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九章
    双手紧紧地搂住沙成山,丘兰儿笑出眼泪来,她泪眼婆娑的抬头望着沙成山,俏嘴微翘的道:“沙大哥,这不是做梦吧?”
    双臂一紧,沙成山笑起来,道:“我也有此感觉,但却并非是梦!”
    丘兰儿把嫩脸在沙成山的胸前连连磨蹭不已的道:“如果是梦,那便大煞风景了,沙大哥,你说是吗?”
    沙成山笑了笑,低声道:“兰儿,你怎么也来了?”
    “玫瑰毒刺”丘兰儿仰起脸来甜甜笑道:“有两个原因促使我必须赶来方家集一趟!”
    沙成山把尖如针的胡茬在丘兰儿的秀发上赠,低声在她耳边道:“说给沙大哥听听!”
    丘兰儿仍然紧搂着沙成山的腰,边笑道:“前日我在沙河附近闻得有人提起‘武林老爷’秦百年在项城曾失去两件宝物,我当时就觉得一定是大奶奶出银子要我同胡大年为她夺取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大奶奶如此觊觎?我虽不知大奶奶何许人,但却想知道那两件东西是何重要宝物,所以在暗中访探之下,便来到了方家集……”
    她一顿又道:“沙大哥,我告诉你知道,这一路上我遇到不少‘无忧门’的人物呢!”
    一笑,沙成山道:“那么,另一个原因又是为了什么?”
    丘兰儿俏嘴一嘟,羞赧的道:“为了找你呀!”
    沙成山哈哈笑道:“找我?你怎知我会在这儿?”
    丘兰儿得意的笑道:“方家集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热闹的地方还会少了沙大哥?再加上你曾为秦百年出过力,我想你一定会来这儿的。果然你在,嘻……”
    沙成山有些迷惘,心中暗想:“武林老爷”秦百年已经利用自己诱杀了他的宠妾“飞天蜈蚣”冷如冰。
    然而他的两件东西却又存放到项城大徒弟关天水的家中,关天水知道东西被劫之后怎不找到方家集来?
    上次安排要自己为他往阳城走镖刚完,如今明敞着丢了东西,他在弄的什么鬼?连苗疆潜在附近的柳仙儿也赶来方家集了,如今冷如冰死了,东西却在这儿,为何秦百年仍然不动声色?
    百思不得其解,沙成山笑对丘兰儿道:“兰妹,我便老实告诉你,秦百年所托我送的,只是一粒蜡丸,但事后我知道,传言中的两件宝物,实际上是一本‘百窍神功秘籍’与一张宝库图。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实在不敢肯定这两样东西会落在万家集!”
    丘兰儿眨着迷惘的大眼,问道:“沙大哥,你知道大奶奶的身份吗?”
    一笑,沙成山道:“他是秦百年的宠妾,也是‘苗疆百毒门’的一个有份量人物,但她已经死了!”
    丘兰儿怔怔的道:“好可怕,秦百年身边的人竟然会是谋他宝物的‘南疆百毒门’人,太不可思议了!”
    沙成山指着前面,道:“走,兰妹,我们到我的住处去!”
    丘兰儿不解的问:“可是平安客栈……”
    摇摇头,沙成山笑道:“买卖做砸了,如今的沙大哥在替别人的鬼宅当门房,我就住在前面大门下!”
    丘兰儿怪声尖笑起来,道:“开玩笑,堂堂‘二阎王’,岂会沦为看大门的人?打死我也不信!”
    沙成山指着前面,道:“去了你就会知道。一日一两银子,我很满意我目前的工作!”
    二人一路到了前面,沙成山拉开门房木门,笑道:“这便是我的住处!”
    丘兰儿走进小小房子里,沙成山正欲点灯,突然丘兰儿拉住沙成山的手,道:“不用点了,我全看清楚了,不就是一张木床一条旧棉被吗?”
    沙成山笑笑,道:“若论舒坦,远不如你那小船好!”
    丘兰儿坐在床沿上,笑道:“比清静,这儿也不差呀!”
    沙成山哈哈笑起来……
    丘兰儿便小岛投林般的贴进沙成山的怀里,她低诉似的轻声道:“沙大哥,你往阳城走,小妹便心惊肉跳日夜悬念着你,小船上船头我看天,船尾我看水,就是盼不到你的重视,我……我……”
    沙成山托起丘兰儿下巴,低头笑道:“我并未进入阳城。百花谷我见了秦百年,也收下他的一两银子。兰妹,你可曾想到?我只有一两银子,怎好到你那儿去?”
    丘兰儿娇慎的道:“沙大哥,你便一文不名又有什么关系?丘兰儿并非世俗一般女子,只要沙大哥不弃,丘兰儿便心满意足了!”
    沙成山心中一紧,他缓缓的搂住丘兰儿,道:“兰妹,我知道银子并不重要,但秦百年只花一两银子由我替他除去身边大患,我感到有些窝囊。这种事情说给你听,岂不有失沙成山的面子?”
    丘兰儿不再说话,她以行动表示自己对沙成山的仰慕与感激!
    只见她双臂忽然上提,一下子便搂住沙成山的脖子,俏脸一偏,小嘴便凑到沙成山的大嘴巴上!
    沙成山并未拒绝,反而把一张满是青胡茬的嘴巴张开来迎上去!
    于是,丘兰儿发出“呜呜呜”声,灵蛇似的细腰也开始在沙成山的怀里扭动起来了……
    房门外面的月光明亮,门房内一片黑暗!
    月光虽亮,照不到人们的心中。
    而门房内无灯似有灯,灯光在沙成山与丘兰儿二人的心中明亮着,清晰得没有半点可隐藏的把二人结合在一起……
    于是,沙成山与丘兰儿共同奏出人生美妙的乐章,那缠绵中有着圣洁的快乐,直到丘兰儿流出满足的泪水……
    沙成山就在这时候猛然醒过来,他怔了一下,坐直身子,期期艾艾的道:“兰妹……我们……我们做错什么事了……”
    丘兰儿拭去泪水,道:“两情相悦是错事?沙大哥,江湖儿女不来俗套,只要沙大哥不变心,便是丘兰儿之幸!”
    沙成山一把又搂住丘兰儿,低声道:“兰妹,你令我惊讶不已!”
    丘兰儿相当温驯的道:“是吗?沙大哥,你指的是什么?”
    沙成山凑近丘兰儿耳畔小声道:“你在江湖闯荡数年,竟然仍是处子之身,如非亲自体会,怎能令人相信?”
    一声浅而又甜的笑,丘兰儿道:“若非处子之身,便不敢奢望与沙大哥共效于飞了!”
    沙成山满足的又把大嘴凑到丘兰儿的巧嘴上,他闭起双目,享受着他从未享受过的热爱!
    终于,丘兰儿睡着了,她睡在沙成山那有力的臂弯里,面上流露出十分甜密。的笑容!
    沙成山却叹口气,心中在想——我沙成山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兰妹对自己献身,往后就得对她负起一定的责任,否则,沙成山便不是沙成山了!
    丘兰儿睡得十分香甜。沙成山一大早赶往镇上平安客栈弄吃喝的时候,不忍把丘兰儿唤醒来,便匆匆掩上房门走了!
    沙成山往东直走,却不料就在他走后不到一盏热茶的时辰,斜刺里巴总管与石昱二人从另一条斜路上走来!
    巴总管望望场边瓦棚内,沙成山的黄膘马仍然呆立在大木槽边懒洋洋的动也不动!
    石昱当先走上台阶,他未叫门便先伸手去推。
    大门里面未上挂,石昱“咦”了一声遂与巴总管一起走进大门内。二人推开房门看,立刻相对大吃一惊!
    巴总管使个眼色,石昱咬咬牙便缓缓拔出砍刀,只见他一个箭步扑到木板床前,砍刀已架到熟睡在木板床上的丘兰儿脖子上!
    睡梦中的丘兰儿蓦然一惊,她不动,但却睁开大眼,立刻惊异的望着床前两个大汉,道:“你们……”
    巴总管愤怒的骂道:“小狗操的,竟还有美女相伴,难怪这王八蛋乐不思离去了!”
