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大赢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百变魔女摄魂术
    凌纤儿痴痴地盯着书生,都失神了。
    书生转过头来.向凌纤儿笑了一下。
    他的表情暖味得可以。
    凌纤儿嫩脸窘红,垂下了头。
    她在低下头去之后,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书生。
    萧蓝暴跳如雷,斥道:“好小子,你会妖法么?”
    萧青一拉他的衣袖:“大哥,咱们不必节外生枝,专在断肠谷候丁大侠的大便是!”
    两人一面说,一面又向丁冲望了一眼,身形向后,疾退而出书生招手道:“两位等一等,这些东西,还给你们。”
    他话一出口之际,无常二鬼早已驰得远了。
    只见书生一展衣袖“叮叮当当”,几声过处,从他衣袖之中,落下三柄无常剑以三枝毒蛇镖。
    那三枚毒蛇镖一跌到地上,附近的青草.立即萎黄了一大片。
    书生望着地上的毒蛇镖和无常剑,自言自语地道:“这一路上,收了不少破烂铁,总不能带着走……”
    他讲到此处,突然抬起头来,向丁冲一笑:“这位老丈,似乎很有兴趣收集破铜烂铁,这些刀刀针针都给你,如何?”
    丁冲自从他和蛇蝎二将、尹天等人动手之际,书生插手之后,便觉得书生的仪表不同凡响,一定不是常人,所以也一直在思索书生的来历。
    及至他接住了从草丛中飞身出来的两支银箭,更是惊心。
    曾听说过有位银箭女侠,武功高不可测,为人亦正亦邪,武器、暗器皆为箭形。
    但早就退隐江湖,久不露面了。
    当丁冲一看到自己抄在手中的暗器,乃是两枚以银子打成的小箭之际,便立即想到书生,可能和传说中那位银箭女侠有关连。
    如今听得书生如此说法,仿佛这两支银箭,也是他半路上“拣”来的一样。
    丁冲道:“不敢,老夫不但不要这些刀钉,连这两支银箭也还给阁下应用。”
    书生一笑:“我不要了。”
    心头暗斥:“想试我?可没那么容易!”
    丁冲的话,本来是试探那两枝银箭,是不是他的暗器,从而可以判定他和银箭女侠是否有关连。
    书生贼得很,答得十分巧妙。
    他只是说他不要那两枝银箭,却未说那两枝银箭,不是他的暗器。
    丁冲仍是摸不清他的来历。
    白中红但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来历特别有兴趣,然而此时不便现形。
    便自拱手为礼,笑道:“能够相逢,自是有缘,他日见面更有缘,咱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说完话。向丁冲,绫纤儿瞄上一眼,不等两人防应,立即转身离去。
    丁冲忙道:“阁下且慢,在下还有话说!”
    书生呵呵直笑:“老丈别留我,只怕有你赶也赶不走的时候了!”丁冲听出他语中大有含意,心中一紧。
    就在这一耽搁间,书生已掠去白丈,眨眼间便消失。
    丁冲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道:“小纤儿,我们一路上已遇到了不少敌人,再向前去,仍会有敌人,但是连罗刹门在内,所有敌人,都有来历,也便于对付,这个书生,却是个十分难以对付的人物!”
    从先前打败蛇蝎二将,以及方才的现身,他对书生不禁更有几分戒心。
    绫纤儿一脸的不信。
    丁冲沉声道:“自然是,你没有听他刚才说,有我要赶他都赶不走的时候么?”
    凌纤儿嫩脸微红地羞笑,道:“我想……不会的。”
    丁冲面色一沉:“小纤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纤儿见丁冲面上大有怒意,心中慌慌的,忙道:“丁叔叔,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丁冲叹了一口气,道:“小纤儿,你年纪也不小了,那书生人品又好,你对他心仪,也很正常的……”
    凌纤儿困窘娇容,截口道:“丁叔叔,你说到哪里去了?”
    她虽是羞窘着脸,却也心中甚甜。
    丁冲面色一沉:“你父母惨死一事,你难道忘了吗?”
    凌纤儿美目含泪:“丁叔叔,我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丁冲道:“这就是了,你难道不记得你父亲临死时的话吗?”
    凌纤儿道:“我记得的,那时爹只剩一口气了,他叫着我的名字,‘纤儿,你要记得,从今天起不论相识的还是不相识的人,都不能相信,除了丁叔叔一人之外,绝对不能相信别人!’他讲完这两句话后,就死去了。”
    凌纤儿在讲完那几句话后,已是泪痕满面,猛抽噎的哭了!
    丁冲点头道:“你记得你爹临终时的吩咐,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凌纤儿仰起头:“丁叔叔,人与人之间,很多都可以成朋友的,为什么我要一个朋友也没有,要将所有的人都当作敌人呢?”
    丁冲淡声:“你父母惨死,还不能给你答案吗?”
    凌纤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下去。
    她默默地转过身去,跨进车厢,默默地让丁冲驭马东行。
    瞧着若大湖面,不能下去玩赏,她心头自是千千结。
    至于白中红待要退藏暗处之际,叶水心已然摸了过来,两人相遇于长草中。
    叶水心面色稍急道:“又有人来了!”
    白中红征问:“谁?”
    叶水心道:“峨嵋派的人,还有罗刹门那边人,大约七八个。”
    “这么多?”
    白中红往东、西双方瞧去,果真人影闪动,速度甚快,显然全是高手,不禁急了心:“看来丁冲恐怕不易应付了。”
    叶水心道:“你还想出面救?”
    白中红道:“必要时,只有如此了。”
    “可借你救他们,他们未必领情……”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方法?”
    叶水心欣笑道:“也许你可以等罗刹门和峨嵋两派先打起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白中红闻言,频频点头:“这招不错!可惜我不便再现身,否则去而复返,很难向丁冲和凌纤儿解释。”
    叶水心笑道:“那就伏久些吧!最好是等到他们懂得感激时,再去救人,自能避免误会!”
    白中红自嘲一笑:“希望有些机会……”
    话未说完。
    对方已掠近不及三百丈,为免现形踪,两人未再交谈,伏藏于长草中,窃窥全局,以能伺机出手助人。丁冲正策马奔驰不及半里路,忽见西首有三匹骏马,疾驰而至,而从东首,却又有四匹骏马飞驰过来,显然是双面夹抄。
    丁冲一看这情形,只好煞慢马车奔驰。
    笑得甚苦:“不必走了,看来又有麻烦。”
    凌纤儿默然点了点头,待马车停妥,两人干脆掠下马车,等待看来人是谁?
    不一会。
    两面来的人,都已赶到。
    只见西首来的三人,乃是三个气度轩昂的中年人,各自腰悬长剑,神态十分高雅。
    而自东而来的四个,却是二十左右的少女,身上着宫装,高贵清丽。
    丁冲首先向那三个中年人望了一眼,道:“在此得遇峨嵋剑客,倒是幸会!”
    三个中年人马上欠身:“不知丁大侠和这位凌姑娘,可否赴峨嵋一行?我们大师兄有事情请教。”
    丁冲早已知道来人的目的在此,冷笑连连,却不答话。
    他又向那四位少女—指,道:“不知四位有何要求?”
    那四位少女一齐展颜微笑:“丁大侠,不必到峨嵋山去啦,又远又高,不如到我们罗刹门总坛,休息才是。”
    三个中年人面色一变。其中一人喝道:“峨嵋派与罗刹门之间,向来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出言在先,你们不该横加阻拦。”
    那几个女子冷笑道:“若是论先后,咱们罗刹门使者,早已请过丁大侠了。”
    那三人互望一眼,各自手按着剑柄,瞪着那四个女子。
    四个女子笑声更冷:“三为可是要动手么?敝门大护法之一的百变魔女,随后就到了!”
    那三个中年人面色再变,手始终按在剑把上,却拔不出剑来。
    那四个女子道:“丁大侠、绫姑娘跟我们走吧!”
    丁冲冷笑道:“我们没有接受贵门的邀请,诸位不访向蛇蝎二将和使者问上一问便知。”
    四个女子道:“我们知道了,我们也知道凭我们是请不动丁大侠的,只是希望丁大侠稍停片刻,百变魔女立即就到了。”
    她才说到此处,一抬手:“看!”
    丁冲等人,一起瞧向她所指方向,只见远处驰来一道人影。
    不过是眨眼功夫,一名宫装妇人,已到了草地上。
    那妇人一到了草地之上,便立即停了下来,向四周众人环视了一眼。
    只见她三十左右,正是徐娘半老。风韵尤存之时。
    盛装之下,更显妖艳华贵,一双水灵眼睛,仿佛会说话般。
    躲在暗处的白中红见状,不禁暗叹,水夫人已经够媚了,她却更胜三分,实是天生尤物。
    那女子望了众人一眼之后,才慢慢地向前走来,她来到了离丁冲丈许远,方始站定。
    向丁冲行了一礼,道:“罗刹门百变魔女,久仰丁大侠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丁冲还是见到了蛇蝎二将之后,才知道罗刹门二大护法中,有一个是女子,叫做百变魔女。
    在他想象中,白变魔女恐怕并非美女,而是母夜叉。
    不过却由于过媚,比起书夫人则多了一份江湖气息,该可说是美中不足吧!”
    叶水心道:“你觉得她会是水夫人化身吗?”
    白中红道:“你是说,她是水夫人易容的?”
    叶水心颔首:“嗯!”
    白中红道;“大概不会吧!罗刹门中有个百变魔女,想必就是她了。”
    叶水心又问道:“你认为她和水夫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白中红道:“该是如此,否则水夫人又何需逼我替她卖命?”
    叶水心道:“我总觉得这些人不可靠,有机会试试她们身手,自能得知。
    “既然如此,何必等机会?”白中红道:“待会儿他们自会动手,我们在此岂非看得清楚?”
    叶水心恍然:“说的也是……恐怕峨眉派顶不了几招!”
    “峨嵋派来者也非庸手,且等下去再说吧!”
    白中红存心瞧个清楚。
    现场又有举动,叶水心不再多言,闭上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全场,希望能发现什么秘密似的,情绪为之紧张不少。
    此际一看!
    百变魔女除了眉宇之间,带着媚骚之外,真是尤物逼人。
    丁冲忙还了一礼:“不敢当。”
    百变魔女一笑,瞄向凌纤儿:“这位是凌姑娘了?”
    凌纤儿道:“不错,我爹是凌啸云,我叫凌纤儿。”
    百变魔女道:“这名字可别致得很,如今,凌姑娘的名头是天下人尽知呢!”
    凌纤儿笑得甚冷:“人人都想捉我,我真有够难的。”
    百变魔女摇手,道:“凌姑娘别这样说,我只是请凌姑娘到罗刹门总坛去玩一玩而已。”
    丁冲冷道:“巧得很,峨嵋剑客也要我们上峨嵋山去哩!”
    百变魔女这才昂起头来,向马上那三个中年人抛个媚眼:“三位,小女子向三位求一个情,别请丁大侠到峨嵋山去吧!”百变魔女的语音,柔媚动人,听来简直一点儿敌意也没有。
    那三个中年人沉声道:“不行。”
    百变魔女语音有点冷:“我已经说出口了,你们不给我面子吗?”
    她一面说,一面缓缓向三人走去。
    三人一齐跃下马来,便听得“铿铿铿”三声,三柄长剑,已经出鞘。
    百变魔女老神在在,却仍然向前走去。
    那三个中年人只好喝道:“止步!”
    他们手中长剑一摆,剑尖已经指向百变魔女,百变魔女才停下步来。
    在她停下步来之后,三柄长剑的剑尖,离她胸前只不过尺许。
    百变魔女仍是面带微笑而立,语音放软道:“三位要向我动手么?”
    三位中年人,乃是峨嵋派高手,对于峨嵋派武学已有颇高的造诣,他们各自在一生之中,也不知经过了多少硬仗。
    像这样强敌相对,仍是和颜悦色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的。
    再加上眼前那美妇人,看来虽然一点儿敌意也没有,但是她的身份,却是罗刹门的大护法,若不是有惊人绝学,怎能当此重任?
    所以,他们三人踌躇了一会儿,各自长剑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准备随时使出峨嵋武学。
    他们三人中的一个,沉声道:“我们奉了大师兄之命,来请丁大侠和凌姑娘,绝不能违命的!”
    百变魔女弄笑不已:“三位是拿贵派掌门的名头来压我了,是不是?”
    那三个中年人齐声道:“不敢!”
    白变魔女倨傲道:“可借得很,如果我不是也有本门门主严命的话,那我一定让了三位了,如今三位还是让一下我吧!”
    那三个中年人“哼”他一声,道:“峨嵋派不怕与罗刹门为敌!”
    百变魔女媚眼一瞟:“三位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劝三位还是回去,说遇到了我,无法完成使命,我想,令师兄也不会太以责怪你们的!”
    那三个中年人道:“尚要领教。”
    百变魔女淡笑:“好,你们进招吧!”
    一时之间。
    那三个中年人的面色,真有够精彩的。
    他们心知百变魔女的态度如此镇定,一定是在武学上有过人的造诣,有心三个人一起上。
    但是峨嵋派的剑客,每一个都在武林中有很高的地位,三个合攻一个妇人,未免也大逊了。
    他们迟疑了一下,却并没有出手。
    百变魔女甚是善解人意,笑道:“你们三个人一齐上来吧!既是切磋武功,又怕什么?”
    三人巴不得她有这样一句话。立即退;“好!”
    他们三人,本来各是一式起势,而一个好字才出口,剑势倏变,正中那个,一招“风雪连天”,剑光朵朵,凌空而下。
    而左右两个,则各自一招“波光山色”;长剑幻成一道精虹,向百变魔女的腰际,疾攻而出。
    峨嵋剑客,果然有门道,他们三人各使一招,招式未老,百变魔女全身,都已被到光罩住,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形!
    凌纤儿在一旁看着,虽然她心中对百变魔女,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她看到三人合攻一人,实在很不耻。
    她忍不住道:“丁叔叔,峨嵋派的人真是没用!”
    凌纤儿话才出口,丁冲便立即道:“小纤儿,少讲话!”
    凌纤儿因为并没有在武林中走动过,所以有许多江湖规矩,她都不知道。
    像她那一句话,实际上,已足以和峨嵋派结下了大仇。
    突然听得“铿铿铿”三下,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传了出来。
    同时,那三个中年人,各自一声惊呼!
    而在惊呼之中,只见三道精虹,挟着“啼啼”之声,向半空之中,激射而出,映着夕阳,甚是灿然!
    暗处的白中红但见此流云袖功夫,和水夫人大异其妙,自知两人身分截然不同,不禁瞧向叶水心。
    叶永心亦改以干窘笑容瞧来.表示自己判断错误,笑道:“这女子功夫不赖啊!”
    白中红道;“峨嵋三人也不差,只是遇上个中高手罢了。”
    两人没再多说,静观其变。
    而那三个中年人,也已一齐向后退出,面上神色,真不是普通的难看。
    原来,他们三人在各自一剑攻出之际!
    瘪想着;百变魔女的身分如此之高,自己三人之中,只要有任何一人,能将她身上的发丝划下一根,或是在她的宫装上划出一道口子的话,那就可以算赢了。
    所以,他们以为一出手,不出三招,便可以手到擒来。
    怎知,就在他们三人,各自一招攻出,剑光撩绕,将百变魔女全身尽皆罩住之际,他们忽然都觉得百变魔女以奇诡的眼光向自己望来。
    百变魔女本就媚骚,再加上那种眼光之中,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媚惑之力,那三人的心中,都不禁心雄摇动起来,失神起来。
    就在峨嵋派三位高手失神之际,百变魔女纤纤玉指,迅速地弹了三下。
    那三下,迅速绝伦,几乎是同时,弹中了三人长到的剑脊。
    而当“铿铿铿”三下传出,三人知道不妙之际,却已慢了一步。
    只觉得一股大力,倾着剑身,直冲向掌心的“劳宫穴”,不自由主地五指一松,三柄长剑,一齐飞向半空!
    那三人的心中,真是瘪到极点!
