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四章
    申无忌忙在大厅上叫起来:“什么事情,快进来大伙商议,集思厂义,方能想出办法来呀!”
    潘得寿匆匆走进大厅把信函送给申无忌,道:“大舅公,你看这个函上面写的——”
    申无忌接过信函看了一遍,道:“这是交换,要若尘—人带着段芳姑,半夜子时到黑风口交换楼主!”
    旋嘉嘉忙问道:“对方是何人?他们有多少人?”
    展若尘面上肌肉跳动的道:“也是一人,‘骷髅帮帮主’段尔生!”
    申无忌忙摇手道:“不,这样太过冒险,如果敌人设下埋伏,吃亏上当的便是我们——”
    潘得寿冷沉的点着头,道:“我同意大舅公的意思,这是一项绝大险谋!”
    展若尘沉稳的道:“为了义母,即便是敌人有所险谋,也是值得一试!”
    他哼了一声,又道:“行走大漠千里,我能把段芳姑押来金家楼,难道在我们大门口就会跑了段芳姑?”
    施嘉嘉拉住展若尘,道:“你也才从大漠回来,这里还有别人,不一定要你一人前去,你仍得歇过劲才能办事吧?”
    展若尘摇摇头,道:“段尔生指名要我前去,如果不是我,万一中途有变,我岂不成了金家楼罪人?再说义母已落入敌人手中不少时日,我们还有什么犹豫的?”
    申无忌忙摇手,道:“不妥!不妥!必须想一万全之策!”
    潘得寿忿忿的道:“信函上言明,金家楼若有人暗中潜往,交换人质便立刻停止,妈拉巴子……”
    费云冷哼一声,道:“我们已变成被动,敌人仍然主动,这种情势上的屈就真令人呕!”
    申无忌道:“若尘九死一生掳来段尔生的宝贝女儿,已经大大扭转了不利的情势,至少我们已不担心他们最后的限期了!”
    展若尘重重的道:“二当家,我先退回‘如意轩’歇着,二更—到,我便立刻启程黑风口!”
    潘得寿紧着双目,道:“少主决定应约?”
    展若尘道:“我们没有选择余地!”
    阮二走上来,抱拳,道:“少主若去,我们‘飞龙八卫’先行绕道黑风口,少主放心,我们全掩藏的很好,绝不会让敌人发觉!”
    展若尘摇摇头,道:“问题不在你们八人掩藏的好,而是你们在离开此地的时候,敌人便已经发现了!”
    阮二怔怔的道:“他们真的如此神通广大!”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不是神通广大,这很多骷髅帮的人在长春山附近活动了半年之久,而我们仍尚未曾发现,这难道不是神通广大又是什么?”
    阮二面有愧色,便费云也是黯然的现出一副羞涩样子。
    “黑风口”对于金家楼的人而言,是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过去,二当家单慎独谋叛,黑风口一战便死了不少好兄弟,如今的二当家“火印星君”潘得寿便曾血战于此,而几乎丧命——
    “黑风口”便在金家楼西过十来里地方,那儿是一片杂草矮树林的丘陵地,地形崎岖,危岩峭立,一条不算宽的土路由边缘曲曲弯弯的延伸过去,土路的另一面是一条半涸小河,河的背面便是地势险恶,木石狰狞,有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萧煞荒荡!
    此刻,夜色很重很浓,没有星月,远近的景物像是浸入一朵墨云中似的,黑中泛灰,灰中透黑——
    马上面,展若尘回头望,“金家楼”隐隐间楼阁栉比,亭台耸立,壮阔豪华的气势依然伟立在一片朦朦的夜色里,有它那股子雄峙的威仪!
    他左手拉着一匹马,段芳姑便坐在那匹马上面——
    展若尘冷冷的对段芳姑,道:“少时到了黑风口,你的一切行动必须听我的,否则你仍然逃不出我的手掌!”
    段芳姑仍然被捆在马上,闻声哼了一声,道:“展若尘,我很佩服你的机智与胆识,老实说,我大漠骷髅帮便需要像你这种人物,只可惜……”
    展若尘偏头哈哈道:“骷髅帮所作所为,我不敢领教,你们为恶大漠,已至令人发指,尤其你爹……”
    段芳姑突然叱道:“展若尘,你别提我爹,大漠骷髅帮门下数千众,并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统御方法——”
    展若尘忿怒的道:“你爹遭蹋年轻姑娘,又怎样说?”
    段芳姑毫不掩饰的道:“我爹在练一种阴寒功夫,他须要七七四十九位姑娘的精髓”她—顿又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将成名万骨枯,我爹也只不过牺牲四十九个姑娘,比起那些牺牲别人成名自己的人物,那已是小巫见大巫了!”
    展若尘怒道:“听听,妈的,你的心肠已同你爹一般的狠毒了!”
    段芳姑吼声叱道:“展若尘,你还不是一样?你—手握刀,另一手握着念珠充好人,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展若尘神色一凛,道:“不错,我是杀过不少人,但我确信由于这些人的死而挽救了更多的生命,生与死并不在于形式,主要的是其内涵,我救人在于自己的良知,杀人却基于正义,段芳姑,难道屠戮邪恶以全善良,就不属于行善积功了吗?而你们骷髅帮却一直是白骨涂抹鲜血,混淆生死的含义,愚昧人心善意,倒行逆施,横行大漠,难道你们就永远个讲求悯厚之德与轮回之报应?”
    段芳姑忽然哈哈一声笑,道:“我们骷髅帮的教义里便阐明了生与死的意义,实际上生即是死,死即是再生的过程,展若尘,你若跟我转回大漠,不久你便明白其中道理了!”
    展若尘摇摇头,道:“不敢领教,段芳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尊严与做人的应有道理,受愚他人便是驴,这时候你是游说不了我的,省省劲吧!”
    段芳姑声音相当严肃的道:“展若尘,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此刻正是时候——”她直枧着不再回头的展若尘,又道:“我可以人格保证,甚至……我……也可以……以身相许——”
    展若尘吃惊的猛回头,道:“你说什么,你要嫁给我?”
    段芳姑长发—甩,点头道:“如果你归降我骷髅帮,你便是我们的驸马!”
    展若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段芳姑沉声道:“展若尘,我是真心的,你笑什么?”
    笑声突然而止,展若尘头不回,却冷冷的道:“段芳姑,你果然够阴,有其父必有其女!”
    段芳姑怒道:“你什么意思?”
    展若尘猛回头,叱道:“你不是在向我劝降吗?而你的目的是在帮助你的老父谋夺金家楼的大好基业罢了,段芳姑,你难道不是这么想?”
    段芳姑怔了一下,道:“展若尘,你是个既可爱又可恨的敌人!”
    展若尘笑笑道:“我宁愿你恨我!”
    段芳姑重重的叱道:“不知好歹,你去死吧!”
    展若尘不再开口,他遥望向刚升起的月光,也隐隐的看到一条小河——黑风口外的那条小河。
    段芳姑遥望向远方,发现这里的形势相当狞恶,那股子阴寒之气,也随着阵阵凉风送过来了——
    展若尘并未回头,但他语音坚定的道:“我们快到了,希望你爹能信守他的诺言,双方顺利换人!”
    段芳姑冷哼一声,道:“我爹在这方面可没你想的那么阴狠,他不会拿自己女儿性命开玩笑!”
    展若尘怒道:“那要事情完了以后方才知道!”
    月亮已爬得更高,有几片白云匆匆的抹过半圆月,流向黑松林那面——
    展若尘绕过—道小石弯,只见那条半涸的小河对岸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影子,应该是三更天了,难道这又是段尔生的一项阴谋?
    展若尘心中琢磨,此地黑风口相距金家楼十里地,便是姓段的施出阴谋,他也难逃金家楼的追杀!
    就在这时候,远处黑松林边有两团黑影在移动,移动向小河这边来——
    展若尘双目—亮,心中狂跳,义母就要到了,此情此景,见面该是多么令人心酸的事!
    对面的两团黑影已清楚的出现了,也是两匹马,—前一后的缓缓到了小河边——
    忽然,河对岸传来了高声尖吼,吼声尖得令展若尘也吃一惊,这哪会是男人的声音,简直就是个女子的尖叫,也许有点像夜猫子叫春吧——
    尖声传过来,果然自称是骷髅帮主段尔生:“你就是展若尘?”
    展若尘回应道:“不错!”
    尖声又传过来,道:“芳姑!”
    段芳姑立刻叫起来,道:“爹,快救我!”
    段尔生已尖亢的叫道:“芳姑,你受苦了?”
    段芳姑大叫,道:“我还好,爹,我要回大漠!”
    段尔生立刻尖叫道:“展若尘,我们怎样放人?”
    展若尘高声叫道:“干娘,你好吗?”
    段尔生突然高声叱道:“这里是你的干娘,但她却无法回答你!”
    展若尘忿怒的道:“为什么,难道你们……”
    段尔生一声尖吼,道:“这没什么,只怪金寡妇一再的不肯合作,逼的我的几个手下打骂皆不是,只得三天给她喝几口水,如今她已饿的脚长脖子个,哪有精神开口说话!”
    展若尘极目望过去,只见马上坐的人那身穿着,正是那天早上义母去墓园时候的穿着,每天她到墓园总是先换上十分朴素的衣裙,直待回来同桌吃过饭,才又换回平常衣着!
    于是,他咬咬牙,道:“段尔生,你说如何交换吧!”
    河对面,段尔生尖叫道:“你到这面接你的干娘,我过河去接我的女儿,这样准也不吃亏,如何?”
    展若尘高声道:“就依你的,我们开始吧!”
    小河对岸,段尔生缓缓骑马往这边驰过来,铁蹄淌过河水发出“哗啦啦”水声,更踏在圆滑的石头上发出“叮嘭”怪声,然而,迎面过河的展若尘,却仅仅听到自己心里的“噗通”
    声——
    就在河中央,段尔生立马望着展若尘,冷冷的道:“姓展的,尤奴奴对我说的不错,金家楼难斗的人物不只是一个金寡妇,还有个你!”
    展若尘在月光下看这段尔生,他头上金带,身穿红袍,手持骷髅杖,腰上挂了四只小小的骷髅头壳,身材细如竹竿,颧骨尖高,双目深陷,如果猛古丁遇上,还以为是从哪个庙里跑出来的小鬼——
    淡淡的,展若尘道:“可惜你水远也见不到尤奴奴他们了!”
    段尔生咧开赤红的大嘴巴,笑笑,道:“谢谢!”
    展若尘一怔,道:“展某不懂你的意思!”
    段尔生得意的哈哈尖笑道:“你应该懂的,因为由你操刀杀了那批我也相当讨厌的人物,我能不谢谢你吗?”
    展若尘忿怒的道:“他们与你联盟,合谋我金家楼,事尚未成而身先死,你竟然要谢我,岂有此理!”
    段尔生冷冷道:“把他们留在大漠,竟然拦不住你一人,这是他们该死之一,他们分崩离析,各自为政,被你一一吃掉,这是他们该死之二,当然,我如果信得过他们,便不会把他们留在大漠了,嘿……”
    展若尘“咯嘣”咬咬牙,打马便往对岸驰去——
    段尔生也缓缓的过了小河,段芳姑已叫着往他迎来。
    展若尘过了小河,他直往金申无痕驰过去,人未到,他已高声叫道:“干娘,请恕若尘接你来迟——”话尚未完,他已翻身往马下落,这时候也正是他到了金申无痕前面的刹那间,两匹马几乎碰在一起——
    展若尘突然发现一双大脚丫子,那是一只男人的脚,义母绝对没有那么大的一双脚!
    本能的他刚抬头,便见马上那人右手扬起来——
    展若尘厉声吼一声,立刻闪入马的肚皮下面,箭矢一般的平飞出五丈外——
    就在他刚站定身子,只听得一声马啸,他的坐骑只走了两丈远便倒在地上——
    于是,月夜中传来—阵裂帛也似的声音,展若尘不用再多看,已知自己的坐骑完了!
    马上那假扮金申无痕的人,毒粉出手,立刻枪到上风头,一双枯骨爪已分握在手中!