    石昱嘿嘿冷笑,道:“姑娘,石大爷不同你多罗嗦,说吧,你是‘无忧门’的人,还是‘苗疆百毒门’派来的?”
    丘兰儿平静的道:“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叫我如何说话?”
    石昱沉声道:“你们那一套我清楚,别想玩花招,说!”
    丘兰儿面色一紧,道:“总得叫我穿好衣衫吧?”
    巴总管一把抓起床尾放的一套翠绿绸衫裤,叱道:“你就在被子里摸索着穿上吧!”
    丘兰儿慢吞吞的把衣衫穿上身。
    她仍不见沙成山回来,心中不由得大急,又见石昱的砍刀不离脖子,自己便想动手也没有丝毫机会!
    巴总管已自床下抽出一根麻绳,反臂把丘兰儿捆起来,把丘兰儿的一柄尖刀也搜来插在腰上!
    石昱已收起砍刀,冷笑着往丘兰儿脸上摸了一把,道:“小娘子,看你的模样嫩得很嘛!是哪个门下的?”
    巴总管重重的道:“八成是‘无忧门’先派来这女子,乘着看大门的小子不在溜进来,无非是想以色为饵,方便她们的行动!”
    石昱立刻捋着胡子,皱起浓眉,道:“总管的意思是‘无忧门’也要来搜宅子了?”
    点点头,巴总管道:“不错,可能就是这样!”
    巴总管与石昱二人当然不认识“玫瑰毒刺”丘兰儿,否则他二人也不敢如此对付丘兰儿!
    怒叱连声,丘兰儿尖声道:“混帐东西,我不是什么‘无忧门’或‘苗疆百毒门’的人!快把我放开,否则的话,我要你们后悔莫及!”
    石昱啼啼笑,道:“你已上了绑绳,犹在咤唬不休,嘿嘿嘿……”
    巴总管稍作思忖,当即遣:“快!趁着早上人少,我们把她先押回庄去,且由庄主来决定她的生死!”
    丘兰儿闻言尖叫道:“我不去!你们究竟是谁?”
    巴总管怪吼一声,道:“由不得你,走!”
    丘兰儿双肩一晃,退往床边,道:“你们的庄主又是谁?难道……”
    其实丘兰儿早已从沙成山那里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情,她却又故意如此问,当然是想拖延时间,希望沙成山能及时回来!
    突然间,石昱拦腰一把抱起丘兰儿,嘿嘿笑道:“由不得你不走,石哥哥抱你回庄去!”
    丘兰儿双脚离地,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石昱与巴总管二人直往庄中走去,刹时走得无影无踪!
    真快,没多久,巴总管与石昱二人便又转回来了!
    真巧,沙成山偏就在此刻抱着一应吃喝,也匆匆的从镇上走来了!
    两下里就在场子边上碰上面!
    巴总管一声怒叱,道:“你不看大门,干什么去了?”
    沙成山面皮一紧,道:“巴总管,你没看我是去镇上弄吃的了?”他一顿,又重重的接道:“你们又不管我吃喝!”
    石昱怒叱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沙成山心中一紧——他怎么知道我去的久?他们不是也刚刚来吗?
    淡淡的,沙成山道:“一大早镇上来了不少客人,我只得等着,平安客栈这时候还正忙着呢!我这是拿了吃的便回头走,至少三天不用再往镇上去了!”
    巴总管望了石昱一眼,道:“走,我们进去!”
    沙成山忙横身一拦,道:“巴总管,你们白天也要进去?难道……”
    巴总管冷叱一声,道:“小子,你难道又忘了?我不希望,也不喜欢你罗嗦,除了好生看着大门之外!”
    沙成山忙点点头,子笑道:“是、是,我倒忘了!”
    巴总管与石昱二人推开大门,头也不回的便往里面走去。
    后面,沙成山只是冷冷笑着。
    他见巴、石二人绕向后面,便立刻轻步细声的叫道:“兰妹!兰妹,快起来吃吧!我特意命平安客栈的大厨师弄了几样可口的菜,你尝……”
    沙成山怔住了,他见床上已无玉人在,旧棉被有一半落在地面上,桌凳歪斜,显然兰妹遭到意外了!
    沙成山把一应吃的放在桌上,猛的跃出门房。就在这时候,他猛然醒悟过来!
    沙成山想起石昱刚才的话——为何去了那么久?
    显然巴总管他们已经来过,而且也掳走了丘兰儿!
    一念及此,沙成山冷冷的嘴角一牵,那令人吃惊的冷酷双目,厉芒毕裎!
    缓缓的退回门房里面,沙成山反倒不急于追找丘兰儿了。他更庆幸自己的迟归,否则,一旦被姓巴的兜上,自己的身份便再难掩饰下去。方捕头所言——攸关武林的一桩大事,那才更加重要!
    半个时辰不到,巴总管与石昱二人匆匆自宅子里面走出来,巴总管手上提着个檀木箱子,自言自语,似是十分愤怒的样子!
    石昱冷沉的走到门房里,双目逼向沙成山,道:“小子,你可要小心看守大门,这几天也许有不相干的人往这儿来——尤其是女人,你要小心了!”
    沙成山傻呼呼的问道:“谁会来这儿同鬼打交道?石爷你说有女人?别逗了,我怎么没看到?”
    石昱望着门口的巴总管笑笑,道:“这小子果然不知道!”
    巴总管点点头,道:“快回去,庄主尚在等我们!”
    当无往外面走去!
    石昱翘起虬髯下巴,笑着走向外面!
    沙成山没有笑,但他的心中却在笑——冷笑……
    关起房门,沙成山猛的喝了几口酒。他知道此刻决不能找上方刚的宅子。姓石的几句话,便等于告诉自己,丘兰儿已落入他们的手中了!
    巴总管与石昱二人匆匆走回庄子里,方刚已在楼上焦急的来回蹀踱,见巴总管提着一只檀木小箱子走进来,一个箭步便迎上去,道:“东西找到了?”
    巴总管点点头,道:“按小云所说,属下是在二院东侧的内厢房地砖下找到这只箱子的,庄主请看!”
    方刚托着箱子搁在桌子上,只见箱子是由一把拳大铜锁锁着的,他伸出手一把抓,右腕运功,“砰”的一声就把铜锁扭断,迫不及待地掀开箱子!
    只见一片霞光喷射,瑞气干条相盈,箱子里放的尽是珠玉金饰,哪有什么“武林老爷”
    秦百年的“百窍神功”与“宝库藏图”!
    方刚愤怒地盖上木箱,咬着牙道:“小丫头竟然欺骗我,我方刚岂会把这点搜刮来的东西放在眼里?可恶!”
    巴总管忙上前,道:“应该再逼那丫头片子去!庄主,下手要重,相信方宽厚会说出来的!”
    猛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方刚愤怒的道:“打铁趁热,走!”
    方刚带领着巴总管、石昱二人走向地牢,迎面,佐大力匆匆走来。方刚一怔,问道:“这么快你就回来了?”
    佐大力忙近前低声道:“属下已经探听出来了,昨日赶来方家集的,有不少来自南疆,事情怕……”
    方刚猛的一咬牙,道:“走,今天一定要逼出口供来,再等下去不是办法!”
    原来佐大力被派出去打探有什么人物赶来方家集了。
    因为“武林老爷”的两件宝物有太多的人早存掠夺之心,一旦传出在方家集出现,必然引来各路人物。
    方刚的形势最为有利,只要遏方宽厚说出藏宝地方,相信天下再也不会有人怀疑是他所盗取!
    方刚走入地牢。另一铁栅里面,丘兰儿尖声叱道:“喂,你们把我囚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想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
    方刚连看也未看她一眼。
    石昱已走近前,哧哧笑道:“别叫,别叫,等等叫你看热闹!”
    丘兰儿尖声道:“看什么热闹?这宅子里还有地牢,你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料巴总管怒吼一声,伸拳隔着铁栅打进去,道:“找死!”
    丘兰儿横肩闪躲,右手单切,也叱道:“还想打人?”
