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帅洪金宝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南北雁荡
    洪金宝瞧他泪血满面,哪想得出他昔日作威作福模样,跪在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为儿子乞命的风烛残年老头,那股报复心态已减弱许多,然而再瞧及秦沐龙虽是额头磕得发青,目光却不断射来恨怒神情,根本毫无悔意,那股报复心性不由又起。
    “饶了他的命?”洪金宝冷道:“那他侮辱我的事呢?那一刀怎么算?”
    “老朽补你三刀潜您还债。”
    秦沐风不愧是奸猾高手,逮到话头机会,猝而抽出随身利刀猛往儿子左右大腿及左臂各捅一刀,那股劲直若杀仇人,丝毫不留情。
    利刀过处,鲜血暴涌,秦沐龙猪声尖叫,两眼凸大渗泪直瞪父亲,做梦都没想到父亲当真会向自己下手。
    “还不快拜谢洪大侠不杀之恩。”
    秦沐风猛按儿子脑袋以磕头。
    秦沐龙落到如此地步,一时心伤过度嚎陶大哭起来。
    洪金宝见状实为两父子感到悲哀,心头也已不忍:“算啦算啦,走吧,今日之事就看在你女儿曾救我出困份上,饶了你们。你也该记住伴君如伴虎,别日后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老朽没齿难忘。”
    秦沐风猛磕头,随即又转向忽必锋,还是那句多谢不杀之恩。忽必锋懒得理他,忖道:“带你儿子去治伤吧,瞧你磕得头皮血流,真是耐性。”
    秦沐风再次言谢,始抱起双腿受重伤,寸步难行的儿子跄着步伐,忍悲含恨而去。
    枉他一世钻营权势,今日落个如此下场,实是可悲之极。
    人一走,忽必锋心情又来,瞧往洪金宝,哈哈笑起:“高,高招,阶下囚还能置人于死地,实是绝妙之极。”
    洪金宝陪着笑意:“岂敢,是殿下千岁多多帮忙。”
    “合作愉快,现在可以告诉我宝藏在何处了吧?”忽必锋说话语气,竟如哥俩般亲切,交情套的果然快速。
    洪金宝轻轻笑着,他本就有意以此宝藏来谈条件,尤其是救出慕容家人。当下含笑道:“自是该说,不过我另有一个条件,只要殿下能办到,我立即奉上宝藏。”
    “怎那么多条件?”忽必锋皱着眉头:“快说快说,早一起说完不就得了。”
    “放出慕容世家所有家人。”
    “我还以为什么难事。”忽必锋本以为洪金宝有意为难,但闻条件,已纵声大笑:“行,简单,我放了他便是。”目光瞧向慕容寒雪。
    洪金宝道:“我说的是慕容一家老老少少。”
    “本王没抓那些人,自然没人可放。”
    “别闹了吧,你不放,我们没得谈。”
    “我真的没抓他家人。”忽必锋转向鬼面头陀:“你们抓了没?”
    鬼面头陀道:“没有。只抓他一人。”
    洪金宝还是不信:“少耍花招,我都已决定把宝藏交出来,难道那些人比宝藏还重要?”
    忽必锋不由怒喝:“本王说没有就没有,你敢对我大呼小叫。”
    鬼面头陀斥道:“有你们当人质,洒家还留那些婆娘何用,这里没那么多粮食养人。”
    “你杀了他们?”
    “没逮人——”鬼面头陀斥吼:“听到没有。”
    瞧他吼得面红耳赤,洪金宝不由一愣,照他狂妄个性,自不会为了慕容家人争得面红耳赤,那这些人呢?另有人逮去,还是……
    洪金宝不禁瞪向慕容寒雪:“你在撒谎?”
    “我没有。”
    “没有?”洪金宝瞧他语凋怪怪地,逼言又问:“他们如何被抓?被谁抓去?”
    “被一批蒙面人。”
    “你不是说当时在大门抵挡。”
    鬼面头陀斥道:“胡说,他躲在后院被洒家十方天罗阵所困,洒家逮人不着,挖宝不成,干脆才放火。听清楚没有?
    他家人早逃了,我们拿谁放人。”
    洪金宝像被抽了一鞭,瞪着低头窘笑的慕容寒雪:“原来你不是在前门抵挡,原来你早得到消息,原来慕客家人早就躲到别处去,原来那些夜明珠是你挖走,原来你一直在撒谎!”他猝而尖声大吼:“为啥要骗我,你这混蛋,我要宰了你……”
    他拚命挣扎,手镣脚铐咋咋作响,脖颈逼得抽长,青筋暴胀,咬牙切齿,恨不得吞了这家伙。
    慕容寒雪还是那副苦笑:“对不起,为了宝藏,不得不出此下策。”
    “什么狗屁下策?要我献宝给那堆人,你就能得到甜头。”洪金宝怒骂:“你脑袋中邪了不成?这种事你都想得出来。”
    “我想……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慕容寒雪突然横下心说出这番话。
    “反了反了,气死我也!你敢出卖我,可恨可恶该杀……”
    洪金宝猛探脑袋。钢牙直咬,牙齿咬得咋咋作响,活像一头猛狮挣扎锁链中。
    慕容寒雪苦笑:“不要怪我,这也是为你好,交出宝藏,你我都能安宁,而旦凭你长相、武功,必会得到殿下信任,将来前途未可限量。”
    “不交。对你这卖友求荣的家伙,我死也不交。”
    “何必呢?殿下千岁和皇后娘娘早就对你有所好感,千万别放弃机会。”
    “对对对,本王看你人高马大,最适合当大将军。”忽必锋没想到慕容寒雪会为自己说话,一时兴起也就附和说道:“只要你能交出宝藏,本王照样封你为殿前大将军,就跟你在宫中一样通行无阻,专替朕办那蛮横之人。”
    这番话,他也曾经对秦沐风说过。
    当初只封秦沐风为师爷,不到几天又封御史大夫,看来只要对他有利,封个太上皇,他都不会皱下眉头。
    洪金宝却怒斥过来:“休想,你们一毛钱也拿不到,全是一些狡诈家伙。”
    “我都替你报仇,秦沐龙都已抬出去,你敢食言?”忽必锋怒脸一拉:“你在耍本王是不是?”
    “是又如何?”洪金宝冷笑:“除非你再把我身边那家伙干掉,否则休想得到宝藏。”
    忽必锋闻言一愣,他似乎对自相残杀特别有兴趣:“你要我也把他给宰了?”
    “没错,卖友求荣的人,该死,该死该死!一万个该死!”
    洪金宝怒火攻心,早已豁出去。
    忽必锋闻言哈哈大笑:“这有何难事,杀的是你兄弟,我比什么都高兴。”
    照理来说,慕容寒雪该感到惊惧害怕,甚至求饶才对,谁知他却猛点头,外带一副笑脸地猛附和:“对,把我杀了,他准会说出宝藏。”
    洪金宝闻言为之一愣,敢情这家伙神经真的错乱,就要取他的性命,他却乐成这副德性。
    慕容寒雪仍对他;“杀了我,你就能如愿以偿独吞宝物啦!”
    洪金宝实在看不惯他这幸灾乐祸模样,猝又发作,怒喝道:“我就是要拿它卖你的命!快来人,把他给作掉。”
    “来啦来啦!别的不行,杀你兄弟,我乐于代劳。”
    忽必锋大摇大摆走来,拾起地上那把秦沐风用来捅儿子的挂血利刀,要在手中。
    “殿下千岁亲自在行凶,何等光荣。”忽必锋逗着洪金宝:“真的要杀?现在就杀?”
    “愈快愈好。”洪金宝甩过头,不理慕容寒雪。
    鬼面头陀也凑过来,幸灾乐祸想看精彩戏码。
    忽必锋当真拿起利刀欲往慕容寒雪身上刺去,复见刀身血迹:“还是擦掉的好,免得他流血,你还以为是别人的血。”
    复见刀身抹向慕容寒雪衣衫,抹得闪闪生亮。
    慕容寒雪仍保持镇定,甚而露出笑容:“我看殿下还是一刀一刀慢慢来,让他享受好友被杀快感,如此方能逼他说出真正宝藏下落。”
    竟然有人自求凌迟之刑?洪金宝被激得睁大眼睛复往慕容寒雪瞧去:“你敢以自身性命,来威胁我交出宝藏?”
    慕容寒雪淡笑:“除此之外,我已想不出是有什么方法,能叫你这守财奴拿出宝藏。”虽然一副从容赴义,额头却已冒着汗水。
    洪金宝忽而哈哈谑笑:“错了,错,你错得离谱了,我已恨你入骨,都想叫别人宰了你,哪还在乎你受什么刑,吃什么苦,忽必疯(锋)快行刑吧,把这疯子给剁成一万块。”
    “来啦,本王如你愿。”
    忽必锋凑着兴,也不想一刀捅死人,否则这出戏未兔太早结束,而显得单调无味。辞而把刀截入慕容寒雪左大腿,直没数寸深,痛得慕容寒雪猛颤身形,额头汗水透如豆粒,他却闷哼一声忍着未再痛叫。
    洪金宝但闻闷哼,纵使千怨万恨,但兄弟连心那一刀,竟然像捅在自己心头般难挨,捣得他谑容尽失,紧张地往慕容寒雪瞧去,想出手出言追问痛不痛?却拉不下决裂脸面。
    好不容易忍下这一刀,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甚至带点戏谑:“如何?你受伤关我屁事,这一招根本对我无效……”
    岂知话未说完,忽必锋猝又将利刀捅向慕容寒雪右大腿,那刀尖落处,慕容寒雪闷抽身形,洪金宝霎如触电,那刀正如捅在自己心头肉上,便再狠心,他哪受得了亲眼见着有人在残杀截戳那虽已决裂,却仍有情的青梅竹马好友,顿时乱了方寸,吼得比什么都快:“住手,住手——”欺身挣扎就想扑来:“不要杀他,我招就是。”
    此语一出,满面痛容的慕容寒雪猛嘘气软去,脑袋往下低,眼眶为之泛红,嘴角稍稍抽动,心头大概想着,值得了,有此笨友,被自己吭得死去活来,到头来却仍护着自己,这两刀挨的值得了。
    洪金宝深怕忽必锋没听清楚,又自大喝:“听到没有,杀了他,你什么都得不到。”
    “听到啦!”忽必锋抽出带血利刀,一副残乐笑意,甚想伸舌舔血去,但试了一次,算了,还是欣赏刀尖滴血来得高雅:“只要你肯说,我什么都听得到!”笑笑地面对洪金宝:“你们俩个也真是,吵吵合合,一下子要我宰了他,一下子又拚命维护,搞不清楚感情世界,怎会这么复杂。”
    洪金宝救下好友,那颗刺痛之心早逝,已换来被坑之怨:“有什么办法?他看准我心软,吃定我,他可以无情无义陷害我,我可做不出卖友杀友之事,只恨自己交友不慎,换来今天这种下场。”
    “够义气,本王愈来愈喜欢你。”忽必锋频频点头:“要是有你这种肝胆相照朋友,我死而无憾!”
    洪金宝懒得跟他瞎扯,道:“他还在流血,放他下来止血,反正都在你手中,宝藏之事慢慢再说。”
    “你不会慢到十天半月吧?”
    “哪敢,最迟明天就给你。”
    “相信你一次。”忽必锋遂亲自拔刀替慕容寒雪挑开手镣脚铐,邪邪直笑:“你也够勇气,为了帮本王得到宝藏,竟然以身试刀,如此能耐可非常人所及,直到现在,我还不了解你动机何在,可否告知一二?”
    慕容寒雪道:“动机有二,其一乃是慕容家常遭官府骚扰,连居家都不安宁,故而在下想借此献出宝藏以换得殿下承诺,日后多多照顾慕容家,如此在下挨两刀也算值得。”
    “这有什么问题,你帮了我的大忙,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会再去骚扰?何况今日交情之后,你我已变成朋友,将来本王登基绝忘不了你,从此慕容府将可平安无事。第二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是有名的守财奴,不出此下策,休想要他拿出宝藏。”慕容寒雪忍着痛,稍露笑意。
    洪金宝当然不肯承认,顿时反驳:“你才是守财奴,给你两箱还不够,拚命要,连命都想要掉,谁是守财奴。”
    慕容寒雪笑而不答,转向忽必锋:“等到取宝时,你就会尝到他的厉害,到时自会相信我所言。”
    忽必锋笑着:“人总是有毛病,洪大将军爱财有道,说不定日后还得请他掌管国库,届时保证帐目分明,有进无出,国家自然壮强无比,这可比光会花钱的贪官、污吏伟大得多。”
    洪金宝仍是阶下囚,不便反斥,何况现在仍有求于他,只能暗暗骂道:“到时准搞得你死去活来,家产财尽,让你当不了皇上。”脸容稍冷地着慕容寒雪喝来:“臭小子老是坑我,扯我后腿,迟早会有报应。”
    慕容寒雪苦笑:“挨了两刀还不算报应,你还是多多休息,好好想想宝藏要怎么挖出来为上策,要不要纸笔,我替你要一份如何?”
    忽必锋已将慕容寒雪禁制解开,并叫来喇嘛替他治伤,落得轻松之下,闻及此言,当然觉得理想,立即说道:“对对对,无纸无笔怎能成事?来人,快快送来,顺便也把他解下,并好好治伤。”
    一声令下,喇嘛动作迅速将洪金宝禁制解除,并替他诊伤。另有喇嘛拿来笔砚,置于砚台上,以备随时可用。
    洪金宝心想反正都要说了,遂又要求换一间干净房间,以及清洗身子,以免臭汗沾身,有伤灵感。
    只要东西能取得,忽必锋自是有求必应,特地带他到自己御用书房,其实也只是布置较为轻爽,有桌有椅却找不着几本书的石室。然后叫人提水供两人清洗,再换套干净衣衫,另有美酒,简直照顾得无微不至。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没关系,本王早把你们当朋友。
    自当一尽地主之谊。”忽必锋一脸亲切说。
    此时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已面对面坐于那张可供泼墨画的大石桌两旁,面对白宣纸描着地图。
    洪金宝闻言,感激说道:“一切满意,倒是殿下能不能让我们思考几分钟,因为秘图太过于复杂,实必须要专心全力以赴。”
    忽必锋当然知道这是逐客令,心想此处书房位于内洞,只有一条出入口,只要看住,还怕你作怪不成,他幽雅点头:“自该如此,那本王先行退去,让你们安心工作,有事通知一声,服务立即就来。”
    当下含笑拱手为礼潇洒离去,心想着每隔一时辰派人或自己前来探探消息,不怕你们耍何花招。他终于走得无影无踪。
    洪金宝见人离去始瞄着慕容寒雪:“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在要何把戏?”
