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大赢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李凉《小鬼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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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赌场浪子
    已是初春时分。
    太湖冰霜已溶,四岸柳枝已吐新芽。
    但见画舫穿梭湖面,或赏春赏景,或吟诗下棋,品茶饮酒,一幅烟雨江南,清新高雅景致、紧紧扣着悠游其间的过客行人。
    当然一煞风景之事也不少。
    只见得湖边西岸,正停泊一艘白色如玉的巨大画舫,瞧其三层高的雕梁画栋建筑物,直若一栋可移动之宫殿般那样奢华。
    船头撑着一支白色旗竿,足足十余丈高,挂下三朵水缸大白色灯笼,写着“霸王船”
    三个血红大字。
    任谁都知道,此船乃隶属于江南霸王严海天。
    严海夭,年约五旬。
    他出道江湖不到十年,即以一手霸王掌打遍江南六省未逢敌手,终也落个江南霸王封号。
    十年前更被推为江南瓢把子,一时人面广开,相对的,开销也就大增,故而在好友建议下,乃开此霸王船赌坊。
    一开就是十年,也未被踩过盘子。
    且其信用够,不诈赌,只要你有本事,多少钱,任你赢了即带走,绝不含糊,故而生意特别兴隆。
    当然,想登此霸王船,非得口袋装个千金不可,否则只有到城巷中,较小号的分店走逍遥,以免蹲在这儿占位,干瞪眼。
    尽管来此船者,大都非富即贵。
    然而赌性张开,谁不是原形毕露,照样厮杀喝吼,声音甚至穿传数百丈,好端端地太湖雅致也就全被破坏了。
    尤其是第一层,乃是天九场之类的武场,一吼下来,可谓声如杀猪,掀天动地亦不为过。
    还好,最高一层乃是麻将场,本有五间,此时却打通成一间,本是五张桌面,此时却收去四张,独留居中一张。
    四个人分坐四桌角。周道则围了二十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位作战者。
    第一位年约五句,一身青碧官服打扮,只差没戴乌沙帽,否则准十足像个县太爷。
    不错.他老哥即是扬州知府。
    沾了官气,他当然者喜欢摆阔。
    第二位乃是二十上下年轻人.亦是一身白衣绸缎,一见即知纨绔子弟。
    他乃是苏州首富王富春的独子王宝玉。
    明明长得鼻如朝天猪,却放作风雅状,身边还带了两名妙龄妖艳女郎,时而挑弄逗笑。似乎根本不把这场麻将当一回事。
    第三位则是一位黑衣夫人。
    瞧她不只徐娘半老,风韵更是撩人,那殷红嘴唇老是微张微笑,向着周遭诸人笑,向着某特定男人盈盈媚笑。
    撩得男人恨不得想凑过去猛亲猛柔得她变成蜜糖水,吞入腹中不可。
    她正是水夫人,不知是何来历,老以水汪汪般调情眼睛盯着对面那第四位书生型年轻男人。
    她频频浅笑,深深呼吸,尖耸胸脯起起伏伏,更泛着女人致命吸引力,在吸引着挑逗着男人。
    第四位男人倒是莫测高深报以微笑。
    二十上下的他,看来像书生,但眼神溜处,又似狡猾无比的大郎中。
    尤其模牌、砌牌那股自信,甚让人相信,他是个很难打败且难缠的角色。
    洪中白,正是他的名字。
    如果常在赌场混的人,都会叫他一声“白哥”,以表示对他尊敬,或而可分点儿油水吃吃。
    老实说,凭着洪中白这副穷酸般的素青书生袍,应该没资格跟三位看来贵气冲天的大贵人相并而坐。
    然而在严海天临时找不到人手,自己又不愿下场之下,只有把书生给推上桌。
    何况在水夫人看中意之下,书生也就大大方方坐上位置,准备大打出手。
    牌已砌妥,位置也已选定,接下来该是谈赌金了。
    那纨绔子弟王宝玉瞄了书生一眼,黠笑地刷开白玉扇,扇着轻风,说道:“怎么算?
    公子我一向是用箱算的。”
    一旁美艳姑娘娇笑道:“公子是说,他算元宝都是以一箱一千两算的,穷书生你赌得起吗?”
    虽然她说了“穷”字,但似乎对书生并无恶意,毕竟像他那么俊挺男人不多。
    尤其那副满不在乎神情,总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他都不怕似的,姑娘只想看看他反应罢了。
    书生果然满不在乎笑了笑,道:“嗯……打牌……我好像从来没算过银子……”
    当然也表示未曾输过。
    水夫人媚眼瞟来,轻笑道:“年轻人,你好狂?”
    书生笑道:“哪来的狂?我是说,我都是收银票,如此方便得多。”
    水夫人笑道:“你不怕输吗?输了以后,有人可能不要你的银票啊!”有意无意瞄了王宝玉一眼。
    王宝玉轻笑:“谁知道他的银票,是不是自己伪造的?”
    书生向一旁站立如山的魁梧中年短须汉子,笑道:“是不是伪造的得问严东家了,我的银票都是他开给我的!老实说,我打牌还没输过。”
    想来王宝玉太过份,书生也给他来个下马威。
    王宝玉尚未开口,两旁妖艳姑娘已然动容欣笑:“你当真没输过?那不就变成赌神,家财无数了?”
    书生淡笑:“也许吧!”
    王宝玉但见身旁女人倒戈为别个男人赞言,脸面已挂不住。
    他冷喝道:“你行,那就一万两金子一把,如果你输了,严东家你敢不敢负责?”
    显然他不但表现财大气粗,亦表现赌术过人,当面向书生下战书。
    严海天干笑道:“洪公子的银票自无问题,只是赌注要这么大吗?”
    王宝玉冷笑:“我的行情岂只这些?玩不起,还是赶快走人吧!免得到时脱裤子都还不了债。”
    严海天脸色稍动容:“我是怕公子……”下一句“输太多”他未使开口,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王宝玉冷眼再恼!
    冷冷地道:“怎么,你怕我输?我会输给别人?就算输,插个花不就赢回来?我总不会把把输吧?附带说一句!”
    转向书生,黠笑道:“我打麻将,从来可以无限制插花,你行吗?”
    书生淡笑一声:“行。”
    一旁从不吭声的扬州知府老爷陈东光,此时已等得不耐烦,说道:“就一把万两,谁愿插花就插花,开始吧!打牌,桌上争输赢才是英雄;王公子你就杀他一个片甲不留便是。”
    王宝玉重重点头:“有理!”头一甩,瞧左边嘴角长痣妖艳姑娘:“插花五万两花红。”
    妖艳姑娘一愣:“我……我哪来这么多?”
    严海天道:“公子说了就算数,不必摆台面。”
    王宝玉硬是耍派头:“第一次,总不便摆空,喜春.把头上的彩凤玉簪拿下,我倒着看谁能赢得了。”
    那叫喜春者有点儿舍不得。
    但公子乃是苏州首富之子,五万两算什么?他总会赔自己吧!
    于是当真把头上镶了不少珠翠的贵重发簪给取下,落落大方置于桌角。
    她笑道:“好吧!我陪公子助助气势便是!”
    发簪终于落定。
    书生瞧那发簪翠绿剔透.自知价值非凡,淡然一笑:“打个牌,还让姑娘破费,于心不忍。”
    王宝玉斥道:“赢了再说,你押不押?
    大有不押即是穷小子姿态。
    书生淡笑:“我打牌从来不押花红!”
    王宝玉正待取笑之际,围观者竟然开始哄动,大堆人喊着要插花,立即有人扛来桌子,置于书生左侧角。
    各自拿出似乎早就准备妥,且写好名字之布条,包着银子押在桌上,有的来不及准备,干脆把名字写在银子上,异口同声喊着要押书生花红。
    一刹时。
    桌面堆出好高,看来少说也有万两之多,迫得严海天叫来手下,找个大桶子装上,以免被人推倒而起纠纷。
    如此情景,倒让在座三人感到意外。
    三人先是一愣,但他们似乎经过大风大浪,随又立即恢复平静。
    水夫人笑道;“小兄弟看来真有过人之处,竟然受到那么多人捧场?”
    书生笑道:“大概我手气较好些吧!”
    水夫人笑道:“听说你叫‘红(洪)中白’他们都叫你白哥?”
    书生笑道:“随口说说,没什么。”
    水夫人笑道:“我看有什么。连名字都取红中、白板,看来你当真是大赌徒哩!”
    书生苦笑:“状元考不上,无以维生,只好流落风尘,夫人见笑了。”
    水夫人笑得更媚:“是吗?你是这种人吗?”
    目光瞄向书生左手有意无意露出之汉玉扳指,笑声不禁更媚了。
    此时一旁群众已有人讪笑说着:“白哥就是喜欢白板,你们别打就没事了。”
    又有声音斥来:“你怎可乱说话!他们不打,我们哪来赢线?”
    一个响头敲得那人唉唉叫痛,他仍尴尬笑道:“纵使别人不打,白哥照样能胡牌!”
    这话听在王宝玉耳中,更是难受,他斥道:“哪来这么多烂杂人物?”
    严海无闻言,立即制止一旁的诸人不得说话,干脆把他们赶向书生那头,以免落人口实。
    群众虽对王宝玉不满。
    但看在利字头上,也就聚了过去,暗地里却咒他最好把家当通通输掉,看他还能耀武扬威到几时。
    群众已安静。
    严海天始又问及在场四人,除了王宝玉插花之外,水夫人和陈东光只表示志在玩玩,并未插花,于是牌局开始。
    书生很快抓来三手牌,竟然是一二三万,一二三条,一二三筒,外带红中三张,此牌已瞧得一旁诸人心怦眼跳,直道第四手,第四手,第四手已抓起来。
    一张发财,又见发财,简直又是发财。
    终于有人失言喊出:“是发财耶!”
    猝又已知失言,赴忙掩口,周道数十只眼睛瞪了过来,瞧得他面红耳赤,低头溜向最后头,不敢再吭一声。
    水夫人闻言,瞄向书生。
    她含笑道:“看来你拿了一手好脾?”
    书生笑道:“会胡牌的才算好脾,不是吗?”
    剩下一张,他连动都未动地盖在正中央,惹得群众更是惊心动魄。
    水夫人咪眼一笑:“听单调吗?会不会是白板?听说你对白板特别有兴趣!”
    书生笑道:“是吗?我也不知道.更不能说,说了不就没得胡了?”