    紧接着“叭”的一声,巴总管已痛得直甩手臂,骂道:“婊子养的,你等老子折腾你吧!”
    方刚沉声道:“别理她,办正事要紧!”
    就在这时候,另一铁栅内,方小云垂着泪对方刚道:“二叔,东西你都拿去了吧?”
    方刚“呸”的一口唾沫,吐得方小云满面直流,叱道:“小云,你欺骗二叔?谁又稀罕那些东西?我要的是你爹从两个‘无忧门’女子身上掠来的宝物,你……”
    方小云急切的叫道:“二叔,那是我爹一生积蓄,全送给二叔,难道不抵你要的两件东西?二叔,我爹是你亲哥呀!”
    方刚大怒,骂道:“贱婢,再不实言,便同你爹娘一样!”
    说着回身指指最里面的一个铁栅门内!
    天爷!那个铁栅门里面正吊着两个血人,只见两人俱都衣衫破烂,面目全非,长发垂下,露出四条下面尽是焦黑的腿。
    显然,方刚昨夜曾在此用刑,他把兄嫂二人的腿已用烙铁烫得骨肉溃烂,焦黑片片了!
    此刻,方宽厚拚命把垂下的头扭挺起来,他双目赤红,口角溢血,哑着声音,低沉地骂道:“方刚你会不得好死!”
    另一边,方老太喘息的道:“兄弟,你……你……怎不……想想,你哥在……衙门当差的……时候,他……为你……拦下多……少是非……你不……感激也便罢了,没想到为了身外……之物……坑害我们……一家……你……丧心病狂啊!”
    嘿嘿冷笑连声,方刚沉声道:“是你们不仁,作怪我无义!你们根本没拿我方刚当亲兄弟一家人看待。既有好处,为何怕我知道?如今既撕破面皮,你们就认了吧!”
    方宽厚突然大喝道:“方刚,你干脆杀了我!”
    方刚哧哧一笑,道:“兄弟反目成仇,天下比比皆是,别以为我不能杀你!一旦我发觉希望幻灭,也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方小云哭泣的道:“二叔,你……”
    方刚大喝一声,道:“把她吊起来!”
    巴总管、石昱与佐大力三人立刻冲进去,三把两把便把方小云也吊了起来!
    方宽厚狂怒的道:“方刚,你这个疯子,竟然对小云也下起毒手了!”
    一声尖吭的大笑,方刚道:“难得看到我们方家的人骨头硬,且再看咱们谁的心肠狠!
    方宽厚,我要你亲眼看看你女儿的肉,一块一块的从她身上掉下来,嘿……”
    方老太急切的道:“宽厚,我们怎么办呀!”
    方宽厚一瞪眼,道:“随他的便!”
    方小云被吊在横架子上,两只脚也被捆牢。
    方刚的双目中几乎喷出火来,只见他猛的一把揪住方小云的头发,沉声道:“方小云,到了这节骨眼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说出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免得二叔对你不起!”
    方小云垂泪,道:“二叔,你已拥有我家所有财物,难道非要杀我们不可?须知我爹的脾气,你就是真碎了我方小云,也得不到那两件东西!”
    未等方小云再说下去,方刚愤怒的一个大嘴巴,叱道:“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方刚猛的回头对石昱低吼,道:“刀来!”
    石昱伸手入怀,立刻拔出一把短刀,道:“庄主,就由属下动手!”
    突然,另一铁栅内传来尖叱声,“玫瑰毒刺”丘兰儿破口大骂,道:“真是畜牲不如,原来是为了那两件东西,竟对自己亲哥哥下毒手,可恶……”
    猛的回目怒视过去,方刚怪叫道:“娘的老皮,你在找死!”
    “玫瑰毒刺”丘兰儿冷笑连声,道:“是吗?何不来杀我?”
    方刚咆哮着扑到铁栅边,骂道:“臭婊子,你以为自己还有活的机会?狗屁!”
    丘兰儿毫不示弱的骂道:“狗东西,我看你不敢!”
    方刚隔着铁栅一掌拍去,怒骂道:“贱人找打!”
    丘兰儿双肩闪晃间,右手食中二指并点,快不可言的扫向方刚腕门!
    方刚一掌落空,又见敌人并指戳来,一声冷哼,变掌为拳,拳头猛的向左击去,“噌”
    的一声,丘兰儿双指如点石头,顿时一阵刺痛!
    方刚也惊惊于丘兰儿的指力,右拳隐隐作痛!
    丘兰儿没有叫出声,她倒退半步,凌厉的眸芒中流露出无限的惊异。她真难以相信在方家集这个小地方,竟然卧虎藏龙,窝了这么个狠角色!
    方刚也是一震,想不到此女纤纤,指上功夫了得,如果被她戳中脉门,那还了得?
    冷冷的逼视过去,方刚嘿嘿连声,道:“想死是十分容易的事,方二爷只要一句话,你就会死得掺兮兮!”
    丘兰儿咬着牙,道:“你敢!”
    一声大笑,方刚道:“不论你是不是‘无忧门’的人,方二爷杀了你,谁会知道你死在我这儿?”
    就在这时,巴总管走近方刚,低声道:“庄主,别再理会这贱人,办正事要紧!”
    方刚点点头,又走回方小云身边,沉声道:“说,东西藏在哪里?”
    方小云仍在落泪。那面,方宽厚已吼叫道:“小云,你若是我方宽厚的女儿,咬紧牙关,从容赴死,否则,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方小云猛的回头望去,尖声叫道:“爹!你老人家放心,使死也要死在一起!”
    方老太怪叫连声道:“兄弟呀,你真的如此狠心?嫂子待你可不薄,你怎能忍得下心下得了手?你……”
    方刚咧开大嘴巴冷笑道:“这是你们逼的!”猛回头,又对石昱道:“且看你的手段了!”
    石昱短须微仰,右手短刀拍打着在掌心,面色由红变青,双目凶焰毕程,一步步走近方小云,道:“小丫头,你吸口气,咬咬牙,石某可要动手了!”
    方小云惊愣的叫道:“你要干什么?你……”
    石昱的短刀摇晃在方小云的面前三寸地,啼啼笑道:“问得好,我便直言吧!”
    短刀缓缓的到了方小云的衣领上,遂闻得一声轻微的裂帛声,冷焰激荡在空中,如极光一现。方小云“啊”的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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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见石昱哈哈一声笑,方小云的上衣自衣领处被尖刀划开尺长一个破缝,用刀的力量与捏拿之准,无不恰到好处而令人喝彩,因为衣虽破裂,方小云的身上连皮也未破。白得似雪如玉的肌肤外露,方小云又哭起来……
    石昱的短刀轻轻的在方小云那肩与胸之间磨蹭着,缓缓的又刮又磨而不立即下手……
    方刚便在此时大步上前,他一把揪住方小云的头发,怪叫连声的喝道:“再问你一次,说是不说?”
    不料方小云的泪眼猛然一瞪,张口“噗”的一声吐了方刚满面泡沫,尖声道:“你杀我吧!”
    那面,方宽厚已狂笑起来……
    方刚大怒,扭腕甩脱方小云的头,狠声道:“动手!慢慢的给我零割!”
    石昱龇牙咧嘴的抓住方小云的肩头,尖刀并未切割,真绝,他把尖刀不轻不重的往方小云的肩肿骨上扎。
    尖刀发出“叮”声,鲜血便随着方小云的凄叫而往外溢!
    石昱嘿嘿笑,道:“方小云,这只是小菜一道,你便如此怪叫起来,又如何能承受后面的大菜?”
    另一面,“玫瑰毒刺”丘兰儿破口大骂道:“真是一群无人性的豺狼,对一个女子竟如此下毒手!你们会不得好死!”
    猛的一瞪眼,石昱怪笑道:“小娘子,你别咤唬了,侍候了她,石大爷还要向你领教呢!哈……”
    方刚猛的大吼道:“再要乱叫,便先杀了你!”
    丘兰儿心中一震,咬着牙不再开口!