    在退出了几步之后。
    你望我,我望你,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他们心中虽然知道百变魔女的那目光,十分邪门,但他们各自想起刚才心中所想的,实在没脸说话。
    在他们三人退出之后,百变魔女右臂一抬一引。
    她抬高手臂,那三柄长剑,一齐落了下来。百变魔女—一接住。
    她面带微笑:“三位这就可以回去复命了,长剑请收回罢!”,但是这样的情形之下,那三人再厚脸皮,却也是不好意思在百变魔女的手中,取了回来。
    他们窘困着脸:“百变魔女的功夫,在下等佩服得很,既然如此,自然只好回去复命了!”
    他们一面说,一面已退到了马旁,一跃而上。
    临走时,还笑道:“凌姑娘对敝派的评语,我们也不敢忘记!”
    丁冲低声道:“你看,惹下事了!”
    凌纤儿没当回事儿。
    因为即使没有她的这句话,峨嵋派也不见得对她友善!
    那三个中年人话一讲完,便策动马绳,向西疾驰而去。
    百变魔女弄笑道:“这三位朋友,也太输不起,连兵刃都不要了,这算什么?丁大侠,你说可是?”
    丁冲刚才见百变魔女一动手,便将峨嵋派三大高手的长剑,一齐震脱,心中是一阵揪紧。
    像尹天这样的人物,只不过是门中的一个使者,大护法的武功.已经如此之高,再向东去,恐怕更得拚了。
    他虽心瘪,口中却道:“他们既已失剑,自然会有人在夫人手中,再将剑取回的!”
    那意思是说,你别得意,得罪了峨嵋派,有你乐子逗的!
    百变魔女娇笑:“这算小事,天塌下来,还有门主顶着哩!丁大侠、凌姑娘,你们两位,不肯作本门贵宾么?”
    丁冲冷笑道:“百变魔女,你手下蛇蝎二将,已伤在我手中,罗刹门与我已算有仇,如何还能做你们的贵宾?”
    百变魔女淡笑道:“那是他们两人太呆,自找的,焉能伤害敝门和丁大侠之间的感情?”
    丁冲冷道:“不用废话太多,我们是不会去的。”他一面说一面后退一步。
    手中按在腰际.准备一有异动,便立即抖出软剑来。
    同时,他左手放在绫纤儿的肩头之上,以便动手之际,可以先将她震出。
    暗处的叶水心焦急说道:“他们要出手了……”
    言下之意,乃问白中红出不出手?
    白中红道:“丁冲不敌百变魔女.纵使落败,他们也未必伤人,咱看下去就是。”
    叶水心颔首,不再多言,且看结果如何再说。
    百变魔女媚眼轻扫:“丁大侠,我实在不想和你动手……”
    丁冲冷笑道:“魔女好身手,客气什么?”
    百变魔女娇媚一笑:“是吗?”
    她一面以极其娇惑的声音发出娇笑。
    一面目中媚光陡盛,向丁冲望了过来。
    丁冲才和她的目光一接触,就陡然一震。
    以丁冲的武功之高,那一瞬间还忍不住想入非非!
    他忙收回心神,心知百变魔女一定练有什么摄魂大法之类的邪门功夫。
    他呵呵讪笑:“百变魔女这类功夫,对峨嵋弟子有效,对在下嘛!呵呵!少来这套。”
    百变魔女一听,娇容一变。
    她瘪想:铁胆震九州果然有底子,难怪他们自从苏州起身之后,能一路平安到达雁门关外。”
    她被丁冲出言叫破,窘困着脸道:“丁大侠,本护法觉得动手伤感情……这样吧!
    用另一种方式,你觉得如何?”
    丁冲不知她想耍出何花样。
    不过不较量一下武功,只怕也难以将她迫退。他便道:“请说!”
    百变魔女向上一抛右手三柄长剑。
    三柄长剑随这一抛之势,直冲十数丈,待力尽势跌,笔直向百变魔女直刺而至!
    百变魔女老神在在,纤手连挥,三柄长剑长了眼睛似地,在离她尺前猛然刹住,竟硬生生改变方向,往丁冲直飞而去。
    “驭剑术!”
    丁冲有些心惊,但也不惧。
    真气运转,内力涌出,他右手一带、一引,三柄长剑先是冲势一滞,继而一缓,慢慢地向丁冲右手飞来。
    仿佛柔顺的羔羊。
    待将要收到手中,丁冲含笑道:“不知百变魔女,这局要如何算?”
    百变魔女笑着弄嘲:“当然算我赢!”
    丁冲一呆,右手猛力一吸,准备抓住三辆长剑,再向百变魔女理论。
    丁冲吸字诀一引,便将三柄长剑收入手中。
    三柄长剑刚入手,剑柄处突然爆开,散出无数铁屑,甚至夹杂药粉。
    变生肘腋。
    丁冲反应快捷,猛然拍出一掌,将三辆长剑拍飞。
    谁知不拍还好,一拍藏于柄中之白色药粉被震散,全往丁冲身上落去,更是盖得丁冲没头没脸。
    丁冲只一眨眼,便觉天旋地转,有些站不住脚。
    他连忙运气闭住七窍,却已太晚,对于百变魔女的狡猾,恨得发痒。
    丁冲一声大喝,软剑如同电光,已疾抖而出。
    双臂一振,整个身子,就像怪鸟一样,连火带剑.一齐向前扑出.已向百变魔女攻到了!
    百变魔女能身任罗刹门大护法,不但武功惊人,而且得有些鬼门道,擅长惑人术。
    她在赢得峨嵋剑客的三柄剑后,便想到对付丁冲的方法。
    先以驭剑术做幌子,让丁冲以为是和他比剑术,其实早就在剑柄处抹上一层迷药。
    迷药叫做七日醉,乃百变魔女的独门利器。
    凡是中者就如同喝醉酒般,非得七天之后,无法清醒,整个人呆茫茫的,酸软无力,神智不清。
    或许,武功高强者可少些时日。
    通常中了七日醉便立即发作,当场摆平。
    百变魔女在丁冲面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之后,便以为大功告成了。
    她却是未曾料到,丁冲内功着实惊人。
    他一中了七日醉,虽然立即头晕,但是一提丹田其气;却还能够发出奋力的一击来。
    而他所击之剑招,乃是含愤出手,威力自是惊人。
    百变魔女决未料到丁冲在中了七日醉之后,仍能向自己奋力一击.一见剑到,连忙向后退避时。
    哪里还来得及?
    那剑已刺入了她的左肩,血溅宫装,软剑向下斜斜一引,又自她左肩,直到右腰,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若非丁冲药力发作,功力已散。
    百变魔女就算退得再快,也要死于当场。
    如今,虽然那一道剑痕,深不过二分,但百变魔女伤势也是极重,退出了三步之后,鲜血不断涌出。
    只见她面色惨白,勉力扬起右手,在自己胸腹之间的要穴,重重地点了几点,虽将血势止住,但人却也跌倒在地。
    丁冲则手中仍执着软剑,但是他面上的神情,却怪异奇绝,一脸的茫然呆样,像是低能儿。
    白中红想出手相救已是不及,只有静观其变了。
    叶水心急声道:“你甘心让他们受擒?”
    白中红笑道:“有人逼,或许能问出结果,到时我再出面,岂非更易获得口诀,何况凌纤儿傲得很,让她吃点儿苦头也好。”
    叶水心闻言不再多说,且看局面发展了。
    凌纤儿看到三柄剑爆炸时,本甚惊心,后见丁冲一剑刺中百变魔女,还以为他已没事了。
    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一见百变魔女重伤倒地,还只当丁冲已经一剑击退敌人,拍手道;“丁叔叔,好剑……”
    她下面一个“法”字,尚未出口,向丁冲望去,便陡地停了口。
    那是因为丁冲面上的神情,实在太怪异了,简直就像着了迷一样。
    凌纤儿惊诧了眼,道:“丁叔叔,你怎么了?”
    但是丁冲却并不回答,仍是果呆眼茫然。
    百变魔女声音微弱,道:“没有什么,他吸入了我的七日醉,得要迷上七天,但我会保护他和你,同到本门总坛去的!”
    凌纤儿直到此际,才知道丁冲被百变魔女给耍了!
    真叫她恨透了,也毛火了心!
    这一路而来,被骚扰够了。
    她已经看透了江湖上的险恶,也明白如果没有丁冲保护的话,自己早已落在别人的手中,要含簪而亡了。
    如今,丁冲却中了迷药,再也不能来保护她了!
    照丁冲和凌纤儿说好的对策,是丁冲一有不恻,凌纤儿便立即要设法逃走。
    但这时凌纤儿急怒交加,手腕抖处,一袭紫纱愧然出手!
    紫纱乃南海千年紫蚕所吐之丝,柔韧难断,刀剑不侵,头尾各缀有鹅卵大小银珠,可做攻击之利器,平常凌纤儿就围在腰间做腰带,称为紫云纱。
    凌纤儿紫纱出手,便向百变魔女砸去!
    这时候,百变魔女躺在地上,连讲话也有气无力,实是难以还手!
    凌纤儿紫纱罩下,旁边那四个女子,已一齐跃向前来,两个一俯身,一个抱头,一个搬脚,将百变魔女移了开来。
    另外两个:“呛啷啷”一声,拔出利剑,向前迎了上来。
    凌纤儿一击不中,手腕一抖,先左后右,疾迎了上去。
    但是那两个女子的招式,却也十分诡异。
    凌纤儿的紫云纱,一迎了上来,两人的长剑突然左右一分,人也身形转动,已经绕到了凌纤儿的后面。
    凌纤儿连忙转过身去,她才一转过身,便听百变魔女道:“你们别理我,去请凌姑娘!”
    这时候,双方早就撕破脸了。百变魔女受重伤。
    丁冲中了迷药。百变魔女讲起话来,还是“请,谢谢,对不起”的。
    凌纤儿一听得百变魔女如此说法,柳眉一皱。
    她知道立即会有另外两个人,在自己背后攻到!
    果然,几乎是在百变魔女话一出口的同时,她背后又响起了利剑出鞘声。
    凌纤儿应付面前的两个女子.已感到很累了。
    背后又传来剑刃破空之声,她实在无法应付,身形一转,紫云纱抖了开来,挥出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圆圈。
    总算将四人迫开了些。
    凌纤儿轻功身法,也算高绝。
    四人一被迫退,她足尖一点儿,一提真气,身形拔起了丈许高下。
    而她一拔在半空,立即身形一斜,向外疾掠而出。
    本来,凌纤儿在掠出之后,准备向前疾驰而出,那四个女人,被她抛在两三丈开外,凌纤儿想逃,倒也很有希望。
    可是,她才斜斜掠下,却恰好在丁冲的身旁经过,她见到丁冲这种呆样,心中不禁一阵难过。
    凌纤儿一落地之后。
    立即一个转身,反向丁冲扑去:“丁叔叔!”
    她这三个字才出口,身形尚未来到丁冲的旁边,那四个女子,又已一齐围了上来,将她围在中心。
    同时,只听得马蹄声响处;黄烟弥漫。
    片刻之间,只见那金刀断魂尹天、鬼智多范仲,带着几个大汉,也已经赶到了!
    那些人一到,一齐跌下马来,在那四个女子之外,对凌纤儿作了第二层的包围。
    凌纤儿一见这情形,嫩脸惨白,咬紧牙关。
    她呆了三秒,下定决心,摘下发簪,就要往口里送。
    尹天见状,忙道:“绫姑娘且慢!”
    凌纤儿咬着下唇:“都到这种地步,我还指望什么?”
    尹天急至百变魔女面前。
    那时,凌纤儿左手拿着发管,已到唇边。
    尹天迅速地向百变魔女讲了几句话后,百变魔女立即道:“快散开,不准围住凌姑娘!”
    那些围住凌纤儿的人,一齐身形挪动,散了开来。
    百变魔女道:“尹使者,你扶我起来。”
    尹天略为惊诧:“遵命!”
    他俯身将百变魔女扶了起来,向前走出了两步,来到凌纤儿面前。
    百变魔女笑得很干;“凌姑娘切莫做这种傻事。”
    凌纤儿冷斥;“你们要逼我死,难道是我愿意的?”
    百变魔女瘪声道:“好!好!我们都闪开!”
    她一面说,一面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来。
    她一伸手.想将那个瓷瓶递给凌纤儿。
    但是却手地发抖,五指一松,瓷瓶便落到了地上。
    百变魔女自嘲:“早知道凌姑娘如此性烈,我和丁大侠也不必两败俱伤了,这是解药.凌姑娘给丁大侠服下,丁大侠就可以没事了。”
    凌纤儿冷笑道:“你忽然那么好心了?”
    百变魔女窘笑着:“凌姑娘,你要不信,我也是没有法子。”凌纤儿瞪眼:“要我信不难,你立刻走人便行。”
    百变魔女瘪苦着脸:“尹使者,咱们离去吧!凌姑娘在赶人啦!”
    尹天应了一声,扶着百变魔女走开。
    那四个女子,和尹天带来的人,也一齐离去。
    转眼之间,这些人都离开了草地。
    上了马,蹄声得得,渐渐走远了。
    凌纤儿这才放心插回发簪,一振紫云纱,将那个瓷瓶卷起,接在手中,来到了丁冲的面前。
    丁冲仍是呆然样。
    凌纤儿叹了一口气,叫道:“丁叔叔!”
    丁冲唯一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凌纤儿很忧虑地看着了冲。
    这七日醉也不知是什么玩艺,这么厉害。
    幸而百变魔女怕自己自杀,她是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才给了自己解药,否则,就玩完了!
    她一面想,一面便打开了瓶塞。
    怎知瓶塞才一打开,只见从那小瓷瓶中,冒起了一股黑烟来,同时。一股甜香,直刺鼻端。
    凌纤儿立即知道不好,自己虽然极度小心,但仍然着了百变魔女的道儿!
    她想要伸手,将那瓷瓶抛开,但就在那片刻间,她只觉得浑身乏力,又酸又软,仿佛没骨头地向地上倒去。
    一倒在地上,更是全身发软,连拍起手指的力道都没有了!
    凌纤儿真是瘪到了极点,也恨到极点!
    就在此际,马蹄声又渐渐地传了过来。
    不一会儿,她面前多了一个人,正是百变魔女。
    百变魔女虽然仍一身狼狈。
    但是她刚才那种无力的神情,显然是假仙。
    只见她一笑,道:“凌姑娘多包涵,不是如此.怎请得动凌姑娘的大驾?”
    凌纤儿全身不能动弹,连想骂百变魔女几句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死命狠瞪。
    百变魔女假装没看到。
    她回头道:“尹使者,咱们先回尹家庄去,再通知总坛,派人来护送凌姑娘、丁大侠两人,到总坛去。”
    尹天应了一声,立即便有两个女子,将凌纤儿抬了起来,另外有两个大汉。一边一个,挟起了丁冲。
    丁冲的手中,仍握着软剑,有一个大汉想去夺剑,却被丁冲手一挥,差点儿砍下脑袋,诸人这才不敢乱动。
    凌纤儿只见丁冲被挟上了马背,向前驰去,自己则被抬进了车厢之中,车子立即向前驶去。
    马车驰过,尘灰滚滚,渐渐逝于远处,一群人终于离去。
    躲在草丛中的叶水心这才起身,望着远尘,说道:“百变魔女果然狡猾,连用两手段,可把凌纤儿整惨了。”
    白中红道:“由此可见,她并无伤害凌纤儿意思,且由她耍手段,似乎较容易套出口诀,我可省了不少功夫啦!”
    叶水心瞄向白中红,邪邪一笑:“你忍心看这么漂亮的姑娘受困?她的确长得很美,连我都心动呢!”
    “你心动?”
    白中红笑道:“那你去追她好了!”
    “才不呢!”
    叶水心斥笑:“不要的,才让给我,你以为我是捡破烂的!”
    白中红笑道:“她哪是破烂?我是特别疼你,才让给你的啊!”
    自从觉得叶水心连性格都女性化,他也懂得哄人。
    果然引来叶水心呵呵直笑,说道:“疼我,就可以乱送么?也不问问我意思。”
    白中红立即问道:“你意下如何?”
