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帅洪金宝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隔墙有耳
    洪金宝暗自叫糟,他已认出秦沐龙。他要是人被赶走,计划不就全部泡汤?
    他想传话小桃红叫老鸨子放人,但这一传,不就容易让人起疑。
    苦无良策之际,内厅走出一位四旬绿白裙衫半老徐娘,她身上挂了不少珠宝首饰,摆出一副老板娘脸孔,朝老鸨子叫道:“阿英,让他进来。”
    果然是老板娘。
    那名叫阿英的老鸨子闻言,顿时感觉惹错人了,这家伙分明跟老板有所牵连,脸孔一转,恭敬有加地拜礼:“进去吧,老板娘找你。”
    秦沐龙这才报复式冷哼一声,大步跨去。
    老板娘似不愿多停留,叫声“跟我来”,转身立即进入内门。秦沐龙只想知道父亲消息,没时间报复老鸨子,也就快步追行过去。
    神女们不少投以同情眼神,老鸨子却毫不在乎:“管她的,这间迎春阁一半是我的皮肉钱赚来的,她命好,找个老不修当上老板娘,难道咱偶尔消遣一下客人就不行?没事没事,工作工作,赚越多越早回家吃自己,免得像我变成看门狗!”
    催着、赶着,姑娘们还是散去。
    老鸨子则独自坐在门口藤椅上,顾着抽闷烟。
    洪金宝虽感受出她那股悲,但自己有事在身,实在不能现身教训这混蛋,只好眼睁睁看他走入内堂。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小桃红瞧出端倪。
    “嗯!”洪金宝道:“能不能安排我到后院去?”
    “后院也有客房,但一般都给熟客,还有大牌官员……”
    小桃红正在动脑筋:“只是你现在过去,恐怕很多人都知道是我安排的。”
    “我变成大官不就成了?”
    “要是白天没来倒还可以,但好多姐妹都认得你,变不了了。”
    “那就偷偷过去好了。”洪金宝道:“反正是三楼,拆下瓦片爬过去就是。”
    “你?”小桃红不禁为他身材感到忧虑,这很可能会压垮屋顶。
    “放心,我身轻如燕!”
    洪金宝运气跳上桌子,果然如羽毛般轻巧。小桃红这才放心,轻笑道:“原是大侠啊,失敬了。您武功这么高,自行飞过去就是,我替你安排是多余的了。”
    “还是要你帮忙。”洪金宝跳回地面:“我是可以偷过去,但不能马上找到适合地点,你帮我找个位置,越靠近那人越好,然后留个记号,我一掠去,立即可以藏身,才不会让对方发现。”
    “这个不难,我去探探状况再回来告诉你。”
    小桃红果然尽忠职守,很快又步出房间,不露痕迹摸向后院。
    洪金宝趁此想拆屋瓦,但刚要行动,已发现后窗似乎未设楼台,从此掠出再翻向屋顶并非难事,遂决定采取此路线。
    不到半刻钟,小桃红已返回,低声说道:“后院已空出来,老板娘不准任何人再进入,显然有事,还好我先探得那人住进如意轩,是左厢房第一间,有个水榭迎向花园池塘那间,你要躲人,就在他隔壁的彩凤轩。彩凤姑娘已被移走,那里该没人才对。”
    洪金宝点头:“有了大概就行,我先走一步,你把门带好。”
    拱手为礼,他立即穿窗而出,果真露出大侠功力。小桃红瞧着,只有叹息,像她这残花败柳之身是没资格跟人谈感情的,轻叹中,掩门而去。
    洪金宝翻过屋顶,很快潜向后院,果真瞧着那延伸池塘的水榭,心想那大概即是目标,遂掠向水榭旁那颗浓密樟树,透过窗影,得知秦沐龙就在里头,始安心潜掠隔壁彩凤轩,推开窗门,一阵香风泌来,直若兰花香味,比起前厅脂粉香雅多了,心杨这姑娘该是较有格调一个。
    忽闻走廊传来脚步声,他很快穿身而入。带上窗子,靠着外头淡弱月光,仍可看清此处除床铺,另有书桌,桌上置有笔墨及脂粉盒,敢情是张书写兼化妆用的桌子,除此之外,只剩角落盆景,几株兰花照顾得枝挺叶绿,香味即传自此花。
    反正时间未到,洪金宝干脆躺在床上,也好舒服等待。
    心想着要是秦沐风出现,该立即逮捕呢?亦或是放长线钓大鱼,等他取出宝藏之后再抢夺?
    这问题并不好解决,照秦沐风如此奸诈之人,怎会随意把宝物取出?若他再延个三五年,岂非把人给等疯?
    还在思考之间,隔壁已传出老板娘声音:“你爹很快就过来。”
    虽隔着墙,但此墙似乎不厚,仍依稀可听出声音。洪金宝顿时靠耳向墙,声音更为清晰。
    “这么快?”是秦沐龙声音:“还不到初更……”
    “你爹说过了初更更危险。”
    “哦……他还好吗?”
    “不清楚,我也是昨天才接到他的通知。”老板娘停顿一下,又说道:“你坐,我去等消息。”
    秦沐龙只有点头,随即传出开门及老板离去脚步声。
    洪金宝暗自骂声老狐狸,连姘头都这么防着,心机之沉,实属少见。
    沉静不了多久,忽又传来脚步声。这次较为快捷,而且直往内侧行来。洪金宝正待猜测是谁,房门已被推开,他惊叫要糟,猛扑滑地面想钻入床底,却发现肚皮太大,溜不进,眼看那人就要进来,猝又掠躲床顶,以四肢撑着支架,心头起伏直叫苦。
    来者正是老板娘,她似乎在检查房子,门一推开,四下张望,但觉棉被有些乱:“这彩凤,一点规矩都没有!”以为棉被藏了人,跨步走来。
    洪金宝心惊肉跳,这人就在下边,要是往上瞄,准发现,唯一办法就是先发制人。
    “没人……”
    还好,老板娘掀动棉被之后,露出满意笑容,将棉被一丢,满意地走了。
    待房门掩上,洪金宝始喘口大气飘身落下,其实他早滴下汗水,只是老板娘没有发现而已。逃过这劫,竟然有再世为人快感,今晚该会走好运吧。
    老板娘查过六个房间之后始反折回来,过不久,隔壁房传来轻轻敲门声。
    秦沐龙惊心前去开门,见着一位驼背白发老翁,根本认不出是谁。
    “进去!”老翁很快跨入并掩门。
    “爹?”秦沐龙从声音听出是自己父亲,欣喜不已:“您躲到哪儿去,大家都在找您……”
    “躲在山上,”秦沐风还是小心翼翼寻向四周,但觉门窗紧闭,外头还有老板娘站岗,始安心地把腰杆打直,露出吊架肩膀,果然是秦家遗传。他并未扯下粘在脸上的白眉、白胡;“谁找过我?”
    两人躲在床角,面面而坐,声音较小,洪金宝得凝功聚力方能听清楚。
    “朝廷喇嘛一直在问您下落。”秦沐龙道。
    “除了他们,可见着洪金宝等人?”
    “没有。”
    “一点消息也没有?”
    “嗯。”
    “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没死在九宫山,怎会放弃找寻我?”秦沐风老是不放心:“你出门可曾发现过某人跟踪或奇异现象?”
    “没有。”秦沐龙道:“我很小心,不但甩开喇嘛,也易了容,一路过来都很平静,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跟踪。”
    “我还是想不通……”秦沐风的确也观察附近良久才敢现身,照样毫无发现可疑人物。
    秦沐龙道:“照我推测,洪金宝该被那怪老头抓走了,短期之内不可能再为难我们了。”
    “听说那老人即是屠龙真人?”
    “嗯。”
    “真是,怎会搞了这么一个头痛人物搅局?”秦沐风道:“鬼面喇嘛几招不到就被打伤?”
    “嗯。这老头功夫简直匪夷所思。”
    “还用说,武林称之天下第一高手岂是假的!”秦沐风念念有词,似在骂屠龙真人老不死,活在人间造害。随又擒神回来:“不管他们,以后小心别惹他们就行。咱还是谈点正事。”
    “什么正事?”
    “把三环佛陀找来。”
    “护国法师?”
    “不错。”
    “他……要如何请得动?”秦沐龙道:“鬼面头陀不也是朝廷大官?”
    “他只会杀人,而且也打不过屠龙真人。”秦沐风道:“我查过了,他的势力并不大,和三环佛陀比起来更差得远,咱要找人投靠也要找对人。何况三环喇嘛还是护国法师,对皇上有绝对影响力,咱不找他找谁?”
    “鬼面头陀和三环国师不同派别?”
    “大概,朝廷跟江湖一样乱得很,我们不得不小心。”
    秦沐龙自是明白父亲意思,道:“可是着三环国师不理我们,我再怎么请也请不动。”
    “没那回事!”秦沐风道:“朝廷派他出来找寻这批宝藏,你只要说我将献出宝藏,他一定会来。”
    “爹……”
    “嗯?”
    “真的有没有那笔宝藏?”
    “当然有!”秦沐风斥道:“连你爹,你都在怀疑?”
    “孩儿不敢。”秦沐龙霎时笑颜展现:“咱何不拿着宝藏远走高飞?”
    “你不懂。”秦沐风道:“现在官方、江湖都在找人,我们能躲得了多久?何况献出宝藏,能攀上皇上,前途大有可为。”
    秦沐龙不说话了,他明白老爹追求的权势不也就是自己所响往者?
    洪金宝则暗自猜想,这老狐狸莫非犯上了他祖宗秦桧的毛病,想舞弄大权于朝廷不成?若真如此倒成了确确实实的奸臣派。
    秦沐风不愿太过于久留,已起身:“你照着我的话去办,其他的不要多问,知道吗?”
    “孩儿知道。”秦沐龙道:“可是,孩儿要是联络上三环佛陀,要如何通知您?”
    “在家里插支不显眼的红旗,我自会跟你联络。”
    秦沐龙但觉父亲不愿说出藏身位置,也不便多问,遂表示愿意试着去办。
    秦沐风摸摸儿子脑袋,叹息一声:“记住,爹所做的一切,将来都是为了你,自己多保重,我走了。”
    说完,推门而出,再次叹息,偻弯着身子快步离去。
    秦沐龙虽觉一丝感伤,却被继而起之莫名喜悦取代。老爹宝藏既然是真实的,那自己不就立刻变成天下第一富翁?
    这感觉实在妙极了,如若能再攀上皇上,岂不财富地位完全到手?这是人们梦寐以求之事啊!
    洪金宝没想到秦沐风走的那么快,想出手逮人都觉得慢了一步,再加上自己并未非逮人不可之意愿,只好让人走脱。
    当然他也希望慕容寒雪别现身才好,因为老狐狸既然屡次逼问屡次耍诈,或许该换个方式,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尤其,在得知秦沐风企图心之后,洪金宝心头已有了底。
    隔壁房又传来老板娘声音。
    秦沐龙很快跟她走出房间,看是准备离去。
    洪金宝并没追人,他静静等待脚步声走远之后,始翻窗而出,照着原路线退回自己房间。
    小桃红焦切地等在那里,忽见恩客回来,笑颜顿展:“一切没事了?”
    “嗯,没事了。”
    “那我就放心了。”小桃红笑的甜美:“还要不要来一段温柔风情?”
    “呃……改天吧。”洪金宝干笑着。
    小桃红虽只是礼貌上如此,但恩客要是希望,她还是相当愿意再次服侍,但洪金宝既然明白表示,她当然只有顺从了。
    “您要走了?”
    “嗯,改天再来。”
    小桃红轻轻亲向洪金宝脸颊,善尽职守而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出青楼。
    洪金宝怀着同情,又拿出一绽元宝,小桃红硬是不收,他只好交给老鸨子要两人分了。老鸨子自是笑口大开,先前受老板娘怨气一扫而空。
    殷勤地送客出去,还道一定要再回来,拖带一把长长母亲送儿子出门之情,待洪金宝消失街角,那温情竟然仍热着呢。
    “好感人的场面!”
    躲在街角暗处的慕容寒雪调侃地走出来,他手里啃着一支鸡腿,很显然,为了盯梢,他连晚餐都在路边解决。
    洪金宝干笑:“别闹了,若不是她们帮忙,我哪进行这么顺利。”
    “我是说,怎生连老鸨子都对你这么有意思?”
    “相思居的老鸨还不是对你特别照顾!”
    这下换慕容寒雪感到窘心:“我可是真心对她们……”
    “她们可是真心对我。”
    “不谈这些,打探的结果怎样?”慕容寒雪转开话题:“我盯着秦沐风,他化妆成驼背老头,可是见他进去又出来,你却没采取行动,我怕坏事,迟迟不敢现身。想必你已经查出名堂了吧?”
    “当然有名堂!”洪金宝怕在路边被秦家人发现:“到茶楼或隐秘地方再说。”
    “我订了安祥客栈,就在茶馆旁边。”
    两人遂避着人群,绕小巷回到客栈。
    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八仙桌,一组茶具,虽简陋些,却打扫相当干净。
    洪金宝先抓起茶壶,一口气灌得精光,以他那大食大量,仍自觉得不过瘾,但现在再叫人送来,未免太过麻烦,遂作罢。放下茶壶,他才兴致高昂道:“真的有宝藏!”一脸邀功模样。
    “这还用你说。”慕容寒雪并不稀奇:“否则我诈死又在山上苦挨近千日,是挨假的?”
    “唉呀!我这是最确实证明。”洪金宝道:“将来工作不必那么没信心嘛。”
    “算你有理,接下来呢?”
    “我还发现秦沐风有意投靠喇嘛。”
    “废话,喇嘛都在他家,他不投靠,要投靠谁?”
    “这次不一样,他要投靠护国大法师三环佛陀。听说那派跟鬼面头陀这派不一样。”
    慕容寒雪脸色不由吃重起来:“若真如此,我们更无机会了,三环佛陀贵为国师,权势之大不在话下,武功之高才叫人可怕。”
    手中鸡腿已啃不下去,丢在一旁。
    洪金宝有了屠龙真人当靠山,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放心,这才是大好机会。”
    “哪来机会?若真如此,你当初就该逮住秦沐风,让他无法跟三环佛陀联系。”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未必能取得宝藏。”
    “宁可毁去,也不能让它落人番邦之手,那将又要害死多少百姓!”
