眯起笑眼,媚笑道:“好久不见,真是有缘呵,山不转路转,咱们又见面了。”
    唐小山呵呵笑道:“是呵,搞了老半天,还是一家亲呢!”
    艳桃花笑道:“多亲?又没结婚。”唐小山笑道:“至少有肌肤之亲啊!”
    “呃……”艳桃花不由脸红直笑。仇灵铃怔诧道:“你们已经……”
    艳桃花笑道:“我被他非礼了,他是大色狼!”仇灵铃不禁瞪眼:“你真是登徒子吗?”唐小山笑道:“哪有被非礼者,还那么高兴?”“呃……”仇灵铃恍然一笑:“说的也是,要是我被非礼……”忽而带窘笑起,十二、三岁,竟然已开始怀春。
    艳桃花笑道:“你千万别乱想?他哪有这个胆子,我投怀送抱好几次,他连碰我都不敢碰哩!”
    仇灵铃又喔一声,顿觉失望。唐小山呵呵笑道:“下次就不一样了。”艳桃花更笑:“就等你来!”刑小莹上次被说出胸口红痣一事,已对唐小山升起莫名感觉,但她哪敢表态,冷眼瞄来:“你身落险境,还是安分些好,否则随时小命不保!”
    唐小山笑道:“怎会?有了仇帮主照顾,我安全得很。”
    许纯纯道:“怕的是不死神仙把你当祭品,到时,帮主也保不了你。”唐小山皱眉:“有这种事?”艳桃花道:“所以说,你有机会还是开溜吧!”唐小山不得不考虑她们之话,想来不死神仙即是食血妖物,他要杀人,简直易如反掌。“既然要我逃,干嘛又来找人?”仇灵铃道:“我娘有话向你说,大概快来了。”说完转向洞口,果然见及素青衣衫,脸面姣好带慈祥之中年美妇行来,她正是寒月女。
    唐小山一愣:“她是你娘?”若真如此,寒月女岂非是仇天雕老婆?当然亦是仇冠群母亲了。难怪寒月女不怕魔鬼杀手,且能指挥迷魂婆婆。他自知寒月女和杀手有所牵连,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亲密关系。寒月女快步行来,见及唐小山,淡然一笑:“唐公子,里面谈。”
    唐小山干笑道:“当然要谈。”他引着夫人往石屋行去。仇灵铃和四大金钗却守在四周,不准任何人靠近一步。
    寒月女为求慎重,且把门带上,始瞧向唐小山,轻轻一叹,道:“你一定有许多问题想问我吧?”
    唐小山颌首:“你肯回答?”寒月女道:“你问便是!”唐小山道:“你真是仇天雕妻子?”寒月女闻言,不由深深长叹:“已经十余年了……”
    陷入回想之中,不久又收回心神:“不错,我是他妻子……”说来感慨不已。
    唐小山皱眉,实在想不出,她品貌相当不错,为何会嫁给心性怪异的糟老头。
    寒月女轻叹:“我当然不愿嫁给他,只是当年怀了灵铃……”
    唐小山感觉得出,她可能被逼所致,不愿多问,道:“仇冠群也是你儿子?”
    寒月女道:“不是,他是大娘所生,他娘生他之后已难产而死。”
    唐小山道:“难怪他对你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寒月女道:“他不断排挤我们,深怕天神帮被我所夺,其实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唐小山道:“既无兴趣,为何又想抢我秘图?”
    寒月女更叹:“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唐小山道:“愿闻其详。”
    寒月女轻叹中理了情绪,道:“唐公子可听过不死神仙一事?”
    唐小山颔首:“听过,好像魔鬼杀手即出他的手笔。”
    寒月女道:“没错,事情该从十年前说起,当时仇天雕不断寻求武功境界,忽然有一天来了那位不死神仙和迷魂婆婆,说能传受仙术,且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不死神仙还说自己已三百岁,瞧他模样,倒也几分相像。仇天雕当然半信半疑,不死神仙便当场把一名守卫打死,随又把人弄活,吓得仇天雕目瞪口呆,终也信了大半,而准备向他讨教练仙之术,那不死神仙有许多旁门怪招,尤其丹丸功效特佳。仇天雕一心求练,搞到后来,虽然功力大进,心性却变得喜怒无常,终也时开杀戒,最让人恼恨的是,他竟然听信不死神仙练仙之术,想度化众生,而组织了仙洞,进而产生许许多多魔鬼天使,简直造孽无数!”说及此,感概更深。
    唐小山皱眉:“既然练仙,怎会如此喜欢杀人?”
    寒月女道:“全是不死老头说的话,他说人身必有正邪,若想成正果,得把邪念除去,而那除邪念方式,可以靠修为,但那要数十年,甚且上百年亦未可能成功,如果让他短暂时间发泄出来,即是度化众生。那度化之意,便是把人杀了,超度他回天庭之意。而那邪念即是,人人有偷盗杀掠之念,在短时间之内发泄出来,待邪念一除,自能修成正果。”
    唐小山斥道:“这是什么妖怪论竟然有人相信!”
    寒月女道:“当然少人相信,但经过迷魂婆婆催眠,加上他指引,杀的便该杀的人,那群想成仙佛者,终也被利用而不自知。简单的说,那群杀手现在早失去原先意识,只觉自己在修仙,在替天行道,尤其他们不易被杀死,还以为仙体渐成。”
    唐小山皱眉:“所以才有魔鬼天使之称?”
    寒月女道:“鬼天使仍指人心之正邪,且魔鬼跟天使只有一线之隔,一大群人都想从魔鬼变为天使而后天神,最后成为不死神仙!”
    唐小山道:“就像仇天雕巳修成天神境界?”
    寒月女道:“他哪修得什么名堂?当时不死神仙找来,即指明仇天雕选择天神为帮号,即和仙佛有缘,他才登门结缘,且说仇天雕已自动修到天神境界,实是不可多得,仇天雕当然沾沾自喜,却不知早落入圈套之中。”
    唐小山道:“可是他似乎未被催眠,摄去心性。”
    寒月女道:“心性未失,只不过染毒已深而已,当初,我也不知对方为何不摄他心性,经过多年研究才知不死神仙也要外围保护,仇天雕正是护身符,他则说是人各有慧根,有人不必经过魔鬼阶段,即可除去邪念。仇天雕即是其中一人,其他另有八卦王、大漠三凶僧等武功较高者,他们只要假以修行,必成正果。此招下来,自能拉拢武林高手为其所用,除非有人中途发现秘密,他们才会施展摄魂大法,将其收拾,长久以来,也有不少高手遭到杀害。”
    唐小山眉头直皱:“这家伙搞此名堂,到底有何目的?”
    寒月女道:“大概想独霸武林吧!”
    唐小山冷笑:“敢情是个自大狂!”
    忽又想及残忍事,道:“他们当真能把死人治活?也就是说断了一只手,还可接回去?”
    寒月女道:“他们倒有这本事,不过我觉得,若真正断气,或可已无方法可救,他们只不过施展障眼法,把人弄成死人一样,然后再找机会弄活,以虚张声势。”
    唐小山道:“能把断臂接回;医术亦十分了得……”
    想及仇冠群受了严重灼伤,竟能改头换面,的确神奇,便道:“不死神仙会是个医术高超之人?
    寒月女道:“经我查探许久,他可能是数十年前,杀人无数的毒医厉千绝。”
    唐小山惊诧道:“他不是在仙霞岭被九大掌门给收拾了?”
    寒月女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谁知他又怎生复活了?”
    唐小山道:“大概靠他医术吧?或许,他也练了许多邪术,始能保命。”
    寒月女轻叹:“这正是我来找你之原因,他不但精通邪术,武功更深不可测,或许只有惊天诀能治得了他。”
    唐小山道:“你一直在寻找此秘笈?”
    寒月女轻叹:“除了如此,我不知该如何防止他们继续为孽!”
    唐小山道:“可是秘图已不在我身上。”
    寒月女道:“唐公子能过目不忘,必定巳记住,你或可另画一张送予我吧?”
    唐小山道:“画它自无问题,只是……它可能已无功效……”
    寒月女急道:“怎会无效?难道秘图是假的?”
    唐小山道:“不,它是真的,我是说,有了秘图未必能找到惊天诀。”
    考虑结果仍不愿说出自己已寻得此秘笈之事,以免引来无穷祸害。
    寒月女轻叹:“若真如此,也是造化安排,只要公子能画出此图,在下感激不尽。”
    唐小山瞧着她,直觉她的确煞费苦心,为了阻止丈夫造孽,以及不死神仙暴行,似乎已搞得精疲力尽,看来心地算是善良。
    何况四大金钗亦不恶,更能证明她并非凶恶、心机深沉之人。
    思考之后,他已说道:“我看你该寻的是龙吟宝剑。”
    寒月女怔愣:“龙吟宝剑?它和秘图有何关连?”
    唐小山道:“秘图寻至后来,可能转到宝剑本身,那秘图本刻着龙吟啸天四字,后来被我除去。”
    寒月女恍然:“我懂了,难怪你反而不寻宝图,改寻宝剑,它现在何处?”
    唐小山道:“原在一位大胡子手中,但后来却被盗走,如今行踪成谜。”
    寒月女道:“那岂非大海捞针?”
    唐小山道:“所诉你,大家一起找,机会可能大些,只要咱们目标一致,谁先寻得已是次要。”
    寒月女轻叹:“看来只有如此了,尽管如此,公子能否仍把秘图画下,也好多些机会。”她已拿出预藏纸笔。唐小山心想反正已非秘密,遂落落大方接过手,凭着记忆画出宝图。老实说,他去过绝情谷,画出之图反而较为像样,只要到达地头,一照眼即能明白。
    然他为保持绝情谷安宁,还是把暗示长白山之词给改成怒宇,大概暗示苗疆怒山之意,如此天南地北差异,必让众人摸不着头绪。画完之后,交还寒月女,她感激直谢。
    唐小山淡笑:“有机会,还是找宝剑较为实在。”寒月女道:“我知道。”唐小山道:“既然了解不死神仙种种恶行,何不放把火把它烧了?”寒月女轻叹道:“就怕烧他不死,惹来杀身之祸,至于你,还是安分些,一有机会,我必将放你出去。”唐小山笑道:“谢啦!”
    此时外头传来仇灵铃声音:“摄魂老太婆又折回来了。”寒月女道:“我得走了,你小心应付,别让她摄去你心思。”唐小山笑道:“要是行,我早栽筋斗啦!”寒月女想及无尘居一事,复见歉意,但迷魂婆婆己临,她不愿久留,告别而去。方走出外头,迷魂婆婆撞进洞中,见状冷道:“你倒是快手快脚,秘图弄到手了吧?”
    寒月女冷道:“可没你这么厉害,人在那里,自己去问吧!”
    说完,招着女儿、四大金钗,从容离去。迷魂婆婆瞄了几眼,呵呵笑起。的确,唐小山是个难缠角色,要他交出秘图并不容易。摄魂铃轻轻摇响,她信心十足往石屋行去。唐小山却自动现身,邪笑道:“老太婆,你好像对我特别感兴趣?”
    迷魂婆婆笑道:“谁叫你是天纵奇才!”摄魂铃再摇,剌耳已极。唐小山故作惊慌状:“你想摄我魂?”两手掩耳。迷魂婆婆怔道:“你怕此铃?可是怎会两次无功而退?”唐小山急道:“怕,千万别再摇。”急急躲入室中。
    迷魂婆婆自是兴奋:“怕了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方法治你呢!”
    说完,猝然念念有词,铃当互摇,准备摄人魂魄,唐小山终也难耐魔音穿脑,挣扎直往墙角缩去。
    迷魂婆婆撞了进来,瞧及唐小山反应,更是得意邪笑,却不敢靠近,冷喝:“给我起来!”
    唐小山立即如僵尸蹦起,一脸憨傻,似乎快流口水。
    迷魂婆婆见状,欣喜直笑:“你可是唐小山?”“是……”
    “你不是唐小山,是唐大祥!”“我是唐大祥……”
    迷魂婆婆瞧他连自己皆不认得,倒是重拾信心,摄魂铃再摇,咒语更念,加强摄心威力。
    她又问:“你交出那张藏宝图,是真是假?”
    “是真的……”“你全记清楚了?”
    “记什么?”“宝图内容。”
    “怒雪飘飞九天外,百尺竿头万星中。”“你当真念出来?”
    迷魂婆婆欣喜不已,又问:“这含意是什么?”“放屁……”
    “放屁?是何意?”
    唐小山终于忍不住呵呵笑起,讪谑道:“放屁就是从屁股呼吸,难道要我讲的那么明白吗?”
    迷魂婆婆脸色大变:“你不怕我摄魂铃?”
    唐小山瞄眼:“换点别的吧,我己玩腻了!”笑声更谑。
    迷魂婆婆直叫可恶,摄魂铃甩了又甩,恨不得砸向唐小山,但她心机深沉,立即忍下,装出假笑:“你果然天生异禀,实是不可多得。”
    唐小山笑道:“少在那里拍马屁,找我有何贵事?若要秘图,可得向仇天雕要,我根本画不出来。”
    迷魂婆婆笑道:“不不不,不是为秘图而来,而是神仙算出唐少侠和他有缘,特地派老身过来请人,你请移驾如何?这是千载难逢机缘。”
    唐小山捉笑道:“我想觉得怎么算都跟他无缘。”
    迷魂婆婆笑道:“你的算法不灵,仙人较灵,你们的确有缘。”
    唐小山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好像有一股吸引之力,该不会是真的有缘吧?”
    迷魂婆婆欣笑:“对对对,那是仙人呼唤,你移驾便是。”
    唐小山捉笑道:“可是我觉得那呼唤,好像在叫春。”
    迷魂婆婆一愣:“怎么可能?”