    展若尘遥望向小河对岸,只见两团黑影直往黑松林后面疾驰而去,段尔生救走了他的女儿段芳姑——
    大喝一声,展若尘拔空而起,“霜月刀”洒出一片炫闪灿亮的光华,七十七刀合为一刀,一下子便把那人罩在一片光焰里,冷芒未已,血雨暴洒,那人“吭叱”一声便摔在一堆圆石头上——
    紧接着,空中落下两支枯骨爪,“霜月刀”指在那人心口,展若尘冷冷的道:“朋友,我以你的性命只交换你一句话,如何?”
    不料那人嘴巴紧闭,双目直视着展若尘。
    展若尘咬着牙,沉声道:“说,你们这些人物躲在什么地方?”
    那人却把头一偏,表现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展若尘冷笑一声,右足猛踢向那人的腰眼,但闻“吭”—声,不旋踵间,那人和着满身鲜血,就地哀号不已——
    展若尘便在这时一掌拍在那人肩背之间——
    于是,那人更见痛苦的大叫起来,他声如狼啸,全身扭闪,沙石盖面,血糊一团——
    展若尘沉声道:“也许,你只要告诉我,我们楼主被囚的地方!”
    只见那人痛苦的点点头一连连不断的点着头——
    展若尘立刻一脚踢在那人腰眼上。
    发出一声闷哼,那人一连喘了几口气,突然一个倒栽,头下足上“咯”的一声便一头撞在石头上——
    展若尘出手不及,已见那人脑浆糊了满满一石头,只挺了—下便完了!
    展若尘—招失算,几乎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忿怒的走过小河,顺着山道往回走,—
    股子懊恼,正在心中汹涌澎湃不已,他刚刚走到那个弯道上,突然一条人影往他迎面奔过来——
    展若尘立刻吼叫道:“站住!”
    迎面,听得一人,道:“少主,是我,玄小香!”
    展若尘想起自己初到金家楼的时候,便是由“蹦猴”玄小香服侍自己,如今玄小香已是“月”字级的二把头,他怎么会来了?
    展若尘见果然是玄小香,重重的道:“你怎么来了?”
    玄小香思切的道:“少主要来黑风口换人,小香就知道是敌人的阴谋,长春山地方我最熟,但又一直找不到敌人藏生之地,所以我便借着这次少主换人的机会,先就隐在一个石洞中,可好,他娘的终于还是叫我发现了!”
    展若尘精神一震,欣喜的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玄小香摇摇头道:“小香不能带少主一人前去,那地方……”
    展若尘立刻沉声道:“为什么!”
    玄小香力摇双手,道:“那地方必然隐藏上百敌人,也许楼主便在那里,因为我看到两骑也在那儿失去踪影!”
    展若尘重重的点着头,道:“也好,我们马上回去,立刻调集人马围扑上去!”
    “蹦猴”玄小香这时候边走边对展若尘道:“少主接到敌人换人通知,我就知道这是一次追踪敌人的大好机会——”他一顿,又道:“少主去了大漠,长春山四周便再也看不见敌人踪影,二当家派出十九批弟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又走回来,加上敌人突然把限期缩短五日,二当家更是急的派出‘八卫’去大漠接少主,这些天金家楼上下难得有个笑脸出现,谁见谁似看到欠帐的一般,很想动手打一架!”
    展若尘道:“这么说,你已经潜到这儿很久了?”
    玄小香点着头,道:“我是绕过黑松林后面爬进一处山岩洞中,二更过后我才溜出洞外来的!”
    展若尘立刻与玄小香二人展开轻功往长春山奔来,展若尘想起自己的马匹惨死,心中也是吃惊.刚才自己发现的快,否则只怕已与坐骑同化血水而亡了!
    半个时辰后,展若尘与玄小香两人已到了大金楼,这时潘得寿等人尚自枯坐枯等消息,见展若尘与玄小香两人走回来,“月”字级大把头“八卦伞”曾秀雄一把揪住玄小香,叱道:“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不见个影子,妈的,你又去‘瓦棚窝’会你老情人去了!”
    玄小香指天指地的道:“大把头,别冤枉好人了,你看我还有心情去寻乐子,操,不信你问少主!”
    展若尘十分歉然的道:“果然上了姓段的当。”
    于是,他匆匆的把黑风口发生的事情况了一遍——
    潘得寿骂道:“他妈的,我就知道要上当——”
    展若尘又接道:“我正感无奈,正巧玄小香跑来,他发现那批家伙窝藏的地方,特来向我报告的!”
    曾秀雄一巴掌在玄小香肩头,笑道:“这可是真的?”
    玄小香点头道:“我就是暗中跟踪敌人去了,哪会在瓦棚窝找乐子,大把头,我玄小香自从楼主失踪以后,就差没有不吃饭,你说我会……”
    曾秀雄立刻笑道:“我在功劳薄上记你一功!”
    就在这时候,申无忌与嘉嘉也匆匆走来——
    于是,玄小香立刻把他所见解说出来——
    申无忌立刻咬着牙,道:“王八蛋们真够大胆,黑风口的云松林附近,原本是一个斜山坡,那儿有许多地洞是真,但要说那儿能藏上许多人马,我实在难以相信!”
    展若尘道:“天下有许多出人意料的事,我在大漠发现骷髅帮总舵,竟也是在一座被沙埋掉的小镇下面,而且那里面相当宽敞,实在叫人惊讶!”
    潘得寿已沉声道:“既然已发现他们藏身之地,正是我们迎头痛击之时,少主,你有什么意见?”
    展若尘重重的道:“我以为事不宜迟,怕姓段的救回他女儿之后,更对我们楼主不利。”
    申无忌也同意的道:“应该立刻行动!”
    潘得寿突然站起身,道:“四更造饭,吃完便上路,尚有大半个时辰,我们全都先去歇着——”
    展若尘立刻又道:“战术上,我们应有所计划——”他望了各人一眼,又道:“我将亲率‘飞龙八卫’攻进去,至于主动攻击,除了选出有名弟兄外,“月”字六位把头作为主攻,“星”字级各位把头以为支援,其余“雷电”二级把头,与二当家等,尚须紧守大金楼,以免为敌所乘——”
    潘得寿瞪着一双星目,道:“少主也够累了,不如由我率众攻去!”
    展若尘忙摇头,道:“我以为大战尚在后面,大金楼不能没有二当家坐镇指挥,何况段芳姑是从我手中失去!”
    申无忌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全做你后盾,放手一搏!”
    展若尘并不返回“如意轩”就在大厅的椅子上闭目调息,施嘉嘉依偎在他的身边,款款的小心服侍着——
    展若尘心中暗想——如果徐小霞在身边,这次段尔生的阴谋便难以得逞!
    时光过得真快,四更天转眼即到,大金楼立刻又热闹起来——
    首先,申无忌等金申二家族人全赶到了大厅里,不旋踵间,下面的人已把吃的全搬进来!
    直到阮二与曾秀雄双双走来,展若尘已收拾妥当,他看了大厅上各人一眼,金刚怒目的望向远方,道:“救不出义母,誓不回头!”
    从大金楼到长春山西边的黑风口,两下里相距十里路,“大漠骷髅帮”早在半年前便暗中派人到了这里,他们选择这里,当然有条件,因为从黑风口附近的岩洞底部,可以轻易的把下面蜂窝似的地下开凿成一片地下广场,而负责这些事情的,便是骷髅帮的副帮主“哭王”
    戈超生!
    让戈超生惊喜的,乃是他们在这片地下开凿不到三个月,竟然发现数条可以通行的地洞,有一条直通长春山上金申二家的墓园——
    于是,戈超生在暗中窥探多次之后,他终于设下了掳走金申无痕的计划,而且也顺利的成功了。
    “大漠骷髅帮”潜入辽北境内,不只是黑松口一地,他们也暗中开了另外几处地道,分别由骷髅帮四位堂主各宰精锐八十一人住守,这四位堂主便是——
    东风堂堂主“阴阳爪”当小娇,驻守在“金家楼”通往“太和镇”的途中——
    南风堂堂主“炼狱使者”司徒敢,驻守在“金家楼”通往“白花集”的途中——
    西风堂堂主“酆都王”呼廷九子,驻守在“金家楼”通往“十里铺”的途中——
    北风堂堂主“鬼爪”丁不响,驻守在“金家楼”通往“松香镇”的途中——
    自从金申无痕被掳的消息到了这四位堂主之后,他们便立刻配合戈超生的计划,暗中派出部分人马出现在中途,目的当然是在扰乱敌人的视听,以达到欺敌效果,而且,他们也达到了目的,金家楼派出的人马,皆徒劳无功而退,连展若尘也只是发现“拘魂爪”常冬,至始得知“大漠骷髅帮”潜入辽北的事,那还是邢独影对展若尘基于一个“义”字,方始透露的——
    绕道又转回黑松林后,巨大的一块草皮在移动,地上没有声音,但刹时出现一道三丈方圆的大洞口,两匹健马直奔入洞内,外面的大块草皮便立刻又闭合起来——
    不久,洞中传出欢呼声,段尔生下马走在前面,他的宝贝女儿段芳姑紧跟在他的后面—
    —
    这是一条相当宽敞的地下洞室,这些原本就生活在地下的骷髅帮,对于整修地洞自有其独特的一套——
    大致上,他们把挖开的小洞分别堵塞起来,独留中央一处大的,对于这些天然岩石,他们很了解特性,并不担心会倒塌下来——
    进入地洞的近百丈深,长明灯照射下,“哭王”戈超生似乎是满面愁苦的迎上来,叫道:“公主,我的好侄女,你怎落入他们手中,我还一直不相信呢!”
    段尔生只哼了一声,段芳姑已冷冷道:“还不就是姓展的,尤奴奴说的不错,他确实很难对付,如果单凭武功,怕爹也难是他对手!”
    一处圆室中,戈超生刚坐下来,便关怀的问段芳姑:“你跟着姓展的,这一路上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段芳姑忿怒的道:“姓展的倒是没对女儿怎样,倒是那徐小霞,哼,有机会我绝对饶不了她!”
    戈超生嘿嘿笑得似哭,道:“有,公主一定有机会!”
    段尔生冷沉的道:“超生,我要血洗金家楼!”
    戈超生一怔,道:“帮主,我们有金申无痕掌握在手中,不是要慢慢的把金家楼的基业转入我们手上吗?
    别忘下‘刨根谋略’我们进行的很顺利呀!”
    忿怒的一掌拍在石桌上,段尔生道:“太慢了,有个姓展的在,我担心中途会突然有变!”
    戈超生一惊,道:“难道刚才帮主没有把姓展的收拾掉?”
    段尔生咬着血红大嘴唇,道:“他太狡猾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的,竟然会反把跟我去的包才绍杀了,为了芳姑,我只有先回转了!”
    双手猛的互击,戈超生大叫:“可惜!可惜!此患不除,令人担心!”
    段尔生重重的道:“所以我要明日午时围攻金家楼,即刻派人通知另外四处人马,准时行动!”
    戈超生思忖一下,道:“到时候我们把金申无痕捆在马上,先逼他们投降,然后以化骨毒粉尽歼当场,帮主以为如何?”
    点点头,段尔生道:“倒是可行的办法——”他一顿又道:“我们兵分两路,你率四路堂主加上我的手下,也有五百余众,直攻‘金家楼’正面‘大金楼’,我由长春山反扑攻其背后——”
    戈超生嘿嘿笑道:“金寡妇由帮主押着,便不惧他们的反抗了,嘿……”
    段尔生点点头,道:“事不宜迟,你可率人暗中潜往‘十里铺’方向,把人马集齐,切记,午时正齐攻‘金家偻’!”
    “哭王”戈超生丑陋的面皮—紧,立刻起身率众走去。
    就在这时候,骷髅帮“阴风大司刑”“阴风爪”白自在匆匆走来,他见段芳姑,便立刻迎上去,道:“公主受惊了!”
    段芳姑面无表情的道:“大司刑,四位护法皆忠烈而亡,他们死的壮烈,等事情完毕,我们要举行大祭了!”
