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江湖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援兵受困
    戈连自怀中掏出一块两寸宽的镶金雕虎令牌,上面所写“洛阳提督衙门参将”。
    金牌一闪又塞回衣袋,柴老二全身一哆嗦。
    戈连冷冷瞪着凌厉双目,道:“别以为白虎镇是个三不管地方你们就大胆为所欲为,其实要管这地方的官府还真不少。”
    柴老二似是会过意来,忙低声道:“看样子你真的是——”
    戈连沉声喝道:“只有你一人知道;如果传入第二人耳朵眼,小心你那脑袋瓜子。”
    柴老二哭丧的左手钢丸一停,又道:“可是那水胆玛瑙确非柴某之物,姓卓的找来,请问我拿什么交待?”
    戈连面色寒寒的道:.“赔银子不就结了,东西确保不会失去的,即算皇宫大内之宝也难免被盗。”
    柴老二道:“大人,你们这福来客店……”
    戈连伸手一拍柴老二肩头,道:“别多问,你照开赌场,铁掌柜是你着人打伤的,他就在你这儿疗伤,如有差池,后果你是知道的。”
    柴老二活脱像个泄气皮球,他愣然呆坐在椅子上半晌他似才会过意来。
    “我走了,铁掌柜就拜托你了。”声音之大,整个地牢的人全听得到。
    柴老二一路殷勤相送,直到柴家赌坊大门口。
    戈连却头也不回的回福来客店去了。
    柴老二匆匆到了柴房外高声吩咐:“快把铁掌柜抬上来,着人马上请大夫来,快!”
    郝元亮与郝元光对望一眼,郝元亮来到柴老二身边:“东家,你怎的前踞后恭,搞的什么名堂?”
    柴老二道,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铁成刚又被送回东角的小客厢房中,柴老二为他请来白虎镇上的名大夫瑞康来诊治,那瑞康原是个满人,不知怎的却在这白虎镇上悬壶济世。
    铁成刚虽然伤的全不是要害,可也给他带来莫大痛苦,前三天他全是睡梦中疼醒过来的。
    今日已是第四日,第四日他已感到头上足下的疼痛减去大半,并已开始在心中琢磨如何连本带利的找回来!
    就在这天从白虎镇西方三尖山清风台,来了五十名青衣壮汉,其中有两个骑马的那是“混世头陀”田寿与“清衫秀士”卓文君。
    一行人缓缓的往向白虎镇北面山道上移动,他们行动神秘,杀气腾腾,宛如要找人拼命的架势,除了“冬冬”足音外,连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
    便在这枯燥的气氛中,卓文君马背上一挺身,抖动缰绳与前面的“混世头陀”田寿并肩前驰,轻声道:“田叔叔,以你老看,于叔的蓝旗社兄弟们会及时来会合?”
    田寿头不转目不移地直视着前面,道:“他们蓝旗社的人总不会死光了吧,难道六支旗的人全跟着于柏天走了不成?”
    卓文君道:“可说不定,蓝旗社地面广,买卖多,加上于叔又不在,不走他们的人全分散出去了。”
    田寿猛的偏头,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有一半掩了半张·面,他嘿嘿笑着道:“就算没有于柏天的蓝旗社,难道你就不及小柱子了?别忘了田叔我还在呢。”他一顿又道:“记得往年你不是这种畏首畏尾的人,怎的年岁才长上那么几年,你就全变了个人似的,敢情当真是初生犊儿不畏虎,长出犄角倒怕狼了,没出息!”
    涎脸一笑,“清衫秀士”卓文君道:“侄儿绝非怕事,就算田叔没及时赶回清风台,侄儿也要找上大刀寨一拼,卓文君的命可以不要,可也绝不能毁了爹和于叔田叔三位老人家的威名。”
    “哼”了一声,田寿点头,道:“勉强算是我大哥的儿子,多少还有那么些骨气。”
    卓文君一笑,道:“本来就有骨气,常言道得好,老子英雄儿好汉,更何况我卓文君得天独厚的还有两位爱护得我无微不至的叔叔呢!”
    田寿冷冷一笑,道:“好小子,几年没见,田叔我发觉你的嘴巴更甜了。”
    卓文君笑笑,道:“嘴甜的人多半口是心非,侄儿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田寿摇摇头无奈的道:“自从你小子染上恶习,经常的溜出清风台上赌场,你可知道你爹同我们两个老叔是个什么光景,几次三番你爹要砍你手指,全被老于和我拦下来,记得老于说的一句话,潜龙自有升天日,浪子也有回头时,时辰一到,自会幡然醒悟过来的,如今你能自动回来清风台,田叔不希望再看到你往柴家财坊跑了。”
    卓文君一笑,道:“人为一口气,佛挣一炉香,柴家赌坊诱我上当,几乎难以自拔,这次回来就是要整那姓柴的王八蛋,我要看着姓柴的砌高楼,再看他楼塌了,方消心中一口怨气。”
    田寿斜目怒视,道:“光景是说了半天你还要往那沙窝淘井越淘越深的鬼地方跑了!”
    轻松一笑,卓文君道:“田叔只管放心,如今侄儿手中捏着的是至尊,姓柴的手上十成十的大憋十,现次见面的时候,也就不是姓柴的光屁股滚蛋之日,娘的老皮,我会连他的那座大宅院也掠入我手中的,嘿……”
    田寿奇异的道:“整完了柴老二后,你小子还赌不赌了?”
    卓文君一拍胸脯,道:“只一搅倒柴老二,田叔呀,就算场场让我赢,侄儿也连正眼不瞧一下。”他一顿足道,“侄儿荒唐,害得爹千里迢迢找到大漠而生死不明,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天下父母心。”
    田寿鼻子一抽,道:“我大哥望子成龙,清风台的基业可不能落在一个赌鬼儿子手上,有一阵子我那老嫂子也太护你了。”
    卓文君一叹,道,
    “自从爹失去消息后,妈也苍老多了,这几年全是阿倩在操持着清风台的里外大小事务,也难为她了。”
    田寿冷冷道:“有道是家败被人欺,这年头只见锦上添花,哪见雪中送炭人,清风台有我大哥在,大刀寨再嚣张也不敢下手掳去小柱子,你该知道,这光景只是他们谋夺清风台的前奏,只怕血洗清风台的日子为时不远了。”
    卓文君冷厉的双目怒视着远方,沉声道:“清风台因为一时疏忽才为小人所逞,如今清风台四村八部落全已加强戒备,再加上田叔一番安排,大刀寨再狠也将弄他娘个灰头土脸。”
    便在这时候,田寿摇指着前面一个山包,道:“那地方叫元宝山,蓝旗社的人马不知到了没有?”
    卓文君立身马背望去,道:“四叔,未见动静嘛!”
    元宝山就是在白虎镇东北方二十几里地方,是田寿约蓝旗社的人在此会合的地方。
    原来那日田寿在白虎镇西方荒山中一举击死如意楼石总曾五人再与那“偷魂老祖”风啸山戏谈之后,即匆匆赶往三尖山的清风台。
    为了追找大哥卓清风,“混世头陀”田寿已快两年未到这清风台来了,如今听得卓文君先己而返回清风台,他还真担心这个赌迷侄儿回来又走,光景不是有一阵子那卓文君连他的两个老叔也躲着吗!
    那三尖山下面的清风台,地处在一座龙系的山头下面,有一道山溪悠悠的自清风台前面流过,便在这龙头前面三里内,四个大村落,分布在沿山溪附近,深林密青已变得落英缤纷,流水荡漾已是寒意砭骨,就在这秋末冬初的大山里,清风台这两年萧条多了。
    四个大村落中住的人,实际也是清风台的子弟,他们平日耕地打猎为生,三尖山出产各种名贵药材,因此卓清风把他的子弟兵分住在清风台四周,帮他们成家立业,这原是“虎爪”卓清风的理想。
    现在,由于卓文君的狂赌而伤透了老父的心,只是卓清风只此一子,一时间他又下不了狠心痛惩这不孝之子,便在卓文君的远逸中,卓清风只得为找子而走天涯。
    卓文君回到清风台那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的直到清风台天阙楼长跪在老母前痛哭流涕,无他,只为老母两年来似是老了三十年,白发已稀,满面忧愁纹,连牙齿也不过三五颗了。
    再看看妻子黄倩,早已失去往日的绰约风姿,脉脉含的非情,而是怨恨,软语已非温馨,而是悲伤!
    是的,老母的孙儿,也是妻子的宝贝,如今已被人掳去,这在昔日根本就是难以令人接受的事实,因为三尖山清风台卓家的威望,绝非江湖上的跳梁小丑敢于岐视。
    然而,这些竟在卓清风的生死未明而少主人卓文君的游荡江湖中发生了。
    卓老太太未多责备儿子,因为她十分明白,文君绝非是个顽劣子弟,他会回头的,现在儿子不是痛苦流涕的跪在自己面前忏悔吗!
    就在风台后宅的天阙楼内母子相会呢,早听得大宅外面有多人在欢呼……
    天阙楼上卓文君还在哭的七荤八素呢,一旁的妻子黄倩早走到楼窗附近往外面看,远处正有十几个清风台子弟围着一人走进大门来。
    黄倩想这时候会有谁来?难道公公回来了?
    不料一众人走入第三道院子,她已看出是田寿来了,不由得高兴的对婆婆与丈夫道:“田叔到了!”
    卓文君一听,忙的衣袖拭泪,对母亲道:“田叔一来,小柱子有救了,我去接田叔上楼来!”
    早听得楼下面田寿沉喝道:“何用你来接,我自会上来的。”话声中他已到了楼梯口站定,只见他先是扫去一身灰尘,双手下垂,突然冲前几步到了老太太面前,他神情黯然的道:“小弟给大嫂见礼!”说着就要跪下,却被老太太伸手一拦,道:“来了就好,快一旁坐下来。”
    田寿一叹,道:“两年未见大嫂,大嫂更见苍老了!”
    卓文君双目已红,但田寿似是不见的又道:“大嫂子,小弟找了两年,就是未见大哥的面,连蓝旗社的老于也似没头苍蝇般到处碰壁落空。”
    卓文君便在这时双膝跪在田寿面前,道:“侄儿该死,害得两位叔叔不得清静。”
    田寿冷冰冰的道:“你小子还会体谅你两个大叔的苦心呀,我把你这小没良心的,你也快三十出头了吧?敢情我三个老的还不如宝盒里的三个骰子呀,我操……”
    卓文君低声道:“侄儿愿意领田叔责罚。”
    田寿大怒,道:“混帐小子,你明知道田叔疼你,就算你脚底板的肉也比田叔心上肉还令我疼惜的,你却叫田叔责罚你,起来吧小子!”
    卓文君长跪不起的道:“就因为侄儿不成材,清风台才出了大乱子,田叔必得为侄儿做主才是。”
    田寿一怔,道:“怪不得荒山中老偷儿要我赶快回来清风台,问他什么事,他娘的那个精得如花果山上下来的猴儿精般老偷儿只说见了你就知道,他娘的,我可是憋了一肚皮的疑难杂‘问’赶来的,果然清风台出了事,你起来,快把事情告诉你田叔知道。”
    卓文君却对妻子黄倩道:“详细情形,你快告诉田叔。”
    黄倩这才缓缓道:“那日天还未黑,小柱子跟着几个大孩子在前面溪边玩,突然远处冲来十二匹快马到了溪岸,马上有个汉子笑指着小柱子对一个模样吓人的大汉道:
    ‘就是那个孩子,我们不用杀进去掳人了’
    “于是,他们一冲上前,架起小柱子就走,连句话也未撂下来,就不知是那路人马,附近追上的人又被他们砍倒十来个……”
    黄倩指着丈夫卓文君,又道:“还是文君回来说的,他在白虎镇已知道是大刀寨的人把小柱子掳去的。”
    田寿已是面灰目赤,牙齿在咯咯响,声言又对卓文君道:“你怎的知道是大刀寨人所为?”