    王宝玉本是一张白板在手,正要打出去。
    忽闻水夫人所言,愣了一下,未敢下牌。瞄向书生,他却同时瞄向自己,还露出神秘笑容。
    那笑容似乎早看穿王宝玉手中那张牌是什么,迫得王宝玉恼窘成怒。
    心下一狠,暗道:纵使他要白板,也不可能抓起来就天听,这张白板就放枪吗!
    此牌一出,众人一诺。
    谁都没想到王宝玉这么勇敢,他们更想知道书生是否能胡此牌。
    书生还是莫测高深笑道:“公子一定要打这张牌吗?不后悔吗?”
    王宝玉冷斥:“牌都下海,你还罗嗦什么?有本事,你拿去胡便是!”
    书生道:“当真?可是第一次、第一张就调你的,不太好吧?”
    王宝玉更怒斥道:“废话少说,大爷又不是输不起,你还在耍什么?我就不信你多神!”
    书生淡笑;“公子既然如此慷慨,在下也就不客气了,很不幸,我要的正是这张白板。”
    他轻轻推倒手中牌,再轻轻翻开桌前那张牌,果真是四四方方一块,和海底那张白板一模一样。
    群众登时哗然尖叫:“胡了胡了,白板单调,外加天听,门前清,小三元,红中、发财,哇!无数台啊!”
    在场诸人个个动容,谁也没想到书生一上手就胡这么一把强势牌这简直让人惊心动魄,爱死他的牌。
    然而王宝玉却是脸色大变!
    他死盯着海底那张白板。
    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高明,竟然当真胡这张白板?
    然而事实俱在,他能说什么?
    一时怒火攻心,嗔立而起,喝吼:“你作弊!”
    此语一出,群众更哗,斥骂王宝玉输不起!
    书生淡然一笑:“我牌未离桌,身未离椅,连摸牌都未轮到,不知从何作弊?何况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在严霸王眼下作弊?”
    严海天深怕事情闹僵,急忙打圆场,道:“洪公子说的没错,在霸王船打牌,没人敢出老干,王公子大概一时没入局,这把算我的好了。”
    当下喝着手下,准备扛银子赔钱。
    王宝玉此时较为冷静,自知书生的手法高明,纵使出老千,若无证据,也奈何不了人家。
    自己突然发狂,显然失态,当下强忍怒意,转向严海天,冷道:“不必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他把桌角玉簪丢给书生,瞧得喜春艳女心疼得很,书生却仍淡笑:“要给吗?王公子又不是给不出来,犯不着拿别人东西典当吧?”
    说完,把玉簪交还去喜春艳女那头桌角,喜春虽是感激,但无命令,她岂敢伸手取回?
    王宝玉当然不肯再失态。
    当下冷哼一声,转向严海天,道:“严东家,一切赌注,你先打点,我过后自会结帐。”
    严海天含笑答应。
    随后仍叫手下扛银子过来,赔了那些散家,至于书生,仍以记帐方式,始摆平第一局场面,让牌局能继续进行。
    王宝玉冷道:“第一把只是试试,第二把,我押十万两,收不收?”
    言下之意,还怕书生不敢呢?
    书生淡笑:“总不能让你失去翻本机会,我收便是。”
    王宝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书生,大手一推,开始洗牌,砌牌。
    砌妥后,换书生当庄家。
    他笑道:“你认为我有作弊,那就麻烦东家替我拿牌好了”
    王宝玉冷哼道:“谁管你要让谁拿牌!”
    水夫人却含媚笑道:“让严东家拿牌也好,否则你倒邪门得让人提心吊胆呢!”
    她想看看如此一来,书生还能耍何花样。
    严东家笑道:“既然诸位同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便是,洪公子手下留情啊!”
    洪中白笑道:“赌场如战场,我怎敢大意呢?”
    当下他掷了骰子,十四点。
    严海天替他抓牌,心头却默念抓一副最差的牌,否则这场麻将恐怕打不了半个时辰就有人要倾家荡产。
    很快的,四手牌抓到书生面前,书生立即一张张掀开。
    第一张一万,第二张二万,群众眼睛不由一亮,早忘了牌一掀,不就被对方看个精光?
    水夫人笑道:“公子这么掀法,不怕被人看见么?”
    书生笑道:“打牌嘛,兴趣最重要,偶尔输一把,也没什么,何况还是严东家抓的牌,更是珍贵呢!”
    他还在掀,第三张三万,第四张又是四万,瞧得群众血脉喷张,急喊着五万!
    第五张一掀,果然是五万。
    群众又自沸腾了。
    有人急喊六万,果真是六万。
    “下一张一定是七万!”
    “哇.果然是七万!”
    “再来八万!九万!来个一条龙!”
    群众血脉鼎沸,猛喊一条龙,书生也不让他们失望,猛掀第九张,果然是九万,现场放声尖叫。
    连那严海天都额头冒汗,没想到自己手气那么好,手一抓就是一条龙的牌,他双手不自觉抽搐起来。
    书生淡笑:“第十张该是什么牌?”
    有人喊着:“红中.红中!红中才够味!”
    书生淡笑:“可能吗?或许严东家手气不错喔!”
    他轻掀第十张牌.果然是红中,登时又召来起一阵喧哗,连那严海天都不自觉地猛擦额头汗水。
    这未免太玄了吧!
    接连又是两张红中,众人两眼凸睁,一颗心快跳出来了。
    突然又掀出两张白板,两张青发。
    有人忍不住疯狂尖叫:“哇,又是天听,听白板,发财对倒!”
    严海天不禁口干舌躁,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双粗手,竟会摸出这么一副绝牌。
    他猛舔舌头猛擦汗,甚想看看第十七张门牌是什么?
    此时他已希望书生能胡牌,凑出天下无双的天胡,也好让自己破个记录,至于那三人的死活,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牌桌上,除了水夫人还能镇定处之之外,扬州知府老爷陈东光亦是满面通红,血压狂升。
    王宝玉则是冷汗直冒!
    他双手微抖,恨不得一手推烂这副死人牌。
    然而在他摸到两张发时,不禁冷笑,现在桌面,谑笑道;“你摸吧!我就不信你能摸走我的发财!”
    如此一来,书生只剩白板可胡。
    群众虽稍泄气。
    但仍有两张白板可胡,一时精神又来,喝着说道:“门牌一定是白板,我有感觉。”
    “是吗?”
    水夫人应了话,神秘兮兮笑道:“可惜我也有两张白板哩!”
    此话直若冷鞭,抽得群众唉叫可惜。
    尤其水夫人现出一张白板时,他们心绪顿时掉落谷底,直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现出另一张白板。
    水夫人弄笑:“不现就不现,吊足你们胃口。”
    手中麻将搓搓弄弄,就是不掀开。
    回头含情瞄向书生,笑道;“小冤家,你怎么胡啊?或许你求我,我会放枪让你胡呢?”
    书生笑道:“这副牌也不一定要胡白板,严东家你替我摸门牌吧!既然代手,就抓个彻底。”
    严海天但见发财白板都已出现.他甚是泄气。
    但仍立即恢复镇定!
    含笑点头,道:“现在该不会天胡了吧!三位大可放心了。”
    书生淡笑:“也说不定,凡事要有信心。”
    水夫人闻言,媚眼一挑:“你不信我手上有两张白板?”
    书生笑道:“信!但我更相信一副牌有五张白板!”
    水夫人一愣:“你,你……你好狂!”
    一副麻将当然不能出现五张白板,书生摆明不信,夫人咬牙后,猝又转为媚笑,猛一顿,翻开另一张底牌,原是东风。
    她媚笑:“算你精,你狠!我就不信门牌就是白板!”
    众人但见东风现形。
    敢情还有另一张白板可胡牌,心情不禁又自激动万分。
    急喊着严海天快摸门牌,且不断喝着白板,天胡!一定是天胡!
    喝声乍传开来!
    严海天冷汗不禁再渗,本是镇定的双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他深深吸口气,转向书生,道:“要摸吗?”
    书生含笑道:“不摸,这副牌怎么打?”
    严海天但觉失态,立即吸气恢复镇定,直道:“说的也是。”
    终又伸手摸往门牌。
    他虽是极力镇定,但手指伸处,仍见紧张地轻颤,终于勉强抓起门牌,右手中指迫不及待地摸过去。
    这一摸之下,吓得他尖声失态啊然惊叫,又是不信,又是欣喜,又是激动般地惊叫:“是是是……”
    话未说完,群众登时疯狂喝叫“白板,严海天更是满脸激红。喝着“白板”,手掌一翻,猛将麻将顿往桌面。
    麻将落处,果见白板动人踪影,照得群众一阵激叫。
    岂知严海天过于激动,顿落劲道过猛,麻将竟然脱手飞出,眼看就要弹落地面,这还得了,芝麻将落地,任你自摸,也自不算。
    如此一着,更吓得众人大喊大叫,数十只手拼命就想抢接过来,然而麻将去势甚急,他们根本抢救不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书生突然冷喝一声:“慢来慢来,煮熟的鸭子,竟然也会飞么?”
    不知他用何功夫,只见得他冷喝之际,一股劲气猛冲麻将,硬是把它吸抓回来,放在桌面。
    那动作太快,直追得麻将如装了弹簧似的,本是弹开,突又奇速无比弹定桌上,谁也无法看清这是怎么回事。
    王宝玉两眼更是盯死那张白板。
    天啊!
    他做梦都还未梦着什么叫麻将,什么叫天胡?
    人家竟活生生胡得如此刻骨铭心?甚至要掉落地上之际,还有妖风把它吸回来?莫非见鬼、撞邪不成?
    群众喧哗激叫不断,直道白哥神功盖世,老天有眼,有人并喝赔钱赔钱。
    喧哗声终将对手惊醒!
    严海天但觉不好意思,干笑道:“没想到在下手气那么好.抓了一副天胡牌……”
    他本想说替三人赔此彩金。
    但想及自摸,王宝玉又押十万两花红,另有群众插花,得赔三倍,算算,二十万两跑不掉,他哪敢再吭声。
    不禁开始替三人担心起来。
    王宝玉脸色泛红,冷道:“小时候胖不是胖,大爷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终叫严海天如数赔彩金。
    陈东光虽是家财万贯,但一赔数万两,自也心惊肉跳,付了彩金之后,已说道:“严东家你也替我抓一把吧!”
