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大赢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情缘
    火堆熊熊燃烧。
    小溪旁十余丈区域全为平地,该是常有人扎营,处理得十分平坦,就连火堆亦自落于石块围成之圈圈内。
    一个年轻人正抱膝坐在火堆旁,下巴顶着膝盖,目不转睛盯着火焰,一动也不动。
    他神情显得十分抑郁,似乎在想着重重心事。
    凌纤儿一看到那人,心头便怦怦乱跳。
    他果然是白中红。
    此时的他,沉静得像飘落冷湖中的孤叶,显得如此无奈和孤伶。
    凌纤儿时常有些际遇,她也感受得出他的心境,不禁暗想起,他到底为何事感到郁郁寡欢?他本就不是那种人啊!
    同情之心不禁油然升起。
    可是才有念头,她又强自告诉自己,不能被他外表所骗了,毕竟太多次亲眼所见之事,让她全心全意相信白中红根本就是个骗子。
    然而这股意识力,似乎渐渐地又被现场情景给掩去,迫得她不得不狠下决心,准备离开这让人迷悯的情境。
    心下一横,就要退去。
    突又闻及天空鹰鸣,她暗道龙鹰怎如此快返回?
    心念未了,远处已传来轻笑声:“来啦!只耽误一下子就饿死啦?”
    声音甫落,已出现一位白衣少年,提着一串似是野味,快速奔来。
    凌纤儿乍见此人,惊愕道:“会是他?他们是一伙的?”
    突然冷笑:“我且看你们在要何花招?”
    当下躲得更小心,准备一窥全秘。
    白中红但见叶水心回来,已恢复惯有笑容,立身面起道:“抓只山兔也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不久呀!”
    叶水心斥笑道:“山兔没了,野鸭倒有两三只,将就吃啦!这年头,有人专挑兔子,竟然一只都没逮着!”
    说完,掠了回来。
    他将手中三只野鸭献宝似的晃出来,笑道:“如何?肥不肥?”
    白中红笑道:“难得有鸭肉可吃,只不过.你一定是从小吃鸭由长大的吧?”
    叶水心不解:“怎么说?”
    白中红逗笑道:“天天呱呱叫啊!”
    “去你的!”
    叶水心追杀过来,白中红赶忙躲开。
    叶水心骂道:“你才呱呱叫!有胆子,今晚别吃!”
    白中红笑道:“我当然要吃,越会叫,越神勇嘛!来,我帮你脱毛。”
    叶水心斥笑道:“请分清楚,是帮鸭,不是帮我!我又不是和尚,干嘛脱毛?”
    白中红笑道:“偶尔当当和尚也不错嘛!”
    “你自己去当,我才不要呢!”
    叶水心讪笑道:“你若当和尚,我就叫你本名鲁师父如何?”
    白中红笑道:“你怎知我本名姓鲁?”
    叶水心笑道:“当然知道,以前你不也曾说过,你的祖先是鲁智深?不姓鲁是什么?”
    白中红急忙挥手:“不要说,不能说!要是传开,准变成鲁(卤)鸭子了!”
    两人相视而笑,合力替野鸭去毛。
    躲在暗处的凌纤儿闻及白中红自称姓“鲁”,心中滋味实是难受。
    到目前为止,她已知道他有三个姓,他自称姓白,但是修罗父女又称他“楚公子”,眼前这位又喊他本姓鲁。
    他究竟姓什么?白?楚?抑或姓鲁?还是三者都不是?那三个全是他捏造的?
    凌纤儿此时又发现白中红一项秘密,自然更不肯轻易离开了。
    很快的,野鸭已去毛及内脏,并洗涤干净。
    白中红将其中一只送给龙鹰当晚餐,剩下的和叶水心各分一只,又上树枝,开始烧烤起来。
    叶水心边烤边说道:“要是你没有任务,整天陪我烤鸭子,那该多好。”
    白中红道:“说真的.我也十分向往以前在江南那段悠哉日子。”
    叶水心的:“没关系,待我们把凌纤儿之事解决了,一切自能恢复平静。”
    白中红轻道:“却不知何时才能骗到手……”
    凌纤儿乍闻此言,脸色煞白吓人,全身不禁起痉挛!
    纵使自己已猜测白中红另有目的,然而千怒万恨中,总仍抱着一线希望啊!没想到这几乎微乎其微的希望,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完全毁灭了。
    激动中。她不禁渗出几许眼泪,想笑,却比哭更难看。
    她喃喃念着:“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的用意!不必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哽咽中,她勉强镇定过来,毕竟这已不是第一次,她早习惯于承受打击了。
    她暗暗冷笑,总算老天有眼,你每次秘密行径,都让我碰到,否则我几乎被你骗了。
    然而,她哪知白中红另有苦衷啊!
    叶水心声音又传来:“还说呢!自己骗不着,要我去传话,害我差点死在黄天云手中,你良心何在?”
    白中红皱眉道:“他真的想掐死你?”
    “当然,就是这样掐!”
    叶水心猛抓自己脖子,白眼一翻,舌头伸长,随又忍不住,笑起来:“当时差点吓死我,还好,是凌纤儿救了我,否则你将成为千古罪人!”
    白中红干笑道:“黄夭云喜欢演戏,他当然不肯让女儿身份拆穿,只好逼你把话吃回去,何况他已料准凌纤儿是个傻丫头,同情心重,这么一逼,说不定还可逼出口诀呢!”
    凌纤见闻言,自嘲一笑:“我是傻丫头吗?我真的傻到任何人都可欺负的地步吗?”
    笑得甚是悲凉。
    她没想到自己行径,早就被人着穿了。
    叶水心道:“老实说,她也怪可怜的……,听说,她又被带回罗刹门总坛去了。”
    白中红道:“没关系,黄灵又会将她救出来。”
    凌纤儿闻言,不禁一怔。
    暗忖白中红虽然可恶,但料事如神这一点,却颇有能耐。
    莫非黄灵真是黄天云的女儿?否则她怎会如此顺利即把自己救出来?
    叶水心道:“他们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白中红笑道:“还能搞什么鬼?还不是想骗口诀罢了。”
    叶水心吃吃笑道:“那你又在搞什么鬼?自己不去说,偏偏叫我去唱歌?”
    白中红苦笑:“我说,凌纤儿会信吗?”
    凌纤儿暗道;“以前或许会,现在……哼……”
    她以冷笑声回答。
    叶水心喃喃说道:“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毕竟她也算救过我的命……”
    白中红道:“只要她仍保有秘密,就不会出事,只可惜……”
    想及种种事,不禁轻叹起来。
    现场一时沉默,勉强可闻得炭火叭叭,以及烤鸭落油之滋滋声。
    叶水心道:“大哥还在为解药之事烦恼?”
    白中红勉强挤出笑容:“你已尽力了……”
    叶水心不禁有气:“什么水夫人,给那什么解药?根本就是珍珠丸沾些香料什么,害得我爷爷把它碾成粉,都找不出药引,白跑一趟!”
    白中红默然不语,毕竟不能找出解药,对他压力十分沉重。
    叶水心怕他失望。
    他随即说道:“不过你放心,爷爷说,不出三个月,自会找到一切秘方,再不然,恒山也去得,咱们找千年灵芝,马上可以奏效。”
    白中红不想把气氛弄糟,已然笑道:“生死有命,我一点都不急!吃鸭吧!烤了它就该吃它!”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猛啃鸭肉以泄情绪似的,啃得又狠又大口。
    凌纤儿却自回想两人对话,暗忖:难道白中红受了禁制,急于寻找解药?可是瞧他如此狠劲啃肉,却又完全不像受制模样……”
    她不禁迷糊了。
    想来想去,只好把它想成是,有一位和他相当亲密者受制,他则急于寻找解药,如此解答,较为合情合理。
    鸭腿啃去一只。
    叶水心又自邪笑起来:“不过,我这次回去,也不是全无收获!我爷爷已把你的身世告诉我了。”
    “什么?”
    白中红惊诧得差点把手中烤鸭掉落火堆,急忙唉呀呀冒着火星再把它抓回手中,兀目征愕不已。
    他道:“你爷爷知道我的身世?”
    暗处的凌纤儿亦自怦动心情,煞住呼吸般,屏气凝听。
    叶水心有点套话口吻,笑道:“对啊,他说的很详细,你想不想听?”
    “当然想听!”
    白中红竖直耳朵道:“我都搞不清楚我自己,你爷爷竟然弄懂?实在厉害,快说快说!”
    叶水心邪邪一笑:“爷爷说,你就是那位汉玉扳指异人的儿子,对不对?”
    白中红翻耍双手,露出透明晶白扳指,自嘲一笑:“你爷爷是看我戴了这对扳指,才这么猜测吧?”
    叶水心道:“不管如何,你承不承认?”
    白中红笑道:“老爹岂可乱认?不过你若硬要我认,我认了便是!”
    “这么没诚意!”
    叶水心瞄了一眼,邪邪又笑:“没关系!我还知道你娘是谁!”
    “我娘?”
    白中红更是惊愕:“这到底是你编的?还是你爷爷说的?连我娘,你都能找出来?”
    “别死不承认!”
    叶水心斜眼瞄人,黠声道:“你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漂亮的女子?”
    白中红不禁迷悯起来,似在回亿什么。
    他又道:“天下这么多漂亮女人……”
    叶水心道:“这女人不一样,因为她是全天下最美的一个,而且她很特别,最爱用银子打造成的‘银箭’当暗器……”
    白中红眼神更自迷悯。
    他喃喃道:“她最喜欢‘银箭’?……”
    叶水心突然喝道:“她是不是你娘?快说实话!”
    白中红被喝,如梦乍醒.赶忙否认:“不不不!你误会了,她不是我什么人,真的不是……”
    “那你是承认真有这么一个人了?”叶水心追问。
    白中红干笑:“或许吧!”
    叶水心道:“你一定跟她有关系对不对?”
    白中红干咳几声,笑道:“你猜错了,我根本没碰见过她,别胡扯!啃鸭肉吧!”
    说完,直啃肉腿,猛叫好吃。
    叶水心看在眼里,暗笑道:“一副作贼心虚样,准有问题!哼,现在逼不出,将来一定要你说实话!”
    自也不再多问,陪着白中红啃鸭肉,把话题扯向别的地方去了。
    凌纤儿却满脑子沉入两人对话之中,尤其那位手戴汉玉扳指的银袍老人,白中红即曾以假冒的怪老头欺敌,始将自己救出来。
    看来,白中红真的跟那怪老头有关了。
    然而,他们会亲密到变成父子关系吗?
    还有那喜欢银箭的神秘女人,以白中红言语,表情看来,他的确认得这女子,既然认得,为什么又要否认呢?
    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盘算什么?
    他到底还存有多少秘密?
    凌纤儿不禁暗暗自嘲,自己刚碰上叶水心,已知他是长青仙翁叶西之孙,然而,和白中红足足碰过无数次,对他的一切,却仍是个迷。
    唯一发现的是,他对自己所耍的可恶手段,如此际遇,颇让人所料不及啊!
    烤鸭已啃光近半。
    叶水心始又道:“还有那个黄天云,没想到会成为罗刹门门主,他的武功既然如此之高,干嘛还要夺取口诀?”
    白中红道:“或许练武者,都希望自己是第一高手吧!”
    叶水心道:“我可没这种想法!”
    白中红笑道:“那是因为你武功很烂,怎么练都差不多。”
    “什么!你敢说我武功烂!”叶水心啸叫。
    “你敢说我武功烂!有胆咱大战三百回合。”
    白中红瞄他一眼,讪笑道:“神经病,谁要跟你大战?去找小狗还差不多!”
    “什么?你把我比成连小狗都不如?”
    叶水心哄笑起来:“也罢!也罢!我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严重侮辱,真是无地自容!”
    苦叹中,猝然猛欺白中红,一把将烤鸭打过去,敢请来个乘人不备。
    白中红哪知他玩真的,正得意时,已见骨至、肉至,不由惊诧唉呀一声,赶忙尽展全力,盘坐倒退数尺,双掌随封前面,勉强封去对方偷袭。
    眼看就要全身而退之际,叶水心突然黠喝奸笑起来。
    他喝着:“你上当了!”
    话声甫落,白中红又自唉呀一声弹跳起来,左手急往臀部模去,连连叫痛。
    回头一瞧,始知地面不知何时摆了稍尖石块,自己一时退力过猛,臀部狠狠撞了上去,当然叫痛、喊疼不已。
    白中红眼看中计,登时苦笑起来:“你耍诈!”
    叶水心呵呵笑道:“怎样,这就是取笑我的下场,惨痛的下场!”
    白中红斥笑道:“痛又如何?你还是小狗!”
    叶水心不以为意,满酒啃着鸭肉。
    “小狗又如何?小狗也会咬死人.武功好又怎样?还是不一样中计,可见有人脑袋有问题,我看封你一个小呆瓜还差不多。”
    白中红的确吃了亏.只好认输。
    他干笑道:“呆就呆吧!呆人有呆福,身边总有个聪明的人照顾,我就无后顾之忧矣!”
    “不害臊!”
    叶水心斥笑道:“谁要照顾你?我只是看你可怜,伸出援手罢了。”
    白中红笑道:“那你就继续伸援手吧,我最喜欢人家救助了。”
    揉着臀部,但觉不痛,始坐下,道:“现在请你帮忙,我该如何摆平凌纤儿这码事?”
    “她……”
    叶水心不禁凝重起来:“这倒是个棘手问题……,我看你干脆全心全意向她下跪,认错算了。”
    白中红苦笑:“有效吗?”
    叶水心道:“大概吧!女人心肠都比较软,哄哄她,大概就没事了。”
    白中红叹笑道:“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暗处的凌纤儿却已怒极而冷笑。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白中红之间,还要靠哄来维持?虽然欺骗口诀让她来得嗔怒,但欺骗她的感情,却让她更为痛心。
    “白中红啊白中红!你这个毫无良心的大骗子,我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她心头泣血般呼号。
    她想躲,躲得远远,永远再也不要看到这个让人恶心的家伙!
    她正想走,忽闻龙鹰凌空飞起,呱呱轻鸣,她惊怕叫槽,莫非身形已露?
    白中红更是惊觉:“有人!”
    立身而起,直往龙鹰掠飞方向瞧去。
    凌纤儿惊急中,赶忙转身,拔腿即奔。
    叶水心更诧:“有人埋伏!”
    起身瞧向凌纤儿,急道:“人在这边!”
    白中红本是往西边龙鹰追掠方向瞧去,没想到东边另有状况,闻声之下,赶忙转头:“是谁!”
    身形转过,乍见凌纤儿背影。
    他整个人不禁僵住了:“是她?怎会是她?”
    叶水心正想追赶,白中红苦笑道:“不要追了,她是凌纤儿。”
    叶水心诧愣当场:“怎会是她?那刚才我们所说的话,岂不落她耳中?”
    “可能吧……”白中红苦笑点头。
    叶水心唉唉大叫:“完了!完了!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怎么办?怎么办?”
    白中红苦笑道:“我要知道就好办了。”
    情急中,叶水心急道:“我去把她追回来解释清楚。”
    白中红经叹:“你认为这事是如此容易能解释的吗?何况又是她亲耳听见之事。”
    叶水心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赶快想办法啊!”
    白中红苦笑:“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于凌纤儿窃听的种种误会,他自知难以再解释,不察暗叹造化弄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叶水心还在跳脚之际,龙鹰警告更急。
    两人急忙又转瞧东方,已瞧及一道人影急掠而来。
    白中红一眼望去,惊愕道:“会是铁胆震九州丁冲?”
    丁冲本是中了百变魔女迷药,随后消失无踪,想来罗刹门门主在派出女儿诱拐凌纤儿对策之下,暗中把他放了出来。
    那人来势好快,几个起落,已迫近这头。
    白中红瞧那瘦瘦脸容,不是丁冲是谁?
    正待向前打招呼,丁冲已认出白中红,登时哈哈大笑,凌空掠冲过来。
    他直喊着;“幸会,幸会!”
    人影掠至,走在火堆旁,却因卷起劲风,吹得火焰四起,炭星满天涌向白中红及叶水心,迫得两人急退两步,始避去。
    叶水心不禁怒火冒起,喂了一声,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丁冲却不理他,两眼上下直察看白中红。
    就听他冷冷一笑:“别来无恙!”
    白中红道。“这句话该在下问你才对。”
    丁冲突然哈哈狂笑,笑声震天,似乎天地唯他独尊,笑得山峰轻颤,回音不绝。
    而那正待逃去的凌纤儿,本就被方才惊变给吸引回头,突又闻及这笑声,不禁惊诧带喜。
    她心想:“会是丁叔叔?”