    慕容寒雪仍是一副淡淡歉然笑容:“哪有什么把戏?”
    “骗谁?”洪金宝斥道:“你当真会出卖我?会为了宝藏挨刀?”
    “我只想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交出宝藏,你我将不会有麻烦。”
    “麻烦才大呢!”洪金宝斥道:“你以为忽必疯(锋),真的那么好心会放我们走?他坏透了,只要宝藏得手,准会宰了我们,我不相信你想不出这点道理。”
    “想过了,但他们要用你,不会把你杀掉,我才出此下策。”
    “不信不信不信!”洪金宝斥道:“你一定另有目的,不说是不是?我也不画。”毛笔一丢,准备抗争。
    慕容寒雪一脸苦样:“你就帮忙帮到底,交出宝藏又如何,难道要再叫他们捅我几刀你才甘心。”
    想及这招苦肉计,洪金宝即已吹胡瞪眼:“你实在可恶,你自己知不知道,竟然帮着敌人威胁我?”
    “就算我一时自私,就算我有苦衷行不行?你把宝藏找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瞧及慕容寒雪苦苦哀求,洪金宝心肠又软了下来,恨恨骂了两句以泄情绪,声音较缓和:“到底是何原因,不能说?”
    “没有原因,真的没原因。”
    洪金宝凝目盯紧慕容寒雪,四目为之穿死,两人各凭本事不让,或极欲窥得对方心事。房中刹时沉静,落针可闻。
    交目之下,洪金宝忽有发现:“你是不是中了毒,瞳孔怎变成绿色?”
    “有吗?我觉得很好。”慕容寒雪耍着手臂,并无异样。
    “一定是中毒!”洪金宝颇有自信:“你被抓来,功力可有恢复?”
    “呃……我一直被困”
    “我只想知道你内力是否提得起?”
    “呃……应该可以……”
    “胡说,到现在还想瞒我。”
    慕容寒雪终于默然点头,神情显得十分颓丧:“也许吧,也许你也中了毒……”
    “早说嘛,害我想了老半天。”洪金宝嘘口大气,终于找出真正原因:“谁下的毒?”
    “不知道,症状并不明显。”
    “我看一定是鬼面头陀,这老家伙练了一身邪功,对毒当然也有研究。”洪金宝冷笑着:“既然中毒,那好办,我身上血液有彩月珍珠果成份,哪天给你服下,准解毒物。”
    “要是失效呢?”
    “不会吧,我不是好好的。”洪金宝心念忽转:“或许你我中的毒不一样,好吧!我就以宝藏换解药,先替你解毒,然后再找机会抢回宝藏,你觉得这方法如何?”
    慕容寒雪终于露出感恩而满意笑容:“这才是我最终想法。”
    两人终于取得心灵相通之处。洪金宝心情立即爽朗起来:“其实我早把宝藏取出,藏在另一处隐秘地方。”
    “你不是说仍放在铜镜湖底?”慕容寒雪颇为惊诧,他一直这么认为。
    “你想我会笨到让你去骚扰我的宝藏。”
    “可是,你何时取出?”慕容寒雪更惊:“你是跟花贵如一起去取宝藏?”
    想及当时跟洪金宝吵架即是为了花贵如婚事,从此洪金宝已消失,除了这段时间,他猜不出洪金宝何时能取宝藏?
    洪金宝讪笑:“我哪这么笨,拿宝藏与人分享,老实告诉你,我跟花贵如吹了,宝藏之事,只有我一人知道。”
    “如此甚好。”慕容寒雪就是怕宝藏落入官方手里,那样不但难以夺回,甚至立即被分光,他将一无所有。轻轻一笑:“怎么吹的,是她甩了你?”
    “谁说的,是我甩了她!”洪金宝一脸男子气慨:“是我发现她不时在动我宝藏脑筋,一气之下,就叫她回家吃自己,省得我心烦。”
    “早说嘛,你就是不听。”慕容寒雪笑道:“还好总算觉悟过来,吃亏不大。宝藏现藏在何处?”
    洪金宝忽而贼眼四瞄,但觉无人窥探,始低声说道:“我把它搬到雁荡山的神秘谷,包准神不知鬼不觉。”
    “雁荡山?”慕容寒雪哺哺念着:“南雁荡还是北雁荡?”
    “嘎?还有两个雁荡山?”
    “怎么?你连自己都没搞清楚?”
    洪金宝为之干笑:“我哪知突然多冒一个出来?”
    “你搞不清楚,将如何寻找宝藏?”
    “到了地头不就成了?放心,我认得所有记号。”洪金宝颇有信心:“待会儿画清楚些便是。”
    “希望你别出差错才好。”
    对于洪金宝行事偶现阿达情景,他只能摇头苦笑。当下认真询问,配合着洪金宝记忆,开始在绢纸上描绘。
    洪金宝倒是认真无比,但他斗大字没学会几个,画图自是更糟,墨沾白纸显得一片凌乱,勉强可见两座新崖,以及一个火山口,这全是他在龙角山和妖龙搏斗之地形。
    原来他早别有用心。心想着鬼面头陀武功高强,复有皇后娘娘大队人马同行,但凭自己力量(或而真的已中毒),想突围并不容易。
    倒不如引他们到此山,因为当初屠龙真人离开时曾提过此山,大概已在那里找妖龙。此番将人引去那里,很可能碰个正着,如此一来,自可惜重屠龙之手打败鬼面头陀大批人马,不但可脱困,甚且还可请他解去慕容寒雪身上毒,可谓一举双得。
    不,该说一举三得,他故意瞒着慕容寒雪,即是有意在击退鬼面头陀之际偷偷开溜,或叫屠龙真人把自己逮走,以报在此受瘪受威胁之仇。
    瞧及慕容寒雪笑的开心,洪金宝笑的更开心。
    为了让人觉得慎重,两人足足画了一天一夜,始将作品完成。
    洪金宝虽画得差,但经慕容寒雪修饰,及标上朱砂路线,倒也像了七分。
    “该盖个印章吧!”洪金宝颇为得意这作品:“难得画得这么出色,皇上不也喜欢盖印?”
    慕容寒雪想笑:“你盖啊。没印,用屁股也行!”
    “少说风凉话,我屁股那么大,盖下去还能看?”实在没印,洪金宝只好在左上角按个指印,又觉得太小,再写个洪字,还是不满意,再写个记字,始满意点头:“洪记商标,天下独一无二。”
    慕容寒雪斥笑:“这么没水准,画画又不是卖尿布,画什么商标?诗情画意些好不好?”
    “呃,是了,怎可太俗。”洪金宝干窘一笑:“那怎么办?都已写上去……”灵机忽而一动,又在洪记下方写了仙人两字,始又爽朗笑起来:“洪记仙人,够风雅了吧!”
    “怎不改成洪记鲜人更突出!”慕容寒雪揶揄地说。
    洪金宝则表示还是仙人好,抓着画图照来照去,愈看愈是欣赏。
    笑声未落,忽必锋也已闻声走进门,但见俩人心爽神怡,也凑兴问道:“宝图画好了?”
    “当然,我从不食言!”洪金宝将图送给忽必锋,不指别的,先指自己标记:“如何?洪记仙人题字不错吧!”
    忽必锋瞧得想笑,这字体若蚯蚓乱爬。他虽不精书画,但身为太子殿下,多多少少都有涉猎,尤其鉴赏能力从小即已培养,见过四字,只能以极差来形容。但他只在意宝图,遂猛点头直道不错不错,哄得洪金宝胸脯挺了许多,笑声不断。
    “这是哪里?”忽必锋仍关心宝图,不断翻瞧图案,忽见着山峰尖端写有名字,惊愕道;“在雁荡山?”
    洪金宝点头:“正是,北雁荡。”他想反正不清楚,先选一个就是,而此南下,当北山先到,故而说是北雁荡。
    忽必锋似有顾忌:“怎会在那里?你(慕容寒雪)不是曾说离九宫山没多远?”
    慕容寒雪道:“本以为如此,岂知他贼得很,把宝藏搞到那里,任谁也料不到。”
    洪金宝不多说,尽以得意笑容回答,那副得意样甚能让人以为他所言属实。
    忽必锋呢了一声,直念着:“有道理,雁荡山,果然是个好地方,”随而收起宝图,含笑道:“多谢两位合作,待本王和皇后研究后即起程出发,到时还请两位多帮忙。”
    “自是帮到底。”洪金宝爽朗回答:“快去快回,我早想出去透透空气。”
    “没问题,辛苦两位了。”
    忽必锋畅笑着挥手,始退身离去。
    洪金宝暗自斥笑:“有什么好商量?龟孙一个。”
    慕容寒雪道:“你这招耍得厉害。雁荡山深入江南之南,那里义军甚多,只要稍一不慎,皇太子很可能被掳,他当然提心吊胆,说不定还不肯去呢!”
    洪金宝得意说道:“当时我就是考虑此点,才将宝藏移往那里,就算元军想抢也得费一番功夫,就是现在也要让他们头痛头痛。”
    两人视目而笑,边聊有关宝藏的事边等消息,过得颇为惬意。
    且说忽必锋拿着宝图直往第三洞穴行去,那里果然防守严密,几乎五步一哨,若想通过,得连闯十数关才行,皇后行宫果然不同凡响。
    只见得第三洞山泉水、池、花草树木应有尽有,不亚于宫中景致,忽必锋行来,池中竟有仙鹤轻飞,宛若人间仙境。
    待穿过花园,前方已现一座如象牙雕出来的雅致石室,透着石雕镂空石门,忽必锋已拜礼求见。
    徐娘半老的娘娘乃唤其进去,里头一切布置豪华已极,光是长毛地毯即是北国雪貂铺成。皇后静静立于窗口,从那儿往外瞧,山峦景色一揽无遗,她并未转头,淡声道:“问出来没有?”
    “已在此。”忽必锋双手奉上。
    皇后娘娘惊喜转身过来:“他们招了?”接下宝图,挂着黑痣的嘴角已抽笑起来。
    “招了,不过地点却在北雁荡山。”忽必锋道:“孩儿但觉有诈。”
    “怎说?”
    “北雁荡位于浙南,叛军处处作乱,并不安全。”
    奇皇后哦了一声,仔细查看宝图,随又问道:“他们不是仍受制?”
    “仍在牢中。”
    “你不是说过慕容寒雪以死相逼洪金宝交出宝藏。”
    “嗯!”忽必锋道:“虽然他说想以此换回慕容寒雪安全,但孩儿始终怀疑他别有用心。”
    “至少可以证明,他并非跟洪金宝串通的。”奇皇后道:“也就是说,他也急于找出宝藏,可见这秘图有几成真实性。”
    “不知娘有何指示?”
    “依我看来,仍要前往探查以了解虚实。”奇皇后道:“这样好了,你跟总护法带着高手化整为零,尽量不露痕迹地先去探寻宝藏,我在后头凋动大军把守,只要你们有所状况,亦或是逾期不归,娘自会领大军踏遍雁荡山救你出来。”
    “如此虽好,要是三环老头前来搅局呢?”
    “有我在,他不敢过份。何况,他也很想夺得宝藏,只要一有状况,他仍会向着朝廷,必先行击退叛军再说。”
    忽必锋闻言,但觉有理,遂点头:“就这么办,孩儿安危全看娘了!”
