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高手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与狼为伍
    且说唐小山得助于那短胡子年轻人,得以险里逃生,他自高兴万分,否则再落入老太太手中,不被剥层皮才怪。
    他功力已复,故而掠逃起来甚是快速,眨眼之间已穿过两座峰头,然却不知何处方可走出重山峻岭?
    他已望着东方升起明月,想以此辨别方向,也好有个盘算。
    忽而远处声音传来:“可是唐兄弟吗?”
    唐小山猛地转身,己见那位白衣汉子气喘如牛奔来,他怔喜笑道:“你也逃过一劫了。”
    白衣人余放群苦笑道:“你逃的好快,害在下差点儿抵挡不了,幸好她们要的是你,否则就得换你救我啦!”
    唐小山干声笑道:“抱歉抱歉,你被抓,没啥事,我被抓可就要脱层皮,所以不溜怎行,看来你我现在都平安了,容我再拜谢解危之恩。”
    说完,恭敬拜礼,倒惹得白衣人干声窘笑,露着一股乡下人憨态:“唐兄弟见笑了,在下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唐小山嘿嘿笑了几声:“你倒是刀拔得巧,竟然敢惹那些人,你可知她们是谁?”
    余放群道:“在下不知。”
    唐小山暗道:“不知好办事。”便道:“她们可是有名的妖女、魔女,专门以吸血为生,特别恐怖,若非我今夜逃得快,恐怕待会儿走出来,只剩皮包骨,到时你也不用救啦!”
    余放群怔诧:“真的?”然心头多半不怎么相信。
    唐小山不在乎这些,呵呵直笑道:“不过你武功的确高明,竟然能逼退两魔女,不知跟谁学的?也就是师出何门之意?”
    余放群干笑道:“在下乃跟家师所学,说实在,我甚少跟人动手,也不知武功到底是高是低……”
    “当然是高了。”唐小山笑道:“非常高,令师是谁?”
    余放群道:“他老人家自号无欲老人,你大概没听过吧,他不喜江湖事,故而知道者不多。”
    唐小山笑道:“既然这样,当然没听过,不过,有机会,见见令师也不错吧,说不定还可讨教一些武功呢!”
    余放群笑道:“欢迎之至,老实说,我便住在此山附近,你或可到在下那儿住一宿吧,能见面,当是有缘,这么巧,我难得前去采药,谁知却遇上那些妖女大呼小叫,总觉有事,赶过去瞧瞧,便见到你被追杀,一时气不过,也就出手啦!”
    唐小山笑道:“原来如此,真是我命不该绝。”问道:“你就住此不远,难道没发现那妖女在此霸占为王吗?”
    余放群笑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们虽同住一山脉,但却不同山峰,你该知道,相隔一峰,如隔百里,这头隔了三四峰之远,莫说有所动静,就算你刻意去找寻,也未必能找到对方住处。”
    唐小山频频点头:“说的也是,妖女诡计多端……”
    瞧着余放群抓着一把药草,便笑道:“你家离此多远?老实说,我搞不清怎么走出此山脉,天色亦晚,干脆到你那里住个晚上,明儿再下山便是。”
    余放群闻言大喜:“在下正求之不得,唐兄弟且跟我来!”
    当下引在前头,欣喜掠去。
    唐小山当然有如意算盘。
    他想,此时迷魂婆婆及寒月女等人,必定仍在追捕,自己若落了单,且又被遇上,恐将吃不完兜着走,倒不如找这家伙当挡剑牌,如此纵使对方找来,这家伙自不可能束手不管,待他挡个一阵,自己便能找机会开溜。
    但觉计划完美无缺,便满心高兴掠跟过去。
    两人再掠一座山头,终抵一处山泉飞瀑旁,那茅屋虽旧,却也别具风味。
    余放群见地头到了,便笑道:“家师喜云游四海,常不在家,你随意便是,若想洗澡,山泉正凉,我去弄些水酒,咱们好把酒问青天。”
    唐小山笑道:“好极了,那我先去洗澡啦!”
    说完,他立即奔向飞瀑下那清澈大山泉。
    余放群亦自欣笑,总觉有客到来,兴奋异常,即刻溜到茅屋,料理一些佳肴去了。
    唐小山则见潭即喜,想当年,他在四川唐门后山,还不是天天洗澡,且还教训鱼儿认数字,随又练水底针。
    那种倔意生活,至今仍是回味无穷,可惜一别已快八九个月,实是时光不饶人!
    今夜有幸再落清江,他自兴奋,甚快脱光衣服,跳入水中,纵使有伤在身,但浸了山泉,照样舒服已极。
    他清洗全身之后,开始玩起摸鱼游戏,便潜入水中捞鱼。
    然而此泉鱼儿从未受到骚扰,如今被抓,已吓得东奔西窜,他老想要鱼群听话,鱼儿就是听不懂。
    玩了一阵,毫无成果,只好放弃,毕竟自己家乡鱼儿,也是经过半年以上调教才能学会认字,今晚一夜之间哪能弄出什么成绩。
    他想着,若有迷魂婆婆的独家器具摄魂铃,或许能一夜奏效,可惜今夜哪来铃子?只有空想罢了。
    再游泳几趟,岸边已传来余放群笑声:“唐兄弟可洗好了?这有件素衣,你便穿了,你的衣衫已破得不成样哩!”
    唐小山欣喜一笑:“谢啦!”
    他身形一扭,便自跳上岸边,余放群顺势抛来衣衫,终让他免于裸体相见。
    余放群道:“唐兄弟穿好衣服便请过来用仁餐。”说完便自行回茅屋前石桌。
    唐小山穿上素青布衣,但觉大了些,但卷起袖子,亦勉强合身,至于鞋子,里头有秘图,只好拍拍打打,让泥灰稍去,随即穿上,始奔回石桌。
    只见得桌上放置山果、花生、烤味,另有一碗笋汤,两碟辣味小莱,再配一条糖醋鱼,倒也算是丰富大餐。
    唐小山直道好莱好莱。
    余放群却窘声道:“在下久居山林,不懂煮烹之道,只能素菜迎客,失礼处,还请见谅!”
    唐小山笑道:“不错哩,尤其这糖醋鱼……”
    拿起筷子便夹一片,送入嘴中,嚼了几口,味道果然不差,他自频频赞赏:“不错不错,有几分火侯,今晚有口福啦!”
    余放群道:“料理未敢讲,这酒儿倒有几分功力,它乃猴儿酒,亦是常称之花酿,以黄山较有名,但潜山也不差,您吗喝看。”
    唐小山立即端起大碗,乍闻之下,芬芳迎人,更自欣笑:“光闻即知是美酒,我先干为敬!”
    于是先喝一口,果然风味绝佳,遂敬向余放群,两人一饮而尽,随即哈出酒气,而后相视而笑。
    自从余放群救唐小山一命之后,唐小山已对他感恩已极,何况余放群看来豪迈大方,又具乡下人之憨实个性,甚是好相处,唐小山当然对他剖心置腹,准备结成知己。
    在闪烁油灯下,仍能见及余放群脸容,除了方才所感觉憨实之外,其腮胡倒是长得甚是帅劲,唐小山不由多看几眼。
    余放群却觉不妥:“我脸上留了污泥炭灰?”
    唐小山笑道:“哪有,只是你那胡子太迷人,以前我常幻想哪天能长出这种络腮胡,可是到现在才长几根,我看难呵!”
    余放群欣然一笑,道:“粗人才长这胡子,劝唐兄弟别长才好,否则刮刮剃剃,十分麻烦,还好是在山中,若出门,更是不便。”
    唐小山笑道:“神仙都习惯这种胡子,我得为以后想想呵!”
    余放群只能干笑:“唐兄弟想法的确特殊。”
    两人相视而笑,复又敬酒连连。
    随后,双方开始谈些生活趣事,余放群最喜说及猎了什么动物,偶而还猎过两人高巨熊,吓得唐小山目瞪口呆。
    除了他能猎得此熊之外,最让他惊讶的乃是天下竟然有此巨熊,实让人想象不出。
    唐小山想借看熊皮,可惜己被余放群卖到山下,足足得百两银子,那是他最光荣之战绩。
    唐小山毫无战缋可言,只好说出如何教鱼儿识字,倒也听得余放群兴趣不减,哪天想试它看看。
    随后,两人又聊及江湖事,以及今夜碰过的迷魂婆婆及寒月女,听得余放群睁大眼睛,甚是向往游侠生活。
    唐小山看得出他表情,便道:“余兄未行走过江湖吧?”
    余放群干笑:“老实说,在下从不离开百里之外,不懂此道。”
    唐小山道:“难怪你武功那么好,却无人知晓,呵呵,人不出名枉少年,你人品也不差,或许也该出去混混,我个老婆回家哩!”
    余放群窘声道:“可是师尊并未允许……”
    “管他的!”唐小山笑道:“令师自个儿溜去玩便可,老是把你绑在这里,我看你已二十开外,该能自主才是,不管你喜不喜欢外界,总得先走一遭才知啊!”
    余放群虽心动,但仍有顾忌,道:“可是我要走了,师父若回来找不到人,岂非大不敬?”
    唐小山道:“简单,留个字条不就得了,若怕字条飞走,刻在石桌上也行啊!”
    余放群喃喃心动说道:“倒是可行之计……”
    “现在决定出山了吧。”
    “可是……”
    “还可是什么?那么困难的话,先去三个月,到时视状况再决定是增是减。”
    唐小山呵呵笑道:“你若未曾出门,传到任何人耳中,保证笑死你,总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余放群呃了老半天,终于捺不过唐小山规劝,点了头:“好吧,在下便下山两月看看,免得土得太离谱了。”
    唐小山登时高呼万岁,更捧酒杯:“来,敬你初出江湖立大功。”
    余放群举杯相敬,一饮而尽,干声道:“可是,江湖如何行?”
    唐小山呵呵笑起:“跟着我便是,不过你得先取个外号才行……便叫你闪电手如何?呵呵,你出手像闪电,当受之无愧,如若将来有所进展,再改成闪电霹雳天下无敌手,威力更猛。”
    余放群想笑:“哪有这么长的名号?”
    唐小山笑道:“这样子显得出你的不同凡响嘛!”
    余放群亦被逗得呵呵笑起:“却不知唐兄弟外号是啥呢?”
    唐小山稍楞,自己竟然忘了这道手续。
    但他心念一转,已有答案,笑道:“在下一向人称暗器高手,因为武功不及你,所以名头也就响不起来,不过慢慢会加以改进。”
    余放群道:“这么说,唐兄弟对于暗器甚是内行了?”
    唐小山笑道:“当然,天下属一属二,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余放群干笑道:“还是别试的好,我可不想受飞针之祸。”
    唐小山笑道:“别客气,凭你武功,想伤你可不容易呢,来,再敬你一杯,祝你侠号震武林。”
    余放群莫名带喜,亦把美酒干了。
    两人随又聊及江湖种种,总是笑声不断。
    直到四更天,已是酒足饭饱,醉意已生,两人这才各自露天倒卧,望着弦月而眠,睡得舒舒服服。
    次日醒来。
    余放群仍想尽地主之谊,想做早餐,唐小山便说把昨晚剩下的烤肉吃了便可,余放群只好顺从。
    趁在啃食之际,他在门上刻了几字,以留给师父,随后收拾一些衣衫、银子打成包袱,背于肩头。
    唐小山见他准备如此整齐,总是呵呵笑声不断。
    便自引导他准备行出江湖,但在山区,仍得余放群引路。
    转过无数山头,足足到了中午,方自走出山区,打探之下,方知此山乃为潜山山脉,小村则为绿竹村。
    唐小山怕寒月女另有伏兵,便在村中买了馒头干稂,边走边啃,以避追兵。
    他想往东北方向行去,或可碰上黄得贵以及冷啸秋等人。
    就此,两人复走百里路程。
    已入黄昏之际,行往玉兔湖附近,忽见几名白衣蒙面人从左郊一掠而过。
    唐小山一眼认出即是魔鬼杀手,瞧他们走得如此之急,莫非有所行动?当下已决定赶去瞧瞧。
    遂转向余放群,笑道:“江湖开始了,看到没有,那群白衣人就是坏蛋,得收拾才行,且跟我来!”
    他领着余放群,潜跟后面。
    虽然余放群昨夜穿过白衣,但那只是其中一件,今儿换上素青布衣,倒对“白衣即坏人”无心灵反应。
    他只是不解问道:“他们想做何坏事?”
    唐小山道:“除了杀人之外,无啥好事可做!”
    余放群道:“或许他们杀的是该杀之人……”
    唐小山道:“不,他们杀的都是好人。”
    唐小山更盯得紧,余放群亦不多问,两人不断盯着白衣人掠奔七八里,遥见一城镇己至,白衣人却躲进乡道左侧梧桐林中。
    唐小山和余放群不便再逼近,便在附近草丛中藏起来。
    时间分秒过去。
    乡道上来来回回走过不少赶着入城之旅客、百姓,以及庄稼汉,始终未有特殊目标出现。
    直到太阳西下,彩霞满天之际。
    忽见得远处乡道行来两男一女。
    其中一位男者壮高欲肥行路晃步如神,唐小山一眼看去,惊声叫道:“黄得贵!”
    瞧他那副流里流气,不是黄得贵是谁?
    再瞧另两位,一人抓剑,身躯高挑,该是冷啸秋,另一人喜穿红衣,不就是李欣欣吗?
    唐小山欣喜万分,没想到瞎猫碰死耗子,就这么给碰上了。
    他甚且想多谢魔鬼杀手穿针引线带出此光明之路呢!
    余放群皱眉道:“唐兄弟认得那胖子?”
    唐小山笑道:“他是我徒弟。”
    余放群恍然,却笑道:“唐兄弟好福气,年纪轻轻便收了徒。”
    照他意思,徒儿自该服侍师父,他总觉要七老八老才有资格,谁知唐小山比他还小,竟然亦有徒弟,看来江湖确实无奇不有。
    唐小山笑道:“凭你功夫,只要开口,保证徒儿满天飞。”
    余放群憨笑:“真的?”
    唐小山道:“当然真的,老实说,我那徒儿发现你武功高过我,必定叛师灭宗,转过来拜你为师!”
    余放群惊道:“这岂非大逆不道?”
    唐小山笑道:“他可不来这套,我也不在乎,你若高兴便收下他,我举双手赞成。”
    余放群直呼使不得,无法接受此观念。
    说话间,忽见数名杀手猛地往黄得贵等人扑去。
    他们果然是为三人而来。
    黄得贵、李欣欣、冷啸秋三人见及魔鬼杀手扑杀过来,登时利剑尽出,加以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然而由于魔鬼杀手多出一人,且不怕伤痛,攻招之间,全是拚命且奋不顾身,几招下来,三人已呈败相。
    冷啸秋见状,不得不喝着李欣欣先行逃开,自行再揽下一名杀手,战得更显吃力。
    李欣欣的确想逃,然而方掠十余丈,尚未进入梧桐林区,复被另一名杀手抢攻拦下,那杀手利刀一挥,李欣欣哎呀惊叫,左肩已被划出一道伤口。
    唐小山见状不妙,猛地打出石块,欺身扑前。
    那冷啸秋却早已不忍李欣欣受伤,利剑狂地暴射出去,直穿那名杀手背脊,叭地一响,已穿中背脊,照理来说,正常人早该毙命,那杀手却是冷狠斥笑,不理不睬,直往李欣欣扑杀。
    情急之际,急石射来,打中杀手手中利剑,李欣欣趁此挥出利剑,砍下那条手臂,杀手哇哇大叫,急抓起背脊利剑,加以猛攻,李欣欣却趁此溜退十余丈,躲入梧桐林中。
    那冷啸秋利剑飞出同时,左肩、右腿立即各吃杀手两剑,疼得他跪落地面,杀手却不客气,双剑猛狠砍来。
    情况的确危急万分,就连余放群亦瞧之不忍,厉喝一声:“尔等凶残至此吗?”
    窜掠过来,眼看救人仍差十余丈,双掌不由凝力,凌空劈来,砰砰砰砰一连数掌,打得杀手连连暴退。
    冷啸秋得以化险为夷,他却哪敢喘息,赶忙滚身向前,拾捡断臂手中利刀,反手一切,砍下一名杀手脑袋,鲜血喷空而起,腥味扑鼻。
    唐小山则追击另一杀手,可惜手无寸铁,只能以石击人,几颗下来,倒也打得杀手哇哇大叫。
    黄得贵见及唐小山,欣喜大叫:“师父你终于活过来了,我正想救您呢……”
    话未说完,一把利刀砍来,他哎呀尖叫,头发被切一角,散发立即披肩,他暗道一声好险。
    余放群冷喝:“把兵刃放下,一切好说!”
    杀手哪把他当回事,其至反扑杀将过来,余放群不由大怒:“在下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却……”
    还来不及骂完,利刀己劈了过来,他嗔恨不已,猝地一掌打偏利刀,一掌相准对方腹胸劈轰过去,叭地暴响,杀手倒栽七八丈,黄得贵趁势扑去,一剑砍下对方脑袋,终能嘘喘大气矣!
    至于唐小山则追向断臂杀手。
    那杀手根本不顾臂口不断涌出鲜血,仍自扑杀李欣欣,剑势照样凶狠毒辣。
    李欣欣连拦数招,却仍险象环生,唐小山见状,猛扯梧桐枝干,折成数断,相准那人背脊,猛打射去。
    枝干尾指粗细,虽平头不利,但在唐小山拼劲扑射下,竟然仍刺入杀手背肉,深陷数寸,迫得杀手身形一紧,剑势已自停顿。
    李欣欣见机不可得,一剑挥去,终也砍下那人脑袋,结束这场亡命打斗。
    剩下唯一名杀手,见同伴全部遭殃,己无心恋战,猛地抽身,没命逃向林区。
    黄得贵怒骂:“哪里逃!”急欲追杀。
    唐小山见状喝道:“追去打得过人家吗?还不留下来。”
    黄得贵呃地干笑,自己追去,说不定还被修理呢。于是干笑停止,直道:“师父说的是,这一战可谓大获全胜。”耸耸肩头,爽心已极。
    李欣欣此时始有心情向唐小山打招呼。
    她笑道:“你终于来啦,我听得贵说你被妖女所擒,正想赶去救人,没想到你反而现身救了我们哩!”