    这声音太耳熟了,逼得她不得不急奔返回以求证。
    然而掠出十数丈,她又疑惑顿生。
    心想:“丁叔叔一向沉稳寡言,怎会如此狂笑。”
    已然踌躇不知该不该返行,然而下意识却仍使她慢慢行来。
    丁冲笑声甫落,瞪着白中红冷笑道:“不错,这句话该是你问我才对。”
    白中红笑道:“看前辈笑得如此开朗,当知一切无恙了。”
    丁冲冷冷再笑:“托福托福!”
    白中红笑道;“前辈果然前来,好极了,凌姑娘一定等得发急了。”
    如此突然及巧合,白中红不禁要揣想他俩是否早已约定在此处见面?
    丁冲闻言,脸色顿变:“你说什么?”
    白中红笑道:“在下是说,凌姑娘已等你很久了。”
    丁冲道:“什么意思?”
    白中红淡笑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一味打迷糊不太妥吧?”
    丁冲若有所悟;“她此时在何处?”
    白中红伸手指往东方,道:“远在无边、近在眼前。”
    凌纤儿当然逃得不远,在奔回之际,已足以看清全场,虽然有长草藏身,但白中红准确直指过来,仍自吓她一跳!
    她直觉升起一股念头难道他早知我藏身于此?
    霎时间,她心头百味杂陈,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丁冲则已满心疑惑,直往东方瞧来,喊声道:“小纤儿,你在那里吗?”
    凌纤儿听及唯一亲人呼唤.终于忍不住心头激动,想走出来相会。
    目光却又触及白中红,一时千头万绪,缩了回来,只在远处应声道;“丁叔叔,我在这里……”
    话声方起,丁冲已然激动万分,喊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旋风似的又自追掠过来。
    白中红暗暗轻叹,转向叶水心,道:“我们走吧!”
    叶水心急道:“不解释了?”
    白中红摇头:“一个凌纤儿已不容易解释,再加上丁冲,更是难上加难……”
    叶水心道:“我总觉得丁冲太激动,他似有私心……”
    白中红道:“瞎猜无用,毕竟他是凌纤儿唯一亲人,若要得到口诀,他可能早已到手了,我只是担心,他会带凌纤儿上恒山!”叶水心道:“这有何不妥?”
    白中红道:“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派人前来夺取口诀,难保恒山一派不会动心。”
    叶水心道:“既然如此,丁冲还会上山?”
    白中红道:“极有可能,因为他跟恒山派掌门人落云神掌萧沁甚有交情。”
    叶水心道:“萧沁该不会卖友求宝吧?”
    “身在江湖,没什么不可能的。”
    白中红叹道:“一切就看他们造化了,我们顶多只能给凌纤儿示警罢了。”
    无奈中,两人已掠向暗处,避开这误会连连之局面。
    而那凌纤儿乍见了丁冲掠来,想起这几天来,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今突然重逢唯一可信赖之,心不禁悲从中来。
    她叫声“丁叔叔”,扑了过去,失声痛哭起来。
    丁冲亦是两眼含泪,不断拍着凌纤儿肩头,说道:“别哭,我赶回来你们安然无恙,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应该高兴才对。”
    “是,是该高兴……”
    凌纤儿不断想忍住哭,想装高兴,但就是忍不住悲情激动,足足哭了十余分钟,情绪始较为平稳。
    于是才泪眼模糊,抬起头来,脱出丁冲的怀抱。
    她问道:“丁叔叔这几天去了哪里?”
    丁冲呢了一声,道:“被罗刹门捉去,就是那个百变魔女.后来他们又放了我,实在走运。”
    凌纤儿恨道:“罗刹门果真坏透了!”
    想及还有更坏之人,目光瞧向火堆,不禁愣了愣,眼前已无任何人踪。
    丁冲也回过头瞧去.道:“他们已走了。”
    凌纤儿心头一片感伤,喃喃说道:“是走了……”
    然而刻骨铭心的刺激却永远挥之不去啊!
    丁冲问道:“你一直跟他们同行?”
    他语气显得尖冷。
    凌纤儿但觉丁叔叔对自己,比起以前,多了一层冷意,比起已往那种特有的亲密感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想,大概是特别关心的结果吧!
    她道:“我没有……是在这里碰上的。”
    丁冲脸色稍缓,又问:“他们可曾欺侮你?”
    “没有……”凌纤儿显得不自在。
    “是吗?”丁冲又自冷厉目光逼人。
    凌纤儿低下头,道:“我不会随便向人说出口诀的。”
    丁冲这才敛起冷厉眼神,转为和蔼表情。
    他道:“丁叔叔是为你好啊!”
    凌纤儿颔首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丁冲满意点头,似在思考什么。
    忽然他又问道:“那年轻小娃儿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凌纤儿道:“他是长青仙翁叶西的孙子。”
    丁冲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凌纤儿抹了抹眼泪,忽然想起,何以丁冲只向叶水心,而不问白中红?
    他虽然和白中红见过,但当时却也并不知他的来历,莫非如今,已知道了吗?
    她忍不住问道:“那白中红,你认得他吗?”
    丁冲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淡声道:“我们不是见过他吗?”
    凌纤儿并不满意这个答复。
    丁冲顿了一顿,道:“这人长得阴险狡诈,口蜜腹剑,千万不可和他多说一句话,而他无论讲些什么,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丁冲在讲那一番话的时候,神态显得十分严肃。
    凌纤儿心中,对于“长得阴险狡诈”这句话,非常不同意,因为白中红俊美帅气,甚讨人欢心。
    但是,凌纤儿对于丁冲那一番话的后几句,尤其是“他讲的话,一个字也不能相信”,那一句却是大有同感。
    所以,她不住地点头道:“丁叔叔说得是。”
    丁冲道:“小纤儿,你肯听我的话,我便放心,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
    凌纤儿愈想愈伤心:“丁叔叔,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听你的要听谁的!”
    她幽怨说着。
    丁冲忽然道:“小纤儿,那一晚,在紫竹林中.我和你赶到之际,你爹已将断气,我又曾离开了片刻去退敌,你还记得吗?”
    凌纤儿有点惊心,但不留痕迹。
    她竭力镇定心意,还是一脸哀怨:“是。”
    丁冲想了一想,道:“在我离开的那刻之间,你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话?”
    凌纤儿道:“没有,我哭得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注意到,直到你来了,爹才开口的!”
    凌纤儿这时候,心跳不但加快,且还甚是瘪心。
    她实在搞不懂,为何要瞒丁冲呢?
    她口中虽然在回答丁冲说“没有”。
    但是她心中却在叫着:有的!有的,的确,她父亲曾对她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是丁冲所不知道的。
    而且,她父亲曾嘱咐她,不论在什么情形之下,那几句话,都不可以对丁冲说出。
    凌纤儿这时,只感到自己的父亲,真是没风度。
    丁冲如此拚命地维护着自己,自己却还对他保留着秘密.那怎么说得过去?
    她几乎要将父亲的那几句话,说了出来!
    但是她想起父母的苦心,父亲所交待的一切,人都死了,怎可违背。
    她忍着内疚之感,回答了“没有”这两个字。
    丁冲淡声道:“我只是随便一问而已,小纤儿,我走了之后,你又曾遇到了一些什么事?”
    凌纤儿道:“说来话长。”
    丁冲道:“那你慢慢告诉我不迟,此处尚未脱离罗刹门的势力范围,我们快向东去。”
    他们两人,一面讲话,一面向前疾驰而出。
    等到天色激明时分,他们离开了遇见白中红的地方,已有四十余里之遥了,早已过了那片平地,又来到了深山大壑之中。
    在那一段时间中,凌纤儿也将别后的遭遇,全都和丁冲讲了一遍。
    丁冲一声不出地听着,没有插言,只是以责备的眼光,望着凌纤儿。
    凌纤儿讲完,丁冲才道:“小纤儿,原来你爹临死时的话,你竟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凌纤儿窘愧地低下头去,道:“丁叔叔,我不是不记得爹的话,但是我相信人性本善的,我……不明白……”
    丁冲截口斥声:“如今你总应该明白了,白中红骗了你,黄灵也一样骗了你!”
    凌纤儿惊声道:“丁叔叔,你说黄灵,她……”
    丁冲道:“当然没安好心。”
    凌纤儿憋声:“她真是……黄门主的女儿?”
    丁冲淡然道:“她是不是黄天云的女儿,我也不能肯定,但是罗刹门总坛,戒备森严非常,焉有不明其底细的人,可随便出入之理?更哪可能让身怀武功的人卧底?她数次坚辞与你同行,是故意钓你的。”
    凌纤儿整个人都呆。
    她已经开始怀疑“人性本善”这个想法了。
    像黄灵这样一个少女,竟也布置这样完整的一个圈套让她钻进去。这实在是难以令人相信。
    更是令人相信了之后,甚是疼心、瘪心!
    她呆眼半天:“丁叔叔,那……白中红和叶水心两人,为什么又要揭穿黄灵的阴谋呢?”
    丁冲道:“这更简单了,他们都想得到你,自然要相互勾心斗角了。”
    凌纤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丁叔叔,我真不明白……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那样对我。”
    丁冲瞄眼道;“因为,他们是想得到你心中的秘密。”
    凌纤儿黯然不语。
    丁冲道:“我们还是要极度小心,黄灵将你救出之后,又独自离去,其中定有阴谋。”
    这时,他们两人正通过一道短短的峡谷,两面都是耸天的峭壁。
    当丁冲那句话一出口之际,他身形陡地一转,手掌上翻,“呼”地一掌,向上拍出!
    凌纤儿一听掌风,便知丁冲这一掌中,运了七成以上的功力,难道有敌人会上面跳下来?
    恐怕是找死的吧!
    她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张白纸,正在半空中飘荡不已。
    那张白纸,本来是早可以落地的了,但因为丁冲那一掌之力,又将之托高了三四丈。
    丁冲脸上神色,十分讶异,向上望着,只见峭壁之上,空无一人。
    丁冲拍出一掌的原因,是因为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上落了下来,虽是轻如一张白纸,也难以将他瞒过。
    过了不多久,那张白纸,又向下落来。
    丁冲并不伸手去接,只是任由那张白纸落在地上,才伸脚踏住。
    只见白纸上写着两行字:前途多险,小心跟踪。
    丁冲和凌纤儿一见那行字,有些呆眼。
    凌纤儿更是几乎叫出声来!
    因为那两行字,她一看便知道是白中红留的。
    丁冲又抬头向上望去,峭壁之上,的确看不到有人。
    那张白纸,自上飘下,等到自己察觉,要很长的时间,放下白纸之人,足可以从容地离开那峭壁了。
    凌纤儿呆了片刻:“丁叔叔,这似乎在提醒我们,背后有人跟踪。”
    丁冲眼一转,脚一搓,将那张白纸给搓成了粉末,道;“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凌纤儿想了一想,道;“知道,是白中红。”
    丁冲弄声道:“我也料到是她,大概他想讨好你吧!”
    凌纤儿一瞄身后,憋声道:“丁叔叔,找们后面真有人跟踪吗?”
    丁冲笑呵呵道;“小纤儿,我们自离苏州以来,哪一天不被人跟踪,哪一天不被人拦截,有人跟踪我们,有何值得惊奇。”
    凌纤儿道:“他的意思,似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跟在我们后面。”
    丁冲向前望去,只见那道峡谷,向前伸展,还有半里许。
    而向后望去,则不到半里,整条峡谷中.只有他们两人。
    丁冲想了一想,便道:“我们走快些,若有人跟踪我们,自然非在我们之后,穿出这条峡谷不可,我们若在峡谷口藏着,便可以发现;跟在我们身后的是什么人了。”
    凌纤儿听了,不由自主向上望了一眼。
    只见两面峭壁耸天,陡峭到了极点,实难想象有人能在上面行走。
    但是白中红的字纸,既然是从上面飘了下来的,那自然说明那人在峭壁之上。
    也就是说,跟踪自己的人,也可以在峭壁之上经过,而不一定要通过峡谷的。
    凌纤儿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丁冲。
    但是,她在向丁冲望了一眼之后,却并没有开口。
    一则,她觉得丁冲的一切阅历经验,全要比她自己丰富,他既然那样说,当然有他的道理。
    而第二个令得凌纤儿不开口的原因,也是令她心中想起就难过的事。
    她感到,自己和丁冲之间,在经过了几天的分别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起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变化。
    凌纤儿不但无法确切地说出这种变化是什么,而且,她无法说出,究竟是谁的态度改变了,才会在两人之间引起那种变化的。
    她觉得,自己和丁冲两人,在别后重逢之后.似乎没有以前那样融洽了。
    丁冲像是觉得自己有些事在瞒着他。
    而令得凌纤儿难过的是,她的确有些事在瞒着丁冲。
    凌纤儿感到十分对不起丁冲,然而,她一闭上眼睛,就像看到父亲在嘱咐自己那句话时的神情一样。
    她虽然苦瘪在心,但实在无法将事实真相,向丁冲说出。
    尤其,当现在离目的地已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更是茫然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凌纤儿便没有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她只是无言的,和丁冲一齐向前疾掠而出。
    当他们两人,掠出了那道峡谷,回头看时,那一条半里许长的峡谷,仍是十分寂静,一个人也没有。
    一出了峡谷,丁冲和凌纤儿便找了一块大石,躲了起来。
    至少躲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两条人影,自峡谷中疾掠而山那两个人,一出峡谷,便停了一停。
    丁冲和凌纤儿两人,一齐睁眼看去。
    只见那两人,全是一身黑衣,头上又是套着黑绸的头罩.甚至连眼睛处,也不是圆孔,而是十几个极小的针眼。
    那两个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看出什么样人了。
    只不过看出两人中,一个身形较高,另一个人身形较矮而已。
    两人略一停之后,使一左一右,突然分了开来,向前奔去。
    他们的身法,实可以称得上是快到了极点,但是向左去的那个身形较高的人,轻功之高,更是令人吃惊。
    只见他身形一晃之间,就如同一股黑烟一样,滚滚向前而去,转瞬不见!
    凌纤儿低声问道;“丁叔叔,这两个究意是什么人?”
    丁冲一脸苦瘪:“不知道,但是向左去的那人,武功之高,比我还有看头。”
    武林中人,为了争武功高下、往往性命相搏,造成极大的惨剧。
    而武功身份;到了丁冲这样地步的人,更是不肯轻易说有什么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但是他如今,却竟然如此说法!
    凌纤儿有些惊吓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丁冲道:“简单得很,他们既然分了开来,我们去追右边的那人。”
    凌纤儿眨眼道:“反击追他?”
    丁冲点头道:“不错,去追他,弄清他是什么来历,因为和他在一起的那人。”
    他讲到此处,又向左面的去路望了一眼,说得甚不开心:“十分扎手,若是给他一直跟在后面,就糟糕了。”
    凌纤儿点了点头。
    丁冲拉住她的小手,身形疾凉而起,跃过了那块大石。
    凌纤儿觉得两耳风声呼呼,向前激射而出。
    等到一落地,回头一看时,刚才藏身的那块大石,已在五六丈开外,由此可知丁冲的功力之高!
    他们两人,各展功力,向前疾奔而出。
    若论功力,凌纤儿当然比不上丁冲,她也无法和丁冲并肩前驰的。
    但是丁冲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出,两人自然是一齐前驰了。
    连过了两刻钟之久.已然可以看到,前面有一个黑衣人,渐渐迫近。
    这时.连凌佉儿也可以看出,在前面的那黑衣人,正是两个黑衣人中,身材较矮的那一个。
    那黑衣人似乎还不知道背后有人追了上来,直到丁冲和凌纤儿两人,到了离他身后四丈处,他才有了惊觉2
    但是.就在此际,丁冲手一松,一声长笑过处,身形猛地向前一俯,已如箭离弦似的向前激射而出,竟在那黑衣人的头上掠过。
    他将黑衣人的去路拦住.道:“朋友可是找我吗?”
    那黑衣人猛地一惊,连忙站住。
    丁冲冷冷地道:“不必逃了!”
    那黑衣人一声不出,却突然一个转向,向凌纤儿直扑了过来。
    凌纤儿只觉得刹那之间,一股劲风,疾压了过来,连气都难透,心中不禁大惊。
    她连忙展动身形,向后退去。
    但是?那黑衣人的来势,却比她后退之势要快得多。
    凌纤儿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之间,胸口又有一般大力压到!
    她在急切之间,一脚踢出。
    那一脚,也踢中了黑衣人,但黑衣人老神在在,五指一紧,已将凌纤儿的胸口抓住。
    凌纤儿急叫道:“丁叔叔!”
    她声犹未了,丁冲早已赶到,几乎就在黑衣人抓住凌纤儿胸口的同时,“叭”的一掌,正拍在那黑衣人的右肩上。
    丁冲这一掌,志在救人而不在伤敌,所以一掌拍出,用的乃是“隔山打牛”的功夫,而且又是巧劲,掌力在黑夜人的右臂上疾传而过,传到黑衣人的五指上,令黑衣人五指不由自主松了一松。
    丁冲的掌力,在黑衣人的掌心透出,将凌纤儿震得向后一连退出了两三步!