    叶水心捉笑道:“还是不喜欢,她太凶悍了,我制不了她,你还是想办法自行收拾吧!”
    白中红轻叹道:“转来转去又转回我身上,也罢!命运如此,由不得人啊!”
    笑声中,叶水心复又问道:“你决定怎么进行你的求婚计划?”
    “求婚?”
    白中红皱眉一笑:“形容词怎么越来越多了?”
    叶水心黠笑道:“那也说不定啊!娶个母老虎回来,让你一辈子头疼,岂非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白中红苦笑道;“你是在兴灾乐祸?‘’
    叶水心笑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们很配而已!”
    白中红邪邪一笑:“我倒觉得,我们两个才配呢!如果你不是男人的话!”
    叶水心闻言,呵呵笑得更甜:“可惜啊!下辈子再说啦!我现在决定支持你追那母老虎!”
    白中红苦笑:“居心不良!”
    “不良又如何?”
    叶水心笑道:“你还是得救她,怎么救?”
    “还能怎么救?”
    白中红苦叹:“跟过去,故作英雄,看她危险就现身,当然啦!能趁百变魔女问出口诀再救她,目能省时省力。”
    叶水心道:“我倒有一计。”笑得甚邪。
    白中红急问:“何计?有效吗?”“至少可以玩玩!”
    叶水心黠笑道:“百变魔女是罗刹门大护法,她抓住凌纤儿,可能会送往总坛,说不定总坛会派人接应。
    “你何不截那接应之人,然后冒充他,一方面可骗过百变魔女。一方面也可耍出智慧,你觉得如何呢?”
    白中红笑道:“这倒好。你成了我的狗头军师啦!”
    “不要形容得这么难听!”
    叶水心斥笑道:“什么狗头军师?好没气质的!”
    白中红笑道:“不然叫你诸葛‘猪哥’再世如何外叶永心更斥:“有完没完?谁猪哥?你才猪哥呢!千里迢迢赶到塞外追女人,不是猪哥是什么?”
    白中红笑道:“你误会啦!我是说诸葛孔明的诸葛,你偏偏把它听成猪哥,多刹风景啊!”
    叶水心嗯了一声不禁脸红。
    却恼羞成怒般地斥道:“不管,就是不准提这些字,实在难听,你接不接受我的意见?”
    白中红道;“当然接受,反正闲着无聊,玩玩也好!”
    当下他往天空一啸,黑神鹰立即凌空飞来。
    白中红交代几句,神鹰会意,吸吸轻鸣两声,甚快冲天,追向马车逝去方向,眨眼不见。
    白中红道:“神鹰已经去探路了,你呢?跟着我去冒充罗刹门的一份子,还是另有任务?”
    “我啊……”
    叶水心笑的甚邪:“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整死你,然后救你出苦海!”
    白中红苦笑:“这么狠?”
    叶水心邪笑道:“对付你这种人,不必太仁慈啦!快去吧!否则美人受辱,我过意不去啊!”
    白中红无可奈何,拱手道声保重,始掠身追去。
    叶水心则甜笑不断,唤来马匹,跨身上去,慢慢尾随。
    那笑声总让人觉得,他的人生永远那么美好。
    奔行匆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速度开始放慢。
    凌纤儿一直被困于车厢中,根本看不见四周景象。
    马车停下后,她被抬了出来,定睛一看,不由呆了。
    只见一道河流,约有三支来宽,河水十分清激,而两岸竟全是一过长江便再也难以见到的垂杨柳。
    杨柳依依,临风飘指,真够浪漫。
    那河上鸭儿绿波翻掌,小桥生苔,竟十足是江南风物。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列极高的围墙之外。
    在那列围墙的大门之分,也有着两株十分粗大的柳树,在一株柳树上,停着一只遍体黑亮神鹰,犀利双眼,正往自己瞧。
    凌纤儿一见到这黑鹰,心头一跳。
    这只黑鹰。她一看便认出是那个书生养的,它居然会在尹家庄外出现,莫非书生和尹天是一路的?
    凌纤儿想起,当丁冲说那书生可能也是敌人之际.自已根本就不相信。真是够痛心的!
    她想起书生的嘻皮笑睑,就想痛揍他一顿。
    她只能向那只黑鹰瞥了一眼便被抬进了大门。
    一进了围墙,便是很大的一个天井,花木扶疏.甚是气派。
    在天井的尽头,是一所十分宏伟的宅第,气派得很。
    尹天开口道:“大护法请上坐。”
    百变魔女道:“不必了,你派人飞鸽传书,告知总坛,我已请到了丁大侠和凌姑娘两人,请总坛派人来接,我已受伤,只怕无法继续护送二人了。”尹天恭应是。
    凌纤儿虽不能动弹,但是百变魔女的话,她可听得是一清二楚。
    她心中瘪想着:“只怕罗刹门就算派人前来,沿途上的事仍不会少,这下子可热闹啦!
    她本来,心中甚急。
    但如今,反正事已至此,她反倒冷静下来。
    凌纤儿心想:“自己虽然落入了百变魔女的手中,但是看情形,百变魔女是不会用强的,若是见机行事,可能有脱身的机会。
    她这样一想,心情更是稳下了不少。
    百变魔女又吩咐:“你立即去办,不可耽搁,还有,庄上要加强戒备,在我未离开之前,任何人皆不能进庄来!”
    尹天又道:“是!是!”
    百变魔女一顿,道:“尹使者,那只黑鹰,是你所养的么?”
    尹天突然一脸菜色,十分瘪窘地支支吾吾着。“这这……”
    百变魔女沉声道:“这什么,这是名称龙鹰,乃是罕见的异种,是你养的,为何你未曾向总坛禀报过?”
    那一只黑鹰,凌纤儿在一进庄时,便已经看到了。
    她知道,那黑鹰的主人,是那个书生。
    这时,她听得那只黑鹰,竟有“龙鹰”这样一个雅致的名称,心中不由自主地想道:“它的主人,不知叫什么?”
    她一想到此处,心头又是一阵乱跳。
    但是,她心中却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因为书生的黑鹰既然在这里,他人也自然在这里,那当然是罗刹门的人了,自己还想他干嘛!
    只听得尹天又道:“大护法容禀,这头黑鹰,小的也已看出是名种,但……小的竟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百变魔女笑得弄嘲:“有没有搞错?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尹天道:“是!是!我这就去查。”
    百变魔女冷笑两声,一挥手,凌纤儿又觉得被人抬着前进,不一会儿,便到了一间布置得十分雅致的房间中。
    在那一路之上,凌纤儿只是想及尹天关于那黑鹰的几句话。
    她心中感到了十分安慰。
    因为那只黑鹰的由来,连尹天也不知道。
    看来,书生应该不是罗刹门人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书生的来历,这么关心?
    她只是在一想起那书生的迷人风采时,就感到心湖上荡起了一波波涟漪,无尽地动荡着。
    到了那间房中之后,凌纤儿被放在一张牙床之上。
    百变魔女吩咐:“你们四人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能接近门口一丈之内!”
    那四个女子答应一声,一齐退了出去。
    百变魔女望着凌纤儿一笑:“凌姑娘,莫见怪,你虽然中了散功粉。但没有关系的。
    一到总坛.我立即就帮你解。”凌纤儿根本出不了声,也懒得理她。
    只见百变魔女脱下了衣衫,在丁冲刺伤的伤痕上,敷上了一种粉红色的粉末,又以白布小心扎好.这才在一幅帐幕之后,换过了衣服。
    等到她换好衣服,再走出来之际,除了面色稍为苍白一点儿之外,竟已看不出她是受过重伤的人。
    凌纤儿看了,心想;“她刚才敷在伤口上的粉红色粉末,定是罗刹门秘制的灵药了,否则,何以伤势能痊愈得那么快?”
    百变魔女来到了床前,十指一挥,突然迅速地在凌纤儿的几个穴道之上,轻轻按了一按。
    凌纤几本来是全身软瘫,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的。
    而经百变魔女一按之后,舒出一口长气,已可以发出微弱的声音,她只是抿着嘴,并不说话。
    百变魔女轻笑道:“凌姑娘,你可是心中很恨我么?”
    凌纤儿不答,反问:“丁叔叔呢?”
    “他没事的,七日之后,便自然复原。”
    “你当真肯带他到罗刹门总坛去?”
    百变魔女笑声不断:“你确实聪明得很,我已派人,飞马将丁大侠送进关内去了。”
    凌纤儿早已料到,百变魔女就算不害丁冲,也决不前容丁冲再在自己的身边的。
    凌纤儿听得百变魔女如此说,便老神在在。
    百变魔女欣笑,又道:“日夜兼程,六日七夜,足可赶出千余里地,等到丁大侠神智恢复之际,除了要弄清他自己身在何处这一点比较麻烦之外,其余一切安好哪。”
    凌纤儿沉声;“丁叔叔一定会再向东来追我的。”
    百变魔女不以为意:“自然,但是只怕他追不到了。”
    凌纤儿斥言:“你们捉住了我,其实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百变魔女一直保持笑脸。
    她突伸手,在凌纤儿的发中,抽出了那支发簪:“凌姑娘、你年纪轻轻,发上藏着这样的东西做什么?”
    凌纤儿想不到自己的秘密,一下子便认百变魔女揭穿,一时之间,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呆了半晌,才冷斥:“你虽然拿走了我的发簪,但如果我要自寻死路的话,只怕仍是谁也阻不住我!”
    百变魔女赞同:“凌姑娘,你说得对,一个人如果真心想死,那是绝对拦不住的,所以,我也不拿你的发簪了。”
    她一面说,一面又将那支发簪,插入了凌纤儿的发中。
    百变魔女笑道:“凌姑娘,你放一百二中个心,我们绝不会亏待你,而使你想到自寻死路的,要不然,我又怎敢将这支发簪还给你?”
    凌纤儿没有开口,只觉得百变魔女倒不像普通武林人,咄咄逼人,武霸可怕。
    但又想到她是如此诡计多端,实在不可相信。
    凌纤儿混乱地胡思想了一会儿。
    随即说道:“你们不必太高兴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百变魔女淡然:“我们到了总坛再说,如果你执意不肯说,我们也绝不会勉强的,你尽可放心。”
    凌纤儿当她在唱歌,冷笑连连。
    正在此际!
    只听得房门外有人喝道:“尹使者止步!”
    尹天的声音,回道:“我有事要禀报大护法。”百变魔女扬声道:“尹使者请进!”
    尹天忙应了一声,走了进来。他躬身道:“大护法,一切全照你吩咐去做了!”
    百变魔女点头,道:“等总坛飞鸽回书来了,再来告诉我!”
    尹天“是”了一声,躬身便待退出。
    但是他才退出了一步。
    忽然又站住,一脸的瘪困,欲言又止。
    百变魔女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尹天笑得很干:“禀告大护法.我们进来之后.我再出去探查时,那头龙鹰已经不见了。
    但是在柳树上,却钉了一张纸条.纸上一片空白,只字未写,不知是什么意思?”
    尹天将空白纸条上呈。
    百变魔女接过,看了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没人知道这龙鹰的主人是谁么?”
    尹天道:“在我和丁大侠动手之际,那时曾见龙鹰和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同时出现过。”
    百变魔女低声道:“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正是,只不过二十上下年纪。”
    百变魔女轻轻点头:“你下去吧!小心守卫,别让人知道凌姑娘正在尹家庄上。”
    尹天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凌纤儿在床上,听到尹天说柳树上被钉着空白纸条,就有预感,一定是书生留的。
    凌纤儿知道,龙鹰在尹家庄外,现了一现,便是告诉自己。他人就在这附近。
    而那张空白纸条也代表“意在不言中”的意思。
    凌纤儿几乎笑开了脸。
    因为丁冲即使离开,她仍不是孤单一人。
    她仍是有伴的。
    虽然和书生见过一次面,但她深信他以众不同,能够有助于自己。
    但是凌纤儿没有高兴多久,心情又自瘪了不少。
    书生如此年轻,虽然有心相助,但是他想要将自己从百变魔女及罗刹门高手中救出来,只怕成功率很低吧!”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本来已经烦乱的心情,更加烦乱。
    百变魔女只是在她的身旁,盘腿打坐,也不再说话。
    凌纤儿怀着纷乱的思绪,不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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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白痴”救美
    等到她一觉睡醒,屋中已有灯火。
    凌纤儿睁开眼来,只见百变魔女正低头沉思。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像日间那样无力,虽然身子仍旧是十分酸软,但是双手一按,居然坐了起来。
    百变魔女一见凌纤儿起身,便吩咐身边使女开饭。
    百变魔女陪着凌纤儿一齐吃了。
    凌纤儿倒头又睡,百变魔女只是望着她微笑。
    直到夜半时分,凌纤儿才被人讲话的声音吵醒。
    她凝神细听,只听得说话的,一个是尹天,另一个是百变魔女。
    尹天道:“大护法,总坛的飞鸽回书来了,说是就近,派一个新入本教的高手,来和大护法一齐送凌姑娘到总坛去,那来的人的名字,叫作白痴。”
    百变魔女语音之中,很不满:“这是什么名字?教中有这样的高手,我怎会不知?”
    尹天深有同感:“我也觉得有问题,但是信在这里,大护法请看。”
    凌纤儿偷偷地转过身来,瞄过眼去。
    只见百变魔女手中持着一张素笺,正仔细观看着。
    那素笺上,除了有几行字外,还有一个漆黑印信。
    百变魔女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一脸的问号:“奇怪,门主说这位朋友,乃是长老所引荐,武功十分高强,大约明日一早便可以赶到尹家庄来了,这个人的名字,真叫做白痴!”
    尹天猛伤脑筋:“小的在武林中走动多年,从来也未曾听到过有这样的一个高人!”
    百变魔女瞄眼:“但这个印信,却是门主的!”
    尹天道:“会不会是有敌人,中途截了飞鸽,将书信取下,又假造门主印信前来胡搞?”
    百变魔女沉吟:“且看此人明日来了,如何说法,我想这样重要的事,门主纵使不亲来,于大护法也该带领他手下高手来走一遭,怎会派了一个连我也不知道的人?这其中必有蹊跷。
    “尹使者,你沿途布下高手,以防万一!”
    尹天应道:“是!”
    百变魔女道:“他来了,要他来这里见我。”
    凌纤儿听了半晌,见两人只是商议如何押解自己一事,耳朵差点儿长茧,听不下去了。
    尹天退出之后,百变魔女闭目沉思。
    凌纤儿也又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凌纤儿已可起身走动,只不过如同大病初愈一样,想要行动,得人扶着。
    凌纤儿瘪得很,就是百变魔女不守住她,她也是跑不掉的!
    百变魔女见凌纤儿走动着,便笑道:“再过两天,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凌纤儿气她得很,根本不理她。
    没有多久,又听得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在丈许外站定。
    传来尹天的声音:“启禀大护法,白痴白朋友赶到了。”
    百变魔女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凌纤儿坐在屋角的一张椅子上,沉声道:“进来!”
    不一会儿,便见门开处,首先是尹天走了进来。
    跟在尹天后面的,乃是白面无须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身锦衣,有点儿油头粉面,手上握着一支银笛。
    一进来,便向百变魔女行了一礼,道:“白痴参见大护法!”右手比个剑诀。
    这乃是罗刹门的独门暗记。
    百变魔女利眼上下打量白痴几眼:“门主已定下阁下的职位了么?”
    白痴一耸肩:“没有,这次和大护法同至总坛,门主大约便会确定了。”
    百变魔女冷声:“你去见门主时,莫非也戴着人皮面具吗?”
    本来当白痴进来之际,凌纤儿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只是低头而坐,怨叹自己命歹。
    但如今她一听到百变魔女的话,心中不禁陡地一动,猛地抬起头来。
    她才一抬头,白痴也向她望来。
    凌纤儿和白痴的眼光一接触,眼睛却亮起来了。
    那白痴的面貌,虽然改得她认不出来。但是那一双眼睛,凌纤儿却是认得出来的,那正是令得她惦记在心的那个书生!
