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
    空中响起连串的清脆的金环声,常英发出一声宛如鬼泣般的厉啸,只见他头下足上倒翻向半空中,就在这时候,但闻衣袂飘飘,风声劲啸,一团人影连连闪跃,身法之怪异,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是的,“飞天龙”常英的名号便是从他这招“云里翻”中博得!
    “飞天龙“常英人在半空中,突然间那把九环大砍刀与他的身子连成一个长形体,刀前身后,在日光的返照下,宛如白虹贯日,威力惊人的指向展若尘!
    展若尘双目几乎崩出血来,“霜月刀”斜指向天,他绝不敢丝毫大意的等着这最后的一击!也是胜负的一招!
    当二人的距离在须臾之间接近的时候,当完颜姐妹二人刚自发出一声惊呼绝叫,两团人影却保持了—定的距离,怪像便在此时发生了!
    只见,常英那粗壮的身子,以他的九环大砍刀为前导,接连在空中侧转身,他每转一匝,九环大砍刀便散发出三次极光洒下!
    也真够玄的,常英竟然一口气虚悬空中九次匝转,便在他的连转不已里,二十七刀,刃芒相衔接侥幸便全部罩上敌人!
    说快也真够快,高手之间的搏杀有时候虽然令人感到有此磨蹭,但往往都是一招之间定胜负,三招之内分输赢,有时便在这种胜负之前闪现刹那间的先兆,宛如上苍之先期安排!
    此刻——
    展若尘举手似停,青芒都爆发出江涛巨浪般的光华,他突然双肩闪晃在任何有利的空间,直待敌人招式已尽,身形下落,他反而快不可言的迎冲上去,只见那刚自消失的光华再起,“嗖”声劲旋,展若尘突然中途而退,沉闷声出自他的口中,落地几乎跌坐在地上!
    那面,完颜已惊叫着欲扑过来!
    展若尘突然厉喝,道:“退回去!”
    那一刀来的怪,也来得疾,若非“霜月刀”已逼向敌人胸前三寸之地,怕是展若尘也要当场开肠破肚了!
    那一刀果然够狠,展若尘的左肋骨上正裂开着一道血口子,有多长?他并未去看!
    猛一个急旋身,“飞天龙”常英已唰开嘴巴笑起来……
    展若尘并未笑,他冷冷的逼视对方,宛似要看穿敌人的五腑六脏!
    笑声突然而止,常英沉声道:“姓展的,挨刀的滋味如何?”
    展若尘淡淡的道:“平常,也很正常,这原本没有什么,主要的在于这—刀挨得值与不值!”
    常英浓眉一扬,厉声道:“什么意思?”
    展若尘冷哂的道:“这一刀我觉得值,因为是我的疏漏所造成,常当家的,高手相搏是不容有丝毫疏漏,那是会造成无与伦比的遗憾,甚至于丧失生命!”
    常英惊异的道:“你已发觉自己的疏忽了?”
    展若尘面色寒寒的道:“仍然晚了一步,因为我中了你阴狠的一刀!”
    常英大为可惜的道:“但也未能把你摆平!”
    展若尘冷笑道:“你的‘九连环’能在空中串成二十七刀,但你却保留了一刀不出手,诱使敌人以为你将落地重杀,而给自己制造一次绝佳机会,展某就是上了你的当,而你……”
    常英大吼又狂笑道:“展若尘,你不愧是拔尖杀手,你虽未洞烛机先,却在事后一眼看穿,佩服!佩服!”
    鲜血已染湿了衣衫,展若尘有些炙痛,但多少次挨刀的经验,知道也只是一层皮肉伤,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道:“常当家的,你应该把握住那次绝佳的机会,为何轻而放弃?难道……”
    “飞天龙”常英嘿嘿一声怪笑,道:“虽未曾一刀劈了你,但我还有搏杀你的本钱,又何必陪你一起死,更何况我三龙会正等着‘金家楼’树倒猢狲散,或多或少的分得—杯羹,老夫岂能甘心同你……
    展若尘一声冷笑,道:“常当家,我以为你永远也看不到那一日的到来了!”
    常英怒叱道:“等我杀了你,便立刻率众回辽北!”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常英,机会出现你未把握,而轻易的放弃,便造成你难以弥补的损失,再出手,我便不再客气了!”
    常英厉吼连声,道:“展若尘,你是个死不回头的顽固份子,我要一段段的把你斩成肉泥!”
    展若尘猛吸一口气,道:“来吧,常当家,不论是报仇也好,解恨也罢,你还在等什么?”
    常英便在此时突然拔身再起,但就在他的九环大砍刀重又发出那声怪响的同时,一团青莹莹的光华,宛然直上直下,如带弹簧般的直往空中弹去……
    展若尘的“霜月刀”闪过了敌人的切、削、斩三式,快不可言喻的穿入敌人的光极之中!
    够了,展若尘争的便是仅容一发的空间,他弹升的身子自然怒翻过敌人的头顶,便在这一利之间,他已十一刀合为一刀,寒光穿射中,常英连连往前翻跌,—股股殷赤的鲜血四散飘散……
    一声怪厉长鸣,常英的身子滚在沙丘—连七次,突然抛个急抓,右手正抓在飘闪不定的“霜月刀”身上,那把掌宽的青莹刀身,双目逼视着冷冷卓立在面前的展若尘,道:“这……一……招你用的……可是……天罡刃?”
    展若尘不即挣脱自己的“霜月刀”,因为,常英的身上刀口纵横,血肉模糊,隐隐然可见肚皮小憋,那是人之将死的前兆!
    手上的鲜血正自“霜月刀”身上往下滴,常英仍然紧紧抓住刀身不放!
    展若尘已淡淡的点着头,道:“不错,正是‘天罡刃’,你还算有见识!”
    “飞天龙”常英的双目稍睁,口中发出一声怪笑:“哈……哈哈!”
    于是,那几乎断裂的手,便缓缓的从“霜月刀”身往地上滑落……
    没见太多的鲜血,因为鲜血已被沙子吸尽了!
    完颜倩姐妹便在这时候快步跑过来!
    完颜倩已尖声叫道:“展大哥,你伤的不轻呀!快……”
    展若尘缓缓的坐下来,他似乎十分珍惜体内的力量,该是不用的时候,使一点也不浪费……
    他甚至多走一步也不会的,就坐在狮目斜视,半口黄沙,满身鲜血的常英身边!
    急急的抽出两条丝巾,完颜倩伸手擦拭着展若尘胸前鲜血,—边问她的妹妹,道:“阿萍,你再取—条带子来,快!”
    展若尘伸手取出一包刀伤药,他笑对完颇倩,道:“姑娘,就烦你替我把伤药敷上吧!”
    完颜情撕开展若尘上衣,只见内衣已贴在肉上,一道半尺长的刀口,鲜肉微见翻卷,伸手轻按,惊异的道:“展大哥的运气不错,这—刀虽险,却并未见骨……”
    她把伤药洒在那仍见冒血的伤口上,立刻不再有鲜血外冒,便不由得赞道:“这药真灵!”
    展若尘一笑,道:“金家楼最好的刀伤药!”
    完颜萍皱眉问道:“展大哥平日身上都带着这种妙药?”
    一声无奈的笑,展若尘望了这对姐妹花一眼,道:“刀快不认人,挥刀杀人,总也得准备挨刀子,所以我便经常带着刀伤药!”
    完颜倩把展若尘内衣往内卷,突然惊叫,道:“啊!你身上这些刀疤……”
    再次一声苦笑,展若尘道:“已不下十几条吧!”
    匆匆为展若尘把伤口围胸扎牢,展若尘对完颜倩点头一笑,又道:“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你包扎的手法很在行!”
    完颜倩抿嘴一笑,道:“是展大哥的药灵……”她望望已近头顶的日头,又道:“展大哥,你且坐着歇一阵子,我去取些吃的来!”
    伸手拉住完颜倩一手,展若尘缓缓站起身子,道:“不能再耽误行程了,我们骑在马上吃!”
    完颜萍也点着头,道:“姐,展大哥说的对,我们赶快走吧,你忘了还有另一批骷髅帮的人在找我们!”
    展若尘知道完颜萍说的是“生死判官”伍才,便笑笑,但他却并不再多所解说,因为这样她姐妹就不会再在路上有所耽搁!
    沙漠似已在尽头,前面不少沙丘上出现了半枯的野草,远处隐隐可见连绵高山,宛似大海波涛般横阻在灰蒙蒙的天边!
    完颜倩遥指着高山对展若尘道:“展大哥,过了远处那道高山,你就看到清澈美丽的克鲁伦河了!”
    展若尘精神一振,道:“你们察汗族就在山的那一面?”
    完颜倩点着头,道:“沿着克鲁伦河两岸,除了靠山地方,大部分都是草原,除了我们察汗族人,尚有其他族的人住在那里!”
    四匹马绕过—道峡谷,顺着山道驰约二十里,前面忽然眼界—开,完颜萍遥指远处大河,欢叫起来!
    “看,我们族人仍然在那儿!”
    展若尘遥望过去,那里没有高楼大厦,更没有豪华的庄院,—座座圆型篷帐……蒙古包,总不下三十多座,分散在河的—边……
    健马奔腾在草原上,如白云般的绵羊散布成一个广面在绿原移动,风情物美,恬静安适,倒令展若尘有到了世外桃源之感!
    四匹马刚刚冲向草原,迎面快马十多匹,马上的年轻壮汉个个黑衣黑帽,倒令展若尘以为来了“金家楼”的武士一般,心情激动不不已!
    于是,完颜倩已高声欢叫起来!
    “大哥!大哥!”
    迎面传来一声叫:“果是阿倩阿萍她们!”
    “双方很快的迎在一起,完颜倩扑下马,对面年轻壮汉也翻身落下马来,后面的完颜萍已大哭起来……
    年轻壮汉望了马上的展若尘一眼,问道:“倩!老管家他们的人呢?”
    完颜萍满眶热泪道:“死了,被骷髅帮的人杀死了!”
    年轻人咬着牙,骂道:“他妈的,骷髅帮!”
    这时另十几个黑衣壮汉也捶胸顿足,忿然不平……
    完颜倩指着马上层若尘,道:“哥哥,若非中途遇上展大哥,我同萍妹都将被捆到骷髅帮总舵了!”
    年轻的黑衣壮汉忙向展若尘抱拳,道:“展壮士,真谢谢你了!”
    展若尘沉然一笑,道:“能看到你们兄妹团聚,展某也就放心了!”
    完颜倩见展若尘不下马,立刻走到展若尘面前,道:“展大哥,跟我们回篷帐去吧,去见见我爹!”
    展若尘心悬金家楼安危,更挂念义母金申无痕,闻言忙笑笑,道:“完颜姑娘,你知道我是急着要找上骷髅帮总舵,绝不能在此久留,你还是……”
    完颜倩一手拉住展若尘丝疆,急道:“再急,总要先见我爹才能知道,展大哥,我们一起回去吧!”
    展若尘心中在想,万一她不能帮自己找出骷髅帮总舵,那便真的误了自己大事了!
    这时候,完颜倩的哥哥,向展若尘再施一札,道:“救命之恩难以回报,展壮土若要找骷髅帮总舵所在,必得先见家父,你请!”
    展若尘闻言,心中似落了块大石头,遂点点头,道:“如果令尊真知道骷髅帮总舵所在,我便跟你们去!”
    完颜倩笑道:“展大哥,我没有骗你吧!快跟我们走吧!”
    于是,展若尘被这些人簇拥着,英雄似的往那片巨大的灰色篷帐走去……
    远处,巨型帐幕附近,出现一位身材修长的白发老人,这老者拄着一根木杖,风骨嶙峋的望过来,完颜倩与完颜萍已尖叫着扑入老人的怀里,父女三人相拥而拉……
    展若尘心情一紧,鼻子有些酸酸的!