    奇皇后露出母亲温柔,摸向爱儿脑袋:“好好干,将来天下还需要你治理。”
    忽必锋感恩直点头,随又和母亲商量些聊联络细节,始想告别离去。
    “秦师爷呢?”奇皇后问。
    “自他儿子受伤后,他已告假回家,虽是说想替儿子治伤,孩儿看来,他是不敢再回来了。”
    “呃……”奇皇后稍沉默,随又说道:“本想叫他同行,他的机关技术不错,该可帮助寻宝。但走了也好,此人心机深沉,随时都会倒戈,并不好用。你只要看紧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不难找出宝藏,去吧,早去早回。”
    忽必锋再次拜礼,接下宝图退去。
    他很快找来鬼面头陀商量,决定把左右行僧及十方天罗阵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一切备妥,忽必锋换下龙袍,改穿劲装,始进入书房,说说笑笑地请着两人出关,趁着黑夜,摸着秘道下山。
    随又坐进一辆不怎么起眼之马车,一路往浙南行去。至于鬼面头陀和手下也化整为零,日夜不停守于马车附近。
    一连三天,果然平安无事抵达北雁荡山脚下。
    洪金宝经过三天调养,身上伤口好了许多,活动起来不再疼痛,然而身上受制穴道却老是无法冲破。尤其丹田那股暖流怎生愈来愈弱?他想或许真的被某种手法,或毒药给封锁,看来想突围还得加把劲,亦或奇迹般地遇上屠龙真人才行了。
    他不行,慕容寒雪更不行,双腿挨刀颇深,虽经三天疗养,渐有起色,但稍跨大步或用力即感疼痛,迫得他行路一拐拐,步步艰难。
    洪金宝看不下去,只好扶他,必要时还得背他,口中却老抱怨自讨苦吃,耍这什么鬼花招?惹得两人受苦受累。
    慕容寒雪能说什么?只有苦笑再苦笑。
    一到地头,忽必锋即已摊开宝日要洪金宝指点方向。他自始至终都没来过,哪知山势地形,只能从三天马车之旅中探出些许此山有名之飞神峰、望天台、雁荡峡下手。
    他竟然先找望天台,再穿飞神峰然后转雁荡峡,只要找到像火山地形可大功告成。
    这简直已搜遍整座雁荡,慕容寒雪抱怨着洪金宝在整人,洪金宝会说被整的是他,因为背人的是他,慕容寒雪占了便宜,一时也不敢再发牢骚。
    至于忽必锋,他根本不知道,落个神采奕奕,领在前头上山去了。
    然而从早到晚,从山脚爬至山峰,走过数座山峰之后,众人开始显出疲惫,这山简直难行之极,有若置身千峡万谷之中,往往甲山到乙山看似相隔半里遥,却得花费半天时间方能走完。
    忽必锋不堪其累,终也发现问题出在洪金宝武功受制又要背负慕容寒雪,走起路来东晃西晃,老是晃错地方(洪金宝乃志在拖时间),害得众人走了不少冤枉路。他遂和鬼面头陀商量,看看能否恢复俩人少许功力,好让俩人能走的较快速些。
    鬼面头陀大拍胸脯表示没问题,拿了两颗红丹丸要俩人服下,复伸手戳拍数处穴道,始得意说道:“这丹九乃密宗有名的天神丹,就算不会武功,服下它也会增加一倍神力,你们服下它,很快可以恢复两成功力,足可用来应付上山下崖。
    不过,洒家得警告你们,药力只能维持一天一夜,时间一过,未再补充,你们将变成软骨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洪金宝大惊:“这不就是鸦片膏,我不想吃!”硬逼着肚子想吐出来。
    鬼面头陀邪笑道:“此药入口即化,哪吐得出来,放心,只要不长期服用,要不了你的命。”
    慕容寒雪但觉服下此药功道顿生不说,连伤口疼痛都在递减当中,心下一喜,转向洪金宝:“别想那么多,先找到宝藏,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忽必锋顺话迎来:“对对对,愈快找到对大家愈有利。”
    洪金宝看呕吐无效,只好认命,但觉内力再现,不禁又有主意,暗道:“方才没劲叫人,怎能传至屠龙真人耳中,现在有了力道,喊它便是,能传几里算几里,总比乱搜乱爬要好得多。”
    虽想喊叫,却也不能随便乱叫,否则很容易会被人看穿动机,他得找个借口才行。
    “对了,我想起来了。”洪金宝欣喜道:“我埋宝藏时,曾见着一种怪鸟,全身发红,飞起来像桌子那么大,他的叫声是哇哇,像婴儿又像乌鸦。它们老喜欢左边叫、右边也叫,大概在求偶或是联络感情,咱学者叫,若有回音,自可更容易找到目标。”
    他果然叫出声音,而这声音即是妖龙叫声,他想屠龙真人要是听到,不拚死命撞来才怪。
    众人却眉头直皱,这是什么鸟?大鹏不像大鹏,凤凰不像凤凰,但在洪金宝解释为——大概是凤凰和大鹏混生的怪种,倒博得众人一笑。
    反正有益找寻目标,他们也就轮流喊着。
    在洪金宝和慕容寒雪恢复些许功力之下,行动果然快捷许多。一天一夜即已寻遍飞神峰和望天台,却落个毫无消息处境。
    忽必锋不由开始抱怨。
    鬼面头陀更坦白威胁,敢耍花招,毒刑侍候。
    洪金宝心头亦是苦不堪言,他发现这方法并不稳当,要是屠龙真人真的不在此山,那岂不就完了。
    虽然如此想,却哪能露出半点神情,直表示很可能就在雁荡峡,因为那里听说飞雁如蜂群,正适合怪鸟生活。
    心头却在祷告,龙角山那有个仙鹰峡,总该跟这个雁荡峡有所牵连吧,最少都沾了会飞的鸟类跟峡字。
    于是众人又往雁荡峡行去。沿途洪金宝叫声更勤,心头却在盘算,若此处毫无结果,又骗不了他们前往南雁荡山,得先逮住忽必锋这小王八蛋,用以威胁以脱困,否则,只有真真实实把宝藏拱手献给人。
    又行半日。
    眼前景色一变,但见黄昏阳光万斗,透穿云霞撒来,直若身临仙界,该是攀上雁荡最高处。复向前瞧去,那霞云飘幻之间,竟然出现似若天沟般巨宽峡涧,正符合所绘秘图。
    众人不禁哗然,以为找到地头。
    洪金宝自也欣笑不已,没想到幻想着龙角山仙鹰峡地形所绘出来之图样,这里竟然重现?实是老天有眼,但想想,只要是峡大概即是两山龟裂所形成,也就自然而然像了几分。
    不管如何,他还是希望能找到屠龙真人,顺着那些土包子直问地头到了,他边点头回答大概没错,边往那长峡行去。
    眼看地形空旷,似若腾云驾雾般,洪金宝难得心情松懈,学着妖龙又自怪叫起来。
    “呜哇,呜哇……”
    岂知叫声传出,那四下稍凹稍凸大概是岩层裂缝,突然冲出不少飞雁,盘空吱吱吾吾怪叫。那情景直若海燕叫呜,先是零星几只先飞,突又左一只、右一只,愈盘愈多、愈旋愈密,旋到后来满空满天,像朵极大乌云旋得声声咻响,好不壮观。
    如此奇景顿把众人目光紧紧吸引。雁荡山之雁海翻腾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洪金宝却无暇欣赏,急急找了一块扁平岩板顶在头上,众人呐闷,正要悟通之际,猝已有人惊叫好臭,原是飞鸟成群盘在上空,多多少少总会下些臭蛋,又打着某人,吓得他们落荒而逃,四散搜着扁岩以顶头部。
    还好,那原本将盘飞甚久的雁群,却只旋了几分钟即已躲着什么似地支支叫逃,直往西山方向飞去。
    “难道他们怕我的叫声?”
    洪金宝心下大喜,若真如此,即可能表示妖龙已来过,甚至躲在此处,如此一来,屠龙真人更可能在此山中了。
    心头升起无限希望,复往那雁荡峡行去,并不断发出呜哇叫声。
    众人好不容易已找到岩片顶头,眼看洪金宝已赶在前头,自也不敢落后太多,急急追上。
    然而前方雁群似乎愈来愈多,尽将空中盘黑,就快比蜂群还密,才到半途,就已吃了不少臭蛋,再逼进去,那还得了?
    慕容寒雪苦笑:“你怎不早说这里暗器遍天,我也好带伞来。”
    他顶头岩片已中三数颗,却难掩斜方打来,裤管也挂了彩。
    洪金宝要是知道,他早自行准备。被此一问,得找个理由才是:“哪有这么便宜,我先前吃亏,你能保平安,天理安在。”
    “难道你吃两次就不吃亏?”
    “十几个人陪着我,我吃什么亏?”
    洪金宝正幸灾乐祸,忽必锋已受不了,直催着快走快走,跑了个第一。
    洪金宝笑在眼里也就快步跟去,呜哇声却叫的更勤,弄得雁群更形恐慌,臭蛋下得更凶。
    十数人直穿雁群,像船过水痕般,雁群两边散开。他们老想着如何应付真正雁荡峡那更加密集之雁群,岂知逃过三里,尚未到达峡口,飞雁却渐渐减少,再过半里,竟然连一只都没了。
    怎会如此?
    众人纳闷不解。
    瞧着地面不少粪便痕迹,根本不可能连雁影都见不着?
    洪金宝倒未想及此事,他只想验收成果,眼看飞雁没了,赶忙将岩片拿下,点着上边痕迹,欣喜笑着:“足足十三朵,你们几朵?”
    他检查衣服,左腿勉强挂一朵,算是极度轻伤。
    慕容寒雪则身中三朵,岩片则只有七朵,还算过得去。
    最严重竟然是那鬼面头陀,他心性高傲,怎肯向雁群低头,刚开始还出掌教训,但暗器简直满天如雨直落,他纵使能一一封去,却哪禁得了湿软东西被击后之再喷射,先是溅个少许,溅到后来,他胸前几乎发白泛黄。他这才叫糟,赶忙找着岩片抵挡,可惜为时已慢,臭得他咬牙切齿。但见雁群已失,急忙将上衣脱去,不由分说向左行僧脱件袈裟以罩身,情况糗极。
    忽必锋也被投中不少,他可不想穿他人衣服,遂要喇嘛倒出大袋壶水,替他洗去污处。虽然那味道可能洗不净,但总比没洗的好。
    “那边到底还有没有?”忽必锋极于排斥再跟雁群周旋,必要时他得先叫人编个大草帽再说。
    洪金宝瞧他样子,直道不会有了,心头却想到时再来一大阵,炸得某人臭死,那才够味。
    “怎会没雁鸟了呢?”忽必锋亦开始注意这问题。
    洪金宝立即回答:“可能是那大鹏凤凰鸟住在里头,这些雁鸟不敢靠近才全部飞到外面安身。我刚才试过几次,每叫出呜哇怪鸟声音,雁群立即惊慌乱飞,想是早被吓得失魂落魄了。”
    “真有此事?”
    “不然殿下回头追几群雁鸟试试。”洪金宝说的挺幽默,准陷害他又是一身弹痕回来。
    忽必锋才没那么笨,冷斥道:“少给本王出馊主意,快快找出宝藏位置。”
    摊着宝图,找的比谁都勤。
    说真的,他本想以宝图遮天,却怕被污染而毁掉记号而作罢,现在想起来颇为后悔,因为洪金宝还在此,哪怕什么记号毁了?
    他决定再遇上,必定用宝图防身。
    洪金宝则把岩片抛弃,换块新的,随又领头往前寻,并不时发出妖龙叫声。众人吃亏在先,哪敢不顾天敌,纷纷丢下旧的换片新的,一路一排挟着走,如此石头队伍倒是天下第一遭。
    果然从此处一直行至五里那头雁荡峡,再无任何飞雁出现,洪金宝不禁更肯定自己想法,妖龙或者屠龙真人必定在此。
    他叫的特别勤,不断往四周探去。
    此峡直若断层,往下看,乃是垂直千仞高崖,往下瞧却是深不见底万丈深渊。两崖相隔数百丈,根本难以跨越。
    他们只能在左崖壁天然形成的三丈路基中行走。若是有个地震或山崩,此路基恐怕就得崩塌,众人等着坠崖而亡。
    “以前雁鸟都住在山崖两旁,飞来飞去、荡来荡去,故而才有雁荡山之名。”洪金宝倒是悠哉,还当起向导介绍风景:“可惜雁鸟被怪鸟赶走,诸位错失欣赏良机,可惜啊!”
    忽必锋不时受雁鸟威胁,他得早避开此处,急道:“别老说风凉话,山峡已到,接下来是火山口,现在你该知道宝藏掩埋处了吧?”
    “呃……大概再深入里边两三里即可找到地头。”洪金宝猛挤笑脸:“大家努力,一鼓作气完成任务,咱就此上路。”
    顿时来个高声尖叫。
    由于身在山峡,那声音竟如奔雷化开,撞向远崖回音猛折回来,一时间回音不绝,如雷贯耳,更引得地面抖动。
    众人刹惊,深怕山崩。洪金宝亦是后悔,急往内壁靠去,但声音落处,一无动静,他始又跨出来,大言说道:“放心,这山崖经过无数次轰雷,早就稳如泰山,咱边走边叫就是,石头也免啦!雁鸟早被我们吓光了。”
    顺手将手中岩片往深渊丢去,久久未见回音传来。
    他这么一批,其他人也跟着抛,终于结束石头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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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血灵掌
    洪金宝本就有意乱抛石头,心想或许妖龙躲在深渊里,这么一砸,准能惊动,即使屠龙真人不在,引这群呆子前去斗妖龙,照样可以得到效果。
    但觉走了数十丈,回音仍未传来,心想也许石头太小,遂相准前方二十余丈那大概有桌般大岩块,它嵌在地基裂缝中,相信不必费何力气自可推动。
    他遂行前,抵达此岩,愈看愈觉得它威力该不错,乃伸手推去,可惜自己武功未复,竟然推不动,试了两三次,脸面都挤红,还是推不动。
    此时人马已行来,鬼面头陀看在眼里谑笑在心。冷道:“推它作啥?好好宝藏不寻?”其实已手痒想耍个噱头。
    洪金宝干笑道:“只想试探此深渊有多深,刚才丢了石块都没回音,所以想用大的。”
    “我来!”
    鬼面头陀讪笑走前,右手猛伸,顿在岩块三寸前,那岩块竟然吃力不住,皮球般弹越起来,疾往深渊落去,露了一手深厚内力。
    洪金宝自是夸不绝口,哄得鬼面头陀邪邪直笑。
    众人全往深渊探去,名为瞧巨石落下,实乃想探深渊到底有多深?
    足足数到五十六,深渊始传出低沉轰声,地面稍微抖动,万丈深已是逃不了。众人正这般估计之际。
    岂知那轰声竟如奔雷般反冲上来,愈近愈大、愈急愈猛,猝而若万吨炸药炸开,轰得山崩地裂,人如滚鼓乱抖,吓得众人尖叫,纷纷扑冲内壁。
    那轰声又自引来不少山岩崩落,更引起连环性山崩,大小岩块猛滚猛坠,刹如置身毁灭洪荒之中,轰轰撞撞像一世纪之久方告平息。
    众人双手紧抓岩壁,早扣得发麻而无知觉,此时方大难不死般抬眼相望,连喘气都憋着来。
    心头同是呼出好险字眼,然后才有心情看看前路跟后路,又是一声好险,能见着的虽有崩塌,却总还能过人。
    众人不由齐往洪金宝盯来,想斥责他搞什么名堂。
    忽必锋大难不死,余悸犹存,斥道:“以后不准你丢石头,还有学那叫声。”
    洪金宝干伸舌头:“我哪知会那么严重。”目光盯向鬼面头陀,推岩块的是他,他该负最大责任才对。
    鬼面头陀早弹身而起,拍着身上灰尘,不屑道:“小小山崩算得了什么,看你们吓成这模样,实在丢人现眼。”
    这话连忽必锋都骂着,他虽不甘心,但总护法身份直比国师,他又得自母亲交代有权教导自己,又怎能还口骂他,忽闻呜哇叫声又传来,一股怒火已斥向洪金宝:“你还叫?小心我封你嘴巴!”
    “我没叫啊!”洪金宝正想反驳,却真的听及那叫声,似乎传至深渊,淡沉着却十分清楚,他突而欣喜若狂:“妖龙真的在此!”
    声音过大,又引起隆隆回音,他赶忙掩口,尴尬目光收瞧回来,众人早又扑地,怒目地瞪着自己,他好生困窘干笑:“抱歉,我太激动了。”
    忽必锋两眼如刀刺来:“你说什么妖龙?那到底是什么叫声?”