    于是,卓文君这才又把自己在柴家赌坊的事,以及铁掌柜出卖消息等情节细述一遍……
    田寿一听,先是大骂卓文君:“你小子真是糊涂透顶,你已到了白虎镇竟不先回清风台,简直的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论清风台的家法,就得打你个脱层皮!”
    于是,田寿这才与卓文君策划,如何攻上大刀寨的事。
    首先,田寿命人赶往蓝旗社通知蓝旗社的人马,两日后赶到白虎镇的东北方元宝山会齐。那蓝旗社在广义镇,有六个分旗社分布在广义附近,人马很齐,总有个六七百人。
    以田寿的想法,即使于柏天不在蓝旗社,他的六分旗随便召集起来,也不会少于三百人,有了这些人,足可以攻上大刀寨了。
    现在是正午。
    也是田寿约那蓝旗社来这元宝山的时刻。
    田寿与卓文君率领着五十名清风台子弟兵,一行已经登上元宝山上,却是四下里静悄悄没见一个人,遑论是蓝旗社的人了。
    下得马来,卓文君忙着命下面的人啃吃干粮,那田寿却双手叉腰,跳起脚来骂:“他奶奶的熊,蓝旗社的人全死光了,怎的这时候还未见他们的人来,他娘的老皮,我们这是行军打仗,可不是约他们来游山玩水的想来来不想来不来呀!”
    “也许他们路上耽搁了,我们再等等。”
    田寿道:“我约定的时辰早他们多出半日,等我们攻向大刀寨也正是二更天,时辰上是耽搁不得的呀!”
    卓文君道:“也许蓝旗社正有急事在办,无法赶来了。”
    “混世头陀”田寿怒骂道:“蓝旗社在广义镇上,即算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也该匀出个人来说一声,怎么的,我把信着人送去,他们理也不理呀,操他娘!”
    卓文君急又问道:“田叔,万一蓝旗社那面没有人赶来,我们怎么办?”
    田寿道:“且等一个时辰再说。”
    卓文君忙从一个清风台兄弟手中接过一些吃的东西送上田寿,道:“田叔,先吃些干粮,完了也好再商量。”
    田寿接过干粮,匆匆啃了几口,却是不停的踮起脚来望向远方,远方那是蓝旗社的人必来的那条山道,然而却又未见一人。
    不,这时候那条路上匆匆而来了两人,两个女人。
    细看这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太婆,她穿了一双红花缎面绷头鞋,袜子漂的白又亮,罗衣裙也是黄底大红牡丹花,挽了个老绵羊尾巴结,上面包着个绣小花透顶帽,面目清丽,双目有神,走起路来不带风声,却又十分沉稳。
    跟在这灰发老太太身后的,却是个十三四的女孩子,这少女体态轻盈,明眸皓齿,看来有些小家碧玉模样,但走起路来显出大家闺秀的样子,一身短衣线长裤,踩着一双轻便梦底绣鞋,走几步总会问一声:“伊娘,白虎镇还有多少路呀!”
    而老太婆总会回应一句:“快到了。”
    两个女人缓缓登上元宝山,面前却见不少人正坐在树下养精神,近面一个年青人笑问道:“请问老太太,可是从广义镇来的?”
    老太婆看了这年青人一眼,道:“你是谁?”
    不料坐在大树底下的“混世陀头”田寿早叫道:“他娘的,敢情大老远的来会你那位老伴来了!”
    老太婆转头望过去不由得嘿嘿笑道:“好啊!原来你这冒牌头陀竟在这群人中呀!”
    田寿挺身而起迎上去,道:“白虎镇上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合着要你这老太婆也急急的赶来赴会呀!”
    不错,来的正是“偷魂老祖”风啸山的老婆,江湖上有名的“梁上燕”刘金定,跟在她身后的名叫小穗儿。
    那风啸山夫妻二人一生未曾生养孩子,他们就养了小千儿与小穗儿二人,且又将一身本事传授。
    那小穗儿与小千儿同年,二人看来是师兄妹,又是兄妹,但风啸山夫妻二人的最后心愿则是看着他二人成为结发夫妻。
    现在,刘金定带着小穗儿也赶来这白虎镇上,她们当然是要与风啸山小千儿会合的。
    呵呵一声笑,刘金定道:“怎么的,大山里你这假出家人领了这么一群扛刀拿擒的,敢情是结伙打劫呀!””
    田寿“呸”的一声,道:“我把你这个外表高贵,内里却是一肚皮下水的老贼婆,你凭哪一点看我们是当强盗的?”
    刘金定—笑,咧咧嘴,道:“我也是说嘛,混世头陀算得是风尘异人,他怎么会干那拦路强梁行业。”
    田寿怒道:“老太婆,你也别闲扯谈了,说说看你一路上可曾遇上什么人?”
    刘金定一手拄杖,一手一摊,道:“人?什么?他娘的鬼影子也没遇上一个呢!”
    田寿跺脚,气唬唬的一伸手,道:“滚,快去白虎镇上会你那位可爱的老丈夫去。”
    “梁上燕”刘金定冷哼一声,道:“姓田的,你他娘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吧,就我老婆子所知,你当年也是在女人堆中翻滚的人物,便在你风流抓西抓东落空以后,摇身一变成了个混世头陀,这些你能否认?”
    田寿一听大怒,骂道:“我把你这老不死的臭婆娘,今日若非田大爷有事,非在这儿打上一天一夜不可!”
    刘金定高叫道:“谁怕谁来着,打就打!”
    卓文君一听,忙施礼不迭,道:“前辈快走吧,风老还在白虎镇上苦等呢!”
    刘金定一怔,指着卓文君道:“你怎么知道的?八成你是屁股沟夹扫把——冒竹吧。”
    卓文君忙笑道:“晚辈绝未乱说,而且在下也曾与风老愉快的合作过两次生意呢!”
    刘金定张口一笑,露出缺个门牙的大嘴巴,道:“年轻人,你见过我先生?”
    卓文君道:“那是三四天前的事了,现在风老必然还在。”
    刘金定道:“我知道他在白虎镇,我是问你他落脚在什么地方?”
    卓文君尚未回答,田寿已冷冷的道:“不就是破庙词堂,稻草堆乱葬岗那些见不得人的狐洞狗窝……”
    “梁上燕”刘金定一声尖笑,道:“好个田老头儿,你别尽在这儿说些风凉过头的话,老娘要是把所见的说出来,嘿嘿,只怕你就不会这般轻松自在了。”
    田寿一愣,忙一手拉过卓文君,自己却对刘金定道:“老太婆,你快说,是他娘的什么古景,管叫我田寿大吃一惊的。”
    不料刘金定望望天空,日似在偏西,她却对身边拨弄衣衫的小穗儿,道:“丫头片儿,你是不是饿了?”
    小穗儿摇头道:“见了师父一齐吃嘛!”
    田寿早回头叫道:“把酱牛肉拿上几块来,没听见客人尚未吃午饭吗!”
    刘金定突然沉声道:“谁要吃你们那些臭牛肉。”
    田寿早从送来牛肉汉子手中托住两块酱牛肉,哈哈笑的走近刘金定面前道:“风大嫂,你一路风尘仆仆,顶着日头挨晒的累了一个大上午,也得歇歇腿吃点喝点再上路,即算是见了风兄的面,他知道你老嫂子在我这儿吃过,心理总会觉着好过些,而我也好有个交待,是吧?”
    刘金定冷哼道:“谁是你老嫂子?”
    田寿道:“别气了,风家大嫂子,你看看这酱牛肉红彤彤的上面尽是黄澄澄的花纹,吃起来还脆嘭嘭的呢,你一尝就知道田老弟的话不差。”
    刘金定鼻子一哼,还真的伸手把两块酱牛肉取这来,她把一块递给小穗儿,边道:“拿着吃吧,神前不拒上香人,这也是人家一番的孝敬,再说不吃白不吃。”老太婆说完,一把拉着小穗儿坐在一株树下面,两个人还真的细嚼慢咽起来……
    一旁,卓文君见田叔急的直搓手,却是一点辙也没有。
    那田寿急了一阵,低声下气的对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刘金定道:“大嫂子,这牛肉还不赖吧?”
    刘金定点点头,道:“差强人意。”
    田寿又道:“大嫂子可要再来些?”
    刘金定又轻松的道:“等这块啃完了再说。”
    涎着老脸,田寿有些嗫嚅的道:“风家大嫂子,你能不能边吃边说呀?”
    刘金定双目一挑,怒道:“说什么?”
    田寿心中直在骂,可是面上却是傻哈哈的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是有件事情,只明一说出来就会叫田家小弟我大吃一惊的事呀!”
    “叭”的一声,还有半块酱牛肉被刘金定摔在地上,她“唬”的一声站起身来,戟指田寿喝叫道:“我把你这个田寿头呀,竟是把风大奶奶当成了三岁孩子哄呀,怎么的,送点吃的原是有目的呀!老娘不吃了。”
    小穗儿也跟着站起曳来,二人看来似要事去的样子。
    田寿全身直哆嗦,一张老脸绷得紧。
    卓文君忙上前施礼不迭,道:“前辈不必发怒,何不吃完再走。”
    刘金定怒道:“不吃了,我们早些走。”
    田寿双肩耸动,气的半天开口不得。
    刘金定已往元宝山下走,卓文君便在这时又高声道:“前辈等等,有桩事情我得奉告前辈。”
    刘金定一听,回头道:“有什么事情我只见到孩儿他师父就全知道了。”
    卓文君道:“如果前辈定要走,在下也是无可奈何,但愿前辈你要多加小心,多多保重。”
    刘金定突然一顿,回头道:“小伙子,听你的口气,好像他们在白虎镇上捅了什么难以补救的漏子了。”
    卓文君道:,
    “就在下所知,如今白虎镇上有两个地方你去不得。”
    刘金定挫着竹杖一抬,不知她是施的什么身法,“咻”的一声人已落在卓文君面前,她手中的竹杖已按在卓文君的肩头上。
    卓文君但觉有一股力量,一股挥之不去沾肌入骨的绵力,使自己一时间难以动分毫,心中大是骇异。
    早听得刘金定道:“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田寿大怒,骂道:“好啊!我把你这老妖婆,我侄儿卓文君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你不但不思回报,敢情还倚老卖老的挟技凌人。”他沉声对卓文君道:“她要问你什么,你偏不说,也叫这老妖婆急上一急。”
    卓文君道:“田叔,风老对小侄不薄,有些事情我若不说,就显得我们欠缺度量了。”
    田寿指着刘金定,道:“老太婆,你听听一个小辈是什么样的心胸,娘的皮,你惭愧不!”
    刘金定并不理会田寿一旁嘲弄,她面色阴阴的对卓文君道:“快说。”
    卓文君道:“就在下所知,白虎镇上的‘福来客店’与‘如意楼’两地方的人,全都要那小千儿的命。”
    一旁的小穗儿急叫一声,道:“真的?”
    刘金定骂道:“他们是什么东西,我那娃儿如今怎么了?”
    卓文君笑道:“还好有惊无险,不过……”
    刘金定竹棍已离开卓文君肩头,闻言又忙问:“不过什么?”