    白痴很稳的对百变魔女道:“大护法真不是盖的,我因为树敌太多,为避免麻烦,才戴上人皮面具的。”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
    果然,在他的面上,揭下了极薄极薄的一层面具来。
    在白痴揭下面具来的那一瞬间,凌纤儿真够紧张的。
    总以为,白痴摘下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来,一定便是那个书生了。
    可是事情偏出人意料!
    只是白痴的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除下来之后,他的本来面目,却并不是凌纤儿所想的书生。
    只见他一面惨白之色,面容浮肿,还黑着两个眼眶,活像只猎熊,真够难看的。
    百变魔女冷笑:“你自己不先摘下人皮面具,要等我来揭穿,这是何用意?”
    白痴淡笑道:“大护法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职位,因此。在下想……”
    百变魔女的心中,对于眼前这个人,仍是充满了疑惑。
    百变魔女斥言:“想试我,是吗?”
    白痴干笑着,没有作答。
    百变魔女见他神态从容,不见做作,怀疑之心顿减,心想:“或许他真是门主派来的。
    又道:“白朋友,可知道此行任务吗?”
    白痴摇头:“不知,门主只是吩咐我和大护法,一齐护送一人到总坛去,这是门主的飞鸽传书,大护法请过目。”
    说着呈上了一封书信。
    百变魔女接过一看,信上门主的印信,也是丝毫不差。
    她心中虽仍疑问重重,但是以她心思波澜,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寻出什么破绽来。
    她只好道:“白朋友,你可知道,要护送的是什么人?”
    白痴淡然:“这个门主没有吩咐,在下不知。”
    百变魔女向凌纤儿一指,道:“便是这位凌纤儿姑娘!”
    在百变魔女伸手一指之际,白痴又转过头来看凌纤儿。
    凌纤儿再度和他的目光接触,心中更可以肯定这叫白痴的人,一定是那个书生。
    他故意叫这种白痴名字,不知是何用意?
    白痴一脸惊讶:“凌姑娘?可是江南剑客凌啸云的女儿?”
    百变魔女点头:“正是!”
    白痴抽翘嘴角:“大护法,这个责任太重了,在下恐怕负不了。”
    百变魔女瞄眼:“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哩!”
    白痴苦着一张脸:“此去总坛,得经过断肠谷,据我所知,断肠谷附近的无常二鬼,最近去了长恨宫,大护法,你我两人,只怕难以抵敌!我看起快通知总坛.再派些人来比较安心。”
    百变魔女听得白痴主动要再请总坛派人来,对他的疑惑又少了一分。
    如果白痴真是前来搅和的话,那是绝不敢和总坛的人见面。
    她嗤笑道:“就只有无常二鬼和长恨宫的长恨客老魔头,那倒好了,只怕还有别的厉害人物,凌姑娘在这里待了一夜,泰山派的高手,冰宫冰渔夫人等人,也都可以追上来了。”
    白痴翻白眼了:“恐怕更搞不定啦!”
    百变魔女讪笑道:“门主说你武功超群,足可担当此任,难道是说好玩的?”
    白痴淡笑道:“泰山高手,和冰玉夫人,我都曾会过,也都不算大问题,但我们一面还要保护人,这可难说了!”
    百变魔女听了白痴的口气,有点呆眼。
    当然,尾随追踪凌纤儿的,绝不止泰山高手和冰玉夫人等人。
    他会单提出这几人,是因为泰山派高手如林,冰玉夫人虽不过四十出头.但因辈分极高,武林中大多数人都让她三分,且武艺惊人,难缠得很。
    听白痴讲话口气,却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百变魔女知道,如果门主说来人武功极高,那就定不会太差,但高到何种程度,自己总要试一下。
    她眼珠子一转。轻笑道:“白朋友的这支银笛,颇为不俗,可否借来一看?”
    手已向银笛抓去。
    百变魔女五指一紧,抓住银笛。
    白痴讪笑着:“烂东西,不值几个钱,上不了台面的。”
    百变魔女嘴角一抽:“白朋友何必太客气!”
    她一面说,一面真气运转,用力向回一收。
    手臂也同时向后一缩。
    她这一收一缩,足足运了六七成功力,自信足可将那支银笛夺过。
    就在她一缩手之际,只觉得有一股大力,顺着银笛,直冲过来,几乎将她的五指,震了开去。
    而那股大力一到,也将她五指所发之力,一齐消去。
    百变魔女这才知道,白痴武功当真极高。
    她仍不死心,真气再运,又是一收一缩,但是这一下,白痴却一点儿力道也没有运,那支银笛已被她轻松夺过手。
    百变魔女有点呆征。
    这一次,白痴并没有再发力和她争夺,那显然是故意给她留面子。
    但是这一来,百变魔女也试不出他的功力,究竟高到如何程度了。
    她知道.白痴的功力最低限度也及得上自己七成,可能还会在自己之上。
    有这样的一个高手相随,路上如果有何危机,应该也能化解。
    百变魔女一向城府很深,她一想及此,同时也想到,对方的武功既然如此高,作为帮手,如虎添翼。
    但是作为敌人,就有乐子逗了!
    因此她的心中,又加了几分小心,将银笛还给白痴:“白朋友,若是再通知总坛的话,夜长梦多,徒增困扰,我们还是立即上路的好!”
    白痴欣笑道:“大护法之命,自然遵从,但路上如果发生了什么变化,大护法若有机会,尽可带了凌姑娘先走,由我殿后。”
    百变魔女笑道:“正合我意!”
    凌纤儿本来心中充满了希望。
    她是认定眼前这个白痴乃是书生乔装改投,前来搭救她的。但是,听到了最后两句,她心中一阵揪紧。
    如果白痴是那书生乔装改扮,前来救她的话,就应该和她在一起,哪有让百变魔女来看住她的道理?
    她瘪想着,一定是胡思乱想想得多了,所以才会错认那人是书生!
    百变魔女扶着凌纤儿和尹天、白痴,一起向外走了出去。
    来到尹家庄外时,旭日东升.映在一片黄土高原上,更显凄凉。
    到了庄外,尹天已备好马匹。
    百变魔女将凌纤儿扶上其中一匹,她自己也上了那匹马。
    凌纤儿一直希望那白痴对自己有所表示,好让自己确知他是不是那个书生。
    但是白痴却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凌纤儿赌气连望也不望他。
    两匹马上了大路后,撇开蹄子飞驰而去。
    转眼间,已跑了十里路。
    百变魔女突然一勒马望,停了下来。
    白痴立即赶到,也是一停:“大护法为何不走了?”
    “你听!”
    白痴一侧耳,听了片刻:“有人来了!”
    凌纤儿听得两人交谈,却搞不清楚状况。
    她耳际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根本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百变魔女沉吟道:“先别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他们未必追得上的。
    百变魔女一抖马缰,马又向前飞驰而出。
    当晚,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前头地势险峻,危山峻岭,便是断肠谷。
    天色一黑,两人停了下来,百变魔女侧耳细听,道:“追的人还在后面,但是却多了几个!”
    白痴道:“他们离我们不远,我们干脆躲一下,让他们先过去了再说!”百变魔女赞同:“好。”
    此时暮色四合,月明星稀,可见前面有个土坡,勉强可以躲人。
    三人便策马合在土坡后。
    他们才躲起了没有多久,便听得一阵蹄声传了过来。
    百变魔女、白痴和凌纤儿三人,都探首出去偷瞄。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驴,干瘪没有精神。
    骑在驴上的,却是一名四十左右,相貌很严肃的美貌夫人。
    在那中年美妇后面,则是三匹黄骡马。
    马上三人,装束相同,但年纪不等,三十、四十、五十各有一人。
    这四个人策马驰了过去。
    百变魔女淡笑:“就让他们去追吧!”
    白痴略带忧虑:“暂时是没事,但是我们非经过断肠谷,我相信,所有追赶我们的人,一定都会在断肠谷等候我们的,到时,要闯过断肠谷,实在要狠拚!”
    断肠谷之所以为名,乃因谷势陡峭,艰险难行,若非有一点儿武功底子,想过此谷皆已成鬼,徒留生人断肠,故名之。
    百变魔女一瞄白痴:“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想好了三个对付的办法了,一个是我们不去断肠谷,先找个地方躲上几个月……”
    百变魔女道:“那不行,门主等着要见凌姑娘的。”
    白痴一耸肩:“第二个办法你看如何?不经断肠谷,由旁边绕过去?”
    百变魔女猛摇头:“别傻了,两旁皆是高耸入云的峭壁.想翻进去难如登天。”
    “那就第三个办法了,用飞鸽传书,请门主亲自率领于大护法,及座下五长者和门中高手,一齐来断肠谷接应,要不然,我们实难闯过断肠谷。”
    凌纤儿本来对这个白痴还存着一丝希望。
    如今,一听得他提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来,她整个希望都幻灭了。
    白痴若不是罗刹门人,怎会想出这样周到的办法来?
    如果百变魔女照这办法去做的话,罗刹门中高手尽出,自己也必然深陷入罗刹门的掌握之中,逃都逃不掉。
    凌纤儿心中难过,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白痴讲出了三个办法,百变魔女以为可行,便低头沉思。
    凌纤儿刚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似乎有一股力道,轻轻地碰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凌纤儿轻抬头看去,只见白痴背对着自己,但是他却以一只手指,指向自己,那一股轻轻的力道,正是他的指风。
    凌纤儿呆征地望着他。
    白痴忽然回过头来,向她笑了一笑,简直如同春风乍拂!
    白痴立即又转过头去:“大护法觉得如何?”
    在那一瞬间,凌纤儿真的呆住了!
    那一个笑容,那熟悉的眼神,毫无疑问,显示出眼前这个惨白的“猫熊”,自称白痴的人,便是那个书生!
    凌纤儿到此地步。已无疑惑。
    同时,她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白痴乃是戴了两个人皮面具,被百变魔女识穿,除下了一个,所显露的,仍然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百变魔女再机灵,也想不到竟有人会戴两个人皮面具,因此便被他瞒过了。
    凌纤儿一想及此,就欢喜得笑开了脸,差点要笑出声来。
    她望着白痴的背影,瘪想:“你真是坏,明明要来救我,却偏不让我知道,看我理不理你!”
    但是,一转念间,又想着:“你快将百变魔女赶走啊!我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少女情怀,思绪不定,使她心头乱糟糟,都搞不清该想什么才好。
    百变魔女开口,才让她收回心神。
    百变魔女淡声道:“门主要咱们两人将人送到总坛,如果我们飞鸽传书,岂不被门中兄弟看不起?”
    白痴笑道:“这个……应该不会吧!反正,若不是门主亲来,我看即使是于大护法和五大长老一起来,也闯不过断肠谷,这么多追赶凌姑娘的人,一定全在断肠谷等着。”
    百变魔女想了一会儿,才道:“好,那我就依你所言!”
    她一面说,一面在怀中摸出了一只钢哨,放在口际.连续吹几下。
    那哨子发出尖锐得直冲霄汉的声音来。
    百变魔女的内力又深,那种尖锐的声音,想来必可传出老远。
    不一会儿,只见上空,有两只大若秃鹰的鸽子.在慢慢地盘旋下降。
    罗刹门中,共养有九只这样的大鸽子,它乃鸽和鹰类配种而生,不但有跨性,可送信,并有一副鹰爪,可杀敌。
    唯一差别,只是嘴巴较钝而已,用来送信,可谓日飞千里、片刻之间,相隔百余里,便可互通音讯。
    这时候.那两头大鸽子,渐渐地盘旋下降。
    凌纤儿看着,疑问又涌上心头。
    这两只大鸽子一飞出去,罗刹门总坛中人便立时会赶向前来,白痴要救自己的可能,便更加小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一会儿。鸽子落地,百变魔女取出素帕,又在地上捡了块黑石。
    白痴策马上前:“大护法,最好将敌人方面的力量,写得夸张些。”
    他和百变魔女本来隔得远些,但这时,却已走到了伸手可及的地方。
    百变魔女对于白痴、心中一直放心不下。
    直到白痴坚持要通知总坛,百变魔女虽然城府再深,聪明过人,但是白痴如果是假冒的话.通知总坛,他若是假冒的就玩完了。
    在这时候,对白痴的疑念,已经去了九成,白痴来到了她的身前,她也未曾提防。
    听得白痴如此说法,便说道:“不错,我们……”
    她才讲了四个字,白痴截目惊呼,抬头上望:“看,门主又派出飞鸽传书来了!”
    百变魔女不由自主,也抬头向上一看。
    就在百变魔女抬头上望之际,白痴没有低下头来,直接右手抬处,中指已悄没声息疾点而出,点向百变魔女的软麻穴。
    白痴在一出现之际.故意引起百变魔女的疑惑,让百变魔女指出他戴人皮面具,他却很爽快地除去,以消除百变魔女的疑心。
    最后,又力主要派飞鸽传书总坛,令百变魔女无法怀疑他。
    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法,出手攻击。
    当他一指点出之际,百变魔女立即觉出,有一缕指风,向自己的要穴袭到。
    她心知不妙,立即低下头来,但是尚未待施展摄魂大法,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软麻穴已被点中。
    百变魔女实在是瘪到了极点!
    除了恨自己竟会栽在“白痴”的手中,暗暗咬牙切齿外,一点儿方法也没有。
    白痴呵呵笑声不断,手在脸上一抹,又揭下一张人皮面具.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
    哪里是白脸“猫熊”?
    凌纤儿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一除下第二张人皮面具.便欢喜得直叫:“真是你!”
    书生淡笑道:“凌姑娘,在下的确是姓白,但不是叫白痴哦!”
    凌纤儿斥笑:“我管你叫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晓得你是养龙鹰的那人。”
    书生轻笑道:“当然,凌姑娘最是聪明,无人能比。””
    凌纤儿瞪眼道:“马屁!”却笑得甚甜。
    言下有人虽是拍马屁,却听得甚是受用之意。
    书生笑声不断,瞄向百变魔女:“只有百变魔女最呆,竟然真的相信我叫白痴!这下子.不知道谁是白痴了!”
    颇有百变魔女是白痴的味道。
    凌纤儿想到百变魔女耍她好几次,如今见到她吃瘪,不禁同样地畅笑着。
    笑得百变魔女揪紧媚脸,咬牙直暗骂书生。
    书生摄唇长啸,啸声悠扬清亮,传得老远。
    不一会儿,天空吸吸轻叫,龙鹰已盘旋而来。
    凌纤儿明白是怎么回事。
    书生一跃下马,对百变魔女轻笑道:“请恕在下无礼了,先是点你穴道,现在嘛!
    得向你拿散功粉的解药,诸多多包涵。”
    他说完话,便伸手入百变魔女怀中。
    百变魔女一向高傲逼人,从来也没人敢对她做如此举动,书生的此一行动,真把她气绿了脸!
    那书生一缩手,拿出了一个丝巾包,解开找了半天,拣出了一只小玉瓶。
    只见玉瓶上细刻着五个小字“散功粉解药”。
    书生呵呵直笑:“找到啦!”
    来到了凌纤儿的面前:“姑娘请服。”
    凌纤儿一伸手,去接那小玉瓶,只觉心中甜甜的,甚是欢喜。
    书生一双清澈眼睛,注视在凌纤儿的身上。
    如此的关爱眼神,实是让凌纤儿甜心。
    她接过了玉瓶,打开寨子,倒出二颗白色的药丸。
    书生道:“一颗应该就够了。”
    凌纤儿取了一颗,放入口中,入口便化,味道有些苦涩。
    她将剩下那粒,放入瓶中,还给了书生。
    书生本想收入怀中,又觉此举动有些小人,便将玉瓶又收入丝巾包中,放在百变魔女身边。
    他淡声道:“我只取了一颗解药,其余还你。”
    凌纤儿觉得才服下了那颗白色的药丸,便有一股灼热之感,顺着其气运转,转到哪里,哪里便有了力道。
    转眼之间,内力已复。
    她欣笑连连,身形展动,已从马上跳下来。
    书生笑呵呵来到了她的面前:“凌姑娘,你是腹背受敌,处境危险.快跟我来。”
    凌纤儿一听,一个“好”字,几乎已要讲出口来。
    但就在那一瞬间,心中猛地记起父亲惨死之际,所讲的那句话来。
    “除了丁叔叔一人之外,什么人都不能相信。”
    她一想到这句话,不自由主向后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
    书生还是笑得甚快乐:“在下姓白,名中红。”。
    凌纤儿根本未曾听说过“白中红”这个名字,她又向后退出一步:“我又怎知道白中红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跟你去?”