    突又觉得唐小山在耍嘴皮,邪邪笑起:“仙人是男身,有何春思?倒是我还是处女之身,你若愿意,随时奉陪。”
    唐小山瞧她故作媚态,简直若老母猪献宝,恶心已极,赶忙斥:“算啦算啦,看到你,好像见到母夜叉,宁可下地狱,也要保留你的完整处女。”
    迷魂婆婆瞪眼斥道:“想当年我年轻时还是美女一个,你竟然不识好歹!”
    唐小山笑道:“那就等你恢复年轻时再说吧!”
    “快?快了。”迷魂婆婆喃喃自喜说道:“要不是为了工作方便,我早换来美貌容颜,仙力助力,我信得过。”
    接着她冷眼瞪来:“好话说尽,你再不去,我只有架着你去结缘。”
    唐小山早就准备想会会这妖魔,如此捉弄,只不过耍着老太婆干过瘾,既然见她语气已硬,也不坚持,道:“带路啊!既然有缘,不见可惜!”
    迷魂婆婆瞧他答应如此爽快,自是高兴,笑道:“你果然是聪明人,走吧,见了不死神仙,一定不让你失望。”
    说完道声:“跟我来。”引在前头行去。
    唐小山在白衣守卫监视下,绕转另一条秘道。曲曲转行数百丈,深入山腹之中。
    忽见石门挡前,迷魂婆婆始要守卫停步。
    她则开启石门,里头委见宽敞。
    唐小山一眼即已看出,乃是方才神秘洞穴,如今身在地面,反而觉得宽广许多。
    迷魂婆婆引人入内。
    此洞有若蛮荒之恐龙洞,除了中央那冒烟平潭之外,四处仍伏耸不少石笋、岩刀,直若恐龙背脊,平添几许阴森气息。
    唐小山顺着曲径绕过一处怪型水潭,始落于平台那头。
    但见中央烟潭处,坐着一瘦一矮僧人,他一眼即已认出,果然是大漠双凶僧,两人衣衫已穿妥,敢情手术已完成。
    迷魂婆婆则黠声笑起:“看到瘦、矮双僧吗?他们不是被你用巨石砸死了?”
    唐小山道:“没错,怎会在这里?他们还活着?”
    迷魂婆婆道:“当然。”
    “不可能!”唐小山虽见过两人颤动,但他仍不愿相信,道:“两人一定变成躯壳而已!”
    迷魂婆婆自得一笑:“事实胜于雄辩,待会儿便知。”
    说完拜礼:“弟子已将唐小山带来,还请仙人现身。”
    她要唐小山亦拜礼,唐小山懒得理会。
    只见得烟潭中忽随忽现一位白髯老翁,他的出现,有若透明水晶,先是点点幻影,而后靠着白烟渐渐凝形,那似乎仙术般变化,的确增加不少神秘感。
    然而唐小山从小玩过机关阵势,当然明白这种幻影手法,只要利用半透明镜子折射,再加上白烟掩护,即可制造效果,其最后必定在较浓白烟一喷,真人立即出现。
    果然一阵白烟忽地涌出,罩去幻影,真正仙人已现身。
    唐小山见状大椋,他不是见着仙人而吃惊,而是这家伙本是光头,此时竟然长了满头白发,配上白胡、白眉,简直和南极仙翁造型一模一样。
    他暗道:“这老头倒是花样百出,竟然装成慈祥仙翁,若非曾经见过可怖一幕,准被他瞒过去。”
    偷偷瞄向地面,竟然不见血迹,这家伙动作的确够快。
    迷魂婆婆已拜礼,并介绍唐小山。
    那仙翁轻轻一扇,白雾较弱,他始张开慈祥眼睛,瞧着唐小山,和蔼一笑:“你终于来了。”
    唐小山道:“你知道我会来?”
    迷魂婆婆道:“仙人能卜算,自知你要来。”
    那仙翁淡声笑道:“不错,你正是本仙欲寻之接班人,足足等了三十年,今日心思终可了矣!”
    唐小山皱眉:“三十年?我可还没出世呢!”
    仙翁道:“该说是三百年吧,仙缘不比人间算法,你未出世,本仙即已知道未来命运,你是太极金星下凡,将接掌我的一切。”
    唐小山呵呵笑道:“说的让我倍感虚荣,你当真是神仙,活了三百岁?”
    迷魂婆婆道:“此点不容置疑,光看仙人胡子亦知他活了多久,仙人胡子,每十年才长一寸。”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怎没听过?我倒知树龄一年长一年轮,仙人头上或有田圈,剃光让我算算如何?”
    此语一出,两人同时征愕。
    迷魂婆婆斥道:“不得对仙人无礼,小心打入十八层地狱!”
    仙翁则立即恢复正常,慈祥一笑:“没关系,他从未接触,当然不信,何况他是本仙接班人,如何能打入地狱?他日后必定成仙成佛,只是需要开导而已。”
    迷魂婆婆道:“仙人果然宽宏大量。”
    转向唐小山,冷道:“你好自为之,别坏了仙缘,从此万劫不复!”
    唐小山讪笑:“搞了老半天,你们全以仙人自居,总该证明给我看吧!”
    仙翁忽而哈哈笑起,声音祥和醒人,随即起身,步出烟雾,落于地面,凝视唐小山,慈祥又笑道:“可看见那两僧人?”
    唐小山道:“不错,大漠双凶僧,本就该死!”
    仙翁祥和道:“只要放下屠刀,自可立地成佛,往昔罪行,将可赎洗,故而本仙始将人救回。”
    唐小山道:“他们又活过来?”
    仙翁道:“命不该绝,自能回阳。”
    说完,伸袖一挥,一道劲流扫向两人,白烟四散,双凶僧受此劲道击胸,突然张开眼睛,如电盯向三人,却不言不语不动。
    唐小山更自怔诧:“当真活过来?真是命长,有胆放马过来再较量!”
    摆出架势,存心看看两人方才才手术,现在当真能动?
    仙翁笑道:“他们孽根甚重,虽是复活,且得坐关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罪孽尽除,届时已无劣根,将对人和气,和你仇怨亦将化去,你自毋须再和他们兵戎相见矣!”
    唐小山疑惑道:“这么灵?”
    仙翁笑道:“何妨等四十九天之后再看结果?”
    唐小山道:“看就着吧!”
    心头却想着,他多半在替两凶僧掩饰伤势,由于存心试探,并不想立即拆穿。
    迷魂婆婆道:“现在你该知仙翁已有起死回生之能了吧?”
    唐小山道:“倒是有一点儿……”
    仙翁说笑道:“仙术并非说说即能明白,你若有兴趣练它,将越练越得神髓,届时不必解释,你照样悟出境界,而进入神仙殿堂,说不定可达金刚不坏地步。”
    唐小山怔喜:“您要教我?”
    仙翁笑道:“你是接班人,不教你教谁?却不知你有兴趣学吗?”
    “当然有。”唐小山欣喜不已:“不学的是呆子,可要拜师,我看先拜好了。”说着就要下跪。
    仙翁自是发劲拒住他,笑道:“先学一些,若有心得再拜师,如此自能免你疑惑之心。”
    唐小山笑道:“仙翁既然如此说,我从命便是,现在可教了吗?”
    仙翁笑道:“只要你愿意,随时奉陪。”唐小山连连点头:“当然愿意,你传授便是。”
    仙翁和迷魂婆婆各露满意笑容。
    唐小山亦自笑得美满,狗屁仙术,试它一下何妨?
    “你直先坐上神仙台……”仙翁忽见瘦、矮双僧占去不少位置,于是运起功力,凌空托向双僧,竟然把两人托起,移往左近小山平台处,如种香菇似地堆置该处,露了一手精纯内劲。
    唐小山不由眼直,如此凌空托物,且速度如此之慢,少说也得数十年精纯功力才行。
    这家伙武功恐怕不在一派掌门之下。
    仙翁已在催促,他始往神仙台行去,照指示盘坐下来,那白烟蹿处,他突然觉得神情欣爽,这是怪异现像,猛地小心吸气检查,凭他四川唐门毒功经验,已自验出,此烟雾至少加了十数种兴奋、迷幻、疔伤等药物,难怪大摸双僧坐于此能保老命。
    他暗道好险,若非自家毒功研究有所心得,岂非被蒙在豉里,遭其暗算仍不自知。
    由于毫无解药在身,他只好以一进二出方式,尽量排出毒烟,以免着了道儿。
    仙翁见他坐定,自也飞身坐于他身前,笑道:“仙术修为极简单,只要放松心情,尽量想及美好事情即可,本仙有个口诀,你参考看看。”
    说完,念出一段奇异口诀,
    唐小山为试探,亦自念起,方念几句,并无异样,再念几句,忽觉心脑迷乱,登时诧然万分,敢情这是迷心咒!
    他哪敢再念下去?
    但是不念,却难以瞒过对方,只好施展心、口分用方式,嘴巴随意跟念,心中却开始运起清心醒神心法,这才足以对抗这邪咒。
    由于心、口分用较不易,念来断断续续,倒更像受催眠之语无伦次模样。
    仙翁见状,瞄向迷魂婆婆,道:“哪像你所说?”自觉一施法即催眠成功。
    迷魂婆婆仍不信,道:“这小子诡计多端,仙翁还是小心为好。”
    仙翁道:“从来没失过手,他会例外?”
    瞄向唐小山道:“撞死吧!”
    唐小山登时脑袋往地面撞去,砰砰脆响,看来全力以赴。
    仙翁喝停,自得转向老太婆,道:“看见没有?要他死便死!”
    迷魂婆婆仍不信,道:“磕头事小,拿把刀,要他自杀,我才相信。”
    说完丢出一把利刀,落于唐小山面前。
    唐小山不由暗斥,这鬼老太婆只会坏事,然而未到尽头,他仍得装下去。
    仙翁冷道:“连我的秘咒,你都不信?”
    迷魂婆婆道:“若是别人,我或可相信,但他不俱我的迷魂术,当然有可能抵挡你的秘咒。”
    仙翁冷道:“走着瞧!”立即转向唐小山,道:“把刀拿起来!”唐小山依言拾起。
    “刺下去!”仙翁冷喝。唐小山猛地一刀剌向仙翁,吓得他赶忙逃开。
    迷魂婆婆喝地拦来,讪道:“看见没有?他根本未受催眠!”
    可是却见及唐小山一脸迷惘,不像清醒模样,一时未能肯定自己判断是否正确。
    仙翁亦有所觉,镇定一笑:“我倒搞错,只叫他剌下去,没叫他刺谁。”
    然那句刺下去似乎太大声,唐小山猛地见及迷魂婆婆,立即刺去,迷魂婆婆登时椋慌闪躲,差点儿摔跌神仙台外。
    仙翁见状冷斥:“住手,刺你自己肚子!”
    唐小山闻言,当真往肚子剌去。
    利刀一剌欲没肚腹之中。
    他本想暗运巧劲震断,能瞒多久算多久,岂知仙翁突又喝道:“住手!”
    唐小山暗嘘气,看来逃过一劫,立即煞住刀势。
    迷魂婆婆怔道:“你不让他自杀?”
    仙翁道:“试结果即可,他己真的刺肉,又怎知我会喊停?时下他若受伤,我们无瑕再问得秘图,可便宜仇天雕了。”
    迷魂婆婆想想亦觉合理,道:“你问吧,只要问出答案,我自相信他被摄住。”
    仙翁信心十足便问:“你绐仇天雕的秘图是真是假?”
    “真的……”“既是真,你为何还给他?”“他要放过我家人。”“你相信他?”“不信!”“既然不信,还给他?”“暂时交易,保性命……”“你在秘图上可动了手脚?”
    “有……”仙翁眼睛一亮:“动何手脚?”“把它撕成两半……”唐小山暗笑。
    仙翁、迷魂婆婆顿觉失望。
    仙翁又问:“我是说,可有涂改之举?”
    “有……”
    仙翁精神又来:“改了什么?”
    唐小山喃喃道:“贱人……”
    仙翁脸容顿变。
    迷魂婆婆斥道:“你敢骂人!”
    唐小山仍憨声说道:“贱人……”
    迷魂婆婆更怒,一掌欲劈过去。
    唐小山喃喃又念:“浅雪飘飞九天外……”
    仙翁闻言,赶忙拦住迷魂婆婆,道:“下一句呢?”
    唐小山暗自抽笑,表情却仍憨迷:“百尺竿头万人中……贱人……”
    仙翁恍然:“他是把浅雪改成怒雪,万人改成万星,难怪会喊溅、人两字!”
    唐小山憨邪笑起,直喊贱人贱人,仙翁、迷魂婆婆竟然乐于接受,讪笑不断。
    迷魂婆婆道:“他果然耍了诈,我说嘛,他怎会如此甘心把宝图交出来?呵呵呵……”
    笑了几声,又道:“快问他,那宝图真能找到惊天诀?”
    仙翁便问。
    唐小山道:“可以……”
    迷魂婆婆道:“你怎知可以?”
    唐小山道:“爹说的……”
    仙翁道:“唐大祥所言,大概不假,得叫他画出秘图才行。”
    迷魂婆婆道:“他已失心,可能画不准,你不如亲自找仇天雕要,他对你百依百顺,该会给才对。”
    仙翁频频点头:“倒是好方法。”
    唐小山又念,“惊天诀,神仙丹,吃一颗,绝天难!”
    此语引得两人像目望来。
    仙翁急问:“秘图还可找到神仙丹?”
    迷魂婆婆道:“神仙丹是何物?是否可增加功力?起死回生?”
    唐小山喃喃直念:“神仙丹,吃一颗,绝天难……”
    仙翁道:“既然绝天难,该是神丹妙药,我对惊天老人早有耳闻,此丹在何处可寻得?”