    “我自有妙计。”
    “行得通吗?”
    “只要你合作,一定行得通。”
    “喔?怎么合作?”
    “冒充三环佛陀。”
    “冒充他?”慕容寒雪差点把吞下去的鸡肉鲠出来:“你神经有毛病!”
    “谁有毛病?”洪金宝颇为得意:“只要你变成三环佛陀,凭着这块招牌,准唬得秦沐风一愣愣地把宝藏地点说出来,如此不费吹灰尘之力即可大功告成之计,你稍微牺牲一下,理个光头又有何防?”
    “你为何不牺牲?”
    “我太胖了,否则我不会让你这帅哥剃度的。”洪金宝一脸想笑又正经八百:“请相信你这个朋友说的都是实话。”
    慕容寒雪摸摸头发,有一种哭笑不得感觉:“我行吗?那三环喇嘛已七老八十,我怎生冒充得了?”
    “哪会不行?要冒充年轻的确须要功夫,若装老人,只要把脸皮弄成牛脖子般皱,再粘上白眉毛,只要保持距离,谁还会那么认真看你是真是假?又没叫你把牙齿给拔掉!”
    “他的习惯呢?他说话腔调还有职责呢?我一窍不通,若碰上其他喇嘛,岂不立即穿帮?”
    “哪会。”洪金宝信心十足:“碰上了只有敬礼的份,三环佛陀是国师,也就是任何喇嘛的老大。谁碰上他,还不是一鞠躬?想巴结都来不及,还有心情试探?再说我们只是去骗秦沐风父子,他们俩未必见过三环,唬他两下保证万无一失!”
    慕容寒雪还是觉得怪怪地。
    “担心什么劲?要是失败,反面成仇,来硬的逮人就是。”
    “我是觉得秦沐龙身边已有喇嘛,一个照面不懂礼法,岂不前功尽弃?”
    “想的那么多?和尚也有闹情绪的时候,反正有任何状况,你装凶就对,谁不听话就干掉他!”洪金宝道:“何况秦沐龙身边的喇嘛是跟着鬼面头陀那派,不用你操心,秦沐龙自己会甩掉他们。”
    “看来我是被你说服了……”慕容寒雪摸摸头发,不知理光头是何模样?
    洪金宝闻言霎时笑口大开:“我就知道你能识大体,为了任务,任何牺牲在所不惜。”
    “只希望你别乱出馊主意才好,今天把我变成和尚,明天可别又把我变成尼姑。”慕容寒雪面对好友,笑的甚是无奈。
    “我行吗?”洪金宝哧哧笑道:“我要是能把和尚变尼姑,把男人变女人,岂不变成万能神仙,早就统治人类,哪还用得你理光头冒充这冒充那?”
    “你呢?”慕容寒雪道:“我当三环,你当什么?”
    “成吉思汗怎么样?”洪金宝想起花贵如的话:“有个女人说我像他,我也觉得很像,装一下挺过瘾。”多半开玩笑居多。
    慕容寒雪却凝眼瞧来:“不错,的确有架势,就这么说定了。”
    “你该不会当真吧?”
    “谁跟你开玩笑,我都甘心牺牲理光头,你连成吉思汁也不敢装?”
    “他已经翘辫子那么多年,你还叫我冒充他?”
    “谁叫你冒充他,我是叫你冒充皇上。”慕容寒雪哧哧笑道:“反正你看起来也像番仔,再适合不过了。”
    洪金宝也忍不住呵呵笑起:“什么人不好装,去冒充皇上?你有毛病是不是?”
    “谁有毛病!三环佛陀是国师,能站在国师旁边的除了皇上,你还能冒充谁?”
    “别闹了,皇上远在京城,他哪会出现在铜陵小地方?岂非要闹笑话?”
    “微服出巡啊。”
    “少来。再怎么装,总该有几名随身保缥,光你一个怎够?”
    “这倒是了……”慕容寒雪想想,转个脑筋:“改冒充皇上特使如何?如此一来,任何问题都可解决。”
    “好吧!要搞就搞大些,也好唬住秦沐风这老狐狸。”洪金宝已准备演这场戏,直想着该以何名称方能发挥最大效果:“皇上的哥哥大马可汗怎么样?”
    “好极了。”慕容寒雪自是举双手赞成。
    “当然好极了!”洪金宝拿出飞刀,手指试着刀锋,邪邪一笑:“把脑袋伸过来,我要尝尝好极了的剃度快感到底是何滋味?”
    “这么快?”慕容寒雪颇为心疼,不甘:“到时候再剃不成?”
    “先剃先见光,才不会苍白难看,而且早日晒太阳,自会发出古铜色亮光,很快就能变成得道高僧。”抢着就要割人头发。
    慕容寒雪急忙跳开,苦笑道;“过了今夜雨说好不好?让我有最后温存的机会。”
    “好吧,看在你我相处一二十年份上,你要出家、我怎能逼得太急。”洪金宝哧哧笑着,终把利刀给收起来。
    慕容寒雪稍安心,双手抚着头发,竟然感到十分珍贵,面对即将执行剃度,不禁起了犹豫之心。
    洪金宝知道那只是过渡心态,到时候,他还是会痛下决心解决烦恼丝。
    “咱先找一个地方,摆摆场面,然后再下达暗令,召来秦沐龙,唬得他一愣愣之后,他自然会想办法把他老爹弄来,一切自可顺利完成。”
    “用船只如何?”慕容寒雪道:“船行水中,四面不易让人靠近,又可以直驶秦家附近,进可攻退可守,甚为方便。”
    “好是好,可是这么大一条船,要雇用多少人?而且他们肯配合行动吗?”
    慕容寒雪不禁皱眉:“这倒是个问题。那只好找房子喽?”
    洪金宝灵机一动:“或许刚开始利用船只制造声势,可以唬住某些人。咱先在北方雇艘船直放而下,沿途放出风声说是朝廷大官南下。消息一传开,必定会引起秦沐龙注意,他若亲自前来探查,必定中计,然后咱再看时机再决定是否要换船上陆地。”
    “就依你。”
    慕容寒雪已支持这想法,他半喜半忧。
    喜者是可以耍那秦氏父子以骗得宝藏秘图,忧的是这颗脑袋很快将变成光头,生平第一遭直若出家的感觉,让他颇不自在。
    洪金宝却老耍着利刀,像准备剃西瓜头般,连赏月都觉得十分过瘾。
    “今夜的月亮特别圆啊,而且挺亮的。”
    月光透过利刀反射照来,慕容寒雪显得特别刺眼,他却只能苦笑着。
    一夜都睡不着。
    十天后。
    一艘像宫殿般白墙红瓦巨船从扬州直放而下。
    正如洪金宝所说,风声一传出,几乎所有船只都不敢靠近,让着巨船独领风骚地邀游大江。
    此时的洪金宝已穿上蒙古装,白底镶金边就快变成龙袍衣衫,再撑着那大凸肚,隐现帝王之尊。
    他手臂缠豹皮,满腮胡粗而细黑,眉毛像刷子往上翘,顶着大盘帽还挂下两络黑白相间狐尾,一股猛劲像一张嘴即能吞下一头猛狮般威霸,这正是蒙古战士最佳造型。
    当船家瞧及所载之人是这号人物,吓得连租金都不敢收,还远远躲在船舵旁,可想而知洪金宝冒充的十分传神。
    至于慕容寒雪,他当真理了光头。为此还难过了三天三夜。洪金宝也乐得消遣个没完,直到上船,他才停止言语上的挖苦。
    尽管如此,但为保持永远光亮无毛,他还得忍受每天被刮的命运。
    还好,他此时已经易容成三环佛陀,一脸成熟皱纹掩去本来面目,否则他必定更为难过。
    瞧他此时身穿褐棕色袈裟,胸挂三口大金环,眉毛粗血,头顶亮光闪闪,直若得道高僧,气度自是不凡。
    两人自从进人船中豪华客房之后,已很少交谈,连动作都僵硬起来,以表示气派不凡。
    他们全部下船避开,两人始能松松筋骨,想互解嘲一番。
    一连三天,已快逼近铜陵镇。
    消息越传越大,几乎连附近县太爷都闻风赶来,立在岸边,瞧着船上旗杆挂着九支飞瓴羽,那是王者之尊表征,竟然唬得县太爷都下跪膜拜,免得触犯王室,落个怠忽职守,撤职查办下场。
    当然,也有不满朝廷之刺客冒死侵犯。
    就在西梁山峡边,三名黑衣蒙面汉子,手持鬼头刀碎然从水中冒出,直往纱窗里头两位冒牌货刺杀过去。
    洪金宝先是一愣,没想到冒充蒙古大王爷还有这么一项麻烦?
    他冷漠起身,想用言语逼退对方,毕竟这些人若在已往,该是自己同路人,怎好让他们受伤,但刺客并不这么想,突杀进来,用的全是拚命招式。
    眼看一刀就要砍下洪金宝那顶帽子,这将让他露出破绽,慕容寒雪猛挥金环封过去,打得鬼头刀弹震晃开。右边又是一刀刺向洪金宝腰际。
    慕容寒雪照样以金环封住,他冷喝:“识相点,给我退去!”
    洪金宝但觉蒙古人对刺客不可能说此废话,显然破绽已露,若不加以弥补,可能得来更严重后果。
    当下怒喝,声如狮吼,人更如猛虎扑杀猎物,双手猛运劲,砰砰砰砰连击数掌。一掌打断鬼头刀,半截钉在白门上,一掌轰向左边刺客肩头,打得他弹丸倒射出去。右侧猝又攻来人一刀,洪金宝哇哇大叫,身形不闪不避,双手猛夹刀面,将它震断,即又欺身过去,扣住那人肩头,那人尖叫,竟是女的。
    洪金宝哪想那么多?硬抓起来,像举霸王鼎啊啊大叫冲出雅房,双手一弹,将那女子抛砸十余丈远,扑通一声溅得水花数丈高。
    慕容寒雪也在同时将另一名刺客踢飞出窗,掉落水中。
    两人前后动用不了一招,半分钟即把刺客全部摆平,果真露了一手纯熟功夫。
    四名船家不禁大大叹服,磕头膜拜不已。
    “靠岸!”洪金宝突然冷喝。
    四名船家吓出一身冷汗,看是准掉脑袋,急得泪流满面,哭嚎求饶。
    洪金宝啼笑毕非,自己只不过想去恐吓县太爷不准再让刺客上门而已。语气仍冷森:“再哭,砍下你们脑袋,还不快靠岸!”
    四名船家但闻不砍脑袋,顿时破涕为笑,连连磕头道谢,赶着摇桨靠岸去了。
    岸边果然聚集一大堆官兵,县太爷满脸是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船只正确往岸边驶来,双脚一软,全跪往地上,他一跪,所有官兵全下跪,霎时咋咋膝盖敲地响声不绝于耳。
    船只逼近五十丈,慕容寒雪猝然大喝,人如天马行空窜掠过来,凌空连番七筋斗,落于县太爷七丈空地上。
    “下官恭候来迟,尚请恕罪。”县太爷急急拜礼请罪。
    “报上名。”慕容寒雪装出低沉威严声音。
    “下官南陵县知府柳青河。”县太爷两眼含泪:“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职守,尚请国师恕罪。”
    “不准张扬本法王此次行程,不准出现刺客,退去吧!”
    县太爷闻言心知老命已保住,哪敢多问,急急拜礼,立即转身,喝退所有手下,这才又拜向慕容寒雪:“下官这就撤退,并保证严防刺客之事再度发生。”
    “去吧!”
    “谢国师。”
    县太爷拱手中足退出十余丈,才敢转身快步离去。
    慕容寒雪但见自己冒充得毫无破绽,心下一喜,遂又掠回船只,礼貌上向洪金宝拜礼,表示事情顺利完成。
    洪金宝这才喝着船家不必靠岸,直放下游。
    船家哪敢吭声,立即照办。
    待一切恢复正常之后,慕容寒雪才细声说道:“虽然叫县太爷保密,但三环佛陀现身江南之事必定传开,相信秦沐龙那家伙很快会上钩。”
    供金宝笑的满意,却也有所顾虑:“要是先引来鬼面头陀,岂不大费周章?”
    “不会,他若觉得有异,必定先引手下前来查探,自能唬得过去。”
    “还是你这秃头聪明!”洪金宝忍不住又摸向慕容寒雪那颗脑袋,笑谑道:“该刮啦,又粗平了。”
    “早上才刮,现在又要刮?”慕容寒雪急忙闪开。
    洪金宝溜了手却挪揄般直笑:“好滑啊!越刮越亮越滑,实是难能可贵的经验!”
    “放尊重点,别忘了你是王爷身份。”
    洪金宝闻言,这才敛起笑态,偷偷瞄向外头,船家哪敢胡乱瞧视,若不小心瞧见不该看的,轻则挖眼,重则丧命,守本份是四人现在唯一坚守不二规矩。
    洪金宝好生满意,继续冒充他这大马可汗王爷。
    入夜时分。
    两人仍可感觉岸边不断有人跟踪、窥探。喇嘛也包括在内,却也无人敢再冒犯。
    将近二更。
    洪金宝示意停在一处不算高的山崖旁,此处虽可设埋伏,但却更符合秦沐龙这种欲高不高的身手。
    在离铜陵镇已不及百里距离,他很可能赶来找寻三环佛陀。
    果然,三更未到,山崖附近山道已升起一支火把,慢慢往水边行靠过来。
    这正是辈份低欲求见,又怕冒犯,且被认为刺客的最方法。
    老远即表明身份,就算被拒,也不至于落个刺客罪名被砍头吧?
    洪、慕容两人眼睛睁得更是圆大,两人比秦沐龙更希冀秦沐龙现身。
    火把已逼近二十丈,忽而传来声音。
    “在下铜陵人氏秦沐龙,有要事想观见护国法师,还请赐见一面。”
    “来了,真的来了?”