    此刻——
    巨大的灰色蓬帐内,展若尘被侍候着坐在面对帐门的中央,那是贵宾的位置,厚厚的毛毡上面,排放着各种吃的,当然少不了羊奶牛酪之类!
    老人家望着展若尘,缓缓的道:“展壮士,实不相瞒,我曾被骷髅帮强迫送到一处地方,也见过他们的帮主段尔生,但去时被蒙上双目,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样,那情景实在神秘得怕人!”
    展若尘怔怔的道:“在什么地方被敌人蒙上眼睛?”
    老人摇指东北方,道:“那地方好像是一处被风沙淹埋掉的古老小镇!”
    展若尘立刻又问:“老人家被蒙了多久?”
    想了又想,老人才点着头,道:“大约半个时辰吧!”
    重重的点点头,展若尘道:“够了,我只烦请老人家画出那个被掩埋的小镇在什么方向,还望协助派—快马带上一段路,如何?”
    老人家惊异的道:“展壮土,只有你一人前往?”
    展若尘咬咬牙,道:“不错!”
    老人家摇着头,道:“不行,不行,熊狠难敌众犬,—个人再了得,也经不住骷髅帮那么多人的围杀,更何况他们个个凶残无比,去了也是送死呀!”
    展若尘笑笑,道:“此去,我是志在救人,如果搏杀,我便不会一人前往了,老人家只管放心。”
    老人家望着身边女儿,道:“我听她姐妹二人说过,展壮土武功盖世,不过……”
    坐在左面的年青壮汉抱拳,道:“展壮土,我叫完颜义,如果展壮土同意,我可以率领我们察汗族的人与展壮士一同前往!”
    连忙摇着头,展若尘道:“绝对不可以,展某此去,已有安排,我不会同他们正面力拚,但求找到他们的总舵,能救出我们楼主,便立刻赶回辽北,你的好意,我谢谢了!”
    完颜倩凝眸望向展若尘,道:“展大哥,小妹恨不能与你一起找去骷髅帮!”
    一笑,展若尘道:“这次回来,你们姐妹要好生注意骷髅帮再找上门来,那便不容易对付了!”
    老者立刻道:“远涉,往西北方远走,远离这批恶魔!”
    悠悠的克鲁伦河水,流不去离别的悲凄,青色的草原上,察汗族的男女在高歌……
    歌声清亮而悲壮,每个高歌的人,正高举着手摇向正往高山驰马而去的展若尘挥手祝福……
    歌声中有着哭泣声,可怜的完颜姐妹,正泪眼婆娑的追出半里地方站住,展若尘已与察汗族的一位武土拍马疾驰向山道了!
    跟着展若尘的察汗族武土,年约四旬,粗壮而又短小的身材,流露着一双精光毕露的眼神,他在闻得展若尘勇救完颜倩姐妹之事后,对展若尘相当尊敬!
    拍马与展若尘并骑,这位五短壮汉笑道:“展壮土,我叫呼延烈!”
    展若尘一笑,道:“呼延大哥!”
    呼延烈忙笑道:“不敢,不敢,展壮士来自辽北?”
    展若尘点头,道:“不错!”
    呼延烈遂又轻声道:“展壮士,你单刀深入大漠,真英雄也!”
    展若尘一声苦笑,道:“我是被逼的……”他—顿,又道:“任何人遇上这码子事,都将会这样子的!”
    呼延烈重重的点着头,道:“我们都很痛恨骷髅帮,大漠之中十年风暴似的,已被他们欺压得喘不过气,大家都有一拼的决心!”
    展若尘神色一紧,道:“如果想消灭骷髅帮,便须要非常之人来领导你们,如果只凭一股子勇气,那将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呼延烈一拍大腿,道:“对,我们就是须要你展壮士这种人物来领导!”
    一声苦笑,展若尘道:“我已自顾不暇.哪有本事领导你们?”
    呼延烈面色泛苦的道:“我们并不急,我们会等!”
    展若尘回头一笑,道:“等?”
    呼延烈重重的点着头,道:“是的,我们等,等展壮士救出人以后,而且我们已暗中联合其他族人,暗中打探骷髅帮消息,展壮土,我们决不放弃任何一次消灭他们的机会!”
    展若尘遂笑道:“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来助你们的!”
    呼延烈大喜的一声欢叫,道:“君子之言,武士之刀,展壮士,呼延烈等的便是你这句话,哈……”
    两匹健马奔驰在大漠里,展若尘不时的抽身遥望远方,心神不宁,焦急不安,直到一处似山坡的大沙丘前面,呼廷烈才停下马来,道:“展壮土,我也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展若尘伸手拍拍呼延烈的肩头,道:“谢谢你!”
    呼延烈指着大沙丘,道:“年轻时候赶骆驼常到这儿走,自从那座小镇遭沙埋以后,这条路已少有人走了!”
    展若尘立刻问道:“距离那座被埋小镇尚有多远?”
    指向东北方,呼廷烈道:“顺手往东北走,二十里多,三十里不到,只要发现有土墙头露出沙堆外,便是了!”
    展若尘惊奇问道:“尚有墙头露出来?”
    呼延烈叹口气,道:“那个墙头,其实就是一座喇嘛庙,那个庙相当大,搭建以后我曾去过,足有几十亩地那么大,只可惜被风沙掩埋掉了,可惜!可惜!”
    展若尘调转马首,对呼延烈抱拳,道:“呼延大哥,你好走!”
    呼延烈神色一紧,道:“展壮士,你请多加小心了!”
    于是,两匹马各奔东西,呼延烈骑马走出三里外,回头已不见展若尘的影子!
    现在——
    沙漠中飞一般的奔来一骑,展若尘算算路程,应该超过二十里了!
    于是,缓缓的骑在马上的展若尘相当注意四周,因为骷髅帮是一批神秘的人物!
    此刻,展若尘的外表平静内则紧张,心中琢磨着如何应付突发事情……明闯或潜入?
    就在他刚刚绕过一道大沙丘,前面半里处果见一列断墙露在沙丘上面,从露出来的断墙上面仍然遗留的唐瓷雕刻破损人物,看着那一定是完颜倩她老爹说的大喇嘛庙了!
    拢住马缰绳,展若尘四下打量子一阵,回身取出干粮吃着,觉得这地方除了风沙之外,就是一堆堆了无生气的枯草断垣,不错,这里正是被埋掉的小城镇!
    忽然间,—阵风吹过来,黄沙遮天令人难以睁开眼来,展若尘迷起眼睛望过去,不由得暗自笑了……
    相距在两里之外,一批灰沙一样颜色的灰衣人,正往他这里奔过来,从奔来的方向看,也与完颜倩老爹说的差不多!慢慢走上半个时辰!
    这批人来的真快,御风驾雾般直扑过来,直到二十丈外,展若尘才发现竟是两批分段两个方向包抄过来!
    左前方的十一人先赶到,展若尘只看了为首的一人,几乎想把吃下的东西呕出来……
    只见这人难分男女,—对吊丧眉,垂角眼,塌鼻又缺了一个鼻窟隆,仅有的一只大门牙全露在嘴巴外,面皮上生满了烂疮,还有几个沙漠中特有的老苍蝇落在上面,灰衫不整,头发垂散,要多难看便多难看!
    但这批人相当有规矩,只一到了展若尘面前,便一字排开的站在那人背后一丈远!
    便在这批人刚刚站定,另一批也从展若尘右前方赶来了,展若尘望了为首的一眼,还真以为大白天遇到了活僵尸,这人生得一脸漂白,眼珠子全是白的,八字胡像是故意装上去似的微微在动,鹰钩鼻子下面,薄薄的一张长嘴巴,面目可僧,形同僵尸!
    这两批人一经会合,便听得那个吊死鬼模样的人物,先仔细的望望展若尘,遂即问另一僵尸似的人物,道:“褚护法,像吗?”
    姓褚的缓缓点头,“嗯”了一声,道:“伍护法说的那人很像这家伙,佟护法,真难令人相信,就这么一个瘦垮垮的酸汉?”
    姓佟的直视展若尘,道:“人不可貌象,就如同你我,不就是两大护法吗?”
    再次“嗯”了一声,姓褚的冷冷打量着展若尘,道:“朋友,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展若尘心中已明白,“大漠骷髅帮”先后出现两个护法,如今又是两个护法,看来四大护法都被自己遇上了!
    他十分平静的道:“大漠阴风!”
    他此言—出,褚佟二人相偕哈哈狂笑起来,便随之而来的二十名灰衣人也跟着笑……
    展若尘取过水袋喝了几口清水,伸手抹去口边水渍,平静的又挂起水袋!
    突闻姓褚的沉声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展若尘冷冷的道:“不知道,得请兄台告诉在下了!”
    倒挂的吊眉一紧,姓佟的已沉声道:“这里是阴阳界,枉死城,也是地狱门,酆都城,朋友,你走错地方了!”
    展若尘面露无奈的道:“二位可否说得明白些?”
    宛如僵尸的大汉,灰衫一抖,道:“那好,先为朋友作一介绍……”他指着一边姓冬的道:“这位人称“吊死鬼”,别人以为不雅,他却十分泰然,大名佟成,骷髅帮四大护法之一!”
    展若尘双手抱拳,冷冷道:“吊死鬼仁兄!”
    果然,姓佟的不怒反笑,笑的十分自然,宛若别人叫他—声爹那么快慰!
    于是,姓褚的指着自己的鹰钩鼻子,又道:“我叫褚一贯,人称“怒僵尸”的便是我……”
    不等褚一贯活说完,展若尘立刻一笑道:“骷髅帮四大护法之一!”
    姓褚的双目翻动不已的道:“你已知道了?”
    展若尘淡淡的低沉着声音,道:“四大护法,我已会过两位,面前当然是另外两位了!”
    佟成一声鬼叫道:“展若尘?”
    展若尘嘴角一牵,道:“正是在下!”
    褚一贯一声怪叫,道:“王八蛋,你可真是神通广大,被你找来了!”
    展若尘坦然的道:“在下走入大漠,目的便是找你们的总舵!”
    “吊死鬼”佟成大吼道:“妈的,怕你来得去不得!”
    就在他的怒骂声里,已握着的两支枯骨头壳交相冲碰得“叭叭”响……
    跟在他身后的十名灰衣大汉,便立刻移动,刹时把展若尘围在中央!
    另一边,褚一贯只是把头一偏,另一对灰衣大汉分成三批,把三条可以通行的沙道堵住,这些灰衣人皆握着于把精铁打造的枯骨爪,各摆姿势,各拿架式,只待—声令下,他们便立刻拼杀而上了!
    展若尘沉然的望了这些人物一眼,他一手牵着马缰,面上一片平静!
    “怒僵尸”褚一贯一脸的残酷像,道:“展若尘,我们听过金家楼有你这么号人物,却想不到你会自己送上门来,太令人愉快了!”
    展若尘仍然竭力平静自己,他淡淡的道:“二位大护法,我原本是个憧憬和平的人,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和平相处,然而江湖路险,凶残处处,和平成了一项奢谈,不过,展某仍愿先礼后兵,万不得已,也只有望祈二位海涵了!”
    佟成大怒,还道:“他妈的,单凭你这种目无余子的口吻,老子便饶不了你!”
    展若尘摇摇头,道:“各位难道不想知道展某的来意?”
    褚一贯已狂吼道:“操,你的来意至为明显,凭着‘霜月刀’,独闯我总舵所在,目的只是表现你的个人英雄之义罢了!”
    沉然的摇着头,展若尘道:“不,你们错了,我只是想会见你们的段帮主而已!”
    “吊死鬼”佟成冷冷一声鬼笑,道:“去你妈的,凭你也想见我们当家的?”