    洪金宝这才知道方才得意忘形说溜了嘴,急忙改口道:“妖龙就是大鹏凤凰鸟,我一时心急叫错了,请多多包涵。”
    忽必锋还想听清楚这声音,深渊却已毫无声音,想是妖龙发现上边还有人,为掩身形不叫了,使得他无法再次听音辨猜是何物?
    平静已过,忽必锋心想现在责备于事无补,还是办正事要紧,冷道:“都已听到怪鸟叫声,宝藏在何处?”
    “就在里边,快到了,就快到了。”洪金宝总是以此话回答,心头却不断盘算如何引来妖龙以制人。
    忽必锋爬起身子,拍掉身上灰尘,朝着左右行僧道:“看着他,别再让他乱吼、乱扔东西。”
    左右行僧应是,双双行往洪金宝,把他挟在中间,忽必锋这才安心许多,方始下令前行。
    洪金宝心想不喊实在引不出妖龙,遂低声喊了一句,左右行僧冷目立即瞪来,他则装笑:“只小小声,用来探引怪鸟,一定不碍事。”
    但看左右行僧似乎通融了,他又壮起胆子轻喊,然后渐渐加重,偶也往崖边探去,不能丢石头,总取巧地以脚尖勾踢石块入深渊。
    可惜已行百丈,仍无妖龙回应。他不得不更加使劲,方呜出口,连不上哇音,左行僧一指已戳向洪金宝背脊,痛得他哇地惊叫。
    “你还叫!”后边立即有声音喝来。
    洪金宝急摸着背脊:“谁叫,这是惨痛的叫声!”
    忽必锋冷笑着,那脸面已显出教训意味。
    “我就知道是你这小子搞的鬼。”后边仍传有声音。
    “我搞什么鬼。”洪金宝转身正要找忽必锋理论之际,却发现队伍后头崖面爬起一位蓬乱发老人,他两眼正瞪着自己,他不是屠龙真人是谁?顿时欣喜若狂叫声师父,就要反冲过来。
    众人顿时察觉他反常动作,左右行僧更自动反应扣住其双臂。那忽必锋自也感觉出后头声音老沉,鬼面头陀又在身边,自是另有其人。
    鬼面头陀听见声音提高警觉,众人这么一转身,除了未曾见过真人面目的忽必锋外,全被捅了一刀般惊呼:“屠龙真人。”
    真人却恳求地猛嘘:“说话小声点,有话到外头说。”动作直如顽童,让人瞧来好笑。
    其实也难怪他如此,为捕妖龙,他足足已雌伏数月之久,又怎能让这些人坏了好事。
    鬼面头陀见及死对头,更是惊心动魄,急喝:“我们上当了,快扣住那俩个混蛋!”摆出架势以迎敌。
    喇嘛霎时围扣慕容寒雪及洪金宝。那忽必锋见瞄头不对早溜向后头,一把利刀已抵洪金宝咽喉,怒斥:“你敢耍诈,我宰了你。”
    利刀硬是压下,血痕立现。
    洪金宝哪顾得了他,仍自挣扎:“师父快救命啊!”
    有了屠龙真人,他像吃了定心丸,叫的比什么都凶。岂知屠龙真人却射出一块石头打在他脑袋上,压低声音急道:“叫你别叫,你还乱叫,妖龙都快被你吓走。”
    洪金宝哪知他不但不救人还教训自己,一时心头已乱了方寸,顾不得疼痛又要挣扎叫喊,屠龙真人见状大惊,急道:“快封住他嘴巴,我什么都没看见,他根本不是我徒弟。”
    竟然撒手不管,复又往深渊跳去,一闪不见。
    洪金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但觉感情不错的师父会抛下自己不管,他快急成疯子,又想挣扎叫喊。忽必锋却宁可不惹这老头,一巴掌封住其嘴巴,急喝:“快走!”
    合着左右行憎扛着走。
    洪金宝仍想挣扎,鬼面头陀一掌打得他晕头晕脑,始无力叫喊。
    慕容寒雪苦笑叹声:“何苦呢?前功尽弃!”
    两人随即被喇嘛们架着走。
    他们逃得甚快,眨眼奔出雁荡峡外围,找个隐秘山谷以躲人。
    “你好大胆子敢耍本王,看我如何收拾你!”
    忽必锋早已怒火攻心,在路上已不断偷打洪金宝,现在躲入山谷,较为安全。自想大大报复修理这耍得自己团团转的臭胖子,一刀即已划伤其右大臂,痛得他唉声厉叫:“我没耍诈,宝藏真的在那里。”
    “胡说八道!”鬼面头陀斥来:“你根本想引我们去让那老杂毛收拾,可恶!”乱脚踹得洪金宝凹搂肚皮,口角挂血,内伤又犯,背上伤口似也裂开,痛得他直咬牙根。
    慕容寒雪实是不忍:“他说的是实话。”
    “你也一样!”鬼面头陀一脚踹得他倒地抽抖,脸色大变,他厉斥道:“两人共同串通耍诈,我叫你们付出沉痛代价。”已从腰际拿出一小黑盒子,将其打开,里头养了一只红色长角怪虫,其形状似蛆,却有尾指粗。瞧它不断蠕动,獠着血红针牙,那股凶残直叫人生恶。
    “这就是名闻蛊界的血淫,它见血即狂,钻入你体内,准把血吸光,连同血管一起吃掉,然后吃你肝肺,吃你心脏,一点一滴地吃,吃得你一身百孔千疮还死不了,我看你能挨到什么时候。”
    盒子一倒,血淫立即掉落洪金宝肚皮。他吓得满头大汗,却被几名喇嘛扣压四肢,根本动弹不得。眼看那血虫粘上肌肤,即已发出吱吱兴奋声,猛往肚皮咬去,复往里头钻,痛得他尖声大叫。
    慕容寒雪见状,不顾自身疼痛扑身过来,伸手即抓,那血淫竟然滑溜难扣,硬是抓它不着,情急之下,他张嘴咬其尾巴,甚至想咬成两断,血淫却如初皮毫无损伤,他猛拖扯,连带肚皮拖得尖凸,那洪金宝顿如利勾扯肉般疼痛,叫如杀猪。
    他急吼:“不敢啦,快把虫取出来,快——”
    幕容寒雪更用力猛扯,那血淫竟钻得更急,可把他急疯。
    他人愈是惨叫,鬼面头陀愈是谑声大笑:“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急,它钻完你全身,我再想办法让你说实话就是。”
    “我现在就说实话,我什么都招,快制止它啊……”
    洪金宝尖叫如杀猪,鬼面头陀笑得更狂,慕容寒雪急出眼泪,他竟然连一条小虫都收拾不了。
    眼看那虫就要钻入洪金宝肚皮。猝有声音喝来:“可恶,敢以毒虫害人,可恶!”
    声音未落,劲风突至,打得一群喇嘛东倒西歪。鬼面头陀但叫不好,回身欺掌即封,却被震得连退三步。
    洪金宝乍见屠龙真人现身,绝望之心又升起希望,暂时忘掉疼痛,急道:“师父来得正好,快救我。”
    话未说完,他肌肉一松,那血淫竟而乘虚而入,猛地一抽缩,摆脱慕容寒雪牙齿纠缠,钻入肚皮之中,吓得他尖声大叫:“完了,师父,虫已钻进去,怎么办?”痛得直冒汗。
    “怎么办?躺着等死不就成了。”
    屠龙真人已被十几名喇嘛拦下,一时不易欺近。
    洪金宝更急:“死不了啊,那虫要钻我胃肠了。”伸手猛捶肚皮,想把虫打死。
    “叫你不动,它就不动,听清楚没?”
    屠龙真人闻及血淫欲钻入内脏,亦是惊心,猛地大吼,双掌白光顿闪,夹其排山倒海之力暴劈眼前三名喇嘛。
    他功力本臻化境,又在急怒中施展,其威力何等惊人,任那三名喇嘛功力如何深厚,岂抵挡得了,顿时被劈得人仰马翻,暴撞远地,爬不起来。
    屠龙真人趁虚电射过去,两旁劲道封来,他两手反击,照样打得两旁喇嘛东倒西歪,他得以安然落于洪金宝身前,伸指即点其肚皮穴道。却又觉得为时已慢,顿时大叫:“开膛破肚!”厉眼直扫欲找利器,忽见忽必锋手中利刀,霎时欺前,相隔十余丈,屠龙真人竟然声到人到,忽必锋只见人影连接成墙般直冲过来,还来不及反应,人影往后回缩去,手中利刀早被取走。这是何等身形,他没见过,简直比电光石火还快,吓得他缩逃鬼面头陀背后。
    屠龙真人取得利刀就要刺往洪金宝肚皮,吓得他尖叫,想及开膛破肚,他即恐怖发抖。屠龙喝着别动,一手封住他嘴巴,一手挑着往肚皮那蠕动红痕切去,如切西瓜,这么一旋剐,指粗血淫被一层红肉包着同被挑出。洪金宝肚皮更现凹洞,他挣扎,嘴巴却被接住出不了声。
    鬼面头陀怎肯失去机会,凌空欺来。
    屠龙真人左脚一抬,打中封住鬼面头陀巨大双掌。
    鬼面头陀尽暴真力,屠龙真人亦用劲猛推,用的正是斩千手绝学,猛斩过去。瞧他看似一掌推去,其实却用上武学最高招借力化劲,他手掌就如弹簧般,强劲劈来,掌势稍稍迟半寸,借以消劲,随又反攻。
    由于快速进行下,见不着掌势后退,却见着化去掌劲而最后一斩,劈得鬼面头陀倒栽筋斗,暴弹而退。
    屠龙真人始转向他,滤斥道:“毒虫害人该杀,你该杀,虫也该杀!”
    猛将毒虫丢入口中,猛咬起来。别看那血淫似有刀枪不入之能,却在真人百年修为功力之下硬被咬得吱声尖叫,大概化成模糊血肉去了。
    鬼面头陀但闻叫声,心知不妙,这虫乃是他花费十数年功夫寻得,普天之下恐不到十只,没想到却被人抓去进补,气得他七窍生烟,大吼一声:“洒家跟你拚了!”黑灵掌顿展开来,手掌白灰泛黑又自泛红,引带一股腥血味,山洪暴发般轰来。
    屠龙真人见其掌变红,心头不由一颤:“你已练成血灵掌?”一脸惊慌似的。
    鬼面头陀见他似已害怕,不由大感得意:“不错,沾上此掌,非死即残。”
    “那正表示你杀了四十九条童女性命,可恶,饶你不得!”
    须知练此血灵掌极其阴毒,必得每练一回即须浸入童女血中以冲消毒性,否则灌入自身体内将走火入魔甚至身亡。
    故而练此武功必定得杀童女,如此残不人道早被武林所不齿,没想到这厮竟然练得,可见其心性之凶恶。
    屠龙真人已十数年未杀过人,今见此凶僧,杀心立起,当下暴喝:“闪开!”
    命令不但唱给慕容寒雪,亦吼向要命的喇嘛。只见得他一吼完,双手猝如连珠炮砰砰连劈十数掌,打得鬼面头陀逼近不得,困在那里哇哇大叫。
    屠龙借此掠高十数丈,攀向一棵松树,反手折下手臂粗枝干,始反身落下。
    他心知这血灵掌毒性特强无比,若被其印向肌肤,三分钟之内立即丧命,唯一办法即跟方才血淫钻身一样,沾手断手、沾脚断脚,丝毫拖延不得。故而他才折取松枝当武器,以避开直接接触。
    杀敌贵在主动,屠龙真人斥喝扑将下来,以松枝代剑,猛抖断千龙,但见枝叶乱抖,似若狂风暴雨,啸出劲风直往敌手门前扑冲过去。
    鬼面头陀自也不笨,他深知屠龙功夫了得,又有松枝助阵,一时要战胜并不容易,倒不如先采守势,待把松枝收拾,再找机会攻击,只要稍将毒掌沾其身体,准叫他毙命当场。
    但见松枝打来,他狂喝出口,双手若车轮又挥又斩,一寸寸将松枝给斩断。
    屠龙真人自知他的阴谋,突然猛抖松枝,迫得技尖那些松针若暗器暴射鬼面头陀,他哪料及有此一招,眼看松针又急又密穿透封锁线直穿而来。
    如此之多,如何反击?迫得他倒仰身形,连翻十数筋斗退去。松枝暴射过来,周遭几名喇嘛躲避不及被射得唉唉痛叫。
    屠龙真人冷笑,猝又欺追过去,打铁趁热,松枝抖得刷刷作响,硬扫得鬼面头陀筋斗翻个没完。
    但逼十数丈,那鬼面头陀猝而停顿翻筋斗,找着机会双脚猛剪,扣住那松枝,俩人相隔不及六尺,鬼面头陀但见机会来到,双掌猝又劈打过来,霎见红气冒吐,劲气迫人。屠龙直人见状心知不好,哪敢硬接,猛地喝叫,换他猛翻筋斗倒射空中。
    哧然一响,原是那毒掌之中仍有毒气,凌空射来,沾着屠龙真人衣角,迫得他赶快挥刀切去,以免传毒于身。
    鬼面头陀一着得逞,威风自来,哈哈大笑翻身而起,由下往上冲杀,来个乘胜追击。
    此时屠龙真人身在空中,每将落下,毒掌就来,迫得他只能再次发掌逼退毒掌,而把自己弹高。可是,鬼面头陀就是不肯放过此机会,存心将他累个半死再找机会收拾。
    一连十余招,屠龙真人皆无法突破其封锁,不禁气得哇哇大叫:“你们两个木头人,才一点皮肉伤就当起龟孙?”想把两人叫来搅局,也好有个脱身机会。
    洪金宝自是回答十分无奈:“我们武功受制,否则早想宰了这家伙。”
    “武功受制?”屠龙真人似懂非懂,这一分神,鬼面头陀见有机会可乘,霎时大喝,暴探三丈,血灵掌猝化红光又自冲杀屠龙真人,那腰际稍露之空门。
    屠龙真人但见对方来势好快,想扭身封招又已过慢用,眼看对方掌劲就要吐至,心道完了,为今之计只有以快抢快,拚着那掌劲未印着自己之前,将他收拾或打偏。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鬼面头陀似抢得半寸光机,眼看就要得手,不禁谑喜哈哈大笑:“死来。”一掌就吐,岂知掌劲处却印着铁器之类东西,他哪知真人常年流浪,总随身带着一些柴水器具吧!