    石昱便在这时尖刀忽然闪掣,“淋”的一声划向方小云的右裤管,他身子一扭,尖刀仍未切割。
    只见他咧开嘴巴道:“很少有人能忍受锥骨之痛,尤其是这里……”
    说着,他的尖刀便顶着方小云的右小腿骨猛扎起来……
    血洞随着方小云的尖嚎一个个的出现!
    虽不是大量出血,但痛苦反而更甚。几次狂嚎凄叫,方小云终于痛昏过去,一动也不动了!
    方宽厚未再叫骂,方老太也闭起垂泪的眼睛……
    方刚抓起方小云的头发,咬着牙,道:“是我看轻这个丫头了!”
    巴总管急把凉水浇在方小云的头上!
    悠悠的醒过来,方小云轻声有力的道:“二叔,你如再对我下毒手,我便立刻嚼舌自尽,此生你休想得到你想掠夺之物!”
    说着,她真的伸出舌头准备咬断舌根!
    光景太突然了,使巴总管也一怔,忙趋前低声对怔怔的方刚道:“庄主,我们暂时罢手,且再细商如何?”
    重重的点点头,方刚咬牙怒道:“也好,且叫他们暂时多活片刻!”
    方刚当先走出地牢,石昱却在地牢未走,他真的走到丘兰儿那边,笑道:“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呀!”
    丘兰儿冷冷道:“我姓祖!”
    石昱嘿嘿笑道:“姓祖?这个姓倒是没听过!”他一顿,更凑近铁栅,又造:“名字呢?”
    丘兰儿面无表情的道:“我叫奶奶!”
    石昱紧着眉头,自言自语:“祖奶奶!”他猛古丁怒叱道:“放你娘的屁,你占老子便宜?”
    丘兰儿无动于衷的道:“你可以不叫我祖奶奶!”
    石昱刚才见丘兰儿同方刚交过手,虽只一招,他是行家,早已看出丘兰儿不好对付,便冷笑一声,色迷迷的瞪着丘兰儿,道:“我管你什么祖奶奶!在你死之前,石大爷一定先快活个够!小贱人,你等着瞧吧!”
    石昱愤怒的走出地牢,厚重的木门“哈”的一声又关起来。
    地牢里一灯如豆,方宽厚低声对方小云道:“孩子,我的宝贝,你表现得可圈可点,不愧是我方宽厚的女儿!”
    方老太骂道:“方刚这个丧心病狂的屠夫,他真的要把我们全家杀光在这里了!”
    方宽厚深深的叹息一声道:“是我不好!本有机会除去此贼,但我总是念在兄弟一场,不料一时之仁错失良机,真是追悔莫及!”
    突然间,“玫瑰毒刺”丘兰儿低声问道:“请问三位,这凶汉真是你们一家人?”
    鼻孔连哼,方宽厚骂道:“而且还是我亲弟弟,他叫方刚!”
    丘兰儿咬牙狠声骂道:“你会有这种六亲不认的兄弟,忒也可恶了,这还是我丘兰儿第一次亲眼得见!”
    方宽厚双目一瞪,低沉的问:“姑娘就是江湖上传言的‘玫瑰毒刺’丘兰儿?”
    丘兰儿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我。你怎么知道?”
    方宽厚一声苦笑,道:“怎会不知道?项城干了二十多年捕头,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我还见过不少,也听到许多。姑娘也是杀手之列,道上英雄,方某耳闻久矣!”
    丘兰儿选又低声问道:“你兄弟方刚逼你供出藏宝地方,难道那两件东西真的在方捕头手中?”
    到了这时候,方宽厚只得叹口气,道:“果然宝物唯德高者有之,方宽厚只是沾个边,便落得家破人亡,如此悲惨下场!”
    丘兰儿咬咬牙,道:“本来两件宝物在‘武林老爷’秦百年手中,秦老爷子德高望重于武林,武功高绝于江湖,即使有不少人觊觎,却也不敢明偷暗抢下手掠夺。然而‘苗疆百毒门’却不顾一切,派人卧在秦老爷子榻旁,费尽心机想夺得那两件宝物,但还是被发觉。就在老爷子的细心策划下,终于杀了几个‘百毒门’女子。这才几天,又被我遇上同样的宝物被劫,而你……方捕头,你失策了!”
    丘兰儿未说出自己为大奶奶出力夺宝之事,方宽厚当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一声浩叹,方宽厚道:“当初我应该把东西归还关天水或呈上县太爷。唉!一时的蒙蔽心志,铸下这种惨痛的后果,我……”
    丘兰儿忙低声道:“方老捕头,别自责太甚。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我应该帮你度过难关。且容我们想出对策来,再行定夺!”
    方宽厚摇头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丘兰儿冷冷笑笑,道:“有,我们一定有机会走出此地!”
    方老太忙低声问道:“我老婆子一看,就知道姑娘心灵性巧。姑娘如此说法,必然一定有了出去的方法了!”
    丘兰儿把睑贴上铁栅,低声道:“方老捕头,把东西交给方刚,听我的话不会错……”
    没有等丘兰儿话完,方宽厚沉声道:“别再说了,我若把东西给了他,我们死的更快。
    姑娘,方刚凶残成性,他会留我们活日?”
    丘兰儿立刻又道:“方刚没有杀我们的机会!方老捕头,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话,更相信我的安排!”
    此刻,痛得全身麻木的方小云端了几口气,道:“爹,也许这位丘姑娘有办法,我们且听听她的!”
    丘兰儿望望方小云,只见她上衣半裸,肩骨上的血洞冒着血,右腿裤已破,小腿骨流的血已把破裤粘贴起来,模样儿奇惨无比。丘兰儿咬咬牙,狠声道:“真毒!”
    方宽厚重重的道:“我决不把东西交到方刚手上!拚着一家死绝,姑娘,我方宽厚决心如此!”
    他喘着气,又道:“方刚之凶残,使我想到‘武林老爷’的两件宝物,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天下苍生便面临浩劫,其结果,必然招致武林同道联手而来,我方家将因此而遗臭武林了!”
    丘兰儿倾耳聆听一阵,她把声音压低,道:“方老捕头,我提个人出来,不知方老捕头可识得?”
    方宽厚白发往身后甩去,双目直视过来,问:“姑娘要说何人?”
    丘兰儿字字如蚊的传过去,道:“我要说的是‘二阎王’沙成山,这个人方老捕头一定听说过了?”
    “沙成山”三字早在方宽厚心中荡漾着,如今被方刚突然押在此地牢内,正愁没法子见到沙成山。
    如今丘兰儿突然说出“沙成山”,他不由得低声道:“姑娘也认识沙成山?”
    一声苦笑。丘兰儿怎会不识得沙成山?昨夜二人尚在方宽厚的门房里好一阵绸缪缱绻,光景虽无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实了!
    当然,丘兰儿不会说出那种事来。她顿了一下,道:“沙成山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知心者!”
    露出惊异的眼神,方宽厚道:“姑娘此话当真?”
    他面露不信之色,又道:“就我所知,‘二阎王’沙成山一向独来独往,更少与人拉扯关系。他也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不料会是姑娘的朋友,此点倒令老朽难以想像了!”
    丘兰儿嘴角一牵,笑笑,道:“我是实话实说,沙成山真的是我朋友!”
    方宽厚心中仍然疑心重重,因为这世上值得人相信的事情太少了,眼前这位姑娘的表现虽好,然而她真的是“玫瑰毒刺”丘兰儿?
    谁敢说她不是“百毒门”或“无忧门”暗中派来的?也许,也许她是方刚那小子故意找来的一个姑娘,来暗中布下圈套,套取藏宝的地方!
    自从丘兰儿被关入地牢,方宽厚便一直有此疑虑。要知他曾是公门中的执法之人,二十多年捕头生涯,这点门道他是想得到的!
    叹了一口气,方宽厚道:“那么,我访问姑娘,大镖客沙成山如今他人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丘兰儿遂低声道:“方捕头,他如今就在方家集!”
    猛的一怔,方宽厚道:“姑娘怎么会知道?”
    一笑,丘兰儿道:“因为他是我的知心朋友嘛!”