    展若尘冷峻的道:“展某已经来到贵帮大门口了,他应该会见展某!”
    “怒僵尸”褚—贯重重的道:“说出你的目的来!”
    展若尘再度心情紧张,外表平静的道:“恳祈贵帮主,容展某见一见我们楼主!”
    金申无痕被阴谋掳走已有半月,这是一项大消息,褚一贯等人早已闻报,不过……
    就在展若尘的话声甫落,褚—贯与佟成二人相对大声哄笑起来……
    佟成笑出眼泪的道:“展若尘,你实在不该深入大漠,你应该留在辽北金家楼,也许金寡妇就因为你的擅自闯入大漠而丧命,哈……”
    褚一贯耸动着鹰钩鼻子,道:“展若尘,褚大爷便实在告诉你吧,我们掌握住金寡妇,就等于拔除一个头号敌人,有了她,我们便很容易的一举摧毁金家楼了,哈……”
    展若尘心中吃惊,因为他所料想到的事情真的出现了,但退一步想,义母仍然活着,而自己的安排,便是救出义母,合二人之力,便不难收拾骷髅帮主段尔生!
    然而,只怕这一愿望再难实现了!
    深深吸了口气,展若尘道:“我们楼主今在何处?”
    “吊死鬼”佟成大列列的道:“金寡妇在我们的手上!”
    展若尘冷冷的道:“展某可否一见?”
    “怒僵尸”褚一贯立刻尖笑着道:“成,当然可以!”
    “吊死鬼”佟成惊异的一声叫:道:“你……”
    褚一贯忙向佟成丢个眼色,笑得比哭还难看的道:“我说可以便可以,佟护法,当然我们也是有条件的!”
    佟成似是会过意来的道:“既然你还有条件,我也就没话可说了,你拿主意吧!”
    展若尘立刻充满希望的道:“不论什么条件,展某一定答应!”
    褚一贯重重的点着头,道:“展若尘,凭你的义气,倒真令我佩服,不过我在说出条件之后,望你好生琢磨才是!”
    展若尘面露急切的道:“请说!”
    “怒僵尸”褚一贯的长嘴巴一咧,道:“为了我们的安全,在我带你去见金寡妇的时候,我们要取下你的兵器……霜月刀,反手将你绑牢,才能引你去看金寡妇!”
    展若尘毫不考虑的道:“好吧,我同意!”
    “怒僵尸”褚一贯望向佟成,二人会心一笑……
    佟成已挥手对后面站的人吩咐:“过去四个人,先把他捆牢了!”
    展若尘心中已暗骂,王八蛋,拿你展爷当三岁孩童耍,倒要看看谁的能耐大!
    便在这时候,四个灰衣人已往展若尘扑过来……
    这些人可真周到,身边还带着铁链子,—个灰衣人站在展若尘而前,咧开大嘴巴冷笑道:“姓展的,对不住了!”
    展若尘淡淡的道:“你要怎么个拴法?”
    另外三人分站在展若尘身子两边,正面的—人沉声道:“反手绑,你把兵器先取出来!”
    展若尘一声冷笑,突然身子—矮,右腕上旋如电,只见青芒激荡,冷焰猝映,身边的四个灰衣人便凄厉的狂叫着往四下旋跌出去,四股血箭劲洒狂标,而四把枯骨爪已飞上了半天空!
    “怒僵尸”狂骂道:“展若尘,你这该死的畜牲!”
    展若尘身形未移,他狂怒的道:“这话应该出自展某之口!”
    “吊死鬼”佟成挥手身后另外六名灰衣汉子,吼道:“给我狠杀!”
    六个灰衣人齐吼—声,便往展若尘扑击过去!
    就在六名大汉刚刚扑近马匹一侧,展若尘突然腾身而起两丈,“霜月刀”喷洒出一溜寒电成层,未闻刀声,却听得那声吓人的“唰”声传来,六名灰衣大汉竟然一招未及递出,便齐齐抛去兵器,双手抱着胸腹,旋跌在一片血沙里,死状之惨,怵目惊心!
    堵在三条道路上的另十名灰衣大汉,紧张的扬着枯骨爪,但却并未围过来!
    “怒僵尸”褚一贯狂怒的骂道:“好个展若尘,你竟然玩奸施诈,死不要脸!”
    展若尘面对着手中的“霜月刀”沉声道:“错了,玩奸施诈的是你,死不要脸的更是你!”
    佟成的两只枯骨头壳碰的“梆梆”响,骂道:“他妈的,我们提出条件,答不答应便在你姓展的一句话,你为什么抽冷子放冷刀?”
    展若尘冷笑一声,道:“二位大护法,你们拿展某当三岁小孩子?我若放弃霜月刀,再被你们上绑,岂不成了你们的阶下囚?这种三八二百五的事情,难道我展若尘会不知道?到那时便是见了楼主又怎样?只有多一个被你们囚禁的人,于事何益?”
    褚一贯大怒,吼道:“既如此,你为何还答应?”
    一声笑……冷冷的笑,展若尘道:“展某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之身罢了!”
    一阵“啾啾’似鬼叫声,“吊死鬼”佟成骂道:“展若尘,拿命来吧!”
    一掌拍在马身上,展若尘扑身闪向一边,双目炯炯,双手下垂,“霜月刀”蓝焰流闪着莹莹的光华,沉声道:“原本就不该废话连篇,耗我时光!”
    半空中人影飞闪,两团幽灵般的灰影,已截住了腾身而上的展若尘,甫在空中接触,便闻得一阵鞭炮也似的冲击之声,半空中闪溅着溜溜碎芒,直到三人垂直又落下地,猝闪又接,双方已不要命的狠干成—团!
    鬼叫声不绝于耳,褚一贯更是时而直上直下,动作宛如僵尸奔路!
    四只枯骨头壳,便在褚—贯与佟成二人的挥舞下,不停的发出“叭叭”之声!
    展若尘数次经验,他对于敌人的枯骨头壳相当留意,因为那些枯骨头壳之中暗藏着两种毒物……化骨粉与枯骨毒钉!
    三人猝接倏开,闪开又进,展若尘冷目如电的看着骷髅帮这两大护法的身法……怪异中透着奇诡,似乎并非正宗武功!
    佟成的吊眉已露出冷酷,他那宛如死人的面皮,肌肉紧绷,凶残的忽进又退,令人捉摸不定他出招走式的真正动向!
    便在这时候,“怒僵尸”褚—贯厉吼道:“佟护法,时辰差不多了吧?”
    飞跃在半空中的佟成,一声怪叫道:“是该送这王八蛋上路了!”
    褚一贯突然一个旱地拔葱,人也跃起三丈高下,便闻得两声磔躁怪叫声,空中忽然如蝗虫也似的喷射出无数小小黑点,直往展若尘集中打去!
    展若尘—声亢叫,道:“杀!”
    他的吼声甫出口,但见满天青芒成层,光华暴展,那宛如刀山刃幕也似的青焰几乎把展若尘吞噬掉!
    于是,空中响起清脆的连珠炮响,那无数的黑点,便被神刀山似的刃层,转击得四散飞落,无一打中展若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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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吊死鬼”佟成与“怒僵尸”褚—贯二人纷纷落向展若尘的左右,佟成双目忿怒的骂道:“他妈的,难怪伍、佐二位护法栽在你手中,王八蛋,你果然够狠!”
    展若尘面色—寒,道:“二位又在罗嗦了,展某十分不耐烦!”
    “怒僵尸”褚—贯抖着手上枯骨头壳,大吼道:“你死吧,展若尘!”
    就在他的吼叫声里,褚—贯怒翻七个空心斤斗,他在空中认准了风向,两只头壳互助对撞,发出“嘭嘭”之声不绝于耳,直待他与佟成二人并在—起……
    于是,四股黄灰色毒雾分从四个枯骨头壳中劲射出来。
    展若尘早有防备,只见他回身疾跃,看上去他似是要迅走,便就在他跃出五丈远处,突然拔空而上,斜刺里闪出七丈外方才回过头来……
    只见那四股随风飘走的毒粉,掠过地上的尸体,也掠过展若尘的坐骑,更见四名堵在通路上的灰衣大汉,狂叫着拚命往一边躲…….展若尘落地回扑,天爷,便连他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沙地上的几具尸体正发出裂帛之声,刹时间人皮尽裂,鲜肉萎缩,直到一堆白骨成粉而散落在沙地上!
    那匹马尚且弹起四蹄一阵嘶叫,旋即倒在沙地上,只见毛鬃飘飞,马尸化成一滩血水!
    附近更传来尖号凄叫声,有二个灰衣大汉未躲过飘刮而来的毒粉,也惨死在上,刹时间已失去影踪!
    太残忍了!展若尘是如此想!
    佟成抖着两支枯骨头壳,狂怒的叫道:“展若尘,你是个该死一千回的野狗,我要喝你的血,挖你的心!”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那些只能吓吓三岁小孩子的狠话,我听的多了!”
    佟成尖叫道:“我要收拾你这王八蛋了!”
    展若尘的“霜月刀”暴闪如电!
    “大护法,你爹在这里候着了!”
    两个人猝接的瞬间,侧面的褚一贯立刻闪击而上,他觑准了展若尘左后方的死角出击。
    空中足尖倏旋,人影产生着撩人眼花的幻影,便在四只枯骨头壳从四个方向,挟着劲风闪击四十八次凶猛狂悍突抛砸中,展若尘已七十六刀暴射迎击,刀锋如霜,青气蒙蒙,而他的身子却倒闪在光芒之上,脱离了—大片浩翰的灰色光影席卷,但见光华流灿,那似真又幻的刃焰刀身吞吐未已,褚一贯第—个怪吼着像偷袭时那般快的又倒蹿回去!
    紧接着,佟成落地一路翻滚,他那面皮上的鲜血贴粘着大半张面孔尽是黄沙,灰色劲装已破裂七道口子,状至狼狈的尚未站起身来,便高声吼叫道:“围起来,狠杀啊!”
    仅有的七名灰衣大汉闻得佟成的吼叫声,分从三个方向往展若尘扑来!
    展若尘目光冷酷,肌肉紧绷,他贴地暴转,狂风也似的“霜月刀”闪现之间,三名刚冲上来的灰衣大汉,枯骨爪尚未挥出,便莫名其妙的被拦腰斩死在沙地上,当满空的鲜血滴一般的落下来,三个大汉早已气绝了!
    斜刺里,人影闪掠,—名灰衣大汉已向他冲了过来!
    展若尘忿怒的紧闭着嘴巴,直待那大汉举着手中枯骨爪击打过来的时候,他忽然一个劲旋,“霜月刀”并未迎击,他的左手却快得无与伦比的掏上了那人的喉管,但闻“咚”的一声,灰衣大汉双目怒睁,缓缓的萎坐在沙地上……
    展若尘就冷冷的站在这人身边,他根本不用去再看他一眼,因为一个人如果喉管已断,已碎,这个人是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的!
    展若尘料理了这个灰衣大汉,另外三名大汉尚未看清楚,“霜月刀”已到了他们的头顶!
    便在这时候,佟成已狂怒的吼道:“妈的,我同你拼了!”
    褚一贯也抖着身上鲜血回应道:“对,总不能让姓展的闯进大门!”
    二人刚刚举起枯骨头壳,突然传来一阵哀乐之声,沙漠中斗然闻得这种哀怨凄厉的乐声,绝引不起人们的同情,反倒是令人吃一惊……
    于是,佟成与褚一贯双双并站在—起,面对着发音之处,便刚刚扑击而上的三名灰衣大汉,也全收起兵器,肃穆的站在一边……
    原本是要拚杀的敌人突然不干了,展若尘无所适从的只好怔在一边发愣,他遥望向发音之处,只见一批黑衣白裙女子,宛如腾云驾雾般疾奔过来!
