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帅洪金宝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一章刁难太子
    “没事,只是……”花贵如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其实在朝为官都有个习俗,当皇上策封你高官爵位时,当臣子的总该表示一点谢意,可惜皇上多的是钱财金银,是以他们莫不想尽办法弄个什么稀世珍宝以献贡。
    何况咱又请皇上主婚,这个宝物是万万省不得,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找不到适合的宝物送给皇上,你说我该怎么办,烦呐!”
    洪金宝哪知对方在要心机,闻言又欣笑起来:“原是这种事?有何好烦,一切交我解决,保证到时给呈上一个大宝物。”
    他想到时从秘密宝窟随便弄一样,准能打发。
    花贵如眼睛亮了:“真的?你有?可别忘了,皇上不是一般人,他看上眼的宝物非比寻常。”
    “九龙玉璧行不行?”洪金宝双手画个圆:“像桌子那么大一面,纯碧玉,大下少有。”
    “真的?这可乐死皇上。”花贵如急问道:“在哪里?能不能让我先过目瞧瞧?”
    “藏在苏州一个隐秘地方。”洪金宝道:“这么急,等咱拜过堂再送他不成?”
    “当然可以,只是,我被这宝物吸引了。”花贵如干笑着,心头却甚高兴,终于探出宝藏的确已移往苏州城,她道:“如此宝物,你藏得妥吗?别让人偷了都不晓得。”
    洪金宝自信藏的甚隐秘,但他已感觉宝藏不可多谈,遂道:“有亲密兄弟看着保证万无一失,你别为此事操心,到时我让你风风光光就是。”
    “谢谢你。”
    花贵如不敢再逼问,以免让他生疑,心头却暗喜,他的好友不就指慕容寒雪,敢情那宝藏可能仍藏在慕容家,这可是大好消息。为报答恩情,花贵如又送上香吻,打得尽是一片缠绵。
    一夜激情之后,花贵如乃以张罗婚事为由而离去。其实她乃找机会又重返苏州城以打探宝藏下落。
    留得莫名不解的洪金宝等过一天又一天,一连三天见不着人影,他已显心浮气躁,还好国师前来安抚,说是蒙族礼俗,在嫁人之前,得净身几日以还佛陀恩情,花贵如乃净身去了。
    洪金宝不疑有诈,只能怪自己爱上这种老婆。
    眼看佳人未来,他闷得发慌,忽而想起金牌,何不趁此机会四处逛逛。
    越想越是来劲,遂换上皇上最新恩赐麒麟黄袍,穿得体体面面游宫庭去了。
    一路游过昭和殿、安宁宫、静心阁,走过御花园,倒是威风凛凛。
    待穿过御花园,远远瞧有一处植有几株古松之练功坪,忽闻那头传来吆喝声,敢情是有人在练功。
    这可好,洪金宝但觉手痒,遂大步行去。
    未到地头,已拦来两名露身壮汉,左边那名冷喝:“私人禁地,你敢乱问,还不下跪谢罪?”口气狂妄已极。
    洪金宝自有了金牌可还没碰过如此嚣张之人,心下生怒,腰身一挺,显着金牌,冷斥:“好大胆子,你在跟谁说话。”
    “跟一名不怕死的畜牲。”
    “你骂我是畜牲!”
    “说第二遍,我嫌嘴脏。”
    两名壮汉谚笑不已,双手十指扣得剥剥响,大概想收拾他。
    洪金宝闻言不怒反笑:“好极了,宫中竟然有此败类,本将军不管,实在说不过去。”
    “凭你也想管咱们事?”右边壮汉露出不屑神情。
    洪金宝晃着金牌:“你们好像有眼无珠,没见过这金牌?”
    “见多啦,可惜它对我们无效。”左边壮汉说。
    “至少在这里无效。”右边壮汉斥道:“快滚,兔得大爷失手伤了人。”
    本想做掉洪金宝,但看在金牌份上,他该跟皇上有所牵连,放他一马也就算了。
    洪金宝却不想饶人,冷笑着:“敢情想造反,连皇上金牌都不甩,简直该诛九族。”
    “你才不要命。”
    左边壮汉话未说完,那洪金宝猝而提起十成功力,一招斩龙手顿时劈出,但见啸风乍起,掌若游龙噬来,那壮汉哪知对方出手如此之快之强,眼睛一花,掌影已至胸口,他哪闪得了,砰然一响,被轰如死狗暴撞七八丈远古松,闷哼一声,猛喷红血,倒地不起。
    另一名壮汉已然吓呆:“你敢杀人……”
    “不但是他,你也逃不掉。”
    洪金宝照样吐掌印向他胸口,打得他四脚朝天,撞树倒地不起,松针簌簌落下。
    那在练功坪练功者忽见两名守卫被打伤,怒不可遏冲来:“你敢打本王守卫,找死。”
    洪金宝此时方瞧清这人顶多二十上下,生得壮中带秀,可惜眼角过小,又挂着一副朝天鼻,行起路来大摇大摆,直若目空一切,让人瞧不不太习惯。
    瞧他一出手即是蒙古秘绝擒拿手,若被那猛劲扭着,准落得骨断向裂。
    洪金宝本就想杀杀他威风,照样绝招侍候,斜侧身子闪过擒拿,左手一招穿千龙猛轰出去,打得那人跌跌撞撞连退七八步靠在古松旁的巨石碑,方止住倒摔命运。
    那年轻人抚着痛腰,口角已挂血,表情却更为嗔怒;“你敢伤本王,来人,把他剁成肉酱。”
    一声大喝,左侧花园突又射来数名喇嘛,洪金宝但觉这群喇嘛和三环佛陀那群不一样,胸前全挂着似是骷髅的拇指大白色佛珠,个个脸色更是凶残。
    他瞧的不爽,自是大打出手,更把屠龙绝学断千龙施展开来。
    但见手着千龙幻化,弥罩五丈方圆,任那喇嘛如何攻坚躲闪,只要被罩及,顿如断线风筝摔出。
    三招未到,两人手折,一名断腿,另一名胸口挨掌,早倒地不起。
    洪金宝轻易放倒他们,心念这些人充其量只能在宫庭中跃武扬威,若沦落江湖恐怕连二流货色都不如,实是浪费他这绝顶高手力气。
    不再找他们比斗,把目标对准这看来猪哥的朝天鼻年轻人是何来路,怎如此无法无天,妄为托大。
    他逼近一步,那年轻人则退一步,惊惧中仍霸着声音;“你敢对本王无礼,不想活了。”
    “我活的很好。”洪金宝斥笑着,故意拨弄着金牌:“你才不想活了,敢如此对我大吼大叫。”
    “金牌又算得了什么。”年轻人怒斥:“看到皇太子还不下跪,我现在就叫父王收回你金牌,再诛你九族。”
    洪金宝稍愣,没想到这光着上身的不起眼小鬼会是皇太子。
    然而僵局已造成,又有金牌在身,这是皇上亲赐,用来管教宫中任何人。
    想及管教,他心念一闪,或者皇上目标大概就是这位狂妄的太子。就算皇上非此意,如此狂少年也该管管,他遂横下心来管到底。
    一个箭步又自逼近皇太子,邪邪一笑:“你别操心啦,就是你父王派我来收拾你,认命吧!”
    “父王他!”闻及是老爹派来收拾自己,皇太子顿显紧张:“他敢,我跟娘说去!”
    说着缩头即想逃。
    “没那么容易。”洪金宝斜身又将他截住,讪笑道;“原来还有个皇后给你靠,难怪这么嚣张,如今碰上我你注定要倒霉,走,跟我回宫接受再教育。”
    “你敢抓我?”
    皇太子两掌如豹攻来,企图迫退敌人而脱逃,岂知洪金宝早有防范,待他两掌逼近,始伸右手往下切,打得他双掌生疼,复又一巴掌甩得他左脸现指痕。
    “你敢……”皇太子已被甩出泪水,戾气极炽:“你找死!”突又拚命反攻,烂打、烂劈已毫无招法可言。
    “教训你还耍狠,非得把你擒回去修理不可。”
    洪金宝心下一横,甩他两巴掌,猝又点他穴道,皇太子应声倒地,他始满意瞧着那群受伤喇嘛及护卫:“回去告诉他娘,就说他爹把他儿子抓去管教管教,如果你们怕掉头,躺在这里装死也可以,最后祝福你们平安无事,再见,不,别再见的好。”
    招招手,洪金宝始扛起皇太子大摇大摆走人。
    穿过御花园,任谁也猜不出光着上身的家伙会是当今太子,还以为是新任将军抓的逃犯,避着避着,倒让洪金宝风风光光把人抬回广寒宫。
    把皇太子重重丢于地面,那身骨撞上硬厚大理石地板。
    痛得他醒神过来。
    洪金宝已搬来一张太师椅顿在他面前,翘起二郎腿一副风凉地说:“从今天起,你归我管教三个月,希望你好好合作,免得受苦受难。”
    “放屁,你敢!”
    皇太子不甩,甩头即走。
    岂知洪金宝随手吸向左窗书桌那本古籍,往他后脑砸去,叭然一响,打得他滚摔地面。
    皇太子怒意更炽,厉吼着外头:“来人嘛,恶徒想谋反!”
    话未说完,洪金宝早掠向他身前,一掌掴得他耳面生红,他冷笑:“谁造反?我看你才想造反,年纪轻轻竟也不甩你爹,还私养鹰犬,目的何在?”
    他早从花贵如口中听及这位皇太子野心勃勃,老是要求软弱父亲早日让位。
    他本是不信,哪有如此儿女,但今日碰上他不理金牌,且连手下都狂妄大胆,倒信了几分,始敢一见面就甩皇太子耳光,想来个杀鸡儆猴。
    皇太子仍想顽抗,洪金宝却毫不留情痛揍他一顿,三分钟未到,他已是鼻青眼肿,哪还敢再吭半句话。
    “再说啊,皇太子有何了不起,落在我手中,和囚犯没什么两样,再耍狠啊,简直找皮肉痛。”
    洪金宝一抬手,皇太子惊惶又抱搂头部。
    “说,何名何姓!”
    “本王……小的忽必锋。”
    皇太子暗自咬牙,哪天要是胖子落入他手中,准要来个抽筋剥皮,弄得他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忽必锋?”洪金宝频频点头“好好名字取什么必疯(锋)?不过,我看这名字倒很适合你,疯得够狂。”
    瞄了几眼:“可惜大狂了,做事难免乱七八糟,我得好好教训你便是。平常怎么念书?”
    “有早课,还有老师教。”
    “念什么书?”
    “四书、五经、经史子集都有。”
    “这么厉害,什么都念?”洪金宝邪邪一笑:“念得如何,敢不敢接受考试?”
    “还好”
    “敢不敢!”洪金宝又想揍人。
    逼得忽必锋急点头:“你考,小的知无不答。”
    “要是答不出呢?”
    忽必锋默不张口,他哪敢自言领罚,这胖子简直疯。
    可惜洪金宝根本没念过什么经史子集,想从书中挑题目都不可能,不得不另想方法,这还得要有点学问才行。
    脑袋转着转,终把目标落在孔老夫子身上。
    “来点简单的,呵呵!”洪金宝但觉想笑:“这题你要是不会,该揍三大板屁股。”
    忽必锋只能默默不语,为今之计只有碰运气了。
    洪金宝捺着笑意,说道:“你看过孔老夫子画像没有?他怎么老是双手抱胸,扣得紧紧,还一脸仁慈模样。”
    这也是题目?忽必锋被搞得莫名其妙,然而还是找答案解说:“那是古代的一种礼俗。”
    “不对,再猜!”
    “是画像者自行画上去的。”
    “不对!”
    “他……肚子痛,”
    “去你的。”洪金宝斥笑道;“他肚子痛还能站在那里露出仁慈模样。再猜,再给你三次机会。”
    忽必锋暗自叫苦,这根本没有答案,他哪猜得着,苦得满头大汗。
    “猜不出来就受罚吧!”洪金宝找不到鞭子,遂往门外竹丛瞧去,邪邪一笑:“等我采来竹棍,你要是想不出答案,我也没办法了。”
    说完悠哉悠哉往庭园行去。
    忽必锋本想趁此机会脱逃,但此屋只有大门通路,想破窗都得击碎石牖,他试了几下,自己又受伤在身,实不易击碎。
    大门又被洪金宝看着,只好打消脱逃念头,眼看洪金宝已抓着一支手臂粗竹棍回来,他只好碰碰运气了:“因为孔子抽筋。”
    “抽你的筋!”洪金宝但觉好笑:“抽筋的人还能站的好好?我看你是学识太差,胡扯一通,把屁股送过来。”
    “你总该说出答案?”
    “说了你就心服口服,愿意受挨?”洪金宝频频发笑:“自该如此,自该如此,你想孔夫子为何把双手扣得紧紧,因为他手头紧嘛。紧到要装仁慈向人恳求,你没听过穷书生?穷酸儒?穷秀才?这些孔老夫子早就暗示读书者手头必紧,懂了没有?”
    这是什么答案!
    忽必锋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洪金宝则已准备杖打三大板“当然啦,像你这贪玩家伙。怎会悟通掸机,快快领罚。”
    不等忽必锋反应,一杖打得他连蹬四五步,他乃尊贵皇太子,哪曾受此侮辱过?急痛之间泪水已滚下,不由得戾气再起:“你这恶魔,我饶不了你。”
    “要你饶哪还管得了你!”
    洪金宝趁势又给他两棍,打得他趴在地上,埋脸直掉泪。
    “书读的乱七八糟,嘴巴这么硬,存心想找麻烦。”洪金宝甩着棍子,冷道:“还想不想再考一题?考及格立即放你走,若不行,给我留下练大毛笔。”
    忽必锋哪敢吭声,为今之计,他只有拖,拖越久越好,只要母亲找来准要他好看。勉强挤出声音表示不猜了,愿意留下来写毛笔字。
    “想写字哪有那么简单,错一字揍一下,你看着练吧!”