    黑衣人一觉出丁冲的功力如此之高,有些被吓着了。
    此时,他顾不得再去理会凌纤儿。
    身形不转,左手手肘一个肘锤,已向后撞出,虽是以背向敌,这一肘,仍是撞向丁冲的“大包穴”。
    这一招一出,以丁冲的武功造诣,自然可以避得开去的。
    他对对方反身迎敌,认穴依然准头如此够,也暗赞在心。
    不敢怠慢,并不退避,只是上身猛地向后一仰,齐腰后折!
    这一来,黑衣人的一肘,恰好撞空。
    但是因为丁冲实际上,并未曾后退,所以他身子,仍是紧贴在那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一撞不中,又未闻得丁冲向外避开之声.像是知道不妙,足尖一点。便向前疾掠而出!
    但是他势子快,丁冲却更快。
    只见他才一跃起,丁冲立即身子挺直,如影附形,跟在黑衣人的背后,也疾掠了起来。
    当两人身子,齐在半空之际,丁冲一掌向那黑衣人的背后击出!
    那黑衣人这时,完全是处在挨打的地位。
    但是黑衣人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因为他在半空,强一扭身,也还了一掌!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双掌已然相交!
    黑衣人仓促还掌,掌力不足,更何况他原本就输了丁冲多多。
    当下,那黑衣人的身子,凌空腾空了六七尺,如同断线风筝,向外疾跌了出去。
    丁冲反而身形早已下沉,只见他身子,贴地向前掠出,轻灵曼妙。
    显然,丁冲是准备在那黑衣人坠地之际,再施袭击的。
    丁冲和黑衣人动上了手,只不过各自发了三招,但是在迅快绝伦的三招之中,就令人惊心失神不已,看得凌纤儿呆住了眼。
    只见黑衣人跌出了三四丈,身影已开始下坠。
    丁冲则早已赶到黑衣人的下面,右手五指如钩,微微上翻。凌纤儿便看出,那是丁冲的独门功夫。
    那黑衣人这时扎手扎脚跌了下来,看来非被丁冲抓住不可!但是变生肘腋,令人防之不及。
    只见黑衣人在跌到离地还有一丈之距时,突然之间,身形下沉,变得迅速无比,显而易见,刚才他挣扎手脚,像是已昏了过去的情形,是装出来的。
    而黑衣人迅速向下沉之际,双脚连环,陷飓有声,齐向丁冲的顶门踢到!
    那两脚,来得甚奇,丁冲一声怒吼,右掌上翻,一招“反搏狡兔”,疾抓而出,反抓向黑衣人向自己踢到的足踝!
    两人的出招,尽皆快疾无比。
    只听得“嗤”一声,丁冲的手中,已抓住了一条黑布,而那黑衣人,则身形斜转,向外掠出。
    丁冲冷哼连声,身形一矮,并不向前退出。
    但是双掌翻处,“轰轰”两响,两股掌风,却已挟起排山倒海之力,向前疾涌而出!
    掌风向前涌出之势,比那黑衣人的去势快得多了。
    黑衣人才掠出了丈许,掌风便如同怒涛拍岸一样,向他罩了下来。
    只见黑衣人身形一个倾斜,不由自主,向前跌出一步!
    丁冲得意直笑,双掌依然向前,身形耸动,向前接连跨出了两步。
    他每跨出一步,强劲无比的掌力,便向前疾涌而出。
    那黑衣人离他,虽有近两丈的距离,但是丁冲每一道掌力拍出,那黑衣人便立即受到影响,身子不断向前跌出!
    看情形,他用尽力气想挣脱丁冲掌力的束缚,但是却天差地别,没得比啦!
    黑衣人一连跌出了三步之后,再也站不稳,“叭”的一声,跌倒在地。
    而就在跌倒在地之际,丁冲身形一长,相隔两丈距离,已如旋风般赶到,一抬脚便向那黑衣人背上踏去。
    丁冲本来是想,先将那黑衣人的背心踏住,慢慢盘问他的来历。
    可是,当丁冲一脚踏下之际,黑衣人却立即翻身一滚,滚了开去。
    丁冲一脚踏空,真是又瘪又怒。
    黑衣人在滚出之后。身形一跃,又向上跃了起来,双手扬处,“哧哧哧”三声,三枚银光闪闪的金钱缥,成“品”字形,已向丁冲电射而到!
    丁冲一见对方竟向自己发出了暗器,差点笑破了肚皮。
    比武功,丁冲称不上天下第一。
    但是,他的暗器功夫,却不是盖的,光听万儿铁胆震九州也能明白。
    他一见那黑衣人向自己发出了三枚暗器.真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不笑死他才怪呢!
    丁冲中指连弹,“铛铛铛”三声过处,三枚铁胆,也成品字形,向前飞出!
    瞬息间,只听得“叮叮叮”三下响,六枚暗器,已在半空相遇。
    那三枚金钱像的来势虽疾,在被丁冲所发的铁胆一击之后,反而连同二枚铁胆,一齐向那黑衣人反击了过去!
    刹时之间,变得有六枚暗器,向黑衣人疾罩而下!
    黑衣人显然未曾料到,自己随便发出的三枚暗器,竟会引出这暗器名家的真功夫,真让他呆住了眼。这一呆.就令他更危险。
    就算他不呆的话,只怕也无法避开这六枚电射而至的暗器。
    他这一呆眼,就更甭想躲了。
    只见六枚暗器,忽地闪至,连被铁胆反击而回的金钱镖,也击向黑衣人身上的要穴!
    等到那六枚暗器,已到达了黑衣人无法躲避的范围之际,黑衣人才收回心神,但是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看来,黑衣人势必得挂彩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条人影横里疾凉而出。
    那人来势之快,实在号夸张!
    若不是丁冲的武功造诣高到某种程度,能够辨得出来的话,还以为是有一段黑烟,掠了过来而已。
    丁冲一见那人突然出现,甚是紧张。
    他一眼便已认出,那人正是刚才向左边去的那个黑夜人。
    本来,丁冲早已料到,那两个黑衣人虽然分了开来,但是在前面一定仍会会面的,只是没料到,那黑衣人来得如此决。
    丁冲呆诧时.那黑衣人衣袖排起,一阵劲风,几下“叮叮”,“哧哧”之声过去,那几枚暗器,已一并被他卷入袖中,顺势一抖衣袖,六枚暗器,发出凌厉迫人的破空之声,向天上疾飞而起。
    恰好头上,一列大雁飞过,只听得几下呜声过去.竟有四头大雁,被暗器击落!
    丁冲刚才在一见到那身形较高的黑衣人,以如此绝顶轻功,向外掠出之际,他便曾对凌纤儿说,那黑衣人的武功,恐怕他都没比头。
    这时,他一见那黑衣人现身,便露了这样一手,更是心下惊惊。
    黑衣人这一手,暗器的准头,还未十分到家,六枚暗器,只打中了四头大雁来。
    但是,他衣袖一抖一卷之力,却劲气迫人,令人呆眼。
    大雁振翅高飞,离地极高,若不是在将眼器震出之际,蕴有强劲无比的力道,哪能将暗器射到这样的高度!
    一时之间,丁冲已明自强敌当前,他究竟是一流高手,一觉出对方的功力,可能在自己之上,立时真气运转,以内家真气护身仁立当地。
    两人相隔,约有一丈五六远近。
    双方都望着对方,并不出手。
    过了两刻钟之久,丁冲才沉声道:“尊驾是谁?”
    那黑衣人却并不出声,只是一伸手,拉住了另一个黑衣人。
    丁冲临敌的经验十分丰富,可是一见这等情形,也呆了眼。
    看那黑衣人的情形,像是要带另一个黑衣人.一齐离去。
    以眼前的情形而论,就算自己能和那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打一个平手的话凌纤儿也必然不是另一个黑衣人的敌手!
    也就是说,情形是对方占着上风。
    在占着上风的情形下,却要离去,也太不合理了。
    以丁冲见识之广,在这一刹那间,仍无法搞懂。
    就在他一呆之际,两个黑衣人,身形一齐晃动,已双双倒射而出!
    丁冲大喝一声:“别走!”
    两个黑衣人,早已在三四丈开外,谁理他呀!
    丁冲身形凝立,并不向前追去。
    他知道,要追的话,并不一定追得上,而且就算追上了,又如何?对方比自己强,去讨打吗?
    那两个黑衣人,身形快疾,宛若星跳丸掷,转眼不见。
    丁冲仍是怔怔站着,在思索那两个黑衣人的来历,和他们突然退出的用意。
    凌纤儿慌着脸赶到丁冲的身边,道:“丁叔叔,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丁冲一言不发,身形疾展,向前掠了三丈许,凌纤儿连忙跟在后面,只见前面的草丛之中,躺着一头死雁。
    丁冲一俯身,提起了那头死雁,在死雁的身上一拍,拍出了一枚金钱镖来,托在手掌之,翻来覆去地看了片刻。
    他面上的神色,十分失望。
    因为那金钱镖乃是武林中人常用的暗器中,最普通的一种,想从中找出主人,根本就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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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洗心潭
    丁冲又仔细地回想刚才的情形。
    那两个黑衣人,自始至终,不曾说开口讲话,竟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过。
    他这才抬起头来:“小纤儿,武林中异人多的是,这两个黑衣人是什么路数,无法看出,但他们的用意,却十分明显。”
    凌纤儿惊诧:“他们有什么用意?”
    丁冲道:“刚才,那两个黑衣人联手,足可胜过我们两人,但是他们却不战而去,那显然见得他们的目的,不在与我们动手。
    “但是他们两人,却跟在我们两人之后,可想而知,他们是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直到我们到达目的地,当然就顺便把他们带到了。”
    凌纤儿憋声道:“丁叔叔,那我们该怎么做?”
    丁冲四面一看,低声道:“小纤儿,如今,已过了断肠谷和罗刹门总坛,再东去,便是恒山了,你爹给你看的那幅图上怎么说,你可还记得吗?”
    凌纤儿道:“当然忘不了:出断肠谷越恒山,入大草原,闯入大天关……”
    丁冲道:“不错,我们将要越过恒山了,那两个黑衣人,或者还会有更多的人,悄然跟在我们的身后的”
    他讲到此处,四面一看,将声音又压低了些。
    他道:“但是我们在一过恒山之后,却可以故意走错误的路线,和那些不现身的跟踪者,捉捉迷藏!”
    凌纤儿道:“我们自己,也要晚些到目的地了!”
    丁冲颔首道:“总比被人跟在我们后面,由我们无意之中,将他们带到目的地来得上算些!”
    凌纤儿点了点头,不再言说。
    丁冲已顺手将那枚金钱镖抛去!
    两人取出干粮,服食了一些,又继续向东赶去。
    丁冲指着前面,道:“你看,远处山势最雄伟壮观的山头,便是恒山,我们要翻过恒山,继续前去。”
    凌纤儿含笑道:“恒山素有北岳之称,想来定当风景宜人,山势雄峻。”
    丁冲道:“不错.恒山上可游玩的胜景是不少,但如今我们急着办正经事,没有时间多耽搁的。”
    凌纤儿远眺恒山,道:“这一路上,有好多人不论是正邪两派,都在找我们麻烦,不知恒山派会不会……”
    丁冲淡声道:“恒山派的掌门人,落云神掌萧沁和我是多年好友,但近几年来,较少联系,他会不会也起歹念,如今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暂时可以不将恒山派算是敌人。”
    凌纤儿忧心道:“那我看长恨客等人,也一定不肯就此甘休的!”
    丁冲哼哼冷笑道:“我们越向东去,跟在我们身后的人便越多,等到正邪两派的主要人物,全部总动员,大家会面之后,那倒是一场大热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想追也很难吧?”
    她只是心中仍然不能忘记白中红,那不仅因为白中红对他们的警告,又被证明是事买,而且,还因为凌纤儿对他谜一样的身份,难以了解,和心中那份对他不知是恨还是感激的感情!
    她和丁冲一齐上路。
    一连四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是沿途上,却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
    他们已然碰到了七八次了。
    在他们的经过之处,有打斗的痕迹,有几处,留有尸体,丁冲还认出了死者的派别门户。
    这里,已近恒山。
    通常武林人物都不会踩到别人地盘,以免被误会是找碴的。
    偶然有一次打斗,还算平常,但是四天之内,却连通了八次之多,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几处发生过打斗之处看来,打斗双方,武功都十分高,老树的树枝,齐根断折,石块碎裂……
    这绝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能办得到的。
    第四天傍晚,当经过了一个乱石岗子,又发现曾有人打斗过的痕迹。丁冲冷声道:“小纤喏,你有没有看出不对劲?”凌纤儿一脸窘红,道:“没有啊!”丁冲道:“连日来,我仔细观察,发觉那八场打斗,一方面,是八组不同的人马,但另一方面,人数似乎不多,而且自始至终,却是他们这一组,这从掌痕、内力留下的痕迹中可以看出来的。”
    凌纤儿瞄眼道:“与我们有关?”
    丁冲淡声道:“嗯,看来,那八帮人马,本来都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但是却有人代我们‘开路’,替我们将他们打发了。”
    凌纤儿弄笑道:“这不好吗?我们也可以省下了许多麻烦。”
    她这句话才一出口,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丁冲见她面色一变,便道:“小纤儿,可是你也想到了?”
    凌纤儿点了点头。
    她这:“是,如果有人为我们开路,那么他就必须知道我们的行动,这四天来,那人都能够测知我们的行踪,甚是让人毛心。”
    丁冲望着前面,恒山已在眼前了。
    夕阳早已西下.再包笼罩着大地。
    他看了一会,道:“的确,他既然能测知我们这四天的路程,自然也可以测知我们以后的路程……”
    他讲到此处,顿了一顿。
    接着他又道:“不论他们是什么人,我们都要设法起向前去,弄个明白。”
    凌纤儿道:“我们怎知他在哪里?”
    丁冲道:“这几天,我们都是昼行夜宿,今天晚上,我们赶他一程,路上留心些,或可有所收获。”
    丁冲和凌纤儿两人又向前走了里许,在一个樵夫家歇息片刻,吃了一顿饱,趁着月色,向前急驰而去。
    当夜直起了一夜的路,却仍无发现。
    等到天色大明,丁冲和凌纤儿已来到恒山脚下了。
    恒山,亦名太恒山,又名无岳、常山。
    相传四千年前舜帝巡狩四方,至此见山势雄伟,遂封为北岳。
    分东西两峰,东为天峰岭,西为翠屏山,双峰对峙,激浪中流,山势陡峭,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天险。
    那一天,他们又翻过三座陡峭的山峰。
    此时夕阳已下,向西望去,霞光万丈.彩霞满天。
    凌纤儿连日赶路,身躯显得特别疲累。
    她终也开口说道;“丁叔叔,咱找地方歇脚可好?您不是说,已快穿出恒山山脉了么?”
    丁冲反瞧过来,瞧她一脸仆仆风尘,又自瞧住远方。
    的确,山脉已尽,或而该可暂时安心。
    当下点头:“歇一下也好,免得你真的累坏了。”
    凌纤儿闻言欣喜、感激道:“多谢丁叔叔……”
    丁冲爽声笑道:“我不疼你疼谁呢?且跟我来!”
    他目测可能落脚的理想地点。
    随即沿着山峰往下蜿蜒行来,穿过一片松林,转折崖处。
    来到一处三面环山。一面断崖的隐密地头。
    那山山相间处挂下一串小山涧,正巧承着清潭,自是理想驻留处,而且三面乃有松、槐森林包围,实是隐密。
    “就这里如何?”丁冲含笑说出。
    他又屏气凝神,以“天听”功夫想测听是否仍有追兵。
    然而测听结果,竟无回音。
    暗道:“难道他们跟丢了?”
    凌纤儿道:“追兵已失?”
    丁冲道:“或许吧,不过,你仍要小心,就算升火,也得找个山洞才行。”
    凌纤儿颔首道:“纤儿省得。”
    丁冲这才放心往四周查探,倒无异样。
    待折回清潭处,始发现潭边岩石,不知何时被人留刻“洗心潭”三字,虽是粗糙,却刚劲有力。
    丁冲看得出,那是金刚指劲所刻,不禁暗暗佩服那人功力深厚。
    幸好此岩已长青苔,年代可能超过十数年之久,否则他可就要疑神疑鬼,以为有人藏身于此呢!
    凌纤儿则未想这么多,乍见清潭,已是欣喜万分,赶忙掏出丝绢涤水洗额,好让自己轻松一下。
    丁冲想想,要凌纤儿就地休息,他则转入林中,不到盏茶光景,已抓来野狸,找了山藤升火煮熟,撕开一半,让凌纤儿进食。
    凌纤儿接过手之同时,终也感觉出丁冲慈祥一面,许久未现的温馨感觉,霎时涌向心头?