    屠龙真人老嫌碗锅过大又不雅观,始藏了一个小铁盘于腰际,此时竟然派上用场,用来抵挡毒掌。
    但见鬼面头陀上当,换他哈哈谑笑,右掌猛劈其肩头,叭然一响,鬼面头陀避闪不及,被打得暴撞地面,拖带三数丈,张口一呕,鲜血挂着嘴角。
    屠龙真人飘飞落地,哪敢怠慢,利刀往那业已腐蚀腰际衣衫划圆,并挑出吃饭圆盘,只见得森白铁盘中印得红掌己转青黑,还冒着青烟,直把铁盘给腐蚀。
    “好险!”
    屠龙真人嘘口气,打铁趁热,猛将铁盘抛向空中,人如猛虎扑杀过去,全然未再忌于毒掌。
    鬼面头陀见状,心头暗喜,这老杂毛竟然以为自己伤重得使不出掌劲,其实自己右肩受伤使不出劲道,左手却完好如初,他如此肆无忌惮扑来,正好给他致命一击。
    当下装出一副恐惶模样,引他人彀,待他欺身不及三尺之际,猛又将左手翻出,血淋淋掌面就要印及真人右手,真人见状大骇怎么回事?想收手已是不及,鬼面头陀又是谑笑厉吼更加把劲欺劈过来。
    眼看只差半寸,屠龙真人就要和毒掌相印,纵使他能迫伤对方,却也得沾上厉毒,重则丧命,轻则断掌。
    吓得一旁慕容寒雪及洪金宝惊叫,逼着小得可怜功力也想赶来救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射下一道银光,正是屠龙真人方才随手扔向高空之铁盘,此时却准确无比落在两掌,那相差不及半寸之间。
    鬼面头陀瞧得脸都绿了,正想办法想拨开,屠龙真人却由他不得,隔盘轰来无比劲力,叭然一响,鬼面头陀一声惨叫,人如犁子耙地面犁出一条七、八丈长深沟,他口吐狂血,左手软弱难抬,显然已报废。
    喇嘛群见状仍想护他,然却满面惊心不知如何对付这位天下第一高手。
    屠龙真人终将这恶魔制住,方始抹向额头汗珠,嘘着大气;“好久没这么紧张、舒服打斗过了。”揉着快发酸肩头,突又斥道:“自废武功,饶你不死。”
    目光猛瞪鬼面头陀,却任由喇嘛将他扶正。
    鬼面头陀勉强挣扎爬起,一张脸却谑邪直笑:“我还没败,休想叫我投降。”
    洪金宝受他迫害最深,此时正是报仇时机,亦即挺身而起:“师父你把这些喇嘛赶开,我来收拾他。”
    挽着袖子就要杀来,慕容寒雪却还得按住他肚皮替他止血。
    屠龙真人斥道:“神经病,谁是你师父,要我赶人让你报仇,我算什么。”
    洪金宝一时干笑:“你算……”不知该说什么。
    慕容寒雪道:“你算了啦!一身伤还想收拾人家,躺下,别又把伤口弄裂。”硬把他顶坐于地。
    鬼面头陀霎时厉笑不已:“全部一起上,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屠龙真人见他毫无悔意不如早些废了他,省得夜长梦多,顿时大喝扑来,一掌扫退护身喇嘛,一掌凌空即往鬼面头陀门面劈去。
    鬼面头陀仍做困兽之斗,他也无力移步,却仍勉强抬起两只毒掌,咬牙切齿呃呃尖叫,愈叫愈急,似在运出最后一口真气以退敌。但见脸面渐渐发红,双掌竟也胀大许多,还在胀,所有劲道全集于掌上。
    屠龙真人见其态度,心知必有杀招,为防安全,又把那铁盘抓于手上借此封毒。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屠龙真人气势若长虹贯日快逾流星射来,就快轰着敌手。
    摔在将触未触之际,鬼面头陀蓦然暴喝,极尽真力猛打双掌,只见得那十只肿如香肠手指猝然从指尖暴裂,十道猩红血箭又快又急猛喷屠龙真人全身四肢百骸。
    屠龙真人大骇,他虽料到有杀招,却没料到对方喷的是血箭,那铁盘勉强挡去七、八道,却那挡得了因冲撞铁盘而弹射开来之第二波血箭。
    眼看血箭如雨倒喷过来,屠龙真人猝丢铁盘,双掌霸劲猝击,打着铁盘往前射,并封去些许血箭,整个人则若流星倒射,那速度竟让血箭追之不着,一射二十余丈不坠地,露了一手深厚内力。
    血箭追至二丈开外已是强弩之末,纷纷坠地,幻起黑烟飞升。屠龙真人始敢翻身落地,唉叫出口。
    原来他虽借着深厚内力全身而退,却在以盘封血箭之际,却被强劲血箭碰撞后所溅出之血花伤及右手,虽是细小如砂点,却开始腐蚀其肌肤,屠龙真人见状哪敢怠慢,左手猛抽方才为攻招而插在腰际之利刀以切断袖子,发现腐蚀肌肤即挑挖拨去。
    他手法快速,眨眼挖出三十余洞,小如绿豆,大若龙眼,整只右手已成为被啃过的玉米棒,让人瞧来触目惊心。
    而那鬼面头陀却更惨,虽然暗算成功,却伤重得无法躲及真人打来之铁盘,硬被其打中胸口,而铁盘尽是毒血,任他自练毒功,对毒血有所免疫。
    但那也止于双手臂而已,对于身上其它部位,他仍得在沾毒之后尽速拿出解药抹去,以免自行腐蚀,他尖声大叫解药解药想往腰际抓去。却因双手早肿,指中又裂,很难翻得东西。
    他身边喇嘛更是惧毒,早走得远远,怎肯帮他。待他找出红色玉瓶,还来不及打开,胸口已开始腐蚀溃烂,痛得他哇哇惨吣,他没命地打开玉瓶往身上倒,还伸手抹来。
    岂知他双手本就沾满毒血,这一抹更是血上加血,腐蚀更速,任有解药仍挽救不了,只见胸露出红白白骨,他早痛死倒地,全身抽搐,两眼凸大直呻吟,再抖几下,终于自食恶果,一命归阴。
    众人瞧得面无血色,这种人是何心态,怎会练此武功?
    分明是找自己麻烦。但见那白骨都开始蚀化,众人不胜唏嘘。
    屠龙真人却未停止动作,他把自己右手挑得血淋淋之际,忽闻鬼面头陀直叫解药,心下稍愕:“有解药不早说,害得我老人家自挑骨肉。”
    当下强忍痛楚,欺身向前,利刀朝那腐尸旁红瓶挑去,此瓶外部全沾毒血,他只能先挑一旁,再以沙泥吸去毒血,始敢往空中挑扔,待解药白液倾泄而下,伸着右手臂接去,一时清凉泌来,痛楚尽失。屠龙真人不禁斥言鬼面头陀对自己那么好,竟然配出如此灵效解药。
    回瞧鬼面头陀,他已化成血水,全身只剩下那双红中泛青的大手掌未腐去。
    “死了活该。”屠龙真人但见自己右手不再恶化,始放心,凌空又掠起,抓来不少枯枝丢向那两只手掌,喝叫喇嘛放火烧了。喇嘛自知非真人敌手,只有听令行事,拿出火折子点燃松枝,毒掌将化为灰烬。
    “你们可以走了!”
    屠龙真人根本懒得理会喇嘛,喝完声音已朝洪金宝行去,老脸露出邪邪笑意。
    洪金宝瞧得不是滋味,麻烦又上身,得想个法子解决才行。
    “老前辈,我们又见面了。”洪金宝干笑着:“近来可好?”
    “见到你就不好。”屠龙真人斥道:“你敢在雁荡峡鬼叫,想吓走妖龙,不想活了不成?”想欺掌揍人,但见他受伤颇重,反手改敲其脑袋:“敲死你。”
    洪金宝一脸苦样:“是他们逼我叫的。”眼看喇嘛和那忽必锋早逃得远,顿时大叫:“师父快拦住他们。”
    “谁是你师父!”屠龙真人又是一记响头:“是我叫他们滚蛋,难道要留下来喊走我的妖龙不成?”
    这次敲得痛,迫得洪金宝不敢再鬼叫,抚头苦笑:“老前辈,那猪鼻子小鬼就是当今太子,怎好如此放他走去。”
    一段仇还没报呢!
    “那种废物太子,就算太子他爹太上皇要给我端洗脚水,我都嫌烦。”武林中人自是瞧不起官场人士,屠龙真人斥道:“少给我说废话,还债来,第一、还我铁盘;第二、给我回去做苦工。因为你根本没有找到妖龙。”
    洪金宝苦笑着:“先还铁盘好吗?我下山立即买一打送您,而且是铁饭碗,永远打不破那种。”
    倒想找机会开溜。
    屠龙真人斥道:“不行,先做苦工,铁盘子让你欠着。”
    “作啥苦工?”
    “开山、挖洞、凿隧道、挑石子!”屠龙真人滤声道:“活该那妖龙躲在深渊另一头,上不及天,下不及地,要掠过去又怕它发现,只好挖地洞,我老人家挖的很累,抓你来做苦工才划算。”
    “你划算,我可一点也不划算。”洪金宝苦笑着,要是真的沦落他手,准会被整死。
    “由不得你,谁叫你学了我的武功,又没找到妖龙。”
    “是你自己要教我的。”
    “你为什么不拒绝!”屠龙真人突地威胁谑笑:“不去就废你武功。”
    “不必你代劳,我已经被废了。”洪金宝顿感轻松,装出脱力模样。
    “你被废了?谁那么大胆敢废我徒……你这肥猪?”
    屠龙真人稍惊,伸手扣其腕脉,一股内力探冲过来,洪金主自是极力不提力量。
    “怪哉!你穴道并没毁……怎没劲?”屠龙真人迅捷点指数处替洪金宝拍受制穴道,还是没起色:“你刚才怎还有劲大叫?”
    “他们给我吃下天神丹。”
    “哦?原来是毒,也不对,天神丹愈吃愈有劲,你根本没劲。”
    那天神丹药效亦将耗尽,洪金宝早觉虚脱,此时装来更入木三分,一脸无奈:“早说已废了,你就不信。”
    “废了也没关系,我老人家多的是方法。”屠龙真人猝而伸手按住洪金宝天灵盖,一股强大劲流猛冲下来,洪金宝顿感全身经脉如针刺,劲流更强,冲得他唉声痛叫:“你在干啥?”
    “气针打穴,准能找出被废原因。忍着点。”
    屠龙真人猝又冲逼真气,洪金宝顿时痛极尖叫:“算啦算啦,我根本不想恢复武功。”
    “由不得你。”
    真气再来,冲得洪金宝叫如杀猪,如遭极刑,满脸是汗急叫:“我没废,没废武功,你用另一方法治治行不行?我一定是中了鬼面头陀什么毒,才会失去武功。”
    “中毒?我怎没觉得。”
    “你看慕容寒雪瞳孔变绿,我的也该是绿色。”
    屠龙真人大惊,猛翻洪金宝眼珠,复翻旁边的慕容寒雪,虽然天色已暗,此处全靠火堆引火,照来晕红,仍可清楚瞧及瞳孔,果真是绿色。
    “莫非是中了一种叫水中清之毒。”屠龙真人查得更仔细:“此毒乃大漠秘传,采集数十种温性毒物调配而成,由于其毒性温和无色无味,中者根本很难察觉。但半年之后必无救药,死时骨头发绿,活时唯一症状即是瞳孔变绿。”
    慕容寒雪闻言稍惊:“我真的中了毒?”
    洪金宝斥道:“什么话?敢情我说的话,你全不当回事。”
    慕容寒雪干笑:“我只是……感觉不出来而已……”想及自己拚命吃饭,还装潇洒耍人,竟是被耍者,他好生窘困。
    洪金宝斥道:“都是你,挤命吃,连我也跟你吃。”
    “有什么好吵,坐好,我还等你去挖山洞。”
    屠龙真人斥断洪金宝说话,反掌走来,又按住其天灵盖,冷道:“替你逼毒,你身上自有彩月珍珠果解药,只是暂时被大量毒药给反克制,待逼出些许,很快即可恢复功力。”
    内力源源送来。
    “我倒希望慢点好。”洪金宝想到即将当矿工,他就了无生趣。
    运功疗伤丝毫大意不得,在屠龙真人逼迫下,他不敢再乱动胡言,一时山谷静默下来,只闻得火烧松枝偶传来之哗剥声。
    慕容寒雪一旁等待着,偶也替洪金宝擦擦额头汗水,心神却不能定性地直往忽必锋逝去方向瞧去,似不甘就此让人走脱,然而人都走了,又能如何?
    静默中只闻洪金宝闷喘声,盏茶工夫已过,忽闻远山传回斥喝声,似有人打斗。慕容寒雪极目瞧去,虽是一片黑暗,他却已露出笑容,甚至有松了一口气之态。
    屠龙真人却直皱眉头:“又有人来,早知该在山脚立下入者死亡,也好镇住这些混蛋。”
    功行一半,他又不能收手前去赶人,显得一脸焦躁。
    “我帮前辈把人引来。”慕容寒雪突而发出长啸。
    此举惊得洪金宝心惊肉跳:“你想害死我,没看到我在治伤?”