    一把抓着忽必锋肩头塞坐于书桌前,他臀部已受伤,此时坐椅如坐针毯,然而在洪金宝威胁下,只能强忍痛楚坐椅写字。
    那洪金宝倒真心在整人,那错字岂是整个写错,只要笔画过粗或方向偏差,立即棍棒侍候,敲得忽必锋手脚发疼发麻却不得停笔,直若阶下囚,想死都不容易。心头不断祈祷默念母亲赶快到来。
    还好,在挨过一个时辰痛苦折磨之后,外头已起骚动,且是女人喝声,忽必锋但知母亲到来,心下大喜,目光已露狠意,然而在还没摆脱毒手之前,他仍表现一副龟孙模样,不敢犯冲,自讨苦吃。
    洪金宝亦有所觉,来的可能是皇后,他得想个主意,是要继续耍很还是把人交出去算了。
    心念未了,那皇后已气冲冲突破喇嘛警戒线直逼而来。
    洪金宝只见得她一身碧衣劲装,手持龙头拐杖,一副盛气凌人模样。
    看似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尤其身材高壮,直和男人不相上下,听花贵如说这奇皇后乃是高丽朝鲜公主,果然长得一对浓眉毛及大眼,左嘴角又挂着一副黑痣,现在抵着嘴唇,倒是恰劲十足。
    “谁那么大胆敢逮我皇儿。”奇皇后发火,气势不凡。
    她后边跟了三名中年喇嘛该是护身高手,四人齐往广寒宫逼近。
    忽必锋但见母亲已至门口,哪再顾得洪金宝,登时翻倒书桌,夺门而出,急喝着:“娘,就是这畜牲,杀了他!”
    洪金宝本想息事宁人,但见桌倒纸散,砚中黑墨溅得满地湿黑,心下一横,喝声掠来:“想逃哪这么容易。”
    手中长竹棍当枪要,一挑一扣,那长棍猛穿忽必锋双腿间,再一拖带,直若撑竿跳般把人给挖回来。
    忽必锋人在空中倒飞,吓得脸色发青,直叫妈妈救人。
    那奇皇后见及爱儿早是遍体鳞伤,满腔怒火已暴开来,怒喝一声找死,凌空穿射过来,那手轻功竟然不在一流高手之下,难怪她敢独揽大权,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但见逼近洪金宝三丈之近,龙头拐杖顿时劈砸下来,恨不得将其脑袋砸碎以代替儿子报仇。
    洪金宝但见这凶婆娘出招尽是杀着,若不小心应付,准吃大亏,当下哪顾得忽必锋半吊空中,怒喊一声打,猛将其打甩窗角,回棍一栏,架向来势汹汹的龙头拐。
    他仍想说风凉话“如此笨儿,哪来呆母亲”岂知话方到口,那龙头拐竟然霸道之极,猛然砸下,竹棍竟被劈成两半,眼看脑袋不保,洪金宝冷喝一声,反将右手半截竹竿捅向皇后小腹,身如泥鳅甩滚地面。
    叭然一响,龙头拐砸得青石地面凹个大洞。洪金宝暗道好险,这婆娘比她儿子强多了,实是轻视不得。
    奇皇后一招不中,怒火更炽,又自怒吼,劈掉捣来竹棍,怒喝:“看你往哪儿躲。”龙头拐幻若天星,点充数支方圆,劲风乍起,扫得四周呼呼乍响,全然冲砸落地打滚之肥龙了。
    洪金宝自知此拐厉害,可惜手中又无硬实兵器与之抗衡,凭着这破竹竿,纵使传力真劲于其中,也难保能挨得了几拐。
    眼看杖影又至,他已躲至墙角,已退无去路,当下情急生智,顿将竹竿捏碎再切断,一时形成大把筷子般细枝、将它当成暗器猛射出去。
    任那龙头拐威力霸道,此时却抵不过满天暗器乱飞,奇皇后勉强破去三把暗器,却奈不了第四把,被打得衣穿发散,不得不收招自保,气得哇哇大叫洪金宝一招得手,自是神气活现;“怎么样?一根不吃,要吃这么一大把,贪心的太离谱了吧!”
    奇皇后不堪受辱,怒火不由攻心,拐杖再次轰来,又是一记力劈华山,硬忍着竹筷截身之痛也要置人于死地。
    洪金宝本无取人性命之意,就算暗器打得虎虎带劲,也只是施展巧劲,只想打痛对方而已,他哪敢当真伤了皇后娘娘,这罪可非同小可,没想到被奇皇后识破诡计,她竟然忍痛攻来,那暗器已是完全失效,才一愣眼,那拐影已不及三尺。
    洪金宝心下一横,顿将真劲运足十二成,轻易不用的断龙手劈将出去,心想若非拐杖歪断即是自己手肿骨裂。
    就这么一闪念,杖手顿时碰触,叭然一响,活该洪金宝内劲超强,竟然不畏硬拐砸手,更将其震退数尺,迫得奇皇后握杖不了,脱手飞落它处。
    其实洪金宝也非毫无损伤,那拐杖力道也砸得他掌刀发疼,他却争个面子猛露得意神情:“如何,再来一招试试、”
    作势欲扑往愣在当场的奇皇后。那三名中年喇嘛见状,顿时冷喝,化做三道光影扑冲过来。
    洪金宝见其身形,心知决非庸手,自是小心翼翼凝掌于胸,喇嘛只要靠近,他随即吐掌相迎。
    连轰数掌,迫得喇嘛倒飞而退。他则两手发麻直叫苦。
    心想欲随心制服三人恐非易事了。
    当下倒滚窗口,一掌劈去石牖,冲出庭园,掠向竹丛。又自取截一支丈余长竹竿,崎立以待。
    他乃想屠龙枪法一向长得离谱,兵器越长似越能展现威力,以此对付三名喇嘛该能占到便宜。
    果然,喇嘛一来未曾见过如此长兵刃,二来存有轻敌之意,当下不畏不躲,凌空全然硬碰硬扑杀下来。
    洪金宝冷喝一声,一招“穿眼枪”顿时刺出去。
    须知此枪法乃屠龙真人为屠妖龙始创练而成,招招精准火辣,就连飞掠蚊蝇般小东西照样难逃被穿噬点中命运。
    这三名喇嘛招式又舞得不够精密,在漏洞百出中竟然毫无招架余地被突破防线,叭叭叭连三响,两人被点中左右眼,一人被点中鼻尖,若非竹竿中空,早刺得他们眼瞎鼻塌,重伤倒地。
    尽管如此,喇嘛脸面也留下猫熊般疼痛红圈圈。
    洪金宝但觉好笑,笑声乍起:“我说嘛,和尚不当要当猫熊,难怪抢着要吃竹竿,来啊,一人再赏你们一个圈。”
    喇嘛遭此侮辱,自是含恨在心,但三人自知今日碰上绝非庸手,大意不得,乃忍住怒意,更加小心对敌。
    忽有一名喇嘛低喝三元归宗,声音未落,三道人影凌空交叉掠起,只见满天人影乱飞,掌影大作,时而分散如千扇张闪,时又合而为一,虚虚实实不可捉摸,让人瞧来眼花镜乱。
    洪金宝虽能点着某人,却都在刹那间被两道劲流化去,想伤人并不容易。
    但见人影越逼越近,那长竹竿反而成了累赘,施展不开而显得捉襟见肘。
    他心下一横:“怕了你们不成?”顿将竹竿抛弃,凌空反掠而起,双掌尽吐真力,轰向三名喇嘛。
    喇嘛但见对方弃竹,似知诡计成功,当下冷喝,三人六掌合而为二,全然印向洪金宝,双方一触,轰然暴响,四人倒翻而退。
    洪金宝掉落假山,撞得山塌土垮,胸口隐隐做痛,敢情受了轻微内伤。
    三名喇嘛也好不到哪儿去,各自滚落,早已嘴角挂血,面色苍白,不信这胖小子能挨三人联掌不碍事。
    奇皇后本在观战,但见洪金宝落地唉唉痛叫,以为有机可乘,猝又抓起龙头拐凌空劈来,那狠劲自非话下。
    洪金宝早对她失去耐性,见其偷袭,更是火大,顿时举起一块大石块猛砸过去,奇皇后挥拐砸石,碎片满天飞,外带尘烟弥漫,洪金宝冷喝一声,顿如弹丸射来,趁奇皇后视线未明之际,一手抄下龙头拐,奇皇后但觉不妙想抢回,洪金宝早一掌轰得她倒栽地面,脸色煞时疼青。
    “什么龙头拐,给你用简直浪费。”
    洪金宝顶起膝盖,猛将龙头拐折成凹弓,弃置于旁,邪样直笑:“我看你这皇后娘娘水准也不怎么样,看来还得跟你儿子一样从一年级开始上学。”
    他准备将两人扣在广寒宫接受改造。
    奇皇后这才感到惊怕,在宫中本是自己独大,怎生冒出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怕小子,若被他擒去,那还得了,情急中,她已尖叫:“来人啊,有刺客。”往腰际一抓,放出紧急火花,轰冲天际。
    四下顿起骚动。
    洪金宝可管不了那么多,正准备逮起奇皇后之际,屋顶已掠来十数名喇嘛僧及带刀护卫,另有无数弓箭手早上箭_F92——于弦,困守四处屋顶楼宇间。
    洪金宝但见人马太多,想动手赶人谈何容易,遂抓起金牌:“没你们事,退下,本将军在执行皇上旨令。”
    金牌一出,那群喇嘛及护卫不禁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奇皇后心知这些并非自己豢养心腹,金牌对他们自是无穷威力,心头不由生气,急道:“他是刺客,那金牌是他偷得,快擒下他,任何事,本宫负责。”
    既然有皇后娘娘负责,一群人又起骚动,准备先拿下洪金宝再说,毕竟谁都知道,在宫中,皇后要比皇上权势大得多,他们又往洪金宝逼来。
    洪金宝暗自叫苦,这太后果然厉害,一句话即能牵引大军,看来若不先下手将会遭殃,心念一动,猝而发难,猛劈围身喇嘛,复掠身而起,凌空三翻筋斗,饿虎扑羊般猎扑奇皇后。
    顿时有人急叫快拦人,奇皇后亦是急往角落闪躲。然而活该洪金宝机智不差,临时又抓起竹竿,借着长度这么一指轻易已顶住奇皇后胸脯,但觉有失轻薄,改顶肚腹,迫得众人投鼠忌器。
    奇皇后早吓得脸色发白,却仍不肯低头,大叫弓箭手射人。
    “再不射,通通问斩。”
    如此硬令,逼得屋顶弓箭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射得斩头、若射下来伤着皇太后照样死路一条。
    情急中有人干脆乱放箭,射向较远庭树,以祈蒙混过关。
    奇皇后仍想再逼言之际,忽而月门传出“皇上驾到”宣声,众人顿时撤招收刃,下跪于地。
    洪金宝自也暗自嘘气,危机该可解除了。
    那宣声未落,只见得顺帝慌张行来,他身后跟着三环佛陀及数名喇嘛跟护卫。
    他直道怎么回事,目光直扫现场请人,忽而见到洪金宝竹竿抵着的奇皇后,更是惊心:“你怎会在此?”
    奇皇后冷森斥道:“你养的好将军,连我跟皇子都要宰杀。”
    “真的,怎会如此!”瞧着这奇异的殿前大将军,顺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他心中倒已认为这莽夫还有啥事不敢做?但惹得如此,未免太大胆了吧。
    洪金宝则落落大方道:“她们瞧不起皇上所赐金牌,下官自然要负起管教责任。”
    奇皇后冷斥:“那块牌算什么,他连龙头拐都敢砸,不治他罪,王法安在?”
    顺帝实是左右为难,那金牌是代表自己没错,但砸龙头拐兹事体大,他不治人,怎向群臣交代?为难中已向三环佛陀投以求助眼神。
    三环佛陀施个法号,道:“该是皇太子惹的祸。”瞧瞧躲在屋檐跪地不起的忽必锋,他早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要扣住这小野心家准错不了。
    在家丑不外扬之下,他喝令所有喇嘛及护卫全部散去,广寒宫立即只剩寥寥几人。
    奇皇后仍不肯放手,冷斥道:“亏你还是个皇上,有人要杀你儿子,你还袒护他!”
    洪金宝斥道:“在皇上面前,岂容你如此大声吼嚷,就凭这点,我殿前大将军就有权教训你。”
    奇皇后不禁大怒:“反了反了,竟然有人骑到我头上来。
    皇上您再不吭声,我就自绝当场,当没你这丈夫。”
    顺帝一脸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三环佛陀则已说道:“娘娘之心,众所皆知,今日之事,大家心里有数,皇上虽文弱,却也还是个皇上,你何时将他放在眼里?老衲从不过问娘娘之事,但闹到此地步,娘娘早该检讨,莫要让皇上难以下台,到时废你皇后,另封她人,娘娘岂非得不偿失。”
    “他敢!”
    奇皇后怒目瞪来,顺帝立即把目光移走,却未再像以前把头低下。
    皇后复瞧三环佛陀及洪金宝,心头不由一颤,敢情皇上也找了靠山,自己若再猖狂,目前恐吃力不讨好,不得不稍加收敛,语气却仍冷硬:“难道我受人欺侮,竟然还要忍气吞声。”
    顺帝道:“朕收回他金牌便是。”
    他想,洪金宝只拥有金牌几天就已闯下如此大祸,若哪天再有失闪,恐难以收拾,还是收回较为保险。
    洪金宝闻言,也觉得没啥稀罕,顺手一摘就要送还皇上。
    三环佛陀却及时阻止:“皇上,洪将军之所以如此,全为了金牌尊严,您此时若将金牌收回,岂非自打嘴巴。”
    “那朕该如何做?”
    “禀公处理,以报群臣。”三环佛陀说的甚是坚决,甚至有逼迫意味。
    顺帝闻言,心头怦怦不安,尤其触及奇皇后眼神,更是难下决定。
    三环佛陀不得不再逼言:“众人皆知皇后娘娘已僭越职权,甚至有假传圣旨之举。”
    “你胡说!”奇皇后怒斥。
    三环佛陀淡声道:“娘娘可得到皇上允许即封鬼面头陀为总护法?还派他出去办些结党聚群之事?”