    不自觉地谢了又谢,坐靠丁冲身旁去了。
    丁冲频频点头:“乖小纤儿,这几天苦了你,还好,恒山将过,将来行程自会轻松些。”
    凌纤儿道:“是呀.再来便是人大草原了。”
    丁冲道:“嗯,不过我们最担心的,仍是无数贪婪的追夺者。进入草原,地方不但平坦,且追夺者却不易藏身,咱们行来自是较为轻松。”
    凌纤儿喃喃点头,丁冲说的有理,然而想起已在种种遭遇,以及未来茫然路途,她心头仍自开朗不起来。
    丁冲大略说及有关草原地形,边嚼边思考着未来将如何走下步棋。
    一时山泉沥沥,火花剥剥,除此之外,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似乎沉默两刻钟之久,外头忽而传来树枝晃动声。
    丁冲顿有所觉,正要回头之际,猝见一阵雾涌来,带着浓浓花香味直扑而至。
    他惊叫不好!
    正待告知凌纤儿快躲,已禁不了白雾迷身,一个软身,栽得四平八稳。
    丁冲武功之高,尚且抵挡不了,何况是凌纤儿。
    只见得眼前一道红影闪动,还来不及叫喊,整个人亦已栽倒,甚且扑向火堆。
    那暗算之人见状,赶忙发出一道掌劲,将她拖住,掠身过来。
    仔细瞧着凌纤儿容貌,霎时惊为天人,淫笑大起:“果然国色天香,不虚此行!哈哈……”
    正待狂笑,又怕泄行踪似的敛住。
    改为邪邪淫笑:“得此女子,心愿足矣!嘿嘿……”
    当下他伸手抄起凌纤儿,淫笑不断地掠往山林。
    照其头发,已是斑白,脸面竟然仍如小孩。
    就只一问,已然消失无踪。
    他似乎针对凌纤儿而来,否则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丁冲,而不加以处理?
    丁冲的自昏迷不醒,直到火堆已灭,脸面就快结露之际,始被冻醒。
    他仍以为自己在做梦,悠悠爬起,醒醒脑子,喃喃道:“明明觉得有人偷袭……怎会睡着了?小纤儿你还好吧!”
    直觉地转身过来,发现火堆已灭,他不禁紧张,急喝:“纤儿!”四处瞧去,哪有人影?
    他更急,跳身而起,四处追寻:“纤儿,你在哪?听到快回来!”
    他惊心动魄地掠上追下,穿林超树,几乎找遍附近三里方圆,却哪还找得到纤儿的人踪。
    “可恶!谁绑架她……有胆出来一决雌雄……”
    至此,丁冲已知凌纤儿遭绑架,落入某人手中,他当然怒火攻心。
    失去纤儿不说,那人却是在他手中,大大方方地将人绑走,甚且把自己迷倒,这个脸可丢大了,若传出武林,他哪还有颜面混下去。
    “有胆出来……”
    丁冲已然怒狂失态:“一定是白中红,你这不入流的鼠辈,有胆出来……难道你只会用一些下三流手段吗?”
    然而,任由他狂吼,厉叫,震得山峰抖动,回音不绝,却仍喊不出只人半影。
    喊久了!
    他终于渐渐接受事实而恢复冷寂。
    虽然,他直认为白中红嫌疑最大。
    然而就无其他人了吗?
    他突然想到落云神掌萧沁。
    这个老狐狸奸诈万分,他可能来暗的,把人劫。
    若真如此,他为何不杀死自己?灭了口,岂非更天衣无缝了?
    难道他会为了往昔交情而放过自己一命?
    丁冲觉得萧沁恐非这种人,他该是赶尽杀绝之辈。
    至于白中红,他自大有可能如此,毕竟他虽坏,却也颇惧侠义风范,该不会做出如此下流事情才对。
    想来想去,已无法找出更明确敌人,丁冲只好把一切罪状全部推给白中红及萧沁两个人。
    当下冷森厉笑:“不要让我抓到证据,否则叫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凌纤儿已救捞失,丁冲再无隐藏必要,当下尖声大吼:“白中红,你给我出来……”
    他掠身而起,顺着原路搜寻回去。
    毕竟.纵使不是白中红绑架,此番也要拖他下水,甚至把全天下人拢来搜寻,以期逼出可恶的掳人者,然后救出凌纤儿。
    他的喊声果然惊天动地,声传十数里以上。
    白中红本就为着失去两人踪迹而头疼,不断地催着力图搜寻,谁知才过三更天,正准备休息,已然听及喊声传来。
    叶水心第一个反应:“是丁冲怒叫声?在冰神峰那头。”
    白中红诧愣不已:“他干嘛乱喊,难道凌纤儿出事了?”
    叶水心道:“极有可能!”
    “快过去看看。”
    白中红不敢耽搁,赶忙啸来龙鹰,往冰神峰方向掠追过去。
    叶水心轻功虽然稍弱,照样尽展全力,急追后头。
    一连掠过三林、五崖、六险岭,终于抵达冰神峰。
    白中红已然发现丁冲追寻于一处银杏林之间,已自掠身过去。说道:“你找我么?”
    丁冲乍见白中红,一时怒火更起,厉道:“卑鄙小人,还我纤儿来!”
    右手一扬,数枚铁胆漫天花雨,就疾射过去。
    他在盛怒之下发射。但见铁胆直若附及魔咒般.匪夷所思快速罩射白中红全身要害。
    白中红但见铁胆霸道,哪敢硬接,赶忙展出移形幻影,咬咬把幻出十余条身影,这么一闪一缩,四枚铁胆尽没抽中。
    丁冲但见暗器被收,怒不可遏,厉吼一声,掠冲过来,双掌凝力,奇速无比轰来。
    白中红冷笑,引手挡去,砰砰砰砰,连挡四掌,身形连退十余丈。
    猝见丁冲再翻厉掌,白中红猛抽身跳掠高空,厉掌一时失去人影,轰向前头合抱粗银杏,打得技断树碎,烂屑满天飞。
    白中红凌空喝道;“前辈找我,就为了对这一掌吗?”翻身落下,连击三掌,终将丁冲迫退数步,通缓针锋相对局面。
    丁冲锵然一响,抽出三尺利剑,直指白中红,冷笑道:“乖乖给我交出凌纤儿,否则决个你死我活!”
    白中红征愣无比:“凌姑娘失踪了?”
    丁冲冷斥:“少在那里唱戏,你一直跟踪我们,不是你掳走,还有谁?”
    白中红不禁苦笑起来:“我是在跟踪,可是你比我还厉害,竟然躲得无影无踪,打从烈天峰开始,我就跟丢了!”
    “胡说!”
    丁冲双目尽赤:“任你舌翻莲花,你要瞒过一切!”
    此时叶水心已赶来!
    且听清楚此事,闻言立即反斥;“老头,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我们从断天崖那头赶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这里,哪有时间到你那鬼地方抓走凌纤儿,然后把地藏起来,再装模作样,来这里跟你唱大戏!”
    丁冲一愣!
    照他所言,两地相距四五座险峰,恐怕没有如此从容时间完成持人任务。然而,他已无人可讨,遂又嗔喝道:“谁知你们是否半途把人藏起来,或另找人绑架!”
    白中红不禁有气,斥道:“妈的!人都已失踪,身落险境,你还在这里东拉西扯,你以为我混假的?”他突然抓狂般喝喝厉吼,身若矫天狂龙,冲掠于丁冲周遭.旋若海啸游涡.任由丁冲惊愕猛刺利剑,他总在利剑缝隙中穿游掠飞。
    玄天厉掌不断开打,砰砰砰砰!
    打得岩跳石飞,再砰一声,白中红已然倒掠而退,愤怒目瞪着丁冲。
    此时的丁冲已征愣愣地立在当场,长剑起手式的平举,却不知欲刺何方。
    在他四周地面,已被挖出一圈深及数尺壕沟。
    他所立身处,直若凸出面被斩断的小树干,似乎只要这么一不小心使了劲,小树干立即会松塌下来,他真的楞住了!
    他没想到白中红能在自己利剑猛刺中,如蝴蝶般不理不睬地挖下壕沟。如若他要伤人,自己岂还有命在?
    这个年轻人,武功实在深不可测!
    叶水心见及此着,先是惊诧,而后激动,捧又转为兴奋喊道:“哇!好棒啊!你竟然请他吃甜甜圈,这是什么功夫?”
    白中红冷道:“甜甜圈功!”
    他们自冷目瞪人。
    叶水心闻言,不禁笑声更逗:“神经病,哪来这种功夫?不过,也真有点像!”
    转向丁冲,斥道:“看见没有!我们不想再跟你斗,也不想耽误救凌纤儿的时间。
    我们根本没抓人,你如果还闹不去,对凌纤儿更是不利!”
    丁冲闻言,轻轻一叹,自己斗不过人,还摆什么架势.于是把剑归鞘,跳出壕坑,二话不说,转头即走,免得留在此丢人视眼!
    白中红没想到他说走就走,一时紧急,叫道:“前辈……”
    想留人,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自己方才那招,已使对方大失面子。
    叶水心较无忌讳,急道:“前辈总出该说凌纤儿如何被掳吧?”
    丁冲道:“在望雪峰的洗心潭,对方可能用迷药。”
    说完,他已走出十余丈。
    叶水心急又问:“前辈欲往何处?”
    “天涯茫茫……唉……”
    丁冲轻叹中,未再回话,一逗闪身,消逝于林中暗处。
    “前辈……”叶水心仍想追去问清楚。
    白中红拦住他,叹声道:“由他去吧!”
    叶水心急道:“可是不问清楚,如何寻人?”
    白中红叹道:“他可能也只知道这么多,否则怎会盲目地前来兴师问罪。”
    叶水心想想,亦觉有理,道:“那该怎么办?”
    “找啊!”
    白中红苦笑道:“这么大一个人,总不会毫无痕迹地消失无踪吧!”
    他低头沉吟了一阵,忽而叹向空中,龙鹰闻及。立即飞落他手臂,呱呱轻鸣,似在询问。
    叶水心这才看清,龙鹰竟然大若鹏鸟,神勇非常。
    除了两眼眶金光闪动,头顶上更有两技龙角般金毛,看来更形特殊。
    瞧它张嘴、扣爪之间。充满无边劲道似的,就是一头猛豹,似乎也难逃它利爪撕开似的。
    如此异种,实是不可多得。
    欣赏中,白中红已交代完毕,龙鹰领了任务,呱呱两声,一飞冲天,绝空而去。
    “你让它去干什么?”
    白中红道:“找人啊!任何可疑之人背的布袋或是足可隐合人身的东西,它都可以攻击。”
    叶水心道:“一切就看它表现了,接下来呢?咱们是否到现场看看?”
    白中红道:“自该如此,不过,我得去放风声,让那些罗刹门、长恨宫或者各大门派人都围过来。毕竟凌纤儿失踪不久,应该还未脱离恒山山脉才对。利用他们大包抄,该会有个结果。”
    叶水心道:“说的有理,咱们这就去放消息吧!”
    两人立即掠往山下,传递消息去了。
    直到次日清晨,凌纤儿失踪消息已传开。
    恒山山脉顿时增加不少搜山人手,但此山范围甚广,欲搜遍。并不容易。
    白中红和叶水心则找机会,寻及望雪峰,亦找到那洗心潭。
    一切都没变,连那潭边小山缝里头掉落的野狸肉都留在现场。
    第二天,神鹰业已飞回,冲着白中红一阵急鸣,又向松林飞去,白中红不敢怠慢,急急跟去。
    只见林中出现一位红色老头,正是上比掳走纤儿的老怪物阴笑海。白中红手一扬,辟见一道银光掠射而至,直没淫魔左大腿,痛得他唉呀闷叫,哪敢接战,赶忙打出白雾,趁机脱逃。
    白中红岂能让他走脱,奇快无比扑射过来,双掌威力尽轰,砰砰砰砰一连数掌,打得雾散烟飞,好端端一个人竟然不见?
    “可恶!”
    白中红不信邪,赶忙掠冲松林区,尽展轻功,迅若狂风,然而连追数百丈,再翻上松顶,四下瞧探,根本毫无动静。
    “难道追错方向了?”
    白中红怕叶水心有所闪失,赶忙掠追回来。
    叶水心已迎过来,急道:“找到人没有?”
    白中红摇头苦笑,目光盯向前头,山崖挡前,那人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暂时间之内由此脱逃。
    时水心顿时已然猜知结果。
    此时他更是疑惑:“难道他会遁地不成?”
    白中红苦笑道:“可能吧!他中了我的暗算.可能留下血痕,我们找找看!”
    于是他欺向火堆,再次引燃将熄木材,抓在手上,开始搜寻可能的痕迹。
    叶水心泄气一笑:“可别前功尽弃才好.否则凌姑娘真的没救了。”
    白中红只能摇头苦笑,火把闪处,果然找到血迹。
    他欣喜道:“有线索了!”
    蹲身下来,仔细找寻。
    叶水心亦趋前,瞧及血迹。
    他黠笑道:“这死淫贼,看你往哪逃!”
    两人顺着血迹搜去,竟然是往深崖那头发展,而且消失崖角。
    两人不禁又自纳闷。
    叶水心道:“淫魔被我们打落深渊了?”
    白中红笑道:“或许是吧!”
    叶水心道:“可是,他怎没有发出惨叫声?”
    白中红道:“这也是我想弄懂的事。”
    两人望着深渊,乌黑不见底,活人摔下去岂有命在?
    叶水心喃喃说道:“或许你那几掌已将他打昏,他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坠崖了。”
    白中红道:“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怎会?”
    叶水心疑惑地望着白中红。
    他又道:“他想自杀?”
    白中红道:“不是自杀,是脱逃!”
    “怎么说?”
    叶水心不解。
    白中红道:“我那几掌根本没打着什么,他躲开了,自己往下跳,否则很难逃过我的追捕,另外……”
    从胸口拿出丝巾:“这是凌纤儿留下来的,且在崖下松枝发现,可见凌纤儿是被带往下边,丝巾不小心遗落,才会挂在松枝上,至于这几点,只有一种可能,老魔的巢穴就在深渊某一处,他当然随时可以往深渊跳了!”
    叶水心恍然道:“对啊,看来就是这里了。”
    不禁皱起眉头,道:“如此深不见底深渊,咱们要如何摸下去?要是有个闪失,准摔个尸骨无存!”
    叶水心无奈摊手:“要如何下去?到山下买绳子,然后一步步放下去?”
    白中红道:“恐怕没时间了,淫魔已受伤,必定急着想避难,说不定他会换巢穴;最重要的是凌纤儿仍在他手中,不知他是否会恼羞成怒而报复在她身上。”
    叶水心道:“不然你待如何?跟他一样,冒着粉身碎骨风险的往下跳?”
    白中红正有此意,道:“淫魔能没事,我自信也该能克服才对。”
    “那是懂得方法,知道落脚处才行。”
    叶水心焦切道:“在没找出办法以前,我不准你以身试崖!”
    白中红若有所思,道:“那就找办法吧!”
    于是他找来不少细碎石块,垂直往崖下放去,如若下头有凸岩之类,自会被打着而传出回音。
    叶水心但觉此法甚妙,自也加入行列,找来石块,不断试探崖下落脚面石。
    足足丢了二十余颗,终于发现回音传来。
    他欣喜道:“有了,在这里。”
    竟然离血迹处,相差三十丈远。
    白中红皱眉道:“怎会差那么远?我来试试!”走了过去,用较大石块试其回音,这一试,足足三数秒才传回撞击声。
    白中红苦笑:“照此回音,恐在千丈之下,想安然掠下去,还得鸿福齐天才行!”
    叶水心道:“至少比万丈还好,有了落脚处,咱可以慢慢试着下去,例如说,攀岩而下……”
    白中红笑道:“你倒是信心十足!如若攀岩,遇上突袭,岂非自寻死路?”
    叶水心顿时干笑:“我只是试着提出意见而已,待要如何下崖才没事啊?真是头疼啊!”
    两人绞尽脑汁想解决此问题。
    然而再怎么想,只有找绳索攀下去外,根本毫无他法可想。
    白中红苦笑一叹,道:“我看,还真的得以身试崖不可!毕竟救人如救火,丝毫耽搁不得。”
    说完,已试着如何找下崖之路。
    叶水心闻言颇急:“你当真要跳下去?”
    白中红道:“不然,要等淫魔自动爬上来不成?”
    “可是……”
    叶水心似知阻止无效,当下说道:“咱们到附近找找,看有无藤萝之类,也好藉助下攀。”
    “好啊!”白中红道。
    事不宜迟,两人遂折往松林,绕了一圈,果然采来一大把藤萝,勉强扛回崖边,边结边放下深渊。
    看似甚多,然而垂放下去,也只不过二百丈罢了。
    叶水心不禁皱眉:“还少一大截,怎么办?”