    展若尘收起“霜月刀”,直视着那批女子,只见九名女子已到了对面的沙丘,九名女子身后面,四名灰衣壮汉的手上正举着四支尖声喇叭,那种可以伸缩的尺半长细管大嘴喇叭,吹起音调也特别尖亢!
    只见为首的女子手一抬,四个吹奏喇叭的汉子,便立刻退守一边!
    褚一贯与佟成双双抱拳施礼,道:“恭迎公主!”
    展若尘一惊,心中暗忖,这个女子的身份会是公主?
    他举头细看,只见这女子生得十分清秀,好长的秀发,直直的垂到腰际,白净的面上未见脂粉,但却比上了脂粉还白,还亮,—双大眼睛下面,挂着一个细直的鼻子,微薄的樱唇,撩动两腮上梨涡隐现,黑衣白裙,是单调素了些,但却不失为另一种风姿撩人!
    再看跟在她身边的八名女子,也都长的仪态动人,美似嫦娥,可爱极了!
    展若尘绝对不相信面前会出现这么多美丽的姑娘,而这些姑娘又怎会同这帮失去人味的人物混在一起?天下竟有这种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现在,那个被称为公主的姑娘,仪态雍容的向展若尘走过来,跟在她身后的只有那八名女子!
    褚—贯紧跟上去,低声道:“惊动公主,属下该死!”
    那姑娘未答话,已站在展若尘面前—丈远,十分平静的问展若尘道:“你从哪里来的?”
    展若尘不能不回话,欠欠身,道:“金家楼,辽北金家楼!”
    她回身看了两个伤势不轻的护法一眼,重重的道:“金家楼还有人找上这儿?”
    佟成立刻施礼,道:“回公主的话,这家伙叫展若尘,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人称他‘屠手’,如今也是金家楼的少主,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公主……”
    姑娘伸手一拦,回眸望向展若尘,道:“姓展的,你找来可是为了要救出金申无痕?”
    展若尘坦然的道:“希望如此!”
    姑娘轻摇着一头秀发,道:“我也不瞒你,金申无痕不在此地!”
    展若尘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冷漠的道:“姑娘,你以为我会相信?”
    姑娘淡谈的道:“你非相信不可,因为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
    展若尘冷冷一笑,道:“请问姑娘高姓芳名?”
    褚一贯狂怒的骂道:“狗东西,大胆!”
    姑娘伸手—挥,褚—贯只得退下……
    展若尘直视着对面的姑娘,已闻得她缓缓的道:“我叫段芳姑!”
    展若尘双目—亮,道:“段尔生的掌上珠?”
    段芳姑一笑,露出两个梨涡,道:“谈不上掌上明珠,不过我爹很喜欢我是不假的!”
    展若尘沉声道:“便是姑娘的话,展某也不能全信!”
    段芳姑面色一寒,长发轻拢,道:“你要怎样才会相信?”
    展若尘立刻回道:“总不能凭你一句话,八百里深入大漠,我不愿入宝山空手而回!”
    段芳姑思忖着,她也打量着对面的展若尘,忽然—声银铃也似的笑,道:“也好,为了取信于你,更为了证实我的话句句是真,我便领你进入‘大漠骷髅帮总舵’,展先生,你看这样是不是好?”
    展若尘思忖一阵,道:“好,但我要与姑娘走在一起,如何?”
    段芳姑轻点着头,道:“你应该如此,总得严防我弄险,是吧?”
    展若尘重重的点头,道:“我不得不如此!”
    缓缓的转过身子,段芳姑移目远方,她淡淡的道:“展若尘,你就跟我来吧!”
    于是,四只尖亢的喇叭声再次扬起—阵幽怨的哀鸣,八个美丽侍女紧紧的又跟在段芳姑的身后面……
    奇怪的是“吊死鬼”佟成与“怒僵尸”褚—贯二人却未再跟来,站在他二人身边的三个大汉,一直是低头垂手而立,这时才敢抬起头来!
    段芳姑领着展若尘先向一处矮秃断墙边,吹喇叭的立刻停下来,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展若尘相当注意四周的变化,便在这时候,突然一阵轻微的震动,只见一堆黄沙向—边堆过去,地上便立刻出现一个两丈宽的地道……
    低头看下去,展若尘大吃—惊,这座地道可真干净,净光闪亮的台阶,两边还有金****
    的扶手,一阵凉风便自那地道中吹过来,这与外面的酷热立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隐隐然,洞中有红光出现……
    段芳姑伸出白得不能再白的手,道:“展先生,请!”
    展若尘没有动,他身子稍弯,礼让的道:“段姑娘请先!”
    一笑,段芳姑瓠犀微露的道:“我带路!”
    段芳姑说完,回身对八名姑娘,道:“不用你们侍候了,下去以后你们准备酒菜,展先生是从八百里外的金家楼赶来,我爹不在,我不能失礼!”
    八名美姑娘齐施一礼,便匆匆先往下面走去,刹时便消失不见……
    展若尘一惊,问道:“令尊不在总舵?”
    段芳姑相当坦率的道:“本来在总舵,只是情报传来,那面有些大事情要他亲自去料理,所以已经走了二天子!”
    展若尘对于段芳姑的坦白,开始有了好感,他立刻又低声道:“闻得‘骷髅帮’段帮主甚少走出总舵,这次必然是为了我‘金家楼’的事才跋涉征途了?”
    段芳姑再回眸一笑,道:“如果我否认,便是虚假不实,我承认!”
    展若尘立刻暗自一惊,“金家楼”由潘二当家主持,固守应无问题,但如果姓段的赶去,金家楼那面便真的要免不了最大的伤亡了!
    此刻——
    段芳姑缓缓走在那宽敞的地道里,展若尘在两边墙上长明灯的照射下,除了注意四周情况外,更注意着段芳姑的一举一动……
    他必须如此,因为这里一定设有机关,一旦自己陷入里面,骷髅帮便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
    大约走了百丈远,二人也绕过三次弯,这时突然面前出现四个大殿似的大厅,二人合围的圆形粗大石柱共有十二根,正中央一个铜架子,四周供着各种祭品,一个完整的骷髅,高挂在这个铜架子上面,一眼望过去宛似站了—个骷髅般吓人!
    正厅的一边,尚有十几座神像,金衣金冠,法相庄严,看的展若尘也是—惊!
    段芳姑已笑笑,道:“展先生,这儿便是骷髅帮总舵所在,你仔细看清楚,并未囚什么人!”
    展若尘有些迷惘的道:“人呢?你们的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段芳姑平静的道:“我说过,我爹离开了,他带走大部份的人,目前总舵只有四位大护法,这四位你不都照过面?”
    段芳姑的话声落,突见转角处走来一名黑衣白裙女子,她走近段芳姑,施礼道:“公主,酒菜已摆好,就等展先生入席了!”
    展若尘已冷冷道:“不,我还不饿,姑娘盛意我心领了!”
    段芳姑开门见山的道:“不是不饿,是怕被毒死!”
    展若尘淡淡的道:“有此想法,我不否认!”
    段芳姑面色—紧,道:“如果段芳姑以君子之礼相符呢?”
    展若尘沉声道:“姑娘,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金家楼’已与你们骷髅帮兵刃相见,而且死伤不少人,我不相信姑娘会在这时候以礼相待敌人……”他一顿,又道:“别磨菇了,我们各处看看吧!”
    段芳姑退后一步,冷沉的甩动头上秀发,道:“展先生,你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须知我见你勇气百倍的只身走入大漠,又见你忠义之风可感天地,这才答应带你进入总舵里来,岂料你……”
    展若尘坦然的道:“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段姑娘多多包涵!”
    伸手一让,段芳姑道:“好吧,你请!”
    —边的那个女子回身便走,展若尘已跟着段芳姑走向正殿的左面,只见又是一条长长地道,缓缓的传过来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声音越来越大,段芳姑已回眸直视展若尘,道:“前面是我们打造兵器的地方,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展若尘点点头,道:“展某要把这地下面的各处看完,方才相信姑娘的话是真!”
    冷冷的一哂,段芳姑道:“我渐渐对你的这副孤傲之气不喜欢了!”
    展若尘毫不示弱的道:“展某傲而不骄,姑娘,你多包涵!”
    冷厉的看了展若尘一眼,段芳姑道:“也好,我带你去囚人犯的地牢看看!”
    展若尘立刻小心的亦步亦趋,直跟在段芳姑身后面,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他相信,段芳姑任何行动,都将逃不出他致命的一击!
    一连又绕过两个急转弯,忽见前面似是一暗,这里已有十几名灰衣大汉分别守卫在地道两边……展若尘相信这里至少不下近百人,只是他们掩藏的好,不易被发现罢了!
    十几名灰衣大汉相皆惊愣的忙向段芳姑施礼,段芳姑已吩咐,道:“把石牢大门打开!”
    就在一阵铁链声里,只见一座大铁门被两名大汉推开来,里面立刻传出几声鬼叫似的尖声……
    展若尘伸头看过去,只见这石牢内另有小门,一间一间的小门皆是用铁门关着,儿臂粗细的铁栅,别说是逃跑,便想伸手臂也难!
    突然,里面传过来一声尖叫:“我要回家,你们放我出去呀,我求求你们!”
    展若尘疾伸左手扣住段芳姑的右臂,道:“烦劳姑娘陪展某进去!”
    段芳姑几乎半边身子虚脱,但她咬咬牙,道:“展先生,你未免太小心了吧!”
    展若尘生硬的道:“虎穴之内,我不得不如此,段小姐,我致歉!”
    段芳姑与展若尘并肩走入铁门,展若尘发现六七名姑娘,狼狈不堪的萎坐在铁门里面,最后面的一名尚自大叫不已……
    忽然,他想起完颜姐妹,如果她二人被掳来,必然也是同这些姑娘们一样的被关在此地牢了!
    展若尘忿怒的一咬牙,却听得段芳姑一声哎呀!
    “你捏痛我了,展先生!”
    稍稍放松手,展若尘怒道:“这便是你爹干的好事,别人家的大姑娘他掳来,而你却又是……”
    段芳姑立刻接道:“我也是个姑娘家,是吧?”他一顿,又道:“展先生,这不关你的事,如果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们便立刻往别的地方去!”
    铁门里的姑娘面现悲苦,但仍然掩不住她们那种花容月貌的模样,展若尘有些失望,因为这儿应是囚人犯的地方,但却未见到义母,难道义母真的未被掳来大漠?
    走出地牢,展若尘放开抓着段芳姑的手,歉然的道:“对不起!”
    段芳姑未开口,她甚至也不再看一眼展若尘,便挺身直往前面走去!
    从地形上判断,这儿好像就是完颜倩老父所说的大喇嘛庙,他说的很清楚,这座被埋的小市镇上也只有这座喇嘛庙建筑宏伟,规模最大!
    回转向一间石室中,展若尘但觉眼前一亮,石室中琉璃明灯沿壁高悬,红漆家具气象万千,玉石地面纤尘不染,这儿那里想得到是一群鬼气盈眶的骷髅帮众总舵。
    此刻,石室中央的白玉红木桌面上摆着十几盘热气腾腾的佳肴与淡红色醇酒,杯筷对放在桌子两边!
    段芳姑这时才对展若尘伸手一让,道:“该吃东西的时候了,请稍用些,如何?”
    展若尘淡淡的摇摇头,道:“我不饿……”
    段芳姑立刻接道:“你不饿我饿了!”
    展若尘怔了—下,道:“那好,你吃,我坐等!”
    段芳姑果真坐了下来,她举着箸浅浅一笑,道:“展先生,我就不客气了!”