    此正说中奇皇后要害,她恼羞成怒:“本宫早征得同意,别以为身为国师就能左右皇朝……”
    “不要说了!”顺帝突然喝道:“你自己检点检点,把皇儿管好,什么事也没有。”怒火泄向忽必锋:“皇儿过来!”
    忽必锋从未被父亲如此凶喝过,一时惊心,默然行去,跪于顺帝面前。
    “说,你当真见金牌还敢顽抗?”
    “孩儿……”
    “只说有或没有!”
    “是他太猖狂。”
    “我看是你猖狂!”顺帝冷斥:“给我闭门思过三天,若敢再惹事,削你太子爵位。”
    “是,孩儿遵命。”
    忽必锋满腹怒怨却无处发泄,不禁全把此帐算在洪金宝身上,暗暗发誓,只要有那么一天,准叫他生不如死,尝尽人间痛苦方始甘心。
    顺帝转向奇皇后,冷道:“带着皇儿去吧,有事,以后再说。”
    任奇皇后刁蛮,此时在皇上发怒之际也不敢吭声,咬着牙,强忍怒意,引领忽必锋就要走人。
    三环佛陀特地将龙头拐吸于手中,并运真劲将其复原如初,始交予奇皇后,她先是拒收,但想想还是悻悻抢回手,临行仍不肯放过洪金宝:“难道他辱弯龙头拐,一点事也没有吗?”
    “朕自会赐他三十大板,另降为三品官爵。”
    三环佛陀闻言,立即叫洪金宝下跪领罚,洪金宝倒莫名下跪,甘心领罚,反正自己功力已复,挨起棍来直如蜻蜒点水不痛不痒,倒是先前打在忽必锋身上那几棍感到回味无穷。
    奇皇后闻言始悻悻然地冷哼离去。心头早想好将来要如何收回这笔帐。
    她和皇太子走后顺帝显得空虚,感伤轻叹起来:“朕当初怎会策封她为皇后?”
    三环佛陀道:“除了她,其她妃子也招架不住,皇上您该拿出魄力镇住那些有野心者方为上策。”
    “唉,都已那么多年。”顺帝叹息中已显现出老态,斗志尽失。
    三环佛陀在旁不断安慰。
    洪金宝更搞不清楚,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怎生如此毫无魄力,甚至已达任人欺侮的地步呢?
    “你们聊吧?”
    顺帝似乎不愿在他人面前显露柔弱一面,轻轻一叹,兀自移步行去。
    洪金宝瞧着他背影,空有一副身材,却显得老态龙钟,颇为可惜,不禁问道:“皇上本就如此个性?”
    三环佛陀点头:“该怪他书念得多,老觉得蒙人太过野蛮,他想带头改变风气,岂知他是变了,别人却没变,还看他懦弱,反而瞧他不起而想争夺王位。”
    “像他儿子忽必疯(锋)?”
    “嗯!”三环佛陀道:“必锋有他娘撑腰,收买不少忠心手下,本来王位迟早会落入他手中,他却等不及,想逼父亲下台,居心叵测。”
    “他既然迟早都能当王,竟然如此野心,实在过份,皇上难道不能废他,另立太子吗?”
    “想过,但事实已不大可能,因为只要传出哪位王子有可能被策封为太子,不出几天,那人必定病死或出意外,经过几次,皇上已死了心。”
    “这家伙倒狠心得很。”
    洪金宝对于宫廷为争皇位而句心斗角之传闻本来自于唱戏说书者,没想到亲身经历,还真有这么回事。
    三环佛陀道:“其实皇太子若人品佳,皇上早点让位,也无伤大雅,他偏偏不学无术,争强好斗,还引进邪法,像那鬼面头陀,正经密法不修,偏偏修那生死符,非得杀人祭神以求永生,如果让他们这群人得势,大元江山哪还保得了,是以老衲才千方百计阻止,并保护皇上帝位安全。”
    洪金宝有点懂,三环佛陀一直对自己不错,除了宝藏之外,大概也想把自己收归己用。
    三环佛陀说道;“你今日表现甚是出色,终于杀杀皇太子锐气,自能让他有所顾忌,往后必定较为收敛。”
    “你给我金牌,目的就在对付忽必疯(锋)和皇后娘娘这群人?”
    “可以这么说!”三环佛陀倒落落大方承认,含笑道:“除了你这外来者才能毫无顾忌,为所欲为,替皇上出了一口怨气。其实不只是皇太子跟太后,其余不尊皇上者,你照样可出手管教。只要能让皇上威风再现,你功劳自是不小,将来前途未可限量。”
    洪金宝倒想笑:“能威风到几时?你不是说王位迟早要让那混小子接手,要是有这么一天,我岂不完了?变成全国最出名的通缉犯。”
    三环佛陀道:“那是下下策,无计可施之时才会让他夺权,如今不一样了,皇上有你撑腰,只要你能制住奇皇后这班人,皇上立即废掉他们,另立皇太子,王位自不会落入他们手中,到时你的功劳直比天高,和开国功臣又有何差别。”
    洪金宝但觉威风起来;“制不制谁,我倒不在乎,但那小子一看就不顺眼,我倒是很想教训他。皇上真的肯让我放手一搏?”
    “他虽未说出,但内心多半如此想。”三环佛陀道:“今日之事自可证明,再说皇上不敢做主,我这国师照样站在你这边,放心吧,放手去做,一切后果,老衲替你撑着。”
    洪金宝摸摸金牌,大有大权在握之势,当下点头:“别的不说,我专管皇太子和娘娘之事便是了。”
    “如此甚好。”三环佛陀笑道:“若手法能再高明些自是最好。”
    “我会小心研究研究。”
    三环佛陀满意点头。随而再谈些有关宫中琐事,始告别离去。
    洪金宝则瞧着金牌,回想方才威风情景,自是笑口大开,如今自己不就是上皇帝一个,连皇太子皇后都能吆喝教训,还有何事不可为?
    “断她的龙头拐,实在过瘾。”
    洪金宝切着双手,幻想方才得意事,不禁落个哈哈畅笑。宫廷中趣事也是不少嘛!
    一连数天,他又作威作福地在宫中晃着,老想找忽必锋这伙人麻烦。谁知他们就像老鼠般躲得比什么都精,使得他耍不出更精彩情节。
    “怕就好,怕就好!”
    逛了几天,洪金宝也只能以此话来逍遣自己,眼前再晃下去无聊死了,那花贵如也不知要坐关多久才能回来,干脆到外头走走,也好弄些新鲜事做做。
    吃过午饭,他已大摇大摆出宫门,虽然身贵为殿前大将军,却连一名手下也没有,他老是没发现此点,兀自威风八面地晃出门。
    他并未穿麒麟袍,改穿便服出巡,就像小时看戏时,总希望巡按大人济弱扶倾,也好过过瘾头。
    他期望发生类似这种事,也好过过瘾头。
    然而宫中出现一位胖将军之事早传过京城,一些不检点官员早盯得紧紧,只要见着稍胖者,都不愿招惹而避开,倒让洪金宝白白逛了一个下午。
    无聊之极,洪金宝只好折道穿往市集小巷,享受一番老百姓乐趣。
    逛完八大胡同逛天桥,一些江湖术士耍得起劲,他也鼓掌叫好,银子一丢,倒是还了劫富济贫心愿。
    再逛下去,忽有人叫道:“先生算个命吧!”
    洪金宝斜甩脑袋,发现街角那摊挂有铁口直断布幡的青衣道人。他突然福来心至;“算就算,最近满顺的,到底是何原因?”走了过去。
    “上看顺,下看逆,顺顺逆逆难分解,先生解不解?”相士淡笑地说。
    洪金宝会通此话,白眼一番:“你是说我错把逆境当顺境?”
    “在下可没说。”相士还是一贯淡笑:“只是有许多人皆弄不清顺逆罢了。说说而已,别介意,先生想算什么?”
    洪金宝瞧他大约四十岁左右,倒是一副仙风道骨、颇有灵气,胡子顺亮的:“我还以为你是吕洞宾再世呢!咱就研究研究!”坐了下来。
    那相士淡笑道:“在下刘基,偏名伯温,可不是什么吕洞宾,免得被狗咬。”
    “我也不是狗,咬你有什么用。”洪金宝吃吃笑道:“吃这行饭的就是不一样,伶牙利齿,反应一等一。”
    刘伯温捋着胡子,笑道:“扯归扯,也得有个准度,否则岂不砸了招牌。”
    “你砸过?”
    “到目前,还没有。”
    “这么神。”
    “试试就知道了。”
    洪金宝瞄向那幡旗,暗自好笑:“布作的,怎么砸也不破。”
    “却会脏。”刘伯温道:“先生要算什么?飞星、八卦、测字,命相皆可。”
    洪金宝福来心灵:“就测字好了。”
    随手拿起墨笔,写了个王字,心想最近简直比皇上还威风、当个太上王并不为过,瞧这相士如何解。
    “王?”刘伯温眉头跳了几下:“先生要问什么?”
    “写个王,当然是要问官爵。”
    “问官嘛!”刘伯温捋了几下长须,似笑非笑地拿笔往下再写个八字。
    “王八!”洪金宝诧然:“你笑我是王八!”
    刘伯温含笑点头:“正是。”
    “你欠揍!”洪金宝一时火大,就要揍人。
    刘伯温却闪一边急笑道:“我自有道理。你听不入耳再揍行不行?”
    “好,我就看你如何解释。”洪金宝气冲冲、双手插腰,想把人吞了。
    刘伯温则整整衣冠,慢条斯理说道:“王八有何不好?王八乃乌龟也,乌龟长命百岁,龟鹤同为仙物,瞧你生得身宽体胖,自是乌龟精转世投胎,今生今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如此解释,洪金宝倒顺耳多了:“你怎知我是乌龟精转世?”
    刘伯温道:“拿面铜镜照照你本相不就知了。”
    “这么简单?”
    “不然你难道要我切下脑袋找出乌龟精不成?”刘伯温道:“灵者自灵,你不觉得越胖越发,那是乌龟现形,运势一走,城墙都挡不住。”
    洪金宝但觉是了,自从在龙角山误服灵药而发胖之后,运势突然旺了起来,先是得武功,又得宝藏,随又得皇上金牌,这些都不假。看来这道士果然有些门道,语音反而收敛尊敬得多。
    “那我的官爵呢?我既然是乌龟精转世,当个什么王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错。”刘伯温道;“天相六十轮回,此时正逢龟年,天下江山非你莫属。”
    “真的?那我真会当皇帝?”洪金宝但觉找机会干掉顺帝,此事并不难完成。
    “皇帝有两种,一种是有位无权,一种是有权无位,你选择哪一种?”
    “你是说,我属于有权无位那种?”
    “并非属于,而是先生出生江湖,已习于自由自在,若死坐龙椅,不疯掉才怪。”
    “这倒说对了。”洪金宝哺哺说道:“只呆在宫中几天,就已受不了,哪还有心坐龙椅?其实有权无位也不错啊。”就像现在一样,简直比皇上还威风,想及此,他不禁笑的开心:“你算的很准,我喜欢听。”
    刘伯温道:“既然准,接下来不妨听听看。”
    “还有下文。”洪金宝问:“我既然有爵位,难道还有劫难?”
    听相士语气,大概有所不佳消息,他始如此问话。

举报

第二十二章中计
    刘伯温道:“龟跟兔不一样,兔行千里,龟爬三步,先生际遇太快,反而带来反效果,严重则丢命丧身。”
    “不会吧,我已经等了二三十年,不怎么快吧?”
    “沾上官爵却只有两三个月之事。”
    瞧这相士如此认真,洪金宝不由嘀咕起来:“那,要如何趋吉避凶?”
    “除了立即避开,否则无解。”
    “你是要我马上离开京城!”
    刘伯温含笑点头:“这是上上之策。”
    “不行!”洪金宝颇不信邪:“宫中之事你懂多少,我现在……反正你不懂”
    他想有皇上和国师当靠山,哪还怕什么勾心斗角,尤其贵如还没娶过门,他怎舍得离开。
    刘伯温轻轻一叹:“佛度有缘人,先生如此坚决,在下也无能为力,你请吧。”
    洪金宝心头一把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总想证实什么:“你真的那么灵?”
    “不是说过了,在下从未砸过招牌。”刘伯温淡然一笑:“说的更明白些,今日之内,阁下必有无妄之灾。”
    “这么灵?”洪金宝横了心:“我不信!”
    “那你就往北方煞位试试。”
    “走就走,若真有这么回事。大爷回来重重有赏。”
    “下敢,恐怕你回不来。”
    “这是什么话?”洪金宝已被激着,立身而起:“我就走给你看。你别走,回来那招牌叫人改成铁口乱断,记着啊,有胆等我回来。”
    “在下恭候大驾。”
    洪金宝瞄个不信邪眼神,晃着八爷步扬长而去,那刘伯温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只长命乌龟果真福相天成,想整他恐不容易,难啊!”
    不知言下何意。直到洪金宝背影逝去,他才再招呼其他逛街者,看来似乎毫无搬家躲人意味。
    其实洪金宝并未真的一去不回,他乃耍了诈,先行遁去,复又躲在无人街角往回瞧,他想若这相士吹牛,自是不敢等自己回来而先开溜,哪知瞧了老半天,他仍气定神闲招揽生意,敢情不把自己之事当一回事,如此一来,他心头又泛起疙瘩。
    “真的那么灵?”越想越不安,洪金宝当下做个决定:“我就找家馆子喝它一下午茶,看看能出啥鸟事?”
    正觉得意想出应对之际,猝有声音从背后传来“先生”
    冷冰冰像死人,吓得洪金宝如蛇粘背猛地跳开,武功架势摆了山来原是一位邋遢得像馊水堆里滚出来的老乞丐,他正拿着碗,想乞食。
    看见洪金宝神经过敏要大动作,他自也被吓着而想躲闪,岂知人一转身,撞上街角屋墙反弹回来痛叫着往地上摔。
    “老头你……”
    情急之下,洪金宝顿生测隐之心,欺前想扶他。岂知人是扶着了,乞丐那破碗里头竟然有汤汁,这么一泼,淋得他衣襟尽湿。
    老乞丐见状,急急下跪求饶:“小的罪该万死,官爷饶命。”
    任洪金宝官大势大,又怎忍心对个糟老头下手,闷在那里直瞪眼,还是下不了手,暗道倒霉,丢下碎银,闪身去了。
    还好那碗汤并非馊水,没酸得出味,却也油得让人不舒服,他得找地方换洗才行。
    那乞丐倒是因祸得福,泼了汤汁进来银两,道谢声足足拖出百丈,听得洪金宝更不是滋味。他不得不重新想道:“要是到了茶馆,老有冒失鬼撞来,岂非霉运不完?”