    抖着满面黑胡子,白自在道:“属下记住了!”
    “吸髓赤魔”段尔生沉声道:“常夏与十二拘魂手都在此地?”
    白自在立刻回道:“正在里面整顿人马!”
    段尔生立刻又问:“除了十二拘魂手之外,可拼之人尚有多少?”
    白自在屈指算了一下,道:“副帮主带百人,尚有百人,再加上喂马造饭一应打杂的也有二十多人……”
    重重的点点头,段尔生道:“够了,要他们准备,午时正,我亲率他们进攻‘金家楼’,此地一人不留!”
    白自在立刻又问:“金寡妇如何处置?”
    段尔生道:“带她一齐走!”
    段芳姑姑起身,道:“爹,我去看看金寡妇,闻得这老婆子武功高绝,气度不凡,女儿倒想见见她!”
    段尔生站起身,道:“爹也正要找她,走!”
    “阴风大司刑”白自在立刻在前开道,三人绕过三道地洞弯道,只见前面一个圆形地洞,洞中央旋置着一个大铁笼,那铁笼有点像囚车,但却全是生铁所造,灰惨惨的铁笼里而,只有一颗人头在上面,那人面色惨白,双目微闪,微乱的软髻,嘴角下垂,漆黑的剑眉已不含威仪,形态雍容却已不见高贵,是的,这人便是金家楼楼主,金申无痕,失踪二十天的金婆婆!
    她的头发更见花白,清瘦的面庞更见灰白,她那慑人心魄的威仪,似乎已消失殆尽——
    不错,一个人被囚在地洞的铁笼子里,身受的苦痛不提,但就是内心的剪熬,也叫人难以承受——
    “金家楼”突然失去楼主,这对于整个金家楼而言,打击太大了,但谁又会相信金婆婆就是被囚在黑风口附近的地洞之中?
    出人意料之事,往往就是不可思议的,金申无痕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就在金家楼西面十里的黑风口!
    展若尘更是难以想象,否则便不会独闯大漠去冒那次险了!
    此刻,段尔生就站在铁笼前面,他望着只穿一件薄衫的金申无痕,沉声道:“金寡妇,你一直的不开口,更不睁开眼睛来,你以为这样便使我下手杀下你?”
    铁笼里的金申无痕仍然不动——不开口,也不睁开眼,她—直便是这样,只要有人走过来,她便是这样,甚至敌人加予她的毒打,她仍然无动于衷!
    段芳姑冷笑笑,道:“这个老太婆真固执,也使我想起姓展的那小于独闯大漠地狱城的决心,真的是——”
    她话未说完,铁笼中的金申无痕突然暴睁双目,沉声道:“姓展的怎么样了?”
    段芳姑止近前去,冷笑一声,道:“你很关心他?”
    金申无痕叱道,
    “小姑娘,你说对了,我是很关心他!”
    段芳姑嘴角一牵,冷哼道:“那么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姓展的独自走入大漠,他也找上了我们骷髅帮总舵,更把我掳回金家楼,企图不良的想拿我换你回去,哼!”
    金中无痕咬咬唇,道:“原来脱去我的衣衫是要骗我的义子了!”
    一边,段尔生突然格格大笑,道:“金寡妇,你这时候才明白?哈——”
    金申无痕沉声道:“段尔生,我那义子呢?”
    段芳姑接道:“他是个凶残的豹,更是一头狡狐,我爹安排的计划差一点未取他的命,不过……”
    金申无痕嘿嘿冷笑起来……
    段尔生忿怒的叱道:“金寡妇,你别高兴,我早晚会收拾姓展的,你看吧,这时刻即将来到了!”
    金申无痕未开口,她又缓缓的闭起双目,满面凄凉的笑意,却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段尔生沉声对女儿道:“少时我们攻击金家楼,便由你押着这婆娘,必要时以化骨毒粉毁了她!”
    段芳姑冷沉的一笑,道:“爹,你放心,我要她死在姓展的眼皮下,只要到了金家楼,只要遇上姓展的,女儿便立刻下手!”
    段芳姑突然伸手抓住金申无痕的头发,恶狠狠的道:“你再睁开眼来看看,看看我的长发,就是因为姓展的才被割去一把!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啊!”
    金申无痕毫不动容,她更是显得平静的连嘴巴也闭得紧紧的,任由段芳姑揪着她的头发!
    段尔生突然沉喝道:“金寡妇,我要亲押你攻夺金家楼,我要凭实力,当我把你押到金家楼的时候,也正是你的死期到了之时,不要以为你的不闻不说不看,便以为我段尔生待你没辙,哼,你错了,我有的是办法攻掠金家楼!”
    金申无痕仍然不动分毫——
    段芳姑重重的甩脱抓住金申无痕头发的手,喝道:“可恶的婆娘!”
    段尔生对四周灰衣汉子吼道:“小心看守,午时以前加派人马,准备押着出洞!”
    四名灰衣大汉立刻肃立低头,口中一同的道:“谨遵帮主令谕!”
    于是,段尔生忿怒的与女儿往另一条洞中走去——
    脚步声渐去渐远,金申无痕却突然暴睁双目,口中喃喃的道:“怎么会在金家楼附近?太出人意外了,唉,孩子,你会想得到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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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黑松林里面不但传出了马声,也传来了松鼠的迷叫,东方已在剥白,西月正无色而又黯然的往西移——
    便在这时候,一百多名黑衣劲装大汉,还悄无声息的穿过松林子来到一处断崖附近!
    是的,展若尘亲率“金家楼”飞龙八卫”与“月”字六位把头,加上几名弟兄,赶到了黑风口!
    “蹦猴”玄小香指着一处地面,道:“距离方位上算起来,是应该就在这儿!”
    展若尘跟着在那片草地上找,众兄弟们也低头在地上扒,就在这方圆二十几丈内,他们每—寸每一分的敲打着地面——
    几乎找了半个时辰,“八卦伞”曾秀雄已不耐烦的对玄小香吼道:“猴崽子,你到底认准地点没有?怎样会半天找不到?”
    “蹦猴”玄小香急的猛跺脚,骂道:“我从那面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在这……”他突然不开口,立刻又用脚在那草皮上一阵乱跺,便叫起来,道:“快看,这地方是空的!”
    曾秀雄第一个跑过来,他奋力往地上跺去,立刻发现果然是空的,便命人往地上扒——
    黑衣大汉们皆手持双刃利斧,就在一阵乱砍中,发现两尺深的土下而露出一块块厚厚的木板——
    展若尘突然想起大漠中的地狱城,便冷沉的吼道:“不错,就是这里!”
    曾秀雄立刻大叫,道:“带好面罩手套,兄弟们,准备狠宰啦!”
    金家楼自从楼主失踪以后,上下皆憋着一口怨气无处发泄,他们哪会想到敌人就在他们的左近十里地?如今一旦发现,个个热血沸腾,人人怒发冲冠,呼叫喝骂之声已此起彼落的不断传过来。
    七名黑衣大汉刚刚找到厚木板的一端,他们合力往一边猛推,果见那木板往一边滑去,滑向一道崖子缝中。
    就在地洞刚露出一尺宽,突然几声尖叫凄号,七个推木板大汉,已见四人抚着肚皮往一边折跌,鲜血从他们的肚皮上往外标,其中两人伤势最重,隐隐可见肚肠外溢!
    另外二人闪躲的快,顺着草皮子往两边滚,洞内已见火光外泄,紧接着,“沙”的一声暴响,整个地洞被推开来,从下面拥出—群灰衣大汉——
    地面上,展若尘大吼道:“把地洞圈紧,不要放走一人!”
    阮二等“飞龙八卫”跟在展若尘身后面,这时已纷纷紧守在另—边!
    阮二低声对展若尘道:“少主,你们看楼主会在里面?”
    重重的点着头,展若尘道:“应该在这里面!”
    阮二道:“少时属下亲率八卫先冲进去,如果楼主果然在这里面,我们力保!”
    展若尘冷沉的看着一批批从地洞中冲出来的灰衣人,咬着牙道:“伺机我与你们一齐扑进去!”
    “就在这时候,地洞已冲出近十名灰衣大汉,他们一个个手持枯骨爪,满面不信的望着四周包围着他们的黑衣大汉!
    紧接着从下面弹升地面上的是个虬髯大汉,这人,不错,还是骷髅帮阴风大司刑“阴风爪”白自在,随着他飞升而来的是常夏!
    跟在常夏后面的,是十二个红发瘦高大汉,这十二个红发大汉,均手握枯骨爪与一支枯骨头壳,一到地面上便狂跳不已的呱呱大叫——
    叫声相当凄厉,却也十分有节奏,便在一阵叫声里,地面下面突然传来尖锐的喇叭声!
    于是,所有灰衣人便齐声大喊:“恭迎帮主大驾。”
    阮二已自骂道:“他妈拉巴子,这算什么玩意儿?操!”
    展若尘冷咳一声,道:“姓段的是个人妖,看吧,他就要出来了!”
    果然,就在他话声甫落,先是四个吹着喇叭的走出地洞,紧接着,便见红光一闪,一条人影掠上半空,地室中怒翻三个跟斗,毫无声息的便落在灰衣人中间!
    这时候,展若尘看不见段芳姑出来,他心中暗暗吃惊,如果由段芳姑挟持着义母,便棘手了!
    猛的—个大旋身,清楚的露出腰上悬的四个枯骨的头壳,段尔生高声吼道:“叫展若尘站出来!”
    一声冷哼,展若尘道:“展某就在你身后,段帮主,你是个奸诈的小人,昨夜换人是你提出的,竟然暗施手脚,以假乱真,还要袭取展某的命,姓段的,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江湖也有不变的信义,似你这种行径,哪会是一帮之主?可怜复又可笑!”
    “吸髓赤魔”段尔生—声尖厉的怪叫,道:“展若尘,我‘大漠骷髅帮’东来辽北,最终的目的便是消灭金家楼,所谓‘刨根谋略’,用意在此,只要能消灭你们,用什么方法都是一样,试想,我会同你们讲的什么信?
    守的什么义?狗屁!”
    嘿嘿一声笑,展若尘道:“如今狗洞已被我们找到,只怕你们难如愿了!”
    一声尖笑,段尔生道:“我们如此隐秘,竟也会被你们找到,不过……”
    展若尘重重的道:“你们骗走你女儿段芳姑,却也被我们发现你藏身之处,姓段的,这也勉强算是天意吧?”
    段尔生沉声尖叫道:“展若尘,你说本帮主不守信义,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何暗中派人跟来,否则,你又怎可能发现这里?”
    一声冷笑,展若尘道:“姓段的,你错了,金家楼楼主失踪,我们早已派出各路人马明查暗访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这里被发现,正是派出的人所为,与换人的事扯不上干系!”
    一边“月”字级大把头,“八卦伞”曾秀雄双手托着镶着二十四把尖刀的铁骨油伞,一张黑脸上煞气腾腾的吼道:“少主,同这几个鬼里鬼气的王八蛋有什么可说的,咱们全快憋出火了,狠宰吧!”
    展若尘伸手一拦,沉声问段尔生,道:“姓段的,我们楼主可在此地洞中?”
    段尔生嘿嘿尖笑,道:“不错!”
    展若尘咬牙怒哼一声,道:“由你那宝贝女儿亲自把守?”
    段尔生尖声笑,道:“不错!”
    展若尘一声厉吼,道:“段尔生,你若是个人物,便放出我们楼主,由我二人放手一搏,也免得造成众多死伤,你怎么说?”
    段尔生回应的是一阵鸭子似的尖叫,道:“姓展的,你是什么东西?别以为你们全把手脸蒙起来便不再惧怕我的化骨毒纷,须知我尚有另外两种足以要你们命的东西,如果不信,你放马过来一试便知!”
    展若尘冷冷的一晒,道:“不论你有什么毒物,今日我们全接下了,姓段的,你受了尤奴奴等人的诱惑,妄想谋我金家楼的美梦即将因这一战而化为泡影!”他一顿,又道:“你应该知道尤奴奴那人物,他们乃是败兵之将,丧家之犬,北上大漠骷髅帮,无非是想利用你们,可叹你却野心更大,嘿……怕你来得回不得了!”