    多日奔波劳累,她满脸风尘,难见已往精明光彩,不过此时露展笑容,倒也恢复不少精神。
    唐小山笑道:“没事就好,其实,我要是罩不住,你们去又何用?不过有此心,我倒满足啦!”
    李欣欣笑道:“你还是一样,鬼灵精怪,满不在乎。”
    唐小山笑道:“比起你,差一截,竟然不告而别,害我千里迢迢差点儿跑断腿。”
    李欣欣干笑道:“还不是为了查……”
    忽觉宝剑之事,对冷啸秋是件伤害,不敢说出口,干笑带过:“反正你知道便是!”
    唐小山笑道:“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然除了此事,他根本猜不出李欣欣有何理由偷溜?
    此时众人聚了过来,高小山再次注意冷啸秋,但觉他憔悴许多,只是眼神仍自冷傲不屈,几道伤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估量走来,想道出救命之恩,却又吝于表达情绪,僵在那里,不知所言。
    唐小山则对他心结未解,瞧他腰际挂着袋子,便想及黑拐杖一事,在未弄清他是否为凶手以前,一切招呼的确甚是虚假。
    他只能淡笑表示见面礼。
    黄得贵自知两人心结,便打哈哈道:“师父您跟他得好好谈,误会将可解决。”
    唐小山道声:“是吗?”不想多谈,便拉着余放群,急于推荐给诸位。
    呵呵笑道:“他叫余放群,外号闪电手,武功之高,不在话下,此次出来走江湖,有些事若不明白,诸位请多多照顾。”
    余放群拱手为礼,笑声总带憨,说道:“还请四位多指教。”
    四人见他面带憨笑,且因留了短须胡而显豪迈,印象不太差,便都点头招呼,唐小山亦介绍四人,眨眼终也熟悉。
    黄得贵总喜欢问道:“这位余兄,武功到底多高?”
    唐小山道:“光看他能打败寒月女,就知大有来头,老实说,这次全靠他救我脱险呢!”
    余放群干窘笑道:“在下只练了几把戏,算不了什么!”
    黄得贵道:“师父说了便算效,在下佩服你武功。”
    拱手再拜礼,心头总想着哪天得向他讨教几招便是。
    介绍过后,唐小山想及天色已晚,该找地方落脚,于是便向李欣欣道:“你有地方去吗?若是没有可要住店了。”
    李欣欣道:“此行乃去救你,既然你没事,我们也没了任务,就近住店便是,夜晚行动,凶险倍增。”
    唐小山颔首:“那就住进柳湖镇便是啦!”
    于是众人合力把三具尸体给埋了,随即住玉兔湖东行去,柳湖镇即在那头。
    盏茶一过,已行入镇区。
    此时华灯初上,别有一番势闹景象。
    众人住进甚是清雅之东风客栈,分三间居住。
    李欣欣独自一房,冷啸秋和黄得贵一房,唐小山则和余放群同住,如此分配,还算恰当。
    至于晚饭,冷啸秋找了养伤借口避开,如此却更让唐小山起疑,进食过后,便亲自找向冷啸秋,想探清有关宝剑之事。
    冷啸秋正躺在床上,虽说养伤,却也只是抚着已包扎之大腿伤口,忽见唐小山进来,表情显得甚不自在。
    他想起身相迎,唐小山却伸手要他别动,冷啸秋仍自坐起,却不知该说什么。
    唐小山开门见山便说:“你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为了独立审问,他已把黄得贵支开,免得惹来不必要麻烦,李欣欣则现回房,不知此事。
    房中只剩他和冷啸秋,至于余放群则因不关此事,先行回房休息。
    冷啸秋道:“听李姑娘说,你是为常大胡子而来……”
    唐小山道:“一半,我是为他的拐杖而来。”
    “他的拐杖?”
    “别假装了,李欣欣没说?”
    “她只问过我,可有那支拐杖,其他都没问。”
    “你怎么说?”
    冷啸秋道:“拐杖已被我抛弃。”
    “什么?你把拐杖丢了?”唐小山万般不信。
    冷啸秋道:“它根本没用,丢了便丢了,没什么大不了。”
    唐小山冷声道:“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
    “你认为我藏了它?”
    “不错。”
    “我为何要藏它?”
    唐小山邪邪笑起:“难道你自认为还能隐瞒一切吗?既然你承认拿了拐杖,当然也是杀死常大胡子的凶手了!”
    冷啸秋已听李欣欣说过此事,他不信,现在又闻及,脸面稍动容。“常大伯已死了?”
    唐小山冷道:“你应该很清楚。”
    冷啸秋急道:“我没杀他。”“就凭你一句话?”
    “我真的没杀他。”
    “可是他拿着拐杖去找你,而且你们争吵,根本就是为了那支拐杖,你以为我不清楚!”
    “可是,我真的没杀他。”
    “那拐杖为何落入你手中?”
    冷啸秋回忆道:“当时我返回荒宅,见他倒地睡着,却抱着拐杖,心下忽然悟通,便偷偷把它盗走,换给一树枝,如此而已。”
    “真的吗?”
    “我要是想动他,早就出手了,何需纠缠那么久,何况他和我有亲威关系。”
    “那是因为你没想到东西是藏在拐杖中,所以迟迟不敢下手之故。”
    冷啸秋冷目瞪来:“我己说了实话,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子,除了我没杀他之外,甚至连该到手的东西都没得到,有人早我一步抢走真正拐杖,我只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
    “你倒推得一干二净。”
    “事实如此,你应该先找出真正凶手,逼我只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冷啸秋异样眼神瞧来,唐小山顿觉其中含意,道:“你认为我杀了他,取走拐杖?”
    “不敢。”
    “你明明有这个意思。”
    “跟踪常胡子不只你一人?”“你是说,苗多财?”
    冷啸秋不语。
    唐小山忽而笑起:“什么话,别人不怀疑,把凶手想到他头上去。”
    冷啸秋道:“除了你们两人,我猜不出还有谁知道常大胡子下落及秘密。”
    “别人可以怀疑,我保证苗多财一定不是凶手!”唐小山道:“若真如此,他何需带我去?”
    冷啸秋默然不语,直觉带别人去证实自己非凶手的例子并不少。
    唐小山冷道:“你别岔开话题,如果你还想维持目前良好关系,最好能举出让我相信的例子,否则我将视你为凶手,你必须交出拐杖。”
    “拐杖丢在天井湖,你自己去捞吧!”
    “天井湖?”
    “青阳镇附近,也就是我们受困的鬼哭山附近,当时我发现是假的,便丢了。”
    “谁知你是否丢下假的,留下真货。”
    冷啸秋稍稍动怒:“要是我有宝剑,我还那么瘪吗?一路上不但受魔鬼杀手纠缠,还被大漠三凶僧困于鬼哭洞?就像方才,差点儿掉命,还要你来救?”
    唐小山一楞,这倒是真话,他的伤,的确不是混过去那种。然而龙吟宝剑不是在他手中,又会被谁盗走?
    冷啸秋道:“如果照你所说,常大胡子已遭杀害,宝剑将无从寻得了……”
    话声未落,忽闻屋顶传来咋的一声。
    唐小山征楞,冷喝:“谁?”赶忙穿窗而出,却发现黄得贵贴窗窃听。
    见及唐小山撞出来,他干窘直笑,急欲说什么,唐小山猛敲他响头,叫声“可恶”,复往屋顶翻掠,已是空烟杳茫,哪来人踪。
    唐小山暗叹慢了一步,喃喃说道:“会是谁?好快的身手。”
    纵使受了唐突,但至少该见着背影吧,然却一无所见,来人轻功的确不差。
    说话间,李欣欣和余放群同时掠向屋顶,一左一右行来。
    李欣欣急道:“有剌客?”
    唐小山道:“不知是剌客,还是窃听者,反正武功甚高,眨眼便不见。”
    余放群说道:“若真有此人,的确是高手,在下虽在隔壁,却也闻声即追,却似乎毫无所见。”
    唐小山忽而干笑起来,道:“说不定是有人丢石头闹玩笑,否则实在猜不透他怎么逃走,下去吧,该是我神经过敏。”
    说完,三人各有笑意,翻身落地。
    黄得贵仍窘红脸面立在窗口,干笑道:“弟子乃怕师父和冷兄打起来,故而在此……”
    说不出口。
    唐小山早知他在外头,冷目瞪来:“揍你是因为你笨得连剌客入侵都未发觉,还当着门狗?”
    黄得贵何言已知得到原谅,已呵呵憨笑起来,道:“或许对方因我在窗口,才爬向屋顶,算来徒儿也算是功劳一件……”
    唐小山斥道:“功你个头,他在窗口更好抓人,占有了位置还邀功,天下只有你做得出来。”
    黄得贵干窘直笑:“那徒儿现在上屋顶,你们继续谈,保证万无一失。”
    说着就欲掠向屋顶。
    唐小山斥道:“有你在,我还谈得下去吗?”
    黄得贵干笑:“那徒儿更该躲了!”说完,当真掠往屋顶,笑声传来,“师父安一百个心啦!”
    余放群道:“在下闲着亦闲着,替兄弟守前门便是。”
    说完却往庭园行去。
    唐小山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只是问他有关一把剑的下落,现在已谈完了。”
    余放群道:“那剑挺重要吗?”
    “呒……”唐小山仍觉此剑特别重要,可是又不忍瞒他,便说:“那是一把削铁如泥宝剑,可惜被丢下湖中,实在恼人。”
    余放群怔诧道:“什么宝剑?当真能削铁如泥?在下一辈子未曾见过,实是向往之至呵!”
    唐小山道:“不但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听说只有福气之人才能见得宝剑,我看我们的福气皆差一截。”
    余放群笑道:“但是在下总觉唐兄弟运气一向不差,既然已知在某湖中,不去捞,不觉后悔吗?”
    唐小山颔首:“当然要去。”
    李欣欣道:“它可能是假的。”
    唐小山道:“不捞出来,怎知真假?”
    他此话有两种含意。其一乃是指宝剑之真假,其二则指冷啸秋所言是否属实。故而此行非去不可。
    李欣欣轻叹:“我问过啸秋,他应该不会骗我才对。”
    唐小山笑道:“你都能瞒你爷爷。何况其他人?去睡吧,证明此事,对你我都好处多多,你不认为吗?”
    李欣欣只能轻轻颔首:“那我明儿劝他便是……”
    唐小山道:“看来不必了,他比你更想证明自己呢!”
    李欣欣道:“希望能证明他的清白。”
    唐小山笑道:“我也希望如此,否则总是遗憾。”
    李欣欣露出信心笑容,随后始告别回房。
    余放群却莫名不解,道:“那冷兄瞧来一脸正义,他会是凶手?他杀了什么人?”
    唐小山道:“很难说,我希望他不是,否则事情相当复杂。”
    余放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小山道:“宝剑本在一位老瞎子手中,后来却被杀,宝剑则出现冷啸秋手中,他却说是假的,所以也不能认他是凶手。”
    余放群喃喃道:“到底是何宝剑?似乎已引起不少……”
    唐小山道:“没见过,搞不清,只知它削铁如泥,可能是太阿、干将、莫也、巨阙也说不定。”
    余放群露出憨笑:“有朝一日,希望能目睹风采。”
    唐小山笑道:“只要在我手中,一定让你看个够,甚至让你耍着玩都没关系。”
    余放群连连道谢。
    此时黄得贵探头问道:“师父您不问了?”
    唐小山道:“问什么?问你跟他有无同性恋?”
    黄得贵为之干笑:“怎可能,他对李姑娘不错哩!”
    唐小山笑道:“所以你便吃醋了?”“哇,天大冤枉呵!”黄得贵干笑道:“自从师父将刑小莹许配给徒儿之后,我便对她守身如玉,不再乱来,尤其是男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谁知道,很多人口是心非!”“徒儿可向天立誓。”
    唐小山笑道:“你留着向冷啸秋发誓吧,进去,今晚好好看着他,要是让他溜了,你准备当太监。”
    黄得贵干笑道:“可是被师父说了这些,徒儿再进去跟他……有点儿太那个了……”
    唐小山讪笑道:“反正没人会在意,你且当作没这回事便是。”
    黄得贵无奈,只好掠身落下,准备接受任务。
    他仍存希望,道:“如果一直在外头赏月到天明,师父能否清除心中疑虑?”
    唐小山笑道:“会呵,到时我会订做一个贞节碑让你挂在胸前,以召天下,你觉得如何?”
    黄得贵为之干笑:“算了,要背那东西一辈子,我宁愿不小心让人非礼,再见!”
    他这才推门进入冷啸秋寝房。
    其实两人早合作多日,哪在意这些,反正时间尚早,他仍陪冷啸秋聊天,冷啸秋说出内心话,似乎开朗许多,谈话间不再牵三接四,想到什么便问,倒让黄得贵觉得他不再动心机,显得实在许多,自对他增加几分信心。
    唐小山则陪余放群闲聊,在得知他对江湖充满兴趣,唐小山自是高兴,哪天决心让他大开眼界。
    聊至三更天。
    他俩始回房睡觉。
    一夜平静无事。
    次日醒来,盟洗、进食过后,众人付了枨,便往北返行,往天井湖出发。
    三天后。
    午时已过。
    众人终抵天井湖。
    只见得此湖呈长方形,却浩洁绵延无尽处,岸边柳林倒映,湖中野雁轻飞,莲蓬四蔓,轻舟悠游,或见涟漪掀来,一荡荡,一波波,有若千万银鱼游掠,泛出一幕幕奇景,煞是引人流连。
    众人行至此湖,除了欣赏美景,终仍呼出“好大呵”,却不知宝剑落身何处。
    冷啸秋瞧着地形,找到近处三株柳材倾斜地区,便道:“那把宝剑即丢弃在此。”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捞出名堂!”
    话方说完,立刻脱下衣衫,剩下短裤,便跳往湖中,一潜即没。
    黄得贵急道:“师父,徒儿可要下去?”
    其实他乃鬼叫罢了,时下入秋,湖水将寒,而且他水功不佳,还是别碰为妙。
    唐小山在水里,听不着,更回不得话,他只想捞着东西,也好证明一切。
    然而此湖不但宽广且深,底层覆有污泥,那拐杖又是黑色,想寻它,无异大海捞针,的确不易。
    经过一刻钟之久,唐小山为换气而浮出水面,众人立即追问可有收获?
    唐小山瞄眼:“若有收获,还泡在水中干啥?”
    众人为之语拙。
    李欣欣是女子,不便下水,冷啸秋有伤在身,也不方便,余放群似不懂水性,帮不上忙,只有黄得贵,直道:“师父,徒儿可要下去帮忙?”
    唐小山瞄眼:“要帮忙就下水,鬼叫什么劲!”
    黄得贵一楞,干笑道:“徒儿乃怕胡乱下水,坏了师父搜寻阵法。”
    “阵你个头,给我滚下来!”唐小山斥道:“竟然那么多风凉话!”说完潜入水中不见。
    黄得贵连再次争辩机会皆无,只好哭丧着脸,暗道倒霉,没事多什么话?
    无奈之下,他只好脱下衣服,还好一身粗肉结而不实,还算过得去,向众人告别一声,便落水搜剑。
    如此,又搜了一时辰,仍无结果。
    眼看天色渐暗,冷啸秋不由紧张:“怎会不见了?”
    唐小山不时问他,当真丢入湖中,他总确认颔首。
    余放群道:“是否有人见着你抛剑,随后窃走了?”
    冷啸秋道:“不可能,它是一支破拐杖,根本没人要。”
    唐小山道:“你们去租条船,顺便找磁石来,如此搜下去,不是办法。”
    李欣欣但觉此法甚好,便和冷啸秋快步掠去,不到半时辰,两人划着一艘中型画舫,驶了过来。
    见及唐小山,李欣欣便将一块磁石丢过去。
    唐小山接过之后,再往水中潜去。
    他先在附近可能范围搜索,倒是吸了不少破铁片,却仍找不到拐杖,不得不再往外扩大。
    他水功不弱,再加上吸铁石只要掠过,即有反应,故而授索起来,甚是快速,眨眼,已搜遍半里方圆,仍无结果。
    唐小山不禁疑感冷啸秋当真把拐杖丢入湖中?然都已搜了那么久,便再搜宽广些吧?
    于是他复再扩大数百丈方圆,这一转搜,猝然发现一莲蓬根处传来吸力,他心下大喜,猛往那头潜去,磁石更见威力,他伸手捞去,竟然握住一把硬东西,果然是支黑拐杖。
    他更是欣喜,终于找到东西。
    然他却觉奇怪,明明在岸边不远,怎会漂浮至此?
    但掂及拐杖重量时,方知它并非完全铁铸,而是木头外加了铁皮而已,在水中仍有浮力,随湖水波荡,终于移了位置。
    他丢下磁石,伸手往拐仗扭去,第一次不开,他仔细研究,原是龙型眼珠另有暗扣,便按双眼再扭,昧地一响,果然弹开,他抽出,但觉剑身全黑,和铸剑大师李巧所言完全一样。
    他欣喜,归剑入鞘,不由想及,如若这把要是真的龙吟宝剑,在众人面前,如何拥为私有?尤其又在李欣欣面前?
    看来此剑暂时不能见光,他便再次藏于湖底,游回画舫,边甩着水渍,边失望道:“太难找了,但总要找着,先吃饭吧,肚子饿了!”
    黄得贵早就靠在画舫附近,闻言立即爬上了船,笑道:“我也饿了,李姑娘可买了东西?”