    严海天自是答应,目光却望向王宝玉,下一回将如何收拾洪中白?
    王宝玉冷道:“我来洗牌、叠牌,谁有意见?”
    他摆明了想动手脚。
    水夫人淡笑:“我没意见,可别叠个烂牌给我就行啦!”
    陈东光现在心想只要能闪过洪中白即可,自也表示没意见。
    众人目光齐往书生望去。
    书生淡然一笑:“输的人,有权说话;总要让你有翻本的机会吧!你叠就是。”
    王宝玉冷笑,直道一声好,立即伸手洗好,哗哗啦啦声中,自己叠起麻将牌,瞧他手法灵活,不输郎中,看来已有几分架势,难怪敢如此嚣张。
    眨眼牌已叠妥,王宝玉冷笑道:“希望你还能拿到一副好牌!”
    书生淡笑:“骰子呢?要不要连这都让给你掷?”
    “有何不可!”
    王宝玉果然不客气,猛抓起骰子往桌面丢。
    看得一旁群众吱吱有声哪有当庄的让别人掷骰子?对方分明太过份。
    书生向众人笑道:“没关系,好运一来,城墙都挡不住,你们要是没信心,这次花红不算!”
    群众本是有此意思,然而白哥一开口,他们不禁红了脸怎可对白哥如此没信心?
    就算这把输了,白哥又怎会让他们输得太多?说不定下把就赢回来了。
    于是大家异口同声不撤赌注,终让白哥面子十足。
    王宝玉暗自冷笑:“要面子就输死你们!”喊着:“快点快点,双二一个三,七点、拿牌、拿牌!”
    书生淡然一笑,伸手抓牌。
    几手下来,竟然跟方才完全一模一样,一至九万,外加红中三张,听白板和青发对倒。
    群众瞧及,不禁哗然,喊着天胡天胡。
    王宝玉突然打开四张牌.冷笑道:“胡什么,除非我可怜你,否则你找把刀子自己刻吧!”
    众人瞧及剩下两张白板及发财全都在他手上,不禁泄了气,现在哪来找张胡牌啊?
    陈东光见状哈哈大笑:“王公子砌得妙!这把牌千万好好打,别又输了才好!”
    王宝玉讪笑道:“可能吗?我拿钉子打死它,也不可能放出去,除非他跪下来求情,或许我会同情施舍吧?”
    说完他哈哈狂笑,自认为耍了书生一记,终也要回面子。
    水夫人同情地望着书生。
    笑道:“你这次头大了吗?照我经验,他可能也听白板,发财对倒呢!你的牌可能胡不了了。”
    王宝天干笑道:“不错,我就是听白板,发财,你看着办吧!”
    双手一翻,十六张牌现形,一到九筒一条龙,外加东风三张,果然听白板,发财对胡。
    他摆明不想胡牌,准备卡死书生。
    众人见状,不禁更是泄气,看来这把能保平安已是不错,想赢钱,简直难如登天。
    此时最乐者该是陈东光。
    他坐收渔翁之利,直喊着王宝玉好气魄,并催促书生快打牌。
    书生淡笑:“不知有没有第五张牌啊?”
    泄气似地摸了一张九万,丢入海中,陈东光大乐,猛叫碰,拿出两张九万,打出一张东风,然后笑不合口,看来已听牌。
    水夫人瞄向王宝玉,笑道:“你不开杠吗?我少摸牌,少放枪!”
    王宝玉笑道:“夫人既然如此说,我就开杠啦!然后从底部抓一张看看,是不是白板?”
    他先拿出三张东风开杠,随又从底部摸了一张北风,捉谑叹笑道:“唉呀!白板怎会不见呢?可惜啊!”
    终又打出北风。
    “碰!”
    水夫人立即喊碰,随后打出西风;笑道:“王公子轮到你啦.你运气不错,看能不能自摸啊!”
    王宝玉笑道:“希望如此,我摸摸看!”
    他捉谑瞄向书生,伸手摸牌,抓了一张四条,这张牌两边如铁轨,摸起来和白板差不多。
    他突又笑谑道:“白板,自摸!”
    他猛一用力顿下麻将,震得桌面颤动不已,正待通道书生之际,岂知书生已把牌推倒,笑道:“胡了,公子真慷慨!”
    王宝玉笑道:“你敢诈胡,我根本没打白板!”
    书生笑道:“是吗?海底那张牌不是白板是什么?”
    王宝玉一愣,猛往海底瞧,竟然现出一张白掺掺的白板。
    他登时征愣,不信,诧愕尖叫:“这不是我打的,我根本没打这张牌!”
    书生笑道;“你是没打,只是你太威风,摸了四条当白板.猛一吼,又顿桌子,白板被你吓着,就这么自动跳出来,我不想胡都不行!”
    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登时哗然失笑,直道老天有眼,如有神助。
    王宝玉做梦都没想到这么一顿,会把一张白扳顿入海中,不禁勃然大怒,吼着:“不算,我没打这张牌!它是不小心掉落的!一定是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把它拨入海中!”猛把白板抢回手中。
    书生淡笑:“打牌能不注意吗?自己手中牌都没照顾好,怎能给别人打?”
    群众又自喧哗:“牌都下海,想赖都赖不掉,赔钱赔钱!”
    王宝玉恼羞成怒,猛把牌张推得乱七八糟。
    吼立而起:“你们敢在我面前耍狠?”
    一副想揍人模样,迫得众人赶忙逃开。
    有人喊道:“严东家您该懂规矩,否则霸王船招牌就此砸了。”
    严海天知道再不出面不行了。
    当下走向王宝玉,拍拍他肩头,声音稍冷道:“公子该知道,没人敢在我这里耍花招,刚才的确是公子用力过猛,失手让那白板弹落入海中,只要牌一落海,自不能收回,这是规矩,谁都没话说。
    “公子要是心情不好,下回再玩如何?这把在下先垫上,你方便时再来结帐即可,如何?”
    王宝玉尽管气得脸面发红转青,却仍不敢在严海天面前赖账,只好认了。
    怒斥道:“算你狠!大爷有的是金子,奉陪到底。”
    便气呼呼坐了下来,准备再战。
    严海天劝声道:“公子手气不好,要不要歇歇?”
    王宝玉斥道:“我高兴输钱,谁也管不着!”
    如此一说,严海天也挂不住脸,怎好再劝下去。
    只能暗自轻叹,道:“就由公子吧!”
    转身回走,目光却瞄向书生,似乎要他手下留情。
    书生兀自轻笑.当作没看见。
    牌又自砌妥,大战再次开始。
    书生硬是要得,竟然连连自摸五把。
    吓得扬州知府老爷陈东光连输二十余万两黄金,他哪敢再赌,面红耳赤直叫停,喊着严海天找人顶替,方自满头大汗地溜之大吉。
    王宝玉自也狂态尽失,在连连自摸之下,他早已输去百万两之多,足把苏州三家钱庄,两家银楼的产业给输光,若回去,准被老爹剥皮。
    他已胆寒,心头想的不再是如何收拾书生,使他难堪,他只想这笔赌债怎么还?接下来再输怎么办?会不会把全部家当都输去?
    他终于渐渐觉得书生的可怕.直若魔鬼一般。
    在不断地吸吮他身上鲜血,而自己却无法躲闪,无法抗拒,直到鲜血被吸光,干枯而亡。
    书生仍是谈笑不断,似乎赢多了也是应该,那股毫不在乎的神情,总让人莫测高深。
    他道:“还要再玩么?我还没下庄……”
    王宝玉听得心寒手颤,双手抓着先前那副牌,不知如何是好。
    严海天自也怕他当真输掉家当,亦或负债太多,自己担待不起,遂道;“王公子今天就此打住吧!你输了不少,看在老主顾份上,我帮你打个对折,剩下的,你日后运势好,赢了再还便是;你觉得如何?”
    王宝玉但闻刹然间少了一半赌债,心情开朗不少,神色又傲了许多。
    他并未问答接不接受,只道;“我输了,我自会还!”冷目再瞪书生,道:“你厉害……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头也不回,起身撞向楼梯,踩得地板砰砰作响,两名娇艳姑娘失魂落魄地追了过去。
    临走还回过头来瞧瞧这位奇异的男人,看他一局牌就能赢百万两的身价,比自家男人高了许多。
    然而书生仍自淡笑,不知是否对自己动了心?在避免两头落空之下,姑娘始投以深情眼神,依依不舍跟着自己的男人离去。
    牌桌上只剩下水大人。她仍一副媚态轻笑,两眼勾着书生不放,似乎输了那些银两,对她来说,并未伤着什么。
    书生笑道;“夫人还要玩吗?”
    水夫人含笑道:“想!可是又不能……”
    书生道:“为什么?”
    水夫人道:“因为我输光了。”忽又媚笑起来:“赌我的人如何?”
    “赌你””书生想笑。
    水夫人颔首:“不错!你看我的姿色还可以吧?值多少钱?”
    瞧这水夫人风韵气质.绝不输任何女子,尤其她那扣人心弦的媚态,不知拨动多少男人想一亲芳泽呢!
    她摆了个姿态,尖挺胸脯因呼吸而轻颤,更是楚楚扣人心弦。
    她又问一句:“我值多少钱呢?”
    书生嫩脸稍红:“夫人天生丽质,怎可以银两论价钱呢?”
    水夫人淡笑不已,媚声道:“多谢公子夸赞,这样好了,我就抵个五十万两金子,你赢了,我跟你走,你输了,赔我这个数字如何?”
    书生呢呢轻笑!
    他实在不想赢个女人在身边,这很不方便。
    水夫人赖定他似的,说道:“你总不能不给我翻本的机会吧?”
    书生干笑:“可是……只有你我两人,怎么打牌?”
    水夫人笑道:“简单,咱们来比大小,各选一张牌定输赢,如何?”
    书生皱起眉头,干笑两声道:“好吧!不让你翻本,说不过去。”
    水夫人闻言笑得更甜;“我就知道你不是负心汉,跟你玩牌,实是一大享受。就算输,也是心甘情愿。”
    书生只能干笑,随又找来严海天,准备叫他砌筒子,以能比大小。
    水夫人却表示免了,笑道:“有骰子,耍一把不就成了。”
    书生道:“也好,你先来,还是我先未?”
    水夫人道:“你先来好了,你的赌功实在厉害,你先撤,有了结果,我想我会安心些。”
    “好吧!我就先来,比大小,平点算你赢如何?”书生道。
    水夫人道:“不必相让,平点不分输赢。”
    “好吧!我就耍它一把!”