    “吸髓赤魔”段尔生抖闪着红袍,两支枯骨头壳分握在双手,他双目似射出电一般的冷芒,面上渐渐泛赤,便发须也似泛赤的鼓涨着红袍,嘿嘿道:“姓展的,我要你知道—个口没遮拦尽说大话者的下场,你还不走出来受死!”
    突然,“蹦猴”玄小香跃到展若尘与曾季雄二人之间,他低声的道:“少主,这里就交由我们应付,少主快率同‘飞龙八卫’冲入地洞,先救出楼主最是要紧!”
    曾秀雄也同意的点着头,道:“少主,我以为也是这样!”
    展若尘望望月字级的六位把头,他重重的低声道:“曾把头,一经交上手,立刻以暗语通知支援的“星”字级六位把头加入战团,这里就由你们处理了!”
    “八卦伞”曾秀雄忿然的道:“少主放百二十个心,戮力一战,至死不休!”
    便在这时候,室中斗然弹起一团红影,段尔生已狂笑的大声尖吼起来:“孩儿们,给我狠杀!”
    红影只在室中闪掠,斜侧里便往展若尘冲来!
    青红相间的一把铁骨伞,“嘭”的一声张开来,二十四把尖刀,便抖然滑出圆圆的光轮,“嗖”声连串的便往那团光影上迎过去,曾秀雄已叫道:“看我活裂了这恶魔!”
    展若尘斜身侧翻,直往那个洞口扑过去,飞龙八卫分成四路掩伏在四周——
    那面,“蹦猴”玄小香即刻尖声狂吼,一连便是三声,声音回荡在山野林间,附近,“星”字级人物已从黑松林里面兜过来——
    “老辫子”于宏远率领着“幻掌”严化、“铁头”倪勇、“索命判”程千里、“勾魂使”
    岳风、“八卦刀”郭大年六人,狂吼着杀过来——
    中间集中的灰衣大汉们,就听得“阴风大司刑”白自在的一声杀中,纷纷往外围的黑衣劲装大汉们冲过去——
    白自在正遇上“老辫子”于宏远,两个人只一照上面,便不要命的狠干起来!
    阮二与平畏并肩冲向洞口,不料迎面寒芒电闪,七八支枯骨爪迎面打来——
    粗壮的身躯往下冲,阮二与平畏手中的双刃利斧与牛角尖刀,上挑下劈,一阵叮当声响,二人像推倒一座人墙似的冲进了地洞中——
    厉叫着,阮二甫一挺进,兜头而来的枯骨爪似是不要命的往他头上一阵乱劈,他慌忙朝一侧闪击,冷芒闪现,展若尘的“霜月刀”斗然滑出一片寒光.一片血雨,标溅得两边墙上一片殷赤,使长明灯也似黯然失色不少!
    “飞龙八卫”冲入洞中,只见四五个灰衣大汉又匆匆的迎上前来,展若尘不加理会的闪掠身子直往洞中冲,身后面,已传过来一连串的“哎呀”声!
    经过一道弯洞,忽见不少马匹与骆驼,这里面如此大的天然洞,倒是令人连连称奇不已!
    展若尘一见此处已是尽头,立刻绕向原路,沿途发现竟然在支锅造饭,只是灰衣人全不见了!
    愣然回头,展若尘向紧紧跟着的阮二,道:“难道楼主不在此洞内?”
    阮二也是楞然,几个人正自四下望,突见一处转角处又冲过来八人,展若心中一喜,立刻往八人挨过去,他沉声对阮二,道:“弄个活的!”
    阮二与古自昂彼此一点头,八个人立刻分成两路迎击过去!
    扑过来的八个灰衣人,几乎在甫一照面里,便吃了大亏,阮二闪过一人搂头一爪,旋身劈出短刀,处在这地洞中,家伙短才占便宜,“飞龙八卫”皆是双刃利斧与牛角短刀,只一向这些人物照上面,便立刻逼得八个人团团转,几乎招架之力都显得极其勉强!
    双刃利斧一连几劈,“当”的一声击落一人手中枯骨爪,阮二口衔短刀,一把揪住那灰衣人,他独目赤红,团脸肌肉跳动的吼道:“说,把我们楼主囚在何处?”
    不料那灰衣大汉虎吼一声,双手箕张,狠命的便往阮二头上掐去,他双目似是突出眼眶外的厉叫道:“掐死你这王八蛋!”
    双刃斧暴起,阮二大怒的骂道:“去你妈的,你死吧!”
    骂声未落,“嘭”的一声,双刃斧正劈在那灰衣人的脑袋正中央,看吧,头颅被裂后溢出来的那团红白难分的血浆,几乎溅得阮二独目难睁,左手一甩,灰衣大汉已撞在洞壁上跌下去!
    回头,古自昂已对闪掠的灰衣大汉道:“朋友,别他妈瞎蹦了,我要是想杀死你,你早就平躺下来了!”
    灰衣大汉冷冷道:“想要再走进一步,那得把我几个摆平,他娘的老皮,怎会闯进你们这群鸡零狗杂碎!”
    他这话等于已说出洞内的重要,站在一边的展若尘心中当能明白,他冷冷的道:“既然他们对骷髅帮如此忠心耿耿,宁可断头流血,也不稍作退让,我们何不成全他们?”
    阮二闻言,一声厉吼,道:“杀!”
    严祥与平畏禹其穆三人,正分别把三人灰衣大汉掐住脖子顶在洞壁上,闻得阮二的吼骂,双刃斧当头便砍,冷芒激荡中,一蓬蓬的鲜血飞扬抛洒,凄厉的惨叫,传扬得洞内一片嗡嗡响——
    韩彪与公孙向月等便在这时候从敌人的肚皮里拔出牛角短刀,阮二向前面望去,展若尘飞掠过他身边,直往前面冲过去——
    左侧,灯火通明,有一个圆的石洞,洞中央—座生铁打造的铁笼,就在铁笼的后面,段芳姑嘿嘿冷笑着直视扑过来的展若尘……
    展若尘一眼便看到了金申无痕,转眼二十天了,义母就是这样的被囚在铁笼子里?
    他怔住了——
    “飞龙八卫”也全怔住了。
    难道铁笼中就是他们的主人?
    展若尘不见义母睁开双目——
    “飞龙八卫”更不见主子开口——
    于是,展若尘扑通一声跪在洞中,说道:“干娘,若尘罪该万死!”
    阮二八人也纷纷跪在地上,阮二粗哑着声音道:“当家的,属下等该死啊!”
    紧闭着双目的金婆婆,闻得展若尘的声音,双目突然暴睁,她直视着对面三丈处跪下的展若尘与阮二等人,眨动着一双单凤眼,厉芒毕露的道:“好孩子,你没有令我失望,你及时的赶来了,孩子,我一直相信你会找来,只是——
    孩子,一定苦了你了!”
    展若尘双目含泪的道:“干娘,我来了,只是来得太晚,没得倒让你老人家在此受罪,我心中难安啊!”
    金申无痕仍然是那么庄严的道:“起来吧!该怎么做,你就放手去做吧!”
    展若尘重重的一握拳,起身道:“孩儿谨遵命谕!”
    于是,金申无痕又缓缓闭起双目——
    段芳姑却在这时冷然一晒,道:“好一个母子会,倒有几分赚人眼泪——”
    展若尘指着上面,沉声道:“段芳姑你可听得见上面的打斗声?”
    “听到又怎样?”
    展若尘哼了一下,道:“那表示你们的末日到了!”
    段芳姑忿怒的道:“言之过早,展若尘,你如果胆敢走过来,金寡妇便立刻化为浓血而死,你信是不信?”
    展若尘咬着牙,道:“我相信,因为你手上套着人皮手套,手上当然握着你们最霸道的化骨毒粉!”
    得意的一声笑,段芳姑道:“你知道就好——”她—声嘿嘿,又道:“你来了,加上个金寡妇,我段芳姑便是与你们同归而尽,也是有赚不赔!哼!”
    展若尘暗中咬牙,道:“段芳姑,你应该了解一件事情!”
    段芳姑面色一寒,甩动头上断发,道:“你说!”
    展若尘指着上面,道:“这里是金家楼地面,如今你们的藏身之处已被发现,除了放手一搏之外,只怕这里已无你们容身之地,我劝你还是放明白些,快去劝你老爹,放下屠刀,此其时也,更免得多杀生命,多造罪孽!”
    “呸!”
    段芳姑冷笑连声,道:“展若尘,你在说笑,你以为辽北地面上就是我们眼前这些人?哼!你错了,比此地多数倍的兄弟们,就要对金家楼发动总攻击了,胜利离我们不远,倒是我记得曾对你说过的话,投效我大漠骷髅帮来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展若尘,我还是会以身相许的!”
    展若尘冷笑道!
    “段芳姑,你倒真是个自信狂的人,反想劝起我来了,真是可笑复又可怜——”
    段芳姑手放在金申无痕的头上,她只要手一翻,一把化骨毒粉便会毒杀金申无痕。
    地面上搏杀的十分惨烈,从上面的奔腾与凄厉嗥叫,地洞中听的相当清楚!
    段芳姑不能不有所担心,她希望老父及时出现在洞中,那将表示地面上己方已经胜利,展若尘与这八个凶汉也将难逃一死了——
    然而,她遥望洞中,并未见有骷髅帮的人出现,情况看来是令人担心的……
    她怒目反观展若尘,道:“展若尘,我要你们立刻退出地洞!”
    展若尘缓缓摇头,道:“段芳姑,我希望你把事情看明白,眼前的形势看清楚,我会退走吗?”
    段芳姑冷哼一声,道:“我很清楚,也很明白,你们马上退走!”
    展若尘淡淡的一笑,道:“段芳姑,展某极愿立刻退走,只要我们退出洞外,对你那在地面上拚命的老爹,便立刻构成极大威胁,而你便更没有机会走出此洞了!”
    段芳姑心中一震,姓展的这话实在,如果他们几人冲上去,那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心中所想,表面另一种颜色,段芳姑沉声道:“我不在乎,大不了我们一窝死,谁也别再出去!”
    展若尘冷声一哼,道:“段芳姑,如果我们胜了,你打算怎么办?”
    段芳姑嘿嘿冷笑,道:“有我爹在,你们休想!”
    展若尘淡然的道:“段芳姑,你应该知道我话中含义,你爹组合骷髅帮,雄霸三千里大漠,万一暴尸辽北,连个替他收尸的人也不见,你想那种下场……”
    段芳姑突然猛一声吼,道:“走远一点,展若尘,我不听人嚷嚷,走,走远些,退出十丈外,否则………”
    段芳姑揪住金申无痕的脖子,右掌跃跃欲拍——
    展若尘无奈的道:“也好,我们退出十丈外,等你想通了,我们再谈!”
    “飞龙八卫”人人恨得举起双刃斧往洞壁上狂劈不已,阮二更是怒骂道:“妈巴子的,我们竟然拿这么个丫头没辙,操!”
    展若尘半声不吭的站在洞中央,他只是冷冷的望向铁铸的囚车——
    此刻——
    地面上的搏杀正如火如荼!
    “星”字级大把头“老辫子”于宏远正挥动着一把关东大砍刀迎战骷髅帮的阴风大司刑白自在,两个人从地洞口附近狂杀至黑松林边——
    白自在抖动着虬髯左右甩,龇牙咧嘴的奋力猛拚,他右手骷骨爪上已是不少缺口,左手枯骨头壳便不时的抽冷子一抡狂砸!
    “老辫子”于宏远曾往十里铺的半道上见过这些灰衣人物,又闻得二当家中的毒钉,这时一旦遭遇,便特别小心敌人的手中的头壳——
    就在他一抡狂杀中,白自在突然厉吼着腾身而起,人在半空,漫天雨点似的洒射出一蓬毒骨钉!
    于宏远猛然一个大回旋,他那条四尺半长的发辫盘旋劲扫,宛如一般有形的龙卷风——
    于是,那些劲射而来的一蓬毒钉便纷纷被扫得四散开去,于宏远已大吼道:“好个兔崽子,你有多少毒玩儿全使出来吧,于大爷照单全收下了!”