    其实他方才早见着了,此话白问罢了。
    李欣欣笑道:“买了,油鸡、鲜肉包子,暂时吃它,晚些住进客栈再吃大餐。”已摆在小几上。
    黄得贵欣喜叫好,伸手便抓,想想,将包子交予唐小山,恭敬道:“师父您先慢用,徒儿随后再用。”
    右手出,左手早又抓着豆大包子。
    唐小山瞪他一眼,反正宝剑己有着落,心情不差,懒得损人,这才接过包子啃食起来。
    他忽而发现余放群仍在岸上,暗自斥笑:“倒是憨的可以!”便向他招手,“余兄弟上船吃包子啦!”
    余放群这才呒地一声,颔首一笑,隔着百丈,他先扯下柳技抛落水中,再掠身点去,随后飞纵过来,平静落于船面。
    众人不由暗惊,他功力原是如此之高。
    黄得贵马上送来鲜肉包子,趁机打探余放群师承来历,可有收徙意思?
    余放群知道的皆说了,唯有收徙二字却是支支吾吾,干笑直往唐小山瞧来。
    唐小山倒落落大方说道:“送给你便是!”
    黄得贵刹时窘笑道:“我只是想替他介绍另一位徒弟而已,师父别误会!”
    唐小山笑道:“我一点儿都没误会,你能转拜他,是你天大福气,我举双手赞成。”
    黄得贵干笑道:“原来师父如此宽宏大量,不过,弟子仍对你忠心耿耿,不会背师叛祖。”
    想及上次布阵收拾大漠三凶僧,他自觉那才是最厉害功夫,亦觉唐小山才是明师,反观余放群,憨中带傻,或有精明眼神露出,但总是觉得不是良师,也就把他暂时抛在一旁,不敢再胡言乱语。
    余放群欣笑:“黄兄弟行径让人钦服。”
    黄得贵干笑:“其实你也不赖,有朝一日,必定收个好徒弟。”
    余放群淡笑:“在下哪敢收徒,学艺尚未精呢,怕误人子弟。”
    黄得贵笑道:“你若未精,那我岂非要撞墙?余兄不必客气啦!”
    余放群又露出憨笑神情,不知如何回话才好。
    众人聊了一阵,终也吃完这餐。
    唐小山自有计划,道:“我再入水一趟,如若不行,你们便先到附近客栈落脚,我自会前去。”
    冷啸秋轻轻一叹:“当时若未抛入湖中,今天也不必觅得如此辛苦。”
    他总觉对唐小山有所愧疚。
    唐小山在不明是敌是友之际,懒得多说废话,哈哈一笑,已自往水中落去。
    这笑声回答甚妙,未说明敌意,亦未表示妥协,倒让黄得贵觉得有意思,暗道笑声也能当答案而呵呵笑起。
    唯有冷啸秋却更多惊叹。
    他本冷漠,不想多交朋友,但几日相处,纵使和唐小山另有敌对,但却发现唐小山率性之至,虽是精明无比,却不拐弯抹角,甚至不再谈及神剑、凶手之事,唯等找出拐杖再说,如此与敌人相处且能坦荡胸襟,已让他自叹弗如,无形中已被唐小山深深吸引。
    唐小山哪管得了那么多,猛地潜入水中之后,便往目标游去,找回黑拐仗,暗自窃笑,立即往对岸游去。
    数里宽湖面,三两下即已穿过,爬上对岸,往回瞧去,不见人影,遂将黑拐杖暗扣解开,抽出宝剑,但见它尾部竟然凹了一角,且己生锈,其它剑身倒仍黑森冷长,瞧不出真伪。
    唐小山皱眉:“宝剑怎会凹了一角?”
    不断扣扣敲敲,希望能证明什么。
    他想,那块角必定是冷啸秋所敲,他发现此剑竟然一敲即烂,又哪堪称宝剑,因而丢弃吧!
    “莫要真的是假剑才好!”
    唐小山仔细探去,然后小心翼翼扯来小石块敲去。然而每敲一记,剑身便凹一寸,这怎会是宝剑!
    他又想起李巧大师所言,宝剑巳被封住,心下乍喜,这凹陷处该是包覆之铁皮吧!
    于是他又敲敲打打,将铁铸外皮敲松,终见晃动,他自欣喜,猛地运劲抽去,一次不出,再次抽去,铸然一响,银光突亮,一把森森宝剑已现形。
    唐小山不由大喝:“好剑!”一招平沙落燕,猛地砍向左边树干,叭然切入泰半,他顿时煞住劲道,以免巨树倒塌,引来注意。
    他狂地抽出,不断叫着好剑,心花怒放之下,急着找石块想试其锋芒,遂往左近青石吹去。
    喝地一声,力劈华山,砍劈下去,铿然脆响,火花四溅,唐小山却哎呀一声,虎口裂疼,宝剑差点儿飞出。
    这一砍,竟然切不了石块。
    唐小山怔诧不已,连试几次,有若敲铁片似的,铸声不断,石块始终完好如初。
    他不由苦笑,手中这把利剑,充其量只不过是把上好精钢剑,和那龙吟宝剑相比拟,何等天壤之别!
    他失望瘫坐地面,看来真的宝剑已被他人抢先得手了吧?
    抑或是冷啸秋另藏宝剑,而拿此剑蒙混放关?
    若真如此,他又有何目的?
    难道想练刻在龙吟剑上的武功秘招?
    可是他若得此秘招,恐怕已不见踪影,苦练去了,何需仍在江湖晃荡。
    唐小山猜之不透,他最怕仍是宝剑被他人所抢,那将又得重新追踪!
    他检视剑身,希望能发现龙纹什么,如此将可奇迹再现,可是,怎么瞧都瞧不出名堂呵!
    突然,唐小山忽闻身后有暗器破空之声传来,便回手抓住喑器,回头瞧去,一道黑影闪入远林,眨眼不见,唐小山想追都不知从何追起。
    他瞧着暗器,竟然是石块包着字条,他赶忙打开,里头写了几个字:“小心与狼为伍!”
    字迹绢秀,看似女人手笔。
    唐小山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是谁?
    他是男是女?
    他所说的“狼”是指何人?
    唐小山不由想起冷啸秋、黄得贵及余放群,他们三人目前正与自己为伍!他们会是狼?
    那李欣欣算不算?
    他满头雾水。
    这一伙人,除了冷啸秋较有可能之外,黄得贵已拜入自己门下,且曾经同甘共苦过,他应该没问题才对。
    至于余放群,他不但救过自己性命,而且还是自己把他拖出门,否则他根本不会跟在自己身边,何况他憨厚纯朴,看不出有何企图之处。
    唐小山猜之不透,只好把目标转移那示警黑衣人。
    若他有所阴谋,随便弹个字条,岂非引来自家人不合,甚至自相残杀。
    如若他是友善告知,干脆出面便是,为何偏偏打此小报告?自己都不够光明磊落,如何叫人相信他?
    唐小山不得不先把他之问题抛向一边,把纸条捏个粉碎,随后想想自己问题。
    既然此剑是假,许多问题已衍生出来,冷啸秋嫌疑仍未除去,可是他又该如何证明呢?
    如若另有人盗走宝剑,又该如何逼他现形,以及追查真正宝剑呢?
    他思绪不断转动,表情变化无常,忽而皱眉、忽而发笑、苦笑……终于呵呵笑起。
    他莫名笑道:“将错就错吧!”
    猛把利剑一抖,喝道:“宝剑出土喽!”
    再砍石块,铿然一响,火花四溅,照样没断。
    他已自欣喜直笑,抓着利剑,套回铁铸外壳,随又锁入拐杖剑鞘之中。远远瞧及画舫开始打转,自知对方已心急。
    他呵呵笑着:“知道急,还有点儿良心。”
    说完,走回湖边,一掠穿入水底,施展水功,诀速潜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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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十六章计中计
    及至画舫时近,已听得李欣欣、黄得贵等人喊叫声,看来的确甚急。
    黄得贵说道:“莫要遇到太湖怪,把他给吃了吧?”李欣欣急道:“你在水中难道没注意任何动静?”
    黄得贵干笑:“小动静不少,大动静却没有,很难分辨,有的妖怪甚灵,吃人跟放屁一样,叭地脆响,人便不见了。”
    李欣欣斥道:“到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黄得贵道:“哪来玩笑,我是实话实说,所以夜晚之后,我便不敢游得太远,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他此时一半身躯浸在水中,以应付唐小山要他搜寻之命令,另一半却趴在画舫上,准备一有情况,随时逃出水面。
    李欣欣仍急:“照理说,他至少半时辰得浮出水面换气,此时已过一时辰,却不见踪影,到底怎么回事?”
    冷啸秋只能轻叹。能说什么?
    余放群道:“该无事,唐兄弟看来并非夭折相!”
    面露刚毅表情。
    黄得贵轻叹:“如若碰上大妖鱼之类东西,那就不一定了……”话未说完,突觉腿部、臀部猛被利物捅着,吓得他惊骇尖叫,猛蹦甲板:“有妖怪!”赶忙缩逃。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
    唐小山己呵呵笑浮水面,斥笑黄得贵:“老咒我霉头,捅死你!”众人见他现身,已自欢呼。
    李欣欣笑道:“你终于回来啦,可把我们急死了呢,湖这么大,又是天黑,的确吓人!”
    唐小山笑道:“没办法,谁叫我迷了心,非得找回拐杖不可。”
    黄得贵干窘道:“我们还以为你遇上太湖怪了呢!”
    唐小山道:“宝剑出土,它敢靠近,我便宰了他。”
    喝地一声,他把黑拐杖打向甲板,叭然一响,吓得众人触目惊喜,他已翻身坐回船上。
    李欣欣诧喜道:“宝剑找到了,太好了。”
    黄得贵急道:“师父你如何找到它?”
    唐小山道:“从湖妖嘴中挖出来。”
    黄得贵干笑道:“师父别挖苦徒儿啦!”
    余放群道:“唐兄弟当真找回宝剑?”
    自想问及如何找到之意。
    唐小山道:“这剑倒是不重,随湖水漂流,后来飘入暗流漩涡,害得我费九牛二虎之力,方把它挖回,实是辛苦呵!”
    黄得贵笑道:“辛苦已有价值,师父快把宝剑抽出来让弟子瞧瞧如何?”
    冷啸秋轻叹:“它是假的,唐兄弟何苦冒此大险?”
    唐小山道:“不,它是真的。”抖着拐杖,甚是神气。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冷啸秋尤其惊诧:“它怎会是真的?”
    唐小山道:“我试过,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
    “你试过?”冷啸秋更不敢相信。
    唐小山道:“没错,当时我困在游涡中,全凭它砍断巨石塞洞,始能脱困而出。”
    黄得贵惊喜叫道:“它真能削铁如泥?”
    “当然!”唐小山猝地起身,喝地顿直拐杖,准备示威。岂知拐杖尖头,甲板又是木造,这一猛顿,竟然剌穿甲板。
    唐小山哎呀惊叫,赶忙抽起,为时却晚,湖水已冒出来。众人为之心慌。
    黄得贵惊叫:“师父你竟然把船弄个洞?”
    唐小山干笑道:“我哪知连拐杖都是宝,轻轻一碰便穿了个洞。”
    他以脚踩洞,湖水仍冒。
    李欣欣见状急道:“快回航,莫要让它沉了。”
    冷啸秋、余放群立即抓桨划船,直往岸边驶去。
    黄得贵慌道:“师父,快想办法把洞堵住!”
    唐小山干笑道:“你指头和杖尖差不多粗,插进去便是。”
    黄得贵怔诧:“把我指头当木桩用?”
    来不及让他挣扎,唐小山已把他食指抓来,插入凹洞中,竟然天衣无缝,湖水不再泄流。
    唐小山呵呵笑起:“真是天生我指必有用呵!”
    黄得贵急道:“可是也不能这么用法吧?”
    直觉水流直打食指,有若鱼啃,若来大鱼,手指岂非完了。
    唐小山谑笑说道:“这是本门独特功夫天神一指,现在传你便是,若练成,手指一弹,百丈开外,杀人无形,厉害非常。”
    黄得贵苦笑道:“一定要现在教吗?”
    唐小山笑道:“有空儿便教,我很忙的!”
    说完发掌打向水面,帮助画舫行速更快。
    黄得贵更觉食指冰凉,却只能苦笑,不敢抽之回来,还好只离岸边数百丈,忍忍便过去了。
    李欣欣却被他举止逗得抽笑不已,尤其想及唐小山竟然叫人用手指顶住船身漏水,实在让人叫绝。
    这就像身上穿了血洞,他却叫人塞入食指以止血,那种天真的滑稽想法,的确是天下少有。
    就连黄得贵自己亦被逗得呵呵怪笑,毕竟如此经验,毕生难逢了吧!
    可惜船行甚快,眨眼靠岸,船家立即发现黄得贵怪异举止,已自笑道:“客官该不会挖洞钓鱼吧?”
    黄得贵干笑:“差不多,该换你啦!”
    他抽出食指,湖水霎时涌冒。
    船家这才想及严重性,怔急道:“你们毁了我的船?”
    跳上船,不知该如何收拾。
    唐小山干笑道:“我们替你凿了一口井,你从此不缺水啦!”
    船家哭丧着脸直叫:“你们毁了我的船,该赔我呵!这么大一艘,至少要赔二十两银子呵,可怜可怜我这苦命人吧!”泪水为之滚下。
    唐小山本就该赔,遂向黄得贵瞄去:“你凿的井,人家不喜欢,赔他便是。”
    黄得贵只能苦笑:“没听过练功夫要赔钱的……”
    他乃从腰袋中抓出银两,丢予船家,道声:“够吗?连租金!”
    船家但见二十余两,已自破涕为笑,连连哈腰道谢:“够了够了,谢大公子救苦救难。”
    其实那小洞,他只要找个木栓塞紧,加块木板即可。反正不是在汪洋大海,足可应付一切,这银子算是白赚了。
    唐小山自知道理,只是老百姓赚钱辛苦,何况黄得贵老娘捞得凶,他多花点儿,让船家惊喜一番,亦是好事一桩吧!
    上了岸,黄得贵急于试宝剑。
    唐小山则表示住进客栈再说。
    待他和黄得贵穿妥衣衫后,众人遂往时近井仁镇行去,并住进福临客栈。
    由于客满,只能住两间,李欣欣独自一房,四男士另挤一房,反正一夜,混混亦过去。
    梳洗后,己近二更天,唐小山但觉无人后,始把众人邀到庭院那凉亭里头。
    他神秘兮兮耍着从不离身的宝剑,欣声笑道:“今晚让你们大开眼界,看看青龙宝剑威力!”
    李欣欣道:“不叫龙吟宝剑吗?”
    唐小山有意隐瞒,没想到李欣欣却说出,他则敷衍说道:“不管什么宝剑,能削铁如泥,便是好宝剑。”
    黄得贵欣笑:“对对对,快抽出来让我们瞧瞧。”
    不但是他,就连冷啸秋、余放群亦睁大眼珠候瞧前所未见之宝剑。
    唐小山呵呵直笑:“当然不会让你们失望,看好啦!”
    他先将暗扣解开,再喝地一声,抽出黝黑剑身,瞧得黄得贵直皱眉:“它倒像破剑,尾巴还凹了呢!”
    其实全身尽凹痕,的确被烂不堪。
    唐小山自得一笑道:“宝剑出世,当然花招不少,这招叫做剑中有剑。”
    他猛地再抽,抓扯烂铁皮,就在褪去间,一银光乍亮,瞧得众人目瞪口呆,原来宝剑竟然藏在烂套子里头,尤其冷啸秋根本未想及剑中有剑,不由怔然楞住,满心只有宝剑,忘了其他一切。
    唐小山却吊足众人胄口,抽得极慢,口中却念念有词:“看到没有?剑气森森,触体生寒,剑光银亮,有若秋水,的确不可多得,这不但能斩金断铁,更能开山裂石,试给你们看。”
    唐小山猝然抽出利剑,食指故意点向剑身,发出铿然脆响,的确有若龙吟,震得众人舒服已极。
    唐小山喝着砍砍砍,却不知砍向何方,剑剑抖来抖去,总在众人头耳飞过,吓得他们急忙闪避,终见亭中石桌,他喝道:“就是你了!”猛把利剑砍去,铸然碎响,三尺余长圆型石桌,登时被切下三分之一,一块块角昨唔掉落地面,吓得众人目瞪口呆,目光游走于断石、宝剑之间。
    唐小山暗自好笑,这石桌早在先前,已被他利用细齿锯断了多次,只留两点角落,暂时固定。
    此时以利剑砍去,自是一斩即断,着实逼真,终把众人唬得一楞楞,叹声不断。
    黄得贵惊声道:“果真神兵利器,连切线都如此整齐,难得!难得!”抚着桌角,夸赞不已。
    李欣欣喜笑道:“爷爷说的没错,它真能穿金裂石!”
    余放群更是动容:“在下从未见过神兵利器,今夜终于大开眼界了……”
    冷啸秋轻轻一叹:“此剑若早出土,又何来沦落如此地步!”仍对神剑爱慕之至。
    唐小山但觉每人说出心中的贴切之话,该是唬过去矣。伸手抚向剑身,喃喃自得道:“看,剑身冰晶剔透,丝毫无损,真是神剑!”
    想晃向众人,又觉不妥,贼样说道:“神兵利器不宜见光太久,你们换摸看,我得归鞘了!”
    复又晃向众人,逼得他们又是躲闪。
    唐小山呵呵笑道:“别怕,摸摸看!”
    不等人反应,便抓起李欣欣手掌,叫着摸摸看,带她摸试剑身,随又换向余放群、冷啸秋,照样抓来他们手掌摸剑身,黄得贵则等不及自行抚摸,触体果然冰凉。
    他一脸品鉴说道:“好剑,的确不可多得。”
    唐小山强忍笑意,见众人摸出满意表情,始把利剑收回,渐渐套回剑壳中,欣声直笑:“真可谓一摸定终身,此生已无憾矣!”