    洪金宝、慕容寒雪心头异口同声逼出这番话,一切似乎全在运筹帷幄之中。那眼睁睁瞧着目标中计之快感,几乎叫两人得意忘形。
    秦沐龙声音又传来:“在下铜陵人氏秦沐龙……”
    慕容寒雪猝而冷喝暴掠十余丈,降落岸边。
    秦沐龙见状顿时喜悦下跪,膜拜更动。
    “在下铜陵人士……”
    “夜犯朝廷要人,罪无赦,自绝吧!”慕容寒雪冷森森地说。
    “法师饶命,小民真的有重事求禀国师!”秦沐龙见及来者真是三环佛陀,且在如此气势,黝黑情景下,根本来不及起疑心,心头虽惊喜,却也为其冰冷态度感到不安而猛磕头求饶。
    “还敢出声!”
    慕容寒雪为表现国师威严,以及船中贵人身份崇高,岂可冒犯,一掌扣出就要取人性命。
    秦沐龙哪知是假?但见国师出手如此犀利,自己毫无闪避机会,霎时脸色抽白,惊骇欲狂却不知如何应付愣在那里等死。
    眼看五指就要扣向天灵盖,秦沐龙感受死亡气息,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洪金宝这才冷冷出口:“可是铜陵镇秦沐风之子?”
    王爷出声,慕容寒雪自是煞住要命手掌。冷森斥来:“还不快回王爷话!”
    秦沐龙死里逃生,竟然也有那种再世为人惊喜,连连磕头叫是:“小民正是秦沐风之子。小民正是。多谢王爷饶命!
    多谢……”
    他还想谢个没完,国师却冷眼斥来:“只叫你回答,不准多言。”
    “是……小民知错……”秦沐龙立即敛言闭嘴,哪敢胡乱道谢,扰乱贵人安宁。全想连护国法师都得亲自陪在身边侍候,这位王爷自是当前红人,若得他赏赐,那岂非跟见着皇上一样?
    先入为主观念,使他入彀,却又怎知这两人全是假冒者?这个筋斗准是栽大了。
    洪金宝故意沉思良久才又说道:“曾有人提及铜陵有个精通机关阵势之人,莫非就是你爹?”
    “正是,正是!”秦沐龙没想到这位王爷还听过父亲威名,看是搭对线了,欣喜急道:“家父研究机关阵学数十年,可说无所不精,有人称家父为天下第一机关手。”
    “嗯……四处兵荒马乱,倒用得着这种人材……”洪金宝沉吟自语,随又说道:“你不是有事找国师?”
    慕容寒雪立即拱手:“禀王爷,秦沐风即是属下调查可能怀有一笔宝藏之人。”
    “哦?你问问他吧!”洪金宝稍露兴趣,却自恃身份,不再多言。
    秦沐龙不由得冷汗直冒,父亲说过三环喇嘛本就有意寻找宝藏,自知秦家状况,他竟然在闻及自己是秦沐风之子,仍毫不客气出此重手,其威严实不容冒犯。
    慕容寒雪语气较为缓和:“你半夜举火想见本法王,到底何事?”
    “就是为了宝藏事。”
    “说吧!”
    “家父有意将宝藏赠予朝廷,以能造福神稷。”秦沐龙道:“山于江湖宵小不少人窥视这笔财宝,逼得家父走头无路,他老人家不由躲藏起来,未能亲自前来,还请国师恕罪。”
    慕容寒雪频频点头:“如果令尊愿意献宝造福百姓,本法王自是同意接受,并将派人保护秦家安全,至于令尊是否有幸为王爷所用,就看他自身本领了。”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家父。”
    秦沐龙欣喜万分,没想到事情进行如此顺利,竟然遇上出征王爷,父亲那一套,他信心十足。
    他似乎已看见父亲在王爷面前当那凛凛威风的军师。
    “何时给本法王消息?”
    “小的尽快……”
    “不懂礼数!”慕容寒雪斥道:“你叫本法王和王爷莫名无期等候?”
    “小的不敢,小的只怕一时无法找到父亲……”如此说可能断送前程,秦沐龙得赌运气:“三天如何?小的尽量在三天之内把家父找出来。”
    他想王爷放船下行之事业已传开,或许父亲也有耳闻自该随时注意状况,当不至于拖得太久才找自己。
    “就三天。”慕容寒雪道:“三天之内,本法王破例随波而行,三天过后,一切后果自行负责,去吧!”
    “是,小的一定办到多谢国师,多谢王爷提拔。”秦沐龙三跪九拜之后,方自提着火把慢慢退去。
    “真是马屁精!”慕容寒雪暗暗斥笑,掠回船面。
    洪金宝则已走出房间,伸着懒腰,直道夜色不错,生活真有意思。
    “当官也不错啊!”洪金宝细声道:“说话都有刀,要砍谁就砍谁。”
    “小心别把自己砍伤就好了。”
    两人视目而笑,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看来秦沐龙已被唬得毫无心眼,两人也不必再找门面来凸显自己威风。
    现在只有等鱼儿上钩了。
    夜风吹面拂寒,感觉却是清爽宜人。
    秦沐龙连夜赶回家,可是又乐又急。乐的是搭上三环佛陀甚至王爷这条线。急的是不知父亲能否及时赶来。
    他得赶快竖红旗,一支不够,干脆宅院四个角落全部撑起长竹竿,也好任何角落都能瞧见,旗上还写个三字。父亲若见着自会明白必有原因而及早赶来。
    当然,喇嘛会询问是什么意思?秦沐龙表明的说明想找出父亲,至于何时会得到答案,他可不敢想。
    若联络上了,再找机会开溜,自是比现在让人疑神疑鬼容易应付得多。
    喇嘛果然未再多问,还帮忙注意四周变化,以能早日找到秦沐风。
    从早上到中午,以至于傍晚,挣扎着每一寸生命。
    又到了进食晚餐时分,眼看一天就要过去,他哪还有心情再吃东西?
    桌上已摆了四五道菜,那老头竟然还捧着一只烧鸡立在那里不走,秦沐龙不由心烦。
    “下去,下去,要吃东西我自己会叫!”
    “少爷……”
    秦沐龙还想再斥人,却见着老头在使眼色,他正怀疑这其貌不扬的糟老头是何来路?老头手掌已打开,写了几行字。
    秦沐龙不禁睁大眼睛:“爹……”
    惊诧想叫,随又知道失态,赶忙敛回原来表情。
    他做梦都没想到父亲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老头仍自任怨般端走少爷不想要的烧鸡。
    秦沐龙眼看父亲已现,心情随之好转起来,多少吃点东西,趁着喇嘛疏神之际,故做叹息地踱着步子往那被掀掉屋顶的风云居行去。
    风云居仍在,只是窗裂纸烂,隐现一股悲凉,那坚固如乌笼的铁窗网已斑着绣粉,倾诉着无人照顾哀情。
    秦沐龙绕过插在天井那顶大屋顶,缅怀父亲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立即有声音要他进入地下室。
    秦沐龙马上找到入口,溜了进去,石门扣上,秘室另有一翻景色,烛台四壁,连床铺棉被都有。
    “爹你早住在这里?”
    “不然,哪个地比这里安全?”秦沐风颇为得意自己选择。
    “那你一定知道我去见过三环佛陀了?”秦沐龙想争取时间,立即切入话题。
    “爹当然知道。”
    “他答应帮助我们。”
    “有了宝藏,哪个不答应帮忙?”
    “而且还有一位可能是王爷的人对您机关之学很有兴趣。”
    “哦?”老狐狸的秦沐风不禁起疑:“他怎知我这个人?还知道我懂得机关之学?”
    “连洪金宝那家伙都知道,何况是王爷?”
    “就是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才搞不清他如何知道小地方的小人物?”
    “王爷是位武将,懂得武功,他和三环喇嘛是一路的,对江湖事可能也有所了解。”
    “原是武将……难怪他懂这些……”秦沐风心情已上钩,急问:“王爷还说什么?”
    “能说什么?我差点掉脑袋,我跟他讲不到三句话。”
    “这么短?既然这么短,你怎知他对我有意思?”
    “我去求见,三环佛陀要治我冒犯死罪,还好我报了铜陵秦家之名,王爷突然想起有你这号人物传言,在询问之下,他哺哺自语说什么:兵荒马乱或许用得着爹这种人才。
    他当然没什么表明,但三环佛陀则说收下宝藏之后,能不能留在王爷身边全看爹的能力。这不就暗示他对您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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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月宝图
    任秦沐风狡猾,却在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两人精心设计陷阱下,找不出半点破绽。照王爷之尊他当然不屑和平民说金主话,照武将看来,能用来打胜仗着,何乐不用?在三环看来,自该替王爷物色人才,一切都配合的天衣无缝。尤其,碰上了个武王爷,所谓兵权即实权,若得到赏赐,哪怕不能掌握鸿图大展契机?
    “三环还说什么时候要见我们?”
    “没有。孩儿求得三天时间,他们仍照原船下放,只是速度放的较慢。”
    “所以你才在旗上写个三字?”
    “嗯!孩儿怕死了,要是三天找不到您,这麻烦可就大了。”
    秦沐风露出料事如神的满意神情:“这也是爹躲在家里的原因之一。他们官大权大,哪有等人之理,他们果然只能答应短暂时间约见。”
    “爹准备好了?”
    “献宝图自是容易,难的是要如何表现自己机关之学,也好让王爷心服口服。”
    “您想设局?”
    “可能的话。”
    “依孩儿看,还是延后吧!”秦沐龙道:“设局虽然可以收到效果,可是万一出差错,人家还以为您要谋杀王爷,别说升官没了,还可能惹来诛九族恶运。咱那宝藏已足以打动任何人心灵,只要假以时日,您照样可以逮到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也对,急于表现,反而害了自己……”秦沐风脑袋一转,霎时又有了好主意:“我就来个只说不破。告诉他们宝藏大略位置,如此自可唐塞过去,免了欺君之罪。但他们若过河拆桥,必定无法取得宝藏,到头来仍要请我回去,到时我自然大显神通,要得他们眼花缭乱。”
    “这方法甚好。”秦沐龙举双手赞成。
    “当然,我会在得到保证之后才破阵,免得被坑得哑巴吃黄莲,一辈子翻不了身。”
    “那,爹什么时候去见人?”
    “就三天吧,太早去,显得像丧家之犬,弱了自己气势。”
    反正不超过时间,秦沐龙自能安心,不再为赴约之事烦恼,倒是家中喇嘛最近缠的甚紧。他道:“要是喇嘛跟着不放,怎么办?”
    “放心,爹这条秘道直通外头,从这里开溜,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秦沐风黠笑:“就算不幸被盯上,那就摆明地带他们去见三环佛陀,让佛陀威风压得他们不敢嚣张,以后鬼面头陀前来兴师问罪,咱也有个挡箭牌。”
    “好招!”秦沐龙直叫好。
    父子俩视目而笑,但觉前程似锦。
    活该让秦家父子俩笑得出来,连献出宝藏都埋着伏招,如此小心翼翼保护自己。
    他们却忘了洪金宝身边还有个专破阵势的屠龙真人,看来这个筋斗准是栽定了。
    父子俩笑的同是开朗、得意,功名在望,好似明天的王朝全捏在自己手中一般。
    却从不知得意忘形后果是何模样?
    三更夜莺啼,冷霜轻结枝头,冬夜使人冰寒。
    洪金宝在船上又挨了三天。
    船行速度已放至最慢,但早过了铜陵镇区,他和慕容寒雪老担心秦沐龙一时找不着父亲,怕招惹杀身之祸而干脆来个避不见面。
    两人几乎想找时间潜回秦家庄探个究竟,然而终在于冒充身份限制之下而作罢。
    三天,了无乐趣。
    甚至想盼望有个什么刺客上船突袭,也好借此舒活筋骨,练练身手都不可得。洪金宝不禁暗骂这个县太爷他妈的过份尽责,莫非连江面都封死不成?
    “会不会因为县太爷搞得过火,秦沐龙那小子无法前来?”
    洪金宝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不小。
    慕容寒雪表示同意:“咱要靠岸等他们?这样是否会失身份?”
    “会吗?如果他们把我们当神,就不会怀疑,如果他们怀疑,再怎么装都没什么身份吧?”
    “那,靠岸好了。”慕容寒雪姑且一搏:“反正快晚了,若超过午夜三日时限,咱就下令县太爷到他家捉人,捣得他鸡飞狗跳。”
    “如此一来,岂不永远断了他们求见咱们的机会?”
    “别忘了咱是三环佛陀,是假冒的,断了他们这条路,宝藏自不易落入朝廷之手,咱有的是夺回机会。”
    “有你的,就这么办!”
    洪金宝遂支使船家停靠一处叫飞雁亭的漂亮岸边。
    此处白堤蜿蜒,梧桐遍林,林中有一古亭,挂着题有飞雁亭三字,乃指此处每逢黄昏美景,飞雁即群飞林区,一波去,一波来,因奇观而得名。
    可惜此时已入寒冬,北雁南飞,梧桐叶落,枯枝遍林,倒换来几许悲凉。
    洪金宝无心赏景,趁着黄昏仍有余辉,瞧探林区四周,倒是发现许多官兵藏匿其中,该是为保护自己而来。
    他叫那船家前去传话,别扰大爷赏景。那些官兵果然撤退数里,却不知是否仍包围此区。
    正担心之际。慕容寒雪已发现五里靠山区那头江面竟然驶来一艘尖窄船只。此乃专为速度而设计之船型,载人不多,却能收到奇速效果。
    他不禁邀来洪金宝共同欣赏:“看,可能是秦家父子,他们上钩了。”
    洪金宝暗自斥道:“阴险,明明在这头,却从那边出现。
    慕容寒雪还叫船家掌灯以烘托气氛,自己则默立船头,等待两条鱼前来上钩。
    “他会怀疑我们?”
    “来都来了,看看不就知道?”