    落地一个腾翻,白自在横起枯骨爪迎上,“当”的一声脆响,几乎被于宏远击脱出手—
    —
    就在这时,凌空一条人影暴落,尚未落地,一道森森寒光已直卷于宏远——
    于宏远脚步猝错,人已绕了半个弧,双手抡刀闪电般砍上,“当”的一记,差一点把那人家伙砍脱手!
    那人顺势闪出两丈,猛回头,他又叫道:“大司刑,你没事吧!”
    错步闪向外的白自在,立刻双肩晃动,道:“常副司刑,我们合力收拾这个大辫子!”
    来人正是常夏,常夏的兄弟常冬已死于自己的化骨毒粉,展若尘如今明白,那座坟也通往这里,为了不泄露这儿的秘密,常冬豁上自己的命,当时也令展若尘吃一惊——
    常夏正与“铁头”倪勇拚杀,突然发现大司刑被于宏远兜在林边狂砍,便立刻抛下倪勇扑过来了!
    此刻,“八卦伞”曾秀雄与“黑豹”石远“野牛”齐大山,三人合并“吸髓赤魔”段尔生,另外,“月”字级二把头“蹦猴”玄小香与“白猿”卓兆南“花棍”金相玉三人分别迎上骷髅帮的十二勾魂手——
    黑风口一片震动天地的喊杀声已像漫山的野火般席卷了大地,斧芒炫闪刺目,枯骨爪挥舞似林,双方巧合的各有百名左右大汉,就在双方主将拚搏中,已不要命的相互砍杀起来—
    —
    斧刃带起鲜血与块肉的标溅飞落,枯骨爪撕裂着皮肉衣衫,照面间,双方已有不少人“吭叱”凄叫着倒下去!
    双方似乎都显出锐不可当之势,一旦交上手便凶悍无已,毫不稍退!
    正在追杀中的“索命判”程千里,忽见那十二名红发大汉围杀“花棍”金相玉等三人,立刻也狂吼着奋力迎上去,口中大喝道:“我劈死你们这群鬼怪!”
    半空中,人头飞闪,两名“勾魂手”人物已倏忽截住了程千里,甫一接触,双方已不要命的狠干成一团!
    尖声如空中鹰嗥,半空里红影似一团火般的猛往曾秀雄冲过去,但红影只在曾秀雄的八卦伞暴卷的刹那间,忽然往左旋去,只见枯骨头壳疾闪,一把毒砂已罩上“野牛”齐大山,粗声厉叫,便立刻震动山岳,“野牛”齐大山那粗壮的身子便立刻往斜刺里旋去——
    虽然,金家楼这次每个人都蒙上面巾也戴上手套,但齐大山在一撮细小黑点扑面,他及时闭起双目的时候,不料那毒砂竟穿过眼皮,击碎他的双目,那股子锥心刺痛,令他狂嗥不已,旋即倒在地上好一阵翻滚,直到毒性入脑,毒气攻心!
    段尔生那僵尸似的双目阴沉沉的一瞪,口中发出厉鬼般的怪叫,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哪一个能逃过我的击杀?你们马上就要横死在地,就像这个蛮牛一样的惨死!”
    “八卦伞”曾秀雄忿怒的骂道:“这是什么地方?妈的,你少唬,你们这些王八兔子贼远自大漠偷来辽北,今日居然冲着金家楼发威卖狠,我看你这大魔头是患了失心疯了!”
    两只眼珠子似是前后一突一缩,段尔生面色赤红的大声尖吼,道:“本帮主选定今日是个黄道吉日,金家楼即将为我所拥有,对于你们这些残党余孽,釜底游魂,正好一举开刀,斩草除根,博他娘个好彩头!”
    曾秀雄闪掠着,叱道:“妈拉巴子的,你就省些力气吧,今日既被发现,便正是要找你们这干七分像鬼三分是人的畜牲一清总帐,不用唬也不用叫,且把你的狗命给老子交出来吧,儿!”
    段尔生的两支枯骨头壳碰的“叮当”响,沉声道:“死到临头,尚敢在本帮主面前大言不惭,再出手必叫你化为浓血而止!”
    旋动着八卦伞,曾秀雄大吼,道:“老贼,放马过来!”
    此刻,周遭的双方人马已把战斗面往四野扩散,只见兵刃闪闪生辉,人人皆发出原始般的吼叫狂骂——
    就在齐大山倒地不久,附近,“星”字级的“八卦刀”郭大年已厉吼—声扑过来,他人刚到,便怒吼道:“曾大把头,别同这妖人闲扯淡,我们把他圈紧了杀,看他是什么三头六臂魔!”
    红影在空中急旋,段尔生在空中尖喝道:“你们死吧!”
    他话声甫落,空中抖然刮起一股阴寒之气,段尔生宽大的双袖交换扑打,寒气便阵阵的往四下刮,就在曾秀雄挥伞掠刺中,那股阴寒之气便宛如冬天的西北劲风,令人直打哆嗦—
    —
    于是,只见一团黑雾往四下溅射!
    “黑豹”石远厉吼一声,一头便冲向下坠红影里,十七斧连成—气,猛往段尔生劈过去!
    段尔生袍袖力旋,一阵“噗噗噗”声音响起,石远已“啊”的一声倒在那团旋飞上身的黑雾下面!
    看不清石远是中了什么毒物,但却看到石远的粗壮身子在萎缩,他的黑色劲装变得空洞起来,直到石远狂裂的把快要干枯的身子往上一弹,旋即气绝而亡——
    段尔生闪掠出三丈外,他的红袍左袖已为利斧割裂开来,露出一条白的如粉的细长小臂,他忿怒的吼道:“该死的畜牲,你也只不过毁了本帮主的衣袖!”
    “八卦伞”曾秀雄忿怒的雷吼,道:“段尔生,我操你的老祖宗,你好阴,好险,好狡啊!你只凭使毒物算什么英雄好汉,王八蛋,眼前我们有的是不怕死的人,准备着垫背吧,我的儿,就是爷们几个,也足够搅你们一场血肉漫天!”
    段尔生面上肌肉扭曲,错牙如磨,他模样狰狞,面色赤红无比的狂叫道:“本帮主无意再同你们这批犹如困兽之斗之众干耗下去,生死之搏,哪有什么可罗嗦,你们既然愚昧,且又不识厉害,我就一体送你们上路吧!”
    段尔生的话甫落,曾秀雄已旋动着二十四支尖刺八卦伞,风火轮般的往红影上冲旋过去,口中狂吼道:“搏杀方兴未艾,你他妈的就断言鹿死你手?仗恃几把毒物,也想控制战局?操你妈,你好像吃定爷们了!”
    枯骨头壳狂击在伞骨上,火花四溅中其声铿锵,段尔生突然一个低翻身,斜刺里射出一蓬枯骨毒钉,曾秀雄八卦伞一收又放,无数枯骨毒钉已被旋得四散飞去——
    就在这时候,黑松林边传来一声尖叫,叫声入云,听的段尔生心中一惊——
    远处,只见骷髅帮副司刑常夏,双手捣着双目,宛似没头苍蝇般的左冲右突,鲜血正从他的指缝中往外面溢出来。
    原来他与白自在合力对付于宏远,倪勇便跃身衔尾追过来,就在常夏打出一蓬枯骨钉的时候,也正是被倪勇追到的时候,“铁头”倪勇一个挫身,便从一蓬毒钉下面滚进,常夏挥动枯骨爪便击,一侧,“老辫子”瞅准空隙,立刻旋动发辫,正击中常夏双目!
    于宏远的辫上功夫十分了得,别说是中在双目,便是打在身上,也似中了铁棍般立刻破开肉绽!
    “吸髓赤魔”段尔生知道常夏完了,也许,不久连白自在也危险了。他冷眼四周,灰衣人似已倒下过半,不由得忿怒的拔出腰上悬的枯骨头壳,狂怒的大声道:“骷髅帮孩儿们!集中在上风头啊!”
    他的话声甫落,只见所有骷髅帮众,一个个抢着往黑风口右侧奔去,便白自在也抛下于宏远便往那面跃去——
    于是,只见段尔生扬起两支枯骨头壳,狂怒的冷笑如泣,道:“好叫你们这群不要命的一齐死吧!”
    “八卦伞”曾秀雄立刻狂叫道:“兄弟们,大家小心了!”
    突然一阵“嗖嗖嗖”响,只见段尔生卓立在上风头,双手互击两支头壳,一般浓浓的赤色浓烟便从他的两支头壳中喷射出来!
    赤烟一出,立刻便见草木枯萎,不旋踵间,更见那些枯萎的草又冒出了浓烟!
    段尔生已失声怪叹道:“死吧!你们全死绝吧!我,骷髅帮主段尔生发誓,要你们死绝此地,你们就死吧!”
    赤色浓烟往黑衣大汉飘送过去,只见黑衣大汉们立刻纷纷往两边闪掠,有几人闪得稍慢,立刻发出窒息前的一声凄叫,翻滚在地上哀号不已,直到皮肉糜烂,衣衫突空,萎缩成一滩血水!
    段尔生发出疯狂的厉笑,怒鹰般的直把他面前方圆十丈内的地上燃起赤烟滚滚,骷髅帮不少倒在地上未死的伤者,便也在这一阵毒烟中化为浓血一堆——
    “八卦伞”曾秀雄与于宏远二人率领着“月”星”两级把头,拚命的往上风头绕过去,近六十名金家楼黑衣大汉,便也跟着往上风头抢去!
    段尔生已把两支头壳往腰上挂,正准备施放另外两支枯骨头壳——
    突然间,半空中跃闪一团青影,青影的虚幻身子在人目中未曾消失,一道赤莹莹的光花迸射而罩了段尔生,青影已大喝道:“可恶!”
    是展若尘的怒吼声——
    不错,只要看到那青莹莹的冷芒,就知道是他!
    原来他在洞中正与段芳姑双方僵持不下,却从外面不断的传来厉嗥,不由得担心段尔生使出什么毒招出来,真要等他再走入洞内,别说是救出干妈,便自己与“飞龙八卫”,也将难以活着走出去!
    于是,他独自又冲出洞来,还发现段尔生准备取换另外两支头壳!
    忿怒的一声吼叫,展若尘接头便是七十七刀!
    太突然了,段尔生想不到这时候展若尘会从洞中飞出来,“霜月刀”宛似推来的一座刀山,往自己身上崩塌下来,段尔生举着两支已施放完了的头壳,奋力狂栏狂砸!
    斗然,刃芒凝固成墙也似的,扭光逆溅,光花飞来,段尔生的身子便突然洒着大片血雨往五丈外弹去!
    展若尘并未追杀,他冷沉的直视着惊怒交迸的段尔生,重重的道:“可恶!”
    落地,双肩微晃,段尔生已怒道:“天罡刃!”
    咬着牙,展若尘望着敌人破裂的红袍,那面上双臂尚直往外冒血的段尔生,怒道:“不错,对付你这恶魔,我不能稍存侥幸!”
    缓缓的取出另外两支枯骨头壳,段尔生忿怒的道:“展若尘,你斗然冲进地下,我已有杀你的信念,更有杀你的方法,岂知你竟突然又冒出来,这次我绝对不会有所闪失,就要立刻先毁灭你了!”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段尔生,你出手吧!不论你在这场搏杀中是胜是败,你都将看不到你那宝贝女儿了!”
    “吸髓赤魔”段尔生凹目突的跳动,尖声道:“展若尘,你把芳姑怎么了?”
    淡淡的,展若尘道:“你女儿仍然守在铁笼一边,但我们却控制了整个地洞,情势上如此,你若想要你女儿生离,最好你放下武器!”
    段尔生大怒,骂道:“你娘的老皮,想要我投降?”
    展若尘冷冷道:“除此以外,你便没有可行之路了!”
    段尔生抡动枯骨头壳大叫,道:“姓展的,我要同你决一死拚!”