    终将宝剑归鞘,锋芒始敛。
    众人仍自回味无穷。
    李欣欣转向冷啸秋道:“秋哥看走眼了,它的确是宝剑没错。”
    冷啸秋叹道:“是走了眼,我哪知此拐杖原是剑中有剑。”
    黄得贵道:“要是我看过,一定不会走眼,我感觉得出,它的宝气在何处!”
    唐小山瞄眼道:“既然感觉得出,为何捞不到?”
    “呃……”黄得贵一时干笑:“当然师父感觉较强烈,所以您捞到了。”
    唐小山懒得理他,转向冷啸秋,道:“宝剑是真,你有何话好说?”
    冷啸秋这才想到严重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在下从未想过它是真的。”
    余放群自觉不该涉入他俩之争,便道:“刚才出来时,烛火所剩不多,在下回去看看便是。”说完抱拳,不便说什么,转头退去。
    唐小山亦知他该避开,免得徒留尴尬。
    李欣欣却替冷啸秋辩解:“我相信他非杀人凶手,他若真的杀了常大胡子,又怎会告诉你宝剑在何处?让你捞得?他的确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唐小山虽知他可能涉案不高,但剑已成真,总得找理由下台。
    他冷道:“可是,那是在他不知此乃真宝剑之下,他以为自己窃得的是假剑,才丢弃,而后加以推断另有他人窃走真剑,如今何来窃真剑之人?”
    李欣欣一时语拙:“可是我相信他,他不是那么无情义之人。”
    冷啸秋轻叹,道:“误会已成,多说无益,唐兄弟既然如此认定,在下无话可说,只是在下的确不想背负杀人罪名,而且还是亲人,请给我三月时间,必能查出真凶,如若不成,在下便自杀谢罪,绝不苟生!”
    唐小山一愣,真没想到他竟然发此毒誓,自己并不希望他下不了台呵!
    李欣欣急道:“唐少侠,秋哥都说重话了,你就给他一点儿时间证明吧!”
    黄得贵亦道:“不错,冷兄一向对徒儿够义气,徒儿也想替他说几句话,他该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唐小山叹声道:“算了,你我也谈不上什么仇恨,老实说,我只想我回宝剑,现在已寻到,其他都已是次要,你若有心找出杀你叔伯的凶手,便找吧,若找不到,也别说那些重话,让真正凶手乐翻天,我想你不会想拿回这把宝剑吧?”
    冷啸秋一楞,宝剑本是他大伯之物,如今却落入别人手中,似乎说不过去。
    唐小山从他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或许你不知,这把宝剑是你大伯从铸剑大师李巧手中拿得,也就是李姑娘的爷爷所拥有的。”
    冷啸秋更形惊诧,转向李欣欣:“真有此事?”
    李欣欣默然点头。
    冷啸秋急道:“你怎不早说!”
    似有责怪之意。
    李欣欣道:“我怎知常大胡子和你是叔伯关系,更不知他便是借剑之人,这些事,全是到了京城,经过唐少侠调查,我才略为明白,但若非找出真正宝剑,我怎想方便向你说明。”
    冷啸秋苦声干叹:“转来转去,原是这么回事……”
    从拥有到失去,竟然在一句话间,他颇为感叹世事变化无常。
    转向李欣欣,道:“此剑本该还你爷爷,但此时交你手中,可能不便,我且暂时保管,若到了京城,再还你爷爷便是。”
    李欣欣怔道:“还要回京城?”
    唐小山道:“不然,冷啸秋如何找出真凶?”
    冷啸秋颔首道:“不错,我得回京城探查,否则无法向良心交代。”
    黄得贵欣笑:“说的也是,我该回家啦!”
    李欣欣其实并无多大意见,得知众人皆要回京,她也乐得欣声笑道:“回去看看爷爷也好,毕竟他是我唯一亲人呵!”
    只有唐小山知道,宝剑从京城失踪,自该从那里查起,否则让凶手逍遥法外,他甚是不甘心。
    时下已有决定,众人前因暂时化去心结。
    李欣欣先行回房,唐小山和黄得贵、冷啸秋则返回另一较大客房。
    余放群见三人客气回房,自是高兴。
    唐小山瞧及他,呵呵笑起,道:“余兄可有福了,我准备带你到京城玩玩,不知你意下如何?”
    “京城?”余放群两眼放光。
    唐小山笑道:“不错,名闻遐迩的京城。”
    余放群憨声笑道:“曾听师父提过,京城无奇不有,天桥、八大胡同……”
    唐小山呵呵笑起:“看你这番话,该不会拒绝,那便一起同行吧!”
    余放群憨声道:“只要唐兄弟不嫌麻烦,我便去瞧瞧世面。”
    唐小山连声笑说欢迎之至,余放群始安心笑着。
    随后,四人聊些有关宝剑之事,便各自找地方睡觉。
    其实一张床勉强睡两人,剩下者只好打地铺。
    然除了黄得贵仍赖在床上,唐小山、冷啸秋、余放群武功皆不差,便坐于地面或椅上,盘腿打坐,开始运行内功。
    唐小山为顾及手上拐杖,便找向床边一角,如此较能防范。直到三更天。
    人已进入忘我境界。
    烛火渐渐熄去,客房已落入黑暗之中。
    忽见一道黑影潜向窗口,轻轻点破纸窗,拿出细管,插入屋内,随即吹出淡谈白烟。
    那该是迷魂散之类东西。
    这一吹,只见得屋内打坐三人纷纷软身伏地,根本难以抗拒此烟药力。
    半响过后。
    黑衣人抽出吹管,复往里头瞧去,但见状况甚是满意,这才敢慢慢推开窗子,轻巧潜身入内。
    瞧他身手灵狡无比,逼近四人,东寻西探,复又落于架在唐小山胸腹间那把黑拐杖。
    他欣笑不已,立即潜去,伸手欲抓拐杖,却发现被抓得甚牢。
    他想用力抽,又怕弄醒唐小山,想想准备抽出宝剑,弃那剑鞘便是,于是往拐杖头摸去,抓在手中扯动,谁知那有暗扣未开,这一扯,并未扯出,唐小山却抓得更紧。
    那人皱眉,心想这人未醒,再用劲道无妨,便大胆扯抽,那劲道扯动,唐小山忽地冷道:“你干什么?”
    那黑衣人稍楞,怎会有声音,猝见唐小山两只眼睛睁得圆大,直盯着自己,这才想及已被发现,骇叫不好,转身即射退。
    唐小山岂肯放过他,利剑一抽,奇准无比往他后背砍去,叭然脆响,纵使是黑剑套,仍被剑尖划出血痕。
    那人闷呢一声,差点儿跌摔地面,那闷声忽己惊醒余放群,他忽见黑衣人,怔诧道:“剌客!”
    情急中双掌劈来,砰然暴响,打得那人口吐鲜血,破窗而出。
    唐小山、余放群同时欲冲出,却因窗口过小,两人挤之不成,就快撞成一团,哎呀一声,同时煞住。
    余放群及时说道:“你先!”
    唐小山立即掠出,可惜就此耽搁,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唐小山正想放弃追逐,忽然见及血迹,这下可好,登时腾身掠向屋顶,追往东郊,那黑衣人受伤不轻,奔逃速度不快,未及半里,已被唐小山追上,那人甚紧张,直往左近林区掠去,唐小山喝地掠身截来。
    他冷笑:“你是谁?为何偷我宝剑?”
    黑衣人默不做声,但见唐小山逼近十余丈,猝然举剑反刺。这一剑乃他拚命所搏,力道自是猛烈,迫得唐小山连连闪退。
    他想生擒此人,故不得不退。
    黑衣人一招刺人不中,复又逼招过来。
    唐小山知他气息已弱,猛地反掌欲攻,岂知左侧林区猝然射出另一名黑衣人,竟然霸道无比扑向受伤那名黑衣人。
    只见他右手一探,奇准无比抓住受伤黑衣人握剑之手,复往后推,那黑衣人根本招架无力,抵挡不了,任那利剑往自己脑袋砍来,叭然一响,利剑劈入脑袋过半,黑衣人怔诧尖叫:“你……”
    话未说完,白眼一吊,死于非命。
    唐小山惊愕道:“你敢杀人灭口?”
    那黑衣人冷狂一笑,猝地反弹射来,唐小山正欲抵挡,岂知对方掌一吐,叭然正中胸口,打得他闷呃倒跌地面,手中黑拐杖早被抢走。
    那黑衣人得手之后,哈哈谑笑,道声:“谢了!”飞身即逃。
    唐小山厉喝:“给我滚回来!”爬身而起,纵使不见黑衣人,仍自拚命追去。
    方掠数百丈,蹿入较密林区,复见一道暗器射来。那暗器粗肥,他猛抓于手,待要反射回去,却发现石上绑着字条。
    他怔心解开,里头写着几字:“笨蛋,告诉你狼在身边,你还没觉悟吗?”正是先前留字警告之人。
    唐小山忽而想到什么,斥道:“你盗我剑,还故意耍字条引我误会吗?”猛把石块反砸。
    然而飞石射处,猝见暗处更是反击无数石块,打得唐小山哇哇大叫,落荒闪逃。
    暗处突然传来姑娘声音,斥喝道:“你这只大笨猪,没看到我是女的吗?方才夺你宝剑是男的。”
    唐小山一楞,说的也是。
    他喝道:“谁知你是男是女?躲着不出来便是心中有鬼!”
    那女子斥道:“鬼你个头,到时命怎么丢的都不晓得。”
    唐小山惊道:“你说敌人就在我身边?”
    “说你笨,你还真笨,这还用问!”
    唐小山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那女子道:“不必多问,反正你该对付的是身边敌人!”
    “他又是谁?”
    “自己不会去查。”“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呵呵呵!我没那么大本事要你相信,自己不会去查!”“我看要对付的才是你。”
    唐小山自觉已抓准目标,猝然扑往左近一棵巨松。
    那女子却早有防备,斥道:“想暗算我,没那么容易!”
    登时暗器乱发,石块一颗颗暴射过来,打得唐小山手忙脚乱,那女子已掠逃它处山林,唐小山只见身躯凹凸有致,该是女人,且外衫蓝青,亦不同于黑衣人。
    他喝着别逃,连追数百丈,可惜那女子早有防备,选择特佳路子,眨眼已逃之夭夭。
    唐小山连追数百丈,人踪已失,只好放弃。满是雾水揣想着这女子会是谁?为何要三番两次送字条?
    她所说那只狼,又是谁?
    他想过冷啸秋、余放群、李欣欣等人,直觉他们不可能是狼,否则加害自己,岂不易如反掌?
    但这只狼若另有目的呢?
    他猛觉事情不寻常,非得赶回去瞧瞧,若有谁失踪,必定大有嫌疑!
    心念方起,他奇速无比掠返客栈,一纵撤出山林,再纵已近乡城,他疾掠奔回客栈屋顶,翻身落下。
    客房前,站着冷啸秋及余放群、李欣欣,独不见黄得贵。
    唐小山怔诧暗道:“会是他?”
    李欣欣急道:“你可追上刺客?”
    冷啸秋干窘道:“没想到我也遭了迷魂烟,还是余兄弟救了我们……”
    余放群道:“我唤醒他们,想赶去帮忙,却也不知去向,只好回来啦,还好你没事。”
    唐小山道:“黄得贵呢?”
    李欣欣道:“他说要帮你,便自追去,也不知追向何方。”
    冷啸秋道:“或许该去找他,免得发生意外。”
    唐小山苦笑道:“他有何意外好发生?意外早出现在我身上。”
    李欣欣道:“你出了何事?”
    唐小山摇转掌指:“没看到我双手空空回来!”一脸苦样。
    李欣欣怔诧:“宝剑被抢了?”
    冷啸秋、余放群亦自紧张万分。
    唐小山苦笑:“被抢啦,来了一个厉害无比角色,不但杀人灭口。还抢走那把宝剑,我连他屁股是圆是扁,一眼也没瞧见。”
    冷啸秋急道:“在哪里被抢?”
    唐小山道:“东郊山林。”
    余放群道:“当面从唐兄弟手中抢去?”
    唐小山干笑:“难道是我丢给他不成!”
    余放群惊道:“这么说来,他武功的确高得可怕!”
    唐小山道:“一见面便挨了一掌,差点儿栽在他手中呢!”
    余放群轻叹:“当时要能跟唐兄弟身边,或许他抢得较不容易……”
    唐小山轻叹,现在多说何用?
    李欣欣急道:“怎么办?宝剑己失……怎么向爷爷交代!”
    唐小山叹道:“命啊,全是命啊……”
    话声未落,屋顶掠来人影,原来黄得贵气喘吁吁奔回,见及唐小山,呵呵笑起:“好厉害的师父,来无影、去无踪,害我追个半死,竟然没追着,幸好我聪明推断,赶忙赶回,果然又重逢了。”
    直擦额头汗水。
    唐小山冷道:“你到哪里去了?”
    黄得贵道:“找师父您呵,我一追出去,似乎看见西边湖林那头有动静,便追过去,可惜似乎追错了……”
    唐小山冷道:“我看不是吧?我明明看到你往东边追去!”
    黄得贵茫然道:“有吗?那会是东边?我可搞不清楚啦!”
    一副憨然搔着脑袋。
    唐小正瞧他仍是憨笑连连,实看不出真假,看来想拆穿什么,并不容易,便道:“你可知,我丢了宝剑?”
    黄得贵惊诧得睁大了双眼:“真的?”
    唐小山道:“看他们一脸失望表情,也该知道真假!”
    黄得贵瞧及冷啸秋、李欣欣等人,终感觉出不妙气氛,哪还笑得出来。
    他急道:“那人当真抢了您宝剑?”
    唐小山道:“这还用问?”
    黄得贵急道:“这怎么办?师父一世英名不就全毁他手中!”
    唐小山吱地一声,直往屋内行去,跌坐八仙桌,目光对着那被撞破窗门发呆。
    众人为之一愣!
    他们虽感失望,却哪忍心责备,四人便自走了进来。
    李欣欣轻叹道:“只要人平安,自能慢慢再找回宝剑,你且不必过分自责。”
    唐小山叹声道:“我不自责行吗?这么重要之事,竟然毁于我手中……”
    黄得贵笑道:“徒儿对您仍有信心,歹徒必定逃不过您手掌,宝剑必能寻回。”
    唐小山叹道:“现在说这个全是屁话……”
    余放群道:“宝剑遗失,在下亦有责任,且全力配合找寻,否则誓不回山林。”
    冷啸秋道:“神物自有灵性,有缘方能得之,那人抢去,未必能藏多久,迟早会再落入我们手中。”
    李欣欣道:“所以说唐公子不必太自责!”
    唐小山忽然呵呵邪笑起来,和方才愁眉苦脸,简直两种情况,弄得四人感觉委婉相劝,反而是被戏弄,不禁带起窘心。
    黄得贵干笑:“要师父不必自责,也不必转变如此快吧?一下子即变成快乐天使?”
    唐小山呵呵笑道:“有吗?我觉得沉痛是应该,笑两声也是应该,只是苦中作乐罢了。”
    黄得贵皱眉:“可是你的笑,让人感觉不出任何苦处!”
    唐小山笑道:“这才叫高明。”
    黄得贵跟着笑起:“失了宝剑,还能这般快乐笑着,你是第一人。”
    唐小山笑得更谑,突然说道:“宝剑没失踪。”
    此语一出,众人如被抽一鞭,诧愣当场。
    李欣欣急道:“你说什么?”以为听错了。
    唐小山笑道:“宝剑没丢,还在我手中。”
    “怎么可能?”李欣欣欲喜,却又不敢相信。
    冷啸秋、余放群睁着大眼直瞧过来,情况转变,让两人措手不及。
    唐小山黠笑道:“怎么不可能,剑在人在,我在这里,宝剑当然仍在。”
    黄得贵道:“师父不是说,已被抢了?”
    唐小山道:“对啊!”
    黄得贵道:“既然被抢,又怎会在您手中?”
    唐小山笑道:“他抢的是假的。”
    “假的?”众人眼睛诧亮。
    唐小山自得一笑:“不错,那人抢走的是一把假宝剑。”
    黄得贵惊喜道:“师父早料准有人会来抢剑,又弄一把假的,让他抢得高高兴兴!”
    唐小山笑道:“不错。”
    黄得贵哗地惊笑:“师父实在神人,徒儿说没人能从您手中抢走任何东西,果然神奇料中,佩服佩服。”
    他佩服唐小山妙招百出,亦佩服自己料事如神,他却料不出唐小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欣欣急道:“你确定那人抢走的是假剑?”
    唐小山笑道:“当然,否则我现在还笑得出来吗?老实说,我觉得龙吟宝剑甚是贵重,必有人觊觎,便利用机会,换了假剑于拐杖里头,那刺客果然中计,实在妙哉!”
    李欣欣道:“可是你方才为何不断自责?”
    唐小山道:“没逮着人,当然自责。”
    黄得贵笑道:“能耍得那人团团转,有何好自责,师父永远是光荣耀亮的才对。”
    唐小山呵呵笑道:“有你马屁精在此,我不亮都不行。”
    黄得贵干笑:“弟子说的可句句实言哩!”
    唐小山笑声不断,早忘了夺剑之事。
    李欣欣随又问道:“那真剑藏在何处?”
    这才是最重要看,冷啸秋、余放群凝目瞧来,想知道答案。
    唐小山呃地一声,考虑该不该回答:“在一个甚安全地方。”
    李欣欣道:“时间那么短,你藏得可好?”
    唐小山道:“当然好,保证千军万马也找不着。”
    黄得贵道:“这么厉害,到底藏在哪儿?”
    唐小山瞄向他:“你急着想知道,莫非想偷走?”