    书生立即抓起骰子,轻轻一掷,骰子滚落桌面,竟然三粒红点向上,分明只有三点,简直输定了。
    一旁群众不禁哗然,赌神竟会失手?一掷五十万两泡汤,直叫人扼腕捶胸。
    书生唉呀一声,苦笑道:“我以为怎么都能掷一个豹子。谁知道却是三点,看来输定了!”
    水夫人呵呵媚笑道:“公子何必谦虚,您是在让我嘛!我先谢啦!不过既然是赌输赢,好歹我也得耍它一记,要是平点,你还有翻本机会。”
    她轻轻抓起骰子,喝地一声撒向桌面,直喊着十八点,岂知骰子,亦是殷红一点向上,算来只有两点,比起书生的三点又小了一点。
    水夫人唉呀一声,惊叫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一脸慌张。
    书生淡笑道:“这不算数,夫人可再掷一次。”
    “不算数?真的不算数?”
    夫人欣喜满面地想伸手抓去。
    然而就在指尖快触及骰了之际,她忽而定住,怔愕道:“我怎么搞的,岂可言而无信?不!不行!明明是两点,我输了!岂可赖账!”
    终也表现负责到底的种情,咬牙认输地瞧向书生,莫可奈何苦笑道:“我是输了,我的人已输给公子,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虽装出遗憾模样,但眼角闪处,总有意无意勾出神彩飞扬神色,看来输得仍自心计情愿吧!
    书生一愣,干笑道:“哪该是算意外,夫人不必太过认真,再掷一次亦无不可!”
    水夫人忽然怒目瞪来,语气逼人:“你说这什么话?难道我是个输不起的人吗?你难道要我当个不守信用的人吗?人是输给你,但不准你侮辱我人格!”
    敢请书生好意,竟然惹来一顿排头。简直自讨没趣。
    书生顿时泛窘,干笑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不想让夫人输得太惨。”
    水夫人猛截口道:“什么话,输了人就叫惨?你把我当什么?我又不是输不起!少再贬损我!”
    书生被逼得哭笑不得,暗叫惨也,碰着了疯婆子,当下不再说废话,道:“夫人既然认输,把人输给我,那我也就不客气。”
    水夫人闻言大喜:“你收就收,算你有眼光!”
    登时媚笑起来,形态撩人已极,惹得一旁诸人睁目怒眼,恨不得把她吞了。
    书生自知麻烦,待她笑定后,始又道;“在下的确不客气把夫人收下,然后恭恭敬敬地送给严大当家的,他一向习惯如何处理我的赌注,夫人大可放心便是。”
    此言一出,水夫人、严海天同时怔愕。
    严海天急急叫道:“公子……这这……”
    水夫人征愕中,已显嗔意:“什么,你敢嫌弃我?把我送人?”
    书生笑道:“不是嫌弃,而是不习惯,有严大当家的照顾,夫人哪会吃亏呢?”
    “可恶!”
    水夫人一时嗔意乍起,猛地伸手捣来拳头,准备揍这名不识相的家伙。
    书生功夫却也不弱,稍一闪身,躲过这拳。
    已然借势飘起,退出三步,笑道:“其实夫人跟严当家的挺相配,何不试着结合看看?若成功了,在下那五十万两金子就当聘金好了,佳时难得,不便打扰,就此告别啦!”说完,拱手为礼,谈笑风生就要离去。
    水夫人咀喝:“站住!你赢了我,敢把我乱丢在这儿么?”斜斜掠追过来,挡向楼梯口。
    书生倒也潇洒,但见退路被封,身形一扭,直往左窗掠去,敢情想穿窗而出,临去又笑道:“我可没把你乱丢,只不过是送人而已!”
    “你敢!”
    水夫人极力又自追来。
    书生哈哈畅笑,自是表示“有何不敢”?不再理会疯婆子,猛地穿窗而出。
    岂知他方掠出窗口,外头突然卷来一道劲流,其劲之猛,吓得他惊叫不好,赶忙迎掌封去。
    砰然一响。
    气流迫得窗碎屑飞,书生整个人已被迫弹回来,更吓得他惊骇不已,没想到对方武功如此了得。
    转念中,但见外头一道黑影射来。
    书生当机立断,其势如电,猛又掠射右边窗口,仍自选择开溜一途。
    岂知他方欲穿窗而出。
    外头照样射来黑衣蒙面人,发出强劲掌力,封住书生退路。
    书生暗叫苦也,对方敢情早就埋伏于此。
    他哪敢再作停留,猛地再迎掌力,迫得对方征愕倒弹屋外七八丈。
    书生趁势想钻出去。
    岂知又有一道掌劲封至。
    眼角闪处,又现黑衣人掠封过来。
    “怎会那么多人?”
    书生苦笑,赶忙劈掌过去,却被封住。
    在迫人无效之下,只好借其掌劲倒退回来,再加七分劲道,复往西窗冲去。
    然而,他还来不及冲到西窗,那头已挤进来一位黑衣人。
    不仅如此,四面八方窗口,都已被黑衣蒙面人封住。
    虽他们个个目光犀利,敢请全是一等一好手。
    书生暗自叫苦!
    方才和两三位对过掌,自知他们是难缠角色,一两人或而可抵挡、但如此八人联手,他恐怕吃力不了好了。
    既然无法躲开,书生只好自嘲笑道:“不知诸位英雄是找我呢?还是找严东家?”
    严海天自也为此事不高兴,冷斥:“诸位何方路?敢知这霸王船是严某地头,岂能容人随便撒野。”话未说完,一名黑衣人突然一掌打来。
    竟然打得严海天毫无招架地步,闷哼一声,直撞七八丈远,打的桌椅稀烂,吓得那群赌徒知道大祸临头,哄喊鸟兽散去。
    严海天从未吃过如此败战,怔骇中,更是嗔怒,本想拼命搏斗。
    但他终究上了年纪,江湖历练已到家。
    他知道自己纵使武功再高。
    但人外终有人。
    这书生不就是位深藏不露高手?他都吃了败仗,自己又怎会是眼前几位神秘客联手之敌?
    他只好借着受伤倒地,先躲一边再说,以免遭池鱼之殃。
    八名黑衣蒙面人根本不理他,十六只冷厉如狼的眼光直盯着书生,频频传出邪笑,慢慢逼近。
    书生更是苦笑:“看来诸位是为我而来,却不知你们找我何事?诸位又是何门路?”
    一名黑衣蒙面人道:“找你谈婚事。”
    声音粗沉,少说也有五旬开外。
    “婚事?”
    书生一楞:“什么婚事?你们要为我做媒,还是叫我娶你们女儿?”
    黑衣人冷斥:“我们没女儿。”
    “那……”
    书生干笑:“我对男人没兴趣,何况你们又是八个……”“胡说什么?”黑衣人斥道:“我要你娶她!”他伸手指向水夫人。
    “她?”
    书生怔瞧夫人,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水夫人却已媚态动人地坐回椅子上,含情脉脉地瞧着这位未来的准丈夫。
    书生笑得更苦:“你们没搞错吧!水夫人既然称‘夫人’,她不是已嫁了人,有老公了么?”
    黑衣人冷道:“我就是她老公!”
    书生更惊:“什么?你是她老公?你却逼我娶你老婆?”
    黑衣人冷道:“不错!”
    书生皱眉:“你喜欢戴绿帽子?”
    黑衣人冷道:“你管不着?”
    书生简直莫名其妙,天底下竟然会有这种老公?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说道:“你是太监?”
    黑衣人猝然大怒,一掌打得书生东倒西歪,撞往墙头,他本想破墙而逃,可惜又被另一名黑衣人给震了回来。
    “你才是太监!”
    领头黑衣人忽道:“你到底娶不娶?”
    书生苦中作乐:“我是太监,怎么娶?”
    黑衣人道:“不娶,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举掌就要杀人。
    水夫人赶忙拦来,道:“大哥怎好坏事,你杀了他,我岂非真的要当寡妇了?”
    她转向书生,含笑道:“公子别多心,他们是我哥哥,我根本还没嫁过人,只是枉度青春三十年,人也只好从少女变夫人了。
    “现在你赢了我,我只好跟你走,否则我的名节如何能保呢?”
    书生苦笑:“只是一把骰子,怎可当真?”
    水夫人叹道:“尽管如此,然而我又怎能当个失信之人?那比杀了我更严重,公子你就收留卖身吧?否则我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黑衣人冷道:“我妹子不能死!要死的是你!”
    他又自逼前一步,迫得书生面容更苦。
    书生自知对方绝非为了一把骰子而便将婚事塞过来,他们早有计划,自己早被计算。
    然而,他们为何要如此做?用意何在?
    书生想不清楚,也没时间想清楚,为分之计,只有找方法脱身才是。
    既然硬闯不成,他得用心机了。
    当下,他装出一副无奈而又认命苦笑。
    他道:“没想到我混迹江南那么久,今天会裁得这么莫名其妙!”
    水夫人含情笑道:“你哪是栽?你是大获全胜啊!连我都被你赢去了,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办到呢?”
    书生苦笑瞄了她一眼。
    仍自无法接受婚事就这么私订终身。
    他道:“你当真要嫁给我?”
    水夫人媚情一笑:“嫁不嫁倒没关系,只要你能让我跟在身边就行了。”
    黑衣大哥突然喝道:“不嫁不行,你非娶不可!”
    他又自逼近三步,迫得书生更形困窘。
    书生无奈一笑:“难不成,现在就叫我娶她?当场拜天地,送入洞房?”此话引得众人一愣。
    水夫人一时答不出话。
    黑衣大哥却横了心:“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水夫人反斥道:“婚姻乃一生大事,怎可草草了之?我不赞成现在结婚。”
    书生道:“那好,等我先行准备聘礼后,再娶你过门,让路让路,我得赶快去办聘礼啦!”
    说闻摆摆手,就要从两人缝隙中穿过去。
    黑衣大哥硬是伸手拦人。
    他冷道:“不准动,等我们想妥办法,才能动!”
    书生叫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来来妹婿,叫我不准动,太过份了吧!”
    “说真的,方才我是吃了闷亏,你要我心服口服娶你妹妹,可以大家坐下来玩一把,只要我输了,是娶还是入赘任你们安排便是,你们敢不敢?”