    令丘兰儿吃惊的是方宽厚立刻接道:“而且沙成山就住在……”他把声放低,又道:“住在我那幢新宅子的门房内!”
    丘兰儿在一愣又惊之后,立刻低声道:“方老捕头,带他们去找宝物,你只要……”她把声音又放低,且又比手划脚一番……
    于是,方宽厚立刻重重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地牢的门又被拉开来,当先走进来的是巴总管,跟在他后面的是四个青装大汉!
    只见四个人抬进一只火盆,火盆上面正烧着熊熊炭火,两只木把铁板已烧得泛红,有个大汉更拉了两只猛犬进来!
    方刚便在这时候走进来,跟在方刚身后面的,正是方家庄上的两个武师——佐大力与石昱二人!
    拉过一个凳子坐下来,方刚凶残的沉声对方小云道:“别用嚼断舌头来吓二叔,我要烫得你爹娘一身贱肉成焦炭,然后一块块的割下来喂狗吃。你如果够狠心,忍看你爹娘受这种烙刑之后万刀割的罪,你就别开口!”
    方宽厚吼骂道:“畜牲,他回你有何面目去地下见爹娘面!”
    方刚哧哧笑道:“有一天我方刚练就‘百窍神功’而领袖武林,也是为方家光宗耀祖,有什么不可以去见二老?”
    方宽厚大叫道:“你有如此想法,怪不得你能对亲人下得了手!”
    巴总管走近方刚,道:“庄主,闲扯无益,及早动手吧!”
    方刚选对四个大汉道:“你们出去,庄里庄外叫他们小心把守,面生的人不论男女,一概不许走入庄子里来,去!”
    四个大汉匆匆的走出地牢。
    石昱已咧着大嘴,道:“庄主,你且看我的手段,姓石的不相信他们是吃石头长大的!”
    一只火红的烙铁已举在石昱手上。
    只见他一把拉开铁栅的门走进去,嘿嘿笑着走到老太太身前,道:“石某对不住了,先拿你这老太婆开刀!”
    就在石昱粗手揪住方老太的头发,火红的烙铁就要贴上方老太的脸时,一边,方宽厚狂号怪叫,道:“住手!”
    石昱耳膜嗡嗡响,他翻着一双豹目回头哧哧笑道:“住手?他娘的,就凭你的嗓门高声音大?呸!”
    方刚沉声道:“罗嗦什么,还不动手?”
    方宽厚立刻怒喝道:“方刚,算你狠,我把东西给你!”
    猛摇着头,方刚的一张大脸上肌肉抖颤不已,他伸手挖着耳朵不相信的问道:“我亲爱的大哥,你能再说一遍吗?”
    方宽厚怒声如闷雷般,道:“两件东西我交给你,方刚,你拿什么做交换条件?”
    方刚立刻趋前,他小心的道:“哥,你说要兄弟什么条件?我会答应!”他一顿又回头喝叱道:“你们耳朵聋了不成?还不快把我哥三人放下来!”
    巴总管第一个扑向方小云,笑容可掬的道:“大小姐,你看看这罪可受大了,我扶你坐下来!”
    石昱抛去手中烙铁,急忙替方老太解绳子,口中连连抱歉的道:“老太太偌大年纪,哪能受得了这罪?我石昱可是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动手啊!”
    佐大力没有开口,他很快地解开方宽厚的绳子,扶着重伤的方宽厚坐地!
    方刚已连声大叫,道:“巴总管,立刻去请个大夫来替我哥治伤!娘的老皮,叫你们动手有分寸,谁叫你们尽下重手,可恶!”
    巴总管忙应道:“属下立刻派人去镇上把大夫请来!”说是说了,巴总管并未走出地牢,他闪身站到方刚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方刚面色冷冷的走到方宽厚面前,道:“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方宽厚冷眼逼视着自己的亲兄弟,道:“东西交到你手中之后,是否杀我一家灭口?”
    方刚指天指地的赌咒,道:“哥放宽心,只要把东西交出来,这辈子你们安心住在小香院,吃香喝辣不用愁,决不稍有慢怠!”
    方宽厚冷沉的道:“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方刚猛拍着胸膛,道:“哥,兄弟当面发下重誓,如何?”
    方宽厚冷冷哼道:“从小你就喜欢起誓,却不见你履行过什么承诺,对你,发誓已似喝口凉水!”
    方刚忙低声解释道:“其实我叫大哥一家住进小香院,那也是暂时的。要知我方刚有一日学成‘百窍神功’,那时候天下武林谁不尊仰呢?大哥自然就堂而皇之的走出小香院了!”
    方宽厚沉声道:“方刚,你想的可真如意呀!”
    方刚低声小心的道:“全仗哥的成全!”
    方宽厚的双腿几乎不能稍动,他龇牙咧嘴的忍着痛,道:“希望你能履行承诺!”
    方刚忙抱拳,道:“一定,一定!大哥,那两件东西放在何处?”
    方宽厚咬着牙,道:“那地方你们绝对找不到,便掘地三尺也是徒劳无功!”
    方刚抬头瞪了巴总管三人一眼,遂又问道:“哥,你说吧,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方宽厚叹口气:“方刚,如果你想得到那两件宝物,且等天黑以后我也喘过气来了,便立刻带你们去取!”
    方刚一怔,道:“为何不说出地方来,又为何要天黑再去找?”
    方宽厚猛一瞪眼,叱道:“你怎么不多用用脑筋?那般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放在绝对秘密地方。即使我说出地方,没有我带你们去,也休想找到,更何况大白天你们难道不怕碰上‘无忧门’的人?”
    巴总管立刻走近方刚身后,道:“庄主,今夜就今夜,我们不怕他玩出什么花样来!”
    方宽厚大怒,破口大骂,道:“狗东西,你以为我老人家在玩花样?你拿我方宽厚同方刚比?王八蛋!”
    巴总管暗中“咯嘣”咬牙!
    方刚打个哈哈,道:“哥,我一向信得过你,今夜就今夜,三更我便亲自同哥一起去,如何?”
    方宽厚重重的道:“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方刚愉快的站起身来,他对巴总管猛一瞪眼,喝叱道:“巴总管,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还不快去找大夫来!再叫厨房弄些好吃的送过来!”
    于是,方刚当先走出地牢!
    半圆月在笑了,虽然只有半张脸露出来!
    微风刮得树叶颤抖,抖出微弱的——也是柔和的乐章,光景应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就在这时候,方宽厚新盖不久的那座凶宅门楼前,缓缓的来了一批人物!
    不错,方宽厚领着方刚、佐大力、石昱、巴总管四个人一起来到台阶下面!
    方宽厚不能行动,虽然伤的双腿包扎敷药,却也难以举步,他是被驮在一头叫驴背上来的!
    佐大力把叫驴拉进一边的瓦棚中。
    石昱背起方宽厚,一行便上了台阶。巴总管先是望望天色,旋即走到大门边伸手敲着门环!
    里面,沙成山的声音传来:“谁?”
    巴总管沉声道:“是我,快开门!”
    高大厚重的朱漆大门拉开来,沙成山伸头向门外望。
    巴总管伸手顶住沙成山的胸口,叱道:“把大门关牢,你也不准走出来,知道吗?”
    沙成山已看到方宽厚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不由得双眉一紧,又闻得巴总管的话,忙点点头,道:“是、是,各位请进!”
    方宽厚便在这时开口,道:“方刚,你要东西我给你,但你不该在此掳走那个女子,我担心她是‘无忧门’的人!如果我领你去取东西,不定会有‘无忧门’的人在暗中窥伺,伺机出手,你难道不加防备?”
    方刚沉声对石昱道:“那女的真是你在此掳走的?”
    石昱忙点点头,道:“不错,一大早就在这儿……”他指着门房,又道:“可是……可是她说自己并非什么‘无忧门’的……”
    方宽厚冷冷笑道:“如果是你,你会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方刚重重的点点头,道:“哥的话有道理,那个女子一定就是‘无忧门’的人!”
    巴总管忙上前,道:“庄主,我们快行动,免得横生枝节!”