    自从遭此乞丐,洪金宝已心甘情愿相信今天准倒霉,不得不另想办法起吉避凶。
    “我看还是找个没人地方躲起来,免得恶事上身。”
    洪金宝心想,那算命者说自己今日煞北,倒该往东方避去以免犯冲。
    心想定,遂转向往东方行去,甚至出城门,往东山行去。
    好不容易行至山坡小溪,脱下上衣清洗一番,洗至一半,忽闻腐臭味,他奇了:“怎会越洗越臭?”还来不及解答,上游竟然漂下一只长了蛆的狗尸,当然越洗越臭。
    洪金宝又自暗骂倒霉,哪敢再在溪中洗衣,改寻山中泉水,好不容易才在一处土地庙旁的石泉中洗净上衣,遂晾在附近树枝,等着晒干。
    闲来无事,他则拜向土地公,口中念念有词,希望土地公保佑躲过今日劫运。膜拜之后,他忽而觉得,今日犯了邪运,倒不如躲在这土地庙以正克邪,自能平安无事,遂掷交杯,得到默许后始往里头钻去。
    这庙虽不大,却也足可容下他藏身,洪金宝躲在里面倒未觉得拘束,找妥位置,盘坐养神,不自觉回忆方才事。
    那算命者说自己冲得太快,准会引来杀身之祸。若真有此事,到底谁想要他的命?皇太子,皇后娘娘,还是皇上?亦或是三环佛陀?若是皇后娘娘还有话说,因为双方早闹翻,没啥好说。
    可是此时自己处于优势,哪还买他们什么帐?至于皇上,软趴趴地,他有什么主见,顶多只能对三环佛陀言听计从。
    “会是三环佛陀要我的命?”
    洪金宝心念一闪,这些喇嘛平日诡计多端,今日待我如上宾,他日随时会成为阶下囚。然而三环佛陀此时有求于自己,想用来克住皇太子那班野心者,更何况宝藏在手,他根本不可能贸然对自己下手。
    那会是谁呢?
    他越想越糊涂,干脆不想了,反正自己小心些,哪怕那些妖魔怪道。
    瞧瞧外头,已近黄昏,时间过的颇快,现过一时辰该可返回,到时再找那相士出气,目光不禁往晾晒上衣的树上看去。
    唉呀,上衣竟然不见了。
    洪金宝惊诧不已,谁敢偷自己衣服?
    心念方起,他想往外冲,猝又想起,可能有诈,方踏出门右脚又收回来。心神尚未定下,忽又传来吱吱呀呀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洪金宝待要提高警觉搜听,猝见门前那株大桧树如山崩般倒压下来,这还得了,它枝宽树重,小小土地庙准被砸得粉碎。
    眼看那树迎面压来,想闪已是不易。情急中,洪金宝猛运真劲,大喝一声,人如弹九冲向屋顶。心想破那薄薄瓦片要比撞树容易得多。
    但见瓦飞梁断,洪金宝窜飞十数丈,巨树轰来,砸得神庙全毁,他正庆幸逃过一劫,岂知上空却落来天罗地网,方罩头顶,洪金宝顿觉不妙,顿施千斤坠倒纵而下。
    哪知对方设计周全,早将那张大网四边钉于地面,现在只要猛抽缩绳,顿将洪金宝缩困网中。
    洪金宝没想到对方早将巨网封罩神庙,自己早在进入庙中之际,已是入瓮之鳖,窜高只不过是玩玩气球伸缩罢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顾得身在空中,双手猛提真劲,屠龙绝学断千龙蓦地猛劈绳网。
    然而那网似经特制,根本毫无损伤,更在他越是劈掌越是缩收,待洪金宝跌身落地,那网早是滚裹数层,如粽子般将他裹得密密麻麻。
    洪金宝挣扎无效,不禁破口大骂:“何方妖孽胆敢暗算本大将军,快快出来受死。”
    “你以为在唱戏?”
    冷森声音方落,暗处己走来一位黑衣劲装,脸戴骷骸面具男人。他那冷笑声直若鬼啸,听来十分刺耳。
    洪金宝惊声道:“你是人是鬼?”
    “是人,快变鬼的人!”
    那人伸手击向绳网,打得洪金宝眼花缭乱,洪金宝却不觉疼痛,只是被他那双瘦成皮包骨的手掌给吓呆。
    他想不出毫无骨肉的手掌怎生还会动。
    “你想干什么!”洪金宝但觉内劲受制,这才知这骷髅人几掌不是打着玩,而在于封住自己武功。
    骷髅人邪邪冷笑:“要你的命!”
    “你敢,我可是皇上御用殿前大将军,你不怕满门抄斩?”
    “我已死过一次,还怕什么!”
    嘿嘿冷笑中,骷骸人已抓起他,直往山中行去。
    “你想干什么!”洪金宝但见他嘴巴不断喷出白烟般冷气,直若僵尸般可怖,心头不觉毛了起来:“你要把我抓去哪里?”
    “阎王殿……”
    “笑话,哪来阎王殿!”洪金宝斥了两声,猝又觉得不妥,要是真的有,自己岂不完了?心头冷飕飕地说道:“你我无冤无仇,干嘛找我麻烦?”
    “仇深似海。”
    “怎会?你是谁?我跟你有仇?”
    “李大海,你害我死的好惨。”
    洪金宝根本没听过这名字,更想不起何时何地将他害死:“你大概认错人了吧?我是洪金宝,以前住在苏州城。”
    “就是在苏州,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任由洪金宝如何想象,如何套话,骷髅人老说仇深似海,誓报此仇,硬把他带往一处乱葬岗,钻入一间业已被挖空的古坟之中。
    此处果然鬼气森森,几口腐蚀棺材横置墙角,另有不少白骷髅散落四处,直若阴曹地府。
    洪金宝早瞧得头皮生寒,对其来自地狱之说不由信了几分。至少他来自坟墓准不假。
    “老兄有话好说,我真的没得罪过你这种人,你这样对我实在有点不公平。”
    “废话少说,死来。”
    骷髅人丢人于地,复又取来几颗骷髅盘成的盆,顺手一点,油盆烘地闪现火光,闪闪烁烁,直若妖火,凭添几许妖气。
    那人随即邪恶冷笑,大有把人当油条煎炸之态。
    “你想烧死我?”
    “不错,血债血还。”
    火盆推近,闪闪生热,似要夺人命。
    眼看就要火烧屁股,吓得洪金宝急急求饶:“有话好说,就算你我有仇,烧死我,也还不了你的债,你放我走,我给你好处。”
    “什么好处?”骷髅人似也禁不住诱惑。
    “给你一大堆钱,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多少?”
    骷髅人已见钱眼开般打亮眼睛。
    “一万两银子,一斗夜明珠,一大箱都没关系。”只要能命这名鬼推磨,洪金宝愿出任何高价。
    “你以为我是穷鬼?这么一点了就想打发?”
    “那你想要多少?”
    “你所有宝藏的一半。”
    “我的宝藏只有两箱夜明珠,全部给你就是。”
    “骗鬼!”骷髅人语气突然生硬:“谁不知你盗走前朝国宝,两箱珠宝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谁?”
    “你不是鬼!”
    “鬼你的头!”那骷髅人猛敲洪金宝脑袋:“我要是鬼,还要你宝藏干啥?我是讨债鬼,不拿出来,有你好受。”
    盆火耍来,烧得供金宝哇哇痛叫,此时遇上活人比遇上死鬼还可怕,他虽已明白这人是为宝藏而来,却照样拿不出办法,急声道:“我哪有什么宝藏,全让慕容寒雪拿去了,你根本找错人。”
    “找错人!”骷髅人想笑:“慕容寒雪已变成残废才供出你这死胖子,别想再赖,否则你会跟他一样。”
    洪金宝惊心动魄:“你找过他,你刑求他?”
    “没错,挑断两条脚筋而已。”骷髅人谑等着:“你若想尝尝,我会让你如意。”
    “你这恶魔!”洪金宝想挣扎却无能为力,两眼瞪得快掉出眼眶,恨不得吞了这家伙替慕容寒雪报仇。
    骷髅人邪邪冷笑:“不必那么神气,傍晚不说出宝藏下落。照样叫你以后走路带拐杖。”
    “不知道。”洪金宝横了心。
    “嘴巴这么硬?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骷髅人突将火盆往他屁股烧去,火势过处,那裤子顿时沾火花,痛得洪金宝突生神力扭着臀部在地上打滚。
    “如何?烤熟的屁股是再也无法坐得安稳,你难道想一辈子罚站?”
    洪金宝吃足苦头,已然惊悟,好汉不收眼前亏,先瞒过这怪物,逮到机会再脱逃,报仇不迟。当下急急痛叫:“别再烧,我说就是。”
    “谅你也熬不住我那鬼火烧肉片。”骷髅人笑的更冷虐;“说清楚,否则照样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宝藏的确在苏州城,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搬。”
    “算了吧,那只是小小一部分,我早弄到手。”骷髅人冷笑:“我要的是铜镜湖底那大批宝藏。”
    “哪有?那全是谣言!”
    “你还不肯说?想死不成!”
    “真的,不信你去问慕容寒雪,我们全部只找到五大箱,其他空无一物。”
    “胡说!”骷髅人猛敲洪金宝脑袋:“他说那只是小部分,另有大批宝藏还在铜镜湖底。”
    “既然如此,你找他去挖不就得了?”
    “挖你的头!”骷髅人又敲下去:“你这混蛋,竟敢耍诈,留了一假宝图,又动手脚把那阵势全部改造,骗得我好苦,你实在欠揍。”
    又揍几拳,打得洪金宝唉唉痛叫,却莫可奈何。
    不错,当时屠龙真人在破阵时,洪金宝即已跟着不放;他早想吞了那批宝藏,独拥而成为全国第一富人。
    故而在破阵后,屠龙真人改造原路线,他又利用机会再变更路线,并不断在真本宝图中留下暗记。
    事后却弄个毫无暗记宝图给予慕容寒雪,难怪他无法再破此阵。藏宝地阵势现在恐怕只有洪金宝能开启了。
    洪金宝暗自揣想,慕容寒雪大概真的被逼惨了,连这秘密都说出来实在不够意思。
    他强忍痛楚,急道;“我没动手脚,他打不开,全是屠龙真人的杰作,你如果想得到那批宝藏、得找到屠龙真人才行。”
    “还在鬼扯!”骷髅人猛又敲他响头;“我早找过真人,他根本说是你动了手脚。”他发现什么不妥,尾音软了下来。
    洪金宝但觉有异:“你是谁,你怎敢去找屠龙真人。”
    他本想骗这死老鬼一同或放自己去找真人,利用他高强武功以制住这死老鬼一没想到他竟然找过了。听其话好像还跟真人颇有交情,你会是谁?
    骷髅人冷笑不已:“那是屠龙真人自行找来,怪不得我。”
    J45一“他找来,你会没事?”洪金宝越想越不相信,突而心生一计,硬是逼尽残余力量想利用身躯滚圆撞向火盆以拨向这老死鬼,烧掉他衣衫或面具以瞧清是啥模样。
    他势在必得,故而奋力拚命挤出吃奶力气,双脚猛蹬,双手猛弹,背脊抽圆即往火盆撞去。
    事出突然,那骷髅人不察,但觉洪金宝想找死,就让他尝尝厉害,也不加以阻止,心想待火盆被撞,溅出火花时再拖他前来受罪便是。
    哪知那火盆本是骷髅粘成,底部根本凹凸不平,洪金宝碎如滚球撞来,哪那么容易撞得远,但见内身压边,那火盆竟然翻弹而起;整盆油火全往其身上倒泼,吓得洪金宝尖声惨叫。
    那骷髅人见状急叫不好,奋不顾身猛扑过去。
    须知火油沾身,尽是发掌扇火哪能扇熄,情急之下,只能以身罩火,扑着洪金宝全身,并落地打滚,借着泥灰掩去火苗。
    但见滚出十余丈,火势已熄,骷髅人方自嘘口大气,直叫要命地站起,正想捡视洪金宝伤势,那洪金宝却已两眼睁睁直盯过来。
    “是你!”
    “我!”骷髅人但觉面俱裂去一半还斜半边,心知不妙,正待修正回来。那洪金宝已如弹簧猛颤猛抓狂:“慕容寒雪你这混蛋敢装鬼耍我,我啃死你……”
    挣扎猛嘶吼,若非巨网缠身,他当真会啃向对方。
    不错,那骷髅人正是慕容寒雪所假扮。
    由于洪金宝不告而别,他自是担心,在千方百计打听之下,始知洪金宝已混到京城。他当然以宝藏为重,复又暗中赶往铜镜湖想取出宝藏,免得洪金宝一时把持不住而漏了口风,尤其花贵如又居心叵测。
    谁知到了铜镜湖秘阵,竟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屠龙真人所传进出方法根本不管用,他还以为是秦沐风父子重新动手脚,但在打探之下,两父子直如衰气公鸡,哪是重得宝藏模样?想来想去,自然把问题挂在洪金宝身上。
    唯有他才最有可能动手脚,他不禁想起洪金宝在破阵时种种不必要的怪动作,以及在秘图上加了无数暗记,自能更加肯定,故而才亲自摸到京城,准备逮人算帐。
    眼看装鬼不成,慕容寒雪只好把假手皮,假面罩给抓下来,露出英挺容貌,几月不见,头发已长,不在像以前光秃难看。
    洪金宝越是确定来人越生气:“他妈的小雪子你敢暗算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你才他妈的!竟敢独吞宝藏。”慕容寒雪亦是满脸怒容:“这算什么朋友?坑我不算,还耍得我团团转。”
    “谁说我坑你,我只是怕秘阵不够复杂,容易被人所破,临时加以改良而已。”
    “那你为何不早说。”
    “说了你会懂?”