    黑衣大哥正想斥言:“我规定之事,任谁都得速办”之际。
    水夫人已截口笑道:“好啊!你虽然赌功了得,我也不差,为了让你毫无怨言,跟你玩一把便是,你说,要赌什么?”
    书生灵机一转,道:“还是打麻将好了,这次谁赢谁算数。”
    水夫人皱眉:“麻将要四人玩,你我才两人……”
    书生道:“你哥哥那么多,随便挑两个不就得了!”
    黑衣大哥面有难色道:“我不成,我不会玩!”
    书生弄笑道:“不会玩?这年头不会玩麻将?”
    下一句“实在老土了吧”不敢说出口。
    水夫人含笑道:“四哥、七哥会玩,陪我玩一把便是。”
    四哥、七哥自是答应,跨步走向麻将桌,准备开战。
    书生笑道:“真是不赌不相识,输了又变亲家,我占尽便宜啊!事不宜迟.就为终生大事赌一把吧!”
    当下,他很快坐定位置,瞧瞧背后还围了人,眉头不由一皱,道:“你三位是几哥?
    在我后面看牌,我可不大自在,能否退到令妹的那头去,免得落人口实。”
    他想,只要背后无人,到时尽力一拼,或可脱逃。
    然而水夫人早识破他诡计。
    她吃吃笑道:“你放心,这里除了四哥、七哥之外,他们全看不懂麻将的。
    “不过,为免让你有籍口,二哥、三哥、五哥你们退到窗户那头,必要时把眼睛闭上,如此,你该放心了吧?”
    三人闻言,果真掠向窗口,摆明地封住去路,瞧得书生笑的更苦,没想到计划这么早就被识破。
    他道:“夫人倒是挺会替我设想嘛!”
    水夫人含情笑道:“你将来就是我丈夫,不替你想替谁想呢?”
    见及书生双目不停瞄向四周,她更是笑在心里,这招封得她好过瘾啊!
    书生自嘲而笑,看来这个准妹婿是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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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娘娘腔
    黑衣大哥已等得不耐烦,叫道:“快快开牌吧!耗在这里,实在烦人!”
    水夫人笑道:“来啦来啦!大哥真是,这可是妹子终身大事,岂可催之赶之,多煞风景!”
    还是含情脉脉地瞧着书生,笑态可鞠地要他别理哥哥,专心打牌便是,趁着洗牌之际,还有意无意摸向书生白手,趁机揩油哩。
    书生只能苦笑,勉强叠了牌,勉强开庄,勉强抓牌,说道:“一把定输赢,谁先胡牌听谁的。”
    水夫人含笑道:“当然哩!否则你一定不甘心对不对?”
    四哥道:“要是我胡牌,难道要我嫁给他?”
    开庄是他,当然有可能第一个胡牌。
    水夫人瞄眼而笑:“算了吧!四哥,凭你那两下子能摸着牌就不错啦,还想胡牌?
    多多喂我吃牌,才是正确!”
    书生道:“你若胡牌,就算我输,娶你妹妹便是!”
    四哥哈哈畅笑:“好,够爽快!来,一筒!”
    他猛打一筒下海。
    水夫人猛叫碰,并尖叫:“唉呀,听啦听啦!公子小心了!”打出一张北风,神情显得十分激动。
    几位大哥自也替她高兴。
    凑了过去,直问听什么,听什么?
    水夫人笑道:“这怎么可讲?洪公子耳朵灵得很呢!”
    七哥摸牌,打出一张五万。
    书生淡然一笑,道:“夫人一定是听筒子对不对?”
    水夫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几位哥哥又自紧张万分:“什么是筒子?你真的听筒子吗?”
    书生见几人急急凑头低身瞧牌。
    他突然抓摸门牌于手.见机不可失,突然猛往桌面砸去,大喝“自摸”,声音如雷灌耳,正震得众人莫名征诧之际。
    书生一掌往下,不但震桌,更将桌子打得烂碎。
    不但桌烂,更将地板砸出桌大一个洞。
    大群人如若落石,轰然一响,猛往下层坠去。
    水夫人和她几名哥哥顿知惊变,大喝不好,正待有所举动。
    书生更不敢落后,猛抓手中麻将当暗器,谑喝:“自摸白板!”十数道暗器打得他们手忙脚乱,跌落二层楼阁上。
    还好,他们全是一等一高手,突遭暗算,情急应变自是厉害,猛切手劲打落麻将以保自身安全。
    水夫人更喝着:“看好四处,别让他逃脱!”
    话未说完。
    书生又射来几张麻将,打得她手忙脚乱。
    书生却未再冲向窗口,竟然劈掌往下,打出烂洞,更施展千斤坠,猛逼身形,再往下坠。
    轰然一响。
    只见木屑纷飞,他人已不见。
    水夫人这才惊觉书生早就有意破底脱逃。
    方才故作掠窗之举,只不过是障眼法。
    如今人已坠失,她自是吃惊。
    她立即大喝:“在下头,快追!”
    位于窗口者,急急穿窗下封。
    她和两名黑衣人自也施展千斤坠破底冲下追捕。
    岂知书生已铁了心。撞在一层,仍自未停。
    直若一门强劲火炮,直轰船底,轰然再响,船底已破,他落水遁逃,迫得水柱往上反冲,吓得那些赌客做鸟兽散,直喊船要沉了。
    水夫人追扑下来,乍见水柱冲起。
    登时嗔恨骂道:“好一个狡猾的家伙!”
    当下她喝着几位哥哥掠开,守着湖面四周,自己却也狠了心,猛往水中钻去.准备穷追到底。
    黑衣大哥但见猎物失去,不禁气得哇哇大叫,双掌乱劈乱打:“谁敢惹大爷我,纳命来!”
    劈人不着,却把船上桌椅打得烂屑纷飞,又怕书生逃脱。
    立即追出舱外。
    刹时间。
    八个黑衣人走个精光。
    独留严海天焦急喊着:“快救船,快补啊!”
    然而船舱已大量进水,船身已斜,看来这艘霸王船,从此要消失于湖底了。
    严海天始终搞不清书生及水夫人来历。
    否则他怎会安排这场赌局呢?
    眼看着船身已沉,他只能苦叹,后悔又有何用。
    只好勉强恢复镇定,要手下撤走。
    尽管他还能再造一艘。
    然而霸王船威名恐怕从此受损。
    他现在已开始考虑是否该退休了。毕竟江山代有人才辈出,浪得虚名.到头来总是空啊!
    突然间。
    他似乎老了许多。
    至于书生洪中白,仍自奋斗不懈。
    他趁机借着水遁脱逃,本想可以顺利过关,然而此时乃是白天,又没想到水夫人竟会落水追捕。
    虽然她在水中,视线必定不佳。
    但武功已达上乘之人,耳力一定了得。
    书生见夫人下水之后,再也不敢胡乱行动,他甚至钻入湖底泥巴里头,以求能躲过水夫人追捕。
    水夫人不愧沾了个“水”字,落入水中,灵活直若游鱼,穿梭追游,奇巧无比;难怪她敢落水追捕。
    书生暗自庆幸躲入泥中,否则凭水夫人功夫,纵使追人不着,如要逃出她监视范围却也不易。
    只见得水夫人渐渐游逼过来。
    湖水透光,自可看清她那身玲珑身躯。
    老实说,她的确是位罕见尤物。
    若非他另有目的,书生倒是愿意跟她交往!
    水夫人已逼近不及三丈。
    甚至更近,迫得书生连呼吸都闭起,以免惊动这灵活女人。
    她似乎觉得书生躲在附近,硬是搜了又搜,甚至逼近书生不及一尺,吓得书生赶忙运足劲道,准备突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突然传来震荡声。
    夫人顿有所觉,暗道:“在那边?”
    立即穿射过去,倒让书生猛喘大气。
    终于躲过一劫。
    他仍自停留该处。
    暗暗揣想:“这水夫人是何来路?她为何逼着自己娶她?这之中又存在何种原因?”
    那八位黑衣蒙面人真的是她哥哥吗?武功为何如此之高?武林中似乎未曾听过这么几号人物。他们为何突然冒出且冲着自己而来?
    他百思不解,越想越不通.更不知该避开他们,亦或是找机会探个明白?
    四处似乎已平静许多。
    他才敢慢慢爬出泥稻,小心翼翼洗去污泥,才又小心翼翼找了较多浮萍处浮出水面。
    转目偷偷向四下岸边瞧去。
    竟然发现不少黑点游走,敢情对方还没走人,实是棘手。
    他苦叹不已,怎生莫名其妙惹来这么一大堆难缠角色?
    正无计可施之际。
    忽见一艘较旧,却也风雅的画舫悠然划来。
    书生正想躲入,画舫上已出现一位白衣俊美少年,正探头向他招手.低声道:“快上来!”
    书生一楞:“你叫我?”
    少年笑道:“不是你是谁?上来吧!没有我的帮忙,你根本逃不出黑衣人魔掌!”
    画舫划近许多,停在书生面前。
    书生又楞:“你怎知我被人追捕?”
    白衣少年笑道:“你在霸王船的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书生闻言,不禁想笑:“是了,这次糗可大了,你既然知道那群人厉害,你还敢帮我?”
    白衣少年笑道:“你更厉害啊!尤其你的赌功,我心仪已久,上来吧!别待这儿太久,免的让人起疑!”
    书生见白衣少年笑容诚恳,时下也无计可施,只好道声谢了,小心攀向船面。
    白衣少年立即要他躲入雅房,并道:“快把湿衣换下,勉强穿上佣丁衣服如何?暂时替我煮茶,掩人耳目。”
    书生依言进屋。
    登时,传出淡淡兰花香气,却找不着兰花盆景,心下疑惑,莫非这白衣少年是女扮男装?
    他虽如此想,且找时间证明便是。
    此时先换下湿衣才是。
    遂抓来琴桌上那套麻黄色佣丁衣服,穿在身上倒是挺合身,再戴上那顶小二帽子,终也现出下人味道。
    他不禁暗暗笑道:“没想到这家伙眼光不错,买的这么合身!还是我天生就适合当小二的命?”
    话未说完。
    外头已传来白衣少年喊声:“换好了吧?出来时,别忘了把茶具带出来,也好煮茶啊!”
    书生自嘲一笑:“看来真的是茶童命了。”
    也不多时,从琴桌旁端来茶具,落落大方走出雅房,目光先瞄向岸边。
    但觉黑衣人并未留意这头,始放心大胆行动。
    他先将茶具摆在舱面,随身转向船尾火炉,开始引火煮茶。
    白衣人瞧得直发笑:“你倒是挺认命的?”