    卓文君道:“不过这两个地方二位最好是少去,因为万一他们知道或认识二位与风老一家人,那就不妙了。”
    刘金定冷笑道:“老婆子岂会把这帮牛鬼蛇神放在眼里,去,我们快去白虎镇上找你师父去。”
    刘金定说走还真走的快,刹时已在十丈外。
    田寿气的双拳握着挥空打,边骂道:“好个没良心的老妖婆,她比那老偷儿还他妈的不近人情呀!”
    突然,刘金定一个大旋身,平地飞升三丈高,空中一个跟斗,望之宛如屋上飞燕,“扑噜”一声人已站在元宝山上的卓文君面前。
    田寿以为刘金定要打架,一摆架子正要凑过去呢,却听得“梁上燕”刘金定道:“老娘没空同你田寿头打架。”边低声对卓文君道,“老婆子一生不做吃亏事,不过你刚才的一番话值得我把心中知道的告诉你。”
    卓文君笑道,
    “多谢前辈。”
    刘金定并未说出什么消息,她却在唠叨的道:“本来我这项消息少说也可以卖个千八百两银子的,你小子想么,田寿头只拿两块烂牛肉就想换取消息,真他娘的老天真!”
    田寿一旁只咽气,却是不敢再开口,因为他实在怕万一自己再开罪这老贼婆,不定她真的会拍屁股走人呢。
    卓文君忙旋礼,道:“是,是,老前辈说的是。”
    刘金定这才慢慢吞吞的道:“我老婆子原本是要留在广义的,也许因为于柏天那个鬼东西不在,我老婆子也好帮蓝旗社一把的,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错过今天,我那个老鬼必会见面一顿大骂的,所以……”
    田寿与一众清风台的人全都一惊,那田寿更是暴跳如雷的狂叫道:“老祖宗呀,这般大的事情你不说,尽他娘的在这儿闲扯谈,快说完究竟怎么一回事……”
    刘金定却是一些也不急的道:“你田寿头这时候可明白我老婆子的话不差吧,就那么两块牛肉就想换我的大消息呀,娘的,门都没有。”
    卓文君也开始急躁起来。
    不料刘金定哈哈笑道:“看你们一个个猴急的样子,真道是天躁有雨,人躁有祸,小心祸从天降哟!”
    田寿早已不耐,正要急的动手,早被卓文君一拦,道:“田叔何苦急躁,前辈既然回头,总是会把事情对我们说的,何妨等些时候。”
    刘金定这才又道:“我老婆子虽然在你田寿头面前拿跷,可也是有分寸,不过火是吧?”
    田寿只得点头,道:“是,是,是,你是没有把我老田憋死!”
    轻声一笑,刘金定道:“田寿头,你们听清楚了,我老婆子的话只说一遍,可是不作重复的哟!”
    卓文君还存得住气,田寿却已是脸色铁青,他知道刘金定是在整他,但也无可奈何!
    半晌,刘金定才接道:“于柏天有一阵子不在蓝旗社了吧?”
    没有人接她的话茬子,为的是要听她快把什么样的大消息说出来。
    其实她的这句话也是白说,因为于柏天不在蓝旗社,清风台的人早就知道,“包头红巾”于柏天的不在蓝旗社,为的就是找他的大哥卓清风与侄儿卓文君。
    刘金定见没人接腔,似是满意的又道:“于柏天不在,就显得有些群龙无首了。”
    她见没人开口,轻声一笑,又道:“我老婆子是打从京里来的,要说可也真巧,就在我老婆子过了广义不到二十里处,有个三仙台。”她说着向田寿又道:“田寿头,三仙台你知道吧!”
    田寿跺脚道:“知道,知道。”
    呵呵一笑,刘金定似是对田寿的回答干脆十分满意,随即接道:“我同我那个丫头片子就是在那儿遇上大刀寨的人。”
    田寿大惊,吼道:“怎么的,大刀寨扑问广义蓝旗社了?”
    卓文君也大吃一惊,道:“怪不得我们未遇上蓝旗社的人来。”
    刘金定道:“光景你们是在此等蓝旗社了?”
    卓文君道:“大刀寨掳去了小儿,这事最先还是风老告知在下的,我们正要找人上大刀寨呢!”
    刘金定道:“大刀寨足有两百人,他们把个蓝旗社的人全围在三仙台,如今算来也有大半天多了吧,好像我看到蓝旗社的人同大刀寨两下里已干过一仗了。”
    卓文君一听,惊异的道:“难道大刀寨同如意楼的人……”
    刘金定道:“可是那白不凡?”
    卓文君道:’
    “也是风老提及的。”
    刘金定这才冷冷笑问田寿,道:“田寿头,你怎的不再咤唬了?”
    田寿突的跳起脚来骂,道:“我把你这个臭狗屎老太婆,这般天大的事,你却他娘的拖拖拉拉谈了半天,你开心了,也吊足我老田的胃口了,可是你怎的不想想三仙台那面因为你的拖延又多死几多蓝旗社的弟兄,老混帐呀,这笔帐我们有得算的。”
    刘金定冷然对卓文君道:“你看了,这年头只有二百五才愿当好人,算啦,说了半天反招来一顿臭骂,我走了!”
    刘金定这次真的走的快,她实在不愿再听田寿的破口大骂,走的快就少听几句。
    于是,卓文君道:“田叔,你老如何决定呢?”
    田寿拍着脑袋来回蹀踱……
    便在他一阵琢磨中,道:“如果我们乘虚杀上大刀寨,蓝旗社那边我们就难以支援,其结果蓝旗社必吃大亏,而大刀寨不会倾巢而出,我们这几十个人不定攻得下大刀寨。”
    卓文君道:“小侄也是这般想法。”
    田寿又道:“北出六卢山,我们连夜急进,天不亮我们就会赶到三仙台,我们的人是少了些,但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未尝不能把大刀寨的攻势遏阻。”
    卓文君点头道,
    “加上田叔一出现,蓝旗社必精神大振,也许力可扭转颓势的。”
    田寿面色一紧,道:“元分旗的首领们本事也不错,我想大刀寨那三个杀手,也不见得恁般顺利的吃掉他们吧!”
    “就依田叔决定,我们立刻连夜赶往三仙台去。”
    一旁有个汉子道:“田爷,刚才那婆子的话会是真的吗?她那种颠三倒四的说法,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田寿道:“这种事情出自她口,那绝对不会错,认识她已超过三十年,我最了解她了。”
    卓文君立刻高声道:“清风台兄弟们,大家辛苦些,连夜扑向三仙台了。”
    于是卓文君又与田寿二人骑马往北边驰去。
    五十名壮汉,一个个扛着大刀紧紧的跟在后面。
    三仙台——
    三仙台就在广义以南二十里处的山中,相传张果老骑驴在此会吕仙与曹国舅,三仙在此论棋艺而闻名。
    现在——
    现在三仙台可热闹呢!
    大刀寨的攻击广义镇蓝旗社,那也是如意楼白不凡在大刀寨几天来筹划的结果,原因为蓝旗社的六支分旗,绝不会袖手不管三尖山清风台的被毁,与其让他们横插一手,不如在攻击清风台之先,先把蓝旗社打垮。
    在这之先,大刀寨的二当头“绝一刀”宫彪,轻骑偷袭清风台,果然顺利的掳来“虎爪”卓清风的孙儿小柱子,而掳来小柱子,也是在试探清风台的反应,如果卓清风仍在这世上,他绝不会不管自己的小孙子被人掳去而不出面,当然,如果蓝旗社魁首“包头红巾”于柏天或“混世头陀”田寿二人,如果得知清风台出事,必也会出面的。
    现在!
    大刀寨在等了十几天日数,见没任何动静或征兆,于是立刻按计划行事!
    首先由大刀寨大当头“飞刀太岁”步如飞与“绝一刀”宫彪二人,各领一百名大刀寨兄弟扑向广义镇。
    广义镇的蓝旗社六个分旗人马,在得到消息后匆匆应战,双方就在广义以南二十里处的三仙台兜个正着。
    那蓝旗社的六个分旗首领,分别是:
    蓝旗第一支的“八爪鹰”李敖。
    蓝旗第二支的“铁头”白布衣。
    蓝旗第三支的“生死胆”赵尔壮。
    蓝旗第四支的“金刚拳”石如玉。
    蓝旗第五支的“八步腾空”金风。
    蓝旗第六支的“太极剑”于斗南。
    原来,蓝旗社的人在他们的魁首“包头红巾”于柏天的临走时交待,各分旗应相互间多所联系,除了在广义镇方圆百里内加强戒备,更应该常派人去三尖山清风台,为的是清风台只有两个女人在支撑。
    所以大刀寨的人马一入到广义地界,消息立刻传到广义的蓝旗社总社。
    只因事起仓促,蓝旗社也只召集了两百人不到,立刻迎上前去。
    ☆☆潇湘书院扫描勿风OCR潇湘书院独家书☆☆
   

举报

第十三章大战三仙台
    第一次交锋是在拂晓时分,那是在三仙台以南三里地方,双方一场厮杀,蓝旗社被砍倒三十多人,而蓝旗社也只到了四位分旗首领。
    就在一场厮杀过后,蓝旗第一支的“铁头”白布衣,立刻下令紧急撤退到三仙台,他们据险死守,立刻与大刀寨的人相峙在三仙台。
    那三仙台原是三个小山头,山道呈弯曲的相互绕过这三个圆山头下面。
    白布衣与李敖、石如玉、赵尔壮,四个人合领着一百五六十名旗下兄弟,分成两个方向,交叉着守在山道两边,不论大刀寨的人如何攻击,都得承受两方面压力。
    一整天的僵持中,大刀寨曾试探性的攻击过,却被蓝旗社的人一顿乱石暴砸而退。
    现在!
    钩廉月又高挂在天上,便在这淡淡的月光中,白布衣目光冷冷的凝视着山坡下面那一堆堆的营火,为数似是比自己这方面人多上许多的大刀寨,正不知会在何时才发动另一次攻势。
    于是,他想起魁首,如果于当家的在,大刀寨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
    当然,还有五支与六支的人,他们住在广义镇北方,也不知去送信的人到了没有,希望他们能快马加鞭的赶来。
    四个分旗的人,各由首领带着值夜,现在是二支值夜,余下的一三四三支的人全就地睡下来,大伙除了啃吃一些干粮外,要喝水就爬在山泉边喝了。
    四十多名第二支旗下的兄弟,各自占着有利地形,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山下面的大刀寨人马,声音传来,大刀寨的营地上竟是歌声震天,歌声时而雷动,山谷回鸣,令人难以想像他们会是一群找人玩命的凶汉。
    白布衣也想起蓝旗社的人总加起来足有七八百人,只因各旗分散,加上仓促迎敌,眼前却形成了敌众我寡局面,果是令人想像不到的事。
    就在一块巨石上面,白布衣正自沉思呢,身后面“八爪鹰”李敖缓步过来,他先是望望远处山坡下面的一片营火,冷哼一声,道:“大刀寨攻击我蓝旗社究竟是为什么?龟孙子们似是倾巢而出,娘的总得有个借口吧!”
    白布衣道:“李兄的意思是说这大刀寨师出无名了?”
    李敖骂道:“他妈的,难道师出有名?”
    白布衣搔着短粗胡茬子,一声苦笑,道:“什么叫做江湖?”他嘿嘿一声似是自我解嘲的又道:“江湖乃是牛鬼蛇神的组合,不幸你我就是生存在江湖的圈圈里面。”
    李敖寒着面孔,道:“这个我懂。”
    白布衣一笑,道:“那么大刀寨师出何须有名?”
    李敖道:“虽人在江湖,可也不着兴随意乱杀。”他一顿又道:”我蓝旗社在二当家时期,人马足以大这大刀寨一倍,我们就没有想到吞并他人吧!”