    白中红道:“你留在崖上,我先下去,若要用到,通知上来,你把藤萝丢下,目可增加一倍长度。”
    叶水心急道:“可是你待要如何上来?”
    白中红笑道:“等没了人,咱有的是时间,不必考虑太多啦!我这就下去。”
    说完,他已一手抓着藤萝.准备往下坠。。
    “等等!”
    叶水心叫住他,从腰际掏出玉瓶,交给白中红,道:“淫魔迷魂雾厉害得很,方才虽服了解药,避他一回,但下回不知是否挺得住,我也没把握,你拿着它,等找到地头,得服下它再行动,以免着了道儿。”
    白中红欣笑接下,说道:“是,且等我回来团圆便是!”
    说完,一溜身地,已落入十余丈深。
    叶水心娇嗔欲斥,却发现人已不见。
    然而他似乎已接受骚扰,轻轻现出甜蜜笑容。
    但觉藤萝已重,他赶忙抓紧,并借崖边石缝,打结挂去,以增加抗力。
    此时。他只有静静等待佳音回报了。
    希望白中红能平安回来,且把凌纤儿救出,也希望凌纤儿能平安无事才好……。
    白中红攀藤落崖,直坠那垂松下边之后,已然发现崖面有个凹口,如若得知此处,自可利用落脚。
    想是淫魔亦以此处脱身吧?
    他摆着藤萝过去,果然发现血迹,当下冷声道:“淫魔果然借此脱逃。既然如此,下一步落脚处,该在何方?”
    他凝目往下看去,可惜雾气太重,瞧不出十丈方圆,只好再放藤萝,再垂四五十丈,勉强找出一块凸如牛角般的凸岩。
    仔细查看,并伸手摸去,直觉上面光滑不少,大概是淫魔用来回手所用。
    甚且凸崖四周,挖有不少小洞,如若是不小心未抓着凸岩,总会抓着小洞,借以稳身吧!
    白中红这一发现,心下不由笃定许多,照此看来,每隔四五十丈.必有一处攀手或落脚之处,他根本不怕藤萝不够用了。
    于是猛放三百丈,坠入更深深渊下.然后开始找寻落身地点,果然发现又有凸岩伸出。
    他一揪手,上头叶水心得知震摆迅号,很快将藤萝抛下。
    白中红将其一头系在凸岩上,如法泡制,往下再探。
    再落三百丈,距那落脚处已不及四百丈,白中红心头已安稳,立即放弃藤萝,慢慢轻飘下落。
    虽然坠势越来越快,他却能手攀岩壁以抵消不少坠力,及至深落三百余丈,隐约可见一片凸岩平台横出崖壁,足足有三个桌面大。他自欣喜,一用弹力落身该处。
    这倒像观音大士居坐的莲台,四周长了不少碧草,如若有人从上头掉下来,甚有可能揪住此草而保住性命。“说不定淫魔就此逃过一劫吧……”
    白中红边想边探内壁,果然发现一道足可两人并肩而行之裂缝,甚且传出浓浓脂粉味,他心下一喜,果真摸对门路了。
    为顾及再中迷药,白中红已将叶水心所给灵药服下半瓶,以防有变,剩下半瓶,或而可用来解救凌纤儿吧!
    心想定,他运足功力护身,渐渐摸往那秘道。
    方闪身人内,里头竟然出现蜂巢式秘洞,简直左穿右转.四通八达,瞧得白中红暗自苦笑,这分明是个迷宫阵势,怎可无功而返。
    于是他小心翼翼摸寻过去,每转一角度,即做一记号,也好及早找出通路。
    一时间,他只能耗在此处解阵。
    至于那淫魔阴笑海,却不知强敌已摸近,他在负伤逃退之后。已躲身回秘洞,找着药物,准备医治伤口。
    那是一间颇为豪华秘室。
    四壁挂了五盏宫庭式油灯,映出满地金黄的琥珀地面,就连墙壁都嵌着一片片金黄琉璃石雕。
    或而可说,此秘室是由整块琉璃石雕琢而成的吧!
    这本是十分清雅秘室,然而淫魔却把石床铺上俗不可耐的虎皮,白底红丝画春宫图的大床罩,以及大棉毯。
    仔细看来,不但是床罩,就连四壁浮雕,竟全都是各式各类不堪入目的淫图。
    此时他却毫无心情欣赏春宫浮雕。
    方自回秘室,猛推左床一片浮雕,那浮雕应手旋转,转出一石柜,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瓶罐。
    他抓了几瓶和一把夹子,恨恨坐回床面,把左脚抬高,大腿血迹已渗湿一大片。
    他怒骂不已,撕开裤管,伤口只有拇指大,却似乎相当深。
    他边骂边倒出一瓶药粉敷于伤口上,随即拿出夹子,往深洞夹挖下去。
    任那药粉似有麻醉止痛作用,他仍痛得咬牙切齿,冷汗直流。
    好不容易,终于挖出一枚银箭暗器,恨恨地丢在地上,怒骂道:“他妈的!专用暗器的下三滥,哪天必将你碎尸万段!”
    猛又把夹子狠狠甩射墙壁,一投三寸。
    他这才倒出其他几瓶药物,敷向伤口,血液已止,不再渗流。
    随即又小心包扎妥当,才又露出邪恶淫笑:“一只小暗器就要放倒我?做梦!”欲火难熬似的冲向前方那面浮雕,迫掌打去,砰然一响,石壁晃开,里头照样灯火通明。
    金黄琉璃四处可见,最深墙壁上却绑着一名女子,正是被捉来的凌纤儿。
    她怒目瞪来,嘴巴却被塞入布团,连骂人,嚼舌自杀皆不可得。
    阴笑海见及美女,狂笑,渐渐逼近。
    凌纤儿双目尽赤,瞪得快喷出火焰把对方烧死似的。
    然而阴笑海越瞧她如此.越是兴奋不已?
    他邪荡走来,一手摸向凌纤儿下巴,淫笑道:“本公子一连串的春宫表演,难道还没勾起你欲死欲仙的欲望?实是可惜!”
    凌纤儿猛甩着头,呜呜叫骂,恨不得将淫徒杀了。
    阴笑海却在笑声后,转为淫邪说道:“我本要留着你慢慢享用,毕竟像你如此漂亮又泼辣的女人实在不多!”
    “尤其又在关外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简直可遇不可求。我本想慢慢挑逗你,让你完全崩溃,变成荡妇。”
    “可惜现在不同了,因为你的朋友自作聪明,敢用暗器伤了我,让我十分生气,我急于报复,唯一方法就是非礼你!”
    “我看得出,他一定十分爱你,在得知你被我强奸之后,他会痛不欲生,我自然轻而易举地达到报复目的。”
    凌纤儿已无暇想到想救自己的是谁。
    她唯想抗衡的是这淫魔。
    她呜呜厉叫着,只要淫魔敢犯自己,她立即自杀,让他不能得逞。
    阴笑海淫笑道:“你想自杀了事?没那么简单!我要没法子对付像你这种三贞九烈的女子,我岂非要去当和尚闷死?要你死心塌地的跟我,那是我最为虚荣的事,毕竟我又以淫功征服了一个女人。”
    “然而这招不行,我只有用春药让你服下。”
    凌纤儿闻言,简直想掉泪,她根本不想变成如此啊!然而她却别无选择,全身不由抽颤。
    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和无助。
    阴笑海瞧她反应,更是淫荡直笑:“害怕了是不是?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让本公子玩得舒舒服服,我保证你天天欲死欲仙,当个春宫大皇后哩!”凌纤儿还想挣扎。
    阴笑海怜惜般又摸了她脸颊,笑道:“不要怕,我这就让你欲死欲仙!”
    右手拿了一瓶红色液体:“这是我花数十年调配出来的,我封它为‘淫仙荡’,如何?够淫吧!
    说完,逼得更近,还把淫药打开,渗出一般腥腻和花蜜混着血液的味道。
    凌纤儿已是泪滚双颊,开始露出祈求眼神,甚且呜呜乞求起来。
    阴笑海见状更激发淫心。
    他笑道:“别哭别哭,小冤家,待会只要服下它,你马上就会知道幸福是什么?来,乖,听话,服下它……”
    阴笑海忽而伸出左手,揪出凌纤儿口中布团,本以为她会乞命示饶,岂知凌纤儿却拚出毕生劲道大喊救命!
    声音窜出,吓着阴笑海。
    凌纤儿却在本能叫出救命之后,始想到此时何人会来相救?失望中,赶忙欲嚼舌头自尽……
    然而这一耽搁,阴笑海已有足够时间截她穴道,左手指猛扣,凌纤儿嘴巴已被迫张开,阴笑海猛将整瓶“淫仙荡”倒入她嘴中,咕嘟一声.已吞入腹中。
    凌纤儿脸色顿变,阴笑海却已哈哈狂笑起来:“小冤家,你就认命吧!”
    玉瓶一丢.竟然拥向凌纤儿,迫得凌纤儿呜呜尖叫,不断拼命挣扎。却哪有效?
    她泪水不禁滚流满颊。
    阴笑海更是狂烈,复又截断绳索,压她滚落地面,就要非礼奸淫。
    凌纤儿自是没命挣扎,然而那春药果真是天下第一淫药,才灌入腹中,已迫得丹田一把欲火猛窜而起,直冲脑门。
    冲得她理智渐失,挣扎劲道已快转成贪婪掠夺,她开始呻吟,理智已快无法控制这一切……
    眼看她名节将毁之际,忽而传来一阵尖啸声,厉喊着“凌姑娘……”,声音甚弱,却传入凌纤儿耳中。
    她听出来是白中红叫声,粉睑不由更晕红,直叫着:“中红,吻我……”已然失去理智。
    然而阴笑海本以为好事将成,哪知半途杀出程咬金。
    白中红啸声虽小,可是他听得出,那根本已在秘洞不远,只不过是被几道石门所阻闭罢了。
    纵使他淫火焚身,可是想及有人正拿把利刀躲在暗处,随时会结自己一刀,他已毫无心情再玩这把戏。
    他不禁大怒:“坏我好事,罪该万死!”
    猛地几指截向凌纤儿。迫得她倒落地面,整个人仍轻轻抽颤,一脸淫荡难忍地呻吟着。
    阴笑海无暇理她,喝道:“老夫宰了那厮,再来收拾你!”
    白中红果然已摸近不少。
    虽然还在迷宫中打转,但他却已找出此阵布置诀窍.在正反九宫,配上五行六合.变化并不太大,故而行来已较不费事。
    他本想通入秘室时再趁机下手,岂知还在外间,已听得凌纤儿惨叫声,更是急得他方寸大乱。
    眼看救人已慢,只好啸出声音以通知阴笑海,有敌人入侵,让他有所顾忌,或许会暂时放弃对付凌纤儿,转而来对付自己。
    白中红此招果然得逞。然而他仍不知阴笑海反应,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强硬闯关,双掌见墙即轰,见壁即打。
    一方面希望轰出通路,一方面也好制造这毁道灭洞假相,再则可引阴笑海甚容易找到自己。
    果然,白中红在轰破三道秘墙之际,已是地动山摇,通道岩石四处砸落。
    阴笑海不需几分钟,已找到对手。
    但见此人即是暗器伤已者,旧仇加新恨已激得他怒火焚身,欲杀此人而后始甘心。
    然而他却不敢低估白中红。
    当下强忍怒火,潜藏于一秘洞之内,双掌退足劲道,准备随时给他致命一击。
    白中红志在救人,根本难理埋伏,破去一墙之后,再奔十余丈,又是一墙挡前。
    他啸喝道:“凌姑娘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话声未落,双掌猝又凝力。猛往石壁轰去,砰然一响,石碎屑喷,就在这一刹那,里头突然射出一幕青光闪闪暗器!
    白中红惊叫不好,赶忙施展“移形幻影”身法,左右躲闪。
    然而青光乃是针幕,又多又密,他又在秘道中,根本无法全身而退,不得不挥出流云袖之类功夫,打掉上空大片,身形一翻,整个人倒贴壁顶,针幕自下头啸过,他暗呼好险。
    然而喘息未止。
    阴笑海早算准他可能躲避方式,但见如已意料之际,他哪肯放过机会,喝地弹出,双手开攻,十余道掌劲砰砰砰砰,打得白中红撞落地面。有若雪球暴滚而退。
    情急中,他忍着疼痛,滚闪左侧另一通道,始暂时避开偷袭。
    阴笑海功力果然不弱。
    此时,白中红受此重击,已是身受内伤,口角挂血,苦叹直道损失不轻。
    他一滚身地处,立即准备反击,谁知阴笑海并未当面追杀过来,哈哈奸笑几声,突然消逝无踪。
    白中红等待几秒,反扑不着,自知对方必定利用地形之便,另寻他处偷袭。
    他登时连换数处地方,且闭口不出声,也好和对手较量难沉得住气。
    他经此偷袭,虽然受伤,心头却宽慰不少,毕竟阴笑海已现身,他自无暇迫害凌纤儿,如此,凌纤儿暂时可以安全才对。
    思考中,他发现右侧秘道似有淡淡脚步声传来,于是屏气凝神,准备易客为主,反击为攻。
    慢慢地凝起掌劲,潜身过去。
    忽然间,脚步声又自消失。
    沉黑中,根本见不着什么。
    白中红也停止不动,直觉上,敌人就在近处没错。
    他轻轻抬起一块石头,往左侧射去,卡然一响,石块方自落地,突见人影闪动。
    白中红冷笑一声,玄天掌狠猛无比轰去,那阴笑海哪知自己追逐着的只不过是颗石头罢了!
    正自察觉是诡计之际,想躲闪已是不及。
    那玄天掌奇狠无比劈轰而至,叭然一响.击中其腰背处,打得他闷哼撞退,一退七八丈之遥。
    白中红岂肯放手,嗔喝冷笑:“纳命来吧!”
    双掌砰砰开打,尽是劈得阴笑海猛吐鲜血,没命往后跌撞,眼看敌人如此狠猛,吓得他猛打白烟。
    他厉喝:“看无形之毒!”
    白烟散射过来.白中红顿时斜退,不敢硬碰。
    这一闪退,阴笑海已自逃窜他处。
    白中红拨开烟雾,始发现这烟和上回迷倒自己之烟雾完全一样,自己已服叶水心所赠解药,根本不怕。
    想来淫魔已无其他毒药可用,下回自必擒伏他。
    一心挂记着凌纤儿安危,现在淫魔又自受伤躲去,想再逼他出来,恐怕不易,看来只有再次出声,引他偷袭自己了。
    于是他喊道:“阴笑海,十几年前让你死里逃生,你还不知悔改,十几年后仍自为非作歹,今夜此时,就是你的报应到了,给我滚出来,躲也没有用,我照样拆了你这万恶老巢!”
    说完,双掌不停左打右劈,渐渐地复往秘室方向逼去。
    及近第一间秘室,烟火透亮处,并无任何状况。
    白中红心想,就算杀人不着,先救凌纤儿出困亦好,仍自运足全劲,亦步亦趋地逼向第二间秘室。
    此间秘室较为黑暗,四面墙壁留有许多指头大小孔。
    白中红直觉小孔子可能是用来发射暗器,于是拉了石块,四面打去,卡卡数响,石块破去,并无动静。
    白中红皱起眉头,更是小心翼翼往前摸探过去。
    谁知他方自踏入里头,外边石门猛地关闭。
    白中红惊叫不好,想反推已是不及。
    正待找寻方法开启之际,猝闻秘孔中射出一大堆黝黑东西,而且嗡嗡作响,急扑过来。
    白中红猛一回头,脸色大变,那群黑东西竟是奇毒无比的杀人蜂!只见得它们只只凶残,快逾电闪地扑杀过来。
    他急叫不好,双掌劲风猛劈猛打,然而却因毒蜂过多,一波波击,一波又来,前赴后继,劈至后来,竟自四面八方涌噬不断。
    猝闻白中红尖厉唉叫,整个人倒挥地面,蜂群涌至,竟将他裹得满身满腔,灯火突然灭去,只闻白中红尖叫不断,及至于哀嚎,转为沉痛呻吟。
    看来,他当真不敌毒蜂,而被毒针刺得中毒太深.恐怕将毙命于此矣!
    现场突转沉默,几乎落针可闻。
    那种铅般黑暗,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经过半晌光景,秘密的左上空突然露出巴掌大缺口,一道光线射来,淡淡映出秘室一片蜂尸残骸,以及倒地不起的白中红。”
    阴笑海脑袋已探出,在见及白中红身上布满毒峰之后,已然厉淫大笑:“想跟我斗,凭你还早!”
    狂笑中,他已关上秘密缺口,随后复往石门行来,小心翼翼启开,秘室里头.满地蜂尸一大片……
    他颇为心疼,轻轻啸出声音,想唤剩余毒蜂回巢,然而啸音过处,并无动静。
    “难道全部死光了?”