    方宽厚暗中注视沙成山,真绝,沙成山似是无动于衷的关上大门,走回门房,连门房的门也关起来,敢情他是听巴总管的话办事!
    方宽厚领着方刚一行,匆匆走过回廊,穿过大厅来到二院,灰暗中他指着大厅后台阶,道:“东西就在这五层台阶内,你们找吧!”
    他此言一出,巴总管嘿嘿笑道:“他娘的,这种长青大石头,一根足有两千斤,谁会相信东西会压在这儿的?操!”
    方刚满面得意之色,道:“你们快动手啊,还愣着干什么?”
    巴总管两手一挥,低沉的道:“来吧,合我们三人之力,应该可以搬开这些大青石了!”
    石昱与佐大力二人伸出有力双臂,低头弯腰,龇牙咧嘴的与巴总管三人挤蹭着移动第一层大青石条!
    石条宽两尺,丈二长,尺丰厚,三个人哼咳着把大石推落下来。第二层却是两块并放着,如此算一算,三个人要搬开十六块大石头方能到底部!
    几乎花费了半个时辰,就在地上尚有五块并放的大青石的时候,方宽厚一声怪叫扑向大石,他几乎发狂般的道:“宝物,那两件宝物不见了,啊!这会是谁下的手?”
    方刚冲上前低头吼道:“你说什么?东西不见了?”
    方宽厚重重的点着头,目露迷惘的道:“是谁?这会是谁干的?”
    巴总管与佐大力、石昱三人早已累得满身大汗气喘如牛,此刻突闻得东西不在,三人不由得暴跳如雷。
    石昱怪吼着骂道:“老小子,你别是整我三人冤枉吧?累了半天,东西不在,我看你在找死!”
    猛的一把揪起方宽厚,方刚嘴歪眼斜的叱叫道:“说,你是不是在耍我?”
    方宽厚面无表情的道:“方刚,难道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了?”
    方刚双目几乎喷火的道:“我说过什么话?”
    方宽厚也是愤怒的道:“你曾说过绝对相信我说的话。怎么,你如今又不再相信了?”
    方刚牙咬得格格响,把方宽厚提得几乎双脚离地的道:“什么话全是假的,有了东西才是真的!我亲爱的哥,你在愚弄我方刚,你知道愚弄我的代价吗?”
    方宽厚冷沉的道:“东西确实在此地,你若不信我也没话可说!”
    方刚猛的右臂摔出,方宽厚滚出两大远。他本来伤得极重,这时更是全身骨节散开,痛得他几乎昏死过去……
    巴总管愤怒的冲过来,一脚踢在方宽厚的腿上。一声凄厉的惨叫,方宽厚立刻昏死过去……
    要知方宽厚的双腿,早被割得血糊淋漓。
    如今虽被敷药包扎起来,但并不是从镇上请来大夫诊治的,而是巴总管随便找了个庄丁假扮郎中!
    石昱已从附近找了一根绳子,准备就地对方宽厚用刑。
    佐大力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条皮鞭,狠声道:“娘的皮,八成这老家伙不合作,没得倒叫老子力气放尽,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方刚一屁股坐在廊檐下,愤怒的道:“巴总管,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巴总管咬着牙,道:“我看老东西在耍我们,他没有说实话!”
    方刚重重的道:“说出个理由来,让我琢磨琢磨!”
    巴总管指着石阶大青石,道:“庄主你看,这么重的大青石,每动一根就得合我三人之力才能搬动,他是怎么放到下面的?”
    方刚点点头,又道:“还有其他理由吗?”
    巴总管立刻又道:“有。那两件宝物不怕被水浸湿?他也并没有老糊涂,怎会把东西放在这儿?难道不怕雨水淋?”
    方刚猛的一拍巴掌,叫起来:“对呀,这么说来,东西一定不在这儿。好小子,他真的拿我方刚当驴呀!”
    巴总管又冷冷的道:“还有,如果东西放在这青石台阶下面,他只需对我们说出来,何用他亲自来?”
    方刚越听越对,大有“猴舐蒜坛子越舐越不是滋味”的感受,便破口骂了一句:“他妈的!”
    方宽厚大声喘了口气——啊!
    方刚立刻起身走过去,骂道:“老东西,你快把藏东西地方说出来,免得我拆散你一身老骨头!”
    说着便一脚踢去!
    方宽厚又是一声“啊”,喘道:“兄弟,你杀了我吧!”
    方刚冷笑,道:“没有那么便宜,不见东西,有你的苦头吃!”
    夜空中,方宽厚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巴总管皱皱眉,立刻走近方刚,道:“庄主,我们不能在此用刑!”
    方刚怒道:“为什么?”
    巴总管低声道:“属下三人已在这儿发现几批江湖人物出现,显然都是闻风而来。万一被这些人物撞上,那我们的庄子上只怕就永无宁日了!”
    重重的点点头,方刚道:“你说的对,我们再把这老不死的拖回庄去,今夜非逼出藏东西的地方来不可!”
    石昱跨步上前,双臂用力,拦腰把方宽厚扛上肩头。
    他晃了几下子,也不管方宽厚全身痛得难受,破口骂道:“这次回去,且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了!”
    方刚大步跨上厅廊。
    巴总管对佐大力道:“这次回去备上一口油锅,奶奶的,割下他的一身贱肉炸了喂狗吃!”
    佐大力咬着牙,道:“便是这老东西的,身骨髓油也要把他抽干!”
    一行又绕过回廊到了门房外。
    巴总管拍着房门,道:“喂,起来,起来!”
    房门拉开来,沙成山揉着双眼,咕哝道:“各位,这就要走了?”
    巴总管又掏出一锭银子重重的塞入沙成山手上,道:“小心看守,别叫闲人闯进来!”
    沙成山哈着腰,道:“放心,鬼影子也不放进一个!”
    方宽厚本想直叫沙成山,但见沙成山如此卑躬屈膝,凭他多年捕头经验,便立刻明白沙成山必然有了一定的计划,这时开口,一定不合沙成山的谋略!
    然而,方宽厚还是重重的看了沙成山一眼,他见沙成山连看也不看他一下,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方刚走下台阶,大步直往庄子上走去!
    佐大力已把叫驴拉过来,石昱重重的把方宽厚放在驴背上,跟着巴总管便往庄子走去了!
    一行到了方家庄的正门,沿着围墙边走到后院,方刚怒不可遏的吼道:“巴总管,该怎么办,你马上给我准备好!”
    佐大力匆匆命两个大汉始了一口大铁锅,又提了一桶油走入地牢!
    那地牢在地面上盖了一扇半尺厚的木门,斜着压在地面上,方刚等一行便拉开大木门走入地牢内!
    方刚指着大木架子,吼道:“吊起来!”
    石昱拦腰抱住方宽厚,佐大力把绳子套在方宽厚的脖子上,把双脚也拴在一起!
    一把抓牢方宽厚的头发,方刚叱叫道:“你若不仁,我便不义,方宽厚,你等着吃生活吧!”
    另一边,“玫瑰毒刺”丘兰儿立刻尖声道:“方捕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方宽厚喘着无力的气,道:“我……我怀疑……姓沙……”
    方刚与巴总管等人对望着惊异的眼光,不知方宽厚说的什么话!
    丘兰儿愣愣的道:“不会,绝对不会,他一定另有原因!”
    石昱猛的扑近丘兰儿,叱道:“臭娘们,你在咕哝什么话?”
    丘兰儿面色寒寒的道:“你很想知道吗?”
    石昱怪声怒道:“贱货,自你进得地牢,此生你便休想走出去,此地……嘿……你插翅难飞……”
    方宽厚突然一声长叹,道:“方刚,你动手吧,我方宽厚认了!”
    方刚见铁锅里面的油已滚烫,咬着牙,道:“石昱,你动手吧!”
    方老太与方小云立刻尖声大哭起来……
    方宽厚猛的回头一瞪眼叱道:“你们哭什么?要怪也怪我不该把东西据为己有,我应该受此劫难,唉!”
    他仰脸又道:“到现在我才相信,无德之人是不能强求的!”