    一声苦笑,白布衣道:“我们的思想却不能左右别人与我们一致,做法上更不能左右他人,如果硬是要问大刀寨发兵的目的,大概也只有他们以为的江湖例律,尔虞我诈与弱肉强食吧。”
    “咯崩”咬着牙,李敖恶狠狠的道:“娘的,大刀寨什么东西,他们觑空捣隙的偷袭我们蓝旗社,以为于头儿两年未在,就目中无人的想来并吞我们了,且等我们把弟兄们招集齐,非杀他娘个落花流水,奶奶的,老子就不姓李。”
    白布衣搔头,道:“李兄的想法不差,只是我们在毫无准备下迎战,一时三刻怕难以把弟兄们集结起来,即算是北面的紫黑两分旗的弟兄,怕也得明日过午才赶得到呢!”
    望望天色,李敖道:“白兄该歇着了,由我来接替。”
    白布衣道:“真快,已经三更天了,霜寒冷人身,人寒冷人心。”边沉声对一旁兄弟伙,道:“蓝旗的兄弟们换班了。”
    突然间,李敖指着山下面道:“白兄你快看。”
    白布衣正要找地方歇着呢,闻言急步走去,只见山下一片漆黑,那些营火早已不见。
    白布衣稍作思忖,缓缓道:“也许他们全歇着了,也许他们在制造阴谋。”
    李敖双手觑空挥舞着怒骂道:“奶奶的老皮,叫他们来吧,我李敖若不找他个十几二十个垫底儿的,李大爷就算是——”
    李敖的话尚未完呢,突然听得三仙台三面人声喧叫,声声扣人心弦。
    蓝旗社的人马才刚刚歇下不久,闻得杀声,一个个忙着抄家伙就上自己岗位准备厮杀。
    三仙台的东西面已有人影出现,正面的更是直往山坡上杀来。
    白布衣同李敖一打手势,二人分率各旗兄弟往山道上冲过去,不料蓝红两分旗的人分头迎上去时候,却又突然消失敌人踪影。
    白布衣自“包头红布”于柏天离去后,蓝旗社的事务即由他暂代,魄力上是欠缺了些,但却也是个稳重人物,如今他与红旗首领“八爪鹰”李敖分途迎上,敌人却不战而失去踪影,他在一阵思忖后,立刻通知“生死胆”赵尔壮与“金刚拳”石如玉二人。
    四个分旗首领稍作商议,立刻决定把所有的人马分成两拨,一拨歇息,另一拨把守要道,除非大队敌人攻上,否则不加理会。
    原来白布衣思之再三,已知这是敌人的骚扰行动,志在制造惊慌,令蓝旗社的人紧张一夜,只等人困马乏之际,大刀寨才大举攻击呢。
    果然,一个时辰未到,又闻三面喊杀之声,灰暗中人影幢幢似向山上扑来。
    这时蓝旗社兄弟们各自占住防守位置,没有一人再加理会山下扑近敌人。
    不过大刀寨的人这一夜连着三次试探性骚扰之后,蓝旗社弟兄们却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每个人也都眯了一阵,多少也恢复了些疲累。
    白布衣只是打了个盹,他忧心于天明以后,因为自己方面的黑紫两分旗人马,中午以前只怕难以赶到,那么自己这方面能不能撑过四个时辰之久,就很难说了。
    有一片薄薄云层罩住东西山头,但却罩不住东升的太阳,成串的彩霞便穿过云层射向大地,而大地却是沉寂的,尤其是三仙台四周,更是沉寂的怕人。
    就在这时候,山坡下,一个身材结棍,面色褚赤的虬髯大汉,独自一人大踏步走到三仙台下面的一棵榆树下,这人披着一件大风衣,红嘟嘟的大红衣,左右手分把大风衣掀开来而露出牛皮宽带上插的十二把森森寒光的半尺长尖刀,另外他那双腿上也各插了四把刀,壮至威猛的站在树下仰头往三仙台上看!
    巨石上面,白布衣看的清楚,冷冷一喝,道:“‘飞刀太岁’”步如飞。”
    一旁的李敖“呸”的一声,道:“他奶奶的,大刀寨的大当头。”
    突的一声大喝,步如飞撕破喉咙般的道:“蓝旗社如今是哪个在当家?”
    步如飞的声音刚落,白布衣斜身挺胸大石上一站,道:“步如飞,你咤唬个鸟,谁人不知蓝旗社当家的是‘包头红巾’于柏天于爷!”
    忽然仰天打个哈哈,步如飞戟指五丈高处大石上的白布衣,喝道:“谁不知道于柏天那个老狗已死,他可是为了个义子而追他的结义金兰大哥卓清风去的。”他一声断喝又道“步大爷这是在问你们,蓝旗社如今是由谁当家主事,难道:“你们是六分旗各自为政不成!”
    白布衣撩起长衫下摆,冷然喝道:“姓步的,别人家务事,你他娘的插的什么嘴,别忘了这儿不是大刀寨。”
    仰起面,双目厉睁中,步如飞枭笑道:“大石上站了四个蓝旗社会旗首领,却只有你白布衣一人对话,这已经说明了你白布衣隐隐然成了蓝旗社的魁首,步如飞在此先向你老兄敬贺了。”
    白布衣冷冷一哼,道:“姓步的,你少他妈的打哈哈,说吧,说出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嘿然一声,步如飞道:“你的这种口气,越发的证明你已是蓝旗社魁首,这样一来,我就找对人了。”
    白布衣怒道:“大刀寨远从百里外兴兵来犯蓝旗社,总得有目的吧,姓步的,你就直说吧。”
    步如飞踏前一步,仰头一笑,道:“你能接掌蓝旗社,必然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之士,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会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白布衣冷然一哼,道:“干脆,你就别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吧!”
    步如飞大声道:“你真的不懂?”
    白布衣怒骂道:“混帐东西,谁同你在打哑谜。”
    厉叱一声,步如飞道:“奶奶的,兵临城下你竟还恁情放肆!”
    白布衣一旁的李敖早难耐怒火的骂道:“去你娘的六舅头,别他娘的在大爷们面前张牙舞爪,老子们不吃你这一套!”
    双肩耸动,须发戟张,但却在他的厉目上仰中,深吸一口气,道:“王八蛋们听清楚了,大刀寨兴兵目的,为的是一统江湖,出兵之日常寨主已有钧令,蓝旗社的人马如弃械投降,大刀寨立刻颁布赦令,且大加封赏,否则,即予灭绝,一个不留!”
    大石上面白布衣嘿然冷笑,道:“放你娘的屁,昨日一场厮杀,未闻你这狗东西一番说词,再说你们大刀寨算你奶的什么东西,姓常的以为玩着一把杀刀就妄想一统江湖,别他娘的笑掉大爷们的大牙了,哈——”
    白布衣二声笑,引来的不只是李敖三人陪笑,连三仙台上面的蓝旗社所有一百多名兄弟们也全跟着笑——
    榆树前面,步如飞狂吼,道:“我把你们这些该死的狗才,一旦等到老子们冲杀上去,必将令你们血溅五步。”
    李敖大骂,道:“姓步的狂徒,这血溅五步四方吓下倒蓝旗社兄弟们,便在这三仙台前,两军阵上,总会杀他妈个结果出来的。”
    “飞刀太岁”步如飞一声儿枭笑,道:“别他妈吹大气放响屁了,眼前光景十分清楚,别说是我们以二对一,而是一对一的杀,蓝旗社又岂是我大刀寨对手,现在你等既不识时务,当然也就难称俊杰,继之而来的便是兵刃相向,本人以大刀寨大当头之威,再给你们半个时辰,只待日头出山头一根扁担高,再不投降,还要强行负偶顽抗,我大刀寨必一举杀上三仙台,宰你们个尸横荒山,光景就看你们了!”
    “飞刀太岁”步如飞说完回头扬长而去,他根本不再理会巨岩上李敖几人大骂。
    白布衣对李敖道:“别骂了,倒是眼前情况我们犹待商量一番!”
    李敖咬牙跺脚,道:“还商量什么,大伙戮力拼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如此而已!”
    这时,“金刚拳”石如玉摇指远处道:“你们细看,大刀寨的王八蛋们分成四拨在集中呢!”
    “生死胆”赵尔壮双眉一紧,道:“这四拨人马加起来也不这百多人嘛!”
    白布衣一听,立刻手搭凉栅礁过去,不由得骂道:“他娘的老皮,步如飞真不是东西,他来到阵前那么的一阵噜嗦,却原来有目的的。”
    李敖三人忙道:“白兄看到什么不对来着?”
    白布衣环视四周,道:“步如飞一定把近百名大刀寨的人调往他处了。”
    赵尔壮道:“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跋荒岭而抄我们后路,另一可能则是埋伏在附近,只等双方接上劲即上刀,那批人突然杀出,不但形成包围,尚且使我难以有所退路,这就是歼灭战!”
    李敖早冷笑道:“我红旗弟兄们往第一线冲,奶奶的竖横也不过豁命一搏,管他娘的千军万马。”
    白布衣仰望天空,道:“如今指望着紫旗黑旗两方人马能提早赶到就算老天之助了。”
    李敖咬咬牙道:“且把老命交由上天,今日就同这批王八蛋赌一赌彼此的造化吧!”说完正待离去,白布衣忙叫住道:“李兄慢走。”
    李敖道:“我要把红旗兄弟们带到入山口上,白兄尽管放心,只要红旗尚有一人在喘气,绝不会放过一个大刀寨的龟孙子进入三仙台来!”也不待白布衣再说什么,当即跃下大石高声道:”红旗下的兄弟们,跟我来!”
    于是,就见四十多个满面悲愤的红腰带壮汉,一个个扛着钢刀跟在李敖身后走去。
    山口处原是绿旗兄弟在守着,这时见红旗首领李敖率领兄弟们走来,立刻退守在第一弯道处。
    白布衣见李敖如此,只得商量大家多备石块,互相支援,如果敌人攻上,先飨以石头,能不出战就守在山上,万一敌人冲上来,再挥刀杀去。
    半个时辰便在双方静止中显出窒人的沉闷!
    半个时辰何其短暂。
    东山头上的日头宛如大火盆般搁在山头上时候,三仙台上的蓝旗社弟兄们哑着嘴巴抄目望向山下面,每个人的面上充满了忿怒,犹似烈火欲喷的双目怒视着山下的大刀寨一众,光景是你不来我不宰,你若上来就拼命了。
    东山头上的日头可不会在山头上停,一下子就移向天空有扁担远。
    山坡下面,步如飞夜枭般一声吼叫:“大刀寨的儿郎们,给我杀!”
    活脱像冲出一窝灰蚂蚁般,一个个嗷嗷叫着往三仙台这边冲杀过来。
    守在山口的李敖,目眦欲裂,牙齿“咯咯”响中道:“来吧,娘的老皮,快些来吧,老子准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双方距离已近十丈——九丈——八丈——
    李敖便在这时高声如雷般叫道:“砸死这群王八蛋!”
    喝叫声中,四十多名第一支兄弟们早就地拾起石块,一个接一个的砸向第一波冲上来的大刀寨人堆中。
    这是居高临下,又是早有准备,一次就是四十多枚石头掷下,下面人只见石如雨下,躲之不及,当场被砸死砸伤十多名。
    然而,大刀寨的人也是十分凶悍,便在“飞刀太岁,”步如飞的亲率十二名大刀寨高手跃腾飞旋中,快不可言的早冲上坡口处。
    李敖狂叫着一握手中钩剑迎上,口中骂道:“老子活劈死你们这群狗操的!”