    唐小山憨声笑着:“口袋……”
    “口袋?”仙翁怔愕。
    唐小山已从口袋抓出一顿黑色丹丸,憨笑晃于手中。
    迷魂婆婆怔喜道:“这么大颗,足可两人服用。”
    那丹丸若荔枝,当作丹丸服用,自是较大。
    仙翁目露贪婪,伸手便道:“拿来,我瞧瞧。”
    唐小山憨声笑着:“神仙丹,变神仙……”
    悠悠恍恍中,待将丹丸交去,却滑了脚,呃地一声,整个人倒摔地面,一颗丹丸直往仙翁左前方掉去,看似要掉入神仙台下烟雾之中,仙翁不由紧张,斜身即探抓,想把丹丸抓回手中,迷魂婆婆亦贪婪想抢而扑探过去。
    岂知那丹丸竟如回旋球,猛转冲抓不准,扑个空,正庆幸丹丸未落烟水潭中,唐小山却喝地猛抽弹退,两老顿觉不妙,却已过慢。
    那丹丸正是唐家独门霹雳弹,这一撞地,登时轰开,爆声大作,不但炸得石台陷角,顶壁落石处处,更炸得仙翁倒摔十余丈。
    迷魂婆婆亦受波及,闷哼一声,滚退四五丈,掉落潭池中,弄得灰头土脸。
    唐小山暗算成功,自是哈哈大笑:“什么狗屁神仙,照样炸得你皮开肉裂!”
    此时仙翁不但白发、白胡被炸得乱七八糟,满脸满身更见灼烧黑洞,简直狼狈不堪。
    幸而他功力深厚,得以保住性命。
    他哪曾受此狼狈暗算。
    一个恼怒,哪顾得再伪装神仙,猛地扭身,反扑唐小山,厉喝咆哮:“我要你粉身碎骨!”
    凌空暴掌打来,击得地面裂石乱弹,凹洞乍现。
    唐小山冷斥:“我才要你粉身碎骨。”
    脚踩龙形九步,急忙闪过对方掌劲,见他攻势已竭,一颗霹雳弹再次打去,正中胸口,轰然再响,仙翁哇哇闷吐狂血,倒撞顶壁,一身衣衫裂碎四射,胡子假发全被炸毁,那胸口血肉翻红,排骨带黑,照常人,早已毙命。
    他却仍咆哮狂笑:“想炸死我?来啊!”
    猛展千斤坠,撞落烟水潭,不断将碧青怪水往身上淋洗,形态有若剥了皮的毒虎猛兽,叫人触目惊心。
    唐小山但见两弹炸他不死,哪肯再战,闷叫一声我的妈呀,拔腿即逃。
    岂知仙翁见人欲逃,猛又欺扑追来,相隔十余丈,掌劲再打,砰然一响,打得唐小山背脊生疼,往前栽去。
    他连滚几个筋斗,跪立而起,哪敢停留,顿将匕首折成三段,猛又施展蝴蝶镖法,直打过去。
    那蝴蝶镖旋飞奇速,尽往老头门面打去,他却不肯闪躲,硬让两镖射中腰、肩,一镖切下腿肉,他则厉吼运劲,飞镖倒弹喷出,其身形速度更为快速,一劲拉近十余丈,一掌复往唐小山腰背打去。
    砰地一响,唐小山竟然闪逃不及,硬被打得血气翻涌,赜地一声,呕出血丝,身形跌跌撞撞于石笋间。
    眼看对方有若恶魔,再斗下去,岂有命在?
    不得不厉喊,“救命呵,神仙变杀人魔了!”想掠向半壁高洞以脱逃,却嫌迟了许多。
    仙翁但觉大局已定,狂笑更起:“任你叫吧!看谁来救你!”
    话声未落,秘道已传来急速脚步声,唐小山登时欣慰,复又喊道:“快来人啊!妖物现形了!”
    他自知此乃天神帮总坛,发生如此爆炸之事,必定惊动仇天雕,他若不来,那才怪呢!
    于是拼命喊叫,只要他到来,或可凭他尚讲信用分上,可保住命,否则只有硬拼一途矣!
    果然,秘门已被撞开,仇天雕狂喝声音传来:“何方妖物在此作怪?”身形掠飞空中。
    唐小山见人,指着老头喝道:“妖物在那里,他已杀了不少人。”
    仇天雕乍见光头黑脸、胸骨见血见肉家伙,哪曾想过他便是常日之神仙?闻声之下,登时喝斥扑来,天神掌奇猛无比劈打过去。
    那老头气得牙痒痒,正待解释已是不及,只能引掌相抗,急道:“帮主住手,我是仙人……”
    砰砰砰砰,话声已被掌声吞没,双方连击数掌,旗鼓相当,各自掠过十余丈。
    仇天雕冷喝:“好功夫,再接我三掌试试!”杀招已出,手掌泛起白气,啸风扫过处,寒气迫人。
    那老头却连连跳退,不愿硬接,急道:“我是不死神仙,帮主请住手。”
    仇天雕嗔喝:“胡说八道,神仙怎会如此妖样,你分明是妖人!”
    数掌又迫得老头狼狈逃开。
    老头若非被炸伤,或可和仇天雕相斗,但此时受伤不轻,自不愿再战,转向迷魂婆婆,喝道:“你来解释!”
    急忙掠往神仙台上,想借烟雾掩饰自己窘境。
    迷魂婆婆虽仍被炸伤,但瞧来仍能辨认,她急忙拦向仇天雕,道:“帮主且息怒,他的确是不死神仙,只不过遭人暗算而已。”
    仇天雕斥道:“神仙也会遭人暗算?”
    迷魂婆婆道:“神仙亦带着血肉之躯,哪有不伤之理?”
    仇天雕冷道:“谁说的,不死神仙自己说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竟然会落得如此局面?
    他到底是谁?”
    唐小山见及情势不变,对自己较为有利,己自喝喝挺胸说道:“帮主别上当,他是天山妖人,专门以吃人肉过活,不知混入天神帮多久,且吃了无数人肉,不死神仙亦遭他毒手,是我亲眼所见,留他不得。”
    仇天雕越瞧越觉那人有若食人魔,登时又逼前:“我看错不了,你就是食人魔,难怪天神帮最近失踪不少人!”
    他逼近,迷魂婆婆想拦,他一掌迫开,照样扑向老头,气得老头哇哇大叫:“你有眼无珠吗?”
    仇天雕谑笑:“就是对你特别清楚,纳命来!”猛冲过去,掌劲尽劈,双方又自开打。
    那老头嗔恨不已,一连三招被迫弹开神仙台,气得他哇哇大叫,怒啸一声,让人耳眩。
    忽见四面秘处射来十数个白衣人,直往仇天雕攻去。
    仇天雕不由大怒:“连我都不认得?该杀!”
    竟也顾不得自家手下,下手毫不留倩,双方顿时展开生死斗。
    此时秘道中又涌来仇冠群、仇灵铃、寒月女、四大金钗,以及天神帮高手。
    唐小山见状喝道:“快把那食人妖杀了,就是那光头光身,满胸血排骨那个!”
    仇冠群但见父亲受困,哪顾得思考,伸手直挥,引带魔鬼杀手扑截过去。
    寒月女较为理智,问向唐小山:“那血人是……”
    唐小山低声道:“就是不死老头,他被我炸伤,此时不除他,尚待何时?”
    寒月女闻言大喜:“有你的!”
    转喝四大金钗:“宰了妖人再说!”
    一群女兵刀剑尽出,扑杀过去。
    双方霎时混战一堆,杀得难分难解。
    由于仇天雕武功的确了得,复加上大批援兵助阵,老头这方人马立即落入困境,若非因为同是白衣杀手,有了辨认上困难,他们将败得更快。
    唐小山见及混仗打得火热,自是得意非常,如若能趁此除掉妖人,更是大功一件。
    他抓着最后一颗霹雳弹,随时准备偷袭。
    迷魂婆婆却见混仗越打越烈,白衣杀手不断惨叫摔出,那数十年心血将毁于一旦之恐俱使她手足无措,直喊着不要打,全是自己人,然战事已烈,谁还听她的?
    那老头眼看无法收拾,突然喝道:“老太婆还不施展摄心术?”狼狈迫退敌手。
    迷魂婆婆怔然大喜:“对呵!怎把此招给忘了?”
    赶忙摇起摄魂铃,喝道:“统统给我住手!”
    咒语拼着全力念出。
    那摄魂铃声处,功力较弱者终难抵挡,霎时弃战极力掩耳,一场浩劫突然降温不少。
    唐小山见状嗔斥:“死老太婆,敢从中作梗!”
    猛地施展龙腾九天轻功,掠埯过去,趁她拼足全劲,无瑕自守之际,掠往她背面,一掌龙持泰山轰其背心,砰然暴响,迷魂婆婆哇哇狂血,整个人往前栽去,摄魂铃脱手飞出。
    唐小山猛掠空中,抢了过来,呵呵笑道:“看你再耍何把戏?”
    那老头忽见老太婆倒摔地面,心知大势已去,突然冲向神仙台,猛吸白烟过来,猝又打向众人,白烟滚滚吹扫,众人为之眼盲,有人顾忌其中有诈,赶忙闪退,不敢乱攻。
    待那白烟散去,那老头竟然不见。
    仇天雕不由大喝:“妖人何在?还不快给我出来!”双掌乱打,竟又宰了一名白衣杀手。
    唐小山见状急道:“一定藏在雾台中。”
    他直觉那里必有机关。
    众人闻言,直往神仙雾台逼去。
    就此刹那光景,平台白雾又呼呼打转,罩成浓浓一层,忽见白雾四射散开,一位白发老翁已浮坐平台上。
    那有若南极仙翁长相,登时引得仇天雕怔喜拜礼,“仙翁去了何处?害得在下焦急万分!”
    不但是他,就连仇冠群,以及所有白衣杀手,全都拜礼,有的甚至下跪。
    唯有寒月女、四大金钗、仇灵铃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怎会突然再冒出另一名不死仙翁?
    唐小山见状更愣,这家伙难道早有替身?还是换穿衣跟具有一流身手?
    他哪管这么多,喝道:“他是假的,看他那张黑脸,正是被我炸伤!”
    追掠过去,乍瞧之下,果然白胡子下见及黑点,更自狂妄指道:“他是假的,连头发、胡子全是假的。”
    此语一出,众人不由怔诧,仔细瞧及仙翁,总能看出被绽,然仙翁淫威太大,敢开口者不多。
    寒月女正想开口,仙翁却已冷道:“此人乃妖孽再世,竟然混入仙洞大开杀戒,饶他不得!”
    话声未落,整个人盘坐飞起,直扑唐小山,凌空数掌连劈,大有杀人灭口之态。
    唐小山受伤在先,对方又是拼力而发,那掌劲果真霸道,任他脚踩龙形九步,想逃脱已是不及,砰地一响,左肩胸已被击中,打得他倒摔十数丈,再吐鲜血,跌坐地面。
    寒月女见状喝道:“是神仙就不能杀人!”
    伸手一挥,和四大金钗拦截过去。
    仙翁冷冷说道:“神仙不杀人,只除妖孽,不关你们事,退开!”一掌迫得寒月女等人难越雷池一步。
    唐小山趁他反掌迫人之际,怒喝一声反弹空中,谁斥道:“这就是你们的烂神仙!”
    他猛将一黑九打射出去,仙翁怔愣猛躲,黑九射撞墙头,原是石块,仙翁哈哈狂笑,猛又反扑:“你已黔驴技穷!”开掌即打。
    唐小山怒斥:“穷你个头!”
    凌空连射十数石块,迫得仙翁先是躲闪,随又伸手劈打。
    唐小山见机不可失,复射七八石块,其中一颗霹雷弹特别刁钻,猛又炸向其门面,仙翁哪知有诈,伸手即切,霹雳弹轰然炸得他衣衫再碎,头发弹飞,光头再现。
    众人哇呼,直觉妖人又现形。
    老头狂怒:“找死!”怒掌连连劈来。
    唐小山又吃一掌,哎呀一声跌撞神仙台,他加把劲,猛往中间撞去,砰然一响,果见暗门,摔了进去。
    仙翁哇哇大叫扑来,仇天雕却拦他,道:“你到底是仙是妖?”
    老头怒斥:“去问你娘!”一掌迫退他,复往平台暗门撞入,消逝无踪。
    仇天雕哪曾受此侮辱,气得哇哇大叫:“我看你是大妖,不除你,大不爽!”照样撞入秘门,准备追杀。
    仇冠群却怕着了道儿,转瞧寒月女,虽然平常两人不和,但节骨眼里,他却想看看她怎么做,再决定自己如何做。
    寒月女顾虑唐小山安危,却对仙翁种种行径感到忌讳,倒是仇灵铃大胆无比,道:“不追,要让妖人逃走不成?”一头撞入暗门。
    艳桃花亦凑热闹道:“属下保护小公主去也!”撞入暗门。
    其实她总想看看唐小山是否能出奇招脱险。
    两女既然己钻入,寒月女也没意见,轻叹道:“秘道追逐不易,咱们慢行追去。”
    说完,领着冷秋霜、刑小莹、许纯纯掠入秘洞以追人。
    仇冠群则转向手下,道:“四处守着,不只那妖人,连唐小山都不能走脱。”
    白衣护卫应是,各自散去。
    仇冠群则掠出秘洞,撞向唐小山可能出现之秘道,守在那里。
    至于唐小山,在发现神仙台有秘道之后,极力撞入,他自知老头必定追杀甚急,方撞入里头,顾不得检查附近塞着衣衫是否为老头所有。
    他只顾得见门即拉,若有石门,则立即带上。
    可惜他受伤颇重,逃脱甚慢,还好石门阻挡,恶老头总得花劲打去,连破两门之后,仇天雕已自追上。
    恶老头和他对了几掌,无暇再追别人,唐小山得以喘息,暗自叫险,摸着秘门,一关关闯了过去。
    直到连闯七关,始发现一处炼丹房,里头尺寸有异,他掠击墙角,果然推开石壁,这才遁入父亲所暗设秘道,待推回石门,一颗悬吊之心方自定下,这条小命总算捡回来了。
    他摸索着秘道而行,准备早日找到出口,得以逃出这莫名可怖地方。
    至于那怒老头,和仇天雕连击数掌之后,知道想摆平他并不容易,自不敢独战,逮着机会撞向一道秘墙,那石门一触即合,迫得仇天雕欲穿无路,只有拼命击掌,想碎石而入。
    连击数掌之后,寒月女等人已追来。
    寒月女见人即问:“唐小山可安好?”