    书生瞄他一眼,笑道:“人走衰运,不认命怎行?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白衣人闻言一愣。
    忽又嗔声道:“你叫我小姐?”
    书生道:“是啊!你不是小姐.难道是公子?
    “我本就是公子!”
    白衣人吹胡子瞪眼;“看清楚些。我有胡子!”
    这话反让书生惊愕:“你是男的?”
    瞧及眼前这人,长得一副细皮嫰肉.白中透红,直若薄冰里的红蝉翼。让人瞧来实在舒服。
    这岂是男人能有的脸肤?
    尽管他看来十七岁不到,也不可能保养得如此完美。
    好吧!就算肌肤天生丽质。
    然而他那精灵大眼,转动闪着柔态光芒,配上红红嫩唇,迷人的瓜子脸型,纵使有撮小青胡须,却怎么看都不像男人。
    那白衣少年瞧他一副强忍笑意作态神情,灵眼不禁瞪得凸圆:“你不信?我明明是男的!你没有看到我没有女人的尖尖胸脯么?”
    仅管他想证明,却为此举惹得嫩脸更红,敢情害臊呢?
    书生还是莫名笑意:“你真的是男的?”
    不信神情惹得白衣少年唉声大叫:“我明明是男的!我叫叶水心!哪里是女人?”
    书生被他叫声呼着,急忙叫道:“小声些!”
    目光瞄向岸边,果然引起黑衣人注意。
    更吓得他连连哈腰赔礼,道:“我信!你就是公子,叶公子你好。”
    叶水心闻言,这才转嗔为笑:“早说嘛!害得人家生气!还不赶快彻茶来喝。”
    他心知引人注意,只好故意装成主仆吵架。
    书生亦配合哈腰,连连应是,赶忙引火煮茶。
    果然骗过水夫人那群黑衣大哥们,他们毕竟想不到书生在避难。还有心情跟人吵架,终也被他瞒过。
    书生暗道好险,待黑衣人另往他处搜寻之后。
    他始敢再开口说道:“老实说,公子长得如此俊美,很容易让人当作姑娘化身,我自也有此误会。”
    叶水心淡声一笑:“真的吗?你认为我是男的好,还是女的好?”
    书生笑道:“当然是女的好!这么美的姑娘,我一定把持不住,想把她追回家当老婆。”
    “真的吗?”
    叶水心脸面不禁更红,呵呵笑道:“可惜我是男的,你注定要失望啦!”
    书生皱眉直笑:“男的更惨……”
    叶水心一愣:“为什么?”
    书生邪邪一笑:“我是同性恋,你小心便是!”
    “你有断袖之瘾?”
    叶水心猛地缩退,双手抱胸:“你想干什么?”
    书生笑道:“我在沏茶啊!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叶水心但觉失态,粉脸不由更红,不禁斥道:“你真是同性恋?给我下船!恶心!”
    书生笑道:“放心,我对你这种娘娘腔没什么胃口。”
    “恶心!”
    叶水心又自嗔叫:“给我下船!恶心极了,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书生但觉他声音又大,再也不敢逗他,免得引起注意而起疑。
    他急忙说道:“算啦!我比你更恶心!若真的是.也要找像你这种娘娘腔,才不会那么恶心!”
    叶水心这才又露出嘘喘笑容:“真是!好端端的男人,说什么同性恋,下次不准再提这种事,否则我不饶你,知道吗?”
    书生淡笑:“没想到你这么过敏,我不提便是,只是你细皮嫩肉,再怎么看都不像男人,你不觉得很容易引起人家误会?”
    “我真的这么娘娘腔么?”
    叶水心自言自语说道。
    书生道:“不但像,而且十分像。”
    叶水心喃喃道:“看来我得更加努力才行了……”
    书生问道:“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
    叶水心神秘一笑;“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我住在京城,我爹请了不少武师教我,所以我的武功不低。”
    书生心想:“是了,除了王公贵族,谁又能养出如此细皮嫩肉的大少爷?”
    当下笑道:“江湖险恶,公子能不尝试便不尝试,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叶水心畅笑几声:“我哪想闯,我只是看你顺眼,想跟你义结金兰而已,你可愿意?”
    这么爽快的男人,倒让书生生出好感,但觉他并非武林中人,终也爽朗点头:“好啊!我今年二十,你呢?”
    叶水心道:“十七,只能当小弟。”他笑得甚甜。
    书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当大哥啦!以后小弟要唯大哥之命是从!”
    “遵命!”
    叶水心立即合掌拜礼,一副欣喜模样:“咱们现在就歃血为盟如何?”
    书生瞧他如此认真模样。
    不禁弄嘲想笑:“改天吧!改天找个良辰佳时,咱们再好好歃血一番,免得对大哥我沦落太湖之事,一辈子都洗不清。”
    叶水心为之发笑;“说的也是!瞧你如此模样,我也于心不忍,就把此美好之事,留到以后美好时辰吧!免得现在换我沏茶煮水哩!”
    话一谈开,两人大有把臂言欢之态,一劲长谈不休,不但连喝三壶乌龙茶,还把船上配茶素果吃个精光。
    这一吃喝下来,足足耗去大半天时间。
    回头看看岸边。
    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书生这才嘘喘大气,道:“敌人已去,我看我们该上岸了。”
    叶水心自不反对,道:“他们是何来路?为何缠上大哥?”
    书生道:“我要是知道就好办了,不谈这些,你我虽拜了把兄弟,但情势不同,我看还是暂时分手.改天再聚如何?”
    “不成!”
    叶水心突然紧张起来。
    书生一愣:“你没地方可去?”
    叶水心认真点头:“我就这么孑然一身.你叫我去哪里?何况你现在一走,难保那群黑衣人不半途起疑,又围过来,你现在是我的佣人啊!
    书生皱眉;“那……要到什么时候才可走人?”
    叶水心笑道:“至少过了今晚再说如何?然后咱们再决定去哪儿。直到送你到安全地方为止”
    书生一时也想不到好方法,只好接受他的意见.两人划着画舫靠岸,把船退租船家后,已往街道行去。
    一路上,书生特别注意是否仍有人跟踪。
    尽管他未发现黑衣人踪影,但直觉告诉他,仍有危险潜伏。迫得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以免露了行踪。
    “我看我们还是雇辆马车,趁早离开这里吧?”
    书生的直觉,还是如此较为妥当。
    叶水心疑惑道:“你认为他们仍潜伏在附近?”
    书生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叶水心点头:“好吧!西街有车可雇,咱们过去便是。”
    于是两人行往西街。
    他们花了五两银子租辆马车,不敢稍作停留,直往郊区奔去。
    又行数十里。
    天色渐黑。
    两人已抵达景元小镇附近。
    为免因连夜赶路让人起疑,书生道:“咱们住店去吧?”
    “住店?”
    叶水心征愣。
    书生笑道:“天黑了,不落脚休息?”
    叶水心这才知道失态。
    他笑道:“说的也是,一切由大哥决定便是。”
    书生道:“要不要租两间房,免得你不习惯?”
    叶水心随即脸红。
    他困窘一笑:“大哥既然如此说,小弟只有从命了。”
    书生皱眉一笑;“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倒是逢机就逮?你不是要改去娘娘腔的毛病吗?”
    叶水心窘声道:“是想改.但……但总不能一次改得太过份吧!今晚就如此,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如何?”
    露着一副狡黠笑容,瞧得书生无可奈何直笑,道:“随你吧!别当真躲到女人堆里睡觉就好!”
    “才不呢!”
    叶水心飞眼一笑,催着马儿直往镇上奔去。
    那模样若是女人,的确是一到动人桥娇嗔神态,不由得又让书生看得发愣,终又对他的身份感到怀疑许多。
    他到底是男是女?
    书生已决定今晚亲自证实,免得被人耍得莫名其妙。
    马车行向街道。
    叶水心终于选了镇上最好的悦宾客栈落脚。
    在交代小二照顾马匹之后。
    他当真要了两间上房,大大方方地摆脱书生,住了进去。
    虽然两房只有一墙之隔。
    但却把叶水心一切隔得更加神秘。
    书生心想,现在唯一最佳证实方法,就是验明正身。
    当然,脱光叶水心衣衫,自能证明。
    但这未免太贸然,或而该趁他宽衣洗澡时,偷偷瞧一眼,加以证实,来得较为方便,且容易吧!“偷窥美人出浴?”
    书生暗自闷笑,的确有点儿不道德。
    然而叶水心要是男人之身,这就没什么了。若不幸真是女人之身?
    那也只能怪他说谎,惹来这码子报应。
    而且只要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
    为了免于被耍,书生终于说服自己,准备一窥究竟。
    于是开始盘腿打坐于床上,倾极耳力探听隔壁动静。
    若有打水之声,再行动也不迟。
    然而此时方临夜晚,住客正多,来来往往总带出不少声音,而此墙似乎较厚,老是传不出隔壁动静。
    书生静坐聆听方式,已然失效。
    他不得不起身,走向墙头,轻轻敲去,暗道一声,原是硬砖隔间,难怪传音困难,只好凑及左耳,贴墙听音。
    隔壁房仍无动静。
    书生不禁揣测:“他走了?还是跟我一样。也在打坐?”
    心念未毕。
    猝闻房门被撞开。
    叶水心瞪眼闯进来,喝道:“你在干什么?”
    书生作贼被抓,满脸窘态,又自极力镇定,干笑道:“我在……在探听你有什么动静……”
    叶水心道:“你存什么心想出坏心眼、非礼我是不是?”
    书生极力否认:“哪有!我们都已拜成兄弟,哪来坏心眼?更何谈非礼?哪来男人非礼男人的?”
    他干笑着,又道:“我是怕你出状况,又不便过去打扰,才想听听动静而已,小弟别误会才好。”
    叶水心瞧足了他的窘态,始吃吃笑起来,说道:“看来我是误会你啦!多谢大哥关心,我想此处该相当安全,我该没事才对。
    “何况我武功也不差,足可自保,您放心便是。”
    书生干笑道:“你有此警觉,我自可放心了,却不知小弟过来有何用意?”
    叶水心道:“住处已安置妥当,该吃饭了吧?你认为在饭厅,还是在房间里头好?”