    这第一拨冲上来的也只不过二十几个,快一半被砸死砸伤在山坡下。
    这时不等第一支兄弟带刀迎战,“生死胆”赵尔壮已大叫道:“黄旗兄弟们,杀!”
    便在他的喝叫声中,立见山弯处又迎上四十几名第四支兄弟,刹时已把第一拨的大刀寨二十几名围在中间砍杀起来,那李敖早迎着步如飞,甫一接触,二人已不要命的狠杀成一团。
    十二名大刀寨壮汉只一冲上山坡,在重重包围中,仍然合力往那些隐藏在大石后面抛石的第一支兄弟斩去!
    于是,大刀寨的第二拨人马又狂风扫落叶般的卷上三仙台的人口处。
    只见这些人成了反包围的又把黄带四十多名兄弟夹在中间。
    “生死胆”赵尔壮大叫一声,道:“杀!”
    便在他的狂叫中,一只乌黑重约四十八斤的铁胆,挟着一股震天撼地威势,狂砸而上。
    半空中便听得“噗噗”声连响不断中,早砸翻三四名攻近身来的大刀寨人物。
    赵尔壮一路杀出血路,全身已溅满鲜血,而迎面正遇上李敖与大刀寨大当头“飞刀太岁”步如飞拼杀。
    只见李敖肩头上已插了一把飞刀,血已染湿左肩头,只是李敖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双手钩剑施得如飞花雪影般整个人已半隐于“咻”声不绝的刃芒之中。
    再看那步如飞,却是神态冷酷,干瘦的面孔厉烈中含着不屑于的傲气,双手各握着一把晶莹透寒的短把飞刀,闪跃在李敖那双钩剑之中,犹自冷笑连连。
    赵尔壮奋起手中铁胆怒骂一声,道:“步老狗,你赵大爷来了!”
    霹雳般的大喝一声,李敖吼道:“撂倒姓步的王八蛋,大刀寨就群龙无首了。”
    便在李敖的叫声中,赵尔壮一抡铁胆,身形贴地暴转中四十八斤重铁胆横扫而上。
    三人呈品字形互为扑击中,步如飞尖声长鸣如猿,“呼”的一声腾空而起,半空中斗然双手下挥,一股劲风挟着刃芒两束,分袭向李敖与赵尔壮二人。
    李敖便在这时大叫道:“赵兄小心!”同时双钩剑交叉挥劈如电,拼命把飞来飞刀击落,他人已闪出两丈外!
    赵尔壮身子似缩地三尺,便在铁胆抡空中,身形暴旋,等到李敖话声落,突然“叭”的一声,一把飞刀正打在他那支铁胆上弹起三丈高。
    李赵二人同时躲过步如飞的飞刀,而步如飞的身子又落在地上,然而令李赵二人惊骇的却是步如飞双脚刚一触地,立见两把飞刀又自出手。
    太快了,想不到步如飞在空中打出两把飞刀之后,竟然在闪跃中早又握了两把飞刀在手。
    这时二人刚跃身往步如飞分途扑去,再要闪避,已不可能,那李敖怒骂一声,突然上身侧滚;“噗”的一声飞刀正插入右胸,有一股难以承受的逆气而令李敖的右手钩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生死胆”赵尔壮右手高举铁胆,人在空中,见飞刀流星般飞击而来,左手疾伸拍去,却是慢了一步,便听得一声脆响,步如飞的飞刀正插入赵尔壮的面颊上,若不是他适时的回手抓住,那把飞刀可能就会自另面穿透。
    赵尔壮一口口把流入口中血吸入嘴中,他双目泛红带血,咬紧牙关闷声不哼的和身扑上,迎着步如飞就是一轮打出三十七胆,兀自和身直攻不退!
    李敖在侧翻闪跃中,更不管肩头右上胸两处刀伤,借奋力抽出两把飞刀,左手紧握钩剑,重又扑杀而上,光景还真是要拼至最后一口气了。
    另一面,白布衣率领蓝旗兄弟四十余人早冲至三仙台入口处与大刀寨第三拨扑来的人干上了。
    “铁头”白布衣一把大宽刀一上来便暴洒刃芒如虹的连斩四个大刀寨仁兄。
    那蓝旗弟兄们更是一上来边杀边吼叫不停,有几个被斩断手腿的壮汉,尚且抛去手中家伙,拼命的抱住敌人不松手,张口狂咬不休,直到一颗头颅被刀柄砸得血肉模糊如同半个烂西瓜!
    有几个如此壮烈的蓝旗兄弟就是在这种环抱中给予白布衣制造出绝佳机会,大宽刀猝闪如电,被抱的仁兄却人头先已落地。
    于是,那翻滚在地上的蓝旗兄弟们边骂道:“白爷,杀光这群王八蛋呀!”
    白布衣刀挥如电中,引吭高声,声震山岳,道,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兄弟们!你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杀!”
    杀声中,他挥动大宽刀宛如疯魔附身般尽往人多地方冲杀过去,“砰噗”之声不断中,一溜溜腥膻鲜血涌涌的喷洒不断,三仙台上刹时形成一片怖栗光景,望之令人怵目惊心不已!
    又是一片喊杀声,望去只见第四拨大刀寨壮汉举刀冲杀上来。
    正在这时,做为支援的绿旗兄弟们便在“金刚拳”石如玉的大手一挥中,迎杀而上。
    论声势,大刀寨人多势众,但气势上蓝旗社人人抱定必死决心,以破釜沉舟之心应战,正应了一人拼命十人难当的话,现在!
    现在大刀寨的凶焰似是被蓝旗社的这股子悍不畏死决心冲低不少,然而步如飞却心中十分笃定,因为——
    便在这混杀拼命中,白布衣突然想起来,昨日曾经交手中,明明看到大刀寨二当头“绝一刀”宫彪的,怎的如今大刀寨中却少了这个杀人狂的屠夫?是埋伏在附近?还是他领着另一批大刀寨人绕——
    白布衣这时灵台一亮,当即高声大叫:“绿旗兄弟们,快把你们的人拉到三仙台北面,小心王八蛋们抄后路啊!”
    不料石如玉早厉叫道:“白首领别多虑了,今日次家决心豁上命干了,即算他娘的真有敌人从后面抄过来,也没什么好顾虑了。”
    这时——
    与步如飞浴血拼战的李敖与赵尔壮二人,更见厉烈骇人,步如飞便是在李敖的死缠拼杀中,左肩着实埃了赵尔壮一铁胆,肩骨显然已裂,一条左臂已难动分毫。
    李敖却狂笑道:“赵兄呀,真是可惜,怎没打中这狗操的脑袋上!”
    赵尔壮嘿然一声,道:“老子下一招就不会再有差池了。”
    步如飞一声冷笑,腾空一个横闪中,挥手又是一把飞刀向欲扑近身的李敖射去。
    那李敖不闪不避,和身直追而上,仅有的一支钩剑,“咻”的一声直扫过去。
    两声“啊”,听起来如同一声!
    只见李敖面上插中一把飞刀,颤抖的刀身却在李敖的甩头中落在地上。
    那步如飞却被李敖的钩剑横扫在大腿上,带起一块皮肉连着一片破裤子。
    步如飞落地一个踉跄,旋即右手一连打出三把飞刀逼退正欲冲杀而来的“铁胆”赵尔壮。那李敖面上中的一刀,似是令他七荤八素之感,打横一跤跌在地上,兀自盲目挥钩剑,口中厉叫着“杀”!
    双方正自拼杀得忘我呢,突然间,从三仙台后面,“绝一刀”宫彪如同疯虎下山般率领着近百名大刀寨儿郎冲杀过来。
    那宫彪狂叫声如同当阳桥前大喝的张飞,他挥舞着一长一短两把钢刀,一马当先的扑来。
    步如飞一见,忽的仰天狂笑,道:“成功了,成功了,这三仙台果然是我们埋葬蓝旗社的地方。”
    白布衣见自山后又杀来宫彪这帮人,知道蓝旗社这次真的要吃大亏,蓝旗社当然绝不止目前的两百来人,如果自己方面有备,即算紫旗与黑旗两方面人没有赶来,蓝旗社这四支分旗也能召集个近五百人。
    如今,蓝旗社吃亏在事出突然,这种情况却又是从来也想不到的事。
    现在——
    宫彪一杀入战团,犹似狼入羊群,半空中已见人头飞落连连,有几个头已上天,双手钢刀还猛然斩出,显然是死不甘心样子!
    李敖一见,似是力不从心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赵尔壮已血染大片衣衫,兀自举着铁胆与步如飞战在一起,这时见宫彪冲杀上来,蓝旗社兄弟已被他砍死十几名,遂高声道:“白兄石兄,你二位快拦住姓宫的王八蛋,别他妈的让他尽在捡拾便宜。”
    根本不用赵尔壮交待,白布衣与石如玉二人已不约而同的自人头上面飞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正拦住宫彪去路,三人照面,分外眼红,白布衣破口大骂,道:“姓宫的狗东西,你果真领了一批人抄爷们的后路。”
    “绝一刀”宫彪狂笑道:“唯有如此,才能彻底予你们蓝旗社以歼灭呀!”
    石如玉冷厉的叱道:“什么东西,竟然口出狂言。”
    这时候宫彪带的近百名大刀寨人已全部冲上三仙台来,这是一批生力军,对大刀寨的士气,果真起了一定的作用,于是蓝旗社的兄弟们更陷入苦战,不少人已残肢丢肉中仍然挥动着钢刀喊杀,直到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
    宫彪被白布衣与石如玉二人拼命缠住,眨眼之间双方已杀了近五十合。
    那宫彪越杀越勇,长短钢刀运用如飞,以一敌二非但凌厉悍猛,而且还会遥向步如飞报告他的军情——
    “大当头,可不是宫彪有意到的晚,而是兄弟们地形摸他娘的错了,平白冤枉的多走六七里,等到绕过三仙台,才知道果真多翻了一座山,真他妈的混蛋!”
    步如飞气喘如牛,“生死胆”赵尔壮也是脚步不稳,但二人还是彼此不相让的拼杀着,步如飞腿上还有四把飞刀,但他已无法低头去拔了,这时闻言,高声道:“二当头,快快施把劲,早早把这群早该死的王八蛋解决掉,别忘了我们—一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宫彪突的大喝一声:“去你娘的!”
    骂声中,石如玉突的凄厉一声大叫,只见广天血雨,石如玉的一条握刀右臂,连在闪飞到空中的刀把上,再看石如玉,他却在右小臂被宫彪一刀斩断中,左拳却快不可言的一掌捣在宫彪的脸上。
    原来石如玉原是想一刀扫过宫彪右手长刀,然后暴出左拳向宫彪暗袭,因为他的“金刚拳”上功夫,蓝旗社人人皆知。
    然而,他却忽略了这种急进求胜之法,却难以在宫彪面前得逞,那宫彪人称“绝一刀”,刀艺上既快又狠,便在石如玉的横刀一挡中,宫彪的左手短刀快如极光一现的疾斩上石如玉的握刀右臂。
    于是石如玉大叫一声,那捣出的左拳已力道大减。
    不过虽然如此,宫彪在挨了一拳后,鼻血立刻流出如泉,血自他的大胡子上流向胸前,宫彪却连看也不看的挥刀直逼白布衣!
    三仙台的杀声仍然此起彼落!
    杀声已分不出是哪方面在叫!
    连血与断肢也分不出是哪方面人的。
    突然间,三仙台的南面山道间,又见一彪人马冲来,这彪人来的可真突然。
    白布衣见是自三仙台南面又杀来一彪人马,心中这才黯然一叹:“这次真的完了?”
    另一面,步如飞与宫彪也是一怔,那宫彪丢开白布衣一个云里纵,他已登上山头,旋眼望去,自语道:“我操,是不是如意楼的人?”