    阴笑海更是疼心,然而瞧及白中红尸体,疼心较弱,较为欣喜:“也罢,毒蜂仍可慢慢培养,不杀强敌,却是日夜难安!”
    虎死余威仍在,阴笑海虽觉白中红不动,然而仍自想证明他是否断气。
    小心翼翼慢步探去,伸掌拂去蜂尸,露出白中红煞白脸容,以及裸露肩头。
    “死得好……”
    阴笑海正待高兴接收战果,突又觉得疑惑通常被毒蜂螫死,应是肿胀发红,此次怎会变白?
    而且对方连身都光探裸,毫无肿红迹象。
    “莫非毒性已变?”
    阴笑海正待狐疑,而想退出之际!
    岂知一声暴喝:“毒你的头!”
    那本是僵死不动的白中红猝然暴弹而起,正往阴笑海扑来。
    阴笑海暗喝不好,幸好自己狐疑在先,已自抽退,此时加把劲,虾也似地就要冲弹出秘室……
    一手甚且把石门拨动,准备一溜出去,石门再锁困对方。
    白中红但见情况危急,右手猛翻暴打两道银光,直射过来。
    那银光直若窜裂天地那道闪电,暴快无比直取阴笑海双眼,任他武功经验老道,却仍闪避不及!
    他目光正在于银闪之际,已然被射中,叭然一响,双目顿暗。
    疼得他落地打滚,惊骇叫道:“我的眼睛!”
    白中红冷笑斥道:“瞎着眼睛去会阎王吧!”
    眼看石门将闭,急忙掠来,右脚一勾,拨开少许,身形一挤将出,左手突又扬起那件素青外衣。
    他冷虐又笑:“让你尝尝自作自受恶果!”
    外衣一掀,千百只杀人蜂劲涌而出。
    白中红猛退出来,石门砰然而闭,只闻里头阴笑海尖厉骇叫,不断挣扎打滚。
    任他能控制毒蜂,但在双目失明且疼入心肺之下,已无心啸出控制毒蜂音律,而那毒峰又自凶狠异常,见人即螫,刹然间已螫得阴笑海满地抽搐,无力挽天矣!
    白中红这才嘘口气,暗道要命,若非自己掌力还管用,勉强杀死泰半毒蜂,否则此次真的赔命于此。
    他摸摸在大臂,已肿出一块,赶忙倒出叶水心所赠灵药,管他有效无效,先敷上去再说。
    还好是这一痛螫,白中红已知掌劲杀不了全部毒蜂,当机立断,赶忙脱下上衣,天罗地网般快快把欺身不敌的毒蜂给网缩成一团。
    任那毒蜂厉害。但被缩成一团之后,已无法展翅,只能如蚂蚁般的蠕动,威力自是尽失!
    白中红则把它置于墙角,并用整地蜂尸。连同自己身体掩盖起来,装出道蜂群螫倒情景以欺敌。
    果然阴笑海做梦都想不到,如此蜂群,竟然螫人不死!
    一时大意走了进来,不但双目被射瞎,甚且自食恶禁,反被毒峰螫毙当场,可谓天理昭彰,屡报不爽。
    白中红敷下灵药,疼痛稍去。
    暗自解嘲叫声要命,始把衣衫半穿半披套往身上,随后开始搜向其他秘室。
    逐一搜寻过去。
    凌纤儿仍自倒在地上,满面充血通红地颤动着。
    甚且已穴道受制,仍自露出淡淡呻吟,想来那春药劲道之强,已迷失她本性矣!
    白中红却不自知,一间间地搜寻过来,终于找到那豪华寝室。
    他先是发现床上那春宫图床毯,哗了一声,暗骂,果真是大淫魔。
    来不及再探他处,他一转头,已发现凌纤儿躺在邻室地面。正打颤着。
    “凌姑娘!”
    白中红惊心万分,赶忙欺掠过去,顿时发现凌纤儿那张血红脸面,以及疼苦呻吟。
    直觉上,她正受无尽痛苦煎熬。
    心头登时不忍:“凌姑娘你还好吧……”蹲身下来,即已伸手解其大道。
    他哪想到凌纤儿乃是中了“淫仙荡”春药之毒,如此解开,无异是在解除她所有禁制。
    果然穴道一解,她整个人突然浪笑起来,喝着:“白公子,我要……”
    来不及言语表达,整个人已扑向白中红,淫浪邪笑地撕开自己衣衫。
    白中红见状大骇,想推开她,复又发现她前身已光裸裸……急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张脸登时飞红。
    他急忙叫着:“凌姑娘……”
    凌纤儿心性已失,哪能听得入耳。
    白中红见状大骇。
    他窘急大叫:“凌姑娘不可!”
    白中红突而见其脸面通红,复又想及淫魔,心念一闪:“莫非她中了春药之毒?凌姑娘……”
    眼看喊人无效,他赶忙几指截去,封住凌纤儿穴道,她终于软塌下来。身形却仍火辣辣抽颤着,一双眼睛欲火直喷,呻吟声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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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猴王
    白中红赶忙爬起来,猛甩脑袋,直呼要命要命。
    白中红猛咬舌头,暗道冷静冷静。
    他发现凌纤儿全身不断发红,两眼更自血红吓人。
    心下一愣:“她真的是中了春药?听说有的春药,非经过夫妻之礼不能解……,可是我跟她……若当真在此交合,往后将如何解释清楚?说不定还逼得她无颜见人而自寻短见之路!不行不行,得招解药才行!”
    他赶忙奔往寝室那头,正待翻招,已发现那石柜,堆满各式各样的药瓶。
    白中红不断打开闻其味道。
    然而他实在对药不内行,闻了也是白闻,根本试不出哪瓶才是真正解药,急得他直跺脚。
    正苦无法中,凌纤儿猝然又传来较重呻吟,白中红急忙望去,却见她嘴角渗出血丝。
    这下更整得他方寸大乱,顾不得再寻解药,急奔回来,拿出叶水心所赠解药,灌入她嘴中,并逼其入腹。
    本以为此药会有效果,然而几分钟过后,凌纤儿反而脸面更红,嘴角血死又渗出来。
    白中红不禁苦笑,此药根本无法解去她身上之毒。
    难道真的要跟她行夫妻之礼吗?
    白中红仍自不敢。
    毕竟淫魔所下药性如何,他根本不知。
    他也想到唤那叶水心下来,凭他在长青仙翁教导之下,对药物自有两下子,说不定可以找出解药。
    然而凌纤儿已如此危急,外头那迷阵又不好闯,就算闯出去,再喊叶水心下来,恐怕也得耽误不少时间,不知凌纤儿是否熬得过来?
    何况叶水心未必保证,定能找出解药。
    更何况凌纤儿此时光裸裸,实是不能再见其他男人即使叶水心如此娘娘腔,亦不能例外。
    这一挣扎,凌纤儿又自渗血呻吟,此时已是极度痛苦表情。
    白中红当机立断:“先逼出她身上毒性再说,即使不能全部逼出。让它降低多少算多少!”
    心想定,白中红赶忙欺前,顾不得对方裸身,双掌急按她胸口,极尽全力地把内劲逼过去。
    他武功得自异人真传,内劲自是强劲非常,而且最近不知怎么,突然又增进不少。
    运逼起来;自不算困难
    眼看内劲过处;凌纤儿血红脸色已渐渐褪弱下来。
    白中红目光一亮,感情运功有效,于是更加猛劲逼去。
    功运一周天,两周天,直到三周天。
    凌纤儿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呻吟声渐渐转弱而平息,身上毛孔已渗出不少晶亮汗珠,想是春药毒物,已随汗珠排出体外了吧?
    白中红但觉逼得差不多了,始敢放手。
    考虑着是否解她穴道?终于在想证明之下,解去她穴道。
    岂知穴道一解,凌纤儿又自淫态复发,说着淫话,就要扑向白中红,吓得他几指又把凌纤儿点昏。
    他苦笑不已,看来毒性未除尽,这招显然效果不大。
    还好凌纤儿反应已非方才激烈,而且不在痛苦呻吟,或可支持一阵。
    趁此机会叫那叶水心下来便是。
    他急着替凌纤儿寻衣已蔽体,可是方才她的确够豪放,三两下把自身衣衫撕得烂碎,现在哪里去找衣服?
    他心念一转,暗道:“老淫魔抓过不少姑娘来此,该有衣物留下吧?”
    于是先把凌纤儿抱向床上,以毛毯盖住,他始往四处翻去。
    偌大一间寝室,竟然只有老魔几件恶心衣服,实在不适合姑娘穿着,他只好再探往其他秘室找寻了。
    然而他转了一圈,除了几间练功房之外,已无任何秘室可寻。
    白中红自认为不可能,照说淫魔如此好色,怎可能只有一位姑娘?想来必另有艳窟才对。
    于是他又折返寝室,向那几片淫浮雕摸探,及至右床边那片墙,一按下去,果然迎手而开,现出一条秘道。他随即往里头探去。
    再行二十丈,前头又是石门挡道。
    白中红仍小心翼翼搜寻。
    他试探一按,轰然一响,石门暴开,上头顿时传来莺燕惊叫声,各自缩向内角。
    白中红这才瞧情里头,似已通往崖壁尽处.可见及外头云雾。
    淡弱灯光下,照出此窟甚是天然,且颇为宽敞,五六名女子本是聚集一堆聊天,此时各自躲往自己床铺,一脸惊愕地瞧往石门。
    白中红史发现她们年纪均不大,且都颇具姿色,六名共通之处是衣衫随便。有的甚至穿着肚兜便已了事.看来她们已甚习惯于此处生活。
    六人先是惊愕石门顿开,随又想及除了老淫魔之外,哪还有别人?
    于是转为例行公事般木楞,突又见及来者不是老淫魔,个个又自紧张起来。
    白中红则落落大方笑道:“你们自由了,老淫魔已被我除去。”
    众人闻言,当下一愣,尚未弄懂来人话中含意。
    白中红再说一遍,穿肚兜女子首先弄懂。
    她惊愕道:“你杀了老淫魔?”
    她身材颇壮,似乎是关外儿女。
    白中红含笑点头:“正是,他死了,你们也自由了。”
    “当真?”
    红肚兜女子首先蹦起,又自追问,在得到确切答案后,突然落下两行热泪。
    她喃喃泣道:“老天有眼,我们自由了……自由了……”
    其她五名女子已然相拥而泣。
    从完全绝望中,突然传来莫大喜讯,当然轰得她们情绪澎湃,许久不能自己。
    白中红等她们发泄个够,才说道:“你们可以出来了,不过,别忘了穿衣服。”
    闻及衣服,众女子突然“啊”的一声,赶忙双手掩抱于胸,窘困非常地缩回床头,急于找寻衣服穿着。
    她们被抓来此,从先前的拼死不从,随后被阴笑海威胁诱逼,又在逃亡无数次之后,已然认命地接受摆布。
    本来在此上不及天,下不及地的妖洞中,根本已无人会来。
    而且众姐妹一天到头还不是办那种事?衣服对她们来说已是多余,久而久之,连穿都懒得穿了。
    然而现在不同了。
    希望之门已开,她们自可逃脱厄运!
    刹时间,羞耻之心又被唤起。
    女性天生善良以及遮羞心性油然而生,在突然被陌生男人闯入之际,她们亦自然产生大惊小怪反应。
    窘困中,拚命穿回衣服,把身躯裹得密不透风。
    白中红自知礼数,转过头去,以免落个偷窥之名。
    众姑娘甚快穿妥,她们已然窘困不安,不知如何面对这位看来颇为英俊的男人。
    还是那个关外的姑娘较开朝。
    她拱手谢声道:“多谢公子搭救,容小女子一拜!”
    她一跪,其她五人跟着跪拜起来,
    白中红这才转身回礼,要她们别多礼,快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为是。
    几名姑娘应声,想收拾,却发现自己除了一身衣裙之外.似乎已空无一物,不禁愣在那里,挣扎着是否把床铺给卷带回家。
    白中红瞧她们虽然还能谈言,但个个肌瘦肉隐,巳苍白吓人,早被折磨得气血竭弱不堪!
    别说搬东西,就是爬那深崖,恐怕都可能力不从心。
    不禁暗暗轻叹,阴笑海实足作孽.如此让他死去,真是太便宜了。
    他道:“找些值钱的东西即可,另外挑件像样衣服给我好吗?”关外姑娘问道:“还有受难人?”
    一名头绑双辔女子窘羞道:“还有一个,昨夜公子……不,是老淫魔还要我在她面前表演……”
    关外姑娘轻叹:“我们都是这样被折磨过来的,她还好吗?”
    白中红道;“还好……”
    关外姑娘已从墙角处抓出几件衣衫,交予白中红,叹声道;“这是以前姑娘留下来的,你挑着用吧……”真是感伤不少。
    白中红边挑一件白衣裙,边问:“她们全被老淫魔杀了?”
    “或许吧……”
    关外姑娘两眼含泪道:“被抓来此,不是脱逃时,跌入深渊而亡,就是被老淫魔折磨至死。”
    “像我这么壮的女人,也只能应付他玩个半年,想来我日子已不多,没想到碰上了公子……”
    说到伤心处,泪水更流不断。
    白中红轻叹道:“实是作孽!还好,他已遭到报应,你们亦已脱险;收拾一下,待会我送你们上崖,也好重见天日。”
    众女子再次含泪言谢,白中红这才先行返回寝室,替凌纤儿穿上衣裙,以免再裸身见人。
    经过如此耽搁,凌纤儿脸容又渐渐转红起来,瞧得白中红大为紧张,赶忙运劲再替她逼毒。
    然而过不了几分钟,关外姑娘已领着五位同伴,含羞带怯地走了出来。
    一看凌纤儿脸容,关外姑娘叹道:“公子别费劲了,她是中了最淫荡的春药,你得娶她为妻,或而十天半月之后,可愈她的病,否则……”
    “否则如何?”白中红急忙问来。
    关外姑娘叹道:“否则她可能烧坏脑子,变成花痴,前两个月就有一位,被老淫魔下药过重,疯疯癫癫地跳下深渊。
    当时她还裸身抱着木头,把木头当男人,一起跳下去,还说什么云游天庭去了……”
    白中红闻言,暗自叫苦:“难道真无解药吗?”
    关外姑娘道:“恐怕没有,通常老淫魔的春药,都没有解药。”
    “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白中红此时,全把希望寄托在叶水心身上。
    当下背起凌纤儿,道:“咱们走吧!留在此没意思。”
    于是领着六姑娘,走出寝室。
    及至毒蜂秘室,白中红打开窥洞,往里头瞧,老淫魔尸体已被毒蜂啃食得斑斑红点,这才敢安心离去。
    六名女子则轮流瞧探这万恶仇人,随后每人吐一口痰,始消心头怨恨。
    白中红领着六大,甚快转出迷宫阵,抵达崖边那凸出平台。此时天色转亮,该是五更已过吧!
    白中红随即啸向崖顶,回音荡处,已传来叶水心声音:“够长啦”“什么够长了?”
    白中红一愣,登时顿悟,想是叶水心利用此空档,又去找山藤,现在足可一垂到底了吧?
    他得先把凌纤儿送上去,又怕六名女子过于紧张,遂道:“我先上去,然后放下藤索,你们把它套在身上,我自会拖你们上去。”
    关外姑娘颔首:“我们省得,公子先上去吧!”
    白中红但觉她颇有男人风范,自是放心不少。
    于是道声:“待会见”,他已掠身而起,直射高空,五十丈一落脚地攀岩飞掠。
    虽然他有伤在身,但只带一人,仍难不倒他.动作更自灵活,瞧得六位凡尘姑娘还以为仙人在飞掠呢!
    十几个起落,白中红终于窜向崖面。
    叶水心早就焦切万分等在那里。
    忽见人影飞起,他心绪飞扬,欣喜道:“人救回来了?”
    白中红苦笑:“是救回来,不过却中了春药,你快想办法救她!”
    已将凌纤儿摆平地面。
    叶水心征愕:“中了春药?”
    白中红道:“正是!”
    边说边把一大堆山藤往下头放去。
    叶水心不禁想笑:“怎会中此药呢?”蹲身就欲探摸凌纤儿。
    白中红急道:“千万不能解她穴道,否则她会发花痴!”
    叶水心唉呀一声,赶忙收手,窘红着脸。
    她纳闷道:“发花痴会是什么模样?”
    白中红瞄眼道:“先救人行不行?一定要让她出丑吗?”
    叶水心这才伸舌干笑:“我只是好奇嘛!何况我对春药一窍不通,可没把握解得了。”
    “尽力便是!”
    白中红已把藤萝放尽,下头且传来回荡,他开始收绳。
    叶水心疑惑道:“下边还有人?”
    白中红道:“六个受难女子,这不关你的事,你尽力救凌纤儿便是。”
    叶水心为之瞄眼;“她现在变得比我重要得多喽!”