    展若尘怎好站在段芳姑身边,便很自然的站坐在桌子另—边……
    段芳姑喝着醇酒,吃着菜肴,面上现出十分得意的模样,睇视着桌子对面的展若尘,道:“你真的不饿?”
    展若尘拍拍肚子,道:“来时我已吃过了,段姑娘,你尽管自己用!”
    一笑,段芳姑又道:“如果你在此地找不到金申无痕,下一步你准备要怎么进行你的计划?”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本来计划是拟就了的,现在我却要加以修改了!”
    段芳姑放下酒杯,道:“修改原订计划只有两个原四,一是原订计划已不适宜应付当前形势,必须加以修改;二是中途又发现比原订计划更令人满意的条件,才决心加以修改……”她望了展若尘一眼,淡然的问:“展先生,你修改原计划是属于两个原因中的哪一项?”
    展若尘—笑,道:“就算是属于后者吧!”
    细细的长眉上挑,段芳姑道:“怕是很难如愿了吧?”
    展若尘不亢不卑的道:“事在人为,我……”
    突闻得段芳姑冷叱,道:“好一个事在人为!”
    就在他的冷叱中,忽闻石面桌子咔的一声,展若尘立时警觉,只见对面坐的段芳姑突然下沉向地面上……
    真快,快得宛如幽灵一现,展若尘一声冷叱,浑身隔着桌面—把抓过去!
    是的,他出手够快,段芳姑在沉入地下的时候,她那一头秀发都随之上飘,这本是自然现象,因为头发是轻的,一篷长发正要随着他的身子下坠,已被展若尘一抓揪住,不过事情发生的令人难以想象……
    展若尘正要运力把段芳姑提升起来,却突然手腕一松,段芳姑已发出一声尖笑,沉入地下而去……
    展若尘望着一把被刀割断的秀发,他不得不惊异段芳姑应变之快,出人料想之外!
    但他却也毫不犹豫的平飞而起,直往这座豪华的室外飞去,就在他刚闪出门口,身后面便响起一声雷也似的轰声,先是石桌子四周落下一道铁网,然后儿臂粗的铁栅已将石室封住!
    展若尘不敢多所逗留,他本来已暗中记了方位,这时便展开身法,直往大殿冲去……
    展若尘转入大殿,辨认出来时的方向,他毫不犹豫的便冲过去,就在这时候,这座被埋在沙丘下面的巨大喇嘛庙便开始发出惊人的轧轧之声,正殿上顺序有铁栅往下面落着发出轰嗵之声……
    展若尘知道敌人发现自己脱困,已开始发动整个地下室的机关了!
    但闻轰声渐来渐近,展若尘飞奔在那条百丈长的地洞中不敢稍停,长明灯的照射下,那条长石洞中便每隔十丈落下一道铁栅,展若尘不用回头望,已知那铁栅正一段段的往洞口推过来……
    前面已是出口地方,展若尘身后的铁栅也将到他的身后,就在他刚刚登上那道两丈宽的石阶第一层,贴着他的背后,那最后一道铁栅业已落下来……
    展若尘暗中叫道:“好险,自己千虑,仍有一失,几乎陷身在此,金家楼便真的危险了!”
    “咯嘣”一咬牙,展若尘开始走向出口,只是他却无法打开那道掩盖着的石板,他知道来时是从矮墙附近的一堆枯草边下来的,似乎有人在矮墙上推动才发出—声轻微的声音,看来要逃出去,尚须花上—番手脚下!
    地上洞道又开始有了声音,那是一种清脆的响声,展若尘心中一急,暗自思忖!
    自己被困在这道四丈高下的石阶上,既不能出去,又不能冲下,敌人如果赶过来施放那种化骨毒粉?自己再大的本事,也将化为浓血,死于此地方!
    不错,展若尘是猜的不错!
    原来段芳姑暗中发动机关落入地下,便她的秀发被展若尘一把捉住,一惊之下,猛咬牙,怀中取出利刃,随手一挥,便立刻落下地道中……
    段芳姑一声尖叫:“发动石室机关,先囚住这凶顽之徒!”
    但她在机关发动之后,从暗墙中望过去,石室中已不见展若尘的影子,她盛怒之下,这才命令发动整个机关,她自信绝对能把展若尘捉住!
    岂知事与愿违,展若尘还是快了半步!
    现在……
    石洞中的清脆声音渐渐接近了,已隐隐听得人声!
    “妈的,这小子难道是飞毛腿?”
    另—声音传过来,道:“也许不在这条通道,可能是另外两处吧!”
    展若尘心中暗想,原来竟有三条出口!
    于是,清脆的铁石冲击声渐来渐近,原来竟是一道一道铁栅又被吊升原位下!
    远处转角地方,已出现十三条人影往这面过来,就在长明灯的照射下,已有人指向石阶叫起来,道:“伍护法,你看姓展的在那儿呢!”
    展若尘已听得是伍才率众赶来了,心里焦急,恨不能一飞冲出洞外……
    铁栅一道道的往上升起来,展若尘已闻得“生死判官”伍才的得意大笑声传来:“姓展的,你终于还是逃不出地狱城,哈……”
    一连又是二道铁栅升起来,伍才当先隔着这最后一道铁栅关起来……
    他那令人啼笑皆非的长下巴,又扎着一排下牙顶着上唇,嘿嘿嘿的笑得人头皮发毛……
    展若尘怒叱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伍才,你若有种,便启开铁栅,我们放手一搏!”
    伍才面色突然一寒,骂道:“哦呸!什么东西,伍大爷贱了?还是疯了?如今你已是将死的死囚,我会再把你放出来拼命?操!”
    展若尘吼道:“姓伍的,你想怎么样?”
    伍才笑得下巴上可以放只鸡蛋,道:“我要你死,而且死得干干净净,连你那身臭皮囊也不留的叫你死绝!”
    展若尘很吃—惊,这时候真是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了,等着挨宰,也比这种令人窒息的等死还好多了!
    沉重的,展若尘道:“你想用化骨毒粉?”
    伍才突然厉叱道:“唯有如此,方消我心头之气,他妈的,自从你深入大漠,竟一连伤了我们四大护法,杀死不少好弟兄,今日逮住你,我说儿,你认栽了吧!”
    展若尘淡淡的道:“将军难免阵上亡,大丈夫生而何欢,死又何惧?不过展某死在你们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下,顿感死的不值!”
    伍才吼骂道:“别你妈的尽往自己脸上擦粉,什么方法都是一样的,如今杀了你姓展的,‘金家楼’又少了一根擎天柱,这对我们接收金家楼,便更顺利多了,哈……”
    一边,突有一灰衣大汉低声对伍才,道:“禀伍护法,可要现在动手?夜长梦多呀!”
    伍才点点头,挥手,道:“你们后退!”
    一双枯骨壳已握在手中,伍才得意的一声笑,道:“展若尘,伍大爷这里送你上路了!”
    枯骨头壳高举,伍才左掌拍向头壳,正待洒出化骨毒粉,远处突然传来女子声音,道:“伍护法,公主到!”
    展若尘望过去,只见正是段芳姑与她的八名侍女赶来了,那段芳姑头上秀发虽被削下一把,但并不影响她那头长而柔美的秀发,这时她走的甚快,转眼便到了伍才身边!
    伍才立刻收起枯骨头壳,向段芳姑施礼,道:“伍才恭迎公主芳驾!”
    段芳姑挥手道:“伍护法免礼!”她怒视着石阶上的展若尘,冷冷道:“展先生,你终于未能逃出去!”
    展若尘怒扑近铁栅,吼道:“段芳姑,原来你竟是个心肠阴毒的蛇蝎美人,一开始你便没安好心!”
    尖尖的—声哈哈,段芳姑道:“展若尘,你难道不明白我甘愿带你进入地狱城的目的吗?”
    展若尘忿怒的道:“目的当然是请我上当,而且你已达到目的了!”
    轻摇摇头,段芳姑道:“不对,不对,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展若尘愣然的问:“也好,在展某临死之前,倒要听听你的说词!”
    段芳姑面现得意的道:“好让你心里明白,姓展的,当你一路杀伤我骷髅帮的四大护法之后,握在我手中的已没有王牌了,因为我爹已率领众多的弟兄赶往辽北支援受伤的副帮主,而且消息传来,你曾杀了副司刑常冬,我爹去,原是要对付你的,不料你们竟然中途未碰上,而你却又找到了我们的总舵所在,我自信可以捉到你,但不是在武功上,哼,姓展的,你这该明白了吧?”
    展若尘皱起双眉,道:“段芳姑,你可要实话实说,我们楼主是否被囚于此?”
    段芳姑冷叱道:“展若尘,如果金申无痕囚在此地,试问她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展若尘一惊,道:“你们想利用楼主对金家楼施以敲诈勒索?”
    段芳姑冷冷一晒,道:“我们不会向人敲诈勒索,我们要的是整个金家楼,展若尘,我便老实的告诉你,当金家楼到了我骷髅帮之手中,那便是我们骷髅帮向内陆大展鸿图之日了!”
    展若尘冷冷的道:“雄心虽然不小,但那几批进入大漠与你们合作之人,又该如何?据展某所知,他们的野心也不小!”
    段芳姑忽然一声哈哈笑,道:“那几批人物并不放在我爹眼里,展若尘,这些你便不用操心事了,哈……”
    伍才走近段芳姑身边,低声道:“动手吧,公主!”
    冷冷的直视着展若尘,段片姑道:“只有你死,立消我断发之恨!”说完,他猛的回头,又道:“你动手吧,伍护法!”
    这是命令,伍才立刻应道:“属下遵命!”
    段芳姑正缓缓回身走去,伍才再—次的扬起手中的那只枯骨头壳,他对准铁栅,发出嘿嘿冷笑声……
    展若尘想起沙漠中的尸体与马尸,只一旦中上毒粉,便立刻化为浓血,尸骨不存,等于这个人从地面上消失一般的可怕极了!
    长明灯的灯光一暗,伍才手中的枯骨头壳刚刚喷射出那股淡黄带灰色的化骨毒粉,突然间,展若尘头顶上轰的一声响,一股阳光穿射进洞里来……
    随之一阵风也吹进洞中!
    展若尘一声啸吼,拔空而起,“霜月刀”抖动暴射出手,他的人也跟着跃上地面……
    身后面,只听伍才大叫,道:“大家快退,公主快走,毒粉被风吹过来了!”
    于是,洞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段芳姑已自狂叫道:“快查明,是谁启开的洞顶,立刻杀了他!”
    但声音已远,显然铁栅里面的人全逃避起来了!
    此刻,他面上出现了一个黑衣白裙的姑娘,展若尘恨透这批冷血人物,便挥刀逼向黑衣白裙姑娘……
    突闻那姑娘叫起来,道:“若尘,是你?我是徐小霞呀!”
    “霜月刀”提升半尺,刀刃冷电闪过徐小霞的头顶,展若尘一个侧旋,已站在一丈外,惊讶的道:“小霞,果然是你!”
    徐小霞的及时赶来,总算救了展若尘一次劫难,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不错,徐小霞正连连向展若尘示意不迭……
    展若尘死里逃生,对于徐小霞的出现,便不由得一阵激动,道:“小霞,你怎么会来了?”
    徐小霞笑笑,道:“就在你离开小船第三日,我发现大批骷髅帮人物潜往辽北,便知道骷髅帮要大举进犯金家楼,就在当天夜里,我看到一幕吓人的场面……
    展若尘点了下一头,道:“必是段尔生率众潜往辽北!”
    徐小霞面上仍然吃惊不已的道:“我是暗中跟踪他们的,不料那天晚上三更天,骷髅帮的一座大帐篷内传出了一声枭笑,我便大但的潜过去,若尘,我真不愿再说下去了!”
    展若尘怔怔的道:“你看到了什么?”