    当下洪金宝再次装出威凛气息,走进房中,透过白纱,尊贵之相立即呈现。
    来者果然是秦沐风父子。两人为觐见大官,也穿得一身体面锦袍梳理整洁,以表明虽是住在小地方,也非乡佬之流,自愿露着官家后裔气度,以能谋个初见面好印象。
    这船还是秦沐风特别设计以能技巧表现自己功力高强,显现出行家一面。
    眨眼已逼进宫殿船不及百丈,秦沐风父子装出惶恐、焦切模样,停划船只,让其慢慢划行过来,两人双双下跪。
    “小民来晚,尚情国师恕罪。”秦沐龙惶恐道:“小民已把家父找来,幸不辱命。”
    秦沐风亦是毕恭毕敬,一副官僚奉承意:“草民秦沐风拜见国师大人。”
    慕容寒雪暗自好笑,勉强挤出笑容:“来了就好。过来拜见王爷吧。”
    “是”
    两人欣喜不已,低着头,又自划动船浆,稍快驶进,慢慢靠向大船,却仍不敢上大船,双双又跪地膜拜磕头。
    “草民秦沐风参见王爷千岁。”
    “草民秦沐龙参见王爷千千岁!”
    父子俩礼数周到,果真见过官家世面,或而平日即常有练习吧。
    “起来说话。”洪金宝口气倒温和许多。
    “谢王爷千岁,谢国师大人。”
    父子俩连连磕头,方自毕恭毕敬立在小船上。
    慕容寒雪语气放软,淡淡一笑:“听令公子说,你有一笔宝藏要献于朝廷?”
    “不敢。”秦沐风拱手道:“天子底下,任何财物皆属朝廷所有,草民只是替朝廷尽点找寻宝物之心意而已,还请王爷、国师勉为其烦收下,草民自是感激不尽。”
    洪金宝乃哈哈大笑,声震山河,表现蒙古大侠豪迈作风:“好,好极了,本王太久没看到汉人如此忠于朝廷,实是难得!国师,请他们上船吧,本王想赐酒两人。”
    “是。”慕容寒雪随即转向两父子:“王爷厚爱,两人不必客气,上船就是。”
    秦氏父子又是一阵谢意,方自战战兢兢上船,却也摆出从容气度,表示自己见过大场面。
    船家不必接受两次命令,已自动端酒过来,秦氏父子本能地担心酒中是否有毒,但想及宝藏地点都未说出,对方怎会下毒。当下暗暗自责,莫要因此而让人瞧出自己是个多疑之人,父子俩又暗自较劲地争抢酒杯,一饮而尽,虽喝不出什么美妙滋味,却也装出好酒神态。
    “爽快!果真英雄。”洪金宝畅笑一声,也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始兴趣十足问道:“传言秦侠士精通机关阵势之学,可会造诸葛孔明木牛流马?亦或是摆那八阵图么?”
    洪金宝临时问了慕容寒雪有关阵势学问,自也充当内行要得有板有眼。
    那秦沐风知道对方在考自己,自是逮着机会说道:“草民略懂皮毛,那木牛流马乃以机械加转轮所造成。八阵图则利用八八六十四堆石头,借着五行八卦方位,引来风雷雨电,水火龙蛇混纶而成,风生水起,电来雨至,相互相衍,生生不息,其生门在蛇宫,除此之外,任谁都出不了阵。而且此阵一成,天下无人能破,至今还埋在鱼复甫河床底下。”
    他说了不少专精术语,听得洪金宝频频点头。待他说完,洪金宝始道:“哪天可要看你好好表现,到时可别辜负本王心意才好。”
    “小的不敢。”秦沐风心知得到垂青,欣喜得不禁暗打冷颤。
    “拿着它,有空来找本王。”洪金宝从左手摘下刻有大马可汗字迹碧玉指扣,丢于秦沐风。
    这无非已是录用保证,乐得秦沐风赶忙下跪谢礼。他下跪,秦沐龙自也跟着跪,为表诚意还磕得舱板叭叭响。
    瞧得洪金宝、慕容两人暗抽肚肠强捺笑意。
    慕容寒雪还是特别在意宝藏,趁此机会说道:“王爷如此赏赐,你该懂得回报吧?”
    “草民自必鞠躬尽粹,死而后已以报。”秦沐风很快抓出一张蜡黄羊皮,恭敬举高头顶:“此是小民发现宝藏地图,还请王爷恩收,日后若要草民效劳之处,草民必定全力以赴以寻得宝藏。”
    洪金宝直道好,很好。心情真的快乐得得意忘形,不小心失态地就要伸手过来抢接这用尽方法找寻已久的要命东西。
    慕容寒雪但见这家伙老是得意忘形,顿时横身过来,赞赏说道:“若真找出宝藏,秦侠士功劳自是不小,王爷和本法王自会禀奏皇上,赐你官爵。”先接下秘图再说。
    秦沐风听得心花怒放,又频频磕头:“多谢王爷,国师大人提拔,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慕容寒雪很快将宝图摊开瞧上几眼,果真有些门路,大概假不了了,遂向洪金宝使个眼色,岂知眼色刚递出,洪金宝却一副流口水般凑着贼眼贪婪地想吞下宝图式地倚向自己。
    这可是大大失态,慕容寒雪顿时惊觉,赶忙将宝图闭起,还弄出叭然响声,这才将贪婪心的洪金宝给震醒。
    他虽尴尬一笑,却也是玲珑心,很快地恢复王爷庄严相。
    慕容寒雪暗自笑骂一声这贼眼,随即才再照顾眼前下跪的两混蛋。
    “秦侠士如此慷慨,实是难得,将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秦沐风乐在心里:“还望王爷、国师多多栽培。”
    洪金宝眼看宝图到手,现在唯一想做的即是支开这老家伙,也好赶着分享这份喜悦,遂又抓起酒杯,大叫上酒,船家不敢大意,立即端来美酒。秦沐风哪还顾得有毒无毒当下毕恭毕敬一饮而尽。
    洪金宝更是爽朗大笑:“爽快,日后必定用得着如此爽快之人。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待本王拨出时间,再与你们一同前去取出宝藏。”
    “是,王爷有令,小的自是全力以赴,就此告辞。”
    得到如此保证,又有玉指扣当信物,秦沐风只道搞对路了。在官言的立场,他自是更逢迎王爷,立即领着儿子拜退,慢慢出船离去。
    洪忽又出声:“可要送你上岸?”目的乃是在让对方知道自己关切之意。
    秦沐风果然受用,心头更是笃定,急急拜礼,忙道:“不敢不敢。”恭敬退回小船后,始又拜礼告别,临行再次触及洪金宝眼神,那股无形流露关怀使得他满心欢喜,连连下跪磕头,始将小船缓缓驶去。
    洪金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老狐狸也有栽大筋头的一天。”
    慕容寒雪则是抓着宝图,双手微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如今终于得到秘图,那种奇迹而遇心态,使他差点难以把持。
    小船果然走远,就快靠向岸边,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两人终于克制不住,两人相视尖叫,激动地想抢,想摊开宝图一窥究竟。
    那尖叫声传入秦氏父子耳中,两人倒也一愣,心想着王爷你怎么了?虽起了疑问,但想及这一切如此真真切切,如此大批宝藏,任谁能忍受得了呢?王爷不叫,反而有点怪呢。
    两人自行替王爷找理由解释,也落个更加被重用心态,上了岸,还跪在地面,直把宫殿船送走,始带着升官晋爵美好滋味回家去了。
    已不知龙船放行何方。洪金宝和慕容寒雪被迟来喜悦掏得神魂颠倒,已失去理智而带点疯狂般相互争夺宝图,两人追杀一阵,宝图倒是没伤着什么,那袈裟和像样的王爷袍已被撕成缺裳断袖,若秦家父子再凋头瞧及此幕,不吐血才怪。
    眼看宝图在手,却无法专心研究,洪金宝满是焦切,连脑袋都冒出热汗,情急生智般喝道:“小子,敢对王爷无理,想死啦!”
    慕容寒雪斥笑道:“王个屁,哪来黑脸王爷。”
    洪金宝为扮王爷威武相,用碳笔把两道眉毛涂黑,此时却因争夺而抹开半边黑脸,难怪瞧得慕容寒雪哧哧作笑。他本是有意以此引来洪金宝有所动作,而想利用机会抢回宝图。
    洪金宝却哪顾得了黑脸,一心为保存宝图而战,当下又是一喝:“敢骂本王爷,可恶,秃驴看掌!”
    情急中也已使出屠龙三式绝学斩千手反往慕容寒雪秃头击去。
    那掌劲生风带力,显然不是闹着玩,纵使慕容寒雪武功不弱,但对屠龙真人武功却也忌讳三分,眼看掌势迫来,他哪敢大意,顿时引掌护头,似霸王举鼎想托去洪金宝掌力,岂知洪金宝喝然一笑你上当了。
    那掌势不变,却将掌力往下猛切,说也奇特,那掌劲竟然倒灌而下,有若飞瀑下冲,反涌慕容寒雪胸口。
    慕容寒雪暗叫不好,双手想往下拖,已是过慢用,眼看避无可避,只得运劲护住胸口。反正这掌是挨定了,干脆硬接,反将双手掠前,想抢回宝图。
    洪金宝暗自喝笑:“哪有这么简单!”
    身形顿转,反背对人,再喝一声下水,掌劲轰来,慕容寒雪果真招架无力,被轰得弹窗而出,就快弹出甲板掉入水中,他苦笑一声,不得已翻掌击水,打出七尺水花,轰然一响,借着反弹劲道方自弹回甲板上,虽免于落水,却被水花溅得脸面生花。他抹去,瞄着里头得意庞然大物,兀自苦笑:“你行,可别来求我。”
    “求你?开玩笑。”洪金宝一脸小人得志模样:“宝图在我手上,你不来求我,还要我求你?天理安在,你好好当你和尚,好好面对夜风修行。我先研究研究再说。”手指耍了耍:“别过来幄,否则我的秘掌可真的要让你下水修行了。”
    王爷姿势一耍,坐回龙椅,大大方方地瞧起秘图,但眼角倒是勾着某人不放,免得某人偷袭。
    慕容寒雪瞧他这副小人得志模样,也落个直摇头,大叹生不逢时,让小人全翻了身。心头大概想及迟早都会看到宝图,何必急于一时,当下也不愿再骚扰这胖子,盘坐于外头,似乎真的修行起来。
    洪金宝眼角瞧个一清二楚,但见他那副吃瘪而甘心服输模样,心头老是得意,笑起来都显得特别清爽。
    看来对方是死了心,他才有心情仔细研究宝图。
    这宝图的确画了不少山水,其中穿插不少红红黑黑标示记号。除了左上角写着金银铜铁锡五字外,洪金宝瞧穿眼睛也瞧不出什么名堂。
    “真的会那么复杂吗?”
    洪金宝不信,但宝图倒了又转,东面翻完换西面,还放在灯光下反照,还是瞧不出什么名堂。
    慕容寒雪则只听到那叹息声,已是心花怒放,看来反客为主的机会来了,他想忍,但还是忍不住把眼角勾向里头。
    果然,洪金宝也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回过头来考虑这位好像比自己更有学识一点的慕容公子。
    他也把眼角瞄向外头,两人一触,一人得意,一人窘。但洪金宝倒是厚皮得很,嘴角一抽笑,啥窘意也已抛在一旁。
    “别瞄啦,反正都是来取宝藏的,有问题大家研究研究,没什么好争的,我看完了,该轮到你啦!”洪金宝干干直笑:“我这个人是最公平的,不是吗?”
    “我看你是看不懂,才来求我帮忙的吧!”
    慕容寒雪讪笑着起身,瞄眼地往里头走去。
    洪金宝干笑道:“谁说看不懂,只是有些乱而已,有什么好争的呢!过来啦,先看看再说,说不定你也看不懂,到那时还有心情笑谁。”
    慕容寒雪一想也对,说不定宝图真的很复杂,莫要风凉话说得太多,到头来不好收拾,当下也探过头研究研究宝图去了。
    “果真是有点门道。”慕容寒雪亦为此图之复杂情况皱起眉头。
    洪金宝反而焦急了:“你也没办法?那金银铜铁锡暗示什么?”
    “可能是宝藏的暗示,金代表元宝,银代表银子……”
    “铜呢?代表铜钱?”洪金宝凑着心情:“铁呢?难道代表铁块?铁块值钱吗?”他想笑:“我看是暗示破铜烂铁,你的暗示,我不能接受。”
    慕容寒雪亦想笑,却回不出更好答案,只好把宝图摊在桌面,更仔细研究。
    洪金宝指着宝图道:“这图倒也怪了,中间像脸盆,平得像面镜子,四面是山峰,我看是代表山上的湖,可是湖中央。
    干嘛画着一口棺材?对吧,这是棺材吧?”
    “棺材?”慕容寒雪往那黑线条绘成的长箱型东西盯去,眼睛一亮:“我还以为藏珠宝的箱子呢?”
    又把宝图抓起来瞧个更仔细。
    洪金宝但觉有了门路:“怎么?是棺材就有解了。”
    “嗯。”
    “那家伙把宝藏以棺材装起来?”
    “不能肯定。”慕容寒雪胸有成竹:“不过我可能猜出宝藏地点了。”
    “哪里?”洪金宝比什么都急:“宝藏在哪里?”
    “可能在铜棺山。”慕容寒雪道:“那长方型东西大概暗示棺材,再加上那金银铜铁锡五字,其实大概只取一个铜字,两者配合起来正好暗示铜棺山之意。”
    洪金宝频频点头:“有道理,一定是那里。”
    慕容寒雪道:“而且铜棺山上正巧也有一口铜镜湖,形状跟这图形有些类似。”
    “错不了啦!”洪金宝欣喜不已:“咱快去取宝藏,免得日久生变。”
    “话是不错,可是,据我所知,宝藏应该是在九宫山,怎会?”慕容寒雪一时无法想象,自己遁居九宫山数年,竟然会弄错地方?“会不会是秦沐风的另一种诡计?”