    仇天雕道:“没看到,不过该没事,我截住妖人,可恨又被脱逃!”
    对于美貌妻子,他总礼让三分。
    寒月女冷道:“人逃了,你还说没事。”
    仇天雕道:“刚逃;一定没事。”
    寒月女冷道,“若有事,看你老脸往哪摆?明明大言不惭说他在天神帮必安然无恙,现在却被人打得吐血!”
    仇天雕脸面现红:“我哪知有妖人潜伏?不死神仙又不见人……”
    寒月女冷道:“我看仙人即妖人!”
    仇天雕道:“夫人可能误会了。”
    “等你脑袋清楚再说。”
    寒月女不想理他,转向四大金钗喝声走,已往另一秘道行去。
    仇天雕不由怪罪妖人,忽地怒掌打去,碎石裂开,通道已现,他喝着妖人别逃,追寻过去。
    那恶老头根本无瑕恋战,早已不知躲向何方治伤去了。
    至于唐小山则潜行于自家父亲所设秘道之中,转转绕绕之后,已抵岔道口,仍刻着天神殿、逍遥宫、造化楼三处。
    他想仇天雕该住在天神殿,逍遥宫可能被仇冠群占据,寒月女则该居住造化楼,自己有伤在身,且一时无法找到通往外头真正出口之秘道,倒该先躲入寒月女那头,一方面可掩藏自己行踪,另一方面亦可掩饰秘道。
    心已想定,他则潜往造化楼方向,且行十数丈,忽而往下延伸,出现石梯,他想这该是身居仙洞高处,现在该走往平地之结果。
    于是他大胆下梯,一连行退数百丈,始见平缓。
    再行半里左右,果然见及石壁挡前,他始拍打开启,一阵淡香立即传来,敢情是女人闺房吗?
    唐小山暗笑,难道父亲也是登徒子?抑或是设计之后被某位女子看中意而搬进门住下?
    他探头瞧去,闺房布置幽雅整齐,除了一张软床,另有梳妆台、七彩屏风、诗琴桌,以及十数盆景散摆窗前、茶几之上,以松相、菊花居多,更显雅气。
    “会是谁的闺房……”
    唐小山慢慢爬出,复将那刻有天女散花之石墙给恢复原状,这才往梳妆台探去,忽地发现碧玉发簪,他一眼即已认出是寒月女所有,暗自怔笑:“敢情是夫人闺房,难怪如此气派!”
    他觉得待此不妥,得另找地方,免得坏了人家名节,于是探门而出,始发现此乃独立雅轩,其左右各有轩房连接,居中则为亭台小桥流水。
    他当机立断,往那四间轩房连成一排之雅屋行去,希望能撞入艳桃花房中,也好温存片刻。
    十数丈之距,几步便到达,唐小山一眼又认出,右栋厢房窗纸画有桃花点点红,不是艳桃花闺房是什么?
    于是探门而入,里头格局和寒月女闺房差不多,只是盆景全变成各式各样的桃树,有的开着朵朵红花,倒也清新怡人。
    唐小山瞄了几眼,忽见床边另有衣衫乱丢,其中且见肚兜,敢情这艳女平日生活懒散惯了?
    心里不由升起她可能裸睡之念头,一时想入非非,却牵动伤势,咳出声音,嘴角血丝又现,吓得他赶忙收回心神,将乱衣踢下床,自己则爬往床头,放下粉红坠花香帘,开始盘坐以疗伤。
    时间分秒流逝。
    不知不觉中已近黄昏。
    天神帮徒众当然搜不到唐小山。
    仇冠群等人自是懊恼,寒月女及四大金钗却暗喜,看来唐小山已安全离开了吧!
    在搜不着人之下,寒月女始带着女儿及四大金钗返回造化楼。
    寒月女为顾及种种,仍要女儿到天神殿以打探仇天雕那头的消息,以备随时支应唐小山。
    她们哪知唐小山却已躲在香闺之中?
    折腾大半天,众人自觉疲惫。
    在寒月女同意之下,四大金钗已各自回房。
    艳桃花果然选择左侧第二雅房,那窗纸正画着点点桃花,看来唐小山选择完全正确。
    只见得艳桃花方掩门而入,已伸手抓向胸口,喃喃说道:“热得满身湿汗,难过死了,得洗个清澡才是。”
    习惯敞开衣襟,红肚兜已现,她仍想解去,呵呵笑道:“唐小山这家伙倒乱七八糟,竟然把神仙头发给炸光?呵呵,而且把老道变秃驴,总算出口气啦!”
    心头一高兴,已自飞舞起来,旋身一转,粉红外衫已褪飞,那红肚兜下若隐若现,的确迷人已极。
    纵使唐小山仍在运功治伤,亦自难忍色心,眯开眼晴,从那帘缝偷偷窥瞧,总不免想入非非。
    老实说,艳桃花的确绝美,而且媚力四射,性感天生,只要是男人,恐怕难以逃出她诱惑吧!
    艳桃花飞舞旋来,正待褪去肚兜,忽见床帘滑下,直觉不适,平常,她只要一翻身便撞入床头。此时却要掀帘,已自呵呵笑起:“莫非洞房花烛夜,罩得这么神秘?”欺身向前,伸手即掀帘布。
    这一掀,顿时发现一男人色眼眯眯瞧着自己,吓得她花容失色,哎呀惊叫,一手掩胸,一手欺掌即劈。
    猝然瞧清这人,惊声再叫:“是你!”
    唐小山干声一笑,喉头还封着血气,不敢随便开口。
    外头却传来刑小莹声音:“二姐,叫什么?”直觉有事,准备过来支援。
    艳桃花欣喜欲狂,却得压抑,急道:“没事,我正想洗澡,好像发现死鹦鹉藏在里头,现在倒飞去了,你看到没有?”
    小莹呵呵笑道:“哪见着,这鹦鹉倒是色了,你得小心啊,别让它发现什么。”
    艳桃花笑道:“自会小心,它敢再来就宰了它。”
    小莹呵呵直笑,退回房中
    艳桃花这才嘘口气,转向唐小山,暗呼好险,眯起媚眼,邪媚直笑:“你怎躲在这里?
    难道想我?对我念念不忘?”
    唐小山干笑,得渐渐散去血气,方能开口。
    艳桃花则己等不及,猛地扑身过来,将人按倒床面,胸脯压得唐小山血脉冲腾,想入非非。
    她更自媚笑:“既然来了。就结为夫妻如何?我早就被你深深吸引了呢!”
    反正已和他有肌肤之亲,现在干脆落落大方将肚兜解下,露出洁白坚挺胸脯,一劲儿倚靠过去。
    那软柔感觉压来,终把唐小山挑得把持不住,呜地一声,功力尽泄,直叫着千万不可,竟也伸手抚向迷人胸脯。
    那嫩滑、弹性、柔软之感觉触指传来,竟然充满无尽舒畅,且挑情媚力,直若吸食鸦片般紧紧锁得他欲罢不能,又自想双手抚去,艳桃花受到挑逗,自有一股战胜之少女娇羞,斥笑着:“你好坏!”半推半就便上去。
    她虽大方,但节骨眼里却显窘羞,然却心下一横,决心奉献欣赏之男人,嘤咛一声,亦楼拥男人,张嘴即想深吻。
    唐小山此时哪顾得了什么,竟然欲火高涨似地,紧紧搂着女人,亦想吻去。
    然他受伤甚重,哪能近得女色,这一动气,呃地一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又自涌挂嘴角。
    两情相悦本是好事,但见了血,怔吓都来不及,哪还有心缠绵,艳桃花霎时怔叫:“你受了重伤?”
    唐小山这才想及动作粗鲁,赶忙收回抚在女人酥胸之手,干窘笑道:“受了一点儿伤,可是被你挑得内心伤的更重哩!”
    艳桃花斥笑:“少贫嘴,就快掉命,还那么色,给我躺下!”
    把人按于床上,媚笑道:“要是风流死在我身上,叫我如何过下半辈子呢?不行不行,我得把媚力身子包起来,免得你想入非非。”
    说完,赶忙找来肚兜及外衣,匆匆穿回。
    唐小山不由暗道可惜,然想及伤势,只有放弃这露水姻缘了。
    艳桃花立即找来疗伤药丸,喂他服下,急道:“你快运功疗防,别拖得更严重。”
    唐小山依言盘坐而起,再次运功。
    有了药丸帮助,感觉上舒服许多。
    艳桃花则替他拭去嘴角鲜血,总是难以放心,道:“你挨的不轻,我的药丸可能效力不够,待我请师父前来救治如何?”
    唐小山于笑道:“不怕泄了暧味之事吗?”
    艳桃花不由呵呵笑起,媚声道:“和你光溜溜鬼混都被看光了,还怕什么暧昧,倒是失去这次机会,叫人可惜啊,老实说,我等了十八年,还没碰过男人呢!”
    唐小山干窘直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艳桃花自知事情轻重,要他等等,便自往外头奔去。
    她才踏出门,刑小莹竟然倚门而立,吓得她怔叫要命。
    小莹已自呵呵捉笑:“偷藏男人,还说什么鹦鹉窥浴?我看你是春心荡漾!”
    艳桃花虽窘,却仍落落大方,斥道:“那么精干啥?倒坏人家好事,小心报应,别忘了咱们还有赌约,我快迷住那小子,你准备付赌债吧!”
    小莹黠笑:“还好,好事多磨,你慢慢等好啦!”
    艳桃花自信满满笑道:“走着瞧!”
    扬长找向师父住处去了。
    小莹偷偷窥向屋内,见及唐小山正也瞧向自己,霎时让她想及胸口红痣一事,窘得她有若光裸裸见人,赶忙闪向一角。
    其实她何尝不羡慕艳桃花!要做便做啊!
    不敢再胡思乱想,急急逃开,叫向许纯纯及冷秋霜,直道唐小山在此,两人怔诧跳门而出。
    艳桃花则己领着寒月女慌张赶了过来。
    三女则跟其后,行入雅房之中。
    经过多日交斗,四大金钗总和唐小山有了莫名感情,此时见他受伤,亦自提心吊胆,询问不断,随又闭嘴,盯着师父正一指指替他治伤。
    寒月女仔细替他推脉,随又逼出污血,然后喂他服下丹九,双掌方始抵其背心命门穴道,功力源源迫去。
    唐小山得她帮忙,功力运行较为畅顺,胸口那层闷疼始渐渐转弱,他立即闭目凝神,借劲疔伤,能好几分算几分。
    如此相互运行两刻钟之后,唐小山自觉爽朗许多。
    寒月女始撤去掌力,嘘口气,抚向额头汗水,道:“觉得如何?”
    唐小山感激笑道:“大概已压住,过个几天自能复原。”
    谁知话方说出,复觉血气涌浮,鼻子竟然又渗出血丝,众人乍惊,唐小山更是怔愕:“难道不只受伤?还中了毒?”
    他拭去鼻头鲜血,自行运功检查。
    未久,果然发觉胸口稍闷,且带点儿热,已自苦笑:“那白烟敢情有毒,我吸了不少,这毒实是厉害,不动声色,要不了命,却让人身体渐渐不适,到后来将若病死,难怪我一时未察觉出来。”
    艳桃花急道:“我们不也吸了,怎么没事?”
    运功查去,全无异样。
    唐小山道:“或许你们吸进不多,或许此毒得在受伤时才发作,反正我是中了奖,可惜没有药草可配,否则我可自行解去。”
    寒月女惊道:“既是中毒,且服我解毒丹试试。”
    她拿出白玉瓶,倒出数颗白色丹丸,分别交予唐小山及四大金钗,自己亦服下一颗,以防万一。
    唐小山服下之后,立即催化它,再引流解毒,然逼引数次,闷热感觉仍在,不由苦笑:“此丹可能无效,或许得他独门解药才行。”
    小莹急道:“怎么办?”
    艳桃花道:“得找不死神仙要去。”
    小莹道:“凭咱们可能要不到,何况他还可能是丑恶妖人。”
    许纯纯道:“找帮主要啊,他不是承诺不杀唐公子,帮主一向还守信用。”
    寒月女恍然,道:“不错,他和神仙老头,有着厉害关系之交,神仙老头暂时还得买他伥,只要他出面,大概仍能要到解药。”
    小莹道:“就算帮主去要,那妖人可能猜出唐小山还在总坛,这并不妥!”
    艳桃花道:“有我们护着,他难道敢造反!”
    冷秋霜道:“若撕破脸,他根本不会把天神帮放在眼里。”
    寒月女轻叹:“都是这昏庸老头惹的祸,我去要,便说你们四人中毒,想必他不敢不给!”
    四大金钗闻言,各个同意。
    寒月女交代小心看好,才快步出门。
    行出造化楼之后,瞧向东方天神殿,心头感慨万千,或许有数年未踏此殿一步,今日却得破例矣!
    她醒醒脑,掠步便奔,数个起落,已绕行巨湖岸,抵达巍峨霸气之神殿前方,守卫见人,纷纷拜礼。
    寒月女冷道:“帮主可回来?”
    守卫道:“正在大厅……”
    寒月女闻言,不假思索,立即步入大厅。
    只见得红毯铺地,十数张太师椅两边并排,居中那张金雕龙椅简直金碧辉煌,椅背足足人身高,气派非凡。
    椅前铺着虎皮,仇天雕正气急败坏,踩着虎头,坐在那里唠叨直念。
    他见及寒月女,仍念个不停:“竟然有妖人能从我手中溜走,可恶可恶!”