    无奈地.仍自开始替凌纤儿查探是身中何毒。
    白中红则极力拖吊六女子
    先是两女吊上崖,已费去一刻钟时间。
    他觉得过慢,干脆自行再往下掉;然后借着藤萝之便,一次带两名,轻轻松松掠往上头。
    再来一趟,照样把关外姑娘及另一位女子挟掠上崖。
    六人上崖之后,齐再拜谢救命之恩。
    白中红本想送她们下山,可是事关凌纤儿,他自不便走开。
    幸好关外姑娘颇有自信,且自告奋勇欲带人下山。
    白中红在得知她对附近地形甚熟悉之后,也就安心地让她领人下山。
    临行,白中红本想给点银两,也好让她们重生,可是银票早在逃难中遗失了,他只好动到叶水心头上,要他拿出百两黄金银票,给六人平分。
    叶水心虽是鬼叫,仍遵照拿出,赏人去了。
    六女子受了银票,喜极而泣。
    再次跪拜后,才在关外姑娘引导下,—一告别离去。
    白中红见人已走,心绪随即拉回凌纤儿身上,瞧她仍昏迷不醒,且面色渐红,不禁甚急迫问:“你查出结果没有?”
    叶水心瞄眼:“你干嘛没穿上衣?”
    白中红一愣,回眼自身,这才想起在秘密寝室时,和凌纤儿来了一段激情的纠缠。
    不禁窘笑道:“我的衣服拿来抓毒蜂,破了大洞,只好抛弃了。”
    “是吗?”
    叶水心狐疑,斜眼更瞧!
    “当然如此!那老淫魔养了无数毒蜂,厉害无比,我差点死在毒蜂毒针下,幸好我及时反扑,迫得老淫贼自食恶果!”
    白中红忽而想到左臂,赶忙伸向叶水心,道:“看,毒针螫的包,还肿着呢!”
    叶水心一眼望去,果真肿如包子,这才露出笑意:“还好没把你螫死,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底下,干柴烈火地烧了起来呢!”
    白中红窘着脸:“少神经病!我岂是那种乘人之危之人?”
    叶水心黠笑道:“那可不一定,何况凌姑娘又是那么漂亮,有多少男人能抗拒得了她?”
    白中红斥笑:“我要非礼,一定先向你下手!娘娘腔!”
    叶水心顿时满脸窘红且甜心,道:“不害臊,我是男的,你也敢来这一套,简直比阴笑海还色!”
    白中红道:“别越扯越远,你到底对她有无办法?”
    叶水心摇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我根本不懂此药药性,解它谈问容易!”
    白中红闻言,不禁又紧张起来:“那人该怎么办?人命关天啊!”
    叶水心疑惑道:“中春药,会要人命?”
    白中红道:“变花痴,岂非比要人命更惨!”
    “说的也是……”
    “废话!不严重,我会找你?”
    白中红急道;“快想想办法,别耗着不动。”
    “我在动啊!”
    叶水心笑道:“脑子不断在转啊!”
    听及白中红那句“很严重才找自己”他格外觉得受用,心神已有了飘飘然感觉。
    他再次替凌纤儿审视状况.甚至拿出银针,刺向她指头,挤出血液嗅闻,随又尝尝。
    皱眉道:“是咸的!”
    白中红一个响头就要敲下来,斥笑道:“血当然是咸的,你在耍什么宝?”
    叶水心唉呀一声,赶忙逃开,窘困一笑:“人家太专心,一时忘了嘛!哇,头晕了啦!”
    一时身形不稳,突然邪邪笑起:“白郎,我好想你啊……”说完即欲抱人。
    白中红见状大惊:“你中毒了!就只这一点点?”
    叶水心哇地一声,已晕倒白中红怀中,一股体香涌出,直叫白中红闻之脸红。
    然而他无暇多想,急唤着:“娘娘腔,你当真?”
    叶水心忽又呵呵笑起,赖在白中红怀中,娇笑不已:“我真的中毒了……”
    白中红瞧他模样,敢情是闹着玩的。
    再次敲他响头,斥笑道:“你敢耍我!”
    这记响头敲得不轻不重.却吓得叶水心唉呀跳开,红唇呶起,叫道:“人家真的中了毒,你敢打我?”
    白中红道:“别闹了,救人要紧!”
    叶水心更嗔:“我真的中毒,你偏不信!”
    抓出药瓶,硬是塞服几颗药丸入口。
    白中红一愣:“你真的……”瞧他服药,有些信了。
    叶水心瞄眼道:“舌头热热的,不是中毒是什么?只不过较轻微罢了。”
    白中红不禁耽扰起来,几滴血液就能发热,那凌纤儿身上之毒,难怪十分强烈。
    想及无力助她,已然轻叹连连。
    叶水心瞧他如此感伤,不敢再耍嘴皮。
    他正色道:“我看,得寻灵药才行了,没有雪莲,千年灵芝亦可。你中了热毒,她中了春毒,正好以灵芝药性化去,两人同时可脱困。”
    白中红焦心道:“灵芝真的有效吗?”
    叶水心道:“当然有效!我爷爷说,干年灵芝功效神奇,足可脱胎换骨,解去百毒,否则又怎会叫我们去找此味药,解你身上不明之毒。”
    白中红轻叹:“可是,我们不一定找得到它啊……”
    叶水心瞄眼:“不找,怎知找不到?找不到,你岂非完蛋?此事非进行不可!现在就去。”
    抓着凌纤儿,就要负背于肩上。
    白中红在无计可施之下,也只有寻找灵芝一途。
    他道:“我来背……”
    叶水心瞄眼:“你还想占便宜?不行,我背她才行!”
    白中红斥道:“你神经病,难道你背她就不占便宜?你以为自己是女人不成?”
    “我……啪……”
    “少在那里呢呢叫,你有把握背着她,登上险恶无比的飞雪蜂?”
    叶水心往远处瞧,那飞雪峰已是恒山最高最险山峰,耸入苍穹之中,像穿过云层似的,不太好攀。
    犹豫一下,终于把凌纤儿交还白中红,冷道:“你敢揩她油,到时她醒来,我会告诉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白中红睨眼:“神经病,你不但娘娘腔,连个性都像女人,那么容易吃醋!走吧!”
    他背起凌纤儿,已自掠往更高峰去了。
    叶水心愣了愣,喃喃道:“我真的那么容易吃醋吗?”
    想着想着,不禁自嘲一笑:“吃醋就吃醋,人要是没毛病,还算人吗?”
    当下,他挺胸阔步,大大方方追向白中红后头,一点都不为吃醋感到窘困。
    白中红急于救人,无暇再理会他,尽展轻功掠过十数座悬崖,六座高峰,及至下午,这才抵达如剑耸天的飞雪峰。
    放眼瞧去,白云裹罩中,全是一片瑞雪,映在阳光下,有说不出的神秘与圣洁。
    他已思考,要如何上山找寻灵药?
    是否该背着凌纤儿一起上去呢?
    轻轻把凌纤儿放于地面,却发现她经过大半天折磨,药性又自发作,整张脸通红如血。甚且开始呻吟。
    白中红不禁头疼,看来非得找地方再逼毒不可。
    而且她穴道受制已久,总该解开通通血脉,否则很可能引发副作用,重则半身不遂,轻则常年痉挛。
    看看山下,叶水心还在半途挣扎,或许可利用这个时段,替凌纤儿通毒,疏通血脉便是。
    于是他就近找了一株巨松树根后头之隐密处,把凌纤儿摆平,先运起神功,替她逼毒。
    虽然凌纤儿已穿了裙衫,不再像前次光裸裸,然而瞧她那玲线身躯,尖耸结实酥胸,仍自散发女人无尽媚力,照样挑逗得白中红脸红心跳。
    一幕幕想入非非情景直涌脑门,迫得他运功不专,效果大打折扣。
    幸而凌纤儿受及功力,呻吟之后开始蠕动,昏迷中喃喃着:“公子……我要……
    这一声又把白中红胡思乱想心绪打醒。
    他急忙甩头醒脑,急急喝道:“不能如此,此时救人为重!”
    深深吸口气,定定神之后,始敢再运功替她逼毒。
    眼看双手按在凌纤儿胸口,几乎可说触及那片酥胸。纵使这是救人,然而对她仍自吃亏不少。
    白中红轻轻一叹,或而今生今世,已有义务娶她为妻了吧!
    想到娶妻,他不禁再往凌纤儿花容月貌望去。
    虽然挂着深锁眉头.然而或许有一天能把它打开,她将会是一位无尽风情的绝世美女啊!
    得此妻子,夫复何求?
    然而事实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想及和凌纤儿种种误会,白中红不禁轻叹不已,实是造化弄人。
    不管如何,白中红有了娶她为妻想法之后,动作突然大方自在许多,不再像方才畏首畏尾,活像个长不大的男人似的。
    他虽仍有分心,却能及时拎神回来。很快运功行三周天后,凌纤儿额头已冒汗,血红脸面已褪去不少。
    白中红这才嘘口气,收起神功,接下来该是替她疏通穴道了。
    想及穴道一解,凌纤儿可能媚态复发,不禁脸红,然而不解,又怕她受到伤害,于是豁出去了,几指点上去,解了对方四处要穴。
    凌纤儿登时翻亮眼神,淫媚瞧向白中红。
    翻个身,就往白中红身上扑。
    白中红窘困直道:“凌姑娘你镇定些,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凌纤儿扑身已临,压得白中红节节后退,空有双手,却不知如何收拾。
    幸好凌纤儿穴道刚解,血气未顺,力道自是大打折扣。
    尽管如此,动作难免淫荡,白中红只能消极抵抗。
    凌纤儿又自扑来,忙得白中红穷于应付,直叫姑娘不要不要,两人却如柔软的棉花般手缠脚堆地扭在一起。两人正“打”得火热之际。
    背后突然有人斥道:“你们在干什么?无耻!”
    原来叶水心已赶来。
    他本是疲累想休息,忽闻松林处有缠绵声传来,他心下狐疑,追掠一探,竟然发现精彩状况,气得他两眼圆睁,骂了出来。
    白中红忽见叶水心到来,如获救星似的急喊:“快过来,把她抓住!”
    叶水心发现白中红正抓住自己腰带,哪想到他是防止被脱?但瞧来却像欲脱之势,他更嗔叫:“抓住她干什么?帮你非礼她是不是?”
    白中红一愣:“你想到哪去?……”
    话来说完,凌纤儿又自抱住他。
    红唇已印向男人嘴际。
    叶水心见状,顾不得再骂人,急喝不可,赶忙掠来,抓小狗似的把凌纤儿抓开。
    凌纤儿顿失白中红之下,忽见叶水心,抱了过去,荡笑道:“亲我,吻我啊……”
    竟然连他都不放过。
    叶水心顿时花容失色,急喝:“不要,不可!”
    凌纤儿照样扑吻,吓得他挣扎急叫救命,已然被凌纤儿压倒在地。
    白中红见状,这才幸灾乐祸道:“让你也尝尝男欢女爱的滋味!”
    他爬身而起,根本不想解救。
    “救命!啊”
    叶水心挣扎中,胸襟突然被抓开,吓得他尖声大叫,推人不着,赶忙连点数指,这才将凌纤儿制住。
    趁此机会,他没命爬逃退起,余悸犹存地抓着胸襟,直道要命要命。
    白中红这才走来,将凌纤儿扶正,边替她把脉,边瞧向叶水心,捉笑道:“现在不知谁在非礼谁了!”
    叶水心嫩睑泛红,窘斥道:“要不是你存歪心,解她穴道,怎会造成此局面?”
    白中红道:“我不解她穴道行吗?已快过一整天了。”
    叶水心一愣,如此普通常识,他当然懂,可是此时此刻,他怎好认输?
    当下恼羞成怒般斥道:“不管,全是你的错,你存心不良!”
    白中红一笑:“随你怎么想,我斗不过你!”
    摇着头,还是替凌纤儿检视穴脉。
    叶水心突然斥道:“走开,不准你再照顾她!”
    说完,又把凌纤儿抢了过来。
    白中红心想他医术比自己高明,也就由他去了,落个轻松。
    他捉笑道:“你不怕她再非礼你?”
    “那是我的事,总比被你非礼好!”
    叶水心斥道:“还不上山找灵芝!人,我来照顾。”
    白中红心想这样也好,遂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何况我还是光着上身,到冰天雪地里头,虽不致冻死,可是我不愿变成野人!”
    叶水心瞄眼:“去找些野味,我弄件衣服给你。”
    “你哪弄来?”“你管不着,快去。”
    白中红拗不过他,只好从命,立即往林区奔去,心头却不断想着,这家伙怎能在此深山弄到衣服。
    叶水心却早有盘算。
    他盯着白中红离去后,又瞄向四周,但觉无人,始敢溜进隐密处,将自己贴身内衣脱掉一件,随后,他把那件衣服撕开,东挖西裁地,想弄出一件披装,也好充数。
    待三两下弄妥之后,他不禁笑道:“有布就行,像不像样,那倒在其次。”
    高高兴兴地返回,开始升火,准备烤肉。
    白中红自快去快回,不到半个时辰,已猎回一只雪狐,足够三人进食。
    及返回火堆旁,白中红放下猎物,探问道:“衣服弄来了?”
    叶水心笑道:“嗯!挺特殊的!”
    立即抓出那件活像裹脚布的新潮衣服,拿向白中红,笑道:“将就穿着便是。”
    白中红乍见这玩意,登时岔了气。“这不是你的内衣?”
    叶水心道:‘’你可以幻想它的不存在。”
    白中红苦笑:“什么话,叫我穿这样的东西在身上?”
    叶水心笑道:“别管那么多,实用最重要。”
    白中红无奈地接过手,往身上东披西挂,勉强可凑合。他自我解嘲笑道:“真是越混越回头了。”
    叶水心已然快笑岔气,频频安慰道:“不会啊!一切实用为重。”
    白中红只能苦笑,毕竟任务甚急,容不得他多做耽搁,也只好任由叶水心消遣去了。
    野味甚快烤熟,两人各自裹腹。
    随又撕下一小片,两人合力喂入凌纤儿腹中,以免她挨饿过头而元气大失。
    进食完毕,白中红再次望向飞雪蜂,喃喃轻叹:“若大一片,却不知灵芝在何方?”
    叶水心道:“有缘自能得到,走吧!有试总比没得试好。”
    背起凌纤儿,就要跟去。
    白中红征愣:“你这是……不留她在下面?”
    叶水心道:“留在这里干嘛?别忘了,外头敌人多得很,何况他欲火焚身,用冰雪冰她,说不定有效呢。”
    白中红想想,但觉能就近照顾也好,于是不再阻止,领着他,小心翼翼登往飞雪峰。
    登行数百丈,已穿透云层。
    四处瞧来,更是一片银白,直若进入北极冰封世界,已然忘记身在何方。
    白中红念道:“到一个有药香,地形类似灵芝的地头……”
    这是自古相传,白中红只能怀着希望寻去。
    又自行及三里,已然快抵峰顶,哪能寻得什么灵芝形状险地。
    此时夕阳已沉,天色将黑,看来今晚无法探寻了。
    白中红遂建议,找了一处能避风避雪之山洞,和叶水心躲了过去。
    叶水心整理块干净地方,将凌纤儿放置妥切,始拿出山下所烤野味,分给白中红啃食。
    一边食用,白中红一边轻叹:“难啊!白茫茫一片.如何去寻得一粒白米?”
    叶水心道:“一定有办法!”
    遂自走出来,四面瞧去,希望能发现什么。
    忽而,他见及东北方向那三数尊雪蜂,反照在夕阳光下,幻出海市蜃楼般亮影,直若头上那顶帽子,更像灵芝形状。
    他不禁欣喜万分,急叫:“看!那该是灵芝蜂了!”
    白中红闻言,急忙追出,仔细瞧去,果然像极。
    他哪顾得休息,一声“我去瞧瞧”飞纵而起,直掠过去。
    那灵芝峰已是最高处,且十分险恶。
    白中红掠攀而来时,已受及三道险崖阻挡,幸而他轻功了得,皆可有惊天险掠过。
    连奔二三里,终至峰顶。
    四面瞧去,只见得七八尊凸峰四周散开,倒像灵芝排列,居中则地形特异,竟是散布大小不一曲湖池,大者十数丈,小者如桌。
    在这冰天雪地地形之中,它们能不结冰,实是有如门道。
    白中红喃喃念道:“或许灵芝真的在此了……”小心翼翼地探查过去。
    几个起落,他已抵一处池边,伸手探去,湖水冰冷彻骨,那感觉,自比寒冰更冷,为何仍自不结冰呢?
    他仔细往地底瞧去,霎时眼睛发亮,因为地底正有一株灵芝般植物,正随波晃荡。
    “莫非这就是千年灵芝?”