    白中红一呆眼,突然笑得甚苦:“凌姑娘说得是,你凭什么要跟我去?”
    他揪着瘪脸,淡然道:“百变魔女在二个时辰之内,必定运气冲开穴道,凌姑娘,你自己保重了。”
    他一面说,一面已转过身去。
    如行云流水,衣袂飘飘,已来到马匹身边,也未见他身形如何展动,便已上了马背,蹄声得得,向前驰去。
    凌纤儿一见他就此离去,也急了心,踏前一步,一扬手想要叫唤,但是却未曾叫出声来。
    飞马的去势极快,转眼之间,便已驰出老远了。
    凌纤儿只觉得心中甚是苦瘪,不由眼泪直落。
    她真气自己,为什么这样对待白中红。
    这样对待白中红,他一定很伤心吧!
    但是,她却又只能这样做,毫无其他选择。
    她哭得希哩哗啦,再抬起头来看时,白中红连人带马,已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凌纤儿看了躺在地上的百变魔女一眼,一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向前驰去。
    她只驰出了二十来丈,便停了下来。
    因为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当然,她必须继续向东去。
    但是,向东去,就必须经过断肠谷。
    在断肠谷中,各门各派,正邪双方,高手云集,正在等着她。
    她去了,铁定自投罗网。
    她一路东来,有铁胆震九州丁冲陪着她,行止皆由丁冲决定。
    然而此际,丁冲又不知在什么地方了。
    她只能呆住,毫无主意。
    她在马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白中红所说,百变魔女两个时辰之内,就能冲开穴道,便立即策马,向前狂奔。
    凌纤儿不辩方向,也没有目的地。
    只是想前策马飞驰,先摆脱百变魔女纠缠才是。
    她一口气策马急驰了两个时辰。
    只见前面,高山苍苍,峭壁连天,一个高峰接着一个高峰,大山如壁挡在前头。
    凌纤儿下了马,就在马屁上轻轻一拍,让马轻驰而去。
    她展开轻功,径自向山中掠去。
    她虽然搞不清楚方向,但是她却知道,如果能够翻过那么多高山峭壁的话,便可以不要通过断肠谷.而继续向东行了。
    只不过想虽想,就别做梦了。
    当白中红向百变魔女提出这个办法时,以百变魔女的武功,还觉得太难了。
    凌纤儿这时,也并没有翻越这如壁高山的打算,她只想先避开所有追赶她的人,一个人静静地歇息着。
    她向山中走着,一路上遇到果树,便摘下几枚果实。
    直到天已昏黄,便不再向前走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在一个小山谷中,停了下来,四面一看,便靠在一株大树旁坐下。
    她将一路上采的野果子,一齐放在裙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夜色已降,月儿初升。
    凌纤儿望着月亮,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
    想起从前,都是在家中看月亮。
    如今,却是在此荒郊野地,独自一人……
    凌纤儿一想及此,连果子都吃不下,裙摆一扫,也不管散落一地的果子,仰靠在树干上。
    她心中十分后悔.没有和白中红一起走。
    可是她又明白,如果白中红这时又在她的眼前出现,叫她和他一齐上路……唉!她仍然会拒绝的。
    因为她父亲临死时的那句话,实在让她不能忘啊!
    荒山之中,静到了极点,气氛有些党秘。
    就像那天……家中突生变故的时候。
    事情可说是突然而来的!
    她的父母或者知情。
    但是她却的的确确,什么也不知道。
    却要担负这种结果。
    她不知道变故为什么而生。也不知道这个变故再搞下去,会搞出什么花样,产生什么结果。
    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
    山光水色诉不尽,江南美景。
    苏州。尤其是其中胜景的佼佼者。
    无论是拙政圆、沧浪亭,甚或因张继“枫桥夜泊”而名噪一时的寒山寺,皆是游人玩赏取乐的好去处。
    凌纤儿的父亲,江南剑客凌啸云,虽非地方首富,倒也算得上是士绅名流。
    从小,凌纤儿就被照顾得疼心之至,宠爱有加。
    她是独生女,故父母皆将自己的压箱底功夫,倾囊相授,深恐这宝贝女儿受人欺负。
    平时.凌纤儿总是无忧无虑地四处游玩,吃饭时间到时,别忘回家吃饭就行了。
    这一天,初秋霜浓,秋风寒意甚重。
    夕阳西下时分。
    凌纤儿依照惯例,准备要回家吃碗饭。
    就在这时,老管家凌风已来请人。
    “小姐,老爷要你赶紧回家。”
    凌纤儿欣叫不已:“爹回来啦!我马上回去!”
    不管路上行人仍多,凌纤儿展开轻功便往家里跑。
    凌风只会三脚猫工夫,只有在后面追着跑的份儿。
    凌啸云自凌纤儿有记忆起,便没离开过苏州。
    这次不知是何缘故,竟一去三个月,直到今日方返回。
    凌纤儿思父心切,急冲冲地回家。
    一回到家里,就见父母皆表情奇特地在大厅中等她。
    两人似是皆在兴奋的情绪中,夹杂着极大的不安!
    凌纤儿刚想开口,便被母亲金如玉阻止。
    “纤儿,你别多说,快跟爹娘进来。”
    凌啸云比金如玉还急,已当先向内走去。
    凌纤儿见父母两人,忽然之间,行动言语,变得神秘兮兮的,不由好奇,道:“娘!
    究意是什么事?”
    金如玉没理她,反而问凌啸云:“你请人去通知丁大侠了没有?”
    凌啸云道:“他行踪不定我没找到,但我风声未露,应该没事吧!”
    金如玉摇头道:“有事总是无息。”
    凌纤儿跟在后面,一连问了几声,凌啸云和金如玉都没搭理。
    凌纤儿只好瘪嘴闷声地跟在后面。
    三人进入内室,凌啸云一走进,便将门窗皆紧闭。
    凌啸云道:“纤儿,你过来看!”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人怀,取了一卷阔不过五寸,卷成一卷,也只有手指粗细的画来。
    凌啸云才一将那卷书画取出,只听得窗外,突然传来了“格”的一声响。
    那一声响,甚是轻微,若不留心,很容易忽略过去。
    凌啸云和金如玉两人,却都听见。
    金如玉一声呼叱,一抖手,便是三颗铁莲子向外飞射。
    可是,那三颗铁莲子穿窗而出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儿声息都没有,既不闻有落地之声,也未听得有人被射中的声音!
    凌啸云和金如玉两人,互望了一眼,一起霍地站了起来。
    金如玉一扬手:“呼”的一掌击出,已将一扇窗子,击得哗啦一声,跌了下来.一股冷风,直吹了进来。
    可是窗外却一个人也没有!
    凌啸云道:“会不会是听错了?”
    金如玉一声冷笑:“哪三颗铁莲子呢?怎么会找不到?”
    凌啸云脸色一变:“难道来得那么快?”金如玉道:“恐怕是的!”
    凌纤儿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爹,娘,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们不说,想憋死我啊!”
    凌啸云转过头来,刚想开口,闻得一声高吭入云的长啸之声.传了过来。
    凌啸云和金如玉,一听到那个长啸之声,不禁都露出了笑容。
    凌啸云道:“好!好!他来了!”
    连忙也发出了一下长啸之声。
    两下啸声,相互呼应,那一下长啸声,迅速地自远而近,转眼之间,便已来到了近前了。
    破窗之间,人影一闪,一个身材高大,目射寒光,威猛逼人的中年人,已进了内室之中。
    正是铁胆震九州丁冲,也是凌啸云的生死挚友。他一进内室,便道:“什么事?”
    凌啸云道:“丁兄,可见有人出去么?”
    丁冲点头,道:“有两个人看见我进来,便慌忙掠出,看他们的身法,竟是少林派的。凌老弟,你什么时候和少林派人结下了仇怨?”
    凌啸云苦瘪道:“丁兄,不要说少林派,风声既已传出,只怕各门各派,皆有高手来此。”
    丁冲闻言,面色也一变:“什么,难道你已得了……”
    他才讲到此处,凌啸云便低声喝道:“噤声!”
    丁冲立即沉声不言,只听得内室层顶,像是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丁冲一声长笑,声震屋宇,道:“何方朋友,在屋顶偷窥,丁冲在此!”
    随着丁冲的呼喝之声,只听得屋顶上传来一下冷笑声。
    但是,那一下冷笑声却是迅速远去!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条灰色的人影,如飞向前掠出,身形极快。
    金如玉惊道:“是灰黑双怪的灰怪陈一帆。”
    丁冲哼道:“这混球,看情形一定是去叫同伴了!”
    凌啸云道;“丁兄,时间不多,我们快来看!”
    他一面说,一面便打开了那一卷图画。
    凌纤儿一眼望去,只见那图画,画的乃是山水地形之图,她看了莫名其妙。
    丁冲却欣笑道:“原来在东方极处。”
    凌啸云皱眉:“是啊!此去要经过断肠谷,还要经过罗刹门总坛!
    丁冲道:“你们都看清了么?”
    凌纤儿嘟着嘴,道:“什么东西,我根本着不懂!”
    丁冲一伸手,自凌啸云手中,抢过那卷画,手一松,便将那卷画抛入了那一盆炭火之中,火头高窜,那卷画在转眼之间,便已成了灰烬!
    凌啸云叹道:“丁兄,烧了未免太可惜了。”
    丁冲道:“我们既已看清,此物可是留不得,纤儿暂时不明白,我们慢慢向她说好了!”
    丁冲正在说着,突然听得一阵“扑扑扑”的木鱼声,自外传了进来,同时,听得一个洪亮摄人的吟佛声传来:“阿弥陀佛,凌施主在家么?”
    凌啸云冷笑道:“大师明知我在,又何必多此一问?”
    那洪亮的声音,哈哈大笑不已:“说得好!说得好!”
    那两下“说得好”,相隔只是一刹之间,但就在这一刹间,只听得惊呼声,轰隆之声一齐发作。
    而第二下“说得好”才一入耳,又是“砰”的一声,内室东首的一面墙壁,突然碎裂,出现了一个大洞。
    人影一晃.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和尚,胸前挂着一只大木鱼,巳站在众人面前。
    凌纤儿见来人如此之猛,心中不禁大惊。
    她循那和尚来处看去,更是惊透了心。
    那和尚.竟非穿廊过门而来,而是由大门起,一口气硬撞穿了十来面墙壁,来到内室之中的。
    凌纤儿虽然从来未曾见过这个和尚,但是那和尚既然一现身,便露了这样一手绝顶横练外功,定是少林四威中的铜头罗汉。
    铜头罗汉一站定,向丁冲一看,道:“原来丁大侠也在!”
    丁冲踏前一步,道:“正是。”
    银头罗汉道:“那可正合了贫僧之意。”
    他身形陡矮,一翻手腕,掌心如墨,一掌已然拍出。
    铜头罗汉的铁砂掌功夫,在武林之中,极具盛名,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铜头罗汉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丁冲则老神在在。
    铜头罗汉甚是不服,还想再向前扑来。
    一声长笑:“轰轰”两声,屋顶上穿了两个大洞,落下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衣,惨白着脸,五官怪异。
    另一个身着灰衣,脸黑如锅底,都长得一副狡猾样。
    两人一个手中,握着一柄虎头钩。
    另一个手中,则是一柄点穴镢。
    他们才一落下来,便齐声喝道:“不够看的快闪!”
    铜头罗汉斥声:“凭什么?”
    那两人一声狂笑,道:“便凭这一钩一镢。”
    两人身形陡分,灰衣人的虎头钩,寒光如雪,向凌啸云当头罩下,而黑衣人的点穴镢,却已直弹金如玉的胸口。
    这两人出手之快,招势也极尽诡异,凌啸云与金如玉亦有两把刷子,焉会遭了他们的算计?
    各自身形一晃,便已退了开去。
    丁冲则拦在了凌纤儿的面前,低声喝道:“纤儿,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不要离开!”
    当那一灰一黑两人,自天而降之际,凌纤儿已经知道事出非常。
    因为那两个人,乃是江南道上,出了名的黑道中人物,灰黑双怪灰怪陈一帆,黑怪李雄。
    凌纤儿虽然不明白何以灰黑双怪和少林和尚,一邪一正,径渭分明,但是却又会一齐寻上门来。
    她只感到,事情十分严重!
    丁冲如此吩咐她,她便立即站到了丁冲的后面。
    也就在此际,突然,刚才灰黑双怪落下之处,屋顶的大洞中。射下了一片瓦片来。
    那一片瓦片,来势劲疾之极,但却又不是射向任何人,而是向室中那盏煤灯射出!
    闻得“当”的一声,瓦片射在煤灯边上,将那盏煤灯打翻!
    刹时之间,火炭四飞,内室中人,一齐后退。
    而在火花四飞之间,几幅帷幕,首先着火,燃烧起来。
    丁冲和凌啸云打了一个手式,示意凌啸云向后退出。
    火势才起,只见几条人影,又自上而下,飞跃了下来,各自长呼短啸不已,但丁冲却一手抓住凌纤儿的手,向后退去。
    他一面退出,一面低声道:“凌老弟,我们在紫竹林相会,快走,什么都别留恋!”
    这时候,火势更大,浓烟四冒,只见浓烟中,似乎又多了几个人。
    凌纤儿听到父亲答应了一声,便被丁冲拉住向外掠去。
    他们刚一来到了走廊中,便见前面,有五个身材一等一壮硕的大汉赶了过来,可是一见到丁冲,却连忙分了开来,垂手而立,困窘不已。
    丁冲连瞧也不瞧他们,向前直闯而出。
    到了后院,一出月洞门,又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声喝道:“别走!”
    丁冲也不说话,一扬手:“呼”的一掌,已疾拍而出。
    高瘦子惨叫连连,身子如断线风筝,直跌了出去,跌出了两丈开外,撞在一块假山石上,脑浆迸裂而亡。
    凌纤儿知道丁冲很少下重手。
    如今一出手便如此厉害,可知事态严重。
    但这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思索,被丁冲拉着,如飞地向前奔出。
    转眼之间,便已来到了围墙脚下。
    丁冲足尖一点儿,身形拔起了两丈高。
    可是,他尚未下坠,只是向下一看,有点呆眼。
    在围墙之外,一字排开,有六个人,像是正在等着丁冲一样!
    丁冲真气一沉,身形迅即下坠。
    他下坠之势极其快疾。
    但是墙外那六人的动作,却也是快到了极点。
    丁冲一落地,他们六人,身形闪动,已经排成了一个圆圈,将丁冲围在中心。
    丁冲认出对面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乃是竹山六鬼中的鬼鹰赵奇。
    丁冲手臂一缩,将凌纤儿拉近些,沉声道:“赵老鬼,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鬼鹰赵奇冷冷地道:“丁大侠,这件事你如果揽上了身,那只怕是你的大麻烦,而不是我的!”
    他一面说,一面幽光四射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六人一齐踏前了一步。
    丁冲知道事到如今,只能硬拼。
    他一见众人逼了近来,身形暴涨.右臂一圈,一掌已经环扫而出。
    那一掌悍然而发,使的又是他的绝学,目是要的得心应手,虎虎生风,掌风过处,六人一齐向后退出了两步。
    也就在六人才一后退之际,丁冲哼哼冷笑,手臂略缩,就在一缩之后,瞬息间.便再度向外扬出。
    这一扬出,他已使出了他名震武林的铁胆绝技。
    如鸽子蛋大小的铁胆,以“满天花雨”姿态,电射而出。
    刹那之间,只听得竹山六鬼,齐声惊呼,又一齐后退。
    而在他们六人,一齐后退之后,又传来“叭”的一胄,有一枚铁胆,射中了两丈开外的一株大树。
    丁冲得意直笑.道:“来再多也死不够,还要再耍吗?”