    “什么诡计?”洪金宝道:“他敢欺骗我这王爷?他的做官梦想砸了不成?别疑心疑鬼,我看八成准在铜棺山,这老贼若非碰上咱唱这段戏,逼什么,他也不会拿出宝图。”
    慕容寒雪倒认为秦氏父子已被自己唬瞒过去:“除非他们已瞧出破绽,弄张假宝图。”
    “神经病,若瞧出破绽,他们还来干嘛?干脆躲起来诈死,谁能挖出这老狐狸?”
    “说的倒是……”慕容寒雪也觉得这羊皮宝图看来不是仿冒货,可信度该相当高。
    洪金宝道:“别想那么多啦,凭这老狐狸的阴险,会把宝藏藏在九宫山才怪,他先弄个雷电阵,又搞个冰封崖假宝窟,目的都在摆出障眼法,这铜棺山不就在铜陵镇附近?凭老狐狸的狡诈,把宝藏摆在身边,那才叫得以安心哩。何况,事已至此,不去白不去,既然都要去,晚去不如早去,这才是最好的决策。”
    慕容寒雪但觉洪金宝说的有道理,凭秦沐风的心智,自是把宝藏摆在最近又最不起眼,他才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不走一趟,实在枉为此行,他道:“若真如此,我看那秦沐风祖宗秦桧早就算计好此事,害我白忙了这么些日子。”
    洪金宝道:“这是当然,秦桧不奸,谁奸?咱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想及可能挖出大批宝藏,他老是张嘴直笑,做梦都没那么舒服过。
    慕春寒雪自知如何进行,当下瞄了洪金宝一眼:“宝图呢?给你,还是放在我身上?”
    “当然是放在我身上安全。”洪金宝一手抢来,贪婪、欣喜地往胸口塞。
    触及慕容寒雪捉笑眼神,他倒落落大方笑道:“和尚是很惹眼的,等你头发长长,我一定让你保管。”
    “也就是要等三个月以后喽!”慕容寒雪讪笑地摸着光头。
    “你认为如此,我也不反对。”洪金宝为自己找到如此好理由感到甚为满意。心想只要三天即可知晓,何须再等三个月?
    慕容寒雪也不多说,他心知洪金宝此时武功大概不在自己之下,有他保管宝图,自是安全。
    反正是同一路子,争执此事有点徒劳,当下也就把话题扯向秦氏父子:“既然要争取时间,我看今晚就动身,免得秦家又另出馊主意。”
    “这当然。”洪金宝耸耸肩,威风八面:“我已准备好,只要把船靠岸,船呢?这么一大艘,要是被人发现里头已空,咱们的把戏岂非很容易即穿帮?”
    慕容寒雪道:“凿沉它。让它永远消失,纵使秦沐风厉害,一时间想发现破绽恐怕也不容易。”
    洪金宝瞧着这艘宫殿般龙船,有点舍不得:“这船该值不少钱吧,就这样凿沉。”
    “心疼?”慕容寒雪笑道:“比起你那块九龙璧,比起成千万斗的宝藏,这船已不足惜。”
    “说的也是。”想及无尽宝藏,洪金宝终究狠下心支持凿船行动。
    其实凿船也非什么大工程,只要在船底打个洞,轻轻松松即可完成。
    待找到合适地点,趁着黑夜,慕容公子将船上值钱东西分别送子船家,还支付百两银子,嘱咐两人找地方躲得远远,免得节外生枝。
    待船家下船后,他才一掌击穿底板,虽只脑袋大小,江水却狂涌而入。
    洪金宝也不甘示弱,连劈三掌,破去桌大底板,不到半刻光景,船身已斜倾泰半入水,两人掠身上岸,直到船身完全没入水中之后,方自相偕离去。
    “本来放火烧掉最好,可是夜黑风高,怕引来注意,只有此招了。”慕容寒雪但觉沉在水底,总比火烧差些。
    洪金宝倒是镇定如常:“就算发现又如何?只要宝图是真,哪还管得了秦氏父子?走吧,还是挖宝要紧啊!”
    催促声迫得慕容寒雪想笑,他果然加快脚步直往铜棺山寻去。
    夜虽然冷,却吹面不寒,沾着珠露奔行,别有一番清醒。
    南行百里,不到五更天,两人已抵地头,只见峰耸天际,杂草丛生,该是早已渺无人烟,但在发财梦引导之下,两人哪怕艰难,仍往里头摸去。
    照着宝图若隐若现秘道指示,加上慕容寒雪对此山印象,终也让他找到地头。
    只见朝阳从东方升起红光照来,四面一片雪红般景致,瞧来特别醒目。
    慕容寒雪往那湖边四周寻去,杂草高过胸肩,更有不少孤白兽骨亦或是人骨搀杂其中,不想还好,这一发现,倒似乎进入某种地狱死城般,心头泛起一丝寒意。
    洪金宝则只顾着发财,但见湖泊,就像见着金银财宝,嘴巴直叫:“对了对了,一定是这里。”
    财迷心窍地就想欺往湖面,心想着宝藏必在湖心某个沉秘处,跳下去捞捞,准会有收获。
    慕容寒雪见他欲沾湖水,心下大惊,急喝:“等等!”
    声如轰雷,倒把洪金宝震住。
    洪金宝惊诧中回头,似没发现任何异状,不由邪邪笑起:“你怕我捷足先登,抢了宝藏不成?”
    “你抢啊!”慕容寒雪瞄眼:“我只怕你抢身下水,换来一身枯骨。”眼角瞄向四周白骨,换着邪笑。
    洪金宝瞧见了,脖子不由一缩:“你是说,这湖水有毒?”
    “否则怎会留下这么多骨头?”
    洪金宝稍一瞄眼已瞧清四周枯骨有大有小,大约豺狼虎豹通通到齐,口水不由一吞再吞:“好像也有人命丧于此?”
    瞧着左侧芦丛中斜躺的骷髅,长舌已伸得快舔着下巴。
    慕容寒雪仔细勘察四周,但觉无异状,遂道:“这些枯骨有些已风化,看来死亡已有一段日子。咱方才摸到此处,多多少少也绕了不少冤枉路,可见四周已布有某种迷阵,野兽若闯进来,想走出去也得耗费大把时间,虽可能饿死,但大部分死在湖边,这就必定跟湖水有关了。”
    “我也想到这些。”洪金宝颇急:“就算有毒,难道咱就空手回去不成?”忽而想及自己服过珍珠果以及千年人参,大概可以抗拒某种毒药,心头一阵庆幸,邪邪笑道:“我好像不怕什么毒……”
    “还是小心些,我试探看看。”慕容寒雪瞧他一副贼急样,不再说废话,立即抽出随身银针往湖面行去并将其插入水中,银针仍自泛白,并无异状。
    “奇怪?”
    “没毒!”
    洪金宝也蹲往湖边,稍带激动地想舀起来喝喝看。
    “银针是白的,应该是没有毒,可是这些兽骨,又是怎么回事?”慕容寒雪想不通。
    “这很重要吗?”洪金宝讪邪地说:“只要湖水没毒,咱还关心什么兽骨兽皮,下去寻宝便是。”
    慕容寒雪再次鉴定湖水,甚至舀起些许,舔向舌尖,清凉甘味传来,哪来毒性,他搞不懂了,皱眉干笑:“真的没毒。”
    “我说嘛,要是湖水有毒,偌大一口湖,想必要十车的砒霜才够。”
    洪金宝瞄着这湖,不瞄还好,这一瞄,竟然发现此湖大得不见尽头似的,活像一面十里直径大镜子,他皱起眉头:“这么大,要捞到什么时候才有宝藏?”
    海底捞针的感觉使他苦笑。
    慕容寒雪在确定湖水无毒之后,已暂且把动物死亡原因放置一旁,还是先把宝藏找到方为正策。
    于是又拿出宝图对照,仔细寻思后,说道:“宝藏应该在湖中心,只要有目标,并不难找。”
    “那就下水啦,反正湖水没毒,多游几趟,总会找到目标。”洪金宝迫不及待脱着衣衫。
    慕容寒雪想想,也跟着脱去衣衫,准备以最笨方法捞宝。
    但目光触及枯骨,心头又有了疙瘩:“要是湖水毒性分布奇特,也就是说东面有毒,西面无毒。”
    “你神经病,哪有这种湖水,你不去,我先下水啦,到时候宝藏被我捞着,嘿嘿!”
    那笑声似要独吞之势。
    慕容寒雪眼看肥猪落水,轰出水花好高。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爱财,他哪还顾得性命安危,紧跟其后落水寻宝去了。
    奇怪,那湖水冰凉彻骨,却毫无毒性,慕容寒雪潜游半晌后,终能确定,对于湖边枯骨更百思不解。
    然而眼见洪金宝如翻江龙般捣东捣西,便再也无暇再想其他问题,心想莫要让他捷足先登才好,否则虽未必让他独吞,却也得忍痛失去某个价值连城宝物,那并不划算。
    当下他紧跟洪金宝左右搜寻偌大湖底。
    两人几乎想翻遍任何角落,只见湖水由清转浊,那石缝,那腐材堆或水草莫不一一翻个一清二楚,直到近午时,仍找不出任何线索。
    “会不会又中了秦沐风诡计?”
    洪金宝已疲累不堪,爬回岸边休息,却望着湖面不肯死心。
    慕容寒雪也好不到哪儿去,喘着粗气,苦笑道:“莫要真的如此才好。”
    “宝图呢?”洪金宝只好再回头寻向宝图,他跑回衣堆,抓出羊皮图,更加仔细察查。
    慕容寒雪凑过来,也希望能发现什么。
    “棺材在湖底,应该在里头才对啊!”洪金宝仍觉得宝藏在此可是,为何找不着?“莫非它埋的很深?”
    “若太深,我们这样是捞不到的。”
    慕容寒雪突然想到什么,奔向衣堆,东翻西找,抓出一具平常用来辨别方位的小罗盘:“如果真在湖里,它应该有反应。”
    洪金宝捉笑道:“你以为宝藏是磁铁?可以吸住你的罗盘。”
    “只要是铁也行,这罗盘针本就有磁性。”
    “算了吧,你没听过,是铜棺,铜啊,哪来的铁,何况宝藏要是铁做的,有啥屁用。”
    “装着宝物的箱子总该有铁扣之类东西吧?”
    慕容寒雪还是想试。
    “好吧,反正也是无计可施,希望能测出名堂。”
    死马且当活马医,洪金宝姑且同意:“怎么试?再潜入水中,不怕罗盘失灵?”
    “找条船吧。”
    这里当然没船,慕容寒雪极目搜向四周,终见左侧山峰前一处松林有棵枯树,若把它砍下,自可当浮船使用。
    洪金宝明白他意思,自嘲一笑:“还没捞到宝,反而先当起樵夫来了。”
    说归说,他还是跟在慕容寒雪后头,把那株合抱粗巨树给砍下,去枝截干,倒也还有千斤重,但两人武功在身,也不觉得沉重,扛了回来,抛入水中,木沉一半,洪金宝吃吃笑起,看来倒有点像棺材。
    眼看慕容寒雪掠上木头,洪金宝也不敢怠慢,立即掠去。幸好木头够粗,否则怎生承受这胖子重量?尽管如此,木头还是斜了一些,像浮游的鳄鱼,渐渐推向湖中心。
    不测还好,这一测,那罗盘针却如风中松针抖个不停,这让慕容寒雪十分困惑。
    洪金宝捉笑道:“你的罗盘该不是向舞女买的吧?这么喜欢跳舞?”
    慕容寒雪干笑道:“它,可能遇上大磁石。”
    “这么说,这方法也不管用了?”
    “至少我们该较肯定,宝藏在这里。”
    “什么宝藏?该不会是一百吨的磁铁,搬回去当打铁铺吧?”洪金宝瞄着他,想笑:“慕容世家变成打铁的?”这可是天下奇闻。
    慕容寒雪干瘪着笑道:“希望不是磁矿才好。”
    “现在呢?怎么进行下步?”洪金宝十分无奈:“我早该料到,那秦沐风这老奸臣必留有一手,纵使咱得到宝图,若不懂启开方法,还是没用。”望着湖水:“或许真的要吃掉这湖水。”
    “有可能。”慕容寒雪突有心思,截口说道:“或许真有一处秘闸,可启开,把湖水放干!”
    洪金宝斥笑:“有完没完,大片湖水泄去,不就等于山洪暴发,你想淹死周围百里百姓不成?”
    慕容寒雪一愣,这方法傻得有点离谱,不禁窘笑起来:“说着玩的,我看这宝图那些红色蚯蚓一定有作用,说不定另有秘道通入湖底。”
    “这倒是有道理。”洪金宝摊摊手,一脸愚公模样:“找啦,想发财,岂有那么简单。”
    于是两人又驱木上岸,开始寻往四处可疑地方。
    然而从中午寻至晚上,几已耗去一天光景,还是一无所获。
    泄气之余还得猎野兔果腹。
    两人猎来两只野兔,升起火堆,边拷边叹宝藏不好寻,若再拖个一两天,恐怕泰沐风那家伙会发觉疑问而赶来。
    “来了最好。”洪金宝道:“干脆把他抓来严刑烤打逼出方法。”
    “他要是逼得出来,前两次就招了。”慕容寒雪叹声:“若你师父在场,可能就有办法了。”
    洪金宝心神一凛;“对啊,他可是机关高手,三两下破去雷电阵,他还答应帮我们寻出宝藏,现在溜到哪里去了?”
    目光瞧向四周,风吹草动嗖嗖然,哪来人迹?
    慕容寒雪道:“你师父行事全凭所好,可能已在天涯那头,想邀他出现并不容易!”
    “那岂不白忙了。”洪金宝先是泄气,随又眼睛生亮:“好啊,他敢食言,那我也可以背信,还替他找什么妖龙,下次碰上他,准叫他自打嘴巴。”
    想及可以此套住屠龙真人,他不禁稍见得意。
    脑筋转了转:“我得提出证明,小雪子你就当证人,我喊三声,他不出来,就表示食言,我好换回自由之身。”
    “行吗?”慕容寒雪想笑:“真人会吃你这套?”