    展若尘立刻道:“我接受你的挑战——”他一顿,又道:“但当前情势,双方宜各自暂撤,我们约期再斗!”
    段尔生咬切齿地,道:“我女儿你怎办?”
    展若尘心中紧张,外表斯文的道:“很简单,我把你女儿毫发不伤的送给你,当然,我们的楼主也要安然无恙!”
    沉思一阵,段尔生道:“我又如何信得过你?”
    展若尘指着他开口,道:“你可以派人下去把铁笼与你女儿一齐送上来,到时候你领着你的女儿走路,我们没人拦你们!”
    段尔生心中也在想,全寡妇已被折磨得够呛,一时间老寡妇也起不不了什么作用,倒是先把自己女儿救走,待到午时,便大举攻上金家楼,这对于“刨根谋略”也并不相冲,反倒令他们措手不及!
    心念及此,他重重的点点头,道:“白司刑!”
    白自在立刻走近前方,施礼道:“帮主!”
    段尔生回望了自己这面的人几眼,沉声道:“十二勾魂手尚有几人在?”
    白自在立刻立道:“战死五伤人,伤了一人,有六名!”
    段尔生面上肌肉跳动,发红的面上罩得一片猪肝似的吓人样,他冷冷的道:“就叫他们六人下去,护着公主与囚车上来!”
    只见六名勾魂手提着枯骨爪,匆匆便往此洞中循去段尔生望着展若尘,吼道:“展若尘,阴错阳差,本帮主未在大漠遇上你这可恶的小子,否则——”
    展若尘冷冷的道:“很遗憾,也很令我失望,我等于白走一趟大漠,既未找到你这恶魔,更把掳来的人质又轻易的被你骗走,还能说不令人失望?”
    段尔生鼻子耸动,全身骨节隐隐在响,咬着牙道:“展若尘,你活不久了!”
    展若尘嘿然一声,道:“这话我都听腻了!”
    正在这时,地洞中传来“轰隆”声,先是阮二率领着“飞龙八卫”走出来,然后,段芳姑紧挥着那辆囚车上得地面,展若尘伸手一搁,道:“放她一人!”
    围在铁囚车叫周六名勾魂手护着他们的公主,缓缓往段尔生走去——
    段芳姑走近展若尘,她低声道:“你是个可爱又可恨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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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展若尘瞪眼如铃,额头青筋挣起,瘦削的面上一阵抽动,沉声道:“段尔生,展若尘接受你的挑战,你划个道来吧!”
    段尔生忽然哈哈狂笑不已,然后一把拉着走过来的女儿,笑声仍然不歇……
    段芳姑已惊怒的叫起来:“爹,你受伤了!”说着便回头怒视着展若尘,叱道:“姓展的,又是你!”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因为你,我没有搏杀了你爹——”
    段芳姑突然狂怒的吼道:“怎不说是为了金寡妇?你若杀了我爹,你知道我誓杀金寡妇——”
    段尔生突又吼道:“骷髅帮孩儿们!我们走!”
    话声中,只见这些灰衣大汉们风起云涌般的刹时绕过大片黑松林子走得一个不剩!
    金家楼的人马,早迎上那辆生铁铸造的囚车,展若尘忿怒的扭开那把半尺长大铁锁,掀开铁笼盖子,只见金申无痕的双足也用铁链绕锁着,便双手也扣锁在两边铁栅上,那囚笼下面留下了个尺长四寸宽洞,连大小便也别想脱出那支铁笼来!
    展若尘伸手去扶,金申无痕忙摇头,道:“孩子,干妈坐此囚笼二十天,四肢早已麻痹难动,得先弄个兜轿,赶快返回大金楼!”
    展若尘忿怒的道:“娘,我饶不了姓段的!”
    这时早有人奔入洞中赶出一群马匹,也有人匆匆绑了兜轿架于马背上,展若尘便抱起金申无痕躺上兜轿——
    伸手遮住双眉,金申无痕视着四周,叹道:“长春山我住了数十年,竟然不知道附近的黑风口会有这么一处地洞!”
    展若尘道:“正因为不知道,才让娘多受了半月罪,孩儿该死!”
    “飞龙八卫”分成两列,拱卫着金申无痕,曾秀雄与于宏远二人忙赴前请罪。
    金申无痕立刻问道:“这次兄弟们伤亡如何?”
    曾秀雄立刻禀道:“月字级二把头石远与齐大山双双战死,“星”字级二把头倪勇受到轻伤,兄弟们死伤三十一人。”
    金申无痕吩咐立刻上路,她凛凛然的望了一地死者,嘴巴闭得紧紧的——
    十里路并不算长,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了!
    躺在马背上的兜轿,金申无痕望着金家搂的—片豪华屋宇,有着隔世之感触——
    便在这时,消息已传入大金楼,二当家潘得寿与申无忌等,便立刻一窝蜂也似的挤出大厅来——
    “无情报”费云不等金申无痕进入正厅,便立刻迎跪在长廊上,高声道:“属下的督导不周,使得防卫出了纰漏,属下请罪!”
    这时,飞龙八卫也跟着跪在长廊上请罪!
    不旋踵间,长廊上跪下一地请罪的人物!
    “金家楼”的规矩是严谨的,而金申无痕的权威乃是至高无上,她的话似若圣旨,金家楼的组合庞大而严密,上下之分,尊卑之间,皆是一丝不苟,规矩自然是主要因素,而“金家楼”能在江湖上伸手托起半边天,黑道上跺跺脚地便晃上一阵子,的确也非幸得——
    如今,金申无痕失踪便是二十天,细讲起来谁都有过失,便少主展若尘也不例外——
    现在,金申无痕没有听赶来侍候她的两位大夫劝告,只要两个侍女捏背捶腿,她冷冷的渐渐又恢复了她一惯的威仪,摆摆手,对一旁的“火印星君”潘得寿,道:“叫他们都起来吧!”
    潘得寿严肃的对长廓上道:“当家的赦了你们的罪,大伙准备齐心合力对付那批王八蛋们了!”
    展若尘立刻趋前,道:“娘,这二十天非人生活,也折磨得够了,你老快回“九昌阁”那面调养……”
    伸手一拦,金申无痕道:“在那岩洞中,他们已商议定了,今日正午要攻掠金家楼,我要在这里看他们是怎么个攻法!”
    展若尘与潘得寿对望一眼——
    “火印早君”潘得寿额门上的疤痕闪闪发光跳动,他厉烈的昂着清癯面孔,道:“叫他们来吧,妈的,准要他们有来无回,也正好为楼主湔雪奇耻大辱!”
    “无情报”费云立刻把“雷”“电”“星”“月”四位大把头与“飞龙八卫”统统召集在大金楼的这座正厅上,金申无痕已望见大哥申无忌等自“九昌阁”赶过来——
    除了申无忌,尚有金淑仪端良夫妇、申无慕申无求姐妹、端吾雄与施嘉嘉全赶来了!
    申无忌站在大妹子面前,眼眶中滚动着泪水,哽着声音,喘噎的道:“大妹子,他们把你折磨得这般惨呀!”
    施嘉嘉更是扑倒在金申无痕的怀里哭起来——
    金申无痕却淡淡的道:“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她拍拍施嘉嘉的头,又道:“孩子,我为你有个好丈夫而高兴,若尘不但本领强,志节高,而且傲骨铁胆,敢作敢为,这次若非他的果决,事情怕更糟了!”
    展若尘忙赧然的道:“孩儿惭愧,娘,你谬赞了!”
    金申无痕面色一紧,立刻对潘得寿道:“二当家,如何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甚至一举歼灭他们,便由你去全权指挥了!”
    潘得寿立刻起身道:“属下定然戳力而为,倒是希望当家的移驾‘九昌阎’,嫂子,身体要紧啊!”
    申无忌也点头催促的道:“大妹子,你连件衣衫都不整,还是快回‘九昌阁’去吧,这里既然由二当家指挥,你又何苦坚持坐在这儿?”
    施嘉嘉立刻扶着金申无痕,道:“娘,我扶你!”
    深深叹了一口气,金申无痕道:“也好,我去梳洗完了再来!”
    既然知道正午敌人扑来,潘得寿立刻调遣人马,他决定把战线设在大金楼前面三至五里地处,那儿是一片丘陵地,四周易于隐蔽,虽说是大白天,一旦人员隐藏在里面,便也很难找出什么可疑的端倪来!
    辰光在静默中流逝,也似在凝固的煞气中溜走,“金家楼”的人马,在提早养息过后,很快的按照分布防区,匆匆进住在隐蔽的丘陵后面,虽然,头上顶着烈阳,可也刮着掀沙的狂风,这时光,人心是忐忑的,心绪是不宁的,便附近的飞禽走兽也感染着这股子不平常的气氛而纷纷走避不迭!
    遥遥望过去,“金家楼”仍是一片平静,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即将搏杀的味道——
    然而,隐藏在暗中的人们却似隐隐的闻到了那股子不平常的血腥味!
    果然
    日正当中,远处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那声音听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展若尘立刻知道这不是一次偷袭,而是明敞着正面攻击,这种攻击是不带丝毫取巧成份,而是全凭实力,当然,这种搏杀也将是最为惨烈的——
    喇叭声骤然传来,“金家楼”的黑衣劲装大汉们便立刻蒙面罩,戴上手套,双刃斧与牛角尖刀,也都紧握在手上,连喘大气也压得低低的——
    潘得寿趺坐在一丛矮树下面,他仍然闭起双目,但却缓缓的对身边的展若尘,道:“这帮杂碎充场子摆排场摆到金家楼地头上了,他妈的,少时着人先砍了那几个吹喇叭的!”
    展若尘一笑,道:“二当家,吹喇叭的并不重要,要紧的是骷髅帮几个头头,我相信只要铲平他们,余下的便不足一击了!”
    潘得寿紧着眉头道:“话是不错,不过他们那种声音也会有鼓舞士气作用,砍下他们,便等于直接打击他们的士气!”
    展若尘点点头,道:“二当家的话颇有见解,这件事就由八卫中的公孙向月去办吧!”
    跟着展若尘—起来的便是“飞龙八卫”,这时阮二不等展若尘吩咐下来,立刻对身边的公孙向月,道:“兄弟,你可听清楚了,少时动上手,几个吹喇叭的便由你收拾他们了!”
    公孙向月椭圆的面上一笑,翘翘短胡茬子,道:“放心,他们足我的了!”
    突然,那刺耳的喇叭声一阵紧似一阵,就在这种惹人心烦的声音里,便传过来一阵阵喊杀之声——
    潘得寿与展若尘伸头引颈望向大路上,天爷!只见灰惨惨的人马足有四五百之众,为首的骑马人,潘得寿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哭王”戈超生,紧跟在戈超生附近的几个骑马的,有人已认出来,那女的曾在往太和的半路上出没过的,正是骷髅帮东风堂主“阴阳爪”步小娇与两个副堂主——“放血狂生”赵敢与“剥皮老子”胡干!
    再往灰衣人丛中望过去,正中央一个赤袍骑马的,敢情正是“吸髓赤魔”段尔生,段芳姑就在他后面!
    展若尘实在吃惊,他低声对潘得寿道:“‘金家楼’附近隐藏这么多人,我们竟然没有发现,这种事情太玄了吧!”
    潘得寿忿忿然的道:“这批鬼——”
    展若尘又道:“也难怪要出纰漏!”
    潘得寿冷沉的道:“居安而不思危,当然要出纰漏,还好当家的逃过这—劫,否则我们的罪过便大了!”
    灰衣大汉们遥望着大金楼一片大屋宇,个个狂叫狂喊,手上的枯骨爪虚空狂抡着奋力往前跑着。
    潘得寿望向展若尘,二人彼此点着头,于是,潘得寿举起右手猛的往下挥去——
    紧接着一声牛角火炮冲天响起,潜藏在丘陵两边的“金家楼”黑衣大汉们,分成四路狂喊着冲杀出来——
    左面是全家楼“雷”字级六位把头,他们率领着六七十名黑衣大汉直往敌人右前方兜杀过去!
    左后面是“电”字级六位把头,由“鸳鸯腿”武升率领着近八十名大汉,卷向了敌人的右后方!