    白布衣却并不追赶宫彪,他利用这机会,一连又劈死劈伤七八名大刀寨的人。
    那宫彪回目一见,暴吼一声重又飞身扑过来,边骂道:“白布衣,我操你老娘,今日你死定了。”
    不料白布衣见宫彪又杀回来,立时把大宽刀舞了个风雨不透,一时间宫彪只气得哇哇大叫。
    当先冲上三仙台的是两匹骑马的。
    不错,来的正是那“混世头陀”田寿与“清衫秀士”卓文君。
    原来卓文君率领的五十名清风台弟兄,原是要扑向大刀寨的,却因半道上经那“偷魂老祖”风啸山的老婆“梁上燕”刘金定的一说,才知道蓝旗社在三仙台附近同大刀寨人干上了。
    于是他们决心先支援蓝旗社,这才连夜赶来。
    只是在五更未到的时候,卓文君命大家先稍做歇息,总不能跑了一夜还有力气上阵冲杀。
    他们这些人就在距离三仙台尚有七里地处,小睡一番,且又啃吃一顿干粮。
    但他们再也想不到三仙台上如今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那骑在马上的田寿与卓文君二人,便在田寿的一声雷叫中,双双拍马急冲而来,五十名清风台的兄弟们,则衔尾狂喊着举刀杀来!
    马还未冲上三仙台,那田寿已腾身离鞍而起,半空中他连连翻了五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一堆迎面向他杀来的大刀寨人中。
    只见他枭笑如鹰,披发撄冠,双掌快如闪电中,便听得一阵裂骨断肋声,刹时被他打倒七八人!
    田寿志不在这些仔子,只见又是一个腾空中,他竟斜身落在宫彪面前。
    宫彪见是个头陀,赤着双手,立刻想起这人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混世头陀”田寿:
    一旁已杀得快要岔气的白布衣见是田寿来了,不由得进出两眶热泪,道:“田爷!”声音已哑,热泪在流,他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田寿冷冷的望了宫彪一眼,沉声道:“我操,你敢情就是那大刀寨的杀人狂宫彪是吧?”
    宫彪双方一抡,道:“老子叫宫彪!”
    田寿冷厉又道:“常玉春呢?”
    宫彪骂道:“你奶奶的,常寨主的大名也是你这披发头陀叫的。”
    田寿破口大骂道:“我去你娘的那棵葱,常玉春是什么东西,挂在田大爷裆里,田大爷还觉着累赘呢!”
    这时候卓文君已紧接着扑到三仙台上,他把两支细钢丝编的虎爪早套在双手连着小臂,身形晃掠中,早听得几声凄厉惨叫,望之,只见这些叫的人面目全非,胸膛且被卓文群的虎爪撕破开来,死状之惨,怵目惊心!
    不旋踵间,五十名清风台弟兄,龙卷风似的扭成一股的旋杀上来!
    于是,那原本占尽优势,胜利成果即将呈现在眼前的大刀寨,立刻又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援军将气焰压低下去!
    那宫彪便在这时,手中长短刀交互连挥中,直欺而上,他那上旋下刺的双刀,激发出流光成片,波波声中,端的不可忽视!
    不料田寿却冷冷一哼,骂道:“什么东西!”
    骂声中,只见田寿一摆双肩,狂涛中如飞鱼般一头冲进宫彪那团刀影中,他那双干瘦奇大的巨灵掌,便在宫彪的长短刀身之上扑来扑去。
    但宫彪心中却在骇然,因为他挥出的每一刀,犹似在一团棉絮上搅和般难以得心应手的施出力道来。
    田寿却是双掌飞舞中渐渐的越打越快……
    掌上已是啸风斗起!
    斗起的劲风似有着一股黑气在游落飘忽!
    是的,这便是“混世头陀”田寿的绝活——七煞黑风掌。
    现在来了比之第五六支旗队还高上几倍的生力军,白布衣早高声大叫道:“蓝旗社的兄弟们,眼下正是血债血还,以牙还牙的时辰到了,三尖山清风台的哥儿们在田老前辈率领下赶来了,大家奋起精神杀呀!”
    白布衣的声音十分清晰,便在他的叫声中,蓝旗社的弟兄们齐声大叫:“杀!”
    只是白布衣在心中也是一寒,因为和声响应大叫的,顶多只不过几十人而已!
    “飞刀太岁”步如飞正与“生死胆”赵尔壮拼杀呢,突然见那卓文君一路杀来,不由得狂叫一声,抛去赵尔壮,迎上卓文君。
    步如飞振起一臂,怒掷一刀而去,早被卓文君以虎爪打落,冷冷一笑,卓文君道:“今日兜上,姓步的你还想逃?”
    突然间,就听得附近宫彪狂叫一声,众人望去,只见那宫彪“哇哇”吐出几口鲜血,右手钢刀已落在地上。
    田寿已冷然站在他对面嘿嘿笑呢!
    ☆☆潇湘书院扫描勿风OCR潇湘书院独家书☆☆
   

举报

第十四章雪中送炭真君子
    “绝一刀”宫彪张口喷出几口鲜血,他一抹大毛嘴巴,喘着大气,双肩晃动而又须发怒张,狂骂道:“田老狗,宫大爷这身金刚不坏身还撑得住你小子的三掌,老王八蛋呀,你也得小心宫大爷这把小小刀儿子!”说着他左手上的刀似魔术般在他左掌上连翻倒立,宛似手刀合一,令人惊奇。
    “混世头陀”田寿冷哼一声,双掌交互一搓,“七煞黑风掌”已蓄势待发。
    突然间,步如飞那面也起了变化。
    原来步如飞被“生死胆”赵尔壮的铁胆把右肩骨打裂,以后的迎战李敖与赵尔壮全凭一条左臂,没多久自己又被李敖在大腿上钩下一大块肉去,如今李敖已昏死过去,步如飞也已同赵尔壮对杀得忘了东西南北,现在——
    现在斗然又出现了个“清风秀士”卓文君,两下里没有几招,步如飞已三次飞刀落空,他身上所带飞刀,刹时间已只有双腿上各有两支了。
    便在宫彪的“哇”声中,步如飞尚自一怔,早听得卓文君狂吼一声,“呀”的一爪斜抓过来。
    步如飞闪避不及,为了当胸不被抓到,一咬牙送上自己已伤右臂。
    于是,只听得一声“嘶”,有着一种裂帛似的声音传来,但见步如飞一条右臂自肩至肘,带血带肉的被剥下一条落下来。
    要知卓文君的双手所套虎爪,宛如手套,长至整个小臂,而每个指尖处又特制五把尖而弯的钢刀长约两寸,只虎爪一用上力,即显现出三种功能来——勾、爪、刀。
    现在步如飞的右臂虽未见骨,却也叫他痛的狂旋身不已,且厉叫连连道:“操死你老奶的,步大爷力已将尽,你这狗东西半路却来捡拾便宜,算你妈的是什么英雄!”
    宫彪原本要挥刀劈上,这时他却悍勇稍敛的道:“大当头,合着我们怕他个鸟,眼下我们大刀寨的弟兄犹多这他们几有一倍,再加上我们手还握着一张令他们投鼠忌器的大大王牌,胜利成果还是我大刀寨的呢!”
    卓文君回目望着现场双方人马的交互拼杀,发觉清风台的弟兄被将近七八十名大刀寨汉子围在三仙台中央凹地处厮杀呢。
    卓文君不由大怒,沉喝一声抛下步如飞而跃身落在那群人中,只见他半声不吭,双爪扑击交互而上,宛似一头巨虎般速抓带击,刹是被他撕裂七八人,有些自面上被撕成血肉模糊一片,更有不少肠肚拖拉一地,死于地上。
    三名大刀寨似是头目角色,从两边向卓文君包抄杀来,未及身已挥出雪亮的刀锋,卓文君却一味的迎着大刀抓去,虎爪为细钢丝所制,大刀虽利,却也难把那刃性特强的虎爪伤损分毫。
    便在对方的钢刀受阻中,卓文君已倏忽间闪近对方面前,于是惨叫声便起自这些人的口中,那人肉成块血流如泉的景象中,大刀寨的人刹时又被他摆平近二十名!
    田寿这时听得宫彪说手中握着王牌,不由得沉声道:“姓宫的,说说看你手中握了一张什么样的王牌。”
    “绝一刀”宫彪怒道:“田老鬼,你想知道?”
    田寿冷哼一声,道:“不是田大爷想不想知道的问题,眼下别以为你们大刀寨人多,但在田大爷眼中,又何异草芥,值不得大爷我几巴掌拍的。”他一顿又道:“倒是要听听你这个杀才口中所谓的王牌,又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宫彪已见卓文君转眼之间把大刀寨的人撕裂一地,心中恼怒已极的破口高声又骂道:“姓卓的王八操的,你若不想绝子绝孙,娘的皮你得给宫大爷老实点,我操捡便宜的事有什么好狠的。”
    听口气,田寿已知宫彪口中的王牌是什么!
    再看这一大片死伤,田寿觉得这场仗也该收场了,因为那许多躺在地上的蓝旗社兄弟,一大半还未断气。
    田寿一念及此,遂高声对冲杀中的卓文君道:“别杀了,且叫大伙集中一边。”
    卓文君听得田寿吩咐,空中挺身拧腰,人已落在一块岩石上,高声道:“清风台与蓝旗社兄弟们退回这边来!”
    这时候,大刀寨也早跑过去七八个大汉,分别去搀扶步如飞与宫彪。
    那宫彪一掌推开来人怒道:“用不着来扶,你们的二当头还未躺下呢!”
    不料田寿嘿嘿一声冷笑,道:“如果老夫觉着你这杀才的口中王牌不值一哂,你马上就会躺在地上。”
    这时大刀寨的人已在集中,两百多名大刀寨的人,如今能站起来的还未超过一百五十人,而这些人口没有几个人身上未沾血的,不论这血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步如飞一脸的蜡黄,在这些人中直哈大气。
    宫彪果真粗中有细,这时候他心中电念中想着,这个仗绝不能再拼下去,否则大刀寨只怕是回不去了。
    他金刚怒目的戟指田寿,道:“姓田的,宫大爷的王牌难道你不知道?”
    田寿怒道:“老夫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但重要的是要你亲口说出来,因为只有你的口中说出来,才令老夫下定何种决心。”
    宫彪不知田寿要下什么样的决心,稍一犹豫,当即高声道:“清风台的小柱子你这老狗应该知道吧?”
    田寿双目一紧,未再开口。
    卓文君在为几位分旗首领看伤,闻言“呼”的一声站起身来,他扬声叫道:“你说什么?”
    宫彪得意的道:“难道你同田老狗这次来到广义,不是来搬兵去大刀寨搭救你儿子的?”
    宫彪真的以为卓文君是同田寿来借兵的,因为天下没有那么巧的在双方拼斗中他们会适时的赶来。
    但他哪里会知道,昨日一早已被好“梁上燕”刘金定看了个真切而把消息送给了田寿。
    田寿冷喝一声,骂道:“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我的儿,果真是大刀寨掳去清风老哥的小孙儿。”
    卓文君道:“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宫彪得意的一声狂笑,道:“你可别急岔了气,宫大爷可以告诉你,你那个儿子的血还不够老子磨刀用的呢!如今他是每日一个窝窝头外加一碗凉水。”他咬咬牙十分得意的又道:“娘的老皮,头一天他吃不下,第二天他啃了半个,如今可好,吃完一个还在伸手要呢!可是那得第二天了!”
    卓文君一摆虎爪欲待扑去,田寿伸手一拦,对宫彪道:“大刀寨掳走三尖山清风台的小柱子,其目的为何?”