    “不行也得行!”洪金宝邪笑着:“他不信我,不信你,但一定信太君那套,我早看出他对太君是有感情的。说不定他在年轻时还暗恋过太君呢!”
    “这种话你说的出来。”慕容寒雪忍不住终也笑出声音。
    “我是万事通,哪有瞧不出的道理?”洪金宝更形得意:“说不定他现在还在暗恋呢!”
    说未说完,猝有一东西射来,封向洪金宝那张血盆大口。
    由于此物又急又快,洪金宝待发觉已不及三尺,躲无可躲,硬生生被其塞入嘴巴,他哇喔一叫,没了声音,情急中,喷香烤肉直落火堆,双手猛往嘴巴扣去,竟然是一团含沙草头,砸得他满嘴泥沙,搔得他喉头痒疼,呃呃直呕。
    洪金宝想到什么,暗道不好,头不敢抬,目不敢视,直往湖面冲去,看似欲洗泥嘴,实却想躲什么人。
    “还躲,这种话轮得你说。”
    冷哼声中,西边草丛已现一位散发老人,正是屠龙真人。
    慕容寒雪见状,欣喜不已,哪顾得手上烤肉,立即丢在一旁,拱手拜礼:“前辈……”
    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恰当。
    屠龙真人瞄他一眼,未加理会,坐向火堆,抓起烤肉即啃,冷声说道:“把那落水的小畜牲给我抓来,老夫想问他这位万事通,到底通了什么?”
    “是”
    慕容寒雪想笑,看样子,屠龙真人早就躲在附近,洪金宝这番话是逃不过他耳朵,这出戏看来精彩万分。
    他很快追向岸边,洪金宝则伏在水中,不时探出脑袋,见着来人,他窘瘪着脸,低声道:“老家伙真的来了?”
    慕容寒雪默然点头。
    “怎么办?刚才的话……”
    “我看你认错就是。”
    “你以为认错就会没事。”洪金宝忧心忡忡。
    “那又如何?你逃得了?”
    洪金宝长叹几声,看样子只有面对现实了,爬身上岸,抖落水珠,勉强装出笑容,更挤出一脸窘困无辜脸容,跟在慕容寒雪后面去觐见这位疯老头。
    屠龙真人还在火堆旁,兀自享受啃着烤肉,懒得理会来人。
    慕容寒雪拱手道:“前辈,他已经回来了。”
    洪金宝赶忙拜礼:“师,……前辈,小的刚才不小心……”
    “不小心?”屠龙真人瞄着捉谑眼神盯来:“你不是想利用此机会威胁老夫就范,嘿嘿,幸好我早有准备,否则岂非死在你手中都不清楚。”
    “小的不敢。”
    “话都说了,还说不敢?”
    “那你想怎么样?”
    洪金宝眼看求情无效,不得不硬着头皮耍狠。
    这话果真让屠龙真人诧愕:“你敢对我凶。”
    “不然又能如何?”
    “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洪金宝心下一横,伸手即抢:“偷吃我的肉,还敢这么嚣张,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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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月藏宝出世
    他猛抢,屠龙真人先是一愣,自然闪躲,仍保住手中肉:“你当真不怕死?”
    “死也不让你吃我的肉,拿来!”
    洪金宝仍抢,屠龙真人见状突然哈哈大笑,叫声不给,反将整只兔肉三两口吞噬入腹,只见嘴巴蠕动两三下,骨头一根根吐了出来,嘿嘿笑个不停:“拿去吧,骨比向值钱。”
    洪金宝眼看兔肉没了,冷声哼道:“食肉而肥,枉费你一生威名。”
    屠龙真人还是大笑:“一只兔肉换一批宝藏,你还不甘心?”
    “您要替我找宝藏!”洪金宝怔愕中犹见贪婪。
    “不急不急。”屠龙真人讪笑着:“一事抵一事,两事不能混为一谈,你说大话在先,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万事通,如果不是,休怪老夫要修理你。”
    “来吧,我接招就是。”洪金宝心想只要有宝藏,吃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当下摆出架势想接招。
    “想跟我过招?免了吧!”屠龙真人摆着手:“你那两下子,只适合抓兔子,给我听清楚。”
    伸手一探,似带吸力,洪金宝一时招架乏力,脖子硬生生被抓着,痛得他唉唉直叫松手。
    屠龙真人冷笑着,不加理睬:“说,你是万事通,该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说不出来,我要你脖子三个月向右转。”
    如此已够难受,要是向右转,那还得了,洪金宝被抓得唉唉痛叫,额头已冒汗,瞧得慕容寒雪替他担心受怕。
    “放手啊,痛啊!”
    “不说,三个月后才放手。”
    “求求你,我难……难……”洪金宝痛得连声音都喊不出。
    “南(难)!你知道我姓南!”
    屠龙真人误把难字当南了,惊心不已;“你真的知道我姓什么!”
    “我难……难过啊!”
    “南宫!”屠龙真人怔诧中已松手:“你怎知老夫复姓南宫?”
    原来他把难过当南宫,还真以为洪金宝有此门路。
    洪金宝尚未醒神。揉着被抓痛脖子,兀自叫痛。
    屠龙真人又自逼问:“你怎么知道老夫复姓南宫?”
    “南宫?”洪金宝自己也莫名其妙。
    慕容寒雪闻言,不时挤眉弄眼想暗示洪金宝,可惜洪金宝却会意不了。冷声道:“你本就叫南宫,有什么好稀奇?”
    “不可能啊,老夫已数十年未用此姓。”屠龙真人盯向慕容寒雪:“是不是你说的?”
    慕容寒雪急急说道:“在下不敢,在下跟前辈素未交往,怎知前辈姓氏?”
    “对啊,年龄相差那么大!”屠龙真人仍不死心:“会是你奶奶说的?也不可能,毕竟都已数十年未曾见面。”
    突又盯向洪金宝,像头猎豹,似乎只要他说错话,立即会把他吞噬似的:“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实话实说,否则有你好受。”手爪又张开。
    洪金宝倍受威胁,自己实在编不出理由,只好硬辩:“我猜的总行了吧,我有超能力,我运气好,一猜就中,你方才明明说,只要我说出你姓什么,你就饶我,你想反悔?”
    “谁反悔,我是想知道你怎知老夫姓氏!”
    “运气好,猜中的,就这样子。”
    “猜中的?”屠龙真人豹眼一缩,换来一副欣赏宝物般瞄向洪金宝,邪邪笑着:“这家伙倒是一身福相,被妖龙抓着都没有死,随便乱猜都能猜中,倒是有一套,有一套!”
    洪金宝瞧他转变,暗自嘘气中不禁有了得意神色,连难过都能变成南宫实在是有点福气,这可非常人所能办到。
    “算你过关!”屠龙真人猛点头,笑如婴孩般憨纯:“好运的人不多,你今天就在走运,老夫放你一马,把宝图拿来。”
    这话有若圣旨轰得洪金宝心爽神乐,顾不得道谢,直呼在这里在这里,一手抢过慕容寒雪手中宝图交予老头,免得他临时又变了卦。
    慕容寒雪更是高兴,有奇人帮忙,何患宝藏不出土,欣喜难忍地凑了过去:“这是从秦沐风手中骗来的,该是不假。”
    “这还用你说。”屠龙真人话中似早知来龙去脉;“亏你们想得出这花招。”笑了几声,瞄着慕容寒雪脑袋:“只是变成和尚,不大习惯吧?”
    慕容寒雪干笑着道:“还好,只要能寻得宝藏,这些牺牲算不了什么。”
    洪金宝讪笑道:“他已经很有心得,可能的话,过几天就会送他上少林寺出家,呵呵,慕容少爷出家去,天下一大奇事。”
    “你鬼扯什么!”屠龙真人冷声斥来,迫得洪金宝把话缩回,整个人瘪得很。屠龙真人随又瞪向慕容寒雪:“你敢出家,小心老夫拆了你的庙。”
    慕容寒雪连连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并无出家念头。”
    心头却想不通这老人怎生对自己出家与否如此在意?
    洪金宝则不敢多言,默默注视那张宝图,希望把老人注意力引至此,也好早日寻得宝藏:“老前辈,你觉得这张宝图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这是宋朝巧手玄机子所布下的锁龙阵,这阵连蚊龙都锁得住,自是厉害万分。”屠龙真人疑惑道:“不知秦桧这奸臣怎能聘此高手?”他自问自答:“是了,也许以他家人做威胁,亦或以某人出面聘得。”
    洪金宝则是心花大开:“有阵在此,当然有宝藏了?”
    他仍特别关心宝藏问题。
    屠龙真人瞄了他一眼:“再多宝藏在你手中也是废物,有什么好急。”
    洪金宝顿觉失态,赶忙修饰,干笑着:“晚辈不敢,晚辈只想尽力阻止这些宝藏落入奸人之手。”
    “说的正气凛然?”屠龙真人黠笑两声,不再理他,兀自把宝图照向火堆,希望瞧的更清楚些。
    其实慕容寒雪比洪金宝还急,他只是极力压抑而已,眼看现场气氛已静下来,他反而熬不住了。
    “前辈认为阵势在湖底?”
    “锁龙阵本就以水为动力,否则怎困得了猛龙。”屠尤真人指向宝图:“湖水平如镜,这是障眼法,真正入口在西方这堆红线秘道中,跟我来。”
    真人瞄向西方,似已找到目标,大步跨去。两人瞧不出名堂,却也难掩兴奋之情,紧跟其后一探玄奥。
    三人来至一处长满芦苇的乱岩堆中,这里兽骨特别多,宛若乱葬岗般。
    慕容寒雪忽而想到野兽何以死在湖边之怪事,不禁脱口发问:“前辈可知这些动物为何死在这里?”
    “中毒。”屠龙真人干净利落。
    慕容寒雪睁大眼睛:“中毒!”不知毒从何处来;屠龙真人抓起一根兽骨,用力震断,道:“外表白色,骨心变蓝青,不是中毒是什么?”
    慕容寒雪和洪金宝相继欺身瞧个清楚,骨心果真是蓝青色,两人不禁咋舌,自己竟然不怕死,跳进水中游泳。
    屠龙真人丢下兽骨,说道:“想必有人在湖水下毒、故意让野兽毒死附近,也好造成地域魔窟之传说以保护此区安全。”
    洪金宝道:“可是,我们都喝过湖水。并没中毒迹象!”
    “毒性哪有维持那么久?”屠龙真人道:“能维持两三年已是不错,你没看到这些兽骨部已风化多日?怎生如此头大没脑?”
    洪金宝不禁咋舌,干笑着直道运气好,没被毒死。
    屠龙真人讪笑着:“看你这身肥模样,要毒死你也不容易,走开,老夫要开启阵势了。”
    双手一扬,两人顾不得如何逃过毒劫,深深被宝藏出土所吸引,配合着闪在一旁。
    屠龙真人冷喝一声,连发十二掌打向十二处,轰轰然,只见碎石乱飞,由左至右画圆弧般轰得两人东躲西跳狼狈逃开,屠龙真人笑声随即传来。
    他已在四周呈圆形般轰出十二口桌大石洞。
    洪金宝莫名不解:“这就是阵眼入口。”洞虽深,却见不着秘道相通。
    屠龙真人哈哈大笑:“最是玄奥阵势,往往最会利用自然力量。免费教你几招,你先看看四周,何处有此乱石堆?很少吧。这即是特殊之处,你再从此往湖面看去,是否发现湖边似葫芦型?葫芦口正巧向着这里,就那么巧,也是背东面西,这有何用意,很简单,你看过海潮涨退,也就是说当夜晚月亮从东边升起时,湖水会稍稍涨高,尤其三更,月亮西斜时,湖水可能涨及此处,阵眼自然能启开。”
    洪金宝虽听出道理,却不免对此高处存疑:“这么高。湖水也能涨到这里?少说也有七八尺吧?”
    “看的很清楚,计算的很准。”屠龙真人捉笑:“顶多只能涨三尺,剩下的全是你的把戏,给我挑水灌洞!”
    “叫我挑水。”洪金宝想笑,樵夫刚当完,现在又要当挑夫。
    “想要宝藏,就得努力些。”屠龙真人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慕容寒雪可等不及了,拉着洪金宝急往湖边奔去,欣笑地说:“挑个水也不花费了什么力气,有啥好抱怨?”
    他深怕一个抱怨,惹来真人不快,想见宝藏又得大费周章,那更划不来。
    洪金宝苦笑着:“我不是抱怨挑水,而是此处根本没水桶,你拿什么挑水?”
    “呃……”慕容寒雪自是一愣,没东西,怎生耍出把戏?
    灵机一动:“到方才砍下木头那里,挖个桶子应该不难。”
    说完,拉着人即往东南方向奔去。
    屠龙真人忽而喝声:“不必啦,老是死脑筋,不会用点较聪明方法,开条沟,引水过来不就成了?”
    两人恍然,不禁更加佩服老人睿智。双双你一句我一句直道真人经验丰富,才智无双,倒也哄得真人舒舒服服,自是心甘情愿帮忙掘渠。
    凭三人功力,不到盏茶工夫,一道主沟渠,十二条小沟已挖妥。
    洪金宝更想到新招,跳往水中,像巨人推山倒海般推起狂涛巨浪,哗啦啦淹向沟渠。慕容寒雪眼看效果不差,也落水帮忙。轰推十数次,竟也轰来大量湖水,把十二口深洞淹得满满。
    奇迹突然发生。
    只见得十二口深洞水位渐渐下降,居中位置却凸出一棺材般东西。
    屠龙真人急喝把棺材也装满水。
    两人不敢怠慢,猛又推掌涌水前来,待石棺装满湖水往下沉入七八丈时,屠龙真人一声令下,三人鱼跃而入,已发现右侧有个秘道,三人闪身入内,那石棺很快又浮向顶头,现场一片黑暗。
    屠龙真人随手打亮火折子,已见着四面铜门呈十二角型排例,每一面皆雕塑着十二生肖图形,虽时日已久,却仍能感受出那鬼斧神工之功力。
    洪金宝不禁钦佩设计此阵之巧妙,实在有些门道。
    屠龙真人道:“此阵乃利用十二天干,十地支,配合九宫八卦衍生而成,其变化不计其数,就像启门方式,要是错过一次,可能就要等上八八六十四天才有机会进入此区。”
    洪金宝道:“哪等得了这么久,反正知道地点,硬挖也要把它挖开。”
    屠龙真人讪笑:“挖啊,挖了它,我看你如何进人第二关,就算过得了第二关,就不信过得了这其中一千零八十关。”
    “这么多关!”洪金宝伸舌,不知该不该相信。
    “自己去算算看!”屠龙真人晃着秘图:“算算这里有多少红线,有多少标号,你若开得了,老夫拜你为师都没关系。”
    洪金宝伸舌,干拜下风说道:“说着玩的,前辈别当真,接下来呢?这阵势还有什么门道?”