    右面,则是“老辫子”于宏远与“八卦伞”曾秀雄,二人因地形关系,合率八位把头与一百黑衣劲装大汉直往敌人左面扑杀过去!
    这是一片十分宽广的丘陵地,双方人马一但照上面,刹时间便疯子般的卯上干起来——
    “火印星君”潘得寿怒翻七个空心斤斗,—下子拦在“哭王”戈超生的前面,他嘿嘿沉笑道:“老小子,潘大爷等这么—天早等得不耐烦了!”
    一声大哭如泣如诉,“哭王”不见眼泪却双肩耸动的道:“好,好,你会如愿的,放心,我会叫你如愿的走上你早该走的路上!”
    两支枯骨头壳分别握在手上,“哭王”戈超生不见上身移动人已下得马背——
    一脚踢在马腿上,怒马奔出十丈外,戈超生已站在潘得寿面前,他似哭又怒的道:“潘得寿,你活不了多久了,你马上要离开这花花世界沦入阴司幽冥之中,咯……”
    潘得寿努力平静着胸膈间翻涌的血气,咬牙道:“戈超生,似你们这种人鬼不分,是人是鬼的奸妄之徒,欺欺善良,唬唬好人还可以,金家楼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如今再照上面,倒是你要推算一下自己,尚能活到几时?”
    戈超生似哭的哧哧笑道:“那就证实给老子看看,姓潘的,证实你那套子虚乌有的鬼话给我看!”
    双肩—横,潘得寿碎齿似的道:“戈超生,我们誓不并存!”
    丑恶的面皮似是要脱下来了,戈超生双手互碰着枯骨头壳,叱道:“正是我的打算与决心,潘得寿,你以为我们大举来此是游山玩水的?”
    潘得寿直视敌人,口中却沉道:“颜兆、苏伟!”
    身后面两名蒙面黑衣大汉中一人立刻应道:“属下等正自为二当家掠阵,少同这王八操的磨牙,干了再说!”
    潘得寿的动作快若电光火石,一对斗大的刀轮,轮刃叠斜于同一方向,锋利勾曲浮蓝泛青,他的双手便扣在刀轮轴心的把手上,真是一付霸道的杀人利器!
    动作怪异,戈超生的两支头壳交替挥砸中,人已飞快侧旋,灰色长衫飘逸如云中,只听得清脆的“铮”!
    潘得寿对于这种声音十分熟悉,他已两次中过敌人的枯骨毒钉!
    果然,就在他努山偏向左面三尺远,耳边“嗖”的一声响,两枝毒钉已掠向身后!
    潘得寿大怒,骂道:“相隔十数日,你个王八蛋依然是仰仗这些下五门的毒玩意行凶,花样老套,已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我说儿!”
    戈超生大旋身,左手枯骨头高举,沉声道:“你也还不是一样老套?狗日的!”他的喝骂声犹在,灰袍蓬兜,两支头壳交替前甩,撒出两条极光直往敌人罩过去!
    潘得寿的双轮合并,就在敌人那两束极光接近的—刹那间,“锵”的一声正分别迎上两支头壳,几乎同时间,双轮飞翻,逼得戈超生连连往左右旋闪,不及再打出头壳中的暗器!
    潘得寿就是要制敌机先,他绝不让敌人有充分的时间去准确的施放暗器,这便是知彼的好处!
    两支头壳疯狂的阻砸着,戈超生发出报丧似的哭声,他猛然一招穿云纵,巧妙的往两支刀轮与潘得寿的头顶两尺之地越过去。
    这是一个险招,甘冒被开肠破肚的危险,但他还是平安的落在潘得寿身后五尺地,便潘得寿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姓戈的胆子大!
    旋身,戈超生的头壳再碰击,边咧嘴叫道:“要你知道历害!”
    他“害”字出口,右手头壳先打出毒钉,左手头壳跟着又是两声响,人已跟着欺身再上!
    潘得寿冷静如旧,截削磕授,准确无比,他阴沉的道:“日头底下,哪见小鬼成精,你的那些玩意儿已不灵光了——杀!”
    双刀轮平削竖劈,迎着便往上杀过去,他口中怪叫道:“苏伟,准备砍下这王八蛋的人头了!”
    戈超生却发出一声尖亢的枭笑——
    此刻——
    金家楼“雷”字级六位把头,在“无形刀”顾雍的率领下,从左前方兜上了骷髅帮东风堂堂主“阴阳爪”步小娇等撞在一起,跟在步小娇身边的有她的两位副堂主“剥皮老子”胡干与“放血狂生”赵敢。
    “无形刀”顾雍见这步小娇年纪不过二十岁,面庞白哲,双眉细长,只有那个嘴巴特别长,闭起来看似要哭的模样,不由得一声冷笑,道:“好个娼妇,我宰了你!”
    步小娇怒哼着身形稍掠,右手枯骨爪拦腰疾打,口中尚且狂哭的道:“且看是谁先上路——”
    “当”的一声暴响,火花四溅,顾雍的砍刀竟被荡开三尺,使得他不得不对面前这女子提高了警觉——
    一边,“剥皮老子”胡干以为机会难得,悄没声的举着一长一短两支枯骨爪卷向了顾雍身后,不料“牌刀锥甲”骆大宏怒喝一声斜扑过去,枯骨爪尚未打中敌人身上,却反被骆大宏反锥一击震得人朝后仰,“铁弹子”成大光便趋着这时候—闪而上,一连二发铁弹劲射而出,胡干已“啊”的一声抛去左手短枯骨爪,捂着后颈往侧旋!
    瘦而高大的赵敢,一声电吼,猛往成大光便扑,早被快枪横里拦住,两人一照上面,谁也不再答话,便不要命的狂刺狂打成一团!
    抄向敌人左后方的正是“电”字级六位把头,一照上面,便遇上一个干瘦如鬼的雷公嘴人物——“鬼爪”丁不响!
    丁不响率领着骷髅帮北风堂,这时他与那位副堂主白无忌与属下一批人正准备往大金楼前面卷袭过去,突然从左后面扑出一彪黑衣大汉,丁不响鬼叫一声便当先迎击上去——
    “鸳鸯腿”武升大吼着:“王八蛋们终于露面了,妈的,可也是你们在劫难逃,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了!”
    一抡便是十七爪,丁不响亢声道:“今天注定入土的是你们,老子们是赶来超渡你们的!”
    武升双刃斧怒劈二十一斧,大喝道:“狗娘养的,少他娘的吆喝,且豁起来看是你小子先啃地?还是武大爷两腿蹬?”
    白无忌一个箭步抢上来,枯骨爪猛烈翻扫,武升的双刃斧逼退丁不响,回身暴劈白无忌,人也跟着上跃六尺,腿影如风,凌空蹴踢,反把白无忌逼开三丈——
    “火红缨”夏明就在此时举枪便刺,“嗖”的一声,闪亮的枪尖上而鲜血滴洒,白无忌的右耳朵已被挑在枪尖上,半响,白无忌才感到一阵刺痛,忽然的便往夏明扑过去,口中大骂,道:“老子同你拼了!”
    夏明一招得手,施转枪尖打横又刺,枯骨爪怒挑疾拨,枯骨头壳已“嗖嗖嗖”连连射出九支枯骨毒钉——
    夏明知道厉害,连枪带人便在空中卷飞,不料他刚刚落地,左手背上一阵麻痛,一支灰惨惨的毒钉竟然插在手背上面——
    可也真够狠,夏明毫不稍停,张口便咬上自己的手背,连肉带皮被他咬下一大块,“噗”
    的一口连血带钉吐在地上,夏正待举枪再上,“天鹰爪”秦冲已圈动双臂,直往白无忌扑击过去,口在大喝道:“他妈的,你尽使出你的毒物来吧,且看秦爷怕不!”
    白无忌已被“一阵风”戈浩然、“飞毛腿”于迂二人圈在一道石堤边猛杀起来——
    骷髅帮的右翼前面是南风堂主“炼狱使者”司徒敢,毛遂与李七两位副堂主分列在他的两边——
    “金家楼”的“星”字级各把头在于宏远的率领下,扑了上来,双方只一接上手,便是一场混杀——
    于宏远的关东大砍刀一阵风也似的搂头便是五十一刀杀过去,“炼狱使者”司徒敢也不含糊,右手枯骨爪连挡带打,满天金星迸溅中,他猛的一个急刹车,左手的枯骨头壳已发射出一蓬毒钉,于辫子的四尺长辫劲旋如风,只听得一阵“铮铮”响,那蓬毒钉已不知去向—
    —
    空中便在这时闪耀出一道极光,郭大年的八卦刀已掠过了敌人的头顶,好一声凄厉惨叫声,司徒敢的头皮被八卦刀片下巴掌大一块,头壳白森森的一现之间,立刻又为鲜血所掩盖!
    那面,曾秀雄已吆喝道:“玄小香,你他妈还不快去支援金相玉?我这里用不到你!”
    只见西风堂主“酆都王”呼延九子与“八卦伞”曾秀雄二人身上鲜血染衣,呼延九子的面上几乎烂成内糜,胸前灰衣破烂,血肉模糊,而曾秀雄的背上皮开肉绽,蒙面巾早被枯骨爪扫落得不知去向——
    此刻——
    丘陵矮林中,黑衣壮汉与灰衣人物正杀得不可开交,漫天的鲜血狂标,呼喝怒骂与凄厉的惨况此起彼落,人肉—块块的抛掷,兵器一支支的飞落,这儿已成了真真实实的修罗场了——
    展若尘腾身而起,身法怪异的从二十多名灰衣人头上掠过,“噗噜”一声,便落在段尔生的面前——
    他的身法,立刻叫段尔生看出来,虽然他蒙着面也戴着手套:“展若尘,是你?”
    冷沉的一哼,展若尘道:“不错!”
    段尔生忿怒的道:“展若尘,你要给我小心了!”
    展若尘淡淡的道:“对付你,或对付任何我的敌人,展某总是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片刻也不敢大意!”
    缓缓往马下落,便段芳姑也跃下马来——
    段芳姑咬牙怒视着展若尘,道:“展若尘,我要看着你倒在我爹的面前!”
    展若尘笑笑,道:“伤痛犹在,你们应该记忆犹新才是正理!”
    段尔生身上的伤七道血口子,虽然不深,但颜面攸关,这时开言,便不由咬牙怒吼,道:“展若尘,你千万不要得意太早,胜负的关键并不在于谁的嘴皮子巧,而是端看各人的手段,而你,马上就要翻滚哀号,化为血水一滩了!”
    展若尘忿怒的吼道:“就凭你身上带的那些唬人的毒物,段尔生,你没有弄错吧,早已不放在展某的眼里了!”
    段尔生生气的尖亢怪叫不已,后面,段芳姑已沉叫道:“爹……还等什么?狠着收拾这口出狂言的畜牲!”
    展若尘哈哈道:“有人还一心想嫁给我这‘畜牲’当老婆,哈……我还不屑于要呢!”
    段芳姑气的七窃生烟的大骂,道:“展若尘,你不是人……”
    展若尘毫不示弱的回骂:“至少比之你们这些扮鬼人物要有人味多了!”
    段芳姑戟指展若尘,尖声道:“爹,你还不出手,快杀了他……”
    回应段芳姑的尖叫是段尔生那亦红的身子,他拔空上升三丈五,半空中宛如一支红鹤自天外飞来,便在他的扑闪里,两支枯骨头壳已进射出无数毒钉,蒲团似的往展若尘劲射而去——
    一声厉啸,展若尘的双肩狂旋,“霜月刀”平飞如电,他双臂已伸展开来,顿时间有如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他的身形便立刻幻成—团游移激荡又强又猛的淡青螺影,那一溜溜冷森森的刃芒,立刻组合成一圈圈的光弧,宝塔般的从四处往上层叠,精芒迸溅,碧焰闪掣,空气中已响起呼噜噜窒人的声音——
    是的,“刃叠浮屠!”