    “至少我有心里准备。”慕容寒雪斥道:“看你种种表现,你分明想据为己有。”
    “这么多宝藏,我搬得了?我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保管够了吧,现在可以还出来了吧!”
    “不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觉得你还无此能力保管它。”
    “你分明想独吞。”慕容寒雪忍不住又敲他一下脑袋:“不说,揍死你。”
    “你敢!”
    “我就敢!”
    慕容寒雪果然为施教训而猛揍过去。
    洪金宝先是咆哮,但被揍得满脸生疼,好汉不吃眼前亏,终于求饶:“我说我说,还不放开我。”
    “真的?”
    “在你魔掌之下,我还能耍什么把戏。”
    “不耍赖?”
    “你到底烦不烦?不放我,那就宰了我好了。”
    慕容寒雪仍有顾忌:“你先说,我再放人。”
    “那么奥妙阵势,你叫我空口讲什么?我白痴不成?”
    “真的宝藏图呢?”
    “埋在苏州城,押我回去拿吧,守财奴。”
    慕容寒雪瞧他一副鼻青眼肿,实也不忍:“谁是守财奴,那笔宝藏关系太大,你不能如此自私。”
    说着替他解开网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做不对。”
    网绳已解,洪金宝倒是未再发怒,邪邪直笑起来:“你也差不多,为了爱财,不惜追杀到京城,连我这兄弟都不认还扮鬼刑求,你倒做得出这种事?”
    慕容寒雪自有歉意,苦笑道:“事非得已,不得不略施小计。”
    “略施小计就把我整得死死,要是哪天真心暗算,我岂不永世不能翻身。”
    “只要你交出宝藏,不会有下次。”
    “这么说,我不交,下次还会一直来喽?”
    “你别为难我好不好。”慕容寒雪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
    洪金宝亦是假笑两声,冷步走来:“拜托你再逼我好不好,请你不要解开我的武功禁制,好让你为所欲为,杀友求荣。”
    “别想那么多……”
    “我能不想吗?烧我屁股,揍我脑袋,捆我身躯,要刮我肉,喝我血,叫我一辈子罚站,我砸死你。”
    洪金宝猝然疯狂般扑来。
    慕容寒雪本是应付般躲闪,然而洪金宝却早已利用机会冲开穴道,功力恢复迅速,这一扑,竟然把对手扑压地面。
    慕容寒雪大是惊愕:“你的武功!”
    “受你制,我还敢找你报仇,死来……”
    洪金宝一如猛狮,扑得慕容寒雪翻不了身,一时烂打起来,又如小孩,全无招式,全凭蛮力,冲揍之间,唉叫不断。
    只见得两人从东滚到西,从左揍至右,砸碎无数骷髅,撞破数口棺材,衣裂裤碎,满身伤痕,还在战。
    慕容寒雪借着手脚灵活,洪金宝则是蛮力雄厚,两人边打边骂边扑,大有发泄情绪之意。
    足足缠战半时辰,双方筋疲力尽,复又砸碎一口棺材,木屑乱飞,那棺中白骨甩高而后下砸,两人相继左右闪滚,白骨砸落地面,碎得四分五裂,不过,倒终于还是隔开两人。
    怒气已泄,力道又失,两人始自以目代掌,猛瞪对方,然而瞧及对方相互鼻青眼肿,活像受伤猫熊,忍不住皆窃笑起来,却又觉得失态,双双煞住笑声,拉下凶脸,又开始叫骂。
    骂的都是绕着方才问题打转,骂得口干舌燥,方自沉默,再次开口时已较为理智。
    慕容寒雪道:“我暂且相信你并非想独吞,但请你拿出良心,就算咱们共同发现,也该给我一半吧!”
    洪金宝冷道:“谁说没有,两箱夜明珠已埋在你家后院,我才没那么小气。”
    “我是说铜镜湖下的宝藏……”
    “你休想现在打它主意!”洪金宝斥道:“除非能说出更安全地方,否则我不会让你取得。”
    慕容寒雪一愣,不错,他的确想不出何处更为安全,然则那批宝藏确实太重要了:“我们可以慢慢取出,一次花一点。”
    “笑话,两箱夜明珠都还没花完,你还想取?”
    慕容寒雪又是一愣,看样子今天想逼他说出实话是不可能了,只好另想他法:“那你要给我的两箱真的埋在我家后院?”
    “哪有这么简单。”洪金宝为自己缜密心思喝彩:“刚才是障眼法,真正地点是埋在你家门前那口太湖湖底,有空找个时间去捞就是啦!”
    “你是学那铜镜湖,才把它埋在湖底?”
    “那又如何?你还是想不透,猜不着。”
    慕容寒雪自嘲一笑,洪金宝脑袋的确不差,今后得小心应付了。
    “你都给我不值钱的,我岂非吃了大亏?”
    “吃点亏算什么,下次补你便是。”洪金宝斥道:“你有我脱手方便?我现在是殿前大将军身份。”
    “你当真要当蒙人走狗?”慕容寒雪急道:“你可知那花贵如别有用心?”
    “请别批评她的事。”洪金宝冷道:“是人都一样,哪分什么蒙人汉人?那秦沐风还不是汉人发奸,有什么好?”
    “可是你要认清时势!”慕容寒雪道:“时下元朝腐败,官家欺民,喇嘛胡为,四处人民嗔怒起义,元朝江山将不保。”
    “我又没说要保元朝江山!”
    “近墨者黑。”
    “我的事你别管行不行!”
    “不行,我管到底。”
    “嘿嘿,有意思了!”洪金宝邪笑着:“我现在大将军当的舒舒服服,你又能奈我何?你要怎么管,露点口风让我害怕害怕如何?”
    慕容寒雪瞄他几眼,看来他已是病入膏盲,沉迷已深,哪是三言两语劝得醒。遂不再劝他:“不管如何,你好自为之,我还是担心那批宝藏,你敢保证它能安全无恙?”
    “笑话,我别的不行,藏私房钱可是一流,你不是说我守财奴,想从守财奴手中取走一文钱,那是比要他老命还严重。”
    洪金宝颇为当守财奴而洋洋得意。
    “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像花贵如她……”
    慕容寒雪道:“你是不是告诉她宝藏在我家?前几天,我已发现她在苏州。”
    “怎么可能!她一直在闭关想当我新娘子。”
    “你确定?”
    “那当然!”洪金宝冷道;“你老是扯人后腿,背后说话未免太不光明磊落。”
    “我真的瞧见她,我还跟踪她,想从她身上找出你下落。”
    洪金宝不肯相信;“那又如何,她高兴去苏州玩几天,没什么大不了吧?”
    “我看她不是去玩,而是去找宝藏。”
    “别提她行不行?”洪金宝斥道:“不要为反对她而说一大堆理由,你回去吧,以后别再耍这名堂,否则我真的会跟你翻脸。一切事情,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挂心,待时机成熟,我还是会回江南。”
    “恐怕那时已面目全非。”
    “你有完没完!”
    洪金宝仍想斥话,慕容寒雪则不想再多谈,斜着眼:“希望你说话算话,我走了,一切好自为之,再见!”
    投以深深友情眼光,他已跨步离去。
    “等等,我的上衣……”
    “还穿,都被我揍肿了!”
    “你敢!”
    洪金宝斥声追来,慕容寒雪早急急跳开,远远传来吃不完兜着走笑声,眨眼不见。
    “你才吃不完兜着走!”
    洪金宝追了几步,看人闪失,只好高声喝喊,想挽回什么面子。然而瞧及自己一身泥灰带污油不说,还青一块紫一块实是狼狈之极,不禁自嘲笑起:“今天有够衰了,原是犯这小子冲。”
    想起算命先生所言,他更是苦笑,莫名就惹来霉事。也不知是否选对方向?只好自我安慰地说,或许往北方更惨,说不定真的会丢身丧命。
    想及此心情较为开朗,遂找条小溪先洗清脸面身躯再说。随后他又想起那命相师,倒是铁口直断,现在已丢上衣,想找人算帐或道谢都难,只有先回宫再说。至于慕容寒雪所提有关花贵如之事,心头已疑惑。
    “小雪子该不会骗我吧?”
    然而他也相信花贵如不会如此不告而别吧?
    为今之计,还是赶快回宫探探虚实。
    还好夜色颇暗,只要摸到郊区附近找家民宅买件衣衫,勉强能遮体。
    心想定,遂也取道下山。
    至于慕容寒雪,一路赶往城区,不往客栈,却往小巷钻去。拐拐穿穿之下,找到一间颇为偏僻而清幽古宅院,掠墙而入。
    里头一栋四合院淡淡传来烛光,他行至屋前,迎面走来一位青袍文士,正是那命相先生,他含笑而立,问声如何?
    慕容寒雪苦笑不已:“他很皮,还是不肯说。”
    “你们好像经过一场大战?”刘伯温瞧着慕容寒雪伤势,似笑非笑地说:“那张网没锁住他?”
    听其口气,敢情洪金宝之所以中计,全是他俩所策划,难怪他敢铁口直断。
    慕容寒雪道:“是困住了,可是他武功出奇怪异,我以为已封住他武功,谁知一松开,他立即反扑,还好只是皮肉伤。”
    “傻人有傻福,正是他得天独厚之处。”刘伯温道:“宝藏寻不得,那就暂且放下,倒是他已沉迷宫廷,不点醒他,恐怕后患无穷。”
    “点了,却无效。”慕容寒雪轻叹:“他对花贵如已一往情深,恐非三言两语所能改变。”
    “这倒是实话。”刘伯温陷入沉思,引着手势要慕容寒雪进入雅房,那里置有茶具,壶水正开,慕容寒雪忍不住沏起茶水。刘伯温则有了主意:“为今之计,只有从内部突破,逼他离开宫廷。”
    “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直接从皇上下手!”刘伯温道:“顺帝看来软弱,但挂不住脸时,他仍会采取断然措施,而且他现在对洪金宝仍未推心置腹,现在破坏还来得及。”
    慕容寒雪道:“但是还有个三环佛陀,他可能会极力保护,事情并不好办。”
    “所以得一针见血,让顺帝恨死洪金宝。”
    “敢问先生如何进行?”
    “得找机会把顺帝抓到洪金宝寝宫才行。”刘伯温道:“一个皇上若遭人非礼,任他有多大气度也受不了。”
    慕容寒雪已然会意,当下点头:“我立刻去进行,如此一来,小胖子恐怕得逃如丧家之犬。”
    两人会心一笑。
    事下宜迟,慕容寒雪又自退出古宅,急急办事去了。独留算命先生仰天轻叹,希望事情能发展顺利。
    冷月斜挂,寒星点点,夜静得可怕。
    寂静,广寒宫更静。
    洪金宝勉强低着头往里边钻。
    自从他身穿紧身青布衣,行步头倾低地步入宫中,明眼人已看出大概是怎么回事,然而他目前顶红,没事干啥惹人,皆选路避去,免得碰上了想装做没看见都有个疙瘩。他终能避过所有人,安全溜回住处。
    方一开门,那白衣轻纱的花贵如早迎在那儿。
    忽见郎君面青脸肿,她哪顾得再撒娇,一脸焦切:“你怎么了?”迎上去抚着伤处,好生心疼。
    洪金宝但见美人在家,心中重铅顿落,换来满心笑容:“没事,没事,出去揍了一条小狗,舒服多了。”
    他想慕容寒雪和她不合,说出来徒增麻烦,总会再骂几句,倒是避开省事。
    花贵如则以为他又遇上皇太子那班人,急追问:“是不是忽必锋那群人?谁那么大胆敢接得你如此?”
    自也说明谁的武功那么好?
    洪金宝一时说不上来,遂添些实情:“他们用计设下埋伏,利用张网罩人,我一时不察方自中计,但后来拚命突围,宰了三四人,他们始逃开,我早落得这般模样啦,丑不丑呢?”
    想照铜镜却忘了昨夜教训皇太子而砸了一面,尚未补来。
    花贵如则以亲腻表示不在乎,她仍想知道对方来路:“你认出他们没有?”
    “认不出,因为他们全戴着骷髅面具,你知道哪个门派喜欢如此装扮?”
    “该是鬼面头陀了。”花贵如想及头陀胸前老挂着小骷髅头,自是做此联想,爱腻地说道:“以后小心些,他们全是心狠手辣,来,躺下,我替你敷药。”
    不等洪金宝答话,她已将人按于紫狐毯床上,拿出药液轻轻推拿起来。
    那药液闻来清香更带凉意,抹在伤处,疼痛顿失。
    花贵如又自轻手柔指细累推拿,弄得洪金宝好生舒服,直觉有此美娇妻实是人间艳福。一张眼,美娇娘正倚向下,淡白轻纱透出淡淡尖耸双峰,顺着佳人推拿而轻轻颤晃,瞧得洪金宝受不了,哪顾得伤势在身,大臂一扣,猛将佳人抱入怀中欲亲芳泽。
    “你好色啊!”花贵如不禁呵呵笑起。
    “谁叫你老勾引我。”
    搂佳人,洪金宝已气喘如牛。
    花贵如眼看无法避去,遂将药液置于一旁,兀自献身情郎做爱去了。两头打得火热,尽情享受鱼水之欢。
    春风一度之后,洪金宝始觉得疲倦,花贵如细心照料他入睡,竟然升起舍不得离去心念。
    她从未有过如此,难道已日久生情?
    她极力否认,瞧着洪金宝那张花脸,实在不怎么样,但瞧久了,竟也十分耐看,憨甜中带一股冲劲,倒非那种胖子呆之类形,尤其他的壮,实是天下少有,不但身材,就连床上功夫亦是独到。
    她自认跟过不少男人,从没遇过如此让自己满足者。
    难道自己已沉迷于欲望之中。
    花贵如不得不警惕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迟早总会结束的。
    想及此,她不再献温柔,将药物一丢,兀自做出绝情状,自行离去,独留洪金宝熟睡当场。
    第二天。
    洪金宝醒来,未见花贵如。他以为佳人去料理早餐。但早餐已有人送来,甚至中午,晚餐都是宫女侍候。
    他等至深夜,仍不见佳人归来,心头开始烦躁,她又到哪儿去了?拚着深夜去找三环佛陀。
    在拗不过之下,三环佛陀只好带他到养心殿一处禅房,果然见着花贵如如圣女般盘坐其间,接受十天净身之礼。
    洪金宝当然猜不着这只是临时安排之举罢了,他信以为真,既然佳人有任务,他也不便强求,只好孤等几天再说。
    一连三天皆独守空闺。
    洪金宝又开始发闷,算算日子,花贵如也已闭关不少日子,怎生还不能前来相见?