    寒月女冷道:“你怎不说,不死神仙也像龟孙,从你眼中溜走?”
    仇天雕摆摆手:“他没溜,他在超度瘦、矮双僧,没空儿办事,才被妖人所乘!”
    寒月女冷道:“那两妖僧早就坐在秘坛,哪见得不死神仙!”
    仇天雕道:“不管如何,他很忙!”
    寒月女见解说无效,懒得再说,冷道:“我手下中了神仙之毒,你去绐我要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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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巧窃龙椅
    仇天雕道:“神仙怎会下毒?”
    寒月女道:“就算那个冒牌货下的毒,你解是不是解?”
    仇天雕哈哈大笑:“当然解,把人带来,我请不死神仙解毒。”
    寒月女冷道:“不必那么麻烦,去弄颗仙丹回来就可。”
    仇天雕道:“不知中何毒,怎弄解药?”
    寒月女冷道:“毒就在烟潭水中,神仙既然厉害,依此即可弄出解药,你去不去?”
    仇天雕哈哈大笑,“当然去,你回去等候,我自会奉上解药。”
    说完,竟然往龙椅后头一栽,遁入秘道,求药去了。
    寒月女一愣,本想叫他送药至此即可,没想到他竟如此之快。
    此时无法说明,只好先行回去拦人,以免唐小山露了行踪。
    她立即加快脚步,行返造化楼,几个起落,已至楼前。
    小莹、许纯纯关心即已凑来,追问状况,寒月女立即要两人回房装病,她则镇守厅中,准备拦住仇天雕。
    天色已暗,她将厅内烛火、灯笼点亮,倒也现出几许幽雅。
    盏茶工夫一过,忽觉门外有人影闪动,寒月女正想迎去,仇天雕已自撞了进来。
    寒月女则不断注视通往前厅回道,以免仇天雕闪入。
    沉夜中,忽闻仙洞那头发出内家真劲狮子吼般叫声,震得众人耳目欲眩。
    寒月女怔心,莫非老妖物又在施法?
    心神尚未落定,却见仇天雕双目发直,有若中邪似地撞了迸来,见人即喝:“唐小山在哪儿,交出来,交出来!”直逼过来。
    寒月女怔诧不已,敢情他已中邪?
    登时斥道:“哪来唐小山?他已脱逃,不准你再逼近。”
    话未说完,仇天雕哈哈狂笑:“交出唐小山,挡我者死。”
    他当真一掌打得寒月女连退三数步,穿掠过去,直往雅房搜去。
    寒月女见状大骇,喝道:“仇天雕已中邪,你们快走。”
    唐小山闻言,最是敏感,哪还顾得投入温柔乡,赶忙穿窗而逃。
    四大金钗见状怔急不已。
    小莹当机立断,喝道:“破窗四散!”
    一声令下,四人分别从四方窗口射去,以混淆仇天雕耳目。
    仇天雕果然受扰,方追至雅房,见及四窗尽破,气得哇哇大叫,一掌打得窗口更破大洞,掠身追去。
    几个起落,退出造化楼,却只见四大金钗故作追捕状地四散逃开,哪还见及唐小山踪影,气得他哇哇大叫,不知该追向何方。
    忽见仇冠群斜身追来,叫道:“爹,他躲入湖边那柳树里头。”
    他早闻及狮子吼,心知有状况,特地赶来。
    谁知追及一半,见人影掠入树丛,本不知是谁,后又见及四大金钗和父亲追出,且闻父亲直吼唐小山名字,这才明白,于是赶来通风报信。
    他甚不了解,父亲怎会毁信诺,甘心追捕唐小山?心想如此也好,终可报嗔恨之仇。
    仇天雕乍闻指示,哈哈谑笑,直吼着:“出来受擒吧!”
    他猛冲身,人若飞鹏大鸟扑去,尚离二十余丈,一掌怒劲打得杨柳枝叶散碎,唐小山身形猝露,他暗叫苦也,哪肯应战,赶忙往湖中跳去,想故技重施。
    仇天雕哪肯让他得逞,迫足全功,身形如电射去,探抓猛扣,唐小山若完好如初,可能会打出暗器应敌,抑或以高超身法闪逃,可惜他身受重伤,根本闪避不及,肩头已被扣住,勉强只能施展千斤坠,硬将仇夭雕给拖入水中。
    砰地暴响,两人落水,炸得水柱半天高,两人己沉入湖底。
    那仇天雕本受催眠,但落入湖中,受冰冷湖水一镇,反而清醒过来,他不由怔愣:“我在干嘛?”
    话未说完,却不知身在湖底,根本不能说话,这一开口,立即呛及湖水,猛咳连连,已暴蹿弹出湖面。
    唐小山趁此潜游他处,暂且保命。
    寒月女追掠过来,忽见仇天雕,已自怒气大发,怒喝:“你敢失信,简直禽兽不如!”
    隔着湖面二十余丈,照样发掌打得仇天雕莫名其妙。
    “我失信于谁?”
    “你明明说,在本门,不动唐小山一根汗毛,现在却想擒杀他,可恶!”
    仇天雕一愣:“我何时抓他?”
    “就是现在。”
    “现在?”
    寒月女怒道:“你当然不懂,你已受了不死妖人迷心术,迟早会送命!”
    仇天雕更愣:“我中了迷心术?谁敢对我动手脚?”
    话未说完,仙洞那头忽又传来狮子吼音:“唐小山违背天条,该当受戒,擒来吧!”
    声音震来,仇天雕又自晕沉,还好身在湖中,尚能保持些许清醒。
    他尚未来得及想通怎么回事,只见得仙洞那头飘下一位白发白衣白胡仙人,那正是不死神仙。
    那仇冠群亦自拜来。
    唯有寒月女及四大金钗冷目戒备,她们甚想突袭,却无把握。
    不死神仙突又施展狮子吼,震得众人晕愣当场。
    他猛地撒出大堆白粉,迫掌打去,喝声散,只见得白粉化雾,吹向众人。
    只这么一扫,周围数人全都吸入而迷茫失心,露出憨然若痴笑容。
    迷魂婆婆不知何时已出现后头,见状立即叫好:“仙翁之迷心散威力又进一步,可喜可贺!”
    她虽被唐小山打成重伤,但经过半天邪术治疗,竟然已若完好如初,难怪他俩敢以仙人自居。
    不死神仙哈哈笑道:“能迷住那小子,才叫稀奇!”
    迷魂婆婆道:“仙翁不是让他服下丹九,他当真还能逃过?”
    不死神仙讪笑道:“就怕他没服下,如果有,不出半刻钟,必定浮出水面。”
    迷魂婆婆道:“是否冰水可解迷药?”
    不死神仙道:“难了,若无我独门秘方,他至少得昏迷七七四十九时辰,才有可能醒神。”
    说话间,目光不停搜向湖边。
    迷魂婆婆甚是满意,奉承一笑:“却不知仙翁怎知唐小山在寒月女手中,故意弄假药让他服下?”
    不死神仙哈哈更笑:“中了迷烟之毒,除非受伤,否则不会发作那么快,寒月女、四大金钗又没受伤,当然是替这小子求药,我所料果然不差,我本想摄住仇天雕,要他代为抓人,没想到这小子走狗运,竟然落水将人弄醒,不过,他狗运很快即将走完矣!”
    想及得意处,笑声更狂。
    迷魂婆婆忙道佩服佩服,几乎已把他当神人看待。
    唐小山做梦都未想及,寒月女未来之丹丸竟是迷魂之药,待他发觉有异时,已嫌过慢。
    只觉得脑门渐渐沉重,他惊叫不好,马上吞下大量湖水,并将其呕出,然而,药性已混入血液之中被吸收,终于无力回天。
    他苦叫一声惨也,已瘫软下来,直觉身躯渐渐浮往湖面,似在飘浮,有若进入仙境般,终于完全失去知觉。
    不死神仙忽见唐小山浮出水面,已自哈哈黠笑:“看你往哪儿逃?”
    喝向仇天雕:“把他抓回来!”
    仇天雕迷茫中闻令,哪还懂得思考,登时蹿掠过去,凌波虚渡功夫竟然毫无损弱,踩着湖面,一连数纵,追掠数百丈,猛将唐小山抓于手中,复往回掠奔,或许多个人,气势较弱,鞋子已落水,他俩毫无知觉,踩得水花四溅,仍不负使命,将唐小山抓回岸边。
    不死神仙见状更笑,“任你多厉害,还不是落入我手中?”
    一手枪过唐小山,得意忘形再笑。
    迷魂婆婆亦自奉承笑声不断。
    两人正待扬长而去,忽见得一名青衣女子追掠过来,正是仇灵铃。
    她本是去探父亲消息,谁知父亲告诉她,唐小山可能从山脚下秘道开溜,她始追去,却哪知扑个空。
    忽闻总坛笑声连连。立即赶回,却发现此幕情景,她怔诧不已:“我娘她们怎么了?”
    见及父母、四大金钗不断傻笑,她更是焦心。
    迷魂婆婆正待叫糟,少了一个没收拾。
    不死神仙却淡笑说道:“他们着了这小子暗算,幸我赶来救人,己经没事,这有药粉,和茶让他们服用,半个时辰可醒,你自行调理吧!”
    说完,丢出白色玉瓶,抓着唐小山,径自掠飞仙洞。
    仇灵铃一时乱了方寸,无暇再问唐小山之事,赶忙哄着父母等人,先撤回造化楼再说。
    周遭远处虽有不少守卫,然而他们职小位低,纵使见及错综复杂情景,却只能瞎猜,毕竟不死神仙在此德高位重,他所做一切,又有谁敢指责?唯唯应诺已是不及,哪还敢想些不利之事?
    故而他们自始至终全然旁观,反正帮主已被安然带回,可说皆大欢喜,他们也落得轻松自在。
    倒是迷魂婆婆却有所顾忌,道:“仇天雕一向不喜让人催眠,此时若是知道仙翁对他下手,他可能会翻脸相向。”
    不死神仙哈哈笑道:“只怕他醒来会觉像场梦,就算有意识,也只是淡淡模糊,咱们只要推给所谓之妖人,自可蒙混过去,待找到秘籍,练成神功,自不怕再买他帐矣!”
    说完,他纵声大笑。
    迷魂婆婆亦觉有理,随即跟着大笑。
    两人志得意满步入仙洞之中,转转折折,复又行往那神秘大山洞。
    只见得那神仙台已被炸得泰半七零八落,幸好白烟仍冒,瞧来尚有一点儿仙气。
    其他打斗痕迹,已被收拾干净,还来原有清幽。
    瘦矮双僧仍自盘坐于左右小山般平台上,根本未移动半寸。
    不死神仙瞧了几眼,但觉满意,始将唐小山再丢回神仙台上。
    迷魂婆婆道:“这次得一定要先试他一试,以免再遭不白之殃!”
    不死神仙颔首:“自该如此,不过,得先治伤才行。”
    说完,他脱下外袍,露出仍被炸得翻红见骨胸脯,此时却抹着一层透明油膏,他则伸手将油膏刮去,舀来池中冒烟碧水,抹洗伤口,随后又抓出一瓶油膏,抹向伤口,他似乎已见惯血淋淋之事,自己挑着伤口抹药,连眉头皆不皱一下。
    抹妥之后,伤口似又多层薄胶,将较代成皮肉。
    不死神仙懒得理它,穿妥衣服,以免有人撞进来,又瞧及他真面目。
    随后,他才冷邪直笑,盯向唐小山:“你倒狡诈多谋,伤得我这身狼狈,若非我医术高明,岂非早就死在你手中?”
    唐小山此时醒转过来,却一副憨态傻笑,浑然忘了身在险处。
    迷魂婆婆最怕他再装神弄鬼,立即找来匕首,丢向他面前,冷道:“自杀吧!”
    不死神仙道:“刺大腿好了,兔得肚破肠流,徒增麻烦。”
    他猛念咒语,复又叫喝:“刺大腿!”
    唐小山当真拿起匕首,往自己大腿刺去,一刀剌入,鲜血渗沉,唐小山却仍傻笑,直觉那刀似刺在萝卜上,不关他的事。
    不死神仙见状欣笑:“成了,现在叫他刺哪儿便刺哪儿,老夫不信天下有迷不倒之人!”
    迷魂婆婆笑道:“幸好迷得倒,否则只有剁了他,算他走运。”
    两人若非想窃得秘密,否则伤身之仇,岂能忍得毫不吭声。
    迷魂婆婆已等不及,道:“仙翁快问他所有秘事,咱们好拟定计划。”
    不死神仙颔首:“自该问。”
    凝了心神,道:“把匕首拔起来吧!”
    唐小山依言拔起,鲜血涌出,他仍憨笑不止,不死神仙想想,仍决定治他,拿出玉瓶,挖出透明白胶东西,抹向伤口,说来奇怪,白胶一封,伤口自缩,鲜血已不再渗透,唐小山始免于血流过多而亡。
    不死神仙瞄了几眼,始问道:“你还给仇天雕那张藏宝图,是真是假?”
    唐小山回道:“是真的……”
    “宝图上的秘语是什么?”
    “长雪飘飞九天外,百尺竿头万冰中……”
    “是长雪?不是怒雪?”
    不死神仙、迷魂婆婆眼晴直瞪过来。
    唐小山又念一遍:“长雪飘飞九天外,百尺竿头万冰中。”
    不死神仙、迷魂婆婆互望一眼,大概想确定此秘语是真是假,照眼过后,己相信它是真。
    迷魂婆婆道:“你为何又叫它怒雪?”
    唐小山道:“为了欺骗仇天雕。”
    “骗个怒字有何用意?”
    “把他骗到苗疆怒山……”
    “原来如此。”迷魂婆婆恍然邪笑:“看来仇天雕得到怒山摸索千百年矣!”