    竹山六鬼六人的面色,瘪苦到了极点
    他们各自以左手,搭住了左肩,指缝之中.有鲜血涔涔而下。
    丁冲的“满天花雨”的确厉害,一发即中,六个人不但一个也逃不过去,而且连中暗器部位,也全是一样。
    且他在一扬手之间所发出的暗器.不但令得他们六人尽皆受伤,而且还有一枚多出来.射中在一株大树之上。
    鬼鹰赵奇等六人,本身全是邪派中的厉害人物,他们既然来到了江南,自然也知道铁胆震九州丁冲的威名。
    但是,他们却绝未想到,丁冲的武功之高,意到了这一地步!
    六人一呆之下,都觉出所中的那枚铁胆,入肉极深.伤及肩骨,一时之间,无法取出来。
    若是无法取出.那条胳臂便算废了。
    竹山六鬼不敢再逞强,性命要紧,没命逃走了。
    竹山六鬼走后,凌纤儿道:“丁叔叔,这六个人是什么人?他们受了伤,就不会再来么?”
    丁冲叹了一口气,道;“这六个人算什么?还有比这六个人厉害许多的敌人,在等着我们哩!”
    凌纤儿急道:“丁叔叔.爹虽然有些仇人,但却也不会一齐寻上门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丁冲道:“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到了紫竹林,见了你父母再讲!”
    凌纤儿一向善解人意,她早已看出,今日事情很严重,因此也就不再出声。
    丁冲拉着她,向前疾奔而出。
    紫竹林在凌宅西北三十里处,紫影幢幢甚是让人看了爽眼。
    丁冲和凌纤儿直掠进了林内.便停了下来。
    他们回头看时,只见烈焰冲天,凌家的大宅,已经起了大火.正在轰轰烈烈地燃烧着.今人怵目惊心。
    凌纤儿默默地望着自己的家起火,目中含泪。
    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出声,更不哭出声来。
    她和丁冲两人。来紫竹林中等了两刻钟后,才看到有两条人影,从来路上.跌跌撞撞,直奔了过来。
    看那两人的身形,七撞八跌,像是饮醉了酒一样,凌纤儿一眼便认出.来的那两人正是自己的父母。
    而且,她已看出,父母步伐歪斜,乃是受了伤:
    她尖声叫道:“丁叔叔,他们受伤了!”
    丁冲身形一闪,早已如箭离弦.向前疾掠而出。
    相隔不到半里,晃眼即到。
    凌纤儿连忙迎一上去。
    等到凌纤儿来到近前之际,丁冲已一边一个,将凌啸云和金如玉扶住。
    凌纤儿看着父母,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只见凌啸云夫妇两人,面色惨白。遍体是血,有的已经凝结,有的却还在不住地流,简直成了两个血人!
    她叫了一声之后,立即向母亲的怀中扑去。
    金如玉挣扎着道;“纤喏!快走,敌人就要追来了!”
    凌纤儿自小便是在温馨平宁的环境之中长大,从来也未曾经过这样的巨变,真是吓呆了。
    她听得母亲这样吩咐,只得答应一声,紧咬着嘴唇,向紫竹林中,疾奔了进去。
    一直来到林中深处,才停了下来。
    她才一停下,丁冲和凌啸云夫妇也已一齐赶到。
    丁冲身形一俯,将凌啸云夫妇放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凌纤儿跪在父母身边,泪如雨下。
    凌啸云抽翘嘴角:“纤儿,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纤儿哭道:“爹,还说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凌啸云一拉丁冲的手:“丁兄,以后纤儿就拜托你了。”
    丁冲无语,只能挥泪点头。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嚷,有人追过来了。
    丁冲起身丢下一句:“我先将那些人打发走,去去就回。”他一走,凌啸云和金如玉突然身体一阵抽搐。
    凌纤儿惊叫:“爹、娘,你们怎样啦!我去找药来。”
    金如玉摇头道:“乖孩子,不必了,来不及啦!”
    凌纤儿闻言,不禁哭得更凶。
    凌啸云忽在她耳旁叮呼了两句话,又小声道:“千万记住,就是丁叔叔也不能让他知道……”
    凌纤儿乖乖地点头,却不明白,何以要隐瞒丁冲?
    一会儿后,丁冲已回转,暂时阻挡来人。
    当着丁冲的面,凌啸云抓住凌纤儿的手臂,道:“纤儿,我将你托给丁叔叔了.你要记得,你要紧紧地记得……除了丁叔叔一人以外,所有的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凌纤儿有点茫然,不了解为何有事不能让丁叔叔知道,却又只能相信他呢?
    不过,她没迟疑,呆呆地点着头。
    凌啸云连续喘了几口气,道:“夫人,那根发簪呢?”
    金如玉道:“在这里。”
    凌啸云道;“快给纤儿。”
    金如玉自发上放下一根亮晶簪,递给凌纤儿。
    凌纤儿接过来一看,并无出奇之处。
    金如玉喘气道:“纤儿,丁叔叔会带你到要去的地方去的,你千万要听丁叔叔的话,这根发簪遇水即有毒。
    “如果不幸……连丁叔叔也不能保护你,而你在未到目的地时,便落到人家的手中,那……你一定要含发簪自尽,知道吗?”
    凌纤儿虽不明白,但仍是默然地点着头。
    金如玉又道:“孩子,你低下头来。”
    凌纤儿低下头去,金如玉伸手,簌簌地抖着,在她的面上抚摸着,道;“孩子……
    你不要以为妈……想你死……那是因为,不论你落在任何人手中,人家都会用尽一切法子,要你讲出心中的秘密来的,你是一个女孩子,岂可受辱于人,只有……一死……”
    金如玉讲到此处,眼不住向上翻。
    凌纤儿憋声哭道:“娘啊!我哪有什么秘密……”
    金如玉那一番话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色一惨,已然死去!
    凌纤儿过于悲伤,反而哭不出来,只能呆呆地蹲在母亲身旁,一动不动。直到丁冲一拍她的肩头,她才收回心神。
    不幸的是,凌啸云亦追随金如玉去了!
    凌纤儿泪流如雨,又哭了起来。
    丁冲却道:“现在没时间伤心了,快将你父母遗体,先葬了再说!”
    凌纤儿紧紧地咬着下唇,含泪和丁冲将父母的遗体葬了。
    她满面泪痕地抬起头来,将那根发簪插在发上:“丁叔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冲道:“我们快走,一面走,一面我会向你说的!”
    凌纤儿仰靠在大树下,想到了这里,她便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那一天起,她和丁冲两人,便一直向东行着。
    一路上,遇到了数不清的强敌,但全被丁冲杀退,直到遇上了百变魔女,丁冲才着了百变魔女的道儿,一脸呆样。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凌纤儿勇敢地告诉自己,要继续向东去,直到目的地为止。
    她有些彷徨,却只能强打起精神,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虽然心中甚苦,却只能强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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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毛毛虫逼供
    她深深地叹口气,环顾四周,一片荒凉。
    天上星星闪烁不定,四周围静得无声,甚至听不到虫鸣。
    凌纤儿慢慢站了起来,看着面前一座接一座的山峦。
    如果不经过断肠谷,想继续东行的话,唯一的办法,自然是翻过那些山峦了。
    天啊!这么多插天高峰,恐怕得发一辈子去爬它!
    她看呆了眼,颓然地瘪脸坐在大树下。
    不知失神多久,忽闻轻鸟飞过,突然一响,终把凌纤儿惊醒,瞧着飞鸟逝处。
    不禁自嘲一笑。
    心头暗想:“要是白中红那只龙鹰,那该多好啊!”
    心念未毕,复觉背后似有某种东西雌伏。
    她惊急猛转头,竟然发现一位黑衣蒙面人,不知何时已临自身把及七尺。
    那梦面人两眼清亮的盯着她,风度翩翩笑道:“姑娘你好!”
    凌纤儿怔叫:“你是谁?”
    “在下无心人。”梦面人道:“也就是幽魂之意。”
    凌纤儿突然嗔斥:“管你有心无心,你想干什么?”“姑娘以为呢?”
    “你想抓我?”“姑娘猜得很准。”
    无心人轻轻笑道:“不过,有一种状况,在下可放你一条生路,也就是把该说的说出来!”
    “做梦。”凌纤儿怒斥:“有本事,自己来拿吧!”
    登时摆出架势,准备大打出手。
    无心人冷笑:“姑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凌纤儿冷笑,不再问话,喝地一声,一招”力劈华山“劈打过来。
    无心人唉呀惊叫:“我还没出招,你倒先动起手来了?”
    眼看凌纤儿掌势已近,他哪敢落后,登时腾出右掌,对切过去,砰然一响,双方错开。
    凌纤儿被迫退三步,身形为之摇晃。
    无心人亦退了两步,显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凌纤儿虽然被逼退,但直觉此人武功并未想象的那样强。
    于是卯足劲,又自欺攻过来。
    无心人冷笑道:“别以为我好欺负!”
    他照样迎掌封去,就要对及对方手掌之际。
    他忽而冷笑喊着:“看迷烟!”
    指尖处果真冒出白雾。
    凌纤儿从百变魔女处尝到苦头,对此烟雾带有莫名惧意。
    但见迷烟喷出,一时乱了方寸,惊叫不好,哪敢再进,赶忙收招掠退,竟也忘了一掌劈风,说不定可将迷烟给迫散,然后自可抢攻。
    无心人见她闪逃,不禁传来得意笑声,喝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他似乎顾忌夜长梦多,突然打出三颗白丸,封向凌纤儿三面去路。
    白丸顿时炸开,烟雾快速卷向凌纤儿。
    她又猛劲闪退,一时掉入烟堆中,未及唉呀惊叫.闷哼一声,立即倒地不醒。
    无心人但觉时间宝贵,奇快无比掠了过去,将凌纤儿抄于腰际。
    他黠笑一声,道:“落入我手中,可比落入凶神恶煞手中好得多,这可是你的造化呢!”
    说完,掠身而起,直往深山高崖奔去。
    一连奔驰十数里,掠过三峰、两崖,终找到一处颇为隐秘且宽敞的山洞。
    无心人始将凌纤儿置于地面,嘘口气道:“看她苗条,却也不轻啊!”
    说完,解下面罩,擦擦脸面汗水,扇着凉风,暗道:“接下来,该如何逼她说出秘密呢!”
    他想:“以温柔方式恐怕不是短时间之内可完成任务,唯一能用的,可能只有逼供一途了。然而这丫头又是死硬派脾气.想逼她说出心中秘密,可非易事……看来,用吓的好了……”
    无心人心想,女人总怕一些鬼玩意,吓吓她或许有效。
    当下得意直笑。
    随又忙戴上面罩,然后拿出预备好的绳子,把凌纤儿五花大绑,绑于内壁上,呈了“大”字型。
    那直若朝廷重犯形态,连无心人见了都想笑。
    “没办法啦!不逼你说出口诀,有人永远得不到安宁!”
    无心人黠笑几声,始探向洞口,但觉神不知,鬼不觉,这才小心翼翼溜出,准备找些行刑专用东西。
    一个时辰过后,他果然扛着几支中空的竹节回来,兴致冲冲地置于凌纤儿左侧,心想行刑时间快到了。
    他轻轻拿出一竹节,里头装了清水。
    他伸手倒水出来,五指一弹,洒向凌纤儿脸面。
    清水沾脸生凉,凌纤儿始幽幽醒来,迷茫茫,仍自不知已受困,喃喃自语:“这是哪里……”
    “天堂!”
    无心人捉笑道:“也可以说是地狱。”
    凌纤儿忽闻声音,惊诧瞄眼过来,猝见蒙面人,这才想起方才之事,敢情自己仍落入虎口,一时惊慌,挣扎不已:“你敢耍诈!快放开我!”
    她使尽全力挣扎,然而绳索甚粗,她穴道又自受制,根本挣不脱。
    无心人轻轻笑道:“放开你不难,只要你听话,自可活得安心些。”
    “放屁!”凌纤儿大吼:“无耻之徒,你敢对我怎样,我做鬼都不会饶你!”
    无心人笑道;“那就等你做鬼时再说吧!我现在只要你心中秘密,能不能说出来。
    让我听听?”
    “做梦!”凌纤儿厉道;“要杀要剐随便你,想叫我说出心中秘密,做你一百年春秋大梦!”
    她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悲怅,恨怒而不甘。
    这些日子不断遭受惊变;已使得她承受乏力,甚至就快神经错乱,若非复仇的一口气支持着,她早就自杀解脱了。
    无心人看她如此激动,竟也懂得安慰。
    他笑道;“别怕,别怒,别想不开,我可是你的朋友啊!你可曾想过,现在全天下都要抓你,你何不把秘密告诉我,让我当你替身;让他们追杀我呢!”
    凌纤儿厉笑道:“你想得美,动手吧!我死也不会说!”
    心一狠,闭上眼睛,不肯再看人一眼。
    无心人见状,吃吃笑道:“好一个三贞烈女!可惜生错时代,脑袋有点儿不清不楚,你怎么不想想,性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了,武功口诀说了也不会掉一块肉。纵使被别人捷足先登,你还有命在,自有机会抢回来啊!如果没了小命,那才是真的什么都玩完了!”凌纤儿仍自不理。
    然而她嘴角咬得更紧,可见其恶意不减。
    无心人见状,轻轻一叹:“没想到你如此固执,我看不用刑是不行了,唉!有的人就是想不开!”
    凌纤儿冷哼一声,硬是不理不睬。
    无心人轻叹中,只好把装水竹筒放回原处,并抓来另一只竹筒,叹声道;“你当然不怕酷刑,但我却用女人最怕之刑,希望你受得了才好。”说完,慢慢逼近凌纤儿。
    然后把竹简小盖轻轻打开、并敲出声音,似在赶什么东西。
    凌纤儿但觉对方不是用酷刑,心头不禁冒起寒意,偷偷张开眼睛,发现竹简内有东西蠕动,吓得她遍体生寒。
    她厉道:“你想干什么?”
    无心人笑道:“逼供啊!”
    “你敢!”凌纤儿大吼:“这是什么东西?”
    “毛毛虫!”无心人邪笑道:“女人最怕的毛毛虫,试想,一只只又黑又粗的软粘东西,爬在你嫩白漂亮的肌肤,就这么一寸一滑地抚摸你、吸吮你,然后留下一道粘腻腻的东西,让你发痒发疼,这种滋味你觉得如何?”
    此时毛毛虫已爬出竹筒,竟然有手指粗,黑得让人毛手毛心。
    凌纤儿瞧得两眼尽赤,全身抽额,失心般吼起;“你敢……不要过来……”
    无心人邪邪一笑:“我不敢?或许你说出秘密,我就不敢了,否则毛毛虫一上身,那种瞧着毛毛虫蠕动,自己都唉呀起疙瘩,你再不说,我真的要让它上你身了。”
    “你敢……”
    凌纤儿仍自疯狂尖吼、挣扎,却挣不脱。
    那惊骇模样,实比捅她一刀还来得严重多多。
    无心人看她似乎铁了心,只好轻叹:“也罢!有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他当真把竹筒移往凌纤儿胸口,四五只大毛虫果真蠕动上身。
    吓得凌纤儿全身痉挛,泪水渗了出来,尖声骇叫:“不要!不要”
    毛虫却仍自慢慢蠕动,爬往脖颈部位,那股蚕食般迫害,连无心人瞧之。都不自觉冷汗直冒.实在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凌纤儿终于忍不住,泪水泉涌而出,厉吼道:“快快抓开它们,我说!我什么都说……”
    无心人闻言大喜,没想到这招竟全奏效。
    他立即喊道:“先说,我再收回毛毛虫!”