    无聊之极,只好喝点老酒以排遣时间。
    酒一喝,脸部晕红,那本已快痊愈伤处也因泛红而掩去淡淡青紫,他想如此一来,自能抬头挺胸再当那大将军,风风光光地再去找那些不长眼睛者麻烦。于是一路晃出广寒宫,往那御花园行去,总想碰着忽必锋,也好泄泄闷气。
    他一走,那早已隐身宫中假扮武士的慕容寒雪始喘口大气,足足等了四天才碰此机会,当下把那假短髯粘上嘴唇,并把武士帽压得齐眉,做个简单易容,随又从口袋翻出一面假造金牌,这是他混进宫中未被发觉之利器,只要挂在腰际,一些护卫见着只有低头的份,哪还顾得怀疑人家。
    整装过后,慕容容雪大大方方转出回廊,一路直往养心殿行去。
    他果然借着金牌威风,一路通行无阻直抵皇上住处。
    那些守卫心头倒想着这金牌在已往并不多见,最近怎生连连出现,尤其是洪大将军几乎每天晃上晃下,该不会又是另一种计策施行吧,反正官小眼帘低,装做没那回事,恭恭敬敬迎来送走即是,哪敢自做聪明招事惹事,将来脑袋怎么掉的都不晓得。
    但见慕容寒雪立在殿门外要求觐见,光说及殿前大将军有事,那顺帝早坐立不安钻了出来。
    “他到底又惹了何事?”
    “他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免了,他在何处?”
    “广寒宫。”
    顺帝冷目一翻:“带路!”
    不敢奢求什么惊喜,只希望洪金宝别替他多惹麻烦。他哪知这全是慕容寒雪耍的花招,急切切地要求带路,直往广寒宫行去。
    慕容寒雪暗自想笑,这顺帝果然懦弱,全身上下瞧不出威风,倒像个手无搏鸡之力的酸秀才,如此模样,对付起来自该容易得多。
    有了龙袍皇上在前,慕容寒雪更能肆无忌讳跨出威步,眨眼行回广寒宫,护宫喇嘛见着皇上自是躬身拜礼。
    慕容寒雪趁机摆手:“没事,先退下。”
    喇嘛以为他乃皇上御前护卫,他的话就是皇上旨意,自不疑有诈,立即退出月门,守在外头。
    此时顺帝业己穿过花园直抵宫门,心头纳闷大将军为何未开门迎接。慕容寒雪及时赶来,推开宫门:“皇上请进,大将军立即就来。”
    “名堂倒不少。”
    顺帝稍嗔,但那只是身为皇帝该有的自抬身价举止,随即跨步入内。慕容寒雪紧跟其后,并带上宫门,顺帝但觉不安:“不必关门。”
    话方说出,慕容寒雪一指点来,顺帝应指倒地,他惊骇不已:“你想干什么,来人!”
    声音尚未传来,慕容寒雪又自欺来点其哑穴,随即将顺帝抱向软床。
    顺帝两眼睁凸,呜呜急叫,想挣扎却只能抽抖抽抖,毫无用处。
    慕容寒雪则一脸正经:“久闻皇上未跟妃子同床,大将军知道您是同性恋者,他也好此道,今天特地请您前来,还请皇上有个准备。”
    顺帝但闻此话,额头早急出汗水,呜呜声音更叫得发尖,他做梦都没想到大将军是同性恋者。
    他急呼自己不是,还斥骂大将军敢乱来,必诛他九族,可惜支支吾吾,根本传不出意思。
    慕容寒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还是一本正经说道:“没想到皇上经验那么丰富,乍闻此事已如此兴奋,可惜小的已娶妻生子,无法侍奉您,就由大将军侍候吧,您天生文静该当女的吧?大将军交代替皇上换穿衣裙,那样更能增加生活情趣。”
    不等顺帝急急挣扎,慕容寒雪很快脱下那身龙袍,并换上花贵如习惯穿的白纱裙,再放乱发丝,果真有几许女人味。
    可怜顺帝受制,只能任人摆布,支支吾吾极力斥止却不可得,已吓得脸色如土,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寒雪但见大功告成,替他盖上棉被,始轻轻笑道:“皇上请稍等,下官这就去请大将军。”
    说完拜礼,转头行去。
    顺帝哪知会碰上此事,从嗔怒中已急出眼泪,可惜支吾声传不了几丈,又怎能呼来救兵,看来将难逃此劫。
    想及可能失身于男人,他更疯狂挣扎,恨不得立刻把洪金宝万箭射杀。然而他的挣扎只不过能使床铺稍稍颤抖而已。
    洪金宝根本搞不清换贴兄弟替他搞了这出无法想象高潮戏。他仍在御花园乱转,总想找到皇太子人马,也好发发威风。
    可惜那忽必锋吃过一次亏,在无绝对把握之下,他才不愿重蹈覆辙,打老远见着即已躲开,洪金宝自无法得逞。
    还好,慕容寒雪很快找来,见及花园曲径大块头。
    他猛收金牌,低着头迎了过去。其实低头是下官见上级应有之礼节,正巧也可借此掩去面目,一举双得。
   

举报

第二十三章佛像潜逃
    及近十丈,慕容寒雪立即拜礼:“下官二品带刀护卫梁星拜见大将军。”
    洪金宝自封为大将军后,可还未碰上如此行大礼者,自是心花怒放,但首次碰上此事,竟然不知如何应付,脑袋一转,倒想及戏台上应对方式,装出一副威严模样:“何事求见?”
    “小的奉郡主之命前来禀请大将军。”
    “郡主!是花郡主?”
    “正是。”
    “她?她出关了?”洪金宝带着三分醉意,一面想入非非,急急问道:“她在哪里呢?”
    “郡主说在广寒宫等您。”
    “广寒宫,不就我家?”
    “正是”
    “她已去了?”
    “应该去了。郡主请您快去,她说等不及了。”
    洪金宝顿时爽心大笑:“我就知道这小骚货,忍了十天,准是急疯了。”
    不喊慕容寒雪带路,自行转身找路子即奔,果真一副迫不及待猴急样。
    慕容寒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我倒想看看同性恋永浴爱河滋味是何模样。”
    他不急着追跟后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待两人打得火热时,喝来大堆人马前去观看,准逼得大胖子无路可走。
    摸摸口袋那紧急火炮,他走的甚是带趣。
    那洪金宝哪知被耍了这么一顿大餐。
    在日夜思念佳人之下,早已欲火高升,如今得知佳人消息,更是难耐,一路奔回广寒宫,门扉方推,乍见佳人躺在床上,两眼为之昏花。
    “小狐狸精啊,这么急,我就来侍候你啦!”
    说着边宽衣进欺步向前。
    顺帝但闻恶梦成真,吓得额头冒汗,更挣扎厉害,呜呜大叫不行不准过来,他是皇上,可惜呜呜声中直若女人呻吟,更触动洪金宝欲火,邪邪笑着:“马上来啦,小声点,咱夫妻事传开了也不好意思,不过,这么大的宫廷又传得了多远?她叫吧,我就来啦!”
    洪金宝果然脱光衣服,赤裸裸往床上跳去,压得顺帝尖声大叫,可惜声若呻吟,根本起不了作用。
    那吟声越发激起洪金宝欲望,猛钻入被窝,上下其手地就想解开佳人衣裙,那顺帝被摸得两眼凸大,全身青筋暴涨,他不敢相信失身于男人的后果会是如何?
    那洪金宝至此仍未发现佳人是皇上,硬是猛扯衣裙,待要抚向佳人双峰时却找之不着;“奇怪?”
    抚了两下,更觉不对,怎生身上还长毛?疑惑中始翻拨顺帝头发,霎时发现胡子,洪金宝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是男的?!”
    顺帝早是愤怒满心,两眼快喷出烈火,他这尊贵身躯竟然被男人触摸,何等侮辱?他誓将这人碎尸万断。
    “你是皇上!”洪金宝顿时认出床头人,更是惊心动魄:“皇上您怎会在此?你是同性恋?唉呀我的妈,我不来这套。”
    哪还顾得缠绵,猛跳下床,抓起裤衫即穿。
    此时躲在外头慕容寒雪眼看时机成熟,顿将紧急火炮射向空中并喝吼:“来人啊,有刺客,皇上被掳啦!”
    火炮冲向天际,四处顿起骚动。
    十数名喇嘛刹时掠来,急急冲门而入,猝见光着上身的洪金宝以及床上男人,喇嘛顿感诧讶,居中有人认出床上那人即是皇上,这还得了,顿时低头闭眼不知如何是好。
    洪金宝更是急心,猛摆手:“没你们事,快退下。”
    喇嘛从未见过此事,一时不知如何处置,但见皇上恳求目光,一名喇嘛始喝声,十数人齐齐退出却守在门外,反而欲防止任何人入侵。
    外头已乱成一片,数百数千护卫全围过来,刀剑尽出,直问皇上在哪,赶快救驾,喇嘛却冷语不发,极力阻止他人靠近,现场形成一副趣味画面。
    洪金宝还以为是皇上有断袖之癖,苦笑之中把衣衫穿妥,复又在床下找着龙袍,交于皇上。苦丧着脸:“皇上饶命,下官不来这套。”
    顺帝瞪大眼睛支支呜呜,洪金宝愣了几眼:“您受制?您被人摆道!”
    当下伸手拍向顺帝穴道,他不知如何解穴,但胡乱拍击中,倒也解去那慕容寒雪以普通手法封住之穴道。
    顺帝得以活动,一手抓来龙袍,一手甩出耳光并在破口大骂:“畜牲,来人,把他剁了。”
    “皇上,这可能是误会。”
    “来人,快剁了他!”顺帝气得全身发抖。
    洪金宝还想解释,但那顺帝已怒火填膺,极力呼人欲斩自己。
    他当机立断,此误会恐怕无法解脱,再不走,要是大军围来,恐怕无法全身而退。当下先行冲出门外,急喝道:“刺客往后边溜了,快追。”
    凭着他身上金牌,以及最近红透半边天的殿前大将军旨令果然能调动大军,直往后宫追去。
    他借着抓刺客机会,左闪右躲地也找着机会适向暗处。
    宫中一时大乱,追兵处处可见,形势大乱。
    顺帝好不容易穿妥龙袍,猛追出来,霎时尖声大吼:“我要的是那殿前大将军人头,还不快去追捕!”
    此令一出,顿使守在四周喇嘛官兵怔愣。
    这皇上明明跟殿前大将军好得很,甚且赐他金牌,怎生现在反而反目成仇,欲杀他而后始快,一群人全愣在当场。
    顺帝更怒:“听见没有,还不快去抓人,想处斩不成?”
    众人可未曾见过皇上如此凶过,自是被吓着,纷纷应是,前去缉捕。他们仍未了解事情为何如此转变,但心想伴君如伴虎,只要不爽,皇上随时可摘下身边人脑袋,此刻突然追杀殿前大将军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群官兵又自散去许多,只剩下十余名喇嘛仍守着皇上安危。在他们心中亦是满头露水,为何皇上会赤裸裸躺在这里?随又下令追杀床头人?其中复杂跟奥妙,恐怕得让他们想上三天三夜也未必想得通。
    只见得顺帝喝令追杀之后,复变成丧气公鸡走回内宫,他哪忍受得了被男人非礼这事实,骤见床铺更是激怒,猛将床单撕得稀烂,还喝来士兵将床铺扛去丢掉,甚且他下令要烧掉这间广寒宫。
    突而一阵佛号喧来,三环佛陀但闻皇上下令追杀洪金宝,自是惊诧不已,顾不得修行,及时赶来此处探个究竟。
    但见皇上怒火攻心,五官变形,三环佛陀想不出洪金宝何事惹得他如此嗔怒。
    “皇上请息怒,冷静方能有效处理事情。”
    “这畜牲,朕一定要杀了他!”
    “不知他犯下何罪?”
    “他……”顺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此事太过难以启齿,然而触及国师眼神,还是说了:“这畜牲想非礼朕!”
    “非礼?”三环佛陀纳然不解:“他是男者,如何非礼?”
    “就是这样才可恶!”
    三环佛陀但见被抬走床铺仍是一片凌乱衣裙布屑,已猜出此事该不假,然而洪金宝真有断袖之癖?“皇上可否将,事情说明些?”
    “还用得说,这畜牲已毫无人性,我不想再谈他。”
    “是他把您请来,还是掳您来此?”三环佛陀仍找机会套出消息。
    “他叫一名护卫把朕骗至此。”
    “那是谁?”
    “护卫那么多,朕怎知道。”
    “既然是请,皇上怎甘心受他摆布?”
    “我一进门即遭暗算,动弹不得,那护卫才透露这畜牲只爱男人,他还说这畜牲已观察朕良久,他哪知我现在看到女人就烦,并不表示我爱男人。”
    “要是那护卫也骗了大将军呢?”
    顺帝为之一愣,事情似乎有此可能。
    三环佛陀已找出毛病,淡声说道:“大将军虽是浑人,但粗中有细,纵使他有断袖之癖,哪大胆到找皇上下手?这其中必有误会,或而根本就是一个设计缜密的圈套,用以拆散您俩。而耍出此计者该是皇后娘娘那班人,皇上如今下达追杀令不就正中他们意思?”
    顺帝默然不语,尽管事情有此可能,但方才那幕实叫他刻骨铭心。
    “皇上可曾考虑收回追杀令,以免中敌奸计?”