    不死神仙道:“长雪又代表什么?”
    “长白山……”
    “秘籍在长白山上?”
    “不错!”
    “这可摸对路了。”不死神仙兴奋异常,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
    迷魂婆婆又问:“万冰之意何解?”
    唐小山喃喃说道:“冰山阵势……”
    “你是说,只要找到冰阵,即能找到秘籍?”
    “不错。”
    迷魂婆婆欣喜转望不死神仙,道:“这次该不假了吧!”
    不死神仙自得一笑:“有了目标,自好办事。”
    心念直转,想再问其他要事。
    唐小山则一味憨笑,他此次的确完全受迷惑,哪还顾得绝情谷安宁,已是有问必答,毫无保留。
    不死神仙又问:“秘图上还有何指示?”
    唐小山道:“龙吟啸天……”
    “龙吟啸天?”不死神仙惊奋道:“何解?”
    “有一把龙吟宝剑!”
    “宝剑?它跟秘籍有何干系?”
    “宝剑刻有秘籍……”
    “什么?”不死神仙更惊。
    迷魂婆婆心神已揪紧:“你是说找到宝剑就能找到秘籍?”
    “是……”
    “原来还有这名堂,咱们倒被蒙在鼓里!”
    迷魂婆婆道:“幸好逼他说出,否则岂非海底捞针,到头来可能全部落空。”
    不死神仙哺哺说道:“却不知该如何寻得那宝剑……”
    迷魂婆婆道:“问他不就得了。”
    “呃,说的也是。”不死神仙淡声一笑,遂问道:“你知宝剑下落?”
    “知……不知……”
    “什么意思?”迷魂婆婆道:“以前知道,现在已不知!”
    “正是……”唐小山喃喃回答。
    不死神仙道:“就你所知的说出来。”
    唐小山道:“宝剑本来在常胡子手中,后来大胡子被杀,宝剑已失踪。”
    不死神仙怔道:“宝剑已出土?”
    “是!”
    “大胡子又是谁?”不死神仙摸摸自己白胡,但它是假的。
    唐小山喃喃道:“冷啸秋他叔伯,已被杀……”
    “被谁所杀?”
    “不知道……”
    “想必是杀人者将宝剑盗去?”
    “正是……”
    “在何处被杀?”
    “京城荒宅中。”
    不死神仙甚是遗憾:“若早些知道,又岂会让人捷足先登。”
    迷魂婆婆道:“得先找出那人,否则将前功尽弃。”
    不死神仙道:“事隔多日如何能寻得,没想到刚得宝图,却变成废纸一张。”
    迷魂婆婆道:“既然有人盗取,迟早会露脸,这小子聪明绝顶,倒可利用他前去找寻,若找到,咱们暗中抢夺不迟。”
    不死神仙道:“恐怕届时那人已学会秘籍上武功,咱们对付不了……”
    迷魂婆婆道:“总得一试再说吧!”
    不死神仙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答应:“便宜这小子,呕得放他生路。”
    迷魂婆婆道:“听说他去过极乐神宫,趁此问他一些状况如何?”
    “他当真去过?”不死神仙兴致又来,急问:“你为何去极乐神宫?”
    唐小山道:“送秘笈!”
    “又是秘笈?”不死神仙道:“是惊天诀?”
    “不是……”唐小山道:“克制神宫之秘笈,神宫有叛徒,宫主要我到绝情谷盗秘籍……”
    不死神仙恍然,道:“那阴阳道人不是混入极乐神宫,想阴谋夺权,结果似乎不乐观。”
    迷魂婆婆问道:“阴阴道长现在在何处?”
    唐小山道:“跳入深渊死了……”
    不死神仙叫道:“可恶,我绝不放过烂宫主老命,连我大将皆敢动!”
    迷魂婆婆道:“可是极乐神宫武功的确高强。”
    不死神仙邪笑:“有了龙吟宝剑,以及剑上武学,还怕他们不成!”
    喝向唐小山:“是不是学了剑上武学,即可天下无敌?”
    “是……”唐小山喃喃回答。
    不死神仙倍感虚荣,哈哈大笑:“不必多说。先把宝剑找回便是。”
    迷魂婆婆道:“就此放他离去?”
    不死神仙道:“你不是说要利用他找寻宝剑?”
    迷魂婆婆干笑:“话是不错,可是他一身邪气,要是出差错……”几次交锋,她都吃足苦头,不由顾忌许多。
    不死神仙哈哈谑笑:“看他现在模样,难道制他不住?何况我已在他身上下毒,他逃不出我手掌心。”
    迷魂婆婆道:“别忘了,四川唐家对毒功亦有研究。”
    不死神仙稍愣,随又斥道:“几十年前,我号称毒医,几乎毒尽天下无敌手,还怕这毛头小子不成,放心,若有状况,我全权负责。”
    看来寒月女猜得没错,他果然是数十年前毒害武林无数的毒医厉千绝,没想到摇身一变,已变成不死神仙。
    迷魂婆婆道:“有仙翁一句话,老身自是信得过,可便宜了这小子。”
    不死神仙道:“你要不满意,揍他几拳便是。”
    迷魂婆婆道:“老身尚未昏庸到如此地步,现在揍人,他根本毫无知觉,还是让他毫不知情替咱们卖命来得过瘾!”
    不死神仙笑道:“说的有理,人是放定了,却不知叫谁跟踪?”
    迷魂婆婆道:“仇冠群,我发现他恨死这家伙,且他较仇天雕容易控制,必要时,可将仇天雕除去,省得夜长梦多。”
    不死神仙邪笑不已,转瞧瘦、矮双僧,道:“那也得两僧复原之后再说。”
    迷魂婆婆道:“干脆把他炼成魔鬼天使,为我们所用。”
    不死神仙谑笑道:“炼了他,的确可惜,要用他,摄他心神不是照样能用吗?”
    迷魂婆婆道:“老身乃怕他武功太高,到时恐怕不易驾驭!”
    不死神仙讪笑:“他武功高,我比他更高,怕什么?不过我将会看情况,绝不让他坏事,还是先寻着宝剑再说。”
    说完,一连数指试向唐小山,随又拿出三颗药丸迫他服下,始道:“他已中了三阴之毒,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你把他扛到山下无人处,让他自动醒来便是,尔后要用他,易如反掌。”
    迷魂婆婆沾沾自喜,道:“能控制他,的确叫人欣爽,任他如何狡猾,也难逃如来佛手掌心。”
    不死神仙谑笑:“否则挨他炸轰,岂非太便宜他,去吧,趁着黑夜,较不易让人发觉。”
    迷魂婆婆拱手应是。
    随即扛起唐小山,是向秘道,潜退无踪。
    不死神仙登时寻视全场,忽而哈哈狂笑起来:“只要得了宝剑、秘笈,天下将归我所有,到时九大门派……哈哈哈……提头来见人。”
    数十年前被九派掌门逼杀之仇,他永生难忘,此时眼看将可报复,那嚣狂之态简直目空一切。
    可惜他只绕着宝剑打转,且把剑上秘功当成惊天诀,否则在唐小山完全受制之下,只要稍逼问,岂非唾手可得?
    此可谓是唐小山不幸中之大幸,否则惊天武学让妖人学去,天下哪还有安宁之日?
    至于迷魂婆婆亦被宝剑冲昏头,却未追究唐小山为何能抵挡摄心术?否则追究下去,照样能套出惊天武学。
    在阴错阳差之下,唐小山的确逃过一劫。
    不过,尽管如此,他所付出代价并不小啊!
    冷月凄清,山风阵阵。
    荒林中,总藏有无尽险境与秘密。
    唐小山已被丢置于山下溪谷中。
    迷魂婆婆怕他被突来猛兽吃掉,特地置于溪潭中央石块上,且强迫念着去找宝剑四字,一连念了十余遍,方自收口。
    然后她才舀起溪水,溅向唐小山脸面,始黠邪谑笑:“去吧,把宝剑给寻回来!”说完闪向暗处,逃之夭夭。
    唐小山脸面溅水,且在迷心药被解之下,已幽幽醒来。
    他慢慢张开眼睛,见及寒星点点,仍觉在梦幻中,不由醒醒脑:“会是一场梦?”
    迷沉中,翻身欲坐起,哪知此石并不平,这一翻,竟然滚落冰冷溪潭中,霎时被冻得精神百倍,急忙跳向石面,自嘲苦笑,直叫根本不是梦嘛!
    忽觉不是梦,身落险境意识突然浮现,他猛地摆出架势,四下搜瞧,这才发现已在山谷中。
    他搔头不解,怎会落身于此?那不死妖人,以及仇天雕、寒月女、四大金钗全到哪里去了?
    迷惑中,他只好理个答案,或许有高人搭救吧!
    可是高人安在?
    四处瞧去,空空旷旷。
    他自嘲又笑,大凡高人总是高来高去,不愿随便现身,他算是白瞧了。
    反正已脱困似的,他倒落个安心,坐于石上,开始反省种种事情,他已想及,当时吃了红药丸,便被仇天雕追捕,而后落水,然后药性发作,神智渐渐昏迷,终至不醒人事。
    他想及此,怔诧不已:“难道我受了催眠,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那种被剥得精光感觉,直叫他哭笑不得。
    他仔细再回想,总有些被追问情景浮现,印象最深的是自己扎了一刀,往右大腿瞧去,竟然发现伤口,仍且涂着药物。
    他不禁苦笑,已确定自己被催眠,没想到前次故作态度刺向肚皮没成功,现在却真的刺中自己大腿。
    他摸着伤口,唯一感觉是不死老妖的药物的确不赖,竟然能发挥如此神效。
    他们到底问出什么?
    唐小山极力思索,终又幻起寻宝剑印象,这一连贯,终于有了眉目。
    他喃喃道:“敢情老妖已问出龙吟宝剑一事,然后故意放开我,要我去寻宝剑,然后他们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他绝顶聪明,经此串连,竟然猜出不死老妖阴谋。
    他唯有庆幸,可是却也更苦恼,对方既然敢大方放人,必定有所控制吧?
    他赶忙运功探向体内,先前一口闷热,使得自己常呕血不止之感觉己消失,然却换来三股奇异冰流,各不相干地潜伏于三脉之中。
    他不由苦笑,这才是最厉害毒药,能互不相干共存,然而将来毒发,可得强上三倍。
    “看来老妖的确是用毒高手。”
    唐小山已想及毒医厉千绝,若非是他,谁有这能耐?
    还好唐门毒功亦绝步武林,只要试出毒性,大概还能解去。
    当然,他希望届时所解之药都能顺利找到,免得受人控制太久。
    既然已经脱身,对方又下了毒,该暂时不会找上门,他也落个轻松,自嘲一笑,道:“先睡它一个大头觉吧!”
    说完,当真倒于石块,呼呼便睡。
    躲在暗处窥瞧之迷魂婆婆不由暗斥:“这小子倒逍遥得紧,才刚脱险,不思藏身,竟然在此睡大头觉。”
    她看不过去,突然打出石块,没射着人,却打得水花飞溅,唐小山哪敢再睡,喝着是谁?戒备姿势摆出,迷魂婆婆这才捉谑扬长而去。
    唐小山喊了几声,不得回应,心头发毛,哪敢再留,赶忙拔腿便往北方掠去。
    不知奔行多久,只见山林一段段往后抛去,终于奔至东方吐自,仔细瞧去,已出山区。
    山郊处,传来阵阵烟云,原来是村镇升起之烟。
    他已一夜未进食,肚子不由咕噜叫着,于是往村镇行去,及至近处,始见石碑刻有仙塘镇。
    数百户人家,此镇瞧来颇为热闹。
    他行入镇街,打探之下,方知那座山脉原是大孤山,已是江南范围。
    他无暇多问,想找肉包摊子,先填肚子再说,岂知走近摊前,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眉头不由苦成一团,口水猛吞,却仍吞不下香肉包子。
    他终又尝及一文钱逼死英雄汉之苦处。
    总不能去抢吧?
    他当机立断,猛往山区奔去,准备砍些干柴或抓条鱼,前来换它几个包子果腹。
    然而才奔及半里左右,山区则己退出一位小老头迎面即不断招手:“俺合伙人终于出现啦!”
    唐小山凝目望去,怔喜道:“是你,苗多财!”
    来人正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偷之神猫,他那如鼠般表情,总让人觉得滑稽而想笑。
    苗多财亦自欣笑不已:“找你好苦啊!”
    一掠数百丈,已迫唐小山。
    他方自嘘喘大气呵呵笑道:“京城一别你倒是独吞私干,混到现在,捞了多少?”
    唐小山呵呵苦笑道:“全在口袋!”
    翻出来,空无一物。
    他道:“一毛钱都没有,想吃包子,还得砍柴来交换呢!”
    苗多财皱眉:“不会这么狼狈吧?”
    唐小山把鞋子抬高,底部早因挖出秘图而裂开,他弄得叭叭响笑道:“你认为这是流行吗?”
    苗多财已自呵呵笑起:“看来你的确落魄江湖啦!没关系,碰上我保证你翻身,我已经找到金矿。”
    唐小山道:“当真?在哪儿?”
    苗多财抽动小八字胡神秘一笑道:“天神帮仇天雕那张龙椅,全是纯金打造,少说上万两,扛它下山,准发!”
    唐小山一愣:“你去过天神帮?”
    苗多财干声笑道“还不是因为你,我碰上李欣欣姑娘,知道你被抓去天神帮,本着合伙人关系,便摸了上去,结果摸不到你的行踪,倒发现了那张龙椅,算来并未白跑一趟啦!”
    唐小山瞄眼:“我看你是见利忘义,昨晚我可还在天神帮,你会找不到我?”