    徐小霞先是咽了口气,余悸犹存的道:“我看到一个全身赤红的大汉,连头发也是赤红色,他双目奇大,双手十指指甲如刃,正抓住一个全身赤裸的姑娘表现出一副十分难看的丑态,我正要退走,突然一声嘤咛之声,那妙曼如花的姑娘便跌在赤红大汉的怀里,我的天爷,他的动作十分熟练,立刻扭断姑娘全身骨节,凄上嘴吸吮起来……”
    展若尘咬牙欲碎的道:“段尔生,你这该死的魔头!”
    徐小霞接道:“那赤汉把骨髓吸尽,便立刻运功起来,当时我本要进去杀了他,但他的一双奇大的眼睛怒视着远方,使我不寒而栗的忙退走了!”
    展若尘怒容满面的道:“如此你就找来了?”
    徐小霞点点头,道:“天未明,那批骷髅帮的人全走了,我才发现有套衣衫,这本是骷髅帮女子穿的,我便带在身边,一路上我探得这座被埋的小镇,心中琢磨,骷髅帮必在附近,正当我四下寻找的时候,地面下传来轰轰声音,才找到这个缺门断墙边来,不料若尘你果然在下面!”
    展若尘已不及说出自己在下面惊险的一幕,他沉重的对徐小霞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决心不走了!”
    徐小霞一惊,道:“若尘,大敌已逼向金家楼,难道你不急?”
    展若尘望向这座被埋的小镇重重的道:“急,我当然急于回去,但我却要带走一个人,这人我是决心要押她回辽北了!”
    徐小霞怔怔的道:“谁?”
    展若尘伸手指着地下,道:“窝藏在这里地下的段芳姑,她是段尔生的命根子,掌上珠,我要押她回去,也要姓段的承受一下失女之痛,丧女之恨!”
    徐小霞点着头,道:“传说中,骷髅帮帮主对他的独生女十分宠爱,如果能把段芳姑弄到手,对事情未来的发展便有利多了!”
    展若尘也同意的道:“不错,这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姓段的再阴毒,怕也不得不退让三分了!”
    “如何活捉段芳姑?”
    展若尘冷目厉芒直视地下,道:“她会出来的,我相信他们会不甘心的追出来,小霞,你等着看吧!”
    徐小霞尚未开口,突然间,从两个方向转出两批灰衣大汉,就在这批大汉的后面,嗯!
    正是一批黑衣白裙女子,当然,段芳姑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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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展若尘立刻对“兰指穿心”徐小霞道:“徐姑娘,敌人有—种十分歹毒霸道的毒粉……枯骨化骨毒粉,一旦罩在身上,便立刻化为乌血而亡,连骨头也化成齑粉飘散,你要千万小心了!”
    徐小霞笑笑,道:“我已看过段尔生用那种毒粉对付一个姑娘,那毒粉确实霸道,若尘,你也要小心了!”
    展若尘重重的点着头,道:“我会的,我们彼此小心了!”
    便在二人刚把话说完,右面的一批灰衣人已扑到断墙下,率领这批灰衣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生死判官”伍才与“二阎王”佐才……
    展若尘只冷冷的望了一眼,便冷然一晒,道:“败军之将又来送死,那就怪不得展某要大开杀戒了!”
    矮小精悍的伍才又露出下唇一排牙,他戟指展若尘一边的“兰指穿心”徐小霞吼道:“是你,是你推动机关放出姓展的小子吧?”
    徐小霞轻点一下头,道:“各位,真对不起,我是无意的,各位多包涵!”
    伍才怒骂,道:“好个小贱人,你不早不晚,恁般巧的就把姓展的放出牢笼,可恶啊,今天你便死定了!”
    徐小霞淡淡的道:“便真的死了吧,总也得彼此一番折腾,矮子,你说呢?”
    一边,佐才咬牙咧嘴的大骂,道:“你这贱人从哪儿偷得这身衣裤?这明明是……”
    徐小霞面色一寒,道:“不错,这是骷髅帮姑娘们的衣裤,便若说是愉的,那便冤枉好人了……”
    正在此时,左面一路的灰衣人也扑过来,为首的却是身上裹着刀伤的“吊死鬼”佟成与“怒僵尸”褚一贯!
    此刻,骷髅帮的四大护法虽然都伤得不轻,但总也算凑齐了……
    这四位大护法难得联手对付敌人.如今凑在一起,便立刻把双手枯骨头壳碰得梆梆响,那些灰衣大汉们也立刻举着手上的枯骨爪边挥边吼叫……
    站在矮墙下面,展若尘与徐小霞二人不言不语,二人不约而同的直视着匆匆走过来的段芳姑!
    这次只有四名黑衣白裙姑娘随她而来,长袖之内,展若尘看不见她的手上究意拿了些什么兵器!
    段芳姑走近佟才四人面前,碰撞吼叫之声立刻静止下来,四个大护法齐齐向段芳姑施礼,伍才低声道:“启禀公主,算是来得及,姓展的小子尚未逃走!”
    展若尘已冷笑道:“段芳姑,你的那种报丧似的喇叭呢?你把自己塑造得任般神秘,目的只能唬唬你的这批难登大雅之堂的邪门人物,在展某看来,—文不值,反倒令我好笑!”
    看得出段芳姑在暗暗咬牙,她直视着展若尘身边的“兰指穿心”徐小霞,沉重的道:“姑娘,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徐小霞冷言冷语的道:“从我来的地方来的,你怎么样?”
    段芳姑突然一声冷笑,道:“看不出你倒挺有性格……”她一顿又道:“姑娘的这身装扮正是我骷髅帮的姑娘们穿的,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徐小霞冷笑一声,道:“捡来的,哼!一具尸体化为浓血,这身衫我洗了带在身边,这样对我走入大漠不是稍有帮助吗?”
    段芳姑沉沉的道:“怪不得你能走入我们总舵禁区而没有人出面拦你,不错,单凭这身衣衫,加上你的容颜,这正是你直闯进来的最佳条件,姑娘,段芳姑不得不佩服你的机智!”
    徐小霞淡淡的道:“好说!好说!”
    展若尘沉声道:“段芳姑,你既实又虚,虚实并用的把我引入你们的地狱城,总算展某命不该绝,虎口余生的又脱离你的牢笼,这次再围过来,你准备又用什么阴谋诡计坑人?”
    冷冷一笑,段芳姑道:“段芳姑有着‘煮熟的鸭子又飞去’的感觉,不过,展若尘,我仍然深信能活捉你!”
    展若尘胸腔忿怒的起伏着,道:“段芳姑,听你的口气,好像胜券在握了?”
    段芳姑重重的点着头,道:“我是这么想法,展若尘,你既深入大漠八百里,就这么轻松的拍屁股走人?”
    展若尘一声哼,道:“我不但拍屁股走人,而且尚携带我的俘虏便是你!”
    段芳姑叱道:“休想!”
    展若尘怒吼一声,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突然间,伍才人跨一步,厉叱道:“展若尘,你好大狗胆,竟敢企图掳我们的公主,他妈的,除非我伍才尸横在地,否则……哼!”
    展若尘冷笑一声,道:“姓伍的,你可是要在公主面前求表现?行,我会给你个适当的机会,而绝不会令你失望!”
    伍才高举着手上的两支枯骨头壳,交互撞击起来……
    于是,褚一贯低声对段芳姑道:“公主且请稍退,有我四人联手,姓展的还怕不立即伏诛?”
    段芳站沉声道:“四位护法小心了!”
    段芳姑刚刚退向一边,已有近三十名灰衣大汉护卫到她的四周!
    展若尘对身边的徐小霞,道:“记住刚才的话,小心化骨毒粉与他们的暗青子——枯骨毒钉!”
    徐小霞也关爱备至的道:“若尘,千万小心!”她一顿又道:“连我的性命也寄托在这一战了!”
    展若尘重重的点着头,那面,佐才带着一身伤戟指展若尘叱道:“姓展的王八蛋,你能找到这里,必是‘克鲁伦河’岸上的察汗族两个贱人对你说的吧?
    好可恶,且等收拾你这头顽豹以后,佐大爷立刻率人找去,妈的,非宰活人不可!”
    展若尘冷哼了一声,道:“姓佐的,上次相遇我没有搏杀你,而你以—招‘走沙落雁’轻功,拔腿便逃,我还正自暗中替你喝彩,不料你竟还出口大言,又想欺压良善,哼,怕你没机会了!”
    佐才狂怒的举起一对枯骨爪,厉烈的道:“我要活剥了你这头狼!”
    两对枯骨爪与两头枯骨头壳,已分成四个方向展若尘围过来……
    褚一贯重重的吼道:“各位护法,这是一次生死之战,望各位抱定必死必灭的决心,勇往直前!”
    佟成竖起—对倒吊眉,面色铁青的道:“褚护法说的对,丢人可不能丢在自己家门口!”
    伍才也暴伸着下巴,尖声道:“尤其是当着公主的面,我们更不能令公主失望!”
    突然,一对枯骨爪指向天空,佐才已狂怒的暴喝,道:“杀!”
    杀声相继而起,伍才已溜地疾翻,他手中是一对枯骨头壳,虽然翻滚疾进,仍不妨碍他疾扑身形,就在他刚欲起身时间,右手枯骨头壳已发出“铮铮”脆响,七只枯骨钉已往展若尘射去——
    另一侧面,配合着发动的佐才,此时人已腾空下击,他的一只枯骨爪,刚落下便交差狂击十九次,空气中流闪着灰芒成束,他的人影便化幻成虚实难辨的个体,那么厉烈的撞向敌人!
    褚一贯更不稍慢,一对枯骨头壳交互撞击着发出那种窒人的怪声,尚未接迎敌人,两蓬毒钉已劲射而来。
    佟成走地有声,左右手狂抡着枯骨爪,直而不弯的朝向展若尘的正面打过去,口中尚且怪叫,道:“老子劈死你这头畜牲!”
    展若尘面色寒寒的暗自咬着牙,他心中早打定主意,只要—动上手,便立下杀手,先赏敌人一招“刃叠浮屠”,收拾完骷髅帮四大护法,便好对付段芳姑了!
    猛可里,展若尘双臂伸展,原地劲施——顿时打如一阵龙卷风也似的,他的身形已幻化成了一团流闪激荡又凶猛急速的淡蓝色螺形影象,那一溜溜冷森森的刃光,立刻喷射出一圈圈的弧环,由大变小,由虚成实,宝塔般的由他的身子四周往上堆砌成层,绵密坚实中精芒劲射,碧焰闪掣,于是,周遭的空气,全泛透着那股子透骨的森寒!
    四个围击的骷髅帮四大护法,虽感敌人刀芒如山,却仍然奋勇扑上!
    他们并不知道展若尘这招“刃叠浮屠”,乃是刀法中久已失传的绝活儿,等到刚一接触——
    就在一片炫闪里,先是无数毒钉往四下里倒挥,便在一片灿亮光华穿舞缤纷里,已见一篷篷的血点随之往空抛洒,四条灰影倏眼又分!
    那青莹莹的寒光斗然间宛如激起千百条蛇电,弯曲扭折,纵横交闪,鲜血便随着溜溜蓝芒的电闪而往四下标溅不已,直待展若尘周身无数蛇电突然消失无形,看吧,他身边两丈方圆之内,断肢残体纷纷自空中落下,断头虽只一个,但见那颗头面上少说也有十七八道血口子,那是迎空劲扑而下的佟成所有!
    佐才倒在地上的身体,猛往上面挺肚皮,他每挺一次,便是一股子鲜血往外冒,半边面已不知去向!
    伍才是溜地扑击而上的,他的身子斜斜的歪倒在地上,肩头顶着地面,他的那颗头倒把个长长的下巴挺起来,双目冒血,但仍然忿怒的望着展若尘!