    黄得贵呃呃干笑:“徒儿只是关心,师父不说便罢,我不问即是。”
    众人亦觉多问恐有嫌疑,纵始关心,仍未便再开口询问。
    唐小山瞧他们一脸希冀,终也说道:“我把它丢进天井湖中了。”
    众人闻言哗声叫起。
    黄得贵惊笑:“妙招妙招,一抛定江山,天井湖如此之大,若不知位置,捞个三年也捞不着哩!”
    李欣欣笑道:“原是沉入湖中,我可放心了,若要用,再去取出便是。”
    冷啸秋道:“其实,老实说,若能以它对付魔鬼杀手,将是利器。”
    唐小山道:“你意思是说,仍需要它在身边?”
    冷啸秋道:“我是这么想,至于唐兄弟如何想,在下并无意见。”
    唐小山暗道:“他急着想取出此剑,是否另有鬼胎?”光靠一张脸,实是猜不出什么,道:“可是强敌太多,现在找回来,岂非很有可能再被抢?”
    冷啸秋道:“咱们可日夜不停派人看管!”
    余放群道:“在下或许亦可尽一份薄力。”
    黄得贵却道:“可是方才也是四人看着,没想到却遭了暗算,现在就取出,不太保险啊!”
    冷啸秋道:“那是四人全休息,如若有人不眠看守,敌人未必能得逞。”
    唐小山转向李欣欣:“李姑娘意下如何?”
    李欣欣干笑:“我没意见,但用它来对付魔鬼杀手,的确有所功效。”
    “这就是取出好喽……”唐小山思考后,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去取便是,不过此事该特别谨慎,所以我想耍个障眼法,你们趁此直往京城方向行去,我则取剑后,藏去行踪,暗中跟在你们后头便是,如此将不易引起敌人觊觎,你们觉得如何?”
    李欣欣道:“好是好,只是万一唐少侠出事……”
    黄得贵道:“我师父不会出事,你对他要有信心,何况还有宝剑在手,几乎天下无敌!”
    李欣欣想想唐小山能耐,已自笑起:“我是多心了……”
    唐小山道:“你考虑亦有道理,我们则每晚联络一次,自可互通消息。我看,大家不如若隐若现,化整为零,自必让敌人更摸不着头绪。”
    冷啸秋颔首:“在下自会小心行事,一切重责还是在唐少侠身上。”
    “知了,暂时告别,路上见!”
    唐小山说完,登时拱手拜礼,自得且带谑一笑,立即纵窗而出,闪入夜空取剑去了。
    众人无心再睡,瞧瞧天色,五更将过,便收拾东西,找来掌柜,付了双倍银两以赔偿损失。四人随即找了方向,往北行去。
    夜已西沉,寒夜更冷,然滴露却晶亮如星,闪在技草叶尖中,别具一番风味。
    唐小山竟然当真奔往天井湖,脱光外衣,再跳入澈冷湖中,捞那根本不可能捞着之宝剑。
    然而他却兴致冲冲,捞起一支半长不短,恰似拐杖的柳枝,而后掠身回岸,抓着衣衫。
    立即闪人暗处,消失无踪。
    他为何如此做呢?
    原是他早就安排一出戏,正等着盗剑之人上钩。
    他故意放出风声,说及盗剑之人根本盗走的是把假剑。
    它原本即假剑,那盗剑之人在试过之后,必定懊恼不已,然后很可能再次进行二次盗剑计划,如此一来,正中唐小山目标。
    他即是等着那人前来盗剑,而后一举成擒,将人抓住。
    他之所以甘心跳入湖中,乃预防万一盗剑之人仍在暗处窥探,有了这道重新捞剑手续,自能让那人深信不疑。
    唐小山自知那人狡猾,若不设下天罗地网,根本难以将他逮住,于是支开李欣欣等人先行,以免泄露秘密。
    他则在捞剑之后,潜入暗处。更是躲躲藏藏,一路北上,想找个地方设下陷阱。
    一连三天。
    他已奔往石鼓山,果然找到理想地点。
    那是一座较高山蜂,居中凸高,四边则环绕许多树林、岩石,那正是用来布阵最佳地点。
    他甚快观察地形,而后摆下一座七星迷宫阵以等盗贼上钩。
    一切都已布妥,他始溜到附近邯郸城,等待李欣欣等人到来。
    直到黄昏,李欣欣和冷啸秋、余放群、黄得贵四人果然风尘仆仆进城。
    四人或许赶路劳累,立即住进往客栈行去。
    四人正在乐楼喝茶解渴,唐小山猛一现身,众人霎时欣喜,起身相迎。
    李欣欣急道:“你不是说好每天联络一次吗?怎生只在第一天派人送字条,其他全无消息,害得我们急死了。”
    唐小山笑道:“临时有情况耽误了,其实也只慢了一天而已,算算,今儿是第三天,没耽误多久。”
    黄得贵道:“是何情况?是否需要弟子随行帮忙?”
    他总是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心态。
    他引着唐小山入座,并替他倒茶,唐小山道:“第二天我便觉得有人跟踪,故而不敢现身,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我已经把宝剑藏在石鼓山千凤林中……”
    他忽觉不该讲,但已说出,也就落个大方,打哈哈了事。
    黄得贵道:“石鼓山离此不远嘛,不过藏来藏去,顶麻烦便是。”
    唐小山道:“有何办法,谁叫咱们拥有至宝,我现在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还得回去守着,免得宵小分子觊觎!”说完,便又想动身离去。
    李欣欣急道:“这么快?”
    唐小山笑道:“反正到了京城,多的是时间。”
    黄得贵道:“可需要弟子效劳?”
    唐小山道:“你自己管好自己便行啦,不多说,一切照原先计划进行。”说完,拱手拜礼,立即闪出窗口,挤入人群之中。
    冷啸秋轻叹:“倒是苦了他……”内疚之心油然而生。
    余放群道:“他看来却是兴致冲冲,该是另有一番斗志吧!”
    既然说定照计划进行,四人自未便跟往唐小山。
    他们在喝完凉茶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以便养足精神,应付随时可能遇着之突发状况。
    唐小山虽东躲西藏,却仍故意露行踪,以期盗剑者能上钩。
    他趁溜街之际,买只可口烤鸡,这才溜回石鼓山区。
    他不想立刻返回千凤林,而是先把烤鸡给啃食完毕,然后找向清泉,洗个舒服清凉澡。
    看看天色,已近黄昏,天色渐暗,这才小心翼翼潜回千凤林中。
    此时风势稍起,此林松叶特别茂密,只稍起风,几以咻咻鸣叫,增加不少风势。
    唐小山无瑕欣赏。掠身高处,找向石洞中,拿出一把重新订做之拐杖假剑,舞了几下,便又收拾藏于洞中。
    无啥事情,他便盘腿打坐,慢慢运起神功,以能消除多日疲惫。
    时间渐渐流逝。
    不知不觉,二更天已至。
    忽觉山林传来断木坠地声音。
    唐小山霎时惊醒,暗道:“莫非目标已现身?”
    当下小心翼翼地探出洞外,往山林瞧去,山风依然吹得松技摆荡不已,却哪有人踪?
    唐小山当然知道见人不着,便偷偷溜向山林,想查出真正原因。
    他潜行极为小心,可说不动声色潜入林中,稍稍一转,已发现断枝,潜了过去,原是手臂大枯枝,或许经不了风劲吹袭,终于断裂。
    他哑然失笑:“原来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又来了剌客呢!”
    自我解嘲笑着,准备返回山洞。
    岂知,就在此时,左林忽见黑影闪失。
    他登时喝斥:“何方妖孽,给我站住!”身形如电,掠扑过去。
    那黑衣人发现唐小山,冷笑一声,逃得更快。
    唐小山自知阵势之妙,左方潜入石堆中,却从右方林木探出,那黑衣人正巧撞来,突见唐小山,哎呀一声,想煞身转掠。
    唐小山岂肯让他得逞,一掌龙捣泰山奇准无比捣中他心口,砰然一响,打得他人仰马翻,闷哼一声,倒栽七八丈远,跌落地面。
    唐小山冷笑道:“再逃啊,上次让你得逞,这次看你往哪儿逃!”
    黑衣人怒喝,抽出利剑,猛地反刺过来。
    唐小山霎时踩出龙形九步弹闪于剑势之中,猝地趁那剑势走偏,一掌又击中他肩头,黑衣人连退数步,利剑竟然脱手飞出。
    唐小山掠弹过去,轻巧抓在手中,轻身落地,那黑衣人见情势不妙,拔腿即逃。
    “想走,没那么容易!”
    唐小山故意逗他,追掠中,总以石块烂打,那黑衣人简直吃足苦头,却不肯遭擒,仍自躲藏闪逃。
    唐小山忽又想及什么,立即往山峰高处掠去,连纵数百丈,冲出林区,正待掠回洞中,却见着另一名黑衣人,手抓拐杖反掠出洞。
    唐小山登时哈哈谑笑:“好个调虎离山之计,可惜我才不上当,臭小贼今天看你往哪儿走?”
    那黑衣蒙面人稍惊:“你早布好陷阱等我来?”
    唐小山冷笑:“没错,今晚非摘下你面罩不可。”
    那黑衣人忽而哈哈狂笑:“好个聪明家伙,可惜你仍是算错,宝剑还是落入我的手中。”耍着拐杖,笑声更为捉谑。
    唐小山自知是假,却装出一副惊诧状:“你早知秘洞在此?”
    黑衣人狂笑:“不然神剑怎会到手?”
    “快还我,它是假的。”
    唐小山迫不及待想抢,却又故作无所谓状,终又定在当场。
    黑衣人见状,瞄眼讪笑:“是假的,还抢那么快!”
    他慢慢抽出宝剑,仍是黑壳罩体,他却满眼贪婪,直道:“好剑!”直觉重感甚弱。
    唐小山恼羞成怒,厉喝:“快还我!”奋不顾身扑去,利剑已砍杀过去。
    那黑农人讪笑:“就让你尝尝此剑威力!”连黑壳剥下,猛地砍往唐小山手中利剑,照他想法,必定一剑砍断。
    猝见双方一触,锵然脆响,一把利剑终于断成两截。
    然而是黑衣人手中那把龙吟宝剑。
    他哪知竟是如此结果,诧愣当场:“怎会?”
    唐小山早就动了手脚,这一砍,当然奏效非常,迫得他哈哈大笑:“什么宝剑嘛,简直比切菜刀更差劲,你如果不过瘾,我再送你几把如何!”
    黑衣人脸面大变嗔咳厉道:“你敢耍我!”
    唐小山讪笑:“不耍你耍谁?”
    那黑衣人怒不可遏,猛将断剑甩射过来,厉吼:“交出宝剑,饶你不死!”身形更扑杀迫前。
    唐小山斥笑:“哪有这么简单,想要宝剑,行呵,有本事自己搜,就在此山云深不知处!”
    他轻刺一剑,急忙闪逃,才不想硬拼。
    那黑衣人厉道:“抓着你,不怕你不说。”
    “那得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唐小山正得意谑笑中,那黑衣人猝然功力尽展,一掌方抬,寒气逼人,唐小山自知煞招已出,猛地刺剑出去。
    岂知他却伸手扣住剑尖,猛一抖劲叭地脆响,剑尖立断,他哈哈厉笑,掌劲猛再吐来。
    唐小山哪敢相抗,猛踩龙形九步逃开,那掌劲扫向左肩而过,劲道的确惊人,震得他身形不稳,他猛地掠退,不敢硬战。
    那黑衣人一击不中,哇哇大叫:“有胆别逃!”再扑过来。
    唐小山冷喝,一剑龙幻千影耍得利剑有若千万神龙,封住那人掌势,岂知功力不够,被其突破,他干脆走巧,猛往那人面巾刺去,唰唰两响,划下几寸黑布,却仍无法瞧清那人面貌。
    那黑衣人怔诧对方剑招如此绝妙,若非少了剑尖,这张脸岂非要多出数道血痕?
    情急中,不敢恋战,猛地双掌合劈,击退唐小山,冷笑道:“迟早你会双手把剑捧上来,再见!”说完,抽身腾掠,霎时逃入林中。
    唐小山呵呵讪笑:“要是让你逃了,我今晚便当龟孙!”
    他登时追赶,却也只是在后头险喝,虚张声势。
    那黑衣人急转入林,本想过去,然而转掠数百丈,却发现另一名较瘦黑衣人奔来,他怔道:“你还没走?”
    那个较瘦黑衣人道:“转不出去。”
    “转不出去?”
    “正是……”
    那较高黑衣人惊诧不已:“怎会,难道这小子布了阵势?”
    “可能吧。”
    “这个狡猾家伙!”
    那较高黑衣人猝然欺前,伸指狂戮那人心窝,一戮穿中心脏,那人尖叫:“你……”两眼暴凸,不敢相信。
    较高黑衣人冷狠咬牙,一指再戮其咽喉,那人应指倒地,他猛地扯下面罩,和那人交换,随后赶忙潜入暗处。
    唐小山闻声,急忙赶来,忽见黑衣人倒地,复见那被划破面罩,怔诧不已:“这么快便遭毒手?”瞧及咽喉被戮,心知是灭口。
    他手摘下那具面罩,原是位四十上下,脸相平凡的家伙。
    “怎死的那么快?”唐小山疑惑摇摇头,无可奈何搜向那人身躯,然却空无一物。心知他们出任务,大权只带一把剑吧?
    人已死,他已断了线索,轻轻一叹,便自回头,茫然而行。
    那较高黑衣人从黑暗中窥探,暗自庆幸瞒过唐小山,便自小心翼翼辩着方向,径自探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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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暗器逞威
    唐小山行约百丈,自觉脱离对方视线之下,已暗自抽笑起来,这家伙未免笨得可以,七星迷宫阵中明明有两个黑衣人陷入,如今死了一个,当然另有一个,那家伙竟然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还一副自鸣得意模佯,想来即让他笑抽肠子。
    他甚快掠于树捎暗处藏身,以远距离目光眺望那黑衣人,只见他忽远忽近直打转,谑笑声更是不止。
    他得想办法摘下那人的面罩,也好一睹庐山真面目。
    然而,他也担心,若是冷啸秋、余放群、黄得贵,甚至是李欣欣,四人之其中一人,那将多么不幸?
    他希望另有别人。然而,一切总要面对现实。
    他深深吸气,把利剑折成六七段,每断手指长,他掂掂重量,似乎甚是顺手,随后轻轻旋弹而起,利片有若蝴蝶般旋飞起来。
    这正是他另一厉害绝活蝴蝶镖手法。
    此手法平常已能破内家真劲,若装上炸药,更能杀人于百丈开外,十分厉害,这时以剑片代替,效果似乎不错。
    他耍了几片,方始收于腰际,但觉那黑衣人已转到附近,登时冲身下坠,哈哈大笑,吓得黑衣人赶忙躲闪,却又闪不了,登时双掌相劈。
    唐小山哼地一声,连劈十数掌。
    砰砰砰砰,双方亦对击十数掌,唐小山借力反掠七八丈,立于高石处,呵呵讪笑道:
    “小老鼠,你走的不累吗?”
    那黑衣人不由嗔怒:“唐小山,你到底想要如何?”
    唐小山笑道:“简单,报上名来,摘下面罩,让我看看你庐山真面目。”
    那人冷斥:“做梦,逮着你,不怕你不说出破阵方法。”
    在无计可施之下,他己全力博命,那掌招迫来,简直摧枯拉朽,见人即劈。
    唐小山哈哈谑笑,不肯硬拼,猛地抽掠退闪,矸然一响,巨石换掌,登时碎裂四散,唐小山已消失无踪。
    那黑衣人狂吼:“给我出来!”忽而左近传出声音:“在这里。”
    那黑衣人未曾回头,左掌立即劈出,叭然直响,一棵腿粗松树被打得粉碎。
    岂知唐小山却早已溜向右边,现出身形,谑笑道:“在这里。”
    那黑衣人狂吼,如虎欲扑过来。唐小山喝地冷斥:“看霹雳弹!”
    三数颗黑团射砸而至。
    那黑衣人闻及霹雷弹,简直惊骇丧胆,尖声大叫不好,筋斗猛翻,再掠、又掠,直若落水狗般慌张逃开。
    岂知那三颗黑团撞地,竟然只是石块乱跳,唐小山霹雷弹早就用光,他又无瑕配制,哪来东西可用?
    然他却没想到敌手对于霹雷弹如此惊惧。唐小山自知有机可乘,登时再喝:“刚才是假的,现在可是真的!”他猛又射出了三颗,直取对方。
    那黑衣人果真惧极,厉吼你敢两字,身形再翻筋斗,却又觉得闪脱不了,赶忙掠翻空中,果然躲过暗石,筋斗连蹿十数丈,就快落于地面。
    唐小山猝然出现他下方,喝笑道:“这次才是真的。”
    他猛又打出十数弹,吓得黑衣人简直骇发冲冠,毛皮裂抽,人在空中如何能躲,识能没命发掌劈打,砰砰砰砰,目标尽是黑点,哪敢让它沾身。
    唐小山就是要他无瑕多想,见及状况,这才把断剑利片猛打出去,喝道:“炸死你!”
    那利片一飞十数只,只只有若灵巧蝴蝶,旋飞迫向黑衣人门面。
    那黑衣人早被黑石捣得手忙脚乱,复见银光闪来,更自惊骇,出手即劈,岂知银光竟然旋转不定,甚至猛劈之下,更助其威力。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怒掌劈去之际,数道蝴蝶镖已然猛扑他脸面。吓得他极欲躲开已是不及,味唰连响,数道黑布弹飞而起,半边脸面己现形,黑衣人更叫不好,偏头即已施展千斤坠,往地面落去。
    此时唐小山登时见着那半边脸,怔诧叫道:“粗胡子,你是余放群!”