    白中红欣喜不已,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可以得此异宝。
    当下哪顾得寒冷,猛往地底跳去,双手揪住灵芝即扯。
    那灵芝茎甚韧,抓址之下,竟然不动。
    白中红难能忍受冰水浸身过久,只好运足全身劲道再扯拔此物,叭然一响,灵芝终被扯起!
    然而却连着几条臂粗茎结,往左右扩散。
    白中红更扯,劲结更散,迫得坚冰叭叭断裂。
    在此同时,那澈冷池水突然从那茎根深洞中猛灌下去,越灌越急,那洞越溶越大,水流更急。
    直到后来,竟成游涡般往深洞钻去。
    白中红身在水中,登时被拖动。
    突见此况,他惊叫不好,赶忙放弃灵芝,猛跳出水面。
    就在他跳出之际,池底冰面似已全部溶化,池水猛然降下去,轰然一响,凹出十余丈深口,这震力连带牵动左右冰池,又连续轰轰数响,十几口冰池猛然下陷。
    吓得白中红拚命再掠退百余丈,始有落脚处可踩。
    如此惊变,又如踩在薄冰上,那突来的冰陷,简直可埋葬任何生物,如非白中红武功不弱,此时可能早随冰陷埋于地底了。
    白中红暗呼侥幸,逃过此劫,回头看去,原本大大小小水池,此时已汇成一口水深不见底的大湖泊。
    他这才明白,此处可能原是一口偌大湖池。
    只是经年累月冻冷,始结成无数小池。
    只要牵动湖底冰面,它们若化去,湖水自往下陷,进而牵动附近湖池,引发连锁反应,回归于原来之大湖泊。
    然而他却想不通,为何每一湖池底下,都长着一株奇异花卉?
    莫非这本是一片冰面,只因奇异灵芝生长于此,分泌出某种能溶化坚冰的东西,始成湖池?
    当然有此可能。然而白中红已无心猜想,他只想证明这些花卉是否为千年灵芝?
    于是他再次小心翼翼捞起方才扯之不断的灵芝。
    这一扭.直若山藤,扯得十余丈长,仍自不断,且每隔三数丈即长出一朵灵芝。
    敢情它们有若牵牛花,全靠着茎部漫延以生长。
    白中红将那芝茎放入嘴中咬一口,味苦而凉,和一般的紫芝并无两样,不禁失望地苦笑。
    纵使它们是灵芝品种,恐怕也是普通种;否则如此容易被采着,早就绝种了。
    失望中,他又猛扯芝茎,这一扯,有若拔河,硬将四通八达的芝茎全都扯起。这一牵动,复见无数小池不断塌崩,及至于整片冰面往下泄去。
    轰然一响,水柱喷向高空十数丈。
    那声音震处,竟抖得附近山峰崩雪浪滚;全往此湖撞来,如此旧伤加新创之下,那湖面陷得更快。
    猝见一团巨若小山般滚雪直射过来,正中湖心,轰然一响,地动山摇.水柱射高数十丈,直若火山爆发般的震天撼地。
    这之间又有无数雪球连续不断轰撞湖心。
    那湖泊竟然吃不了撞击劲道,叭啦啦裂成两半,湖水奇速往下泄去,那江河潰堤之势,欲毁天地。
    震得白中红惊叫不好,猛掠过数百丈,趴身落地以躲逃。
    不知过了多久,震声方自平息,地面不再抖动。
    白中红始敢爬起,惊心肉跳地往回看,本是偌大一片湖泊;此时已陷成两道深崖,灵芝长茎挂在崖边,随风状殇,悠哉游哉。
    白中红憋笑不已,没想到芝茎会引来这么大的灾变。
    他更没想到此湖泊,会是两座深崖,常年结冰,以至于连成一体所形成?难怪那些池水一漏下去就不见了。
    望着偌大深沟,他也没了主意。
    忽然间。
    叶水心已掠奔而来,嗔怒教训道:“你想死啦!叫你寻灵芝,竟然引来雪崩,想埋死我们是不是?”
    白中红干笑道:“我哪有,我只是扯灵芝根茎而已,谁知道……”
    “灵芝?在哪?”叶水心兴奋欲寻。
    白中红指向冰崖,道:“吊着长长一串的便是。”
    叶水心赶忙奔去,揪着灵芝又闻又咬,随即斥笑道;“有没有搞错?这哪是灵芝?
    它根本是怪藤芝,不管用的!”
    白中红干笑:“我想也是搞错了……可惜我不知灵芝生来何模样?也不知它在何处?”
    叶水心道:“至少它该是鹿角灵芝……”
    忽又咦了一声,鼻尖陡动:“你闻出什么香气吗?淡淡的。
    白中红立即疑神闻去,果然有此味道,他欣喜道:“莫非是千年灵芝香味?它难道是在这深崖下?”
    “叶水心道:“有此可能!”
    立即抓住芝茎:“你利用它,再下去探探如何?”
    白中红苦笑道:“这几天犯了土地公,老是要往地下钻;也罢,不入宝山,如何取宝?”
    当下他又抓着芝茎,直往下坠去。
    然而此崖全是冰面所形成,根本无法生长一草一木,一片平如刀削,哪能探出什么明堂?
    就在失望之际,忽见对面冰屋有东西闪动。
    白中红冷眼瞄去,竟然是一只类似白猿畜牲在该处窥探。
    他心念一闪,暗道:“灵物皆有灵兽看守,莫非灵芝在那儿?”
    突然大喝,双脚踢向崖壁,利用芝茎之便,一荡五十丈,他猛松芝茎,连翻十数个筋斗,“燕子穿林”,直射那白猿藏身处。
    白猿忽见有人竟然凌空穿越百丈深渊,飞射过来,吓得它惊声尖叫,拔腿即逃。
    白中红冷喝一声”别走”,赶忙加把劲窜射过去,凌空施展“蜻蜒撼柱”,定落该处,始发现这是一个天然洞穴。
    顾不得危险,直觉上,灵芝就在里头.于是运足功力,追探进去。
    此洞不大,只及腰身高,白中红得蹲身弯腰而行,不过,这并难不倒他,弯着身子,照样从容而行。
    越行,他越觉得奇怪,那猿猴轻鸣声,却是越来越远,根本没有守候某种灵药,亦或做攻击倾向,它只在退,甚至,有引诱企图似的。
    白中红不禁加快速度追去。
    果然,在穿转数丈之后,已穿出另一崖面。
    此崖似在山阳处,不易积雪,甚且苍松处处,崖下更有山谷,却见花红叶绿,伊然一处世外桃源,让人瞧之则想一探幽处,究其神秘似的。
    白中红心头暗喜,如此灵地,该能长出灵药了吧?
    他四处瞧去,全是插天山峰挡屏,难怪此处无人发现,自己若非无意中破去湖泊冰面,再加上白猿引导,又怎会找到此地?
    仔细闻来,那淡淡清香果然传自这山谷,心头更是作喜。
    白中红正待下去寻找,却发现那只白猿停留左侧不远松枝上,呜呜轻鸣,似在悲诉什么?
    白中红于心不忍,便向它招手,笑道:“我是来找寻灵药的,不会伤害你别怕别怕!”
    猿猴见他招手,悲鸣变成轻啼,直指山谷,似乎欲诉,让它悲伤的地方,就在山谷之中。
    白中红疑惑道;“你要我别下去?”
    猿猴不大懂人语,仍自一劲指往山谷,悲声更沉。
    白中红皱眉:“你不准让我取灵药?还是下边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一下去就完了?”
    猿猴还在叫,白中红无法沟通,只好自行决定。
    慢慢攀往山谷,并不断安慰道:“我只取一味药,不伤你任何东西,你大方些就是了!”
    他往下攀,白猿紧紧跟在后面,一攀百余丈,眼看就要抵达谷底,药香味已然浓郁许多,更是使他来劲想寻去。
    此时白猿却再也不敢前进,直指山谷深处,悲鸣更炽。
    白中红顿有所觉:“你是指里头有妖怪,逼得你们无处栖身?”
    猿猴突然点头.悲伤直鸣,复又指向左侧栗树林旁,那似乎是一堆人猿尸骨,它的鸣声更哀!
    白中红道:“妖怪不但抢你巢穴,还杀了你伙伴?”
    猿猴已猛点头,悲切地落下泪来。
    白中红轻轻一叹,不但是人,连畜牲都难免弱肉强食,他道:“放心,我替你除那妖怪,不过,你得答应帮我找灵药,可好?”
    猿猴此时除了悲鸣,只有点头。
    却也猜不透,它是懂或不懂?
    白中红心想,来都来了,准要入此山谷找灵芝,纵使没白猿,自己还不是一样要会会那妖怪?
    于是右掌一翻,多出一把尖利匕首,用来防身或杀敌。
    四处探寻地形之后,他已慢慢潜向山谷。穿梭于奇花异草之间,他仍不断探查,看看是否有类似灵芝胶花卉。
    然而此处大都是兰花,攀于山壁、腐树之间,似乎皆不适灵芝生长。
    及近山谷数百丈,忽闻得一阵腥味扑鼻,白中红正待猜测是何妖物之际,猝见左侧浓密青草丛突然敞开,原是一座洞穴。
    那草丛掀处,蓦见一条人身粗,全身黄红相间的独角巨蟒暴窜而出,见着白中红,血盆大口猛张,就欲吞噬入腹似的。
    白中红惊叫不好,赶忙掠退十数丈,岂知巨蟒灵活无比,弓身一弹,竟然追上,毒牙一撩,已自及白中红身首半尺之处。
    白中红手中短刀,根本毫无效用。
    情急之下,玄天掌猛往蛇头打去。
    叭然一响,蛇头中掌,晃摇后退三数丈,气得它咆哮不已.尾巴如鞭暴卷过来,那鞭影飞处,直若山崩天塌似的,裹去天空一片月光。
    白中红不肯认输,猛又施展玄天掌,砰砰砰砰连劈过去,岂知蛇尾直若钢条,根本不怕内家真力,硬是砸劈下来。
    白中红顿见惊变,“唉呀”一声,不敢再战,猛然施展移形幻影身法,左闪遁去。
    蛇尾轰砸下来,打得地凹石裂,周遭树木竟断断碎碎,喷飞四处。
    白中红一招被逼退,甚是恼火,猛地掠身又扑来,相准蛇头就欲砍去。
    岂知巨蟒似知要害在何处,硬是倒缩地面以避开。
    白中红仍不稍停,右手利刀当暗器,猛射对方左眼。
    然而这妖兽功夫甚是了得,独角一甩,打得利刀弹飞。
    白中红嗔喝:“你上当了!”
    登时扑冲而下,一手揪住独角,一手拍拳,猛往蛇头蛇眼打去。
    任那巨蟒一身皮厚,不畏内家掌劲.甚至刀抢不入。
    然而在如此近距离,白中红又是绝顶高手,捶打之下,每一拳即如万钧重石猛敲下来,砸得它疼痛欲裂。
    一时疯狂乱滚,尾巴卷掠如轮,抽得白中红急忙滚逃,待尾巴过处,他又扑上,存心把孽蟒给活活打死。
    一连三趟下来,巨蟒已是穷于应付,咆哮之声更是狂烈,它突然不躲,任由白中红在头上猛打,猝而逮着机会,红信如始往上抽来。
    白中红冷笑,就欲一手把那蛇信揪住.准备扯断它,让孽蟒少了舌头,再也嘶叫不出明堂。
    然而事情往往出乎于意料之外!
    就在他正得意要揪中蛇信之际,那蛇信竟然喷出黄色奇腥无比粘液,直射白中红全身上下。
    如此之近,又如此之急,吓得白中红脸色大变,惊叫不好,双手猛打掌劲,身形更如飞箭往后窜去。
    巨蟒竟然早有预谋,甩尾过来,白中红又自全力避毒之际,哪还有心顾及背面,一时不察,被击个正着,闷哼一声,暴弹如断线风筝,飞摔十数丈远,口角已然挂血。
    疼痛中,他仍不敢呻吟,只见得衣角沾上蛇毒,已滋滋腐蚀,吓得他伸手一扯,扯下大半片,方自暗道要命。
    然而巨蟒似知一击成功,哪肯多让白中红休息?身形一探,拔高十余丈,毒液和着口水喷如雷雨,硬往目标射来。
    白中红苦叫不好,身形连滚带退,逃得甚是狼狈。
    那巨蟒简直如天神抓小鬼般嚣张追捕,毒雾乱喷,吼声乱咆,全然不把白中红放在眼里。
    白中红已连退二十余丈,仍自无法逃出敌方势力范围,亦自怒火高张,右手一翻,再不打出绝技银箭是不行了。
    他正待瞄准蛇眼之际!
    猝见天空射来一道黑影,快速猛捷地冲向蛇头。
    叭然一响,黑影窜飞而起,毒蟒左眼竟然被啄,蟒血猛喷而出,痛得它尖厉嘶嚎,扭滚欲逃。
    然而那黑影正是千年灵禽金眼龙鹰。
    它那利爪尖嘴,本就是毒蛇克星。
    在突见主人受难之下,它义无反顾,猛冲而来。
    它一嘴啄去毒蟒左眼,这还不够,旋高飞窜之际,猛又转身回来.任那毒蟒如何滚躲,它照样神眼穿线般扑冲过来,
    叭然又把毒蟒右眼啄去,更直穿出无尽乱尾甩滚的屏幕,轻轻松松飞身高空,然后轻鸣,告诉主人可以放心了。
    白中红见巨蟒双眼已毁.直若无头苍蝇般的乱撞,自是欣慰痴笑,真是一物克一物哩!
    自己战得欲死欲活,龙鹰三两下即已解决。
    他不禁感激地向龙鹰啸了一声,以传递谢意。
    龙鹰呱呱轻鸣,自知主人意思,大概亦想表示“不客气”之意,随即掠飞毒蟒附近,随时防备它做垂死之斗。
    然而此时已轮不到它表现,只见得那只白猿,在发现巨蟒受此重伤之后,它已啸出奇特吼声,一马当先追杀过来,拾起地面石块又砸猛砸。
    才砸了四五颗,四面八方算又窜出二三十只白猿,如法泡制,抓石即砸,一时石块满天飞,砸得恶蟒东滚西甩,却不知该躲向何方。
    半晌一过。
    它已失血过多,渐渐瘫软下来。
    一群白猿又抓起枝棍,欺扑上去猛敲猛打,以泄多日来被欺压之抑闷心情。同时亦为死难手足报仇。
    龙鹰乍见这么多小兵兵杀出,一时亦莫名不解,轻鸣转示上人。
    白中红轻轻笑道:“让它们发发威吧,难得它们这么神气!”
    龙鹰这才轻叫,飞向较高空中,找了株古松掠停枝头上面,静静欣赏这幕白猿复仇记。
    白中红趁机检查伤势,要命,那恶蟒一记猛击,尾劲甚是了得,竟然打得自己血气浮动,看来得治疗个二三天才能复原。
    还好,那要命毒液未沾上身,否则又得像左臂受伤峰螫毒之痛,让人颇难消受。
    一切还算顺利,白中红随即寻回失落匕首,抓在手中,往巨蟒行去。
    虽然它已喘息欲死,白中红仍自挥刀,往其七寸部位鳞甲隙砍去,一刀不下,一连十数刀,照样把这厚皮截穿。
    砍下比人身还粗的脑袋,这才确认恶蟒已亡,总算能向这群白猿交代了。
    那白猿见恶蟒已死,登时欣叫欢呼,激动得树上树下乱跳乱撞,从此以后,又可过太平日子了。
    跳掠一阵,激情已泄不少,一只白猿突然鸣叫。
    十数只怔愕瞧着白中红!
    随又在那白猿首领指导下,吱吱怪叫四下散去,不到一刻钟,只只捧着一大堆野生灵果奔回.直往白中红身前送去,赶忙又逃开。
    白中红弄笑道:“有万年灵果吗?吃了可以长生不老那种?”还是蹲身下来,挑几颗食用,解解渴也好。
    心血来潮,还丢往空中,让龙鹰亦得以享用。
    白猿瞧他食用,自表示已接受美意,它们再次欣叫,又蹦又跳,宛若供奉天神救主似的。
    白中红作样答谢一番,然而他仍挂记凌纤儿之事,在吃过灵果,并无那种增强功力或解毒效果之后,他心事又起。
    它们或而该知道千年灵芝吧?
    于是他问向猴王,笑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吧?我要灵药灵芝,你能带我去采吗?”
    猴王疑惑倾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中红,甚想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白中红说了几遍,猿猴仍自不懂。
    他不禁想笑,轻斥道:“听不懂,方才还猛点头?”
    没办法,只好把左手臂受毒蜂螫伤的红肿伤口指给猴王,然后拿起一颗白色灵果服下,随又直抹伤口,表示痊愈。
    猴王见此动作,登时咧嘴大笑,猛点头,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大概表示“我懂了”。
    立即甩着头,要白中红跟它去。
    白中红心下一喜:“真有此物?快走快走!”
    二话没说,猛地追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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