    褚一贯见机的快,他在力山下压,劲风急旋的时候,仰面一个倒裁,回翻在两丈外,但仍然挨了十一刀,刀刀半寸深,爬在沙地上仍然在挣扎不已!
    缓缓的移向展若尘,段芳姑厉芒毕露的道:“展若尘,你的刀法果然高明,难怪你如此嚣张,敢单人独闯我大漠骷髅帮总舵!”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段芳姑,现在已不是谈论刀法的时候,展某正等你划出道来——”
    段芳姑生涩的道:“刀法虽狠,我并不怕你,展若尘,索兴你再展示一下你的绝活吧!”
    段芳姑的话一完,她右手高举,尖声狂吼道:“兄弟们,该是你们抛头颅洒热血为我大漠骷髅帮效命之时了,你们给我活劈了这人,为四位护法报仇啊!”
    三十多名灰衣大汉,在闻得她的话声以后,一个个宛如喝了迷魂汤一般,蜂拥着便往展若尘围杀过来——
    展若尘立刻沉声对徐小霞道:“看牢段芳姑,这里用不到你出手!”
    徐小霞立刻回应道:“放心,我会尽职的!”
    徐小霞腾身而起,斜掠在段芳姑一侧,冷冷的道:“段芳姑,形势如此不利,你倒还能沉得住气!”
    一见是徐小霞扑过来,段芳姑冷冷的逼向前去,道:“你真的以为形势对我不利?”
    徐小霞冷哼一声,道:“徐小霞实在看不出你还有什么扭转乾坤的绝招施出来,段芳姑,你是在嘴硬!”
    长长的右手衣袖往上收,段芳姑面无表情的把右手伸出来,徐小霞凭着江湖经验,便立刻知道她的手上戴着一层假皮,皮是灰而闪亮的,那绝对不是活人皮!
    于是,段芳姑发出一声冷笑,缓缓的屈中指,她似打意还无意的以拇指压向屈卷的中指!
    不等段芳姑弹指,徐小霞已往一侧急闪,边笑道:“段芳姑凭你也想暗算我?你在班门弄斧了!”
    一怔,段芳姑旋即忿怒的道:“可恶的鬼丫头!”
    就在这时候,那面已传过来狂烈的凄叫声——
    空中冷焰激荡,宛如一串串疾闪的流电,展若尘的左右手狂斩怒劈,“霜月刀”不只是带起溜溜血雨,更把黄沙染得褚赤片片——
    那种躯体的抛飞,原始般的凄叫,直把这座被埋沙里的小镇,更染上一层愁云惨雾,这儿真的成了炼狱,更是屠场!
    展若尘奋勇的冲杀,看上去宛如驾着一座无坚不摧的刀轮,只要刀轮闪过的地方,便见血雨挥洒,肢体断落,转眼之间,二十多名灰衣大汉已倒卧在血海里,他们的死,正应了骷髅帮的教条——生命的极至便是死,只有死了才获得永恒的生命,死吧,为骷髅帮而轰轰烈烈的死吧,勇敢的兄弟们!
    一路搏杀过去,展若尘全身是血,汗湿蓝衫,但他似是杀红了眼,杀到了忘我的境界—
    —
    大漠骷髅帮的教条虽然严厉,但真正到了生死一发的时候,仍然会有人选样生路,骷髅帮终还是段尔生的,命却是自己的!
    现在,十几个灰衣大汉往东逃,这些大汉们竟连一个也不回头看一眼,因为血淋淋的屠杀那么令人寒心,凄厉的惨号仍然惊心动魄,展若尘的搏杀却又宛如猛虎入羊群,是那么的狂悍与凶残——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亢的厉叫,一团黑白影子凭空直往展若尘扑过来,影子已上升三丈高,尚抛曳着虚幻的影子在后面!
    是的,段芳姑忿怒的转扑向展若尘,她人尚在空中,双手净白的已伸出双袖之外,她那“弹指毒粉”已指向展若尘的前胸!
    那面,“兰指穿心”的徐小霞已尖叫道:“若尘,小心她的毒粉!”
    展若尘并未去追击逃走的灰衣大汉,他刚刚回过头来,段芳姑已身在半空中,徐小霞的警告,令展若尘有了警惕,就在段片姑屈指待发的刹那间,他猛可里身子回旋向右一丈远,却又猛的一个大车轮,闪出了三丈外!
    段芳姑的“弹指毒粉”未曾掌握机会,只得旋身落地,她面色寒寒的道:“展若尘,你果然心狠手辣,我骷髅帮誓不与你甘休!”
    淡淡的,展若尘道:“人是我杀的,但操纵这些人意志的却是你爹,掌握他们生死的更是你爹,展某相信,当这些人在临死的刹那间,他们的良知便会明白自己是受了段尔生的利用,段芳姑,我说的可对?”
    段芳姑长发半掩面,白净美丽的面庞上罩着一层杀气,咬牙叱道:“你放屁,你胡说,你若不找来大漠,哪会有这种惨烈的事发生?”她一顿又道:“展若尘,我便更确切的告诉你吧,这些人属于骷髅帮一份子,他们的死,正是对我大漠骷髅帮的忠诚表现,此事之后,骷髅帮自会为他们竖碑立传,表扬忠烈,以昭忠魂,永世不忘!”
    展若尘一声哼,道:“段芳姑,生命原本有其一定的价值,骷髅帮横行大漠十多年,人民痛苦,畏之如虎,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爹更为了自身炼一种歹毒武功不惜遭塌许多美女,说起来真令人发指,你还奢谈什么节烈忠魂,真是以面充糖,混淆视听!”
    段芳姑尖声亢叫道:“展若尘,金家楼又是什么东西?黑白两道通吃,强横一方,称霸辽北,说穿了还不是一帮无恶不作的顽徒狠角色,你们又好到哪里?”
    一笑,屣若尘道:“段芳姑,那些是传言,金家楼各地有买卖,立柜号,既不抢,也不掠,干的是正当生意,虽说有几处赌号,那也是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的行业,那会像你们,掠夺之外兼选美女糟塌——”他双目—凛,又道:“可笑的是段尔生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不知他在失女之后又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想来一定很可笑吧!”
    说着,他已缓缓移动身子——
    段芳姑心中也吃一惊,凭展若尘的刀法,他有能力搏杀自己,那么,爹一定会痛不欲生了——
    看到展若尘的移动,段芳姑忿怒的道:“展若尘,你要杀我?”
    冷沉一声哼,展若尘道:“如果必要的话,段芳姑,你如果聪明,就乖乖受缚!”
    段芳姑突然厉吼一声,道:“你们给我先杀了那丫头!”
    她这是在向她的四个侍女下命令,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小霞的突然出现,如果没有徐小霞贸然闯来,那么,现在的形势自然就可不相同,姓展的也早已化为浓水一滩,死在地狱城了!
    四支尺长的枯骨刀,便在段芳姑的冷叱中齐齐向徐小霞围杀上去!
    展若尘怒吼道:“段芳姑,你还要逼她们送死?”
    徐小霞已大声叫道:“这四个就由我来收拾,若尘哥要小心姓段的——”
    徐小霞不及再说,因为四把枯骨短刀已分从四个方向挟着“嗖”声杀到!
    纵身而起,轻轻闪晃,徐小霞已脱出四人围杀,但这四个女子也非泛泛,四人反应极快,亦极狠辣利落,四个人同一身法,黑白相间的影子劲旋,精光闪耀的短刀暴劈,又快又狠的向徐小霞又围起来!
    徐小霞没有再多想,她毫不犹豫的身形猝挫,右手跟着半旋,一声极小的声音起处,在右的一个侍女已嘤咛一声摔跌出去——
    这时,徐小霞的右手念中二指上套着的两枚蓝闪闪的三角形钢锥,正狂滴着黑血,敢情正是淬过毒的锥子!
    变化是相当突兀,当然,在这种近身肉搏中,如要致胜,便得要糅合各种条件——武功,经验,机智!
    在这三种条件下,徐小霞皆强过几名侍女!
    三名侍女并不因同伴的倒毙而退缩,相反的,她们更疯狂的向徐小霞围杀起来!
    徐小霞—招得手,足尖倏旋,人影盘飞在敌人闪击的空间,她猛的反手回击,“砰”的一掌便将右后方的侍女打得倒弓着身子飞出两丈外!
    倒地一撑未起,那侍女口角溢血的叫道:“你……是……用……的毒……锥!”话落,便“叱”的一声死在地上!
    展若尘并不去看徐小霞,因为他知道徐小霞的功夫,对付几个侍女应是绰绰有余!
    他仍然面对着段芳姑,他深知段芳姑心机深沉,不定会施出令人防不胜防的怪点子出来!
    而段芳姑心中正在暗骂,姓展的竟然不分神去照顾那丫头,他竟然更聚精会神的直视着自己,看来自己制造的机会怕成泡影了。
    原来段芳姑忽然命令四个侍女去对付徐小霞,目的是转移展若尘的注意力,只要姓展的稍一分神,他便有把握制住姓展的,然而,展若尘不上她的当,反倒是四名侍女已死了两个——
    此刻——
    徐小霞一声冷叱,拔身三丈高下,连串翻掠中,但听两声“砰叱”,另两个侍女皆抛刀捂面,往地上翻滚,凄叫声和着一溜溜猩赤光芒,漓漓标洒,但那些可怖的鲜血,在一阵奔流中渐渐变了颜色,变得泛青,泛乌!
    这时候,反倒是段芳姑回过头来看,她刚欲拔刀扑向徐小霞,不料展若尘掌握这一线空间,腾身而上,“霜月刀”反劈劲砍在段芳姑的后颈巳只听得段芳姑“啊”的一声,便往地上跌去——
    展若尘不等段芳姑落在地上,左掌横里一托,又把段芳姑托起三尺,他立刻知道段芳姑真的昏过去了!
    不错,“霜月刀”并未以刃砍去,展若尘以“滴石成洞”手法,以刀把撞上段芳姑的凤池,虽然如此,段芳姑一时间怕也难以醒转过来了!
    不用展若尘吩咐,徐小霞快手快脚的找出两条丝带,牢牢的把段芳姑捆起来——
    展若尘立刻对徐小霞,道:“搜她的全身,便手指上套的毒粉也取下,我们不能带着个毒女人上路!”
    听得展若尘说出“我们”,徐小霞心中甜甜的好不快乐,面上满足笑意的点头道:“若尘哥,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于是,连展若尘无法摸到的地方,徐小霞也都搜了一遍,直到徐小霞脱去段芳姑套在双手上的人皮手套,展若尘这才伸手挟起段芳姑,道:“小霞,我们快走!”
    徐小霞一怔,道:“若尘哥,你不再入地狱城?我们何不趁骷髅帮主力不在,一举毁了他们老窝?”
    连连摇头,展若尘道:“我估计下面尚有近百人,单就是打造兵器的就有二十多,其他尚有守卫、府侍、传令、银粮库房的人——”
    徐小霞闻言,惊异的道:“骷髅帮野心真不小!”
    展若尘挟着段芳姑,冷笑道:“此女在我手上,段尔生就不敢对我们楼主下狠手了,事不宜迟,我们立刻退出大漠.我要连夜赶目‘金家楼’——”他一顿,又道:“来时我就说十天半月,这些天我无时不在悬念金家楼安危,我义母的生死!”
    徐小霞匆匆脱掉黑衣白裙,露出她那一身翠绿色劲装,秀发高挽,俏面出艳,看的展若尘心神一荡,徐小霞已浅笑,道:“若尘哥,往东七十里有个小小驿站,我们赶到那儿去弄两匹骆驼代步,你看可好?”
    展若尘点头,道:“你是走入大漠的?”