    屠龙真人一阵得意:“这阵势只守不攻,也只有如此才极难破去,就像身置蜂巢,沙漠之中,若无正确路线,可能摸索一辈子也找不出门路。”
    他指着宝图:“简单的说,这阵势是利用湖水做为原动力,只要开错一扇门,即会引来湖水封住去路,若避之不及,很可能会淹死这里。”
    洪金宝道:“我们已在湖底?”
    “差不多。”屠龙真人道:“就算不在湖底,只要此处比湖面低,照样可引来溺水之祸。”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已大略了解,现在两人则等着真人表现,也好找到宝藏。
    屠龙真人瞧着宝图,稍做沉思之后,有了决定:“今年是丁丑年,算算生肖该是兔年,活门该在兔门。”已移往兔门。
    洪金宝登又欣笑:“我早有灵感啦,来了一顿烤兔肉。”
    屠龙真人倒未消遣他,而以一种欣赏眼光瞧着这位似徒非徒的大胖子:“你倒是有些福气,随便猜都能猜出名堂?”
    洪金宝乐歪了:“哪里,很多人都这么说。”
    兔门启开,果然平安无事,里头格局完全一样。屠龙真人不禁想考考这家伙:“现在呢?你猜哪个门才正确?”
    洪金宝一时瘪不起来。
    然而猜猜也就无伤大雅,不禁再大言一次:“仍是兔门,抓了两只兔子,当然还是兔门,对不对?”
    屠龙真人惊诧中登时鼓掌:“好厉害,你怎会有此能力。”
    “天生的啦!”洪金宝终仍掩不了得意,瘪样又起:“不知怎么,最近特别灵回要是在苏州就好了。”
    他想到发财巷的天天赌坊,如此运气,不赢死人才怪。
    “佩服,佩服!”屠龙真人边说边往兔门推去。
    洪金宝急于抢功。大叫我来我来一手欺前,果真推对门,里头一切如故,并未出任何差错:“看嘛,我的灵感错不了,前辈快进来。”
    “我哪敢进去?”屠龙真人看好戏似的,立在门外东张西望:“那么危险,我哪敢进去?”
    “怎会?很安全啊!”那啊字尚未说完,顶头猝然轰泄万吨水柱,洪金宝没头没脸,似被活埋般发出尖叫,想夺门都不知如何抢身。
    屠龙真人却拉着慕容寒雪急闪,叫声快躲,疾往羊门撞去,几乎同时,水柱已淹来,哗啦啦,直若江河泄堤,淹入羊门半尺深水位,方被截在另一头。
    那洪金宝根本来不及逃开,被活活淹在那头,不知生死如何?
    屠龙真人斥笑着:“多灵,吃两只兔子就想猜两个活兔门,简直做梦做过了头。”
    慕容寒雪可关心着洪金宝安危,焦切道:“前辈,他会有危险?”
    “浸久了,天仙也活不了。”
    “那前辈,可帮忙救他出来?”
    “锁门阵可是说破就破?”屠龙真人似笑非笑:“这家伙不是自称福大命大,就让他福气个够吧,咱还是先寻宝去。”
    说着又张开宝图,兀自找着活门。
    慕容寒雪虽是焦急,但想着真人大概不会见死不救,也就摆着笑脸跟在后头一步步探往秘道深处,然而连过七八道关卡,感觉上已似乎越来越离开洪金宝被泅处,真人却仍无所动静,他不禁急了:“前辈,胖子已被囚一段时间,若不再救他,可能会……”
    屠龙真人爽然一笑:“这不是在救了吗?”
    又推开一石室,空空如也,哪来救人迹象。
    慕容寒雪更急:“我们似乎离胖子越来越远……”
    “不急不急。”屠龙真人又连闯三关,才打住,随即提指盘算什么,但觉无误,方自往那兔门敲去,爽朗一笑:“该是这道门啦!”
    慕容寒雪百思不解:“他……不是在刚进门那头?”
    “这你就不懂了。”屠龙真人说道:“此阵并非死阵,它活跃得很,你看这石室似是连着地底,实际只是一口会活动的大石箱,当某一口箱子被水灌进来,它必定会受水压而移动位置。而位置移动远近,又得看石箱大小方能断定,如此相衍相生,始能保持此阵无穷变化,我若非有此地图,想进入此阵,也得花上三数个月方能摸着门路,可见此阵复杂情况。”
    慕容寒雪道:“前辈是说胖子已被水压挤往对面那头?”
    “不错!”屠龙真人道:“就像溜滑梯,水箱装了水,变得重,也就跟着往下滑,咱这地方刚好比入口深十余尺,该可找对门路,你小心,兔门一开,保证洪水入侵。”
    说着,屠龙真人已将双手贴于兔门,但见慕容寒雪已有准备,他冷喝一声,双手猛劲推,铜门深陷,哗然一响,水柱狂泄而出,屠龙真人早有防备,倒立而起,贴在屋壁,那慕容寒雪没想到水势如此之强,一时不查,已被淹满半身,他正惊惶想跳起,却发现洪金宝淹躺水中,情急中伸手捞了过去。
    那湖水灌向两处,由于空间加大,只能淹及胸口深,已无法再淹死人。
    慕容寒雪见洪金宝已昏迷,不禁焦切击拍其穴道,希望他别真的淹死才好,情急中仍叫着前辈前辈,似乎此时的真人才是真正救星似的。
    屠龙真人可不愿沾水,他贴壁游走,直叫:“靠向龙门。”
    他一掌劈开,人已溜进去。
    慕容寒雪顺势加快游冲过去。
    真人见人过来,立即封门,一下子把湖水挡去许多,只淹及膝盖。再闯另两道秘门,终将湖水排挡他处。
    慕容寒雪始将洪金宝置于地面,眼见其肚子肿大,遂运劲打去,叭然一响,洪金宝立即吐出水箭,溅得四处水花,人也悠悠醒了过来。
    屠龙真人讪笑不已:“吐啊,看你晚上抓了兔子,老夫就算准你准会吐,果然神准无比。”
    醒神过来的洪金宝惊悸中也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自己一身狼狈,再也不敢作怪,惊心动魄说道:“这阵太可怕了,不是常人所能猜想得着。”
    屠龙真人得意讪笑:“猜猜看,不是很好玩?下一道是什么门?”
    洪金宝登时闭嘴,坐身而起,他现在见门即怕,只能困笑自己。甚是瘪心地说:“在下知错啦,前辈行行好,别再叫我猜猜看,我不敢了。”
    “这么胆小?一次就吓着了?”
    “人也只能死一次嘛!”
    洪金宝很难得瘪心地承认一切丢脸之事。
    “吓着也好,反正是淹水,尿裤子也没人知道。”屠龙真人讪笑着,未再理会这胆小鬼,随即再次推敲另一扇门。
    洪金宝则是满心窘困,不断回忆当时是否尿裤子,可是实在毫无印象,只好自嘲地安慰自己细声说道:“我若尿裤子,你们不就喝了我的精华?”心情为之坦然许多。
    在慕容寒雪按摩下,他恢复甚快,随即跟往屠龙真人后头,直往里头闯去。
    此时洪金宝再也不敢嚣张,像躲恶魔般老是最后一名闯关,免得再陷机关。
    在一朝被蛇咬心态之下,洪金宝更欲了解此阵,在定下心情之后,遂不断询向真人。
    那真人倒是有心传授似的,凡事都解释的一清二楚,使得洪金宝得以了解许多。
    “原来这些阵势都是靠湖水做动力,随时都会动的?”洪金宝若有所思:“要是有人把某个地方破坏,就连原来摆阵者也无法突破了?”
    “原则上是如此。”屠龙真人道:“不过那人功力若高,假以时日,他还是能够破解。”
    “前辈认为秦沐风那家伙行不行?”
    “他?”屠龙真人稍一思考,立即有答案:“看是可以,照他心性,必定仍留有副本。除非这阵势大量改变,不过,这得花时间。”
    洪金宝不禁忧心:“他要是破得了,这可麻烦了,就算我们寻得宝藏,一时搬不动,他照样能偷偷搬走。”
    慕容寒雪亦为之心急:“对啊,据传言,这批宝藏甚多,恐怕一时也搬不走。”
    焦切眼神瞧得屠龙真人怪怪地,他深吸口气:“好吧,好人做到底,老夫花点时间改它一改就是。”
    当下又花费更多时间修改阵势。
    只见得他偶将某阵死门攻破,让湖水淹进来,或者将铜门拆下来变换位置,每改造一处,即在宝图上留下记号,以免弄昏了头。
    那洪金宝可特别小心这些改造技巧之处,还闭起眼睛默念数遍,甚至数十遍,很似乎非得完全记起来才甘心。
    然而关卡过多,他已快记得头昏脑涨,看来不休息是不行了,遂又心生一计,接下真人手中宝图,说什么帮忙记暗号。
    屠龙真人但觉有人帮忙,落个轻松,遂也大方交予他。
    洪金宝如获至宝,当下更是小心记录。
    三个人在寂静黑暗中摸索,似乎过了一夜那么久,终也摸至一处置有烛台,油灯之秘室。
    屠龙真人点燃油灯,瞧瞧四周,洁净无比,这才嘘口气:“地头到了。”
    “宝藏呢?”洪金宝第一个反应,贪婪瞧向四周,连十二生肖铜门都不见,简直空如棺材,他不禁更焦切:“真的是这里?!”
    “看你这副猴急样,上辈子必定是穷鬼一个。”
    屠龙真人懒得理他,走向里角那似是方型石块叠成的石壁,伸手连击数掌于不同石块,只见得石墙突然往左右裂开,里头竟然传来亮光,像星星,更像无数会蠕动的萤火虫在飞掠闪烁着。
    洪金宝哇一声,睁大眼睛就快掉出眼眶,那星亮宝石堆得满山数之不尽大箱子,简直叫人喘不过气。
    一向看惯金银财富的慕容公子也被那堆得人身高的鹅卵大夜明珠照得两眼昏花。
    就连游戏风尘,只爱武功不爱财的屠龙真人也被眼前五光十色宝藏照得心动不已,心头老有个念头、金银财宝竟然这么迷人。
    洪金宝忍不住了、第一个冲上去抓着千百颗钻石要着玩:“看啊,黑钻、白钻、蓝星、青星、碧星,满手满指都是星,我们发财啦!”
    慕容寒雪更颤抖着双手,抚向一大堆宝物、古董,一副痴醉模样:“唐太宗的碧玉国玺,杨贵妃的如意彩凤环,曹操送给大乔小乔的红雀玉香扇,周朝的九色嫦娥奔月屏,哪样不是价值连城?太好了,太好了!”
    摸着数不完的宝藏,一颗心早是乱糟糟。
    “我恨不得统统把它吞了。”洪金宝发下宏愿,口袋早塞满星钻宝石,却犹未尽兴,仍是东摸西抱,起摸越是手脚舒爽,简直欲罢不能。
    三人足足陶醉好些光景。
    还是屠龙真人首先醒神过来,他自我解嘲怎么了?都已花甲老年,还对这些身外物醉酥酥?实有失体面,冷冷喝喝几声,已恢复镇定,这才有心情办正事。
    他朝向两位得了财痴的失心人喝着道:“疯完了没有?
    你们决定要抬出去,还是放在这里?要记住,任何宝藏埋在这里也等于烂石块,不值什么钱。”
    两人为之一怔愣,醒神之后,不约而同表示要搬出去。
    “怎么搬?你们搬得了那么多?”屠龙真人冷声道。
    这倒是棘手问题,洪金宝和慕容寒雪皱眉相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洪金宝道:“不能慢慢搬出去吗?放在这坐多可惜?”
    屠龙真人讪声道:“想搬光,大概要三天三夜,你看着办吧!”
    洪金宝道:“要是前辈帮忙,大概一无一夜就够了。”
    “你敢叫老夫搬这些东西!”屠龙真人简直哭笑不得,话又念了一遍。
    洪金宝听他语气变调,舌头一伸,哪敢再多言。
    慕容寒雪登时接口:“我看是不能全部搬出去,毕竟要运走这些宝藏,还得大动人马才行。这非时下我们所能办到。”
    洪金宝瘪声道:“这么说,还是得将宝物留在这里了?”
    慕容寒雪道:“咱暂时先挑几件最值钱东西出去,然后再将此阵封住,相信秦沐风一时之间也无法取走,待日后有机会,咱再慢慢取走,方为上策。”
    洪金宝摊摊手:“好吧,你挑,你比较内行,先挑好的,次级品下次再拿。”
    “其实哪来次级品?”