    此时,毛毛虫已爬往脖颈不及三寸,那毛体蠕动处,又自近距离瞧它,自是特别的恐怖。
    凌纤儿已吓得失心,哪听得了对方喊话,一个劲吼着快抓开它们。
    无心人却坚持先说出口诀。
    眼看毛毛虫就要爬向脖子,吓得凌纤儿挣扎不堪。
    突然猛吹气,吹之不掉,那毛毛虫探起头,就要粘向脖子肌肤,她终于拼命疯狂把身子往石壁撞去。
    叭然一响,山洞轰然晃动,反弹劲道震得她身子抖额,再加上胸脯颇惧弹性,竟然把四条毛毛虫给弹震开来,直落后头三数尺。
    然而无心人本就离她甚近,在突发所料不及状况下.忽见毛毛虫反弹回来,竟也吓得他惊慌逃退。
    眼看避之不及,手中竹筒斜斜猛砸过去,打得毛虫体裂肉散肠流,撞向墙头,变成一堆肉糊。
    无心人猛拍胸脯,说道;“好险!好险!”
    凌纤儿亦自暗叫:“好险!好险!”
    两人似经过一场大战似的,汗流满身。
    “这玩意太可怕了!”
    无心人惊在心中,终把其他竹筒抓起。
    然后丢往洞外,彻彻底底将狰狞的野老鼠、蟑螂之类的东西消灭,免得这群要命家伙反噬过来,让自己遭殃。
    凌纤儿嘘喘骇气,但见鬼东西已不见,心头稍安。
    然而她对无心人举止,不免疑惑没想到他跟自己一样,如此怕这些东西?
    还来不及多想,无心人已恢复镇定,装出一脸凶邪地走了回来,冷笑不已:“怎么样?这招够你受了吧!快说!免得再遭殃!”
    凌纤儿反斥:“笑话!我凭什么要说?”
    无心人道;“你刚才不是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饶?怎么.现在后悔了?”
    凌纤儿但觉脸颊仍自泪痕未干,方才窘事又涌上心头,不禁恼羞成怒:“打死我,都不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吓得屁滚尿流!”
    “我?”无心人咳两声,邪邪笑起:“你有没有搞错?我会被吓着?你不说是不是?
    好!我再去捉,这次喂在你嘴中.有本事就把它吃了,看你能忍到何时?”
    说完,悻悻然转身而去。
    凌纤儿不禁心慌.却不肯认输,斥道:“有胆就用手抓回来.还装什么竹筒?”
    无心人反望一眼:“你以为我不敢!走着瞧!”
    更是恨怒地闪身出洞。
    凌纤儿想起方才,余悸犹存,破口即骂:“你敢!你敢……出去会被天雷劈死!喝凉水给你撑死,跌落深渊而亡……永远回不来……”
    任她叫喊,无心人始终不回话。
    凌纤儿喊得口角发酸.声音正要软歇下来之际。
    无心人邪笑已然传来,一闪身,已出现洞口.右手抓了一只黑黝黝的毛绒绒东西。
    晃向凌纤儿,邪笑道:“这不是如你所愿了吗?说!口诀到底是什么?”
    他快步逼前,又要故伎重施。
    凌纤儿乍见毛毛虫,惊骇得差点地反胃,尖叫厉吼着:“你敢!你敢!再过来,我嚼舌自尽……”
    “嚼啊!有胆子连这条虫、同嚼吞入腹!”
    无心人斥笑道:“到时,我可以网开一面,放你走!”
    他已逼近不及两尺,毛毛虫晃向凌纤儿脸面,吓得她厉喊:“快拿开!恶魔!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何苦呢!人死了,还要那口诀何用?”无心人轻叹:“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别怪我心狠手辣啦!”
    毛毛虫一晃,邪笑道:“这次改背面好了,看不见,更可怕,何况你想撞壁,就连它一起压烂好了,当成狗皮膏药贴在肌肤上,特别有效!”
    说完,就把毛毛虫斜往凌纤儿后衣领塞去。
    凌纤儿就如见鬼似的又自挣扎、呐喊,硬想挣脱,却挣之不去。
    “还不说吗?我可不客气了!”
    无心人当真玩真的,把毛毛虫塞入后颈部。
    凌纤儿但觉毛绒渗肤,那感觉直若掉入满缸毛虫里头,惊骇抽搐之下,呢地一声,终于吓昏过去。
    无心人一愣;“这么不管用?只一沾毛就翘了?”
    他伸手把毛虫抓回手中,毛毛虫却未蠕动。
    仔细看来,原是某种长了长毛的草木之根,在情急之中,自能冒充毛毛虫使用。
    无心人把玩假毛毛虫,邪声冷笑道:“真是胆小鬼!连假毛毛虫都吓成这样.将来还能成大器吗?”
    他耍着假东西,似乎已忘记方才自己也亦是吓得失魂落魄一幕。
    他喃喃说道:“不过……看来她个性果然倔强,甘心吓死都不肯说,得改变方式才行,否则这招用久了,迟早会被拆穿!”
    他不禁开始沉思,得用何花招,方能逼出对方一言半语。
    然而,他未能想多久.凌纤儿已幽幽醒了过来。
    无心人见状,赶忙收起假毛虫,恢复镇定,立于她面前。含笑而立。
    凌料儿迷茫中,复见黑衣人。
    她已脱力般。不知该如何自处。
    无心人则含情笑道:“你醒了?想通没有?说出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放屁!”
    凌纤儿怒斥:“我死也不说!一刀杀了我吧!耍此花招,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无心人邪邪笑起:“你的确够硬!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纵使得不到口诀,也要陪你玩个够!”
    猝然间伸出右手,邪笑逼近。
    凌纤儿惊城:“你想干什么?”
    无心人邪恶阴笑:“孤男寡女在深山野洞之中,还能干什么?”
    “你敢?”
    “我不敢!”
    无心人突然探爪抓向凌纤儿衣襟,猛往后扯,唰然一响,衣襟敞开,红肚兜已现形.露出尖耸的胸脯。
    姑娘果然发育良好。
    凌纤儿突遭恶变.整个人再次抽颤,厉吼:“你敢……畜牲!你不是人……”
    “那又如何?”
    无心人冷笑:“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现在既然得不到你的口诀,只有和你结为夫妻了!哈哈哈……”他笑得更邪更狂。
    凌纤儿没命挣扎,不断厉吼:“你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死啊!一了百了,省得我多费手脚!”
    无心人当真又自伸手扯住那件红兜,唰声刚响。
    凌纤儿那双尖耸的酥胸就要现形。
    她不禁泪水滚落.泣道:“爹爹,原谅女儿不孝了!”
    说完,就想嚼舌自尽。
    无心人见状大惊,喝道:“你想干什么?”
    但见她舌头已伸出,知道怎么回事,赶忙改爪为指戳向凌纤儿牙关穴道,迫她无力嚼舌。
    凌纤儿被戳.脑袋已较塌下来。
    纵使意识仍清醒,却已无能为力.兀自泪水直流。
    想及自己欲死保名节皆下可得.何等悲惨遭遇啊!
    无心人亦是暴跳如雷吼道:“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说出口诀?”
    心想一连几种方法全部失效,他心头就有把无名火熊熊不熄,只好大叫泄怒了。
    足足叫了十数分钟,心情始较为平静。
    瞄向凌纤儿不整衣衫,一点儿胃口也提不起来。
    只好把它整理一番,恢复先前模样。
    凌纤儿暗自轻叹,自己似乎又躲过一劫。
    却不知这怪异家伙,接下来又会想出何花招整死自己?
    “我看,逼你是逼不出来了!”
    无心人似想出方法,精神又来,邪邪笑道:“那就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吧!”
    一指解开凌纤儿穴道。
    凌纤儿冷眼瞄来,冷哼一声。
    她还是一个念头你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无心人邪笑道:“不服是不是?放心,我不会再用毛毛虫逼你,也不会强奸你?我要你做梦,梦久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样你觉得美吗?”
    凌纤儿任愕道:“你想用催眠术?”
    无心人邪笑道:“我想再没有其他方法更适合现在使用了,何况你在梦中说出,也没违背你誓言,岂非两全齐美,各得其利!”
    说完,从口袋掏出一些小瓶,当真想耍此花招。
    凌纤儿脸色大变:“你敢!你这无耻小人,什么手段你用不出来?”
    “你知道就好!”
    无心人邪笑道:“既然知道我无所不用其极,何不爽快说出口诀,如此大家都可省去一番工夫。”
    凌纤儿咬牙切齿斥道:“败类!我死也不会说的!”
    她当真卯起了心,想跟无心人斗到底。
    “哪就试试吧!”
    无心人似也毛了心,登时打开一瓶东西,倒出粉末,往凌纤儿脸面吹去。
    凌纤儿想闭气已是不及,登时被吹得迷迷茫茫,变了个白痴似的无心人一吹得手、欣喜不已:“早知道就用此招了!接下来就看俺的本领啦!”
    当下他将红线绑在玉瓶上。
    始后晃如钟摆,慢慢移往凌纤儿面前,哺哺念道:“凌纤儿你醒醒,看着我,看着我!我就是你师父啊!”
    “师……父……”
    凌纤儿有若白痴般瞧着无心人。
    她痴痴笑道:“师父?……没有黑黑脸……”
    当真入了迷.竟然渗流出口水而不自知。
    无心人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罩了黑巾,干笑道;“我是你师父的师弟!”
    凌纤儿便笑道:“……没……没有师父……没有师弟……你骗人……呵呵……”
    她笑得更白痴。
    无心人眉头一皱:“你没师父?那谁教你武功?”
    “爹爹……”
    “哦!我倒忘了!”
    无心人自嘲一笑,仍问:“爹爹教你什么武功?”
    凌纤儿一口气说出紫纱功、内功、刀剑功……等十数样。
    无心人听不出所要的,遂又问:“他还教你什么口诀?”
    凌纤儿有问必答,且对答如流。
    无心人还是听不出名堂、复又问:“爹爹特别交代过你什么口诀?”
    “爹爹交代?……”
    凌纤儿想了想,不禁哭泣起来:“爹爹已经死了……”
    “我不是问你爹是死是活,我只想知道口诀。”
    “爹爹已经死了!”
    凌纤儿当真如白痴般哭得泪水、口水直流。
    如此情景,实瞧得无心人没办法。
    得用话引开她悲痛回忆才行。
    无心人遂道:“爹爹没死!他还活着!”
    凌纤儿似乎没听过去,还在哭。
    气得无心人大喝:“你爹没死,听见没有。”
    声如震雷,果真把凌纤儿震住,惧心所及,忘了哭泣。”
    她惧道:“爹爹没死么?”
    无心人暗自想笑。
    又故做冷静道:“你爹没死,他要我带你会见他。”
    “真的?”
    凌纤儿露出笑意:“爹在哪儿?”
    无心人笑道:“不急不急,你爹有交代过,要问出你的口诀之后,才可以带你去见他。”
    “什么口决?”凌纤儿一脸茫然。
    “就是有关绝世武功的口诀啊!”
    “绝世武功口诀?”
    凌纤儿不知所以然。
    无心人为之吹胡子瞪眼,暗斥:“真是个大白痴!”
    看来只能用话引她了。
    他道;“你跟丁冲丁叔叔到关外,为了什么?”
    “丁冲?……丁叔叔?……”
    凌纤儿脸色开始出现惧意。
    无心人知道问对路了,心下暗喜,再次追问:“丁叔叔就是跟你一同坐马车那位,他和你到关外是做什么?”
    “丁叔叔……”
    凌纤儿已想起什么,惧然瞧着黑衣人。
    她惧道:“你要抢我秘密!”
    无心人一楞,没想到她仍会反抗?
    看来此事在她心灵深处已根深蒂固。
    且加把劲,急甩着玉瓶,加强催眠,并笑道:“我是你爹派来帮忙的,放心,不会害你!你说你们要去哪里?”
    “不能说……”凌铅儿猛摇头。
    “快说!”无心人语气稍硬。
    不能说!不要……不要……”
    凌纤儿感觉对方将施展逼迫,一时惊惧不安,直往后缩,却又躲藏无路。
    无心人但见强逼有效,语气自是更家凶恶,喝道:“快说!不说,把你关起来饿肚子!”
    “不要!”凌纤儿已急心而泣。
    “快说!”无心人更逼。
    “不要……”
    “不说,饿死你!”
    “不要……不要……”
    “说!否则我抽你鞭!”
    无心人猛扬手,就要揍人:“你和丁冲要去哪里?”
    “我……我……”
    “快说!”
    无心人一扬手.凌纤儿吓哭,急道:“过雁门关……找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大地方……”
    “可恶!”
    无心人但觉她亦不知.复又问:“口诀呢?把口诀说出来!”
    “不!不要!”凌纤儿开始挣扎。
    “说!不说饿死你!每天打一百下!”无心人更逼。
    “不,不要!”
    凌纤儿扭动挣扎,开始哭泣:“不要逼我……”
    “不是逼你!是在帮助你!”
    无心人急道:“快说出来,一切没事!”
    “不要……不能……”
    “不能也得能!否则揍死你!”
    “不要,不要,”
    凌纤儿突见有人攻击似的,登时疯狂挣扎.扭如鱼鳗,简直变了头疯狮子。
    无心人见状大骇,没想到她抗性如此之强。
    然而此时不逼,尚待何时?催眠之术又加几分劲,并喝吼道:“快说,不说揍死你!”
    “不能说!敌人!你是敌人!”
    凌纤儿突然咆哮,立即攻击,拖得手脚绳索叭叭作响。
    更形疯狂了。
    无心人意外自己催眠之术竟克她不住,暗暗感叹火候少了几分.否则此时早就问出名堂了。
    眼看凌纤儿已疯狂,再催眠逼下去也是枉然,遂道:“好好好,我不问,你静静!
    我拿好吃东西给你吃如何?”
    此时凌纤儿有若三岁小孩,一哄即受用。
    尤其闻及有东西好吃.疯狮子不禁平静许多,惊中带喜问道:“你给东西吃?……
    我要糖葫芦……”
    无心人正想笑之际,忽闻外头传来弧弧叫声,一道黑形掠洞而过,他惊心道:“会是龙鹰?”
    话未说完,猝见外洞外射来一道青影.奇快无比扑向无心人。那凌空掠爪过处,几道指劲若寒天利箭,快逾闪电般射冲而至。
    无心人惊骇之际,急忙喊叫:“不要乱来!我是叶水心啊!”
    那“啊”声,等于惨叫。
    由于对方动作太快.指劲已戳中他腰肋数处要穴,并点得她往前摔倒.撞向凌纤儿,正待滑落地面。
    那青影正是找寻凌纤儿许久而不可得的白中红。
    他只好命令龙鹰搜寻,好不容易找到地头,却见蒙面人在逼供似的,他直觉想救人,自是功力尽出,迫得对方东倒西歪。
    忽闻对方叫声,他自吃惊:“会是叶水心!”
    瞧他欲坠地,赶忙伸手施展吸字诀,一道吸劲迫出,又把他吸回来。
    左手猛揪那人面罩,果真是漂亮如女人的叶水心。
    白中红斥笑不已:“你在耍什么?偷偷逮人也不告诉我一声?”几指点去,解了叶水心穴道。
    叶水心唉埃痛叫起身,嗔目瞪眼斥来:“你就一定要以这么非常用力的手段对付我吗?”
    白中红干笑道:“情势危急,你又没通知,又打扮成水夫人那一伙哥哥的蒙面人,我当然以为你就是他们之中一人,出手不重,怎能制住?
    “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啊!”
    叶水心瞪眼再骂几句,始自叹倒霉。
    他道:“难道你不会用心电感应的吗?”
    白中红淡笑道:“对不起,我跟娘娘腔,很难会有感应的!”
    叶水心斥道:“都是你的话!真是狗咬吕洞宾.帮你。还惹来一身腥!”
    “帮我?”
    白中红讶然道:“你现在是在帮我?”
    叶水心斥道:“不然是什么?我抓凌纤儿回来逼问口诀,不是在帮你是什么?”
    “凌纤儿!”
    白中红乍见她,赶忙掩脸:“糟了,她看见我们了!”
    叶水心登时黠笑:“好啊!从此你可以正正当当地追她啦!”
    白中红不禁有气:“坏了事,还好意思说话!”
    叶水心一楞,没想到他真的生气,再也不敢开玩笑。
    他一副委屈,说道:“我才没坏事!此时她中了我的迷魂术,根本认不出我们是谁呢!”