    苗多财干窘笑道:“是有闻风声,但后来仇天雕那群人一个个变白痴,我自以为是你所赐,如此算来,你该没事,才折回去敲那龙尾巴一角,也好赚点儿酬劳回来。”
    唐小山闻言心知他该是在自己被迷之后抵达,责他无用,何况凭他,未必能对抗不死神仙,贸然现身,徒增伤亡,他有心救人岂是足够。
    唐小山便笑道:“然后呢!你怎又赶下山?”
    苗多财干笑道:“老实说,我是准备到镇上找锯子,准备锯开龙椅,然后分批运下山,没想到你我有缘,又碰上了。”
    唐小山斥笑道:“你倒是发财第一,朋友第二嘛!”
    苗多财干笑道:“友谊可长存,发财机会却不多,何况少门主本事在我之上,我哪敢大言照顾,其实还得靠您照顾我呢!”
    唐小山笑道:“废话少说,你切的龙尾巴在哪儿?拿去换包子,我饿死啦!”
    苗多财笑道:“买包子岂要用到金块,用银子儿便行,我请你便是。”
    说完,领着唐小山往回行。
    随又拿出盗窃之龙尾,大小只有双指宽,大概只能说是龙尾上的一道鳞须吧!
    他掂掂斤两,复又置于嘴口啃咬,满心高兴道:“看看它多结实,只一小条即有十两重,想想那一大张龙椅,价值何只千百倍以上。”
    唐小山自也感兴趣,接过金块,掂掂重量,的确觉得甚充实。
    苗多财邪声笑道:“可有兴趣,咱们今晚便去搬它,有了它,四川唐门造城资金可说进怅七八成以上。”
    唐小山当然心动,然他仍有顾忌,道:“我仍有伤在身……”
    苗多财道:“来暗的,又毋需对敌,何况仇天雕有些白痴,盗他千百张,也未必会被发现。”
    唐小山已然呵呵笑起:“吃饱再说,让我思考思考……”
    苗多财瞧他口气,自知希望无穷,当下喝着:“你慢慢思考,我替你去请智慧包子,必定马到成功。”
    他猛地奔入镇街,一口气买回二十余个鲜肉包子,和唐小山步向镇前石亭,坐了下来,各自大把啃食。
    或许饿过头,今早包子显得特别可口香嫩。
    两人连吞六七个之后,肚腹方觉实在许多。
    苗多财迫不及待又问:“想通了吗?只要一夜工夫,立即大翻身,那不是我们结盟之宗旨?”
    唐小山已自呵呵笑起,猛地点头:“好吧,在天神帮也受了不少鸟气,盗它一张龙椅,才能显出分量。”
    苗多财立即鼓掌叫好:“对极了,试想,日后江湖传出天神帮龙椅不翼而飞,仇天雕脸面往哪摆?相对的,神猫和唐大侠从此扬名武林,呵呵,我看你得取个响亮名号,便叫黄金王如何?任何黄金见着你都罩不住,听来倍感虚荣。”
    唐小山瞄眼:“吃东西能不能不谈黄金两字,实在没卫生。”
    苗多财呃地一声,干窘笑道:“在下无此意思,少门主别丑化它啦,它是相当神圣的。”
    唐小山斥笑:“既然神圣,便封你为黄金王你待如何?”
    苗多财笑道:“欣然接受,毫无怨言。”
    他光荣耸起肩头。
    唐小山斥笑道:“真是服了你。”
    不愿再谈,赶忙把包子吃光,摸摸肚皮,实在许多。
    苗多财仍念念不忘发财梦,边吃已边盘算如何方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待包子吃光,亦想个泰半。他道:“龙椅太大,的确得切开才行,看来是保不了完整性,依你功力,该能办到,剩下来该是搬运问题,我想以绳索捆它,要比装箱来得实在。”
    唐小山道:“不必那么辛苦,那里有座悬崖,从高处往下丢,再去捡便是。”
    苗多财恍然竖指:“妙啊,我怎没想及?咱们且去寻那悬崖底,着看是否行得通。”
    唐小山没意见,于是两人立即动身,返往山区行去。
    仇天雕做梦都没想到,唐小山竟然为了龙椅而大胆返回盗取,看来非把龙椅子丢掉不可。
    是夜。
    三更天。
    唐小山在苗多财带领之下,已小心翼翼摸向天神帮总坛。
    苗多财不愧神偷,竟然轻而易举已找出天神帮专用秘道,不费吹灰之力,即已潜入天神帮正厅。
    待翻出秘道,原是在龙椅下方。
    苗多财见及闪闪生光,足足有床铺般大小之龙椅,忍不住已伸手抚去,就像摸着梦中女人肌肤般,让他啧啧痴醉:“好货色,许久未曾,见着了……不不不,该说平生仅见。”爱不释手,张嘴好吻。
    唐小山斥笑道:“别流口水才好,否则你自个儿搬。”
    苗多财呵呵笑道:“不流口水才叫怪事,可惜搬之不动,否则实想扛走。”
    外头忽传来守卫声音:“谁?”
    一名守卫推门探瞧,两人顿觉说话太嚣张,赶忙躲进秘道中。
    守卫仔细瞄寻,见不着人影,皱起眉头:“见鬼不成?分明有说话声!”
    另一名守卫冷道:“话别乱说,三更半夜,老说些乱七八糟话儿。”
    那守卫这才想及禁忌,登时闭嘴,干笑道:“没事没事,闹着玩的,没人。”
    把门带上,扯向其他话题去了。
    苗多财、唐小山这才暗呼好险,再次探出脑袋,两人不敢多说废话,苗多财道:“切吧!”
    唐小山立即拿出匕首,运起功力即切,他虽受伤不轻,但黄金质软,只要懂得巧劲,自也不难切割。
    他猛地一刀切下龙头,呵呵暗笑,大有切下不死老妖人头之快感。
    苗多财却特别交代,别切得太过零碎,那并不好拿。
    两人这才分工合作,尽量切成长条型,几刀下来,诺大一张龙椅已被切成十余块,每块皆数百两,甚至百斤以上。
    两人掂着重量,笑声更谑,看来此乃是两人合作最大一笔生意。
    两人毫不停留,把金块一一扛入秘道,再移往那所谓悬崖附近,一连五次,方把万斤金块推于悬崖边。
    唐小山呵呵笑道:“你且先绕到崖下,待我一次推下便是。”
    苗多财怔笑:“这岂非轰动天地?”
    唐小山道:“不然,怎显得咱们威风?”
    “说的也是,那我先走一步了。”
    苗多财二话不说,立即兴高采烈,绕了下去。
    唐小山等候片刻,忽见崖下传来一道闪光,自知他已抵达,遂喝地运劲,猛往金堆推去。
    此金块早就靠崖,这一推,根本毋需费多大劲道,诺大金堆已往深渊坠去,他则呵呵谑笑,复往秘道潜回。
    就在他潜至大厅之际,轰然一响,地动山摇,夜马为之惊飞,整个天神帮霎时惊喝发生何事?人影为之乱窜。
    唐小山暗自想笑,潜向窗口往外窥探,且见四面灯火乍亮无数人影蹿来掠去,总想探出是何声音。
    仇天雕、仇冠群等人亦自掠向屋顶,直喝发生何事?造化楼那头亦见四大金钗及寒月女,个个手持兵刃,加强戒备。
    忽见仙洞口出现白衣仙人,他以真劲传功:“莫要惊慌,该是落石崩塌,不足为怪!”
    众人但觉亦有此可能,心绪稍安。
    唐小山就是要和他唱反调,闻言己推开窗口,真劲传音喝斥:“落你个狗屁大石块,是我看那张龙椅不顺眼,把它推入深渊,爽快一下罢了。”
    此语一出,全帮皆惊。
    艳桃花第一个听出声音:“是唐小山,他没走!”
    白衣仙人脸色顿变:“他竟然敢回来?”
    仇天雕却已怔怒:“你敢盗我龙椅?”
    那是他最感得意杰作之一,莫要当真毁在此人手中才好,闻声之际,已从左厅殿扑冲过来。
    唐小山斥笑:“什么龙椅?我看现在已变成泥巴椅了,再见!”
    他自知不敌众人,放话之后,登时抽腿倒掠,钻入秘道,逃之夭夭。
    仇天雕先后脚之差追赶进殿,哪还见得着龙椅,疯狂厉吼:“全部给我封锁,不准让人走脱,否则格杀匆论。”
    喝吼中,他嗔怒蹿入秘道,追杀去矣!
    大群人顿时四处掠窜,猛往山下搜捕,唯有寒月女及四大金钗却呵呵直笑,立在当场,猜不透唐小山竟然大胆到如此地步,敢溜回偷盗龙椅?
    他实在狂得让人觉得莫名喜爱。
    四大金钗赞赏中,忽又想及龙椅如此之巨,这小子又如何无声无息盗走?
    有人猜扛着走,有人猜弄成球,有人说切成乱七八糟,不管如何,四人越猜越高兴,亦催着寒月女凑热闹,赶去瞧瞧。
    寒月女尽管不想沾惹,但终拗不过女徒催促,以及好奇之心,终也领人追赶过去。
    她想,纵使凑不了什么热闹,却说不定可帮忙解那唐小山之危,亦不虚此行!
    不死神仙老脸早已抽变,没想到唐小山竟然不去寻剑,而做出越轨行为,他一度想及是否控制不了?且追去瞧瞧。
    至于唐小山则借着秘道之熟悉,早已溜往深渊处,苗多财已等在那里。
    由于金块高处下坠,已将崖底河床砸出凹洞,苗多财自知无法一次搬走,干脆只取几块,随后填埋其中。
    忽见唐小山到来,他欣喜道:“龙头给你!”
    将金块丢去:“我扛龙脚便行。”
    唐小山道:“不全部带走?”
    苗多财道:“哪有办法,下次再说,我把它埋了,神不知鬼不觉。”
    唐小山瞧向地头,总觉不妥,几掌打去,切向左近河床,霎时引来河流淹盖,苗多财不由竖起拇指,笑道:“好招!”
    两人相视而笑。
    忽闻追兵渐近,两人不敢停留,扛起龙头、龙脚,便往秘处遁去。
    尔后,任天神帮如何搜寻,终不见两人踪影。
    深夜中,老闻得仇天雕咆哮声音,然却只是笨狮孤嚎,根本得不了回应。
    半月后。
    京城已出现两位衣衫楚楚佳公子。
    他俩正是发了大财之唐小山和苗多财。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两人等不及想炫耀财富,终也花十两银子买了一套青丝绸缎装,穿在身上,虽有模有样,但再扛一包东西,倒觉不伦不类,虽然颇像暴发户,两人却不在乎,毕竟那包东西的确实在许多。
    回到京城,唐小山开始想及大吉庄那申剑吉之精中带弱表情,以及大胜庄那灵中带辣的金湘兰,当然,他最想念仍是跟着自己流浪京城的于双儿。
    一别数月,却不知于双儿变成何模样?
    唐小山等之不及,已自领着苗多财往小巷雅屋奔去。
    苗多财皱眉,“不是说好,先过瘾一番再说。”
    唐小山干笑:“可是,我还是想见双儿。”
    苗多财邪声笑道:“敢情久别胜新婚,好吧,我总不能破坏好事,分她一点儿甜头便是。”
    两人说话中,已行抵巷中幽雅古宅。
    唐小山见及此屋,霎时升起几许温馨,回家感觉的确不差。
    木门未关,他想探探于双儿不知是否在家,想给她惊喜,登时缀足潜入。
    苗多财却忘了配合,呼地嘘气,叫声到家啦!
    唐小山正待阻止已是不及。
    忽见小厅传来人影闪动,姑娘握剑即已闪门而出。
    猝见唐小山,她已愣住。
    唐小山忽见于双儿,欣喜不已,呵呵笑道:“咱们又见面了。”
    于双儿终日祈盼挂心,多日来几乎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许多,没想到爱人突然冒出,怔喜中,难忍激动之情,叫声:“你怎么才回来!”
    忍之不住,两眼挂下泪珠。
    唐小山见状,内疚万分:“我……我被人抓走啦,好不容易才脱困。”
    于双儿忽觉失态,赶忙转头,拭去泪水,可是泪水仍流,她只能说声:“里边坐吧,我去弄茶水。”
    赶忙借故奔入里头,先抚平情绪再说。
    唐小山实在内疚,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苗多财推他入内,呵呵笑道:“小别胜新婚,双儿姑娘不但洪亮,且又贤淑,精明能干,的确不可多得呵!”
    两人坐于桌前,唐小山呵呵笑道:“什么好处她都有,就是没看过她掉泪,这次总算如愿以偿啦!”
    苗多财笑道:“女人只为知己掉泪,你今生无憾矣!”
    唐小山笑道:“希望如此啦!此行收获丰富,分她一点儿便是。”
    说完,将包袱那百余斤龙头置于桌上,苗多财亦把龙脚堆来,喝着:“比比看,谁的重!”
    谁知龙头龙脚挤堆,苗多财又自想壮声势,用劲往桌中砸来,本想砸出响声,岂知此桌年岁已多,竟然禁不了砰地脆响,哗啦啦烂成四分五裂,龙头、龙脚齐往地面砸去,两人又因坐正椅子,双脚落于桌下,被此一砸,哎呀惊叫,赶忙跳开,还好只是脚背被扫着。
    尽管如此,已让两人狼狈不堪。
    于双儿但闻响声,急忙奔出,见状斥道:“怎地一回家便砸我桌子?”