    可真够狠,石昱抽出短刀,抱起方宽厚的双腿,一片刀芒激荡,冷焰流闪,缠在方宽厚双腿的布带子已纷纷落在地上。旧创加上新创,痛得方宽厚直噎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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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石昱冷面如铁,右手短刀猛的插入方宽厚的腿肚子!
    只见他右腕用力扭动刀把子,一块净红带血的鲜肉被他一刀割下来,左手立刻接着丢入油锅中!
    方宽厚痛得又是一声大叫!
    方刚却嘿嘿冷笑连声……
    油锅在滚动着方宽厚的腿肉,发出沙沙响声!
    丘兰儿看得双手捂住两眼,方小云与方老太也一声大叫昏了过去!
    油锅中冒出灰惨惨的浓烟,一股子泛焦的怪味道好难闻。巴总管高声喝问:“两只猛犬怎的不一齐拉下来?”
    有个大汉指着上面,道:“去拉了,应该快来了!”
    就在这时候,地车的大门被人掀起来,只见从上面走下一个瘦削的汉子,这人的双臂各夹着一只大灰狗!
    巴总管一眼便看出来人是谁,他猛的暴喝一声:“怎么是你?为何不在门房守宅子,你……”
    瘦削的面上露出个疲惫的无奈,来人道:“那面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所以我还是来了!”
    不错,沙成山来了!
    他来得突然,虽然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但对几乎要死的方宽厚而言,这已经足令他高兴了!
    那面,丘兰儿尖声道:“沙大哥,我在这儿!”
    沙成山干涩的点点头,道:“兰妹,遇上我,就带给你灾难,我抱歉!”
    丘兰儿忙回道:“不,是我一时疏忽。沙大哥,我盼望你快点来,现在你果然来了!”
    是的,沙成山本来想二更天便赶来方家庄,因为他心中早已断定丘兰儿必被人掳入方家在了!
    只是巴总管等一定会在今夜前往凶宅,所以他没有提前来探方家庄,倒是方捕头在二道院的那一幕,沙成山暗中看的真切!
    就在方刚等气冲牛斗的走出凶宅时,沙成山也跟着来到了方家庄!
    他是从右后方越墙而入的,不巧正遇上有人到铁笼拉狗。沙成山一看便知是两只猛犬,个头比狼还大!
    巧的是有两个抬锅的人走入地牢,沙成山踞高临下看的真切,立刻知道人被关在那儿了!
    猛的挫着钢牙,沙成山幽灵似的到了那大汉身前。两只猛犬狂叫不已,沙成山十指连挥带戳,那大汉尚未叫出口,便脖子上四个血洞,鲜血外溢,沙成山的双脚便如两只巨持船只一个旋身便将两只猛犬踢死在地!
    真是行家出手,干净利落,沙成山的足尖正踢在狗鼻子上,那可是猛犬的罩门,也是要命的地方。
    沙成山的双足之力何等之大,两只猛犬几乎都是犬步毕露,鲜血飞溅,半声也未叫出来便不动了!
    此刻,方宽厚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道:“沙老弟,你终于还是来了,这是上苍有眼啊!”
    方刚双手叉腰走近沙成山,冷沉的道:“操,真人不露相,是吧?”
    沙成山恹恹的道:“大庄主,你言重了!”
    巴总管面色一紧,道:“你不看大门,来此做什么?”
    沙成山伸手入怀摸出巴总管给他的一锭银子,沉声道:“这是你的银子,沙某不想再干了,成吧?”
    说着,只见他拇食二指捏着的那锭银子在变,变得宛似泥巴塑的一样深凹下去……
    光景看得巴总管等齐齐一惊。沙成山把捏扁的银子抛在地上,重重的道:“沙某不屑于收这种血腥银子!”
    巴总管愤怒的指指沙成山,道:“好小子,原来是练家子,且容巴某领教!”
    方刚语声叱道:“退下,我们已经怠慢人家,此时还能再得罪吗?”
    巴总管冷哼一声,道:“这王八蛋,骗得我们好苦,原来……”
    方刚重重的对沙成山一抱拳,道:“鼓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朋友,你是哪条道上的,说出来,也许你我一家人!”
    面无表情,沙成山道:“大庄主,你我冰炭不同炉,难容一条裤子,你不会认识我这无名小卒的!”
    方刚立刻又道:“这没关系,哪里不是交朋友的?方某看你老兄必然少些用度,你等着,我立刻命人封一百两银子,算是你我的见面交情,如何?”
    沙成山嘿嘿笑道:“大庄主,你真慷慨!”
    方刚忙跨前一步,道:“方刚诚意交你这位朋友!”
    沙成山面色一寒,道:“我却不敢高攀!”
    佐大力忿怒的冲过来,吼道:“娘的皮,庄主一再以礼相待,你那里倒□起来了。来吧,且容佐大爷掂掂你有多大能耐,够不够上抬盘的份量!”
    方刚此时没有喝阻,他倒退三步站到一边,显然是同意佐大力出手了!
    摇摇头,沙成山道:“三流盗墓之徒,何必自取其辱,还是退一边去!”
    话语似有些软绵绵的不带劲,却又充满了挑逗性!
    果然,佐大力那个有点歪斜的大下巴一阵抖动不已,骂道:“你个小狗操的王人蛋,吃老子一刀!”
    尖刀在暗红的虚空里闪动着寒光,挟着破空的锐劲,又狠又快的往沙成山胸前劈落!
    沙成山面色冷酷,双目厉芒骤然暴射,左臂忽的吞吐,宛如他的出手早就在事先测定好了,那么准确的捉住了位大力的手腕!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佐大力突然朝有前方缓缓往地上矮下去,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啊……唷……”
    “当啷”一声尖刀落地。沙成山重重的道:“你是用这只手要杀我?那么,我就废了你这只喜欢杀人的手吧!”
    他话声甫落,佐大力的右腕发出一阵磨碎沙之声,那么粗的腕骨竟被沙成山捏碎!
    佐大力就在沙成山推送下倒撞在一丈外,抖着右腕直冒冷汗……
    这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铁栅内,丘兰儿已欢呼道:“沙大哥,干得好!”
    方刚大声叱道:“朋友,欺人欺到我家里来了,你杀死我两只爱犬,我可以不计较,今又胆敢伤了我的武师!这可是你自寻死路,任凭你是天王老子地王爷,我的儿,你都已注定了‘死’字当头!”
    沙成山叹息一声,道:“方刚,你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六亲不认的畜牲!你把自己的亲哥哥折腾成这般光景,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可恶复又可笑!”
    方刚大声吼道:“可恶的是你,你不该横插一手闯进来;可笑的也是你,你以为用那么一招金刚指就想吓倒我方刚?狗屁!”
    一侧,巴总管吼道:“庄主,不用和他多罗嗦,下手先除掉这狗娘养的才是正经!”
    石昱见佐大力负伤歪在地上,不由得火冒三丈的走近性大力,道:“老佐,还能再干吗?我们合力把这王八蛋撂倒!”
    猛的一咬牙,佐大力挺直身子,骂道:“你娘的,老子的左手一样可以杀人!”反手后腰,他又拔出一把尖刀来!
    方刚暴退一步,沉声道:“你们三个把他围起来,觑准了出手,一击而必中,我方刚就不信他能翻出老子手掌心!”
    恹恹的,沙成山双臂垂在下面,他冷冷的道:“不要以为人多势众就能占到便宜,有时候人多反倒吃大亏。方刚,你的执迷不悟,马上就要招致惨痛的代价,我真为你的贪念而怜悯你!”
    突然,被吊在木架上面的方宽厚厉声道:“沙老弟,我方宽厚为你替我们方家清理门户而衷心感激,你如能杀了这畜牲,要多少银子你开个价……”
    猛的一掌打过去,方刚厉叫道:“老东西,你为自己的老命祈祷吧!”
    望着方刚狰狞与蛮横的面孔,沙成山道:“我倒希望你始终如一的如此横行下去,那样,我便有足够的理由搏杀你了!”
    石昱就在这时手挥手上砍刀,“嗖”的一声疾斩过去!