    “不成!”顺帝仍无法接受,甚且根本无法面对曾经非礼自己的男人:“任何事我可以不在乎,但此事,我万万不能接受。”
    “皇上该知此人之重要……”
    “管不了那么多。”顺帝道:“事已如此,还要我接受他,根本不可能。”
    三环佛陀但见其如此坚决,心知此事恐怕难以挽回,至少目前是如此,倒不如先找到洪金宝劝他别太在意,时日已久,或而还有挽回余地。
    轻轻一叹,他道:“皇上既有疙瘩在心,贫衲也不便多说,倒是您身躯重要,不该随意动怒。贫衲前去瞧瞧,一有状况,自会向您禀明。”
    “你去吧!”
    顺帝极欲一人冷静冷静。
    三环佛陀宣个佛号,拜礼退去。心头一阵郁闷,没想到如此顺利之计划在一日之间已遭人破坏。
    他始终未想过是慕容寒雪那班人,已把一切罪过归于忽必锋等人,今后得小心防范才是。
    至于那洪金宝,凭他身手,当然不可能受困于宫中,趁着人马大乱之际,他很快潜逃出宫,找个隐秘街角先躲起来再说。
    然而皇上并未就此终止,搜捕任务霎时伸展整个京城,甚至贴出洪金宝之通缉画像,还标字格杀勿论。
    消息传到洪金宝耳中,他只能苦笑。
    做梦都没想到会跟皇上演这么一段同性恋,恋出如此大风波。眼看通缉令下达如此之凶,那三环佛陀可能保不了自己。
    至于花贵如呢?她又能帮什么忙?说不定还被拖累,亦或怪自己有断袖之癖,一气之下而一刀两断。
    想及此,他自是不甘心,说什么也得找花贵如说个清楚,然而潜至花府,照样层层官兵把守,根本难越雷池一步。
    他想闯,却只现一丝身影,官兵全然把他当目标蜂涌而上,吓得他落荒而逃,再也不敢随便现身,以免遭受不测。
    他专找小巷钻,希望摸到城墙边,找机会翻墙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在转转躲躲之中,忽见一张斜摆墙角木桌,桌上另有白布露了个断字,他心下一闪,这不就是那算命先生的摊位?
    左瞧右瞧,果然是市集街道,此时却因满城皆兵而躲得很光,徒留一些桌椅摊车弃置街角。
    他暗自解嘲,实在够背,没事算什么命。这一算,全被算中了。短短月余之间大发特发,又在短短几天之内变成通缉犯,就像一场梦境,上演得让人措手不及,想结束都不知从何下手。
    “可恶的乌鸦嘴,说好的不灵,说坏的特别准。”
    洪金宝骂了几句却于事无补,在无计可施之下,他甚希望命相先生出现,也好指点一条明路。
    可惜他并不知此事全由算命先生所计算,否则准把人给吞了。
    “出来啊,反正都算中了,再指点一条路吧!”
    话未说完,猝而一块飞石打在木桌上,叭然作响,掉落地面,洪金宝神经过敏喝叫,背身贴墙,如临大敌般出招以自卫。
    “谁?”
    那头小巷转角处已出现一位青袍文士,正是相命先生,他含笑而立:“你不是在找我?”
    “是你!”洪金宝亦惊亦喜:“都是你,乌鸦嘴准没好事。”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暂时原谅你,现在替我算算明路。”
    “不必算,逃命去吧!”
    “就是不知往哪逃。”
    “东方。”
    “东方?”洪金宝上次亦是自做聪明往此方向行去,结果惹得一身伤,不禁犹豫:“你有没有算错?”
    “在下从下说假。”
    “谁说的、上次你说北方,结果我在东方出事。”
    “算你走运,否则往北方准掉头。”
    洪金宝辩不过,只好接受:“算你有理,逃到东方何处?”
    “我的住处。”
    “你?你要帮我?”
    刘伯温含笑点头:“不救你这幕后皇帝救谁?跟我来、转过前面巷子,往第三小巷拐去,那里有个庄院,墙头植有一株大蕃石榴树,我是说你走丢的话,可自行找到那儿。”
    说完先行转身步入小巷。
    洪金宝喂喂几声喊人不停,也自急急追去,闪入小巷,但见相士背影,微露笑意:“有你的,你不怕斩头,敢帮我忙?”
    “谁斩得了未来皇上脑袋?”
    “少损人啦,我现比要饭的还惨。”洪金宝摸着腰袋金牌、感触良多:“真是伴君如伴虎,说翻脸就翻脸、实在不够意思。”
    刘伯温轻轻笑道:“你又犯下何罪?惹得皇上如此震怒。”
    “说来你也不信……”洪金宝想及此事不禁莫名想笑,直道怎会如此?
    “算命的什么都信。”
    “你相信我跟皇上有一腿?”洪金宝莫名而稍带得意地说:“就是同床共枕的意思。”
    “那有什么,当兵者。哪个不是同床共枕。”
    “下一样啦,我是说……像夫妻一样脱光光,呵呵……
    怪让人受不了。”
    “这就特殊了!”刘伯温凝眼瞄来,轻笑着:“原来你们是这种人?”
    “我才不是,恶心死了。”洪金宝斥道:“不知哪个家伙耍此奸招,害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如果我知道那耍计者,你会如何时付他?”
    “把他强奸,太可恶了。”
    他哪知设计者即在眼前,还咬牙切齿,坚定信心地狠狠报复。
    刘伯温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此事只有慕容寒雪知道,只要不说,将永远石沉大海,他根本不怕报复,淡笑道:“要是设计者是男的,你也要奸了他?”
    “这……”洪金宝但觉恶心,遂改变主意:“阉了他,让他变太监。”
    “很好的报复,希望你能找出那人。”刘伯温仍是淡笑:“皇上大怒,是因为你侍候不佳?”
    “哪有!”洪金宝自嘲道,“他还故意穿上女人裙子,害我差点失身,不谈他啦,反正这辈子我跟他的梁子结定了。”
    “由爱生恨往往很得更彻底。”
    “少胡扯,我哪来的爱?”
    “我会看相。”
    “去你的,随便看看就算数?”洪金宝斥笑:“就算全天下男人死光,我也不会看上他。”
    “问题是他看上你。”
    “恶心!”洪金宝真的想呕。
    刘伯温只是逗他,想从话中探此消息,但见住处已至,立即引人入内。里头空空旷旷,并未瞧及慕容寒雪。
    刘伯温将人带至屋后柴房,打开柴门,里头有个淹酸菜的大木桶,他伸手指去:“这就是你的藏身处。”
    “你叫我躲在酸菜桶里?”
    洪金宝但见酸菜满桶,味道熏人,他很难接受。
    刘伯温道:“只躲个把时辰,不碍事吧!”
    “我宁可杀出重围。”
    “那又如何?闯得出城墙,外边又有追兵,保证让你累个半死,别忘了,这是皇上亲自下令捉拿,方圆百里早封得死死,你很难躲过追捕。”
    “用这木桶就有效?他们一定会翻找。甚至弄破木桶。”
    “放心,桶中有菜有汤,要是弄破,一路酸味,准叫官兵受不了,他们顶多抓个长茅往下拥个几枪了事。”
    “还不是一样,这么一捅,我还有命在?”
    “赌赌运气啦!”
    “神经病才赌这运气。”洪金宝斥道,“我不干,我没那么傻。”
    “倒是有点聪明。”刘伯温道:“既然不当酸菜,那当淹酸菜的农夫如何?拖着骡子慢慢出城,大概可以瞒天过海。”
    “有完没完?你看过像我这么胖的农夫?”洪金宝斥笑:“就算把脸涂黑也瞒不住我这身细皮嫩肉。想点其他方法吧!”
    “倒是了,这么胖,该减肥啦!”刘伯温喃喃自语:“不肯下桶又不能当农夫,你能当什么?脖子套条绳子,大概可以牵你出去。”
    “你想把我当肥猪!”
    “我可没说!”
    洪金宝瞧他办事颠三倒四,不禁斥道:“喂,老兄,是你强出头要来救我,我可没跪在地上求你,想不出其他方法,你就安安心心呆在这里,凭我这两下子,他们还奈何不了我!”说完转身就想走。
    刘伯温轻叫:“等等。”
    “怎么?你还有名堂?”
    “当然有,像你如此硬碰硬,不出三天准有问题。”
    “会吗?他们未必奈何得了我。”
    “你家人呢?”刘伯温道;“皇上要抄家灭族,轻而易举。”
    洪金宝顿时愣住,自己受难事小,要是连累二叔,甚至于慕容世家,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他紧张道:“皇上迟早会查出我身分,我二叔恐有危险,该如何是好?”
    刘伯温淡声道:“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听说你是郡主带来京城,只要她不说,你二叔大概会没事。不过这也得在免于激怒官方情况下。你若贸然强行闯关,官方自是下不了台,必定追杀到底。若你偷偷消失,似在京城又似逃离,如此捉摸不定,官方自会疲惫而在茫无目标之下渐渐冷却逮捕工作,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此劫你方可过关。”
    “说来说去,你就想把我浸在酸菜桶里头?”
    “这是过份些,开开玩笑,别挂心上,跟我来。”
    刘伯温先行跨步入屋,洪金宝不知他欲耍何名堂,自也紧跟其后。
    屋内设备简朴。除了太师椅和茶几、书桌外,只剩内侧神坛较为奇特。
    刘伯温将人带往神坛前,含笑而视居中那尊几乎七尺高的铜造佛雕像:“看来你这种人跟神佛特别有缘。”
    洪金宝怔愣:“你要我冒充如来佛?”
    “非也,是要你躲在佛像里头。”
    瞧那铜像有若弥勒佛,倒能容下洪金宝肥胖身躯。他颇为有趣说道:“就算躲得进去,岂不超重。”
    “那又如何?实心佛像照样重逾千斤,你只要躲得稳,自能过关。”刘伯温道:“何况现在喇嘛当权,佛像特别受尊重,如果不出意外,一切将可顺利。”
    在无计可施之下,洪金宝只好接受安排,自嘲一笑:“当神佛总比当酸菜好,我藏入里头便是。”
    “明智之举,那请你把佛像搬到后院拖车上吧。”
    “你不帮忙?”
    “又不是我逃命。”
    刘伯温露个潇洒笑容,让在一边。
    “这么现实?”洪金宝拿他没办法,只好拜向如来佛,喃喃念着“请多保佑”,随即恭敬拜礼,始伸手捧去,竟如铜鼎般重,他得运足真劲始移动得了。
    刘伯温则在一旁频频夸赞了不起,果然天生神力。
    洪金宝憋着气,满脸通红、哪还开得了口,支支吾吾直捧着佛像往后院奔去,忽见墙角拖车只两轮,他怔愣当场,怎放得稳佛像?
    “套上马背不就稳了。”刘伯温笑着说。
    “那快把马匹找来,我快受不了了。”话方说完,洪金宝整只手都快酸软下来,额头汗珠直冒。
    刘伯温则风凉轻语:“马还在吃草,你顶着吧。”
    “顶不住了,你整人。”
    “我没那功夫,地上一大片,你不放,我哪有办法?”
    洪金宝顿时想通,不禁干笑起来,急急将铜像置于地面,猛擦汗水,自我解嘲说道:“真是越混越回头,踩在桥上要找船,笨的可以。”
    刘伯温道:“还好及时醒来,否则准被铜像压扁,实有慧根。”
    “少损人,接下来呢?怎么藏身?这佛像底部已封死。”
    “切开不就得了,你功力够不够?要不行,我找斧头劈开。”
    “我试试。”
    洪金宝自得吸龙神功,力道足可穿金裂石,当下运足功力灌向食指,将铜像按倒于地,然后疾往其底部戳去。叭然一响,果然陷出一凹洞,他欣喜不已,没想到自身功力似又增强不少,如此下去,再过不久将可登堂入室。
    他还想再戳,刘伯温却斥笑:“够了,一个洞就够了。”
    洪金宝纳闷:“一个洞?你以为我有缩骨功,可以缩成面条溜进去。”
    “你不行,你的气就可以,那只是让你透气,像你这般戳法,若戳穿整面,叫我如何补回去?”
    刘伯温伸手贴向底部,往左旋转,那底部竟而像圆桌般被转开来,露出一大凹洞,足可藏人。
    洪金宝这才明白这铜像底部早是分开,平时只不过以螺纹旋锁而已,刘伯温方才分明是要自己戳个气孔,以免憋死里头。
    瞧瞧那小洞,似乎上气跟下气共用,他不禁干窘:“不能多戳几个么,这样似乎比较卫生。”
    “毛病不少,都在逃命,哪还如此讲究。自个儿先把底部置于车上,再扛佛身上车,往左旋锁,自可密合,我可没这个力气帮你。”刘伯温道:“还有,要锁身之前,先给我去解决一切,免得尿裤子,那已经不是卫不卫生而是面子问题。”
    洪金宝窘干着笑意,还是照着指示先去解决一切。往回来时,刘伯温早牵来一匹不算壮却也不瘦的马匹,扣着马车,倒让车板平坦得多,洪金宝立即把底板先扛上车,随又钻身入佛像,运起真力,像顶着大水缸般一步步往马车行去。
    刘伯温说是不帮忙,但瞧他迷失方向,仍引着他爬上马车,接合底板,连转十数圈方自密合。
    刘伯温则抓来灰青泥块磨向细缝,使其看来似长铜绿,掩饰得更为隐秘。
    他猛敲铜像,当然巨响,震得里头洪金宝耳根生疼,急声尖叫:“你想要我命不成?”声音传自底部小洞,似若蚊鸣。
    刘伯温则轻轻笑道:“这是一般士兵惯有的检查行为,你要忍着,别胡乱鬼叫。”
    “要关到何时?千万尽快,这不好受。”
    “逃难哪会好受?你当做打坐不就成了。”
    这话倒是有理,洪全宝遂想办法静下心情,渐行打坐起来。
    刘伯温见时机已成熟,立即跨身上车,驱马往后门出巷道,再转街道。
    马车行于泥砖道上,一簸一簸颠着,铜像自也铿铿轻响,但传至内部则如闪雷轰得洪金宝好生不舒服,然而已上贼船不忍也得忍,只好咬着牙硬撑下来。他直念阿弥陀佛,殊不知让他受苦的正是那尊阿弥陀佛。
    街道虽是乱兵四处,但刘伯温一脸安祥驱车,并未引来多大困扰,得以安然行向西城门。然而要出城门,麻烦自然来了。
    一大排人群中,他目标特别显眼,顿时引来两名守卫特别侍候,连人带车叫至一边检查。
    “你是谁?干什么的?这佛像从何处取得,要载往何处?”