    屠龙真人突然唱道:“给我闭嘴,你想害死你自己?没看到我在替你治伤。”
    想教训,左手盖着天灵盖,右手又受伤,只好用脚踢得洪金宝惊心动魄,哪敢再乱吼。
    慕容寒雪笑在眼里:“我这样做是希望那些人别闯去雁荡峡吓着妖龙,否则老前辈岂非大失所望。”
    “对对对,我正有此意,再给我叫几声,干脆你去带他们来。”
    慕容寒雪正待点头答应,远处林中已传来掠空声,想是敌方已临,他未行动,静立当场,似在等人。
    “来得好。”屠龙真人放下心头重铅:“治一半就好啦!剩下自己慢慢疗伤。”已开始撤收功力,免得来了强敌而陷困境。
    洪金宝莫可奈何,直瞪着慕容寒雪耍此烂招。
    只一眨眼,数道人影掠来山谷,全是黑衣蒙面,唯一可辨别是男男女女皆有。第一波全是高手,身态轻盈飞落于二十丈外。第二波十数人随即赶来,竟然连同方才逃去的忽必锋,和那些受伤喇嘛全都绑押回来。
    那群黑衣人瞧及屠龙真人,皆诧讶不已,一时忘了再逼近。
    屠龙真人此时已撤收内劲,立身而起,瞧瞪这群乌鸦一般黑的蒙面人,哈哈大笑:“原来是后补的?你们已抓着那些喇嘛,没事可以走了。”
    “我们是要那两人。”一名老成黑衣人说。
    “那个可以。”屠龙真人直指慕容寒雪,随又指洪金宝:“这个不行,他欠我债没还。”
    “什么债?”
    “挖山洞的债。”
    老成黑衣人感到莫名不解,回瞧伙伴,全是目光纳闷。
    洪金宝极却摆脱真人,遂道:“你们派一个人代替,我就跟你们走。”
    黑衣人不知如何处理,得跟同伴商量,岂知屠龙真人却敲他脑袋,斥道:“你算老几,敢在我前面自做主张!”敲得洪金宝不敢再扯,抚着头窘瘪干笑。真人遂得意耸耸肩,直瞪黑衣人:“滚吧,免得我老人家发火,一人选一条地道让你们挖。”
    老成黑衣人面有难色:“老前辈,在下需要他帮忙。”
    “不行,等还了我的债再说。”屠龙真人一脸威严回绝。
    洪金宝却疑惑了,敢情这些人并非什么邪魔歪道,否则怎会称真人老前辈:“你们是谁?干嘛要我帮忙,帮什么忙?”
    “帮忙找出宝藏。”
    话声方落,较后头已出现一名布衣文士,他满脸潇洒自信,直往前方走来。
    洪金宝见及他泪光惊抽:“算命的?你怎会在此?”
    来者正是名闻天下相土刘伯温,他仍是一副温文儒雅,含笑道:“正是在下,大将军,咱又见面了。”
    随又拜见屠龙真人以及问候慕容寒雪。
    洪金宝更形诧讶:“你跟他(慕容寒雪)也认识?”
    刘伯温点头:“相命行遍天下,朋友自然多些。”
    洪金宝突有所觉:“我想起来了,上次在京城,你故意替我算命,叫我往北方躲,然后叫小雪子乘虚暗算我?你们根本是串通好的。”愈想愈有可能,不禁怒吼:“就是现在,也是你在耍诈。你为了坑我说出宝藏,不惜和他串通,要他火烧慕容府,故意引我上钩,然后还引来鬼面头陀抓走那混蛋好让我去救他,害我一直受苦到现在?太可恶了。”
    洪金宝忍无可忍,哇哇大叫,猝然欺身冲前就要揍扁刘伯温,现场一时大乱。屠龙真人有意看徒弟发飙落个袖手旁观。
    慕容寒雪为解纷争抢着去拉人,可惜武功未复,拉不着什么边。黑衣蒙面人为护刘伯温,尽皆涌挡过来,他们不想伤人,只想尽力抵挡。
    那洪金宝只恢复三成功力,但在拚命之下,照样霸道无比,以一敌十数人,竟然还将那群人捣得手忙脚乱,可惜他够不着刘伯温,一把怒气总难以人宣泄,自是更加拚命。
    慕容寒雪好不容易赶到,极欲拖开洪金宝:“别打啦,都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洪金宝怒火高涨,连他也怪上,蓦地转身,嗔怒一掌猛打过来,那慕容寒雪武功尽失,哪能挨得了这掌,顿时被打得鲜血猛吐,暴弹七、八丈,撞向地面,摔成死狗模样。
    洪金宝霎时任愣当场,他并不想将人打的那么惨重。一名黑衣女子直叫哥哥,欺身即往慕容寒雪扶去,她该是峨嵋修行归来的慕容雨青,洪金宝却无所闻。他自责,又怪罪被人耍,一气之下猛往回走:“带我去挖山洞。”
    “你甘心了?”屠龙真人倒觉得有趣。
    “总比留在这里被人耍得好。”
    “有个性,老夫就是欣赏。”
    洪金宝头也不回往内谷走去,就算爬山壁出去也不想再见着这群人。此举又引得屠龙真人哈哈大笑,直叫有个性,大步跟追过去,还叫等等。
    两人甩头即走,众人顿时诧然不知所措。刘伯温更是心急:“老前辈,请留步。”急追过去。
    “你凭什么留人?”
    屠龙真人有意耍人,走得更快。
    刘伯温身无功夫哪追得着。
    眼看就要让人走脱,忽有一名黑衣蒙面人凌空直掠过去,武功之高连屠龙真人亦觉不可轻忽,顿时凝功欲往来人劈去。
    “你敢!”
    黑衣人凌空连翻十数筋斗,穿掠俩人,落于洪金宝前头,将他一掌逼了回来,始立身当场,解下脸面黑巾,露出一头银发,脸容带威严。
    屠龙真人乍见此人,惊诧当场:“冰雪美人?”脸热起来。
    洪金宝也认出来者正是慕容府大家长老太君,她德高望重,怎会出现于此?昔日尊严之情仍未忘记,也开口叫声太君,倒是不知该不该拜礼。
    老太君未理他,冷目直盯真人,冷道:“你敢带走他吗?”
    她虽年近八旬,却仍皮嫩内红,若非岁月无情的几条深纹,谁也不敢说她是老太婆,尽管如此,她那雍容气度仍让武林中人津津乐道。
    诚如洪金宝所猜,屠龙真人年轻时早暗恋冰雪美人,甚至有过一段情,此时相逢,昔日记忆顿上心头,时光似乎又倒转六十年,那尴尬情怀竟也逼得武林第一高人多生两只手不知欲塞往何处,干笑着不自觉地摸向头发,总想以最潇洒姿态出现美人面前。
    “怎会是你?”
    “你敢带他走吗?”老太君仍是这句话。
    屠龙真人笑得窘迫:“你要他,我怎好带他走……近来可好?”
    老太君难得一现感激眼神,语气仍冷:“很好,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副邋遢样。”
    “呃……我……下次改进……”
    “听多了,妖龙抓得如何?”
    “还在抓。”
    老太君亦是一把关怀眼神,昔日那段情实让人难以忘怀。相隔数十年之后,这老头还是如此听话,更叫人心头酸痛,忍不住泪水就快落下,她却强忍,冷道:“有空到家里坐坐吧,都已七老八十,还顾虑那么多。”
    “呃……好……”
    “小孩有事就帮着点,至少别让他们为难,我还有事先走了,来日再见。”
    “再见……”
    老太君怕在人前掉泪,别过头戴上面罩,随即掠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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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眼圈与钱孔
    洪金宝瞧他如此惨状,再也不忍责备,一刀划下,鲜血已渗,直往慕容寒雪口中滴去。慕容寒雪终于落下泪水,一旁妹妹很快将泪水拭去。
    她亦红着眼眶,方才本是责怪洪金宝为何伤及哥哥,但想及他种种牺牲,又肯以血喂人,那份交情实让人感动,还好她低着头,很快掩饰其失态。
    滴了十余滴血,屠龙真人叫洪金宝自行止血,随即运行功力替慕容寒雪治伤。
    洪金宝撕下布条欲自行绑缠之际,那两眼灵亮,睫毛长得十分有个性而漂亮的大小姐竟然行过来,满怀关心地说:“让我来。”
    哥哥有人治伤,她始能脱身。把洪金宝按倒地面,小心翼翼倒出金创药替他掩抹伤口,洪金宝一时显得窘羞,而泛红脸容。
    打从进慕容家门开始,他即已暗恋小姐,但由于身份相差悬殊,他哪敢表达。顶多只能远远偷瞧,遇到小姐分派工作,竟然特别卖力,更做得舒舒服服,甚至回味十天半月以上。
    虽然这情景已从三年前,她到峨嵋学艺而开始淡忘,但此时乍然相见,她又如此关怀替自己裹伤,霎时翻起往日记忆,多么美好难忘。
    此时,他已能体会屠龙真人心情,原来情字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能让人心甘情愿为其牺牲而毫无怨言。
    慕容雨青虽感觉不出洪金宝在暗恋自己,但等他翻开他那渗血背部之际,竟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的背竟然毫无一处完整,在经过冷雪利枪穿刺,后又遭鬼面头陀毒打,再被刑逼以至于今日受伤,那肌肤早是烂烂疤疤脓出一片焦红,难道不痛吗?难道不是痛在他身上吗?何等残忍的世界。
    她又想治又想抹药,竟也乱成一片。
    刘伯温见状轻轻一叹走来:“先把脓伤除去再敷药。”
    说着,难忍同情之心,他也加入治疗,慕容老爷和夫人都前来帮忙,有人洗伤口、有人挑脓、有人敷药并找来干净布条包扎。
    洪金宝但见老爷、夫人都出来帮忙,哪还敢沉醉暗恋之中,直道不必、不痛、小伤口,却唤不退他们,待伤口被挑,痛得他闭口直忍,始未再说半句话。
    几乎花去两炷香时间,用掉七瓶金创药,方将洪金宝全身伤口治妥,并包扎得活像个木乃伊,活动虽较不便却也舒服多了。
    此时屠龙真人也已将慕容寒雪身上毒给逼出来,再借着洪金宝血中含有彩月珍珠果灵药除去余毒,他功力渐渐恢复后,先前所受之内伤亦在减轻当中。屠龙真人但觉他可自行运功疗伤之后始撤收功力。
    他坚守老太君诺言,又找向慕容西山,直道:“还有什么要帮忙?”
    老太君交代小孩有困难就帮忙,他果然念念不忘。
    慕容西山感恩道:“除了治伤,只剩下宝藏之事。”
    “宝藏不是交给那小子了?”屠龙真人直指慕容寒雪。
    慕容寒雪闭着眼睛疗伤,无法回答,慕容西山道:“听小犬说,宝藏又被阿宝给锁起来。”
    “他有这么大能耐?”屠龙真人不信地瞧往一脸困窘的洪金宝。
    刘伯温瞧向二十余丈开外的忽必锋,但觉得应该无泄密的可能,始说道:“他趁着您破阵之际,立即改调阵势,现在除了他,天下无人知晓开启那湖底秘阵。”
    “真有此事?他这不就是独吞吗?”
    洪金宝干笑:“不是独吞,而是暂时代为保管。”
    “说的有理。”屠龙真人频频点头,为这徒弟机智嘉许不已:“现在可以还人家了吧!”
    洪金宝瞄眼道:“早就想交给他们,只是他们脑袋有问题,耍此怪把戏,差点整死我。”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屠龙真人笑:“以后别卖弄花招,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转向慕容西山:“他已答应交出宝藏,这事已结,还有其他事吗?”
    慕容西山感恩拜礼:“多谢前辈帮忙,问题已解决,您若有空,欢迎前来慕容府坐坐。”
    “呃!有空一定去,现在没空。”屠龙真人但觉已无问题,大有无事一身轻之感,这才想及自身事:“没事,我要去挖秘道逮妖龙了,等抓到它,一定有空去慕容府,再见。”凌空一掠,飞退十数丈,猝又传音回来:“混蛋,挖完宝藏记得回来挖地洞还债,否则有你好受。”
    说完闪入林中不见。
    洪金宝支支吾吾应是,心头却想着要是出此山,早躲得不见身影,哪还傻到前来惹灾受难。
    刘伯温却有所感触:“用他来对付三环佛陀,自可省去不少麻烦。”
    慕容西山道:“咱实力也不弱,该能对付他。”
    “希望如此。”刘伯温道:“事不宜迟,咱立即出发。”
    “人犯呢?”慕容夫人问。
    刘伯温往那忽必锋瞧去,见他一脸惊惧,想是早已吓坏。
    洪金宝邪邪直笑:“他留给我收拾好了,我有很多帐要找他算。”
    “放了他。”
    刘伯温话声一出,众人皆惊。
    尤其是慕容夫人:“先生,他乃是当朝太子,抓扣他,等于扣住元朝命根,怎能轻易放人。”
    她乃是宋代名臣之后,对元军自有不解之仇,当然不肯如此轻易放过仇家之后。
    洪金宝甚是不甘心:“放走他,总该让我揍他几拳吧!”
    不等刘伯温回答,一马抢先即冲过来,却被黑衣蒙面人拦住,目光直表示要请示才行。
    忽必锋见状忽而邪笑起来,看样子,今天可以全身而退了,他冷道:“凭你也敢揍本王?回去照照镜子……”
    那镜字未说完,洪金宝猝而大喝,哪管蒙面人,一掌打得他连连撞退,猛抢箭步,蒙面人又拦来,封住去路,忽必锋正想奚落,岂知一只大拳穿透两蒙面人胸肩之间,轰着自己左眼,打得他闷声痛叫,手抚眼睛,吓得不敢再吭半句。
    “有什么了不起?我早就踹过你屁股,今天只是心血来潮而已。”洪金宝甩甩手指,扬长而退。
    忽必锋暗自咬牙切齿,却哪敢再作怪讨挨揍。
    洪金宝走向刘伯温,黠声道:“他的帐算完了,你的帐,希望快点还,我的手很痒。”还是甩着手指。
    刘伯温苦笑道:“你就不能原谅一次,你上次算命没给钱,在下也没向你要。”
    “很好,记得很清楚。”洪金宝讪笑:“我会给你钱,然后再给你一拳。”
    “怎么要给我那么多钱?”
    刘伯温把拳当成钱,当然觉得钱多了。
    洪金宝讪笑:“有的钱是圆圆的,有的拳也是圆圆的,只不过自动飞来飞去而已。”他捏着拳头以暗示。
    刘伯温终于悟通,苦笑不已:“随你啦,如果你觉得欠的凶,给我一拳就是,现在你同意我放人?”
    “同意,非常同意。”
    “你不怕他报复?”