    那人坠落地面,勉强挺身站起,左边脸面罩已失,露出大片腮胡,脸腮甚且见血痕,瞧来极为狼狈。
    唐小山再仔细瞧去,更能瞧清,他的确胡子一大把,怔诧道:“你当真是余放群?”
    那黑衣人哈哈怪笑:“我是谁?我是余放群吗?你猜呢?”
    他笑得发狂,想扯面罩,却少去半角,根本扯掩不了。
    唐小山冷道:“你不是余放群,难道是鬼不成?我该料到,你刻意制造机会接近我,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那黑衣人仍自哈哈大笑:“我是吗?长一大片胡子便是余放群吗?好吧,你把我当作他便是,见着我面目只有死路一条,纳命来!”
    他猝然疯狂扑来,再也不信唐小山有霹雷弹可用,攻招之际,狠辣无比。
    唐小山自知余放群武功之高,根本不想硬拼。
    他猛地闪身,潜躲奇石后面,那人疯狂杀来,连劈数石,唐小山始终不肯现身,那人为之哇哇大叫:“是英雄,给我出来!”
    猝见左侧林树后头,突然冒出唐小山声音:“英雄在此。”他猛现身,数把蝴蝶镖再次打出,分从数个不同方向飞射过来。
    那黑衣人冷喝直吼,反掌截蝴蝶镖,岂知此镖就是受掌劲即翻即飞即窜,刁钻无比再往那人门面射去。
    那人哇哇大叫,闪抽喝退,却已慢了一步,蝴蝶镖左右叭叭交叉切下大片面罩,复往回飞,唐小山伸手,轻巧接住这以断剑代替之蝴蝶镖。
    那黑衣人闷声叫疼,待翻身立起之际,一张面罩又被切下泰半,几乎眼部以下全部见空,那胡子更是明显,只是在脸颊挨了一刀,胡子被剃些许,鲜血已然渗流。
    唐小山终能见其面貌,惊声道:“你果然是余放群,说,你到底为了什么?”
    那人哈哈谑笑:“有胡子便是余放群吗?”猝伸手往脸面抹去,那腮胡竟然随手掉落,露出一张似是被烫伤而后治愈的殷红脸面。
    他笑声更狂:“你要胡子,给你吧!”猛地甩射过来,狂笑更剌耳。
    唐小山不由楞住:“你不是余放群?是你假冒他?”
    眼前这人,除了上半截面罩仍在,眼部以下全是殷红血肌,那该是刚受伤而遭到整容所留下之痕迹,看来即若一张烫伤脸容,只是它甚平滑,少了恐怖感而已。
    那胡子分明是他用来伪装,由于余放群有胡子,也只有他可以冒充了。
    唐小山冷道:“你到底是谁?”黑衣人讪谑大笑:“你说我是谁便是谁!”笑声更狂。
    “你到底有何目的?”“你说!”
    黑衣人突然煞住笑声,凝目瞄来,邪邪笑道:“既然被你认出真面目,咱们就来谈个交易,保证你不吃亏,甚且还有甜头吃。”
    唐小山正想套他,便道:“说来听听看。”
    那人说道:“你把宝剑交出来,我保证让你拥有一半天下。”
    唐小山冷道:“你原是为宝剑而来!”“这只是其中之一。”“你另外还有目的?”
    “你身上的藏宝图。”“藏宝图?”唐小山怔愕:“你怎知我身上有藏宝图?”
    那人忽又哈哈大笑:“全天下皆知,我为何不知?交给我,你更安全。”“你是魔鬼天使中人?”“是吗?他们穿的是白衣,我穿的是黑衣,未免差太多了。”“衣服随时可换。”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完成这笔交易?”
    唐小山邪邪笑道:“笑话,我的宝剑可是现成的,你的半壁江山却是随口说说,只有笨蛋会完成如此交易。”
    那人笑道:“我的确有把握送你半壁江山。”
    唐小山道:“连魔鬼杀手都对付不了,还能谈什么天花乱坠。”
    黑衣人更笑:“魔鬼杀手算什么,只要我一现身,他们连屁都不敢吭一声。”
    唐小山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只要我一出现,连九大门派掌门都得向我磕头,你信不信?”
    黑衣人脸面变凶:“这么说,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唐小山笑道:“如果你把你的来历说清楚些,或许我会考虑。”
    黑衣人斥道:“好话已说尽,你不听,那是自找麻烦。”
    他不再多说,猝然厉喝,身若猛虎,扑杀过来,双手探处,强劲气流啸冲而至,看来已动真怒。
    唐小山根本不愿和他正面冲突,见其一动,猛地踩出龙形九步,左闪右晃,霎时遁入石后,黑衣人掌劲涌至,复将硬石打得七零八散,唐小山早就逃之夭夭。
    黑衣人一击不中,气得哇哇大叫:“有种给我出来!”
    怒极之下,暴掌乱打,扫得周边树、石毁去不少。
    唐小山当然不肯出去,趁他疯狂乱打之际,猝又现身,喝道:“英雄现身啦!”
    黑衣人猝见人踪,举掌即劈,唐小山却趁机打出蝴蝶镖,咻咻旋来,照样逼得黑衣人手忙脚乱,哇哇大叫,欲击落此镖,然而暗器就是刁钻厉害,任他掌劲如何劈打,暗器旋旋绕绕之际,又抖身切来。
    几个照面交锋后,黑衣人竟然被切得衣衫烂裂,甚至血痕处处,气得他不敢狂攻,改采守势,情况稍见好转。
    唐小山瞧他守得甚严,蝴蝶镖较难奏功,心念一转,喝笑:“大概蝴蝶把你摘累了吧?
    且让我打你几针便是。”
    话方说完,暗器水底针突然射打出去。
    那水底针细若牛毛,且无声无影,在黑夜之中更不可捉摸,任那黑衣人功力深厚,勉强可感觉暗器近身,然而欲拦挡之际,猝又让其突被,蜇得身疼肉痛,气得他哇哇再叫。
    几针更射中他穴道,还好自家护体真气拦去不少劲道,否则必定当场倒地,尽管如此,那几针照样剌得他疼辣难耐,他哪敢再战,赶忙冲掠时近小石洞中,以背挤去,勉强可防些暗算。
    唐小山见他狼狈逃躲,己自呵呵笑起:“怎么样,打针滋味如何?你不是武功高强?可是我的暗器也不差,若非这些针是临时打造,纵使你躲在洞中,照样能射中你屁股,你信是不信?”
    他手中抓着细针直晃着,似有意试试,态度甚是促狭。
    那黑衣人已尝足苦头,不敢再试其锋芒,此时既知身落奇阵之中,得想办法脱困才是。
    他突然盘坐,双掌合十,猛地运起功力,哇哇大叫,那叫声直若钟鸣,震得附近鸟兽唉叫,回音连连。
    唐小山虽觉耳际嗡嗡作响,却未感受压力,根本不必运功抵挡,他邪声笑道:“怎么?
    玩不起、输不了,开始耍赖哭泣了?”
    那黑衣人仍自不理,照样哇哇直吼。
    唐小山调侃几句,始终觉得他过于认真,心念一转,怔声道:“你在呼救兵?”
    那黑衣人仍在喊叫。唐小山邪声笑道:“任你千军万马,也休想过得了我的七星阵。”
    然而他再想想,万一来了千军之人,只要一步步迫近,此阵哪真的抵挡得了?何况对方要是采取火攻,那将更形招架乏力。
    越想,他越觉得该阻止这家伙鬼叫,登时喝斥:“叫什么?任何救兵也是枉然,还不给我闭嘴!”
    哪里等得黑衣人反应不反应,登时暗器尽出,射得黑衣人招架乏力,猛地运足功力,震碎石块,身形暴弹而起,不敢攻击,反而换他转掠而逃。
    唐小山见状斥喝:“哪里逃!”急步追去,没想到情势瞬变,换来黑衣人脱逃,他倒是边追边捉谑笑着。
    那黑衣人连纵数百丈,声音仍不断喊出。
    唐小山自是不肯放过,追得更勤,一有机会,暗器、飞镖尽出,总能射得那黑衣人手忙脚乱,恨恨斥斥,还好,功夫不差,勉强躲闪逃去。
    两人就此一追一逃,纠缠一更次之后,忽闻山下传来掠空声,那黑衣人突然欣喜顿足于高石上,冷笑道:“劝你束手就缚,否则有你罪受。”
    救兵似已来到,他军心大定。唐小山闻言惊道:“你当真叫了人?”
    他猛蹿树梢,举目望去,忽见三条人影掠纵而来。
    唐小山一眼认出那身材魁壮的黄得贵,已自欣笑:“救兵是到了,可惜救的不是你。”
    当下,他喝笑道:“你们快来啊,盗剑之人在此。”伸手指着。
    黄得贵忽闻声音,再瞧树梢,委时怔喜道:“人在那里!”
    催着李欣欣、冷啸秋快奔过去。
    那黑衣人但闻声音,怔诧不已:“谁来了?”立即掠往树梢,急瞧来人,见及红衣李欣欣,更是诧讶,怎会喊来这批救兵?
    唐小山则反瞧那黑衣人,讪笑道:“你在唤他们来吗?倒是相当成功。”
    那黑衣人心知情况不妙,猛地喝扑过来,准备先下手为强。
    唐小山哪肯让他得手?他早有防备。
    忽见有人影扑来,斥谑捉笑道:“是你自找的!”
    他双手各翻,数只蝴蝶镖、一把水底针尽往黑衣人门面扑去。
    那黑衣人攻招来至,已被暗器封住,那蝴蝶镖或可抵挡,可是一大把又细又尖的水底针罩扑过来,任他武功如何了得,仍无法全数抵挡,只一照面,唉唉数响,肩、手、左大腿各挨一针,疼得也不敢再抗敌,整个人往地面栽去。
    唐小山自是得意捉笑不己:“摔得好,再来啊!”
    转向黄得贵等人,招手道:“快来喟,看看盗剑者庐山真面目。”
    黄得贵欣笑直叫来啦来啦,和李欣欣、冷啸秋疾窜入林中。
    唐小山却发现什么:“怎么三人?余放群去了哪里?难道他真的是余放群?”
    他惊心动魄,猛又掠回地面,见及黑衣人正在拔细针,他冷喝:“余放群,你的假面具终将被拆穿,还不认罪!”
    那黑衣人闻声稍愣,突又醒神过来,登时狂笑:“我是吗?你说是谁便是谁!”说完赶忙拔出细针,猛往唐小山打去。
    唐小山简直嚣张已极,不闪不躲,并未伸手去接,竟然张开嘴巴,先吹两口气再咬去,轻而易举把细针咬住。
    他邪声笑道:“我养的暗器,怎会听你的?我射!”
    他张嘴欲吐,吓得黑衣人紧张躲防。
    唐小山却已呵呵笑起:“紧张什么,余放群,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恩将仇报呢?”
    话未说完,黄得贵、李欣欣、冷啸秋已自追来。
    黄得贵登时拱手道:“师父传令,徒儿立即赶来,够意思了吧!”
    唐小山弄笑道:“喊的人是他不是我。”
    众人遂往黑衣人瞧去,只见他脸形怪异,认不出来。李欣欣道:“他是谁?盗剑之人?”
    唐小山道:“没错,余放群呢?他可能是余放群。”“余放群?”李欣欣惊叫,“怎会是他!”
    黄得贵怔叫:“余放群?余放群?”
    转着身子四处搜寻,道:“我早就知道他有鬼,三更半夜,睡到一半即不见人,原来跑到这里盗剑了,可恶!”
    冷啸秋盯向黑农人,冷道:“看来你真余放群,否则他不可能此时失踪,你若是不承认,缩得像只乌龟,算什么男人。”
    那黑衣人为之狂笑:“我是吗?你说是便是。”
    话声未落,突然发难,不攻冷啸秋,竟然扑向李欣欣。
    他武功甚高,这一扑,又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唐小山惊叫要糟,冷啸秋更自拦截,然皆慢了一步,黑衣人奇快无比扣住满脸怔诧的李欣欣腕脉,并拉退十数丈,已哈哈谑笑:“要她的命,便放我走。”
    他捏痛李欣欣,想以痛叫声助长气势,李欣欣硬是不叫,表情却痛苦。
    唐小山道:“我们又没捉住你,你爱走便走,我管不着。”
    那黑衣人斥道:“带我出你这鬼阵,听到没有!”
    黄得贵闻言怔喜:“师父您又布下奇阵了?”
    转身四下瞧瞧,虽然看不出什么,他仍点头:“果然是独一无二绝阵!”
    那黑衣人仍斥,不放人便杀李欣欣。
    唐小山无奈抟手:“走就走吧,谁叫咱们武功不如人。”说完,转头便走。
    那黑农人立即抓着李欣欣掠追过去,黄得贵和冷啸秋则紧跟其后。
    三组人就此在林区绕来绕去,形成舞龙阵般有趣画面。
    然而绕了一阵,黑衣人直觉唐小山有意拖拉,猝扣李欣欣腕脉:“你想拖,我捏断她手腕!”这一捏,比方才强劲太多,李欣欣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口。
    冷啸秋一个忍不住,怒扑过来:“狗贼你找死!”利剑猛剌,欲夺人命。
    那黑衣人冷笑道:“凭你!”
    反掌击去,迫得冷啸秋攻势受挫,他复把李欣欣横拦过来,冷啸秋终于投鼠忌器,煞住攻势。
    唐小山无奈叹息:“想耍点儿诡计都被你识破,真是差透了,算了,本阵的出口,在左后方那七堆石块中的窄缝中,你穿过去便是。”
    黑衣人闻言,哈哈谑笑:“想跟我斗,还早!”
    他猝然往左后方掠去,奔行三百丈,果然见及七堆小山般巨岩,其中则有一道缝隙,他欣喜,冷笑道:“这笔怅,以后再算。”
    他蓦地矮身,便往缝隙挤入,可惜拖着李欣欣,行动甚是不便,他有意放手,却又怕对方耍招。
    正挣扎之际,唐小山猝然击向石块,轰地暴响,巨石下塌,猛地把黑衣人埋压里头。
    唐小山同时喊道:“砍他右手!”
    黄得贵闻言大喝,抽出利剑急欲砍斩黑衣人仍然外露,且扣住李欣欣腕脉之手臂。
    那黑衣人哪料着唐小山还敢耍诈,已被活埋,想喊出威胁之话已无从说出,何况急乱中复闻右手将被砍,他直觉想保住手臂,哪顾得再扣李欣欣,猛地收回右手,黄得贵虽砍空,却把李欣欣给救了回来。
    唐小山见状喊停,随又喝道:“快收拾他!”
    冷啸秋、黄得贵登时反扑,和着唐小山,三人六掌猛打石堆。
    想趁此收拾黑衣人。李欣欣亦觉嗔怒,利剑一抽,疾刺过去。
    或许掌劲被碎石化去不少,伤不了黑衣人,但李欣欣这一剑却剌入石堆中,疼得黑衣人哇哇大叫,猝然拼命施展魔功,硬将石堆炸开,身形暴窜高空,哪敢再战,急如无头苍蝇乱窜,先躲开这群恶兵再说。
    唐小山见状呵呵谑笑:“你逃吧!要是让你走脱,我唐小山三字倒过来念山小唐,呵呵,也不难听!”
    他不理黑衣人,迎向李欣欣,笑道:“伤的如何?”
    李欣欣感激说道:“不碍事……剌他一剑,也捞回本了。”
    唐小山笑道:“如此甚好,终于扳回一个面子。”
    冷啸秋道:“得先擒住他,否则夜长梦多。”
    黄得贵道:“放心,有师父的奇门阵势,他永远也逃不了。”
    话未说完,只闻得黑衣人复往天空长啸,声传数里。
    这倒事小,就在他啸音传出之际,复闻无数啸音传回,吓得唐小山怔诧不已,他急道:“莫非追兵到了?”但觉情势不好:“咱们快溜,来者似乎不少人。”说完,招着三人,准备开溜。
    岂知此时,一身是伤,且灰头土脸的黑衣人竟然狂笑反扑过来:“想逃?下辈子吧!”
    虽然他受伤连连,但这全在无心恋战之下所造成,如今救兵赶至,纵使阵势威力无穷,他照样信心十足。
    这一反扑过来,果然气势不凡。唐小山冷笑:“挨的针还不够多吗?”
    他反手一扬,蝴蝶镖、水底针照样猛打出来,那黑衣人尝过苦头,不敢硬接,连翻三筋斗极欲逃去。
    冷啸秋、李欣欣见状,剌剑过来,黑衣人哈哈狂笑,劈掌再扫,打得两人连退数步。
    唐小山见状,冷喝一声钻,只见空中蝴蝶镖化成流星,往其背脊射去,那黑衣人虽逼退李欣欣等人,却逃不了暗器追击,闷哼一声,背脊连挨两镖,若非此镖乃断剑所造,灵度不够,只能斜切射来,否则必定直没内腹,叫他难以招架。
    尽管如此,黑衣人仍被射得疼痛难挨,哇哇大叫中,震荡断刃,不愿再找唐小山算帐,却跳入李欣欣、黄得贵等人阵营中,胡乱开打,以防唐小山再发暗器。
    唐小山自知他阴谋,当下猛扑过来,喝着三人快走,虚张声势大喊:“看我天下第一暗器血无影!”一双手一扬,似打出某种东西。
    黑衣人已尝过暗器苦头,忽闻血无影,这根本未曾听过,且又是天下第一暗器,吓得他哪敢轻易尝试,连连抽闪而退,先避开再说。
    冷啸秋、李欣欣、黄得贵等人趁此已闪逃退去,唐小山大大方方拦下黑衣人。
    他故作怔诧状:“好厉害,竟能躲过我的血无一影!”
    黑衣人似觉被耍,怒斥:“你根本没打出暗器!”
    唐小山斥笑:“谁说的,血无影本就无影无踪,普天之下,你是第一个躲过者,可喜可贺。”“那就纳命来吧!”