    宫彪坦胸大笑,道:“事情十分明朗,大刀寨欲控制白虎镇,却又因清风台在白虎镇西面,对一这种‘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的形势,大刀寨就不得不先收拾清风台了。”
    田寿一声冷哂,不屑的道:“大刀寨的这种阴谋,约摸着已处心积虑很久了吧?”
    宫彪毫不示弱的道:“不错。”
    田寿欺近一步又道:“过去,大刀寨碍于‘虎爪’卓清风在,且忌于蓝旗社的‘包头红巾’威名而不敢蠢动,两年多来,连老夫也少回清风台或蓝旗社,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就想成精升天了。
    卓文君急怒交进的道:“田叔,先杀此獠,再挥军攻入大刀寨!”
    宫彪早狂笑道:“常寨主要是知道我等受你清风台中途搅和,娘的皮他第一个就会拿那个小敝娃祭刀。”
    卓清风只有此孙,当然,卓文君知道自己嗜赌,妻子黄倩已伤心透顶,一家人把小柱子真的当成了清风台未来的擎天柱子看待,万一真的被常玉春杀死,后果真难想像。
    田寿沉喝道:“姓宫的,你给老夫好生听着,今日放你们一马,回去转告那‘血刀’常玉春,要他尽快释回无辜的孩子,这笔帐我就替他姓常的担待了,否则,我田寿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宫彪狂笑一声,怒道:“姓田的,别把你看得似天神,充其量只是个真伪难分的野头陀,如果不是宫大爷已带伤,我二人鹿死谁手还尚未定呢!”
    田寿一听,雄心更是大发的笑道:“好,好,我把你这不知屎香屁臭的狗东西,今日田大爷一举放你回大刀寨,娘的老皮,你什么时候把伤养好,精神也养足了,就着人去清风台说一声,田大爷非打你小子一个口服心服。”
    宫彪色厉内荏的叫道:“我操,敢情我们这就讲定了,谁要是躲起来,他奶奶的就是裤裆里那玩意儿!”
    终于,大刀寨的人徐徐离开了三仙台,他们的人手脚可真够快的,连死的人也被扛在肩上运走了,不少伤的人就近砍了树枝,抬的抬,扶的扶,连步如飞这时也被人抬着离去。
    田寿放走了大刀寨的人,连刚刚醒转过来的李敖,也是大不以为然,他高声道:“田爷,你老这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卓文君也道:“田叔……”
    田寿摆摆手,道:“别多说了,这种汉家儿郎自相残杀局面,你们不知我田寿该有多么的痛心咽!”他一咬牙,又自语道:“兄弟动刀枪,血被外人踏哟!”
    只这几句话,听的人却一头雾水,而田寿——
    田寿早急叫救治伤的,且把白布衣叫到身边,道:“蓝旗社于柏天不在,你可要委屈着多辛苦了。”
    白布衣道:“听起来田爷是不打算同我们一起回广义镇了。”
    田寿点头道:“不是不去,是不能去。”
    绿旗首领“金刚拳”石如玉断了右臂,他在一拳捣中宫彪不久,也已痛昏地上,这时与李敖二人齐被救活过来,匆匆包札,立刻抬向广义镇去了。
    那赵尔壮似已力量用尽,一付虚脱样子,哑着声音道:“紫黑两分旗的人呢,他们也该到了。”
    有几个头目早把人数清点完毕,近两百名蓝旗社兄弟,死了七十一,伤了八十三,全身完整的不到五十人。
    清风台也有三人被杀,伤了五人。
    田寿这才对大伙道:“如果再拼战下去,只怕我们这些兄弟全得完蛋,即算杀了宫彪同步如飞,我们也大伤元气,何如及早收兵,伺机再大举攻上大刀寨去,再说小柱子还在他们手中呢!”
    便在这时候,广义那面,突然喊声雷动,杀声震天响的向三仙台这面冲过来。
    白布衣放眼望去,发声长叹,道:“唉,兵贵神速,金于二兄怎的这时和赶到啊!”
    是的,来的正是蓝旗社紫旗与黑旗两分旗的人马。
    其实论说这两分旗来的并非是晚,只为两分旗距离在广义以北,分散两处,传信的人一来一回,足有两百里,两分旗能在正午时候赶来,算是够快的了。
    那紫旗首领“八步腾空”金风,人到三仙台,早迎着一众受伤的往广义抬,他已是怒目直视向三仙台,且狂叫道:“王八蛋,大刀寨好狠啊!”
    早有人上前向他禀报,大刀寨的人已退去了,但金风还是一跃三丈的直扑上三仙台,迎面他已看到田寿在场。
    那金风与白布衣同为蓝旗社分旗首领,这时白布衣见金风扑上三仙台,他寒着一张脸并未说一句话。
    但这光景看在金风跟中,直如刀割肉般的,匆匆向田寿一抱拳,道:“田爷,金风来晚一步了,真是该死呀!”
    适时的,黑旗首领“太极剑”于半南也扑上山来,见这么多伤的死的,几乎双目迸出血来,他破口大骂道:“我操他先人,这是还不清的血债呀!”
    回头,于斗南望见白布衣一身是血,冷酷的站在众伤弟兄前面,不由得吼叫道:“白兄,你心中可是在怨我们赶来的太晚了吧!”
    金风也逼近白布衣身边叫道:“白兄,不论我们有什么再充分的理由,如今见蓝旗社这般的惨况,什么理由也全没有了,白兄,我金风愿意按社规接受惩处!”
    于斗南更是双目泪光滴洒的道:“白兄,魁首不在,大家全听你的,如今黑旗兄弟一步来迟,一切全凭白兄处置。”
    白布衣突的一个大旋身,他双手分按在于金二人的肩头上,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兄弟们血泪直流,不要说蓝旗社赶上山来的弟兄了,即使是清风台来的,也在伸手拭泪不已!
    便在这时候,那田寿突的狂吼道:“哭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这时候既然赶来,就该马上把伤的送入城里救治,死的也着人抬背来加以掩埋,合着你们一哭就能解决问题了。”
    田寿这一叫骂,白布衣立刻吩咐紫黑两分旗的人分途救治并清理现场。
    卓文君也命受伤的暂时留下来,且向田寿道:“田叔,我们是否立刻上路?”
    田寿望望天色,道:“紧着赶,走西南方山道,那儿去三尖山有条近路,往年我与于柏天二人就常走这条山道。”
    白布衣一听,知道已留不住田寿等人,只得恭送田寿卓文君等下山而去。
    田寿与卓文君二人跨上马背,那卓文君在马上高声命清风台的弟兄们,大家忍着点边赶路边啃吃干粮,务必一口气赶回三尖山下的清风台。
    田寿在马上紧绷着面皮对卓文君道:“小子呀,你以为白虎镇的如意楼会不会偷袭清风台?”
    卓文君稍作思忖,道:“可能与不可能应是各半。”
    田寿道:“说出你的见解来听听。”
    卓文君道:“大刀寨的阴谋是在一举灭我清风台,他们为了此一目的,特别派出步如飞与宫彪二人各率这些大刀寨的先打击蓝旗社,然后再与如意楼合兵攻上清风台,所以在宫彪未返回大刀寨之前,那常玉春是不会贸然与白不凡合力扑向清风台的。”
    田帮抚拢着垂在肩上的长发,点头道:“那么另一半可能呢?”
    卓文君道:“另一半则是大刀寨与如意楼双方面兵力已扭结在一起,宫彪与步如飞扑向蓝旗社,而白不凡则与常玉春合力扑向清风台去了!”
    田寿一想,点头道:“不错,两种可能各半。”
    卓文君道:“不论他们何种可能,我们还是得尽快赶回清风台,因为清风台可用之人已不超过三百,黄倩只怕应付不了这种大场面。”
    黄倩乃是卓文君的妻子,田寿当然知道,于是田寿摆摆手,急急道:“我们快赶回清风台,奶奶的,我心中还真有些放心不下的样子。”
    于是一行人急急的往三尖山下的清风台赶去。
    可也真够快的,山路九十里,三更天才刚到,田寿等一行已赶到了清风台。
    冷风嗖嗖,霜意甚浓,就在几条巨犬的狂叫中,卓文君看到清风台的天阙楼一片宁静,附近四村八部落也都是一如平常一般。
    卓文君似是喘了一口气的道:“谢天谢地,总算清风台这边未出事。”
    田寿道:“这样最好,我们歇息两日,再决定找上子午岭大刀寨要人去。”
    一行刚越过一座小山坡,顺坡西走三里不到就是清风台东面第一个村庄,便在这时,附近暗处闪出一彪人来,为数总有十二人之多。
    十二个握刀壮汉当路一站,其中一个大汉喝问:“喂!干什么的?半夜三更天——”
    这人话未问完,卓文君身后一人早高声道:“是萧彤吗?田爷同少爷回来了?”
    原来问话的人姓萧,立刻就见这十二人冲上前来,拉马问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萧彤更是对卓文君道:“适才少奶奶来过,只怕现在尚未回到天阙楼吧!”
    卓文君一怔,道:“她来此地作甚?”
    萧彤边牵着卓文君的马,道:“两年多来,少奶奶每晚都会到各处查哨,她说老爷少爷不在家,就怕清风台出事。”
    卓文君一叹,道:“到底还是出事了!”
    田寿冷哼一声,道:“好小子,听口气你好像在报怨阿倩了。”
    卓文君道:“小侄没有啊!”
    田寿沉声道:“你最好是没有,也不想想,老古人的话是怎么说法的,男主外女主内,如今就因为你的不成器整得清风台因你而成这般光景,阿倩以一个女人而操持着清风台里外,儿子被人掳去了,我未见她在我面前滴泪,眼下里她又每晚把心放在整个清风台的安危上,只这些作为,你就该惭愧呀,小子!”
    卓文君嗫嚅的道:“侄儿汗颜,也苦了阿倩!”
    一行人到了天阙楼外的大场上,卓文君当即命大伙回去好生歇息,自与田寿二人往天阙楼走去。
    远远的,便见黄倩一身夜行短札,手中提着宝剑站在天阙楼的廊下,她见丈夫与田寿二人回来,忙着上前向田寿施礼,道:“田叔辛苦了,快请里面歇息。”
    田寿双目炯炯的望了黄倩一眼,点点头,三人走进天阙楼内。
    那天阙楼盖建的十分雄伟,共分三层,下层两边各有四个客间,上两层共有十二个房间,正中是大厅,厅内设备金碧辉煌,瑰丽典雅,红砖地上正厅门口,铺着一张巨大虎皮,那虎头尚自张牙对着门口宛似欲噬人一般。
    正厅太师椅子上,田寿喘息又叹气的坐下来。
    黄倩早把茶端上,道:“我为田叔去做吃的。”
    卓文君道:“何用你去做,叫他们起来去做些也是一样!”
    黄倩一笑,道:“不,下面的全辛苦一天了,我做些田叔喜欢吃的,还有你——”她未再说下去,但卓文君心中在泣血!
    泣血的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
    这么位贤淑老婆,自己过去怎的未发觉?
    望着黄倩走去,田寿一指头点在卓文君的鼻头上,沉声怒骂道:“好个畜牲,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若论德性,你小子比阿倩差远了。”伸手端起茶碗一口喝干,田寿又道:”我等虽辛苦的自外归来,可是阿倩却并未一冲上前的追问自己的孩子如何了,而是为我们弄吃弄喝,只此一桩,就叫你田叔想哭,阿倩的是不平常女子啊!”
    卓文君咬着牙,道:“用叔你坐,我去陪阿倩去!”