    书生道:“就在客房好了,少碰外头的人,少出一些状况。”
    叶水心甚感满意,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去办理便是,你要吃什么?”
    书生想想,点了卤牛肉及烤鸭两道菜,其他没意见。
    叶水心则配上清蒸鱼,三丝笋,几道家常菜。
    不到半刻钟。
    小二已端上来,两人和着美酒进食。
    直到二更,方自吃喝完毕。
    叶水心始自回房。
    书生暗自欣喜,终又把他打发回房。
    验明正身任务,终可再次进行。
    待小二收拾过餐具后,他特别带上门锁,始敢再贴近墙边听动静。
    此时他已学乖。
    一边聆听,一边瞄向门窗,以免像刚才被逮个正着。
    叶水心似乎对书生有所防范,一直耗到三更天,才轻轻巧巧有所动作,开始弄盆取水,准备盥洗。
    书生但闻倒水声从隔墙传来。
    他始嘘口气,暗自黠笑:“好小子,这么能忍?不怕一身汗臭臭死当场?”
    至于自己,早在湖中洗过,倒有藉口维持现在不发臭。
    倒水声更响,还传出叶水心轻哼小调声音。
    书生知道时机已成熟,遂轻掩门窗而出。
    三更深夜,一切显得沉静。
    叶水心哼声虽小却更显清脆。
    书生暗道:“除了女人,谁洗澡这么爱唱歌?”
    他老是把叶水心想成女人。
    然后悄悄地潜往窗口,本想伸手戮破窗纸。可是想及窗纸一破,易留痕迹,还是掀缝探瞧较为实际。
    于是伸手偷偷推向窗子。
    他不禁暗自唉呀一声,这窗户竟然被特别照料似的,连晃动都难。
    书生又试了其他数扇窗。
    结果完全一样,不动半丝一毫。
    他不禁苦笑。看来叶水心早有防范了,想一窥究竟,恐怕得另想法子才行。
    他试过房门,照样无法推开,只好放弃。
    灵机一动!
    他轻轻掠向屋顶,心想瓦片千千万,就不信每片都被封死?
    于是他找好角度,轻轻拨开瓦片。
    果然露出淡淡烛光,这让他暗自欣喜。
    他终于找到了门路!
    欣喜中,不断谑笑地伏了下来,目光凑向缝隙往下瞧,果然见及叶水心探身浸于木桶之中.悠悠哉哉地洗澡。
    淡淡烛光反射其肌肤,显得特别嫩白。可惜居高临下.角度又不对,无法瞧清。
    书生稍觉泄气!
    然而叶水心娘娘腔般女人举止.以及解下发鬓.散出一幕秀丽长发,更让她觉得他就是女的。
    想及漂亮女人就在他面前芙蓉浴水,竟然有了某种幻想出现。
    书生不禁更来劲,放下这头瓦片,转个位置,找向大约能瞧见叶水心正面之处,故技重施,轻掀瓦片。
    这一锨,书生眼睛不由一亮,美人般身形立即映在眼前。
    他正想大饱眼福之际!
    天空忽然传来吸弧叫声。
    这叫声似乎带着无尽魔力,使得书生无暇欣赏美女,失态惊叫:“神鹰?”
    话声虽不大,却足足可传入下头那位美人耳中,吓得叶水心惊慌大怒,厉喝:“谁?
    淫徒!你敢!”
    他猛地吸来桶边银子,奇快无比打向屋顶。
    叭然一响。
    木断、瓦碎,本是现出小洞。
    然而书生一方面急于知道神鹰为何鸣叫,一方面又要躲闪暗器,以及逃开叶水心追捕.在突然失态之下.勉强扭身闪过暗器。
    本以为此时可以顺势溜走。
    岂知这老客栈,墙壁修得特别坚固,屋梁、瓦片却如此不济。
    在他扭身躲闪,又自借力想遁走之际。
    却因屋梁吃力不住,叭然一响,竟然断裂,和着瓦片垮下个大洞。
    书生反应不及,唉呀一声,也跟着往下掉。
    叶水心突遭惊变!
    登时吓得尖声大叫,想抢衣衫遮体已不及,只能迅速躲向桶中,口中直骂大胆淫贼!
    想尽所有办法想宰了此人。
    书生眼看保不住身份,只好趁机落落大方逼视叶水心到底是男是女?
    就在他想抓衣衫又缩身入水的一刹那。
    书生已瞧及那胸脯,竟然出奇扁平,一时推翻他是女身之推断。
    怔得书生两眼僵直:“你真是男的?”
    还以为自己眼花,想再瞧个清楚。
    然而他身子已落地,跌得唉唉痛叫。
    叶水心但见来人,更是嗔怒;“是你?”
    他突然大骂:“登徒子!下流胚!色狼!恶心!龌龊!你敢看我洗澡?我挖了你的眼珠。”
    身形藏在桶中,腾出一只手就向书生劈过去。
    书牛尖叫过后、心神较定,眼看掌劲劈杀连滚三滚;避了开去。
    登时谑笑道:“你有完没完?既然是男的。还怕我偷看什么?”
    话来说完,天空复又传来鹰鸣更急。
    书生脸色顿变:“有状况,莫非那伙人追来了!”
    他哪顾得再理叶水心;冷喝一声:“快走!”
    书上身形一扭,人如一鹤冲天。射向屋顶破洞。逃之夭夭。
    叶水心先是嗔怒大叫:“你敢走?哪里走?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这登徒子!”
    大吼几声,乱打几掌。在得不到回应之下、心神突然一愣。
    他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是男的,干嘛发神经。如此想不开?”
    忽又呵呵笑起来:“对啊?我是男的,干嘛想不开?”
    立即尖喝;“等等我啊!”
    他顾不得再浸藏水中猛蹦出来,抓着衣衫,开始穿着。
    外头传来掌柜惊慌叫声:“姑娘,发生何事?”
    叶水心急忙回答;“没算,没事。只是屋顶破了个洞而已。我会留下银子赔你。”
    他呵呵轻笑两声,又想到什么,冷道:“我是公子,不是姑娘。少给我乱叫!”
    说完,衣裤已穿妥,抓起随身兵刃,立即射空而出,喊着书生,追赶下去。
    掌柜则是愣头不解
    叶水心明明像姑娘,怎么会是公子?
    然而生意人、四方嘴,人家怎么交代他怎么说。
    反正客人要赔、他也懒得再问,唯唯应是后,也不管里头人是否已空、他已退回房去了。
    这边情形己了,另一头却热闹非常。
    原来鹰鸣果然是示警。
    书生在逃出不到三里之际。
    一道黑影已斜切过来,正是妖媚动人的水夫人。
    她发现书生踪迹之后,心花不禁怒放。
    谑笑不已,道:“我说嘛!相公怎能丢下妾身不管?原来跟小白脸跑了!若非我发现神鹰跟往这头,还差点被你走脱呢!”
    此时两人已追掠至附近山郊。
    在相隔不及百丈之下,书生亦可瞧清来人,不禁暗自叫苦,自己简直被阴魂缠住,竟然如此难以甩脱。
    更让他惊诧的是,此次泄露行踪的。竟然是天中飞来飞去的神鹰?
    “你怎知神鹰是我养的?”
    书生急于知道真相。
    水夫人媚笑道;“我是你的老婆,当然对你的一切都该知道啊!”
    书生一愣:“你早调查过我?”
    水夫人笑道;“也没这么严重。我只是常听见你身边传来鹰啸,再据此猜测罢了,其实感情就要带点神秘,若查得清清楚楚,那还有什么意思?”
    书生对这位神秘莫测的水夫人,实是头痛!
    他瞧瞧四周,并无其他几名黑衣蒙面人,再往天空瞧去,已见及黑点飞动,想是神鹰盘旋,它并没有再示警.该表示,此地的确只有水夫人一人。
    书生立即有了盘算,啸向空中。
    他说道:“你走吧!免得又引来敌人。”
    神鹰闻啸声之意,通灵地回鸣几声。
    随即化成飞点,直掠西方,眨眼消逝无踪。
    书生这才安心不少;心想:“此时你落了单,我且看看你能奈我何?到底是何路子?”
    心想定,他笑道;“在下何德问能,让夫人如此穷追不舍?”
    水夫人笑道:“像你这么英俊的老公哪里找?我要定你啦!何况我还把身子输给你,不跟你,又跟谁呢?”
    书生无奈道:“看来,我是走不脱了,不过,我就是不甘心。”
    于是较劲般,直往山区抹去,一时又把夫人甩开十数丈。
    水夫人仍是一味媚笑,道:“这么来劲的武功,真叫人心动呢!”
    说完。她也毫不客气,尽展轻功,紧追其后。
    双方一前一后,直往山区掠去。
    复追半里,已进入一处隐秘山谷。
    在此纵使打翻天,外头照样不知道。
    书生这才停下来,潇洒转身,等待这位要命的未来老婆。
    水夫人见他停下,自也放缓速度。
    盈盈笑道:“夫君您已心转意了么?”
    书生淡笑;“有一点!”
    水夫人笑为更甜:“那更好了,我的苦心总算没有自费啦!”
    飞身过来,落于书生二十丈远处。
    目光瞧向四周,发现此山谷颇为宽敞,深处山壁坠下一道小飞瀑,水流潺潺声,凭添几许山谷幽雅气息。
    除此之外,感觉不出有何埋伏存在,她又开始媚笑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自能适合你我同拜天地,相公你以为如何?”
    书生笑道:“很不错,只怕夫人到时溜了,那多煞风景!”
    水夫人笑道:“怎会呢?妾身早已是你的人,怎会开溜呢?”
    又自掠近十丈,一身劲装裹身,更显出胸脯耸动结实,一股成熟女性媚力尽显无遗。
    老实说,她的确是个动人尤物。
    书生却无心欣赏她。
    他轻轻笑道:“夫人既然如此死心塌地,我岂能再拂背美意?就如你所言,咱们就在此完婚好了。”
    “当真?”
    此时换水夫人感到惊讶!
    书生莫测高深,又一本正经地点头:“拜过天地不就知道了?”
    水夫人闻言直皱眉,随又媚笑起:“难得相公肯纳妾身,实是感激不尽,请受妾身一拜。”
    说完,当真躬身拜礼。
    书生笑道:“不必客气,你我都快结为夫妻,何必拘于小节?我们现在就行周公之礼,我实在想要个儿子,夫人以为如何?”
    “你?”,水夫人先是一愣,随又呵呵笑得神采飞扬:“你好色啊!”