    徐小霞道:“骑马只到龙泉镇,怕引起骷髅帮人的注意,我才未再骑马!”
    展若尘指着东方,道:“走,到目前你说的驿站看看去!”
    展若尘左臂弯挟着个段芳姑,仍然奔走如飞,徐小霞已笑问展若尘,道:“若尘哥,你怎会进入骷髅帮的地狱城?他们说,你几乎就出不来了!”
    展若尘这时候笑对徐小霞,道:“拼杀的时候,我没有机会向你细说——”于是,展若尘边走过详细的说出地狱城的一段惊险历程,直到最后,连徐小霞也惊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展若尘一笑,道:“若非小霞妹适时赶到,启开地洞暗门,只怕这世上早已没有我展若尘了——”他伸手抚抚徐小霞的背,又道:“我真感谢你了!”
    徐小霞心中一甜,笑道:“我说过,名份上你不是我丈夫,但在我心里早巳把你当成我的丈夫,妻子救丈夫,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有什么好谢我的?”说着,俏目一斜,瞟了展若尘一眼!
    展若尘心中一紧,叹口气,道:“小霞,千万别如此,不值得的,反倒增添我心中压力,我求你,别如此把自己困在象牙塔里面,好吗?”
    一笑,徐小霞道:“若尘哥,你的小霞妹绝不会挟恩自重的胁迫你,更不希望你把我放在心里变得痛苦不堪,须知人各有志,不能相强,只有勉强才会痛苦,顺其自然,反倒轻松愉快,只要我快乐,更见你快乐,不也是很好吗?”
    展若尘惊奇的道:“看不出你倒看透人生!”
    徐小霞淡淡的道:“几年江湖行,见识的多了,自然便体会的也多,若尘哥,让我们彼此为对方制造快乐,千万别自寻烦恼,你说好吗?”
    展若尘面上涩涩的道:“你不已经为自己制造了烦恼?”
    徐小霞坦然的道:“那是世俗眼光,我以为自己很快乐就行了!”
    展若尘无奈的摇摇头,道:“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个富于幻想的姑娘!”
    徐小霞也同意的道:“世上有许多人,他们白天欢乐,睡梦哭泣,有些人满面凄苦,夜梦欢笑,无非是幻想在作祟,我就与众不同,我一直为自己制造欢乐,尤其是自从遇见你以后,便一直是如此!”
    展若尘宽怀的—笑,道:“便红粉知已吧,也不过如此了,哈……”
    徐小霞也笑,道:“若尘哥,你虽已与施嘉嘉结婚,但我并不妒忌,只要你快乐,我便—样快乐,因为我发觉,人有时候沉醉在幻想里,也是一桩十分愉快的事,我视你为夫,为你守身,关怀你,爱护你,不就是等于拥有你一样吗?”她看了—眼展若尘那双深遽而惊异的眼神,又道:“这次我深入大漠算是来对了,我不敢说及时的救了你,至少我也算及时的帮你—把,只此—件,便曾令我快乐上好长一阵子了,嘻……”
    展若尘有着说不出的感触,叹口气,道:“你真是—位与众不同的姑娘!”
    大漠里,黄沙蔽日,徐小霞紧紧的跟在展若尘身后疾走,就在一连越过七处大沙沟之后,徐小霞指着一长条乱石堆,叫道:“展大哥,再走五七里便到了!”
    展若尘抹去头上汗水,正要开口,突然挟的段芳姑—声“啊”!
    展若尘低头,正与段芳姑四目相对,便不由冷冷—笑,面色一寒,道:“段芳姑,你终于醒过来了!”
    段芳站流目斜视,见自己手脚上绑,被展若尘挟在腋下,不由得怒叱道:“快放我下来!”
    展若尘摇摇头,道:“委屈些吧,段公主,金家楼准备扫地迎嘉宾,请你赏光去作几日上宾了!”
    段芳姑沉声道:“我不去,展若尘,你不要欺人太甚!”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欺人的不是展某,是你那凶残的老子!”
    徐小霞已接道:“若尘哥,少同她罗嗦,没得倒白费气力!”
    突闻段芳姑冷冷道:“展若尘,你以为你们能走出大漠?”
    展若尘嘿然一笑,道:“我们已经走了,而且马上找到马匹骆驼了!”
    徐小霞望望天色,道:“若尘哥,我们要快点子,天都快黑了!”
    段芳站冷笑一声,道:“展若尘,你们逃不出我骷髅帮的大举围杀,我敢说就在这—两天内,你二人必血溅大漠!”
    展若尘忿怒的道:“若真遭到围杀,第一个死的便是你段芳姑!”
    大漠的落日另是—番奇景——那是十分壮观的景色,大地一片殷红,日头大如圆圆的巨盆,便走在沙漠中的人们也是面色褚红,宛如醉酒的汉子!
    展若尘从一道斜斜的沙坡上遥望向一片乍枯似的老树时候,那三间旧草屋子上面,正冒出袅袅灰烟,有几匹健马便栓在草屋外面的草棚子下,附近有个木架子,正有个老头儿在掏井水,大漠中能右这么一处歇脚饮水的地方,也算不容易了!
    展若尘伸出舌头舐舐嘴巴,对徐小霞道:“果然是驿站,我们却只能歇上两个时辰,三更天便得快马上路了!”
    徐小霞同意的点点头,道:“若尘怎么决定,小霞一定服从到底!”她语气柔和,表情自然,绝不会令人感到有半点虚伪做作!
    一笑,展若尘道:“我们过去,总得先填饱肚皮!”
    段芳姑突然尖声道:“展若尘,我不会饶你的,你千万小心了!”
    展若尘冷冷的道:“我会的,而且会超出你意料之外的小心,段芳姑,打什事情我必须说在当面,如果你想在人多的地方口出狂言,道出自己的身份来历,我会叫你立刻安静的,而且叫你沉睡三五日也说不定!”
    展若尘的话,段芳姑自然信,凭姓展的手法,这时候若要惩治自己,那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于是,段芳姑忿忿的闭起了眼睛——
    展若世走在前面,他十分小心的聆听着四野——
    徐小霞走在后面,她很想接过段芳姑让展若尘喘气,但几次皆被展若尘善意的拒绝——
    此刻,四边只是红了半边天,火红般的日头已滚进沙堆下面去了!
    便在这时候,草屋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声,展若尘立刻停下脚步来回头望向徐小霞——
    徐小霞也忙忙的望向草屋子!
    被挟在展若尘腋下的段芳姑已发出—声嘿嘿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草屋里便是我们的兄弟!”
    展若尘冷然的道:“便是又怎样?也不过凭添几个冤魂而已!”
    段芳姑突然叱道:“展若尘,你别把自己估得太高,千万别太自信,就眼前而论,你已挟持我走了七十里大沙漠,力量使尽,口干舌焦,你又不是天神,就不相信你还能经得起再一次的拚杀狂斗—
    —”
    展若尘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段芳站,你尚少说了一件事,我身上尚带着刀伤,而且是不轻的刀伤!”
    伸手一拦,徐小霞道:“若尘哥,她说的不错,也许驿站里真有她们的厉害人存在,我们长途跋涉而来,口干舌燥,腹中又饿,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我们——”她看了一眼段芳姑,又道:“我敢说,生存在大漠的人必然也受到‘大漠骷髅帮’的控制,那么,这驿站的老人也难免会是他们一条线上的!”
    展若尘立刻想起自己初入大漠时候,在龙泉镇遇上那店伙计的情形,便点着头道:“小霞妹的话不错,不过,我们总不能绕道而走吧?即便不睡上一觉,也会渴死在大漠!”
    徐小霞望着草屋,思忖—下,道:“若尘哥,不如你先找个地方歇着,我走近草屋看看,如果是普通客商,我便来叫你过去!”
    展若尘想了一下,道:“还是我去吧!”
    徐小霞笑笑,道:“不,若尘哥,你的名气大,仇人也多,这时候最不适宜同人家过招搏斗,还是我去,即便是那早已死绝的‘李老斧头’手下余孽在,他们也不会对我再下毒手了!”
    展若尘望向草屋,道:“你看,屋子里燃起灯来了!”伸手拉住徐小霞,又道:“千万小心了!”
    甜甜的一笑,徐小霞道:“当然要小心,即使不是为我自己,也要为你呀!”
    展若尘好感动的重重睇视了徐小霞一眼,道:“小霞妹!”
    突然一声嘿嘿冷笑,段芳姑叱道:“好一双肉麻兮兮的狗男女,真不要脸!”
    展若尘大怒,奋力把段芳姑扔在沙地上,“咚”的一声激起一溜灰沙随风飘去——
    段芳姑在骷髅帮被称做公主,何异金枝玉叶,如今被展若尘怒掷在沙地上,不带一丝怜香惜玉之感!
    只听得段芳姑一声“啊”,几乎岔过气去,便再次狂叫着骂道:
    ”你们一个是不停的叫着若尘哥,另一个又厚着面皮小霞妹,拿肉麻当喝凉水,真不要脸!”
    展若尘忿怒的叱道:“你要再说,便打烂你的一张鬼脸!”
    段芳姑毫不示弱的道:“你打我也要说,姓展的,听说你已在金家楼结了婚,而且那姑娘也是金申无痕的亲戚,这才新婚不久,你便又移情在徐小霞身上,似你这种风流而不倜傥,白命不凡的却实际上十分庸人口味的臭男人,有什么好骄狂的?”
    不料徐小霞扑上前去,—连十几个嘴巴,打得段芳姑两颊红肿,口叶鲜血……
    于是,段芳姑悲凄的哭了起来……
    徐小霞已恼怒的道:“段芳姑,你真不光棍,这是什么时候,犹待你信口雌黄,胡说乱骂?你可以骂大街,但你绝不能骂若尘哥,真的,如果—旦控制不了自己,说不定我会杀了你!”
    段芳姑长发—甩,双目厉芒怒视如电,沉声道:“徐小霞,你敢打找,你给我记牢了,有一天我会叫你死上七日七夜,要你呼天唤地,死去活来!”
    徐小霞冷冷,道:“怕没有那么一天了,段大公主!”
    展若尘真怕段芳姑激怒了徐小霞,说不准她真的会一掌劈死段芳姑,那便坏了自己的计划了!
    于是,他轻声对徐小霞道:“小霞妹,别同她再罗嗦下去了,去办正事要紧!”
    徐小霞怒视着段芳姑,哼了一声,道:“若尘哥,你且带这位鬼气森森的贱婢掩藏在附近,如果草屋子里是行旅,我便回来找你,否则,也千万别走出来,听我的叫声再行动!”
    展若尘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你放心的走吧!”
    徐小霞又望了段芳姑—眼,道:“若尘哥,我如果要你出来,千万要把这妮子藏好,须知她可是对未来的情势,有着一定的影响!”
    重重的点点头,展若尘道:“小霞妹,你越来越关心金家楼的事情了!我感激!”
    徐小霞已走出三丈外,闻言回头一笑,道:“若尘哥,那是因为金家楼住着我的心上人——你嘛!”
    展若尘很感动,他却未再开口!
    段芳姑也未再开,但她还是忍不住冷冷的嘿嘿几声,甩动了一下她那一头青丝!
    徐小霞走的相当快,她是绕着半个圈子才到了草屋的门外面,遥望向半里远处展若尘站的地方,她只是稍顿了一下,便贴身在草屋门边。
    半掩面,侧头望,徐小霞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心中一阵“咚咚”跳,暗骂:“怎么会如此巧,他们怎会窝到这里来了?”
    衡情量势,若尘哥是不宜在此出现了!
    于是,徐小霞轻轻的又退出草屋门边,不料她刚刚走出那个拴马的草棚边,有匹马忽然嘶叫起来——
    马叫声仍在,草屋中相继扑出四个怒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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