    有了发泄处,她窘境已失,换来一副母老虎摸样。
    唐小山干窘笑道:“不是砸,而是觉得这张太烂了,你等等,我去扛一张回来。”深怕被责,他赶忙往外奔去。
    苗多财登时笑道:“对对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此桌已腐,收拾当柴火便是,新的马上来。”
    说完,他蹲身下来,赶忙收拾木屑,免得挨骂。
    于双儿瞄了几眼,呵呵笑起:“敢情是发了财?连衣服都金光闪闪。”
    苗多财干笑:“是发了一点儿,待会儿分你便是,先收拾干净再说。”
    他甚快抓着木块,往后院奔去。
    于双儿其实是见及心上人返回,早就心花怒放,做此嗔嗔斥斥,只不过想掩饰窘境罢了。
    但觉苗多财年事较长,让他收拾并不妥,便自蹲身,把剩下碎片捡拾干净,往后院行去。
    待她再次返回之际,已见唐小山扛着一张红木八仙桌,兴高采烈奔回。
    他进门即往位置摆去,呵呵笑道:“快来看名桌,西街刘大师雕的,桌上还镶了金边坠珠呢!”
    苗多财、于双儿立即看往名桌,果然见及桌上金边四框,另有似是玉石坠珠,连同桌面被磨得平亮,的确可看出价值。
    苗多财不由频频赞美。
    于双儿却皱起眉头:“这桌子花了多少银子?”
    唐小山笑道:“二十两银子啦!龙须一根而已!”
    于双儿瞄眼:“敢情是暴发户,这么个旧房子。摆了一张金桌子,不觉太虚荣吗?”
    唐小山一愣,瞧瞧寒酸四周,再瞧虚荣桌子,的确有些不伦不类,不由干笑起来。
    于双儿瞄眼:“看来你得天天绑在这里看顾此桌了。”
    唐小山干笑:“会吗?小偷见及咱家,怎会相信它是真货?”
    苗多财笑道:“没错,以我经验,小偷不会看上此家!”
    他乃偷儿祖宗,自有客观评听。
    于双儿瞄眼:“希望你料得准确。”
    唐小山干笑:“买都买了,将就用用便是,你来看我龙头,才叫实际,而且更虚荣。”
    “龙头?”于双儿不解。
    “对,金龙头。”
    唐小山把包袱打开,终见一颗比米斗还大之龙头,只不过龙须己被花掉,然却仍栩栩如生。
    苗多财亦打开包袱:“我的是龙腿,左边这只,粗得很。”
    于双儿不由瞧得眼花:“当真是金子做的?”
    伸手摸去,冰凉舒服。
    唐小山呵呵笑起:“若非真金,我还扛它千百里?”
    于双儿笑道:“何处所得?”
    唐小山神秘得意一笑:“它是天神帮的龙椅,足足万斤以上,龙头只是其中一小部份,而且有两颗,这是其中一颗。”
    于双儿怔诧:“你盗了天神帮龙椅?”
    唐小山笑道:“客气,没把龙根一起扯回来,已算他走运。”
    他所说之龙根,乃暗示阉掉仇冠群之意。
    于双儿已自笑起:“难怪你说落难,原是跑到天神帮鬼混,还发了大财呢!”
    唐小山自得中,仍摇头叹气:“说来话长,你且准备酒菜,咱们边喝边聊,就算替我洗尘啦!喝得过瘾再分赃如何?”
    于双儿斥笑:“还记得要吃我做的菜,我看吞馒头算了!”
    责归责,她仍心满意足,心甘情愿下厨去了。
    唐小山对她娇嗔模样,不由看直双眼。
    老实说,于双儿简直绝色佳人,一鼙一笑之间总充满媚力风情,尤其身躯婷婷芊盈,更具女人媚力,虽然未及艳桃花丰满,然她纤纤瘦腰烘托之下,女人韵味尤强三分,若非她生性较纯朴,未加以装扮,否则自必迷绝天下,喷火艳辣啊!
    苗多财瞧他失态模样,自猜出名堂,呵呵直笑:“不差不差,你们何时来电,结成冤家啊!”
    唐小山呃地清醒,干窘一笑:“还早还早,我还在研究,她是喜欢我的钱。还是我的人?”
    苗多财捉笑道:“省省吧,你才发财不到半月,她可跟你一辈子了吧!”
    唐小山笑道:“那可不一定,她算准我会发,才跟着我,这跟计算我钱财同等效力。”
    苗多财笑道:“我倒去间她,看你如何收拾?”
    说完装作欲动,唐小山赶忙拉住,急笑道:“省了吧,这种事问不出来,何况这是我和她的私事,外人不宜介入,你只管吃饭睡觉便是。”
    苗多财未再行动,只是笑声更谑,大有一窥好戏之态。
    两人随后讨论要分于双儿多少斤,商量结果,决定赏她一张龙床,不过,那得把金块完全挖出才行。
    却不知于双儿是否能接受?
    晚餐弄得特别丰富,尤其于双儿拿手之醋溜鱼,直让两人回味无穷。
    酒过三巡后,苗多财借故开溜,也好让两口子有更多时间温存。
    果然,苗多财一走,于双儿两眼已露温情且幽怨,说道:“你可残忍了,一去数月,全无音信,急得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小山邪声直笑:“怎么,舍不得我走?”
    于双儿瞧他异样眼神,不由抨然窘困,瞄眼斥道:“你好玩命,难道要我置之不理吗?”
    唐小山挑邪更笑:“那就是爱喽!”
    于双儿更斥:“少贫嘴,谁会爱你这登徒子。”脸面更自飞红。
    那含娇带窘带媚模样映在烛光下,且又浮上淡淡酒晕粉红,简直充满无尽媚力,又把唐小山绪深深吸引。
    他不自禁挑手即勾她下巴,邪笑道:“我是登徒子吗?”
    于双儿一时不察,下巴被勾个正着,脸面更是飞红:“你想干什么?”
    稍稍抽退,心神却荡浮无隈甜蜜。
    唐小山终于把持不住,邪声更笑:“说我是登徒子,我就非礼你。”
    竟然扑过去,将双儿按倒于地,就想吻去。
    双儿吓得挣扎,不断叫着你你你,岂知叫及一半,嘴巴已被堵住,唐小山侵略似狂吻,终叫她难以招架,少女矜持已被冲破,整个人已瘫软下来,任由男人欺凌蹂躏似地摧残,心头却享受无尽幻想妙境,那是自己经过无数春夜绵织而成的美梦啊!
    没想到此时竟然亲身体验,怦动之情直叫她难以把持。
    于是两人蛇也似地纠缠拥楼,尽情掠夺两性深吸之情境妙处。
    于双儿这一惊非同小可,欲望顿失,急叫小山,赶忙往他身上穴道击去,想唤醒他,他却不醒。
    急忙转身而起,将人置于地面,猛又试穴、探息,深怕他一命呜呼!
    还好,几指试去,唐小山血脉奔腾较弱,整个人始呻吟出声,于双儿这才喘口气,直叫要命。
    赶忙把他抱往房中,置于床上,拿了药丸,喂他服下,见及唐小山呼吸较为平稳,心头稍安。
    这才发现自己光溜身子,方才欲望情景复又浮现,窘得她脸面飞红,赶忙奔出客厅,抓来衣衫,又溜回房间,急忙穿着。
    想及在客厅即已胡乱纠缠,不禁窘热不已,然而那晴景,的确让人回味无穷,穿至一半,不觉注视挺尖胸脯,那淡淡红痕,更让人想入非非。
    她伸手抚去,回味情欲感觉,竟然又自血脉喷涌起来,她急忙煞住,暗叫不能乱七八糟,以理智压抑情感,赶忙穿妥衣服,甚至倒出清茶,往脸面撒去,爱欲始降低许多。
    她深深吸气,窘红直道要命,不敢多想。
    再次瞧及唐小山反应,却发现他亦裸体,窘热再起,赶忙找来衣衫,替他穿上,那要命两字不知说了多少遍,方自抚平不少。
    此时唐小山已悠悠转醒过来,于双儿不知该如何应付,窘困地想避开,唐小山却突然叫住她,“别走!”
    于双儿一楞,窘困顿步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叫我有事?”
    不自觉往回走。
    唐小山邪声一笑,坐起,道:“当然有事。”
    突然伸手抓住于双儿腕臂,猛一拖带过来,任她惊叫,又被楼入怀中。
    于双儿怔叫不已:“你想干什么?”
    唐小山邪声再笑:“非礼你啊!”
    说完,又自拥耧欲吻,吓得于双儿极力挣扎,终又呵呵笑起,斥道:“你好色呃!都快没命,还敢非礼人家。”
    半推半就,让他非礼去了。
    唐小山搂着美人,志得意满笑道:“那又如何?纵使没命,没听过做鬼也风流吗?”
    于双儿斥笑道:“不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想及此事颇为重要,不敢再放纵自己,赶忙挣脱,急道:“你莫非有病?”直觉他脸色并未转好。
    唐小山无奈摊手:“算啦,春梦了无痕,我中了毒,只要太激动,毒性立即引发,看来此乃最佳禁欲良方矣!”
    于双儿怔诧万分:“中了毒?什么毒?你还敢乱来!”
    唐小山呵呵笑道:“谁叫你勾引我,长得那般让人神魂颠倒。”
    如若平常,于双儿自必感到光彩,可是此时,事关人命,她无心调情,说道:“不要贫嘴,快告诉我,中了何毒,得赶快解去才是。”
    唐小山瞧她如此认真,不好意思再耍嘴皮,摊手一笑:“我要知道,哪还让它阻断好事,差点非礼成功,真杀风景。”
    于双儿总觉窘红,强自捺下,道:“你不是用毒行家,怎会不知中何毒物?”
    唐小山道:“有人乱七八糟配药,我哪能全部猜知,就像一百种药混成一堆,我如何去猜?不过请你放心,我既是大行家,当然解得了,只不过要花点儿时间而已,根本不碍事。”
    于双儿闻言稍安,道:“越早解去越好,明儿咱们即开始解毒,免得后患无穷!”
    唐小山吃吃笑道:“当然要解,否则怎能非礼成功呢!”
    他猛地又扑抓美人过来,尽是搂得甜甜腻腻。
    于双儿惊叫色狼,然在得知心上人暂无大碍之下,心情稍宽,亦被逗得春心荡漾,嗔嗔斥斥中,已笑得灿烂光华万斗。
    唐小山趁机又吻她几下,于双儿嫩脸羞红,窘斥道:“早知你这么色,我看那毒不必解啦!免得危害纯情少女。”
    唐小山呵呵邪笑:“你舍得吗?”
    他狂又把人推倒床上,亲吻过去,任那于双儿挣扎笑叫中,再次梅开二度,激情地纠缠在一起。
    然在毒药威胁之下,两人已有分寸,交流激情之中,欲念降低不少,深情却更流露。
    那美好情景,仍让两人陶醉不已。
    两人一直纠缠至深夜,直到闻及苗多财敲门声,方始依依不舍分开。
    于双儿奔回房中,唐小山则心花朵朵开,哼着小谓,前去开门。
    苗多财瞧他表情,眉头挑邪说道:“得手了?”
    唐小山笑道:“还差一步,她很难缠!”
    苗多财自得一笑:“我就容易了,只花三两银子,已将柳巷那个阿兰摆平,既经济又实惠,且毫不浪费时间。”
    唐小山笑道:“我也这么想,只是我命苦啊!”
    苗多财笑道:“多多努力,总有一天苦尽甘来,否则我再介绍阿兰让你认识。”
    唐小山笑道:“免了吧,朋友之妻不可戏,你还是独享的好。”
    苗多财轻叹:“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你既然不要,我只有独吞啦!”
    呵呵笑起:“下次有好货色,再介绍给你。”
    说完,招手,晃着醉步,回房去了。
    唐小山虽然回味方才情景,但多日奔波,却也够累,当下未再多想,亦自回房,不久,已自睡去。
    倒是于双儿,满脑子幻想,经过今夜肌肤之亲她感受出唐小山之诚意,往昔悬在胸口飘浮不定之心,终于有了依靠。
    她开始编织许多美梦,那美妙情境几乎让她彻夜未眠,直到五更天,她看不睡不行,方自一指自点睡穴,强迫入睡,否则明儿一脸憔悴,如何见人?
    次日醒来,竟然日上三竿。
    她焦切奔出,只见桌上摆了馒头,暗自想笑,匆匆漱洗后,始再次出来见人。
    边抓起馒头啃食,边往外头小庭院瞧去。
    只见得唐小山和苗多财正为龙头、龙腿大伤脑筋。
    两人本想埋在庭院中,但院子太小,谁要一个瞄眼极易探出,此法看来是行不通。
    唐小山自我解嘲笑道:“没想到有钱也那么麻烦。”
    苗多财笑道:“不过有钱却比没钱过瘾!”
    唐小山道:“现在的确过瘾一个早晨,我看还要继续过瘾下去。”
    苗多财道:“可惜没有藏宝窟,否则一摆进去,岂非问题全都解决。”
    唐小山道:“是该建一个,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实在头疼。”
    苗多财道:“不如切成细块,四处埋藏如何?”
    唐小山道:“更槽,这有如金块铺地,只要一片被人发现,必定引来一大堆苍蝇,人们见着金块,就像苍蝇见着腥肉一样,赶都赶不走。”
    苗多财满头烦恼:“怎么办?的确麻烦,以前可以送人,现在却得先建立基金,想不到保有财富那么麻烦。”
    两人抱着大块儿金龙踱来踱去,实想不出好方法。
    于双儿见之想笑,便迎门而出,道:“不会拿到钱庄换成银票吗?”
    两人猝有灵感,视目相望。
    苗多财恍然道:“对啊,换成银票,岂非省事不少?”
    唐小山道:“可是要是银票浸湿或破去,那该如何?”
    于双儿斥笑:“想杞人忧天吗?你若怕洗破,要他开一张羊皮银票不就得了。”
    唐小山恍然,直道:“有道理,还是你行!”
    投以暧昧笑容,随又转向苗多财,喝笑道:“走吧,换银票去!”
    两人登时扛起金块,直奔外头,眨眼不见。
    于双儿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直道真是一对儿活宝。
    回想昨夜定情一吻,她怦然心动。
    但觉未料理早餐,过意不去,遂趁此机会,溜往市集,买些鱼肉疏果回来,再次下厨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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