    田寿道:“你早该去了。”
    卓文君大步向外走去,他穿过天阙楼与后院相接的回廊,沿着一片花院而到了后院的灶房。
    黄倩见丈夫走来,回眸一笑,道:“你怎的也来了,这里很快就好了。”
    卓文君望着妻子把面放入锅中,这才轻声道:“你不问问我们的孩子?”
    黄倩面色一整,道:“大刀寨的人可是……”
    卓文君道:“我们没有去大刀寨。”
    黄倩一拢头发,似是松了一口气的道:“文君,我是个女人,我怎的会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只是我见你们未把柱子带回来,我怕难以承受那种残酷事实,所以也没有问,也不敢问,现在……现在……唉……小柱子总算还有希望呀!”
    卓文君伸手拉住黄倩,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青衫秀士”已是面色凝重中包含着太多的歉疚,道:“我心里清楚得很,倩,是我不好。”
    黄倩木然的低下头来,她未再说什么。
    是的,她一句话也不说,因为她十分清楚卓文君的个性,当然这也是大部份男人的天性,当一个受了委屈的女人,突然怀着满肚子怨愤对自己丈夫唠叨不休的时候,其结果往往反把事情弄成反效果的得不到丈夫体谅,与其如此,不如闭口不言反倒更好。
    现在,黄倩在丈夫的温存中非但不再多言,反而柔驯得似小猫般的把个粉脸贴在丈夫的胸前。
    于是卓文君的热血在周身奔腾着,他觉得自己往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爪!
    自己是三尖山清风台少主,父亲一方霸主,金银财宝清风台并不缺少,为什么还往白虎镇的赌坊跑?
    如果真的要找出原因来,大概也只是为了人的尊严,人性谁不好胜?赌钱输赢其次,胜负才是关键,正就是不吃馒头“咽”口气吧!
    短暂的温存后,黄倩又在做吃的,卓文君反倒是坐在灶台后面烧起火来了。
    这时的二人相视苦笑——
    这时候坐在天阙楼正厅上的田寿,也在笑,因为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
    开始,他还以为老嫂子起来了呢,可是细听之下,却原来声音在廊上。
    田寿冷冷一笑,道:“不进来坐坐?”
    便在田寿的话声中,廊上嘿然一声,道:“我把你这个野头陀,清风台又不是你姓田的清风台,干吗大模大样的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老太爷的做像,娘的,你配吗?”
    田寿并未起身,只是捋着披在肩上的长发,笑骂道:“娘的老皮,合着白虎镇上没你老偷儿入眼的宝贝,如今竟摸到清风台来下手了,我操!”
    廊外面便听得那声音,道:“好啊,好心被人当成他娘的驴肝肺了,清风台老子算是白来了,也不该来的。”
    突又听得小孩声音,道:“师父呀,还是回白虎镇吧,窝在这横桥上睡了一天了,小千儿混身上下全不对劲儿了。”
    又听那苍老声音,道:“这一回师父的阴阳八卦打错了,娘的,连我也觉着这一身老骨头酸酸的。”
    是的,天阙楼外廊上的大横梁上,正侧卧着“偷魂老祖”风啸山与他的徒儿小千儿,二人如今在这三尖山下清风台出现,实在令人惊异。
    田寿听出话声,他再也坐不稳的一闪而站在天阙楼下仰头上望,早见黑暗的两处横梁上面各侧身躺了两个人不正是那风啸山师徒二人。
    田寿扬声笑道:“奶奶的,狗改不了吃屎,干你们这一行的就会在那上面打地铺,老偷儿,你就下来吧,天阙楼内两边客房足够你师徒二人睡的。”
    田寿的话才落,梁上面风啸山已在破口骂道:“田头陀,我说你混蛋,你还带砸锅呢,我问你,你不是去救卓清风的孙子了吗?怎的中途又去了广义?娘的皮你人未救回来,反倒人模人样的坐在大厅上充太爷,你算什么玩意嘛!”
    田寿怒道:“老偷儿,我也是文君的叔子辈,说句你非得相信的话,比他的亲叔还要亲他娘的十几倍,我这身份是不是该大摇大摆的坐在大厅上?嗯?”
    风啸山冷笑道:“狗臭屁的叔字辈,田头陀呀,你该去钻老鼠洞去的。”
    田寿怒吼道:“好个老偷儿,我好意的邀你进大厅去坐,你他娘的尽在上面拿跷不说,还一味的口吐恶言令我不快,说出理由还算罢了,否则今夜且打个高低出来。”
    田寿话一完,横梁上的风啸山一声冷笑,道:“说的好听,你请我进去坐,也不想想你自己又不是清风台主人,你凭什么把老夫请进去坐?”
    —一旁的小千儿突然道:“师父,你就别吵了,小千儿口渴得紧,且进去喝些吃些,总比干躺在这梁上舒坦吧!”
    风啸山沉喝一声,道:“别没出息了,不叫你来你偏要来;你师娘又护着你小子,唉,真想给你两把掌。”
    下面的田寿早笑对小千儿道:“下来吧,娃儿,今生你遇上这么个不通人情而又缺少世故的蹩脚师父,往后有得你小子吃苦受累的。”
    田寿话说说完,风啸山已吼道:“好个贼头陀,竟然当面挑拨我师徒之间的感情,看我饶得了你!”
    田寿沉声道:“不可理喻,随你们去!”说完回身又走入大厅中,便在这时候,卓文君与黄倩夫妻二人提篮端盘的拿进许多吃的进入大厅来。
    早听得梁上小千儿道:“师父,你不下去我可要下去了。”说声中便见一条人影,“嗖”的一声落在廊上。
    黄倩走在卓文君身后尚未进入大厅,她一惊之下回头望,正看到小千儿对自己笑呢!
    “你是谁?”黄倩惊异的望着面前这大孩子。
    小千儿嘻嘻一笑,道:“我叫小千儿。”
    卓文君一个旋身又跨回门槛,道:“小千儿?”
    “是呀,我叫小千儿,卓大爷,你不请我师父?”
    卓文君一惊,道:“你师父?”
    突的听得大厅上田寿道:“他师父就是‘偷魂老祖’那个老东西,正赖在梁上不下来呢。”
    卓文君忙举头看,光景横梁上还真的有团人影。
    呵呵一声笑,卓文君道:“原来风老也来了,快请大厅上待茶如何?”
    卓文君忙对妻子黄倩道:“风尘异人,人称‘偷魂老祖’风前辈就是此老。”
    黄倩忙笑着请风啸山师徒二人进入大厅中。
    迎面田寿连站也不站起来的道,
    “好呀老小子,你不是不下来吗?”
    风啸山道:“你请我走人家当然我不下来,这种就地捡的人情我不承受,也不屑于。”
    田寿道:“真是狗屁不通。”
    卓文君忙将一些吃的摆在桌上,笑道:“夜来未叫下人起来,且先吃些,明日整治一桌上好酒席,好生陪田叔与风老喝个醉。”
    那小千儿也多不言,八宝肉丸面拉过一碗就呼噜噜的吃喝起来。
    卓文君又自去取了两付碗筷,正好黄倩不常下灶房,一时做的多了,现在突然加了两人,还是足够吃的。
    八宝肉丸鸡汤煨,然后再把面放入,等到端上桌,几个人到吃得直叫好。
    那小千儿一碗不够,连着又加一碗。
    卓文君这时才对风啸山道:“风老连夜赶来,可有什么要事相商?”
    风啸山尚未开口,田寿已沉声道:“他们师徒二人一大早就赶来这清风台了呢。”
    连黄倩也是一惊,卓文君忙道:“来了就在梁上?”
    小干儿却笑道:“住惯了,我在上面一睡就是几个时辰呢!”
    黄倩惊道:“怎的白天我进进出出的未曾发觉呢!”
    田寿嘲讽的道:“别忘了,他能连人的魂都偷得了呢!”
    风啸山笑道:“可就是偷不了你的魂。”
    田寿这才缓声道:“别逗了,风老偷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也绝非想在这儿磨练你那偷的技术吧!”
    风啸山怒道:“谁说老夫是来凯觎什么东西的?”
    卓文君忙笑道:“在下可绝不会如此想的。”
    风啸山点头道:“这才像人说的话。”边放下碗筷,又抹了一把稀疏的胡子,接道:“前晚听得我那老伴儿说,田老头陀把你们赶往大刀寨的人拉往广义去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不说你们只怕尚不知道,如今那白虎镇上的如意楼主白不凡,早已与大刀寨沆瀣—气,如果你们把人马拉到广义,这清风台不就是空了吗,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他伸出手指掏那塞在口中牙齿的肉渣子,然后又道:“等我连夜赶来,发觉清风台还有百多人,卓清风的这位媳妇也满能干的把人着实加以分派,看了这情形,连我老人家也佩服,所以我同这好吃懒做又难成材的徒儿就在外面那上面歇着了。”
    卓文君一听,忙起身施礼谢道:“风老原是雪中送炭之人,卓文君夫妻在此谢了。”
    风啸山摆手道:“别谢我了,我这是来还债的,我说过我欠了你老子一份情,只可惜……只可惜他娘的姓白的未领人来,害得老夫人情债未还,还白跑一趟。”
    田寿一旁沉声道:“白不凡是什么东西,惹火了我一把火烧了他的如意楼,看看是他阴还是田大爷狠!”
    风啸山一听,冷冷一笑,却对小千儿道:“吃饱了吧?”
    小千儿摸摸肚皮笑道:“饱的不能再饱了。”
    风啸山站起身来,道:“吃饱喝足,还赖在这儿干什么,回白虎镇办我们的正经事去了。”
    卓文君忙道:“风老,现在是四更天呀!”
    不料田寿早笑道:“四更天才是他们那一行活动的时刻呢,哈……”
    风啸山哼了一声,道:“晚辈面前,老夫何妨大方些让你两句。”
    小千儿道:“好像卓大小少爷要天亮后摆上好酒席请我们呢!”
    风啸山怒指小千儿道:“你小子是怎么了,师父我不是常常教诲你,别占小便宜,要知吃人的口短,拿人的手短,明日那席酒,我们还是少吃的为妙,走!”
    卓文君一拦,笑道:“就凭风老的侠胆义肠,为清风台的安慰而远道赶来,就够卓文君回报不完的,又何在吃一桌薄酒所能报答得了的。”
    这时连黄倩也起身相拦,道:“风老侠驾暂留,明日我婆婆也好当面相谢。”
    风啸山一怔,道:“你是说清风台天阙楼顶北面那间房内的老太太?”
    黄倩惊异的道:“风老说的不错,是三楼北间住的,不知风老如何知道我婆婆在那面住的?”
    田寿早冷笑,道:“你别忘了,他是干什么吃的。”
    风啸山翻动一双大眼,怒瞪了田寿一眼,道:“你老小子也不惭愧?”
    田寿一怔,道:“我惭愧什么?”
    风啸山道:“你白忙活一阵子,人家的娃儿你救出来了没有?我看你倒该是一头钻入老鼠洞才是。”
    田寿气的跳起脚来怒道:“风老偷儿,你知道个鸟,问问文君这小子,我们在广义以南的三仙台上是不是游山玩水去了?”
    风啸山沉声道:“我既非千里眼,又非顺风耳,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三仙台游山玩水!”
    卓文君忙请二人重新入坐,笑对风啸山道:“我们赶往广义,正赶上蓝旗社将被痛歼于三仙台上,大刀寨的人多势众,而蓝旗社却是仓皇应战,一时间无法挡住步如飞与宫彪二人的夹攻,若非赶得及时……”
    ☆☆潇湘书院扫描勿风OCR潇湘书院独家书☆☆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8 05:39 , Processed in 0.28125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