    较高守卫冷森地说。
    刘伯温早想妥应对之词,为求逼真他仍装出几许惧意:“小的姓何,雕佛的,在城南巧手轩工作,这佛像是为西山千佛寺所铸,正要载往千佛寺。”
    “什么佛?我看是邪佛!”
    较高守卫自认喇嘛方是正教,对此佛像实是不屑,一把砸来长枪敲下,震得洪金宝眼花缘乱,却不敢多吭一声。
    那守卫敲一次还不够,又想敲第二次,甚至想把佛像推倒。
    刘伯温见状急急请求:“大人行行好,神佛无罪。”
    “他没罪,你就有罪,敢塑邪像,杀你千刀不为过。”
    守卫猛踢佛像,却因过重,丝毫动弹不得,他气怒,猝而喝来兄弟:“把它推倒,有何好神气。”
    几名守卫立即行来,伸手即推,佛像一晃,吓得洪金宝屏气凝神,运足功力,准备随时突袭。
    刘伯温见状更是苦苦哀求:“大爷饶了我佛吧,人有罪,佛却无罪。”
    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引来路人观望,本来蒙汉两族即有嫌隙,如今见着蒙人欺侮汉人所信仰神佛,那股受辱情绪随即升起,不少汉人已是面色冷森,青筋暴胀,大有一拚护佛之势。
    那守卫照及眼神,更是狂妄斥喝:“瞧什么,再瞧,通通抓起来。”仍喝着兄弟猛推佛像。
    忽见守卫头领斥道:“安达奴你在干嘛?放着人不检查推什么佛像,还不过来。”
    他经验老道,犯不着在这节骨里节外生枝,始出言喝止。
    那较高守卫突被喝止,心生不满,冷道:“我怀疑铜像内藏着人,否则它不会那么重。”
    此语一出可说歪打正着,吓得洪金宝直叫完了,双手赶忙往下裆封去,要是有个什么长枪突然穿刺进来,也好有个防范。
    刘伯温心中仍是气定神闲,表情则是一脸无辜祈求着。
    果然那护卫头领又斥来:“有人躲在里头,想办法敲开就是,干嘛推三倒四,看看它是不是实底。”
    “是……”
    那较高守卫但见领班不买帐,自也不敢再胡乱推佛像,只好装模作样敲敲打打。眼看已无戏好唱,只好再狠敲一记,瞪向刘伯温:“算你走运,碰上今日,否则准有你好看。滚吧!”
    猛跳下马车,长枪猝而打向马背,马儿生疼,嘶声尖叫,猛往前冲,差点将刘伯温甩下马车,吓得他急扣佛腿,方始安然。
    守卫们见状,个个大笑,眼巴巴地瞧着通缉钦犯扬长而去,还那么得意非常。
    待马车通过关卡,刘伯温方嘘口气,终于过关,遂敲向铜像:“老兄,没事了,接下来看你如何报答我。”
    洪金宝两耳已失灵,勉强只能听及敲击声。在感觉马车又再行走,自知已过险境,也就安心反敲以传达讯息。
    官道不断有官兵来回奔寻,却无人再过问铜像,顶多也只是凌空敲来一记长枪以判断实心亦或空心。
    幸而内洞颇大,佛像脑袋以上全是中空,敲起声来照样响亮,他们始终未发现异样。
    刘伯温则照原计划行走,直奔西山千佛寺。那寺离京城数十里,车行速度又慢,待将抵达,已是近黄昏。
    洪金宝足足憋了一天,肚子胀得再也受不了,猛敲猛叫:“到了没有?我快忍不住啦!”
    “谁叫你忍,不是有小洞。”
    “那……太不卫生了。”
    “随你怎么样,看要憋死,还是放水救小命。”
    “你真是无情。”
    洪金宝实在忍不了,只好顺着小洞放水,待声音传出之际,他反而觉得好笑;“一辈子都没碰过会撒尿的菩萨、今天实也是人生一大奇事啦!”
    水已放光,人亦轻松许多,开始说此风凉话以自我解嘲。然而再过半晌,闷热压迫感又逼得他叫嚣。
    刘伯温轻轻斥了一句:“外边官兵一大堆。”轻而易举让他闭口,直到西山脚下,刘伯温始唤他出来。
    洪金宝有若再世为人,急急旋开铜像,全身已是汗湿如雨淋,他急着找小溪洗身。
    刘伯温却喝住他,得把佛像送上千佛寺才行,以免被识破。
    洪金宝只好一股作气,将底盘给锁上,但觉马匹行来太慢。干脆扛举空中,尽出力道爬往千层梯,方始把铜像推置佛寺门口,不等里头谁来接洽,已先行寻往小溪去了。
    待他洗净全身,扭干衣衫走回山脚下,刘伯温早将佛像置妥,含笑而立等在那里。
    “还穿那将军袍?”刘伯温拿出一件青布衣;“套上它,虽然是件和尚便装,穿在你身上也没什么差别。”
    洪金宝将一身官袍当下甩脱下来,埋于地下,接过布衣。穿于身上轻轻笑起:“上头也有胖和尚,能容下我身?”
    其实和尚袍皆较为宽大,刘伯温还特地要求,倒也应付过去。他淡笑说道:“是有个胖和尚,如你所愿了吧。”
    一句话塞去,省得问个没完。
    “其实,我的运气也不太坏啦,到处都有贵人相助。”洪金宝自我解嘲地说。
    刘伯温道:“先别得意,救你一命,是要你还债的。”
    “这么现实?”洪金宝瞄眼:“这就是救命?我一个人照样可以杀出重围。”
    “怎么说都没关系,只要你心头感恩就行。”
    “你敲诈,我才不感恩。”
    “口是,往往心非!”刘伯温轻轻一笑:“等你真的想感思再说吧。我不想勉强人家。”
    洪金宝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直露不在乎神情。终究还是问道:“如果我感恩,我要我如何报答你?”
    “我也不清楚,得碰上了再说。”刘伯温问道:“你将来有何计划?”
    洪金宝脑袋一时空白,时已近晚,遥望京城火光点点,他感触良多,世局多变,实是让人难以预料:“你不是会算命,再替我算个命如何?”
    这次,他倒是千真万切希望先生能指他一条路。
    刘伯温轻轻一笑:“好啊,看相、测字,还是排八字?”
    “还是测字好了。”洪金宝心想,上次写个王字,侧出一连串问题,现在来个八字看看,再倒霉也不会比现在背吧,顺手在地上写了个八字。
    刘伯温眉头直皱:“别的字不写,你写王八的八字?”
    “对啊,反正都倒霉透顶,看何时能翻身?”
    “难啊、八字都没一撇还有得熬。”
    “要熬多久?”
    “短则八月,多则八年。”刘伯温越瞧越是凝重:“看来不妙,八字有若桥断,桥既断总是逆境,说明白点、将是大凶,八字又如火山口、火山暴发,天灾难防。”
    面色更为吃重:“小老弟、小心小心,遇火即闪、火劫将临你身。”
    瞧他说的绘影绘形,洪金宝不由心生不安;“什么火?我不是被慕容寒雪烧过了?”越想越是不安:“有办法破解么?”
    “天意不可违。”刘伯温一脸吃重;“或许多做善事,将可逢凶化吉。”
    “我时常在做善事,怎会遭劫?”
    “真的?能举例说明?”
    一时间,洪金宝却想之不出。
    “莫非你为善不为人知?”
    洪金宝稍窘,刘伯温这番话分明是在挖苦自己,然在这节骨眼里,他已无力反驳,下定决心说道:“以后我多行善事便是。”
    “不能说以后,得立即行动。”刘伯温道;“因为等待救助的苦命人太多了。不信,我带你去瞧瞧。”
    洪金宝已没主意,刘伯温则志在点化他,立即引他行往西南方,穿过山间小径,直抵一处小村落。
    此村大约百户,全是务农,本是贫困,起居也只是茅屋竹墙。方入夜,却间间烛火昏暗,更有不少婴儿哭泣。
    刘伯温淡声说道:“这即是典型的农村生活,居陋室不说,最可怕是难求温饱。”
    “怎会?”洪金宝瞧及四处麦田,就算未丰收也不至于饿着。
    刘伯温不想解释,带他前往附近那婴儿哭声厉害的茅屋,微弱光线从竹墙穿射而出,映来几尊人影。
    洪金宝倚近窗口,始见及一家五口在用餐,父亲满脸胡渣,一副历尽苍桑模样,一男一女大约十岁左右,相互抢食,母亲抱着婴孩想喂奶,婴孩却不吃,直闹着哭,原是那乳房已干缩得如腐软的柚子。
    全家人瘦成皮包骨,抢食着一锅鲜清水汤的面糊,勉强可见的是蕃薯颗粒。
    洪金宝瞧得满心难过;“怎会这样?”
    刘伯温轻叹:“他们勤于工作,所有收成却被收走,能糊口的也只是一些杂粮野菜,这即是官僚腐败百姓必定受难的最佳写照。”
    “那混蛋皇帝怎如此可恶。”
    “皇上往往是最后知道的一个,何况时局已是列强诸侯割据状况。皇上已无法统治一切。”刘伯温道:“最可怕是蒙人当政,歧视汉人。动则抄家灭族,草菅人命,百姓一直活在阴影之中。”
    洪金宝默然不语,官僚欺人之事,他在苏州早看多了。
    他抓起那块金牌,运起功力想捏成数块,希望能对此可怜村民有所帮助。
    刘伯温道:“送金块也得把金牌所有记号消除才行,最好是捏成豆粒般大,他们拿去变卖才不会惹人起疑,以为是偷或抢来的。”
    洪金宝默默点头,又把金牌捏得更细。
    刘伯温继续说道:“这块金牌或许能带给他们一时温饱,但几月、半年后呢?他们照样挨饿。为今之计,只有找机会把胡作非为的官僚推翻,方能使局势有所转变。时下民兵四处起义,他们最须要的是经费,用以招兵买马,可惜传闻有批宝藏被前朝奸臣秦桧所埋,至今无法出土,否则民兵得此宝藏,必定粮足兵勇,气势如虹,何惧元兵顽抗呢!”
    洪金宝心知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他忽而觉得自己或许太自私独吞宝藏,却置他人死活不顾。这次回去或许该跟小雪子商量商量,拿点出来前去济军济民吧!
    刘伯温瞧他似有反应,心头稍安,又道:“善有善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你有钱财吗?若没有,以身报国亦是门路,时局需要你这种将相之才。”
    “我会考虑的。”洪金宝已将金牌捏成金豆子,心想该给他们一个惊喜,遂伸手敲向窗门。
    咋咋几响,那家五口如遭电击,煞时顿碗抖筷,就像碰上阎王前来索命般,极尽惊惶地往窗口瞧。
    洪金宝立即装笑:“没事,这东西送给你们。”伸手抓来十几颗金豆欲交予村夫,他们仍不敢动,更不敢妄想那是好东西。
    洪金宝甩了几次手,他们还是不敢过来。
    刘伯温道:“这种事他们少见,把豆子放在窗口便是了。”
    洪金宝这才依言置金豆于窗口,并含笑说道;“拿去,换点银子或买些口粮,别让小孩饿着了。”
    村夫村妇不知如何应付,看见洪金宝的笑容,也跟着咧嘴装笑,却是僵得毫无笑意。直到洪金宝和刘伯温消失窗口,他们仍是不敢动。
    洪金宝几乎把金豆子发予全村人,竟把整村逼得雀鸦无声。他则有了行善而后快乐之快感,不愿再吓着村民,遂和刘伯温双双取道离去。
    方行几百丈,村庄突而传来惊呼声,不断有人叫着恩公恩公,老天显灵,谢天谢地,活菩萨,倒让洪金宝欣慰不已。
    “善举何等伟大。”刘伯温含笑道:“照此下去,小兄弟将可逢凶化吉,从此一路顺风。”
    “这么有效?”洪金宝颇有自嘲之意:“那无财之人,岂非逢凶化吉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如此解释,具善心最是重要。”刘伯温道:“小兄弟并非凶恶之人,这才是老夫愿点化你的原因。此事已了,你也暂时脱离险境,老夫在此已用处不大,就此告别。”
    “这样就要分手?”洪金宝突然有了依依不舍之情。
    “不走,你能照顾老夫?”刘伯温道:“天下无不散筵席,该散则散,他日有缘再见。”
    拱手为礼后,他当真举步离去。
    洪金宝一时不知所措,想留人却不知该找何说词,呃呃几声,眼看先生已转入小径,想叫也是枉然,只好吊高声音说句来日再见,终也让人走失。
    一时落空,空虚自来。望见寒星点点,回想往事种种,最难忘者还是花贵如和慕容寒雪。
    经此巨变,不知佳人是否仍爱着自己?她现在心急如焚吗?还是已经习惯了?因为,她看来就不是那种会为男人付出一切的人。
    虽然想回去找她,也得等避过此风头才行。
    至于那慕容寒雪,想必已赶回苏州城挖那两箱珠宝了。
    瞧他如此认真寻宝,该不会合了算命先生所言,乃想用来支助某个军旅民兵以能推翻元朝腐败官僚?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报复元兵曾虐待慕容家人并霸占其家产?尤其夫人又是前宋大臣后裔,他更有理由如此做了。
    宝藏呢?真的要交出去?实在有点可惜,但不交出去又和良心过意不去。
    挣扎中,他只好想个两全其美办法,先解决带出来的五箱,其它的等真正需要用到时再说。
    至于救济贫困百姓也只有碰上时再伸援手,毕竟人数太多,根本非他能力所能及。
    想定后,心头稍安,遂取道往江南行去。
    因为,京城已无让他容身之处,至于花贵如,她若有情,自会再次寻向苏州城,否则强留她又有何意思?
    星冷月迷,夜一样孤清。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8 05:39 , Processed in 0.1718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