    黑衣人怒上心头,突然反掌迫来,一招劈山裂石打得又急又猛,可惜唐小山根本无暇恋战,在见及李欣欣三人逃开之际,他自想抽身,故作哎呀受掌击之际,连连数退,随又闪入树丛中不见。
    黑衣人登时怔愣:“小子你敢逃?方才神威哪里去了?”急起直追。
    唐小山却有意引他,时而闪露行踪,让他追得劲道十足,以能让黄得贵三人躲得较彻底,岂知如意算盘似是打错,忽闻黑衣人急啸一声,四处传来回应,紧接着无数白影蹿入林中,闪闪如幽灵般奇速逼近。
    唐小山见状叫糟:“你也是魔鬼杀手?”
    黑衣人闻言,突然纵声狂笑:“我且看你如何抵挡他们!”
    唐小山暗自苦笑,来者不下百人,如此纠缠下去,哪还能占上半点便宜,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急声喝叫:“你真行!”大拇指一竖,一支蝴蝶镖霸劲射出,吓得黑衣人赶忙躲闪,唐小山趁此溜窜树林不见。
    黑衣人不由气得哇哇大叫,厉吼道:“半刻之内,把人通通捉来,谁敢反抗,就砍谁脑袋,唐小山留活口,让他痛苦一辈子!”
    话声方落,白衣蒙面人似服兴奋剂,登时精神百倍,利剑尽出,不但见人即想砍,就连挡前树木,照样砍得乱七八糟。
    黄得贵、李欣欣、冷啸秋三人纵然能抵挡几名杀手,但对方实在人数过多,杀死一批,另一批复又追至,迫得三人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唐小山好不容易掩至,黄得贵见人,急叫:“师父,您的宝剑快拿出来用,这群杀手简直要命!”
    唐小山苦笑道:“我要是有宝剑,哪还战得如此苦哈哈?”
    冷啸秋怔急道:“宝剑己被那人所夺?”
    唐小山道:“根本没宝剑,这完全是个骗局。”
    “骗局?”冷啸秋怔诧不已。
    说话间,复见数名杀手追砍过来,唐小山赶忙喝道:“快躲!”拖着他们往左近石堆蹿去,顿时不见。
    白衣杀手忽然失去目标,当然气得哇哇怒叫,有人甚至相互对砍利剑,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唐小山则把人带往最后一道防线,即是深入地底之天然秘洞,此乃石穴,勉强可挤身其中,外头再以石块封住,若无人引路,自是不易发现。
    他想,只要避开对方搜寻,该能逃过此劫吧!
    那白衣杀手果然遍寻不着。
    气得黑衣人哇哇大叫:“唐小山你倒诡计多端,我看你能藏得了多久?来人,把所有树林全砍了,然后放火烧山,不信逼不出你们!”说完狂声大笑。
    白衣杀手闻言,自是杀兴大发,砍人不着,便砍向周遭无数山林,百人合力乱砍,只见树木哄哄倒地,大有风云变色之势。
    黑衣人狂喊中,仍不见敌踪,当真一不做二不休,怒喝着四面放火,杀手们闻声,立即引燃火折子,烧向树堆。
    树堆虽未干,但大多松柏带油性之类,忽被引燃,轰地导开熊火,霎时串连数十处火堆,变成一片火海,烧得满山火红,烈焰逼人。
    那浓烟、热气灌入地底,众人登时紧张。
    唐小山苦笑不已,他最为顾忌之事终于发生:“没想到那家伙当真焚火烧山,我又忘了布置水火阵,躲在下边恐怕不行了。”
    冷啸秋道:“且杀出去再说!”唐小山道:“可是对方实在太多人……”
    李欣欣冷斥:“大不了拼了这条命。”
    黄得贵道:“不错,能杀多少算多少,否则落入他们手中,岂非更惨!”
    唐小山道:“见机行事吧,和那些没有知觉的杀手换命,实在不值得。”
    忽见浓烟蹿得更急,唐小山道:“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说完,他带头引路,一掌击散封洞石块,浓烟大量涌来,他则辨识方向,往上风区掠去,登时跳上高树,四下一瞧,竟然四面火海,只好掠回地面,选了一处火势较弱处,引领三人奔去,而后掠过十数丈火墙。
    众人才蹿出,包围之白衣杀手立即发现,有人急喊:“在这里!”一窝蜂涌通过来。
    众人见状大叫苦也。
    抽出利剑狠猛对敌,然敌人实在太多,在连砍十数颗脑袋之后,李欣欣不幸已被刺中一剑,伤及左大腿,疼得地招架乏力,冷啸秋急忙护她,背部亦挨一剑,黄得贵亦挨了数剑,虽较不严重,仍痛得他闷哼苦叫,唯有唐小山靠着神奇步法,勉强应付于乱剑之中。
    黑衣人忽见拦住目标,已自狂笑掠来:“看你们能往何处逃?还不束手,难道要死个三四人才甘心?”
    说话间,复闻冷啸秋、李欣欣又自闷哼,不知吃了几剑。
    唐小山心知大势已去,只好喝道:“算你厉害,我认栽了,还不叫他们住手。”
    说完,把抢来之利剑插在地上,不想再战。
    黑衣人闻言哈哈再笑,伸手一挥:“退开!”数十名杀手立即掠退十步,森严戒备。
    冷啸秋仍想再战,唐小山却拦住他,道:“暂时投降也没什么,何况李姑娘受伤不轻。”
    想及李欣欣,冷啸秋亦自喟叹。李欣欣却是傲骨冷笑:“我不怕。”
    唐小山干笑:“你不怕,我可怕死了,反正跟这些人换命,实在不值,留得青山在,不伯没柴烧。”
    李欣欣一时也没了主意。
    黄得贵苦笑道:“现在的柴,可烧得厉害呀!”
    唐小山懒得理他,转向黑衣人,邪声笑道:“余放群,反正你要的是我,不关他们事,我留下便是,放他们走。”
    黑衣人哈哈讪笑:“你怎知我真的是余放群?”
    唐小山道:“不是你是谁?这些天,只要你出现,魔鬼杀手便不见踪影,分明是你的安排,现在你一叫,一大堆杀手便出现,更是证明,你倒耍得我好苦闷!”
    黑衣人闻声哈哈狂笑:“看来你并不笨嘛!”
    唐小山苦笑:“我该想到,被四大金钗捉到如此隐秘山区,你怎可能及时出现?原是早有计划,我甚至怀疑,好几次快逃出寒月女手中,偏偏绊倒石块、树枝,想必是你在暗算我?”
    黑衣人哈哈笑道:“也可以说,我们有缘,不对吗?”
    唐小山苦笑:“是有圆,那就把无圆发扁的他们放了吧,不关他们事。”
    “怎会不关?”黑衣人邪笑瞄向冷啸秋:“要不是他,我怎会落个一脸烧伤的局面?”
    冷啸秋登时注意这人眼神、身材、举止,怔愕道:“你是仇冠群?”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说呢?”
    李欣欣、黄得贵更是动容,不说还好,经此一说,越瞧越像,除了那张脸,简直一模一样。
    黄得贵诧异道:“京城那把火没烧死你?”
    黑衣人笑声更狂:“否则我怎可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冷啸秋道:“你果然是仇冠群,没想到你命那么长!”
    仇冠群更笑:“不长命,怎敢跟你们周旋。”
    唐小山却一头雾水,问道:“这家伙是谁?你们好像碰过面?”
    黄得贵道:“他就是在京城被我们暗算,后来被你用霹雷弹炸得乱七八糟,喜欢穿白衣使白扇的下流家伙。”
    “是他?”唐小山直盯着仇冠群:“你没死?你的脸不是四四方方?现在怎变得腮角全不见了?”
    仇冠群笑道:“多亏你所赐,我既然受伤,自然有人替我手术,日后必定更英俊潇洒。”胸脯一挺,装出玉树临风模样。
    唐小山暗道恶心,已自呵呵笑起:“没想到我的霹雷弹竟然有此功效,也难怪方才你闻及霹雷弹,吓得见鬼似的,既然你感激我的恩德,便放走他们,我想这件事不关他们吧!”
    仇冠群道:“放人可以,不过你得交出宝剑,还有那张藏宝图。”
    唐小山道:“你一直跟着我们,为的便是这两样东西?”
    仇冠群道:“不然我放着公子哥儿不当,难道神经病不成?”
    唐小山道:“可是你并不知有宝剑一事。”
    仇冠群哈哈大笑:“这得靠你恩赐,本来我到京城,目的只在找回藏宝图,没想到从你口中多冒出一把宝剑,我当然不想失之交臂,一起送上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唐小山皱眉:“我不知好处何来?除非你放开他们。”
    仇冠群笑道:“先说出藏宝图及宝剑,我再考虑放不放人,老实说,我对上次暗算之事耿耿于杯。”
    李欣欣怒斥:“要杀要剐尽管来,否则下次取你人头当球踢!”
    仇冠群笑道:“看见没有?放走这么凶悍的敌人,我可夜长梦多啊!”
    唐小山道:“凭你手下无数杀手,还怕谁寻仇?何况这是交易,除了放走他们,否则我根本不可能说出藏宝处。”
    仇冠群冷道:“你在威胁我?”
    唐小山道:“这是交易,不是威胁。”
    仇冠群冷目直缩,对于唐小山之刁钻,他可是吃足苦头,如今又耍此招,不知是何花样,虽然逼供可能奏效,但那或许残缺不全,倒不如先把人放了,到时再派人跟踪,随时又能再抢回来,自无啥损失。
    想及此,他淡声笑起:“我又凭什么相信,放人之后,你会说出!”
    唐小山冷道:“你怕什么?我还在你手中,难道不会严刑逼供吗?”
    仇冠群恍然:“对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唐小山道:“我说话算数,到时随你便!”
    仇冠群笑道:“既然有你这句话,这笔交易成交。”
    说完喝向手下放人,一群杀手已让出一条路。
    黄得贵、冷啸秋、李欣欣仍自犹豫该不该走人,唐小山已说道:“先溜呵,然后想办法再来救人。”
    三人会意,冷啸秋拱手道声保重,已带着李欣欣退去。
    黄得贵则欣笑道:“师父多忍忍,我去去便来。”跟追退去。
    仇冠群哈哈谑笑:“欢迎你们回来救人,不过,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
    唐小山瞄眼:“说的也是,下次交易,代价更高。”
    见及三人退行山下,心头笃定不少。
    仇冠群冷目盯来:“人已走远,该给的现在可以给了吧!”
    唐小山望着熊熊烈火,轻叹道:“要给什么?宝剑藏在林中,被你这么一烧,可能化为乌有,拿什么给你?”
    仇冠群冷斥:“你分明在推托,如若在林中,干嘛不拿出来对付我们?”
    “来不及喽!”
    “骗鬼,我不信!”
    唐小山呵呵笑起:“这就是了,你都不相信,我又怎能拥有此剑?老实说,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宝剑存在。”
    “放屁!”仇冠群不由勃然生怒:“若无宝剑,你千方百计寻什么?我看你是不吃苦头不说实话,来人,把他擒过来!”
    魔鬼杀手霎时蜂拥过来,唐小山自知抗争无效,任由他们制使穴道,捉提过来。
    唐小山仍自悠哉说道:“没宝剑,你逼死我也没用。”
    仇冠群冷斥:“逼不出,我跟你同姓!”
    说完,猛欺过来,一连数指戳下,唐小山霎若万蚁啃食,疼痛难挨。
    仇冠群谑笑道:“五指搜魂,只是刚开始,你若不说,还有苦头吃!”
    唐小山强忍痛楚,急道:“在北山山洞中,自己去拿便是。”
    仇冠群哈哈笑起:“我以为你骨头有多硬,看来不怎么样嘛!”
    当下找了烈火较弱之处,掠蹿林区,往北山方向搜去。
    然而唐小山自知根本毫无东西,待他搜回,必定怒火冲天,得想办法脱逃才行,可惜杀手的确太多,简直困得他无法动弹,不由开始后悔没事扯此谎言,恐将得不偿失。
    果然,仇冠群掠绕那小山丘北麓,莫说是宝剑,就连山洞都摸不着边,气得他哇哇大叫,直蹿回来,嗔怒便吼:“你敢耍我?那里根本毫无山洞。”
    唐小山干笑:“你可能看走眼,像蛇洞那样,小小即算数,你再找找看。”
    “找你个头!”
    仇冠群一掌打得唐小山连退数步,差点儿摔倒,他冷邪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要我使出五剑穿筋才甘心!”
    蓦地抓过五把利剑,便要刺穿唐小山五处筋脉。
    唐小山不由变脸,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狠毒,说做便做,下手绝不留情,在闪无可避之下,他有若一只待宰羔羊。
    就在危急之际,猝闻女人声喝来:“你倒是死性不改,还不住手!”
    一道青影掠至,凌空一掌截得仇冠群无法逼近。
    那青影飘落地面,原是中年美妇,唐小山乍瞧其人,怔心道:“寒月女!”
    做梦未想到她会现身于此。
    仇冠群见及她,态度稍敛,却仍狂妄:“你来干啥?这里不关你事!”
    寒月女冷道:“你从我手中劫人,当然关我事,何况在未了解一切之前,我不允许你用此大刑。”
    仇冠群冷斥:“不逼他,他根本不说,那是他自找的。”
    唐小山急道:“我可说了,是他自己不信,我身上根本没有宝剑,逼死我也挖不出。”
    直觉寒月女和仇冠群似乎有某种关系,如此一来,今夜小命似乎可保矣,态度不由硬朗许多。
    仇冠群冷目再瞪寒月女:“不关你事,你若再干涉,休怪我不客气。”
    寒月女冷道:“你待要如何?杀了我不成?别忘了你爹还想用他逼出唐大祥,照你胡乱伤人,准坏大事!”
    仇冠群冷斥:“没有他,我照样可逼出唐大祥。”
    寒月女冷道:“有我在,你认为能做什么?”口气一硬,大有不惜抢人之态。
    仇冠群恨得牙痒痒,五把利剑抓了又抓,始终不敢刺出去。
    挣扎一阵,终于妥协,斥道:“纵使饶他不死,也该交到爹手中,你诡计照样无法得逞。”
    转向白衣杀手:“把他押走!”
    白衣杀手霎时擒人,仇冠群丢下利剑,喝声走人,一群人蜂拥而退。
    唐小山见状急叫:“寒夫人,我有话向您说,您且拦住这家伙啊……”
    话未说完,仇冠群一指戳得他晕穴,头一偏,他立即昏死过去,任人扛去。
    寒月女见人离去,却未追赶,只能轻叹,随亦闪身掠去。
    石鼓山独留熊熊烈火烧天,百里开外亦见红光,直若妖魔临世,平添几许可怖传言。
    渐渐地,烈焰渐熄,天地分外沉黑,夜,显得更形恐怖。
    待唐小山醒来之际,已发觉落身一栋幽雅石室之中。
    说其幽雅,乃是此石室四面墙头,不但雕凿窗户,且刻了不少山水图画,顺着石块脉纹,或见山水,或见绿树,配合得维妙维乱形容其巧夺天工并不为过。
    除了石雕墙面之外,只有一张石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唐小山醒醒脑,但觉并无异样,倒是武功仍然受制,功力无法提起罢了。
    他当然知道受困于仇冠群手中,根本不可能是自由之身,自我解嘲地走向窗口瞧去,想探探地形。
    这一瞧,他不由怔诧。
    原来外头竟然是偌大湖泊,离对岸恐怕也有三数里之遥,自己落身之处,很可能是湖中一座高塔,如此一来,想逃,恐怕不大容易。
    他四下打转,终于确定身落湖中高塔,且亦瞧清地形。
    此处似乎在高山之上,此湖则如天山之天池般,落于山顶,湖边四周各筑有楼阁、殿堂,虽隔三数里,唐小山仍可见及东方殿堂最为豪华,题着“天神殿”三字,映在日光下,闪闪生光,特别醒目,南边则写着“逍遥宫”,北边则题有“造化楼”三字,唯有西边则是一面巨山高崖,由下而上则有石梯,直到半山崖始见山洞,可惜此洞太高,且未发亮,不知写何洞名?
    唐小山瞧其洞外把守严密,敢情是个重要地头,不由多看几眼。
    他喃哺自言:“会是哪里?难道是天神帮的总舵?”
    他想着那栋天神殿,以及父亲从天神帮盗走宝图之事,唯有他们知道,如此印证之下,更加肯定已身落天神帮手中。
    “没想到这帮派比起极乐神宫之气势,竟然毫不逊色,难怪他们如此嚣张!”
    想着想着,老见不到人,总是不安,遂寻往石梯那秘门,准备弄开。
    岂知方弄出声音,下边已传来冷喝:“楼上有反应了,快通知少帮主。”
    话方说完,只见一道红色烟火射向空中,甚是显目。
    唐小山见状,淡然一笑:“来了也好,否则闷得发慌,比什么都难受。”
    他开始搜查衣衫,几乎所有暗器全被搜光,这个仇冠群果然心机深沉,勉强从鞋底抽出十支预藏之细针,说不定此次脱逃,全靠它了,小心翼翼藏于袖口之中。
    动作方了,忽见湖外发出咋咋声音。
    唐小山探瞧过去,竟然见及一道白色曲桥渐渐浮出水面,那蜿蜓如白龙现踪般情景,倒是神妙无比。
    唐小山这才想及父亲以前常说造了一条数里长巨龙,可忽隐忽现,当时自己不信,看来那是此桥了。
    想想,也只有唐家才有此手笔,不由沾沾自喜。
    他甚至想及,或许父亲即是造此桥,才有机会盗走藏宝图,的确是用了不少心机。
    石桥通往逍遥宫,方浮至定位,那头已掠来一位白衣公子,唐小山一眼即认出是仇冠群。
    他行如玉树临风,手摇白扇,果然潇洒不凡。
    眨眼已至近处,唐小山瞧他那张再造容颜,虽然比起以前四方脸型较为好看,但蒙上那股戾气,纵使潘安再世,亦让人无从好感。
    仇冠群行至塔前,未进入里头,却哈哈畅笑,一掠数十丈,落于高塔上方,再从那头进入,然后走往下一层之唐小山住处。
    石门一翻即开,双方终又见面。
    唐小山只见得他身上伤势尽除,似乎抹了什么灵药,尤其脸上经过整容之红痕渐渐逝去,换来婴儿般嫩红皮肤,复原的让人惊讶。
    可惜二十来岁之人,换得一副婴儿脸肤,瞧来实是格格不入。
    仇冠群变得斯文许多,拱手含笑道:“唐兄弟可醒了?近几日生活可觉得如意?”