    在一片炫焕的光焰闪飞不已里,传出了“叮叮当当”的撞击声,红影就在这种劲旋的刃芒中,连连飘浮在周边不即落下,那漫天迸射的毒钉,被那层刃芒撞击得四下散落——
    刃层又在扩大,空中飘浮的段尔生已嘿嘿尖笑不已。
    展若尘栗于段尔生这种幽浮身法,便知道他是吸取少女骨髓炼就的“幽浮坐云大法”,这种极端残酷而练的武功,一般武林中人是不屑于修练的——
    青莹莹的寒光即将收敛,而段尔生的另一支头壳已在空中待射!
    果然,段尔生狂怒的尖声道:“姓展的,你的‘刃叠浮屠’也失灵了,那就统统给我死吧!”
    他的话声如厉嗥犹在空中激荡,一团团火红的毒粉已狂洒出来——
    劲风呼啸立刻便把红粉往西方吹散!
    展若尘便在此时,猛往空中爬升,只见一屡屡红粉从他的足下“嗖嗖”而过,远处已传来狂嗥厉叫,不少黑衣劲装大汉,双手掩面,狂叫着:“眼!我的眼睛!”
    另有几个灰衣大汉也中了红粉的毒,他们未蒙面巾,却显出皮皱嘴裂,双目紧闭的翻滚在地上哀号不已!
    段芳姑已在上风头尖叫道:“展若尘,你逃不掉了!”
    落地再弹,展若尘已怒吼道:“逃的是你们!”
    便在他的怒声里,青莹莹的寒光斗然间宛若无数蛇电,从上到下往四下里乱流也似的穿射开来——
    段尔生大吼一声,挥起两支头壳便迎击上去,两条人影倏忽分开,却在分开的一刹那间再度交合一起!
    蛇电更见旺盛,笔直的,弯曲的芒刺弹射倏喷,而红艳艳的冷虹也凝成坚起的匹练,当这些形色各异的光影诡异凌厉的接触之下,远处已传过来凄叫声——
    叫声直往这里传过来,人们也已预知血溅五尺的辰光就要来临了——
    那是突兀的变化,宛如世上难以预测的异数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那宛似四月下垂的光芒,一闪之间便把展若尘与段尔生两个人分隔开来——展若尘斜出七八步,段尔生却怒啸着侧滚出三丈外!
    弧光一抹又回向原处,于是,连段芳姑也一声惊呼:“金申无痕!你……”
    是的,金婆婆赶来了,站在金婆婆身边的有“无情报”费云与申无忌二人——
    金申无痕在历经这次劫数后,又恢复了她原有的威仪,二十天——仅仅二十天的时光,她的白发几乎又增多了一半,花白中掺杂着少量的黑发,她才五十多—点啊!
    此刻,她那清瘦而白皙的面上,丹凤眼含怒,漆黑的剑眉紧凑在一起,气度高华中发出低低的冷哼——
    是的,方才的那一抹光芒,乃叫做“上弦生”,也是—种警告敌人的招式,还有一式叫“下弦死”,一但出乎,光现血溅,横尸夺命在意念之间,不止霸道,更且残酷的无与伦比!
    于是,黑衣大汉这边立刻发出一阵欢呼!
    望着一地尸体与二十多名双目已瞎的金家楼弟兄,金申无痕冷冷的道:“段尔生,你该死!”
    “吸髓赤魔”段尔生双臂交替抖闪,立刻间全身抖颤,面色更见赤红,他举着两双枯骨头壳,嘿然尖声道:“金寡妇,别人惧你的‘黑龙簪’,‘白云里’,本帮主可却并不怕,能任你离去,便是要正面向你—较高下,可好,你来了,也免得本帮主多费手脚了!”
    金申无痕沉声道:“亏你自称一帮之主,真把武林的规矩,江湖的道义全糟塌净尽了,大漠你们横行,没得倒跑来辽北丢人现眼,你们用最卑劣的手段把我掳在地洞内,可以说是我最痛恨不过的事,所以拼着被你们天天凌辱打骂,我连眼不睁,口更不开,因为,你们不配同我说长道短,更谈不上什么条件——”
    段尔生忿怒的道:“掳你,只是一种手段,没有宰了你,正是我们的一项仁慈,金寡妇,如今两军前阵,说什么也是多余的,手底下见真章吧!”
    “无情报”费云怒喝道:“什么东西,也敢大言不惭的要与我们当家的过招,‘呸’,你也配!”
    段尔生深陷的双目又跳动不已,他忽然一个大旋身,狂吼道:“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化成粉末调治毒粉!”
    费云正要出手,展若尘已迎着段尔生扑过去,“霜月刀”洒出一片青焰,展若尘已叫道:“大司律快去支援二当家,小心敌人的毒粉!”
    “无情报”费云疑目望向一处高地,只见“火印星君”潘得寿正与“哭王”戈超生拼杀得血溅肉抛,敌人手上的两支枯骨头壳正贴身向二当家狂砸不已!
    一声狂吼,“无情报”费云腾身而起,月牙铲双手托在胸前,三个空心斤斗已到了戈超生身后,他已厉吼着:“我宰了你们这批上不得台盘的五流匪类!”
    潘得寿已退在一旁喘着气,道:“王八操的,毒粉毒钉已射完了,大司律你就狠宰吧!”
    费云猝斜两步,双手抖长月牙铲,那弦弧形的彩芒映现的一瞬间,戈超生的左肩连背便被撕裂开一道血口子!
    两个掠阵的灰衣大汉便分从两个方向扑向费云,“嗖”的一声削抓去费云肩头的一块皮肉,血肉抛弹中,另一人的枯骨爪堪堪沾上费云左胁,潘得寿已怒叱着打出飞刀,“嗖”的—声,那人的面门上立刻进出鲜血,大叫—声便往—旁闪去!
    挨了—记月牙铲的戈超生,俱然并不稍退,更不出声,他两眼凸瞪,丑恶的面上一紧,举起头壳再度扑上——
    费云咬紧牙关,挥铲便杀,潘得寿更不稍息,两支刀轮交互错扬,猛可里卷向另一灰衣大汉,左手刀轮卡住敌人手中枯骨爪,右手刀轮已自敌人肚子闪过,只见这位仁兄肚破血标,肠藏被倒钩的刀轮拖钩出肚皮外,兀自蠕动不已……
    便在这时,一点寒星“铮”的自头壳中激射出来,直往费云的面门打去——
    费云已听得潘得寿说——敌人的暗器已经打完,正自放心大胆的准备收拾姓戈的,突然闻得械簧声,而他的身子又在半空中,两下里相对迎撞,更是快得难以想像,万不得已,便本能的只把头偏向一侧,“噗”的一声,一支毒钉已打中费云的右面颊上,立刻就是一阵麻痛!
    一个空翻落地,潘得寿已扶住费云,他连多想一下也没有,张口便往费云面上咬去——
    一声怪叫,费云的面上立刻出现一个血洞,潘得寿“噗”的吐出口中血肉毒钉,厉吼着便往戈超生扑过去,他忿怒的道:“好个阴险毒辣王八羔子,你竟然还留着一支毒钉!”
    戈超生枯骨头壳并举暴砸,出声如哭的道:“你娘的,才知道上当?”
    “咚”的一声,枯骨头壳撞上了潘得寿的右胸上方,便在他的旋挑中,一块鲜红的血肉连着一块黑衫抛飞上半空!
    潘得寿咬牙怒骂:“好个兔嵬子!”骂声中便见金光璀烂,来如流电,他的右手刀轮已实实在在的切过敌人的肩胸之上!
    好凄惨的一声嗥叫,戈超生拖着左肩整条未掉的血臂,怪叫着往右面旋跌出去,握在他右手的头壳已“嗤嗤”连响的在地上又射出几支枯骨毒钉!
    忿怒的一声厉吼,费云的月牙铲已旋过戈超生的项间,一颗人头顺着坡地往下面滚去!
    斜刺里一个灰衣壮汉拦腰一把抱住满面鲜血的费云,便在这时,另一支枯骨爪很深的切入了他的背上!
    双方的变化快得无可言喻,潘得寿便在这时挥动着一对刀轮滚动,“唰唰”两声,两名灰衣大汉几乎都是拦腰被切成两段!
    附近,传过来一声尖亢的厉叫声,一天的血雨飘洒中,只见步小娇的身子弹飞在一片光雨中,头发散乱,衣衫破裂,“咚”的一声落地之后,更弹了几弹!
    附近,“无形刀”顾雍贴地一连七次翻滚,面色泛青的全身直颤——
    是的,他与前几日阮二中的一般毒粉,那不是化骨毒粉,而是另一种枯骨毒粉,一旦中在人身上,便令人全身不自在的发着冷颤不已……
    “剥皮老子”胡干厉吼着:“堂主——”
    胡干伸出双手,却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放血狂生”赵敢已大吼着往顾雍扑击过去,斜刺里“无情刀”石海横里拦住便砍,出手更是二十一刀,生把赵敢杀得哇哇大叫!
    日头已往西偏,突见当空又是一团红影,段尔生已尖声如鹰的大叫道:“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喝声甫落,只见一大团红雾往四下飘散泄落,紧接着,只听得不少灰衣人狂叫着往四下里奔逃,大地上便听得阵阵裂帛声,天爷,也不知用的什么毒物,只见地上尸体抖动着在萎缩,便树木青草也立刻变得枯黄一片!
    段尔生便在一片红雾里往斜里闪掠过去,众人拼力往外闪,只有展若尘却挥出“霜月刀”
    衔尾直升五丈高,空中拧腰挺胸,厉喝道:“段尔生,你走不了啦,纳命来!”
    喝声在一片红云之上,流荡的刃芒宛似天上洒下一片青蓝的彩霞,段尔生狂嗥一声右腕被追射的冷芒削得寸寸断落,鲜血狂标里,他落在左面上风头,一把扣住段芳姑,狂吼道:“我们撤!”
    他喝声甫落,地上滴滴嗒塔的落下一段段手指掌,鲜红的鲜血溜着斜坡延伸三丈远——
    展若尘掠向反方向,等他再要腾空追去,闪射在附近的金申无痕已高声道:“不用追了!”
    忿怒的环视着四下,灰衣人已开始往左面滚逃——
    斜坡上面,“阴风爪”白自在抖洒着双臂鲜血,发号施令似的狂吼道:“乐手呢?吹奏撤退号啊!”
    “蹦猴”玄小香闪掠在附近的大石头上,咧嘴咒骂道:“奏你妈的哀乐吧,我的儿!”双刀连挥,便往白自在扑过去——
    “阴风爪”白自在尖吼着便往西边掠过去,他似是想到那四名喇叭手早已横尸当场了—
    —
    白自在仍然在吼叫:“孩儿们,快撤!”
    受伤坐地不起的费云,振臂高呼,道:“‘金家楼’兄弟们,给我追杀呀!”
    于是,只见两百多黑衣大汉,齐声怒吼着,狂浪也似的紧紧追在一撮撮拔腿奔逃的灰衣大汉——
    果然,兵败如山倒,“大漠骷髅帮”绝对想不到竟然会在一天之内败的如此悲惨!
    “金家楼”的仁兄们也真够狠,直追到二十多里外,方始停下来,遥遥咒骂着那群狼奔逐突而逃的灰衣人!
    这是一场在“金家楼”正面的搏杀,双方死伤的人马相当惨重——
    “大漠骷髅帮”除了段尔生与他女儿段芳姑拼命狂奔逃走,主要的还有“阴风爪”白自在、“西风堂主’呼延九子几人,至于所带一众灰衣人也只有一半人马逃离!
    丁不响与司徒敢受伤未及逃走,早被一群黑衣大汉围砍得血肉一团!
    “金家楼”也死伤惨重——
    二当家潘得寿与“无情报”费云,二人跌坐在一起,血都粘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了!
    飞龙八卫中古自昂与平畏也挨了几爪,雷、电、星、月,也各有三人受到重伤,兄弟们也躺下近百人,有二十多人是受了段尔生的火焰赤毒裂肤碎骨而死!
    展若尘走近干妈面前,他神情激昂的道:“妈,你老全好了!”
    金申无痕发出一声长笑……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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