    慕容寒雪有着无从下手感觉,对于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主物,他简直难以取舍,最后乃决定,先从容易揣带,大小适中者先行下手。
    洪金宝则等在那儿,待慕容寒雪挑好一箱宝物,立即扛到外头。还好,时近五更无,仍自黑暗一片,易于藏身。
    然而一次搬一箱,洪金宝老觉得太慢,当下又煽动屠龙真人帮忙,真人当然不屑,洪金宝只好拜托他在外头看宝藏,别被某位不速客占了鱼翁之利才好。
    屠龙真人勉强答应,但看了两三回,又自觉得自己做看店的小二,实在有失身分,遂又极力拒绝再当店小二,洪金宝没办法,只得通知慕容寒雪,已经五大箱,够本啦。
    慕容寒雪只好暂时舍去大批宝藏,还请屠龙真人再次封住秘道,以防止秦沐风前来夺取。
    屠龙真人好不容易等到表现机会,果真大费心思,由里向外,由深入浅,确确实实改造一番。
    而洪金宝则是寸步不离,将阵势变换记得一清二楚,省得将来欲开无门。
    又耗去一个更次,天已破晓,曙光乍现,瞧来别是清晰。
    屠龙真人已退至洞日,潇洒自如将十二道深洞给埋起来,然后得意说道:“现在纵使玄机子亲临,恐怕也得花上半年时间才能找到门路。”
    洪金宝老是不放心:“要是有人将湖水抽光,把整座铜棺山翻过来,宝藏岂非得露土不成?”
    “这方法一定行得通。”屠龙真人促狭一笑:“不过得请朝廷派十万大军,先花三个月喝光湖水,再花三年翻山倒地,那宝藏深入地下五百丈,只有你这笨愚公才会想出这笨方法。”
    洪金宝闻言,并无干窘神色,反倒露出喜悦神情:“这么说,它很安全了?”
    “废话,否则你以为阵势是摆假的?”屠龙真人斥道:“别忘了,这是秦桧从朝廷偷得的宝藏,他面对的是朝廷千军万马,不造出奇特怪阵,哪能应付得了?”
    洪金宝频频点头:“有道理,如此我就放心多了。”
    言下之意,很似乎宝藏全属他一人所有。
    慕容寒雪眼见宝藏出土,不禁感激欲泪,拜向真人:“多谢前辈相助,在下得以完成心愿。”
    “多说无用,搬回去吧,有空替我问候太君,没事,我走了。”屠龙真人瞄向洪金宝,冷道:“别忘了咱的梁子,送回宝藏之后,就给我认真找妖龙,否则要你好受。”
    说完一闪身,化成流影,射身草苇,眨眼不见。
    果真来无影去无踪,潇洒之极。
    洪金宝自是故做恭敬状,连连拜礼应是,心头却老想着,财已发了,哪顾得还找什么妖龙?待逃出山区,找个地方躲起来享受荣华富贵,始是最佳人生。
    但觉真人已走远,洪金宝遂支动慕容寒雪:“走吧人,财富在身,还留在这里等人抢不成?”
    慕容寒雪醒神过来,是应走了,但见及五大箱宝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搬走。
    洪金宝则早有决定:“我身强体壮,搬三箱,你两箱,先搬出山区,再雇车子运回苏州,这样你觉得满意吗?”
    慕容寒雪道:“就怕半途遇上盗匪。”
    “笑话,我们不抢人就已天理辉亮,哪还有人敢抢我们?
    走吧。有人敢抢,我先砍断他双手。”
    等不及慕容寒雪反应,洪金宝已挑向最值钱宝物,当真运起真力,揪下旁边长草揉碎当绳结,先背一箱于背面,左右再扛两箱于肩头,直若霸王举鼎,全身肌肉条条浮现,敢情相当吃力,他却满心高兴且小心翼翼扛宝下山。
    他老念着一句:“我就知道父母有灵,取了个金宝名字,今生今世注定要发大财,爽,真爽,爽爽爽!”
    那“爽”字已变成节奏调,配合他的脚步,一路爽下山,哪还有累字可言。
    慕容寒雪瞧在眼里,叹笑在心,不禁升起一问题,将来这宝物要怎么分?
    他想不出好办法,只好暂且抛开,也扛起两箱宝物,紧跟其后下山去了。
    一路上只听得洪金宝歌声不断,他似乎早已想好该怎么分?否则他哪甘心多扛一箱呢!
    黎明曙光显得格外明亮,这世界一切变得美好许多。
    然则,有些人却日见倒霉。
    尤其是秦沐风父子。
    两人正高兴攀上王爷、国师,从此将登龙门,前途无量。
    秦沐风简直把洪金宝赠送的碧玉指扣当圣旨,不但套在自己拇指,还不时抓在手上玩弄,总期待有这么一天,王爷很快派人招见自己,到那时,即是他大展身手之际。
    一大早,父子两人已在风云居前喝老人茶,谈论话题莫不绕着将来晋身朝廷将如何如何应对光耀门媚。
    正谈得起兴之际,忽手下传话过来。
    “国师光临!”秦沐风惊心动魄:“这么快,还不到两天,国师就来了。”
    秦沐风哪敢怠慢:“快到大厅。”
    两人丢下茶杯,快步奔往前厅,只见得身穿袈裟,胸挂三口金环的白眉和尚正坐太师椅,这不是三环佛陀是谁?他身边还站立两位四旬中年僧人,乃是其得力助手六善及七元喇嘛。
    秦氏父子见及三环佛陀,立即恭敬下跪,同声说道:“草民拜见国师大人,未曾远迎,尚请恕罪。”
    三环佛陀倒是一脸和气,摆摆手:“起来说话。”
    秦氏父子自是从命,拜谢之后,默立于旁。活该洪金宝见过国师,把慕容寒雪打扮得出神入化,使得两人并未发现不同,若有差别,该是国师声音变得老成及温和许多,但这似乎是老人极力想装关怀之声音,倒让秦沐风受用不少,心想着得宠滋味果然不错。
    三环佛陀频频颔首:“阁下是否曾经放出风声,有批宝藏欲献予朝廷?”
    这正是秦沐风权宜之计。
    然而秦沐风却更疑惑了:“草民不是在前晚将宝图献给王爷?国师是问献出宝图之后是否仍放声?草民不敢。”
    三环佛陀登时抽缩目光:“你已将宝图献出。”
    “草民不敢作假。”秦沐风但觉不妙:“当时国师不也在场?”
    “没这回事。”三环佛陀急道:“你献给哪位王爷?把事情说清楚。”
    “是一位胖王爷,他还留下一只碧玉指扣,事情是在前夜江中龙船上。”秦沐风心直往下沉,但还是把那夜状况说一遍。
    三环佛陀面色晕红,冷声道:“竟然有人敢冒充老衲,把指扣拿来老衲瞧瞧。”
    秦沐风赶忙摘下指扣送上去。
    三环佛陀瞧着指扣那几字,目光缩如利刀:“哪来大马可汗封号的王爷,分明全是假冒,罪该万死。”
    秦沐风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捅出如此大漏子,惊心动魄中,不禁想起那胖王爷:“一定是洪金宝耍的诡计,一定是他!”
    秦沐风心知这次栽得冤枉,然而后悔已无用,他当机立断:“歹徒得到只是宝图,草民另有一张副本,只要国师能证明身分,草民愿献出所有并亲自即引领国师前去取宝藏。”
    现在唯有赶在前头,或可能挽救一切错误。
    对于要求验明正身,六善和尚已认为冒犯国师尊严,他冷喝:“大胆!”
    三环佛陀却伸手制止,两眼瞄向秦沐风,猝而抓出脖子三口金环,猛地打出,金环登时掠飞如盘,发出咻然响声,凌空再转,直若蝴蝶轻舞绕向一株盘龙石柱,锵然一响,左环切入石柱,挤出一块圆石板,第二口金环随又挤出第一口金环,然后第三口,待见回石柱将落了两道细缝外,全无损伤,而三口金环则早已被吸回,套妥三环胸口。
    这手凌空打柱的炉火纯青功夫,普天之下恐怕很少人能办得到。
    秦沐风心知肚明,国师可能假不了,登时下跪:“草民冒犯之处,请国师恕罪,就此送上宝图。”从胸口抓出一张亦是羊皮宝图,想呈予国师。
    六善喇嘛想取,国师已等不及,内力一吸,将宝图吸在手,摊开瞧看。
    秦沐风道:“此宝图十分难寻,普天之下除了草民,可能无人能破,事不宜拖,还请国师随草民一同前往地头。”
    三环佛陀毫不犹豫:“走吧,歹徒能精心计划骗得宝图,自有几分本领。”
    秦沐风应声是,很快起身,引导国师出门,直往铜棺山方向奔去。
    虽然秦氏父子反应甚快。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那自以为了不起,天下无人能解的阵势会栽在屠龙真人之手,注定要吃败仗。
    不到中午。
    一群人马己赶到铜镜湖,秦氏父子本是希望浓厚,但找到西峰那被挖过秘道,秦如风一颗心已往下沉,整个额头冷汗直冒。
    他还是依原方法挖洞,想破解阵势、然而才挖完第三口洞穴,三道水柱已如猛兽般冲出,射得众人湿头湿脸。
    还好,三环佛陀武功高强,临急掠逃远处,只被溅及几滴,尽管如此,他脸色已现怒容。
    秦沐风满脸罪过,更苦出汗水:“阵势被动过手脚,恐怕一时间无法解开。”
    三环佛陀不便生气,压着怒火,冷道:“你确定宝藏仍在?”
    “应该在,没人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搬走那批宝物。”
    “若是有计划的人呢?”
    秦沐风一时哑口无言,事已至此,他也毫无把握了。
    三环佛陀当机立断,转向了七元喇嘛:“传令下去、调兵封锁此山,协助秦家父子破阵。”
    七元喇嘛应是,恭敬告退。
    三环佛陀转向秦沐风:“显然你已受骗,那帮人可有何特征或线索?”
    秦沐风胆颤心惊道:“王爷十分硕壮,有若太祖成吉思汗,小的猜想可能与一位叫洪金宝歹徒有关,他已三番两次入秦家堡夺取秘图皆未得逞,才使出如此卑鄙招数。”
    “洪金宝?”三环佛陀哺哺念了一遍,有了决定:“你照方法破阵,一有消息,立即通知,老袖自有办法找到歹徒。”
    秦沐风除了应是,已无任何对策可用,三环佛陀心想留在此已徒劳无功,为今之计,该是先找到洪金宝探查原委方为上策,遂领着六善喇嘛相继离开山区。
    官兵未到,偌大山区一时只剩秦氏父子,显得特别冷冷清清。
    忽然间,秦沐龙像受尽创伤的野兽,疯狂地抽筋嘶吼,心头那股愤恨,简直快化成烈焰,恨不得烧得洪金宝成炭成灰。
    他猛劈四周兽骨,白骨乱飞,心头之恨还是不化不开,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栽得如此没头没脸,甚至还把仇人当恩人三叩九拜,到头来却像条小狗让人耍着转。
    “忍着点,发怒弥补不了什么。”
    秦沐风亦是面色铁青,现在唯一希望全在于秘窟中仍否留有宝藏?
    湖水冰冷,秦氏父子心神更冷。
    回到苏州的洪金宝,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他昂首阔步,身穿丝质锦衣,一副暴发户的富贵人家模样。
    寻得无尽宝藏,他俨然以全国最富自居。
    回到苏州,除了藏妥宝藏之外,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到慕容家讨回面子——想前些日子,被老太爷耍得团团转,现在慕容公子已回来,看他如何解释。
    他本是被罚禁入慕容府,然而现在身分不同了,他还怕什么,一路冲向老爷子起居的书香斋。
    立在庭院那假坟墓,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什么墓?全是骗人把戏!”
    洪金当真大胆万分,抱起灰青大墓碑就要重演昔日那挖墓记。
    他还故意弄出声音,果然惊动守卫,一声大喝,守卫举剑封来,突见是有点眼熟的洪金宝,已愣住。
    “是你?你不是阿宝吗?上次偷挖墓那个?”年轻守卫惊诧不已。
    洪金宝笑得逗人:“是啊,我又来了,你是陈豪吧?”
    陈豪急道:“不能挖啊……”
    “啊”字未说完,洪金宝已把墓碑揪起来,他一脸无辜:“怎么办?一不小心就揪起来了。”
    “快埋回去,老爷他……”
    陈豪偷瞄书房,似乎还来得及。
    “怎么埋?”洪金宝作样想捶,岂知拳头捶下去,却用力过猛,叭然一响,竟然把墓碑捶裂七八块,吓得他一脸惊心:“散了!”
    陈豪更是骇然:“你把它,把它……”
    话未说完,书房那头传来冷喝“大胆”,一道青影疾射过来,更有一股掌功迫来。
    洪金宝但见老爷现身,自是不能弱了威风,暗运真力抵挡来劲一掌风过处,发掠树摇,倏倏唰唰,洪金宝始终未动半寸。
    “是你!”面若吕洞宾的慕容西山见及洪金宝,惊诧地落于洪金宝七尺前,他颇意外一掌未将人震退。
    洪金宝则是一脸憨笑:“不好意思,这墓碑怎么不管用?
    只摸一下下就碎了。”
    “你还敢闯禁区?”慕容西山冷斥:“还不快走!”
    “墓还没挖开,怎能走。”
    “你想造反不成?”
    慕容西山眼看洪金宝还带来锄头想挖冢,逼得他出手劈人。
    洪金宝讪笑两声,眼看锄头无用武之地,干脆丢了锄头、再运真劲,猛然轰向土壕。
    那手势虽快,却不见掌劲啸风声,慕容西山自是料想不到士别三日,洪金宝已练得一身强劲内功,他以为洪金宝只是做样罢了,在接下锄头之后,也未再进一步逼人。
    岂知那洪金宝掌劲捣往壕堆,竟而发出闷雷轰响,慕容西山即知不妙,却已过慢。只见得壕土如炸弹开花,轰得满天飞土,墓地已凹陷偌大深洞。
    洪金宝乐得呵呵直笑。
    “反了!”
    慕容西山当真动怒,斜身欺来,即以使出绝招擒扣洪金宝。
    须知慕容世家武学在武林亦是一绝,慕容西山又已浸淫数十年,其火候自不在话下,任洪金宝功夫大有进步,但论及应变及功力,仍差慕容西山一截,又在突发状况之下,自是更形见绌。
    洪金宝眼看一片掌影罩来,避无可避,干脆不避了,猛运真劲,一边抵挡老爷可能袭来的强大劲流,一边则尖声大叫“救命啊”,声如轰雷,震向整座慕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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