    唐小山冷冷道:“既然昏迷,又怎知是好是坏?”
    仇冠群呃了一声,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日后你将觉得此处是天堂矣!”
    唐小山笑道:“真有那么好?”
    仇冠群道:“日后你自会明白。”
    唐小山笑道:“只要你不急着向我要宝剑,我大概会相信我在天堂。”
    仇冠群呵呵笑起:“回到这里,宝剑已不重要,我想你我将会相处愉快。”
    唐小山稍怔:“你当真不想要宝剑了?”心头直揣记,这家伙到底在打何主意?
    仇冠群白扇直摇,笑道:“宝剑人人要,只不过那也得唐兄弟甘心拿出来,不是吗?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唐小山猛打哈哈:“说的也是,听你这句话,我倒觉得自己回到天堂了呢!”
    两人相视而笑,然却勾心斗角,满怀尖锋。
    唐小山道:“既然是天堂,你不觉得让我恢复功力,四处飞来飞去,更来得有意思吗?”
    仇冠群笑道:“本该如此,只是你对此处地形不熟,恐怕误闯禁区,惹了麻烦,那并不好……”
    唐小山道:“天堂也有禁区?”
    仇冠群道:“当然有,就像玉皇大帝住处,并非人人可去。”
    唐小山颔首:“我明白,你爹就是不死天神仇天雕?”
    仇冠群道:“不错,这里是天神帮总坛,能被邀来,得有两下子才行。”
    唐小山笑道:“被你这么说,我倒觉光彩许多,却不知你们天神帮又为何养了那么多杀手?”
    仇冠群笑道:“他们不是杀手,他们只是想完成修仙之道而已。”
    “修仙之道?”唐小山不解:“修仙也要杀人?”
    仇冠群道:“那倒不一定,只不过有正邪两面,要去除邪恶,方能成正果,他们正是替天行道,迟早会得到解脱。”
    唐小山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替天行道,什么修成正果,简直乱七八糟。”
    仇冠群笑道:“你现在是不会懂的,但日子一久,即会明白此意,到时,神仙立地成。”
    唐小山道:“如此神仙,不要也罢,搞不清你们这些想法是从何处弄来?”
    仇冠群笑道:“改天你见过不死神仙,自知结果。”
    唐小山道:“不死神仙?他当真不死?”
    仇冠群道:“没错,他至少活了三百年。”
    “当真?”
    “当然当真。”
    “这未免太神奇了吧!”
    “你心动了?”
    “有一点儿……”
    仇冠群笑道:“所以说,每个人都想当神仙,你也不例外,能进天神帮,也该算是对仙道有缘矣,你该好好把握。”
    唐小山急道:“能不能现在去见不死神仙?”
    不管如何,有人能活三百年,的确是奇迹,他自感兴趣。
    仇冠群笑道:“不急不急,神仙自在仙界,哪能说见就见,你看那些天使修得十数年也未必成正果,要见神仙并不容易啊!”
    唐小山从失望转为疑惑:“该不会是空壳子吧?”
    仇冠群道:“我保证神仙就在仙洞中,或许有机会,我可破例引你去见他。”
    “当真!”唐小山喜出望外:“何时去见?现在如何?”
    仇冠群笑道:“不急不急,也得等我们变成朋友,相互信任之后再说吧!”
    唐小山道:“如何得到你的信任?”
    仇冠群笑而不答。
    唐小山心念一闪:“你想要宝剑或藏宝图?”
    仇冠群笑道:“只有大公无私之人才能进入仙界。”
    唐小山暗自想笑,搞了老半天,还是想套出秘图,他本是可以交出,但如此一来,未免便宜这小子,便自呵呵笑起:“既然是神仙,必定知道过去未来,那自好办事,仇少帮主现在大概即可带我去见他,因为那两样东西根本不在我身上,所以我现在己大公无私。”
    “你……”仇冠群目露怒光,
    唐小山道:“少帮主别生气,是真是假,神仙自知,多说又何益呢?你叫他来证明便是。”
    仇冠群冷道:“我会的……”
    他极力想恢复优雅姿态,道:“可惜神仙和魔鬼只有一线之隔,你要考虑清楚。”
    唐小山笑道:“在下一清二楚,宁当神仙,不当魔鬼,少帮主何时替我引路?”
    仇冠群道:“看看再说……”
    他正想着该用何种方法套出口供之际,外头忽又传出女孩声音:“那个能过目不忘,号称天下第一聪明的人在哪里?”
    一位素青衣裳,绑着两条辫子,瞧来十二、三岁的灵眼小姑娘已问向守卫,却径自往石塔钻。
    仇冠群闻声,冷目直缩,斥道:“这讨厌家伙来此做啥?”
    唐小山闻言笑道:“她是你妹妹?”
    仇冠群斥道:“不是,什么都不是。”
    “那会是谁?”唐小山道:“瞧你对她不甚高兴摸样,她似乎不受欢迎?”
    仇冠群冷斥:“她只不过是仗着我爹威风,胡作非为的可怜家伙。”
    唐小山哦了一声,大有一观好戏之态。
    那青衣小姑娘甚快穿过守卫,大摇大摆登梯而来,方掀石门,声音即响:“哪一位是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之人?”
    说完,探出脑袋,发现两个男人,她瞧及仇冠群,嘴角一抽,未加理会,忽而瞄向唐小山,只见得他活像落难乞写,眉头不由皱起:“你便是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之人?”感觉不怎么样。
    唐小山笑道:“是吗?我怎不知自己那么聪明?”
    他倒觉这十来岁小丫头是个刁钻古怪精灵的家伙。
    那小姑娘跳出石梯,两眼斜视,不断瞄人:“难道传言有误?”
    唐小山道:“谁传你这番话?倒让我倍感虚荣。”
    那姑娘道:“是艳桃花阿姨说的。”
    “是她!”唐小山想笑:“这个骚娘们,倒是挺看得起我啊!”
    那姑娘道:“你到底是不是聪明人?”
    唐小山笑道:“聪明人会落难于此吗?别人不信,你却相信那胸大没脑的家伙。”
    那姑娘不解:“什么叫胸大没脑?胸大怎会没脑?”
    唐小山呵呵笑道:“连这个你都不懂,回去问她便是,或者过个四五年,你自然会了解了。”
    那小姑娘还想追问:“为何要过四五年,现在不能懂吗?”
    唐小山呵呵再笑:“那么急吗?好吧,告诉你便是,你不觉得艳桃花的胸脯特别大?她脑子一向有问题。”
    “胸脯……”
    “就是妨奶啦!”高小山捉笑:“一定要说那么明白吗?”
    “奶奶……”那小姑娘想及爷爷奶奶之意,但脑筋一转,突然悟通,嫩脸不由飞红:“可恶,敢说这种话!”
    她想出手教训,却又忍不住呵呵笑起:“原来如此,难怪我得四五年后才明白,呵呵,我可不想长得太大,免得无脑喁!”
    唐小山笑道:“那是上天赏赐的,不是人可控制的。”
    那小姑娘认真说道:“不管如何,我会注意自己发展。”
    唐小山笑道:“在此祝你顺利发展成功。”瞧瞧自己胸脯,笑得甚是满意且暧昧。
    那小姑娘忽又想起此事的确不雅,不由脸红,斥道:“我的事,不用你祝福,你到底是不是有过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捉笑道:“过目不忘不敢讲,过耳不忘,便是有可能。”
    那小姑娘嗔斥道:“你再说,我真的要修理你。”
    说完,伸手往腰际按去,始见得一条长鞭缠在那腰。
    唐小山暗道:“那四大金钗中的刑小莹不也喜欢用鞭,她莫非和四大金钗有关系?”
    他再想及艳桃花,终于确定此人必和四大金钗有关,甚至跟寒月女亦有关系,“你到底是谁?”唐小山问。
    那小姑娘道:“我叫仇灵铃。”
    “仇灵灵!”唐小山想笑。
    那小姑娘斥道:“第二字是铃子之铃,真是白痴!”
    唐小山笑道:“我看都差不多嘛!”
    仇灵铃斥道:“少给我耍嘴皮,你若不说实话,待我交给我爹,准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要我说什么?”
    仇灵铃斥道:“说你是否有过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谑笑:“我说了,我有过耳不忘之能!”
    “可恶!”仇灵铃一掌挥去,就要打人。
    仇冠群见状,冷声截来,斥道:“他是客人,你敢胡作非为!”
    仇灵铃更斥:“什么客人,你只不过想计算他而已。”
    仇冠群怒道:“你再闹,休怪我修理你!”
    “我怕你不成!”
    仇灵铃干脆先下手为强,一掌劈了过去。
    仇冠群自知她武功不差,立即耍开扇子,封向掌劲,以免受害。
    两人就此展开劲斗,出手之间,全凭真力,毫不相让。
    唐小山瞧其招式,仍能看出仇冠群招式较为扎实,久斗下去,仇灵铃将会落败。
    他则落落大方笑道:“你们俩先斗,我休息一下。”不动声色,往楼上石梯行去。
    但见仇灵铃一招猛攻,他自知机会来到,猛往楼顶掠去,仇冠群惊叫不好,急欲追赶,却被仇灵铃拦住,气得他斥叫:“人都逃了,你还拦什么!”
    仇灵铃一愣,大喝:“你敢开溜!”抢追楼顶。
    仇冠群亦追扑冲来。
    唐小山早就发觉仇冠群乃从楼顶进入,那里当然有门路,方冲上来,果然见及暗门,轻而易举推开,两兄妹已追至,他毫不考虑,掠往湖面纵下。
    两兄妹乍惊,亦自追纵下来,唐小山哪肯让人追着,反手喝道:“打你几针!”暗器打出。
    仇冠群知道厉害,赶忙旋扇阻挡,仇灵铃却恨在心头,一味抢攻,忽见暗器近身,已是闪躲不及,哎呀惊叫,手臂、胸脯连挨数针,幸好唐小山武功尽失,全凭巧劲,否则必定射得她重伤倒地。
    尽管如此,仇灵铃亦被射疼,尤其是又是敏感部位,惹得她又窘又气又恼,大喝哪里逃?想追,却已来不及。
    唐小山已蹿入湖中,溅打水花好高,仇灵铃被溅着,始知要糟,赶忙想煞住冲势,却哪知反抽无力,就此一瞬间,哎呀一声,她亦摔落水面,搞得十分狼狈。
    仇冠群则知厉害,趁此机会抖身一抖,掠飞桥上,始未遭受落水厄运。
    他落定桥头,即自大喝:“快封锁湖面,别让他逃了。”
    一大群护卫四散开来,果然将湖面团团围住。
    那仇灵铃栽了筋斗,气得哇哇大叫,直吼要宰了唐小山,把水花打得溅飞四射,却哪曾见着任何人踪。
    她不断狂吼,仇冠群却暗笑于心,多年怨气,似乎一次给发泄出来,仇灵铃不停尖怒大叫,终于引得附近造化楼、天神殿等高职位之长老、护法等一一现身,各自探询状况。
    忽见一位五旬上下,生得人高马大,脸形四方,粗眉、腮胡、粗发,乱中齐之玄衣老人,直掠天神殿而出,见及状况,洪亮声音即喊:“发生何事?大惊小怪!”
    忽见仇灵铃落水,怔诧道:“铃儿,谁欺负你?”
    他突然若头疯狮,直往湖面站去,那凌波虚波轻功,果然了得,一劲儿直往这头蹿来,拖出水波一圈圈扩散,却始终追不着他奔驰速度,数千丈湖面,一奔即至,抓起仇灵铃,纵往桥面,直问:“谁欺负你?”
    仇灵铃嗔怒欲泣,随便乱指:“他!”
    那老头瞪向仇冠群:“你欺负她?”
    仇冠群冷道:“我哪敢欺负你的宝贝。”
    那老头喝道:“到底是谁?”
    仇灵铃指向湖面:“水底那个人。”
    “水底?水底有人?”那老头喝道:“水底有谁?”
    仇灵铃叫道:“就是号称天下第一聪明的唐小山。”
    “是他?真的是他?他怎么来了?”
    那老头怔喜不已:“不是要抓他研究脑袋,群儿你敢知情不报!”说话间,直往湖面搜去。
    仇冠群道:“群儿正想等他醒来再告知您,谁知灵铃一闹,便被他逃了。”
    仇灵铃斥道:“都是你,要不是你阻拦我教训他,岂会让他有机可乘。”
    两人又在吵架。
    那老头正是天神帮帮主不死天神仇天雕,除了一副雄浑体态,行动更如狂狮活动。
    他见两兄妹又将吵架,便大声喝道:“不准吵,人还在湖中,算不得脱逃,把他抓起来便是。”
    仇灵铃道:“他号称天下第一聪明,被他逃了,怎能再捉回?”
    仇冠群冷笑:“任他有多大能耐,我还不是照样把他捉回。”
    仇灵铃斥道:“若非你动用所有天使,想捉到他,简直做梦。”
    她似乎已从某人处,得知仇冠群逮捕唐小山之经过。
    仇冠群不由恼怒:“若非你娘从中作梗,我早逮着,坏了事,还敢耍嘴皮。”
    仇灵铃怒斥:“你分明心存私心,想一手控制他。”
    仇冠群冷笑:“谁存私心,大家心知肚明。”
    仇天雕喝道:“两人别吵,没听到吗?”
    这一喝,果然把两兄妹震住,敢情老爹动了真怒:“人都还在水中游泳,不想办法抓人,光吵何用?”
    仇冠群道:“他穴过受制,恐怕不久便要浮出水面,到时将他逮捕便是。”
    仇天雕斥道:“什么名堂,两兄妹对付不了一个武功受制家伙?传出去,叫我老脸往哪儿搁?”
    仇冠群困窘欲言又止,他想指责妹妹,但准又吃力不讨好。
    仇灵铃却道:“他天下第一聪明,谁对付得了!”竟然想及唐小山能耐,不由暗自钦佩,窃喜起来。
    那窃喜,似若找到宝剑、宝马,甚至百年灵药一样。
    仇天雕亦自带喜:“当真那么聪明,可得好好研究才行。”
    当下他指示所有人,得看好湖面,不能让人走脱。
    唐小山却躲在湖底,凭着一口真气,亦挺了许久。
    他本想办法脱逃,可是绕了一圈,发现湖面全被封锁,根本毫无退路。自身功力又受制,想冲穴,恐怕非一时所能突被,然而除了冲穴之外,似乎已无计可施,何况闭气亦无法维持多久。
    他猛地窜出水面,众人见状大叫在那里,他却己落回水中,趁着多吸一口真气之下,找了湖底深处,开始运起龟息大法,准备耗到天黑,再作定夺,如若能冲破穴道,自是再好不过。
    至于天神帮徒众,在他冒出之际,传来无数欣谑大叫之后,想再追捕,却已失了方向。
    他们仍自耐心等待,甚至派出船只、竹筏,准备就近逮人,岂知唐小山采取龟息大法,就是不肯再露面现身,一大群人搜得哇哇大叫,显出不耐烦。
    尤其仇天雕,在等待一时辰之后,他已按耐不住,喝道:“会水功的全部下水搜捕,去把迷魂婆婆找来,用她摄魂铃逼他现身。”
    一声令下,猝见数十名守卫脱下外衣,纵入水中搜捕,另有几人则赶往山洞之中,未久,引来一脸长相有若巫婆之迷魂婆婆。
    她则威风凛凛行往仇天雕,一身黑袍有若官服,两肩尚且垫高,在此地位似是不低。
    方行至曲桥,仇天雕则对她恭敬拱手道:“仙姑来得正好,湖中有个人,请摄他魂魄,让他现身。”
    迷魂婆婆一副功力深厚模样:“会是谁?待本仙作法便是!”说完开始念念有词。
    仇灵铃道:“他叫唐小山,天下第一聪明的男子,你听过吧!”
    “唐小山!”迷魂婆婆怔诧不已,前次在寒月女府洞中栽了大筋斗,没想到此时竟然又相逢,摄魂铃不由抖颤,她却一点儿自信也没有。
    仇天雕道:“你认得他?制他不住?”
    仇灵铃暗自叫好,终于有人能逃过摄魂铃,果然门道十足。
    迷魂婆婆怎能承认失败?此时只有硬撑到底,且走一步算一步,若唤人不出,便说他已逃亡便是,于是笑声依旧,道:“天下无人躲得过摄魂铃,我只是奇怪唐小山不是受擒,怎又藏在水底而已,你们运功抵挡吧,我要施法了。”
    说完运足真劲,猛抖摄魂铃,希望还能奏点儿效果,这一抖,震得仇冠群、仇灵铃兄妹心神迷离,赶忙运功抵拦,至于一群守卫熬之不住,早就掩耳倒地,形态甚惨。
    仇天雕喝道:“让开,全是不管用的家伙!”
    虽然喊话,但能移位者却已不多。
    迷魂婆婆为求功效,再运功力,猛把摄魂铃摇得铿销作响,威力传处,就连仇冠群、仇灵铃皆难以抵拦,纷纷退向远处。
    此时落水守卫已一个个浮出水面,敢情已遭受严重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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