    她笑得更动人:“好啊!妾身已是你的人了,你爱生几个就生几个,妾身岂有拒绝之理?真是坏死了!”
    嗲媚一笑,水夫人当真欺身过来,就想往书生扑去。
    如此大胆举止,自又逼得书生惊惶失措!
    赶忙避开三步,急道:“你当真……”
    水夫人瞄眼一笑:“看你,结婚是你提出,生孩子是你提出,怎么我要替你生了,你又缩头缩脑起来?莫非你是在试探我么?”
    书生的确是在试探水夫人到底是何心意。
    如今被拆穿,却又怎能承认,故作镇定,调情一笑,道:“我岂是如此煞风景之人?
    我只是想,在如此情调月光美景之下,如果能欣赏夫人的美丽躯体,这一生死而无憾了……”
    水夫人闻言一愣:“你要我宽农解带?”
    书生笑得更逼人:“不知夫人愿不愿意?”
    水夫人媚眼闪了又闪!
    终也含情点头:“好吧!谁叫我看上你,又输给你?此身既然是相公的,相公爱怎么样欣赏就怎么样欣赏,妻身唯命是从便是。”
    说完,她当真解往腰间系带,形态更形妖媚动人。
    书生瞧在眼里,心头却是怦怦乱跳。
    然而她要是真敢在自己面前裸身,那岂非表示真的想嫁自己?
    若真如此自己该怎么办?
    水夫人当真解下腰带;慢慢敞开黑衣外装,她娇媚笑着,雪白脸面为之泛起红晕.瞧起来竟然有着黄花闺女的娇羞意味。
    她当真没躲入,媚笑道:“妾身身躯还是第一次让男人瞧及呢!您觉得迷人么?漂亮么?”
    她渐渐敞开黑衣,终于露出红肚兜。
    “我美么?”
    水夫人终也显出娇羞:“希望相公满意才好……”
    手指一勾,就要解下肚兜活络,那雪白胸脯就快现形,她仍未做停止打算,动作竟如此自然而心甘情愿。
    书生终于忍不住,道:“只要夫人是真心的,在下从此以后,必定好好照顿您!”
    男性冲动迫得他直扑水夫人,贪狼般就想抱人、亲人,甚至非礼她。
    水夫人哪知书生扑得如此猛劲!
    一时不察,被扑个正着,眼看身躯被搂吓得她惊骇落魄,尖声大叫:“你想干什么?”
    她猛伸双掌,连劈带戳书生胸前十几处要穴,迫得书生截招自救,终让她逃退开去。
    哪还是一副调情作样模样?
    书生则哈哈笑起来:“看来夫人并非真的想嫁我嘛!却不知你死缠活缠,目的何在?”
    书生手中已多了一条半截腰带,耍逗着.甚是显眼。水夫人这才知道书生方才一扑,只不过是在试探自己,没想到自己却中计了当然,她最大顾忌还是防备被暗算。
    如今把戏已穿!
    她恢复镇定,媚笑又起,并不在乎腰带被断一截,仍自边穿衣服边笑道:“我本想好好地陪你演一段虚凰假凤,谁知道你就是不领情,千方百计地想破坏,这对你有好处吗?”书生笑道:“自从你找上我开始,我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处,你有什么来意,自行说明吧!何必再兜圈子呢?”
    水夫人笑道:“老实说,我的确想跟你亲密一番,如今泡汤啦,看来这段姻缘,只有以后再续了。
    “你真想知道我找你目的吗?很简单!把你拇指上汉玉扳指的来历说出来。”
    书生但闻扳指,不禁脸色大变,眼睛已睛向左手拇指扳指,神情更是紧张:“你知道它的来历?”
    水夫人冷笑:“它本是一对,怎会剩下一只?你又是如何得到它?给我说个明白,否则有你好受!”
    书生哈哈冷笑:“你又是何来历?敢探我板指秘密?”
    话声未落。
    突然抢势出手,一道奇劲劈打过去,左手腰带更卷得如龙盘天,随时能卷锁对方任何一处手脚。
    水夫人但见对方发难,先是乍惊!
    但武功自也不低,登时迎掌封来。
    虽然稍慢半拍,却仍能封接对方掌劲。
    双方一触,砰然一响,各自斜掠七八尺。
    书生惊讶对方能接下自己一掌,不禁赞许道:“好功夫!”
    水夫人昵笑:“你也不差,为何不用本门功夫?只敢用少林摔碑手?你想掩饰什么呢?”
    书生轻笑:“我何必掩饰,我的武功本就是学自各大门派,再看这华山混元罡气!”
    猝然凌空折回,左手腰带如蛇打出,盘向夫人脸面,趁此机会掠扑过来,双掌凝劲合十,竟然现出一道紫光般罡气。
    待他迫近水夫人不及五尺,双掌一翻,紫劲狂流风卷而至,啸劲过处。周遭树叶为之断折,其威力可想而知。
    夫人自知来势强劲,正待封掌迎敌,岂知腰带迎面扑来,挡住视线,迫得她挪出左掌震碎腰带。
    就在布花纷射之际!
    对方掌劲已不及半尺,逼得她猛展轻功掠退,再退,竟然避之不及,只好凝足全身劲道,拖来右掌护胸,硬接一掌。
    砰然再响!
    书生掌劲果然刚猛,打得夫人闷哼一声,身形暴退十数丈。勉强翻身落地,身形摇晃中脸色已白,头发为之散乱,显然落了下风。
    书生一招得逞,并未抢攻,谈笑飞落地面。
    随即含笑道;“夫人武功的确了得,接我全力一击,竟然没事,实让在下佩服之至哩!”
    水夫人勉强喘口气,装出镇定。
    并把头发掠妥,始再笑出声音:“好一个白中红,果然出自名师指点,出招切掌,一点儿都不含糊。”
    书生惊道:“夫人连在下姓名都知道,何必追问玉扳指之事?”
    水夫人淡笑;“你认为呢?”
    突然冷喝:“凭这两下子,也想唬退我吗?”
    猝见她双手如孔雀开屏耍挥起来。
    登时现出淡淡火苗地光彩,映在黑夜,特别醒目。
    书生乍见火苗闪现,惊心脱口说出:“烈焰掌””
    水夫人冷笑;“吃我一记就知道什么掌。”
    她猝然掠扑过来,双掌幻影无数,挥成一轮红月般光影,追得书生惊心动魄。
    他想躲,却是不及,只好迎掌接去。
    砰砰数响。
    不担连退数步,双掌更若触及红炭,焦味立即传来。
    正过招之际。
    书生忽又落脚地面岩石,却哪知岩石突然不稳,身形一晃,失了平衡。
    水夫人见机不可失,猛一欺前,相准书生胸口即印过来。
    书生惊叫不好,赶忙左闪抽退。
    岂知仍慢一步,左胸肩已被打中,打出一掌焦印,直烧皮肉。吓得他赶忙掠退十数文,打着溪水弹起,以浇熄衣衫。
    幸好他功力不弱,早已运遍全身护体,否则这一常必打得他肉焦骨碎。
    水夫人一击奏效,终于扳回脸面。
    她冷笑道:“别以为我姓水,好欺负,我的掌法可是火辣辣的,再接我几掌试试看吧!”
    话落,人至双掌连连开攻。
    打得书生落荒而逃,一连逃及百丈,眼看岩壁挡路,已无法再退,急得他咬牙大叫:“你再逼人太甚休怪我要下重手了。”
    水夫人正掌握大局,怎在乎他喝喊,带着不屑神情说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否则就跪地求饶吧!”
    不让书生有喘息机会,双掌连劈不断,更迫得书生手忙脚乱。
    书生身上衣服一处处被打焦,书生已忍无可忍,突然大喝,双掌一翻天,一翻地,再若太极圈般旋转开来,更旋出一道狂流打转。
    看得水夫人心神凛动,正要猜出是何武功门路之际。
    书生已双掌合十互旋于胸口,再往外推,但见游涡般狂劲旋出,旋得水夫人身影不稳,连连击出掌劲以抗衡。
    砰砰砰砰,十数掌猛击无效,只得拼命一击,轰然暴响,双方震掌暴退。
    书生摔撞后面,把山岩撞出半尺深凹。
    水夫人却如断线风筝猛打转,喷退二十余丈后,摔跃地面,闷哼出疼痛声音,敢情受了内伤。
    她惊愕不已:“你学会了玄天掌?”
    书生见她落处下风,哪肯放弃机会,冷喝一声:“什么玄天玄地掌?你敢惹我,我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顾不了背脊生疼,猛地掠身扑来,双掌尽展,一连数掌,打得水夫人招架乏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遭擒之际。
    天空突然又传出狂笑声!
    书生不禁暗叫苦也,本以为深谷决斗,足可掩人耳目谁知道对方仍自能找到山头。
    一个水夫人已让自己穷于应付,差点还吃了败仗,现在多来八位要命家伙,他岂是敌手?
    情势危急万分,书生哪敢再战?乍闻声音:赶忙丢下水夫人,转头即掠,准备攀向飞瀑高崖,逃之夭夭。
    然而八位蒙面人就如阴魂不散,竟然声起人至,让书生达不了百丈,八人已从四处飞掠而至。
    更有三位从飞瀑上头直接掠下,封住书生去路。
    一人忽喝着:“小子你敢在大爷面前开溜?找死!”
    掌劲猛如排山倒海劈来。
    书生只能封掌自救,硬被逼退十数丈,苦笑地僵在当场。
    黑衣大哥喝道:“三弟别把人打死!别忘了我们计划。”
    那三弟才较收敛,不过仍一掌逼得书生再退数步,喝道:“敢在太岁头上耍花招,找死不成?”
    一名黑衣人突又急道:“九妹受伤了,可恶家伙,敢伤我九妹。”
    顾不得大哥阻挡,那黑衣人猛地扑向书生,双掌尽攻,打得书生闷哼连连。
    其他几人见及水夫人受伤,哪还顾得困人,玩弄人,登时疯狂扑至,杀招尽出,他要把书生杀死而后始甘心。
    书生但见无数狂流,四面八方涌来。
    自己就如薄脆水缸,随时有被打破的可能。
    他只能勉强迎敌。
    眼看就要遭受重大攻击之际。水夫人突然忍痛扑来,急喝着:“杀他不得!”
    不顾众位哥哥.扑及书生躲处,双手大开,挡在前头,加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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