    “我更怕他娘杀来。”洪金宝道:“我已偷听到他露走口风,他娘早就调动大军等候着,要是他没回去,我准遭殃,还是放他,来得安全些。”
    “真有此事?”慕容夫人不禁回头望去,深怕另有伏兵。
    洪金宝道:“那还假得了,几天前皇后娘娘还请我吃饭,她早就跟在后头,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伯温点头:“没错,据消息传来,各路知府都授命等待调动,想必跟宝藏有关,这是我决定放走太子原因之一。另外,他跟皇上不合,放他回去,自能闹得宫廷大乱,有利咱各路人马联系。”
    经此一说,慕容夫人不再坚持要留人:“既然如此,一切交由先生处置便是。”
    刘伯温淡笑回礼,道:“放他走,唯一担心的是夫人一家都现了身份,将来行踪自该更加小心。”
    “我自会应付,多谢关怀。”慕容夫人早有心理准备,否则她不会老早要儿子去寻宝藏,为的即是把仇家赶出中原。
    刘伯温客套过后,转向忽必锋:“请带讯回去,宝藏已落入义军之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手势一比,几名蒙面人立即将忽必锋和喇嘛禁制解除。
    忽必锋仍怀疑,兀自揉着自己被绑缠过久而麻痹的手臂,却不敢走,直到喇嘛头子唤来,方始引他离去。
    临行他仍未忘记怒瞪洪金宝一眼,洪金宝却见着那被揍黑的眼眶而斥谑直笑,还抢出声音山不转路转替忽必锋说了心中话而更加得意。
    敌人已放走,此间事亦了,刘伯温方建议下山,一干人全没意见,始简单收拾后,各怀心情下山去。冷月青光投来,今夜显得那么天青气爽。
    (此处缺数行)
    慕容寒雪歉声道:“以后不会了。”
    “还有以后?”“其实,我之所以如此……”
    “如此出卖我,也有理由。”
    “该有吧……”慕容寒雪往后头瞧,一些人都离的甚开,他方始轻叹说道:“其实都是为了我娘,你该知道她祖爷爷,也就是我外公的爷爷是宋朝大官,后来被元军所杀,娘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复见蒙人为非作歹,她始想支持义军,所以才要我找宝藏,以至于……”
    “我懂啦!”洪金宝摆着手:“不谈这个。”儿子为替母亲完成心愿而坑了朋友,也是情有可原,他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如何计划,连自己两条腿都敢让人捅?”
    慕容寒雪苦笑:“我一直以为你是大守财奴,一毛不拔,所以坟高下这苦肉计。”
    洪金宝斥道:“谁是守财奴,都说要给了。”但是偌大宝藏就要平白送去,有点消沉道:“你以为这样就会有效,到头来还不是被我这里。”
    想及把人骗至雁荡山,换来今日结果,他倒光荣起来。
    慕容寒雪苦笑:“我哪知你还有这招,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应该说早就坏了吧!”洪金宝道:“你根本就没有得到宝藏。”
    “是直的坏了。”慕容寒雪笑的更苦。
    “哪条筋不对,竟然便要帮忽必锋那兔崽子寻宝藏?”
    慕容寒雪道:“其实计划只是想利用他们威胁我,逼你交出宝藏,然后我们再暗中抢回来,也就是算命先生一直盯着我们不放,也等于宝藏仍在我们掌握之中。”
    他将详细计划说明:“当初我在京城逼不出你的宝藏图,只好跟先生商量,结果决定攻你要害,以情套你,他始替你测字,说是犯了火劫,让你先。为主,然后我则事先回家和母亲商量,决定配合烧了慕容府。当然这得找向官方才行,始暗中透露给鬼面头陀,说及宝藏已藏在慕容家,鬼面头陀自是找来忽必锋,连夜大军攻入我家,我假装不敌被掳,遂被囚于灵鬼洞中等你上钩。”
    洪金宝道:“你怎知我一定会去灵鬼洞救人?我消息又不是得自你那头。”
    “虽然你得自花贵如那边,但她不说,我们也会暗中引你来,因为先生早盯死你的行踪。”
    洪金宝暗暗骂这刘伯温一肚子坏水。
    慕容寒雪继续说道:“当时没想到你能无声无息闯来救人。我当然不能让你救走,只好拨你长枪,结果你反应不差,两次都没掉,还好我打了喷嚏,终在第二洞天被人发现,你硬拚要走,我自是不肯,又用话引人扣住我以制服你,结果你还是受伤。
    后来我以家人被捉及中毒为借口,结果仍是不理想,只好以挨刀逼你说出宝图,随又以不想让家人受害为理由,我还以为你真的相信,傻愣愣地跟你到雁荡山,还好最后一步棋没走错。相命先生终究及时出现,把你给拦住,否则被屠龙真人抓走,那比任何事情都麻烦。”
    “会吗叩?老太君出马不就得了。”洪金宝讪声地说:“你们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在鬼面头陀得到宝藏之后将他打败?”
    “势在必行,这次连奶奶都出马了。”
    “难怪你肯挨刀逼我交出宝图。”洪金宝讪笑着:“其实我早在算命的带我去看民不聊生情景之后,就想交出宝藏,你这何苦呢?”
    “你怎不早说?”
    “你有给我机会?装得跟真的一样。”
    慕容寒雪干笑道:“或许你可以加入义军,凭你身手,准能打遍天下。”
    “算啦,什么说我是乌龟精转世,将来是皇帝命,全凭他那张嘴。”经过此事,洪金宝再也不信刘伯温任何一句话。
    慕容寒雪却认真道:“其实先生神算之术准确无比,你只是突然被利用才感到他在骗你。你只要去打听可明白我所言不假。”
    洪金宝哼哼两声,还是不信。
    “你要相信!”不知何时,刘伯温脑袋已伸入车箱,轻轻淡笑:“你的确是乌龟精转世,将来必定手握江山。”
    “我手握拳头想打你的江山。”洪金宝斥谑,一拳猛捣过来。
    刘伯温当真未躲,硬被拳头打向左眼眶。吓得慕容寒雪愣在那里,洪金宝自也怔住,赶忙缩回拳头,却挽救不了那泛青带肿眼眶。
    “你当真让我揍?”
    “欠债当然要还,如果不够,右边也来一记,好让人家以为我戴眼镜,可以遮丑。”
    这话惹得洪金宝当真大笑,拳头再也落不下去。“神经病,天下竟然有这种人?你是不是每天都觉得皮痒痒?”
    “大概吧!”刘伯温果然厉害,只挨一拳,顿时化解几乎说不清解不了怨气,他倒正经:“还帐了没?”
    “算啦,神经病。”洪金宝斥笑道:“下次皮痒再来找我,我会免费替你服务。”
    “当然,在下总觉得还的过少,下次再补。”刘伯温始敢钻入车房,满是哥儿们笑容:“如果觉得无聊,随时可以来找我,在下必定让你尽兴而返。”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洪金宝虽兴趣不减,却也起戒心,这家伙名堂多得很。
    “联络感情啊,以便将来再整你。”
    “这么坦白?”
    “交朋友怎么可不坦白,就算坑人,事后总该自动献身受罚吧。”
    这话又合对洪金宝脾胃,顿时呵呵笑起,哪还顾得以往嫌隙,不觉放开心情,甘心跟他鬼扯起来。
    活该刘伯温学识渊博,世面见得广,扯起来天花乱坠,早哄得洪金宝大大叹服,就此下去恐怕连心肝都会自动掏给他。
    慕容寒雪早就佩服刘伯温运筹帷幄之能,没想到他拉拢人心亦有一套。竟然轻易收服洪金宝,如此一来,自己日后行事将更顺利,甚至再无后顾之虑。话题不由扯得更加放荡,再无尊卑之别。
    其实刘伯温之所以如此,虽为解前隙,但最重要仍在于套住洪金宝,免于他临时又起变卦,想花招拖延取出宝藏,那将是莫大严重错误,因为官方人马乃无时无刻想取得宝藏,他们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
    他这着棋下对了。
    洪金宝果然被哄是心情大开,刘伯温又故意不将左眼裹起来,老是晃眨着猫熊眼子,倒让洪金宝永远保有威风一击之成果。他甚至内疚起来,总想回报,自也无瑕把贪念抓到心头盘算。
    说到高兴处,自然而然说及自己如何得意将宝藏给变更。在刘伯温不露痕迹套话之下,他或多或少会泄漏如何开启秘道之法。
    由于过于复杂,刘伯温无法完全了解,只好等到了地头再说。
    他改变话题聊些其他趣事
    一整夜,马车里头笑声不断。
    三天后。
    一行人马已抵铜棺山上,铜镜湖旁。
    时近傍晚,斜阳照来,镜湖鲜如琥珀,芦花摇曳生姿,别有一番景致。
    那漂亮的慕容雨青早被迷人景色深深吸引,不禁哼起小调。洪金宝却叫她瞧瞧湖边草丛附近散落无数兽骨,吓得小姐情绪全无,直斥洪金宝煞风景,但斥过之后却也会心直笑,毕竟几天相处,阿宝本就喜欢开玩笑之人,跟他在一起总觉得新鲜,日子似乎过得特别有意思。或许是三年峨嵋冷清生活所带来的另一种反应吧!
    洪金宝只是逗逗她,要他认真承认自己暗恋小姐,他绝不会同意。而现在又是紧张时刻,才逗了几句已被慕容夫人给叫去,准备破阵取宝。
    最为紧张的还是刘伯温。在将进铜陵范围之际,他已先派出暗哨盯向秦沐风住处,以防他有所举动。随又派出更多人马探向方圆五十里,以防任何官兵蠢动,事后传来皆无动静,他才敢带人上山。
    及至铜镜湖附近,他立即调动五十余名高手封锁现场,尤其是慕容家人,寸步不离那秘道出入口。
    “如果一有状况,在秘道里头者千万别出来,在外头者则假装搜索状,以让敌人错觉我们尚未找到开启方法。”刘伯温不断交代应变之术:“要是宝藏取出,立即化整为零,各自按照预先安排路线离去。”
    他吩咐外头那些准备扛宝藏的高手。
    洪金宝却道:“不妥吧,你哪知宝藏有多少?一箱有多大,要他们扛着满山跑?”
    刘伯温干声一笑:“在下没见过,只好预估,能扛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只好留待下一回。”
    洪金宝眼珠子不禁又发光,如此一来,自己岂非又多了某种机会?立即点头:“也好,留点后路,免得一次花光,想翻本都难。”
    “接下来全看你了。”刘伯温道:“现在可以请您献绝计了吧?”
    慕容寒雪但觉即将破阵,忽而紧张起来,道:“正本宝图呢?”等了好久,终可一见。然而他忽想及洪金宝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自己,他身上怎可能会有宝图,若有岂非早被搜走?“你该不会只记在脑子里吧?”
    洪金宝是记了七八分,却哪能将全部记清楚。闻声立即哈哈得意笑起:“这么贵重东西,我哪敢随便乱放,早带在身边。”说着坐下就想脱鞋子。
    慕容寒雪惊愕:“那鞋子不是忽必锋给你的,哪来宝图?”
    洪金宝那双早在用刑时割开,用以糗耍秦沐龙。慕容寒雪更猜不透了。
    “谁说宝图藏在鞋子里头?”洪金宝早将宝图压埋在那苏州河堤千万石块之中的一块,任谁也料不到。但他还是把握地将鞋子脱掉,颇为得意说道:“早藏在脚底,谁输得走。”
    众人皆往他脚底瞧去,哪来宝图?
    “看脚底的痣,懂不懂。”洪金宝将脚底抬起来,解释道:“我把记号刺在上面、位置、方位都差不多,只要我这么一算,保证万无一失。”
    刘伯温特地不嫌臭地往其脚底瞧去;果然刺了不少密密麻麻青点,不禁叹为观止:“洪大侠真是天才,如此藏法,实是天衣无缝,就算得你脚皮,不懂解法照样无用,厉害厉害。”
    “哪里哪里。”洪金宝得意说道:“不这样,哪能防你们这些大贼,时不宜迟,咱开始破阵。”
    他迫不及待想展身手。
    “那就请大师上路。”刘伯温道:“需要找双拖鞋穿吗?”
    “少风凉,这哪来拖鞋,光脚即可。”
    洪金宝起身光脚直跳,武功已恢复七成,哪还怕痛?
    刘伯温却直皱眉头:“你还是少跳的好,要是不小心划破什么的,宝藏岂非遭殃,那可是全国最贵重的两只脚。”
    这话又说进洪金宝心坎里,哄得他满心舒畅,走起路都特别小心,免得毁了金脚:“反正秘道一打开,里头全是地板,伤不了脚板,你们大可放心啦!”
    于是在慕容寒雪带领之下,一行人开始破阵。
    由于先前几站经过秦沐风破解过,行来并不难,再进去二十丈,则交给曾再闯入此阵的慕容寒雪处理,接下来全看洪金宝表现,他拿过慕容寒雪手中地图,对照里头十二生肖的生死门,然后抬左脚,瞧瞧脚底是○或Ⅹ还是其他记号,再抬瞧右脚底,瞧瞧黑点子有几颗,即表示从何门进入。
    说来虽然复杂,但洪金宝已记得七成之下,只要稍一对照,立即找出通路,每关耗不了几分钟,进行速度甚是快速。
    然而由于秘阵又宽又长,足足一千零八十道关卡,任洪金宝厉害,也得耗去数个时辰,可把外头那些人等得焦躁不安。
    洪金宝自也累个半死,他发誓,下次再有任何秘密,绝不刺在脚底,如此抬来抬去,差点把两只脚搞断,发软发酸已是免不了。
    他现在走起路都会抖,还好只剩下最后三关,他突然唉呀惊叫,吓得众人如雷劈着,愣在那里,两眼瞪得凸大,洪金宝又自鬼叫:“完了!”
    “什么完了,你别吓人。”慕容寒雪最是着急:“你忘了开启方法?”