    “真的?”
    白中红这才把手放下,试探地瞧向凌纤儿。
    她果然一脸白痴样.还流着口水。“我要吃糖葫芦……大大的……”
    凌纤儿乞求中,笑得甚甜。
    白中红见状,自知她已失去本性,根本认不出任何人,心头稍安。
    然而瞧她一位漂亮姑娘,竟然被整得如此流口水模样,实让人不忍,且难以接受。
    遂瞪向叶水心,斥道:“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被你整成这副德行?”
    叶水心干笑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那口诀!”
    白中红道:“快快替她复原吧!你整得太过火了!要是她有所记忆,我看得在水夫人面前自杀谢罪了!”
    言下之意.再也无法骗得凌纤儿任何信任和口诀了。
    叶水心自也觉得手段太差劲.然而他除此之外,已无法可施,干声说道:“不再催眠逼她说出?”
    白中红心神一凛,问道:“你的方法有效?”
    叶水心干笑道:“差一点点,她抗性太强,不过,可以再试。”
    白中红苦笑地摆摆手:“算啦!如果有效,你也无须把她整得如此狼狈啦!”
    叶水心干笑道:“或许配合你的功力,可逼她说出来……”
    白中红笑道:“对不起,我不懂催眠术,你得有绝对把握再进行,否则整惨人家不道德!她也是个苦命女啊!多多积点阴德吧!”
    叶水心被他一说,不禁开始同情凌纤儿。
    她叹声道:“我知道她苦命,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心中秘密,好让我们替她分担风险呢?”
    白中红道:“人各有想法,何况她要是公开,必定遭人灭口,现在那口诀反而成了她的护身符啊!”
    叶水心道:“那……你骗了她口诀,也得负责保护她安全了?”
    白中红叹道:“大概吧!我的心没那么硬!”
    叶水心再次瞧着凌纤儿,亦自叹息。
    又道:“我的心也没那么硬!一切看造化啦!现在就弄醒她?”
    白中红瞄眼:“有没有搞错?她现在醒来,岂非认出我们,那可一辈子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叶水心道:“那该怎么办?”
    “怎么来,怎么去!”
    白中红道:“咱们把她放回原来地方,让她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如此大概可以减少她的疑虑。”
    “会吗?”
    叶水心皱眉:“我整得她那么惨……”
    白中红皱眉:“你还有手段?”
    叶水心急叫:“没有没有!”
    复见白中红不信的眼神.勉强干笑道:“我只拿毛毛虫吓她,而且是假的!”
    赶忙把那黑须根抓出来以证明.却也隐去强扯衣襟一事。
    白中红瞄他一眼,斥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娘娘腔,也会玩起毛毛虫来?真是不简单!”
    叶水心干笑道:“是假的嘛!”
    此时凌纤儿又自吵着要吃糖葫芦。
    白中红于心不忍,一指把她点晕。
    然后解开她手脚绳索,置于地面。
    摸着她双腕留下挣扎血痕。
    白中红冷眼又瞄来:“你干的好事!还不快来揉去血痕,否则她醒后,发现血痕,什么梦也没了!”
    叶水心噢了一声,依言帮忙揉其双脚。
    白中红趁此机会.替凌纤儿擦去泪水及椭液,还她一张姣洁脸容。
    他从来没如此近瞧过凌纤儿
    此时仔细瞧来,她果然容颜绝美。
    若能除去林黛玉般的愁结神态.她将会更加动人。
    两人揉了半晌,方自将血痕揉散。
    叶水心亦开始注意凌纤儿的容貌,不禁叹声道:“长得芙蓉出水,就是愁容满面,真命苦啊!”
    白中红道:“所以下次请别胡整人家。”
    “不会啦!”
    叶水心干笑,道:“我会更加怜香惜玉,现在呢?我就送她回去?她衣襟还湿了呢!”
    白中红瞄眼:“都是你.弄得人家大流口水!先用清水洗净,再运功替她蒸干!”
    叶水心闻言,始找来方才装水竹筒.倒出清水替她洗衣襟,随又准备运功蒸衣。
    白中红道:“我来!”
    双手一伸,就要按向凌纤儿胸口。
    叶水心怔诧喝道:“你想干什么?”
    拦了过来。
    白中红瞄眼道:“想干什么?你占的便宜还不够?该换人了吧!”
    双手又伸。
    叶水心更急.拦住他双手.斥道:“登徒子,你想非礼人家?”
    白中红道:“你替她洗胸襟.不算非礼?”
    “我不一样!”
    “怎么?娘娘腔就能揩油?”
    “不管!”
    叶水心喝道:“就是不能让你碰她!”
    他想把凌纤儿抢走。
    白中红一手又把人抢回来,斥道;“过份喔!连让我表现机会都不行?”
    “就是不行!”
    叶水心几乎要翻脸。
    白中红无奈;“那离地二寸总行了吧!”
    双掌果真未贴向凌纤儿胸口。
    叶水心这才呵呵笑起:“对麻!男女有别!你非礼人家,以后叫她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你非礼就不算?”
    “我哪有?”
    时水心斥笑道:“我替她洗衣襟也是特别小心,你的心就是特别歪!”
    白中红笑得暖味;“离三寸就这么管用?”
    此时他双手距凌纤儿胸脯不及三寸。
    如此一来倒像欲摸又止模样。
    叶水心不想还好,越想越窘,这可比一摸了事还来得尴尬几分。
    他终于忍不住窘斥道:“就是色浪,老想歪!”
    转过头去,不想再看这幕情景。
    白中红嗤笑道:“我看想歪的是你吧!娘娘腔!”
    叶水心越想越窘,喝着色狼色狼,干脆躲到洞外去了。
    白中红斥笑;“莫名其妙!明明没什么,却又想得一团糟!”
    当下认真运功替凌纤儿烘干衣襟。
    然而,两人独处,凌纤儿又是绝色美人,在不断均匀呼吸之下,尖耸胸脯起伏有致,更散发出无比女性媚力,
    或而贴向胸口运功,自无感觉。
    然而离了三寸,大有欲摸又止之态,终也逼得他不由幻想纷纷,心头上扑通扑通加速颤抖。
    白中红终究克制不住好奇。偷瞄向洞口,未见叶水心踪影,这才大胆按向凌纤儿胸脯。
    一按之下,软绵渗手,更有弹性传来,那感觉实在舒服,不禁烧得他满心陶醉,直幻想着男女之间,竟然如此妙境。
    他仍陶醉之际,凌纤儿却已经轻轻呻吟。
    吓得他赶忙把手掌移开,窘困地欲躲收回去。
    却又见及凌纤儿只是梦艺般呻吟,并未醒来,心头暗呼好险,再也不敢想入非非,认真替她烘个衣襟便是。
    半晌未到。
    叶水心已转入洞中,神色转为坦然道:“怎样,色狼,趁机非礼人家没有?”
    白中红神秘一笑:“非礼啦!感觉挺不错的!”
    但觉凌纤儿胸襟已干,始收起双掌。
    叶水心斥道:“谅你也没这胆子!”
    当下倚身过来。准备替凌纤儿解去催眠术。
    白中红道:“瞧你小小年纪的,学了不少把戏,要是变成色狼,天下多少女孩要遭殃啊!”
    叶水心斥道:“你才是色浪!你若学会才可怕!”
    白中红笑道:“放心,我不会学这玩意,若被人发现,当真跳到黄河都说不清!你爷爷不也曾经遭受这麻烦?”
    谁都知道长青仙翁叶西,当年曾玩这催眠术,把江南第一美女李素素给迷倒。
    后来李素素莫名被非礼。
    只好赖住叶西,逼得他非娶人家不可。
    还好,事后抓着非礼淫徒司马艳。
    长青仙翁又径自把他杀了,未公示于武林,故而传言仍自不断。
    叶西受扰之多,可想而知。
    叶水心自知此事,不禁瞪向白中红:“你敢乱说我会催眠术.饶不了你!”
    白中红笑道:“我才没那么傻,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说你会此玩意,我岂非跟着有嫌疑?”
    “谅你也不敢说!”
    叶水心这才心安理得替凌纤儿解除禁制。
    白中红看在眼里,问道:“这催眠术,当真能摄人魂魄么?”
    叶水心道:“练到绝顶,自有此能耐.可惜我只五成不到,还得借药物,否则早骗出她口诀了。”
    白中红喃喃说道:“却不知当今武林,谁有此本领?”
    叶水心道:“我爷爷本来可以,可是他受了刺激,发誓不再练,他勉强只能达到七八成境界,至于是否另有其他人,没碰上,不能得知。”
    白中红道:“有办法抗拒这门功夫吗?”
    “只要心定神定,自能不受制!”
    叶水心又道:“就像凌纤儿,意识坚强抗拒,我也拿她没办法。”
    白中红频频点头:“简单地说,像疯子一样,任何摄心术都将失效就对了啦!”
    两人相视而笑,心领神会不少。
    叶水心很快拿出解药,替凌纤儿除去禁制。
    凌纤儿呻吟中,开始蠕动。
    白中红又点几指,让她昏迷。
    他道:“时不宜过久.咱现就把她送回去.你先在前探路。我扛她!”
    不等叶水心回答,白中红已扛起凌纤儿.准备送回原处。
    叶水心本想争扛凌纤儿。
    然而人已落他肩头,再争,未免小气。
    只好放弃,瞄眼道;“你可不能乱来喔!”
    白中红点头道:“走吧!要乱来,刚才早就乱来了。”
    叶水心这才放心一笑。先行掠出山洞,引带白中红,顺着原路退回凌纤儿休息的地头去了。
    一连掠夺数处山头,地头已到。
    叶水心却发现左面山峡间,似有黑硬闪动。
    天色虽暗,但他却看得清楚。
    立即低喝道:“有伏兵!”
    白中红闻言,赶忙把凌纤儿交给他,并说道:“我去引开他们!”
    说完。掠追数十丈,猝又转头过来:“别忘了,你是一身黑衣,面上又无黑巾,放了人,赶快避开!”
    话落,人影已窜离百丈开外
    叶水心这才想起自家打扮,正是凌纤儿当时转身所见,如若她醒来,又自见及自己。
    必定想起当时情景,而难以进入梦幻情境。
    他暗呼好险,赶忙把凌纤儿放在大树下,又觉不妥,还是置于树后隐秘处,也好能够藏身。
    放置妥当,他暗自说声:“自行多保重!”
    已潜往白中红那头,想探探究竟。
    凌纤儿刚落地不久。
    或而白中红早算准力道,或而令有声音骚扰,喝地一声传来。
    她终于幽幽醒来。
    第一反应即是醒梦般挣扎。
    “你杀了我,我也不说!”
    挣扎坐起,心头所想正是在山洞被黑衣蒙面人逼迫一事。
    然而她一坐起,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自己仍在原地,连手脚被捆的清境皆无。她抚着手腕,虽有些生疼。
    但她却相信,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抓伤的。
    “难道真是一场噩梦?”
    凌纤儿从碰上黑衣人开始想起。
    经历种种遭遇,竟是如此刻骨铭心,却又不可捉摸,终也自嘲一笑一好逼真的梦啊!
    她当然做梦都不敢想,这会也一场真实情景。
    “还好是梦?否则我岂非惨了!”
    凌纤儿暗自庆幸.并不断检查自己衣衫,根本没有被强暴痕迹,始自暗嘘大气。
    就在喘不了三口气之际。
    左处又传来喝声,喝得她收回心神,极目往那头瞧去,并发现天空黑鹰盘飞,心头一喜:“那不是白中红的龙鹰!”
    想及白中红就在附近,心头竟然怦动不已。
    她几乎要出声喊他名字。
    然而又想及丁冲及父亲临死交代。不能相信任何人。
    在未曾确确实实弄清白中红真正来历之前,有怎能随随便便把他当作朋友呢?
    想及此,一般激情又自冷淡不少。
    凌纤儿轻轻叹道:“一切看天安排吧!”
    虽在感伤中—
    她仍自忍不住动身,潜往那头乱石堆中。
    及近百余丈,果真见及青杉翩翩的白中红,正和两个老头在对敌。
    凌纤儿躲在暗处,极目瞧去。
    星月微光之.看得十分清楚。
    那两人一身黑衣,长相难看,二对死鱼眼,正是曾经遇到过一次,和丁冲约在断肠谷一决胜负的无常二鬼。
    无常二鬼正挡着白中红去路。
    老大萧蓝踏前一步道:“阁下是否姓白,曾和百变魔女同路?”
    白中红懒洋洋地,道:“不错,在下正是姓自,也曾和罗刹门大护法百变魔女同路。”
    他本想引开二鬼。
    然而才要掠远之际,复发现另有伏兵,伏兵令他感到顾忌,只好暂时留在此应付二鬼再说了。
    也由于考虑凌纤儿安危,始以喝声唤醒她。
    免得她昏迷不知、落个任人摆布的局面。
    萧青瞪眼道:“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凌姑娘呢?你将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白中红一听,有点惊诧。
    却一闪即逝。
    立即又回复了淡然的表情:“不错,你们消息倒十分灵通,我是救了凌姑娘.但是我邀她同行,她却不肯答应……”
    他讲到此处,怨叹两声。
    却暗自希望她能避开,没想到她又跑上来。
    真不知唤她醒来是对,抑或是错了呢?
    凌纤儿在大石后,见了这等情形,心情也忧郁起来。
    萧蓝嘿嘿干笑:“凌姑娘不愿与你同行.你便算了么?”
    白中红道:“她既不肯,我难道还能逼她吗?”
    萧蓝揪起死人脸,骂道:“臭小子、你装什么算?”
    白中红一扬眉:“你怎么骂人?”
    萧蓝身形一晃,欺近两步,长臂一探,喝道:“骂你又怎么样?”
    他一面说,一面五指如钩。
    已经向白中红的肩头,疾抓而下。
    白中红冷笑一声,稍一提气。
    身形突然向外一扬,避了开去。
    萧蓝一抓不中,五指仰屈之间,第二抓又已疾抓而出!
    这一下,他抓的乃是白中红的面门,五指嘶空,发出“哧哧”之声。
    白中红一皱眉,头一侧,又避了过去。
    然而,萧蓝的这一招,不是普通招势。
    一抓不中.被白中红侧头避了开去之后,立即改抓为拍,一掌向白中红肩头。疾拍而下!
    这一招变招十分诡奇,白中红有些掠诧,身子没再闪避。
    只听得“叭”的一声响。
    萧蓝的一掌,已经击在白中红的肩头上。
    但是,也就在此际,白中红一翻手腕。
    突然,一掌向自己的肩头击出。
    白中红竟拍出一掌,向自己肩头击出,更是怪异。
    萧蓝一见,不由呆诧了眼。
    他心想:哪有人自己动手打自己之理?
    白中红的出手,快疾无伦,就在萧蓝一杀之后,陡地想起了对方的用意,想要缩回手来时,却已慢了一步!
    只听得极轻脆的“叭”一声。
    白中红的那一掌,虽然是击向他自己的肩头,但因为萧蓝的手掌,刚击了白中红,还未曾缩回来。
    所以,那一掌,便正好击在萧蓝的右手手背上。
    萧蓝手背一被击中。
    刹时之间。只觉得对方的掌心上,像是火炉一般,手背被烧拷得奇痛无比,忍不住一声惊呼起来了。
    无常二鬼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名声在武林中甚响亮。
    两人的见识,也是极广。
    萧蓝一缩回手,连忙退出了丈许。
    只见自己右手手背,又红又肿,而五指也难以伸屈自如。
    真叫萧蓝惊呆了。
    他已知道。刚才看来那轻描淡写的一掌之中,已蕴了内家罡气,所以自己一中掌,才伤得那样厉害!
    萧蓝心中又惊又怒。
    一声怒叱。
    萧青迎了上来:“大哥,怎么……”
    他下面一个“了”字尚未出口,已经一眼看到了萧蓝的右手,肿得高起了两寸许,整只手好像是一只肉球一样。
    心中一惊,话都没讲完。
    白中红没有乘胜追击,只是道:“算你们运气好,若不是我心情不爽,不想伤人.你们两人已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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