    “不,此阵有漏洞。”
    “有漏洞?不就表示此阵坏了,已失常。”刘伯温亦惊心动魄。
    慕容寒雪急道:“阿宝你快想办法,大家都靠你了。”
    “有什么好想?这漏洞任何人也补不了。”但见众人一脸欲惊欲哭表情,洪金宝猝而邪脸直笑:“奶奶的,这个漏洞竟然帮了我们大忙,照时间、方位、磁场算来,三个活门竟全都在龙门,快啊!一登龙门,身价百倍。”
    他猝而快步冲向龙门,果真没事,而且连闯三关。此招又把众人吓住,洪金宝又喝叫快过来,忍不住伸手往宝藏摸去。
    “看啊,这皇冠好漂亮。”慕容雨青抓起白金镶钻皇冠往头上一戴,直若仙女下凡。耍了个漂亮姿势,又抓向另一样,“哇,珍珠彩衣,好美啊!”她简直进入童话世界般痴醉。
    洪金宝特选了一支绿得快滴出水的飞凤簪插在她的秀发上,惹得她笑容更甜,直道谢谢。
    “猫眼玉坠要不要?”
    “好啊!”
    “天星金链要不要?”
    “好啊!”
    “彩莲玉镯要不要?”
    “好啊!”
    “金镂鞋呢?”
    “好啊,谢谢。”
    洪金宝但见美东西即抓送慕容雨青,她顿时心花怒放接收,猛往身上挂戴,早陶醉于梦境似的。
    还是慕容寒雪先清醒:“我们可以搬了吧!”第二次感觉总逊于第一次那般惊狂。
    刘伯温也已定神,他除了欣赏,也点及数量,却没想到会像山一般多,这秦桧胃口实在不小,时不宜拖,他立即喝向跟来之黑衣人开始行动。
    黑衣人果然训练有素,有的装箱,由于原先宝箱因时日过久已腐蚀不适合搬运,故另行装箱,有的搬货,较易碎者垫绵布或置于另箱以小心搬运。大家分工合作,速度进行快极了。
    慕容而青忽见有人搬动东西,这才想起任务,不禁嫩脸发红,窘困地将手中一大堆宝物送回原处,失态的感觉好窘,幸好发现者不多。
    洪金宝则轻轻窃笑:“别客气,喜欢就拿几样,反正那么多。”
    “我不敢!”慕容雨青更窘:“这些都能用到。”还是将所有东西放回:“我们帮忙装箱吧。”
    “好吧!”
    洪金宝也学会软柔语气,霎时扛来箱子,和大小姐共同工作,搬得有说有笑。
    慕容寒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照此发展下去,妹妹可能逃不掉大胖子的手掌心,终可实现介绍之诺言。
    心头一爽,装得更来劲。
    不到一刻,二十箱已装满,洪金宝为人带路,只好和大小姐分手。他虽有伤,但功力稍复,扛个一箱并不吃力,遂先扛一箱在前,引着后头一排黑蚂蚁直往外奔。
    进去数小时,出来却数分钟即解决。
    但见有人出来,早等得发慌的慕容夫妇终于露面,急急奔来追问宝藏到手没。
    “这不是?”洪金宝将箱子高举,换来一阵小小欢呼。
    “快!”慕容夫人难得带劲笑容:“马上扛下山,照计划进行。”
    立即跑来一群接应者,将宝箱接过手,扛着即奔。
    瞧他们那股劲,洪金宝顿感成就非凡,复又回头往里边冲,希望将所有宝物搬光。
    如此来回五六趟,始把八九成宝物给装完,剩下无箱子可装,刘伯温乃决定以后有机会再取,遂下令撤退,并要洪金宝再次封关。
    其实封阵太简单,只须将门扣上,阵势立即生效,而且还得照他方才进来方式始能开启,他暗自好笑,大概又赚了十余箱宝物。哼着小调风风光光地走出阵势。
    “你还在散步?”慕容寒雪等得心慌慌。
    “人都走光了。”慕容雨青为保护两位受伤者,她也留下来。
    洪金宝闻声急忙跳出地面,果真空无一人,不禁惹嘲道:“真有效率,说走就走,宝藏魔力果真不小。”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在慕容雨青催促下,洪金宝哪敢怠慢,立即追往两人。
    几乎追出铜棺山南麓,始追着人群。
    那群搬运者本是分散,但由于宝藏过多,刘伯温又将人聚集起来。理由是官方并无动静,不必采取分散方法,能逃过多少算多少之战术。
    时近五更天,若贸然搬出山区,恐怕引人注意。但刘伯温早有防备,要众人换下夜行衣,改穿百姓衣服,然后到附近村庄拖来三辆马车,车上早装满萝卜、青甘蓝等蔬菜,众人先把蔬菜搬下,后堆宝箱,再把蔬菜塞得天衣无缝,剩下丢于隐秘处,始驱马驰往山下。
    一辆马车顶多只能坐四人,其他皆扮成行人,三三两两走着,倒也掩去庞然军队。
    天已亮,一切并无动静。
    马车顺利行往青阳镇,打个尖,打探消息,一切如初,并无动静。现在只要转往邻镇,自可改走水运,大势将抵定。
    直到黄昏,人马果然平安抵达靠着江边的秋山渡口。然而船却仍未来,他们不得不住进秋山客栈以等待。
    空暇之余,洪金宝找了个探查借口走出客栈,但见此渡口只不过一条长街,生意并不旺,时近黄昏,仅有几艘小船靠岸,还提着钢杈,文书介捕鱼者,复往江南那头瞧去,偌大山林火红一片,此时只是春季,哪来红叶,实是奇景,难怪此渡口会取名秋山?
    除了这些,已无特殊之处,洪金宝改逛街道,这里苦力多,酒肆倒有七、八间。他边走边瞧,看看有无可疑人物。全是一些乡巴佬,探不出名堂。但走过去,再走回来之际,他突然发现不对。
    这些乡巴佬怎会盯着自己?纵使自己是外地人,也绑了伤带,却也没那份魔力引得他们像乖小孩坐在那里欣赏自己,而且认真得没有笑容。
    洪金宝从他们脸容及手脚判断,的确是乡下人没错。但这感觉老是不对,不禁走向那格局还算不错的秋香轩,掌柜是位中年秃头汉子,勉强挤出笑容:“客官请坐。”
    “我很奇怪吗?”洪金宝瞄着掌柜,再移目里头十数人,找张桌子坐下。
    掌柜干声回答:“不奇怪,只是陌生点而已,要吃什么?”
    小地方,连个小二都请不起。
    “随便,一壶酒好了。”
    洪金宝只想找出那群人不说话原因。冷眼瞄去,他们又都触眼地把目光移开,挺不自然地装出闲聊模样。
    一定有问题,洪金宝遂一个个点名瞧去,靠左窗是两位卷着袖子中年人、一位瘦如猴、一位小暴牙,乡巴佬,没什么意思。居中坐的那位较肥胖,穿着也较体面,该是土员外,一脸惧样,也没什么派头。
    然而那员外目光却不自觉地不断移往后门。
    “莫非问题就出在那里?”
    洪金宝顿时往后门行去,猝然引来酒客一阵骚动,却又立即压抑。洪金宝更觉可疑,任那掌柜追来叫着客官有事吗?里头没什么,他还是快步往里头闯。
    正要掀起帘子之际,里头猝然刺出一把利刀,洪金宝心下大惊:“不好,有埋伏。”照平常,他必定教训那暗算者,但此时护宝重任在身,哪还顾得教训人家,飞身往窗口穿去,滚身落地后爬起,张大嘴巴直往客栈方向尖叫着:“有埋伏。
    快闪啊———”声如霹雳,轰传数里,他还怕没人听见,拔腿即奔,边跑边喊。
    然而那吼声就像大将军吹号角,一声令下,全街皆变。
    只见街道两旁放箭般穿射无数光头喇嘛及黑衫刀客,齐往客栈涌去,街道居民则是尖声惧叫,窗口木板块块关得叭叭响。
    洪金宝但见蚂蚁般人群直冒,那还得了,拚命追掠过去。喇嘛们似觉得一起封锁较为方便,遂也让着他直穿过去,冲往秋山客栈。
    还未进门,刘伯温早慌慌张张抓剑领人追冲出来,但见大军赶至,他真叫苦,却也指挥若定,大喝:“守住客栈,不能让任何人闯入。”至此还不肯说出守住宝藏。
    数十名手下纷纷护住客栈,刀剑尽出,如临大敌。
    慕容夫人但见来者并无响亮人物,立即说道:“趁三环未到,咱突围。”
    “话是不错,但船尚未到。”刘伯温但觉突破此防线,带着偌大宝藏怎能避开追截?
    慕容夫人道:“也许该采用先前战术,化整为零,能带多少离开算多少。”
    刘伯温当机立断:“好吧,只等船只不是办法。”手一挥:“上!”
    他武功不济,只能作后盾。但群雄并未怪他,纷纷出刀出剑冲杀过去。
    洪金宝但见手中无兵刃,威力如何施展,赶忙往客栈想找长枪之类东西,然而店家又非练武之地,家中哪来兵刃。
    情急之中,他只好抓起晒衣服竹竿,暂且当兵刃地想往回冲,但屋廊弯窄,怎能通融,只好掠向屋顶,从上边赶往现场。
    “我来啦!”
    眼看双边打得火热,实大法分辨敌我,洪金宝主照样高空落下,叭然数响、打倒几名喇嘛。然而人一落地,竹竿横置,却因回转空间不够,反而碍手推脚,他正头痛,两把利刀砍问他脑袋,他惊声大喝,暂且丢下竹竿,双掌合劲轰去,打得三名黑衣人口吐鲜血撞退三尺,却又被后边同伴挤回来。
    “这还搞屁。”
    洪金宝心知如此不易逼退敌方,遂又挑脚尖将快落地竹竿勾起,猛地横往前推,这一顶,可把数十人顶挤一处,却因人数太多,推挤不了,眼看竹竿就快断去,他不得不喝吼:“帮忙推啊!”
    群雄一愣,生死悠关,刀剑拚命间还玩这游戏?他们想不通,但基于自然反应救助已方,遂也伸出左手扣住竹竿,边以右手刀剑砍人,边把竹竿进推逼往敌方。
    如此合计数人之力,终将敌军逼得寸寸倒退,群雄甚且觉得此招不错,以竹竿抵挤敌方下盘,使其行动不变,再以长剑猛砍,只三两下即已砍杀十数人,成效大好,不禁更来劲玩此花招。
    喇嘛那头忽见兵败如山倒似的被逼退,顿时下令退退退。连退二余丈,脱开竹竿困缩,并重整反攻过来。
    洪金宝却利用此空间猛耍竹竿,正想施展屠龙绝学,却发现竹竿被自己人扣住,急急喝道:“放手放手。”
    群雄一愣,怎玩一下就不玩了?但想及他名堂多多,遂也松手。竹竿猛一脱困,洪金宝顿时若神龙发威,喝吼一声,人如金刚弹起,长竹竿扫若飞天利轮,排山倒海罩冲敌方,但见竿影过处,唉叫连连,敌方竟难逃威力被打得落荒四散。空间又大,洪金宝始飘身落地,竹竿尽是霸道冲扫,逼得九丈扇形势力范围无人能闯。
    他哈哈得意,竟然发现真人所教枪法如此适合大场面作战,且尽展大将军威风气。
    他喝着,猛又追杀前冲,那群喇嘛一时慌了手脚,照样被逼得节节败退。霎时之间已退开客栈百丈开外。
    洪金宝正威风八面之际,猝有一道金光从天空射来,快逾电闪猛切竹竿,叭然一响,竹竿断成两节,金光弹飞空中,一白眉喇嘛飞来,随手接下金光往脑袋套去,咔地挂在胸前,竟是要命的三环佛陀到来,他身边则跟着两名威猛行僧,以及一身红衣劲装的花贵如。
    “是你们?”
    洪金宝先见三环,复见曾是自己恩爱的老婆,一时百感交集愣在那里,忘了攻击。
    花贵如难掩欣喜眼神,但只一闪即逝,换来一片感伤:“你……还好吧,”
    “马马虎虎。”洪金宝咬咬嘴唇,不敢多想过去,还是谈些正事:“你们要抢我宝藏?”
    三环佛陀冷道:“此本就属于朝廷资产,老衲只是奉命索回,只要诸位交出,老衲网开一面,既往不究。”
    慕容夫人斥道:“这是汉人东西,你们休想。”
    长剑一横,决心死战。
    三环佛陀冷道:“土地是汉人的,你挖去吧。”
    “不错,本夫人就想把土地给挖回来。”
    气不过,一剑已刺来,夫人平日即已勤练武功,慕容七剑更是武林一绝,其威力自是不在话下,但见剑光万斗,似若银河奔流陨星,挟以无以伦比威力跟速度直取三环前三路要害。
    她一出招,慕容老爷和慕容寒雪、雨青哪肯让自家人冒险、自也齐出招,和着慕容家特有联合剑阵,分从十数不同方位追杀过来。
    三环虽自恃武功高强,但见慕容剑招博大精奥,招招相连,几无漏洞,是虚还实,是实又幻虚,根本难以捉摸。尤其剑招刺来,未及七尺,寒气已至,甚且钻肌窜肤,剑气俨然已成形,可不能轻敌。
    立即运足功力,化掌为指,乍见左胁有剑刺来,指劲猛弹过去,打偏慕容夫人手中长剑,猝又掠身拔高,回避慕容寒雪剑招,正待收拾另两把剑影之际,猝见慕容夫人和慕容寒雪硬将长剑射出两道剑光直若火山暴发,炸出无数光影裹罩三环下半身,那剑光似长眼睛,找洞即钻,找肉即刺,迫得三环一时乱了章法,不得不暴喝一声,人如飞鹤冲天,想逃去,岂知天空后又罩来另两把利剑,眼看上下剑光夫杀,三环已无可闪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三环猝而伸手抓扣金环猛挥,以其无法想象之速度拦劫上下两阵剑影。但闻叮叮乱响,火星乱飞,那环剑撞击无数次一分开,慕客家人纷纷弹掠而去,三环已飘身落地,额头冒着汗水,敢情遭四人联手攻击,他并未占到多少便宜,不禁怒火稍起。
    “看你们是不肯交了,那就别怪老衲无情。”三环喝声:“上!”随即易客为主,腾掠群雄,金环罩打出去,直若长虹贯日,威猛无比,霎时逼得群雄穷于应付。
    那花贵如眼看大战已展开,自不能袖手,朝洪金宝说道:“希望你靠在我这边,否则原谅我冒犯了。”
    不等回答,左手金环右手剑立即加入战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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