    另一面,佐大力一声怪吼,道:“我捅死你这王八蛋!”尖刀在他的左手上前后激闪,人尚未到,他已挥出十七刀!
    巴总管的砍刀狠又辣,他由正面直扑,寒光泛赤,锐风刮面,成束的光焰激荡着,搂头盖面的罩上沙成山!
    沙成山的身形突然回旋扭曲,他回旋于一定的空间里,扭曲在有限的高度上!
    但见他突然伸出右臂,一轮弯月便骤然在这时候十分有灵性的穿梭在空中!
    谁也无法知道他的“银链弯月”闪击多少,因为流星似的弯月穿织得太快了,快得令人难以看清刀影!
    于是,那密集如一堆燃烧的火炮也似的金铁撞击,便如是急骤的填进人们的耳朵里!
    响声仍在,空中已见鲜血狂标,三条往空中斜闪的人影,便在一阵狂号怪叫中往三个方向倒去!
    巴总管的砍刀落地,他双手猛力的捧着脖子,翻滚在地上,鲜血便从他的指缝中往外进溅,利时身前一堆赤漓漓的殷红色!
    石景仍然握着砍刀,他在身形稳住以后,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后须,鲜血正在外流,他却咧着大嘴猛的深深呼吸一下,骂道:“操你娘!你的刀……”
    佐大力不动了!
    一个人头快要掉下来的人,他又如何会再动一下呢?鲜血把他的半个头浸没了,他那满面胡茬上尽是血,把黑粗的胡子染成了赤红!
    “银链弯月”垂在下面,沙成山冷如山岳般,道:“来吧,方刚,你还在等什么?”
    张大着嘴巴,方刚惊怒交加的道:“你……你的刀……难道你是江湖传言的‘二阎王’沙……沙……”
    冷酷得宛如一块冰,沙成山道:“我叫沙成山!”
    方刚退了一步,道:“大镖客沙成山就是你?”
    重重的点点头,沙成山道:“我不是什么大镖客,只是为人办办事跑跑腿,混口饭吃,譬如替你方大庄主去那座凶宅子里看大门……”
    方刚指着倒在地上瞪着大眼的巴总管,叱道:“你给我办的好事情,糊里糊涂的弄个杀手替我看宅子!东西幸而还好没有曝光,否则岂不落入姓沙的之手?”
    巴总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他愤怒的直望着沙成山!
    “二阎王”沙成山面色一紧,道:“方刚,别再打主意到那两件东西上去吧,眼前你还是保命要紧!”
    方刚突然暴喝如雷,他激动的叫:“沙成山,你是什么东西?你又把我方刚看成什么样的窝囊废?你以为‘银链弯月’就能吓住我?若比杀人,方刚决不会落在你后头!”
    沙成山双肩一耸,道:“你还等什么?”
    方刚接手挽起长袍前摆液在腰带上,随手抽出一对金光灿灿的尖刀,“挣”声脆响,华光四射,一对金刀发出莹莹寒光!
    沙成山的“银链弯月”仍然垂于右臂下方!
    他冷沉的道:“这场搏斗,在我而言,实在平常得很,在你就不同了,因为这是你的生死之斗。方刚,你可要尽力了!”
    方刚大怒,吼道:“老子受够你了……”
    古井无波,沙成山道:“生死一搏,除了戒慎恐惧,更应避免气躁心浮。方刚,你心中吓怕了,是吧?”
    突然,方宽厚大声道:“小心他的毒镖伤人!”
    猛回头,方刚大骂道:“老狗,你给我闭嘴!”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道:“来吧,我说过,你应该尽展所学,否则……”
    猛古丁人影闪动,巴总管就地摸了一把短刀,虎吼道:“我们一起上路吧,儿!”
    沙成山绝对想不到巴总管还能挺起腰杆挥杀过来,他此刻正等着方刚出手。巴总管叫声末已,人已扑杀过来!
    鲜血染得巴总管上衣尽湿,尖刀却仍然发出撕裂空气的“淋”声……
    就在巴总管的短刀快要沾上沙成山的左胁时,沙成山冷叱一声在掌已拂上巴总管握刀之手,尖刀在沙成山身前贴着他的衣衫滑过去!
    就在这时,沙成山的左膝猛的顶出,便听得“吭叱”一声,巴总管的身子弹飞起两丈高,撞上了地牢的项处!
    巴总管太不走运了,他竟然在空中翻了个身,便一头栽入那口滚烫的油锅中!
    “沙”的一阵响声,油锅便随之被巴总管那颤抖的身子撞翻,一锅的热血洒满一地!
    巴总管只是抖动了一下,已是满头赤红似血的死在热油上面!
    方刚闪身在地牢一角,他愤怒的叫道:“沙成山,方刚要与你决一死战!”
    沙成山淡淡的道:“我不会拒绝你的挑战!”
    方刚指着上面,道:“出去,我们上面放手一搏!”
    摇摇头,沙成山指着地上热油,道:“能在一地热油上面厮杀,其味道必然特殊,沙某不愿放过这种经验!”
    骤然愤怒的狂吼,石昱猛的挥刀杀过去。这一次,沙成山看的清楚,他只是双肩稍晃,斜劈过来的钢刀便从他的右侧掠过!
    只见他右足猛的踢出,“叭”的一声响,石昱被踢得溜地翻滚。不巧的是,地上热油甚滑,直把石显滑向铁栅一边,“咚”的一声被铁栅挡住!
    真是冤家路窄,石昱竟然滚到“玫瑰毒刺”丘兰儿的面前,这对丘兰儿自是绝佳机会!
    猛然矮下身子,丘兰儿隔着铁栅暴伸右手,食中二指快不可言的插入石昱的双目之中!
    好一声凄厉大叫,石昱在叫声里猛然劈出一刀,“当”的一声大震,砍刀劈中铁栅发出一溜火花来!
    丘兰儿的手指在石昱的眼眶里一阵扭动,方才技出血淋淋的手指头,她冷冷的道:“这便是你这小子吃姑奶奶豆腐的下场!”
    方刚一声厉喝,腾身而上!
    看来他是挥着两把金刀,然而他人还未扑上沙成山,两点寒星宛如飞瀑般直奔沙成山面门!
    谁也看不清他是怎么打出这两只镖,只有沙成山一人,因为沙成山就是站在方刚正面。
    他看得十分清楚,两只钢镖来自方刚的双足靴子里面。当方刚弹身而起的刹那间,看似踏空,实则交替甩出靴内钢镖!
    沙成山发现方刚的武功确在巴总管几人之上。只见方刚的身形掠空立刻急速滚动,他挨着纵横四溢金光的刃芒,兜头罩向敌人!
    沙成山一招铁板桥闪过两把飞镖,方刚已到了头顶,猛古丁一个挺立,双脚未离地,身子已顺势滑出两丈远!
    没有停下来,沙成山旋身挺直身子,仍然双脚不离地面,“唆”的一下子便到了方刚身边!
    方刚在半空滚动中,突然发觉敌人不见,他一惊之下猛然扭转身形,忙不迭双手金刀狂杀四十二刀!
    然而“银链弯月”便在这时候眩目夺神的流转穿刺不已,金铁交击声一如花炮爆炸,金光冷焰顿然消失破灭!
    方刚沉闷的一声低嗥,踉跄的抢出三步,几乎摔跌在地,却强自伸手按住一个凳子不即倒下!
    交错的血槽在方刚的两边脖子上出现,鲜血在流!
    那两个抬火盆的壮汉,猛然往地牢门冲去,然而两把砍刀流星般的分别穿入二人的后心,他们顺着石梯又滚下来!
    沙成山伸手扭断两间地车的铁锁,他把丘兰儿先放出来,再由丘兰儿放下方小云与刚刚醒转来的方老太!
    方宽厚无法站地,他在沙成山的扶持下到了方刚面前!
    咬着牙,方刚先开口:“哥,人算不如天算,结果你变成了赢家,我没活好说,你动手吧!”
    望着方刚脖子上的鲜血,方宽厚叹口气,道:“方刚,你可记得小时候我背着你上山摘果子,下河摸小鱼的情景?兄弟本是同根哪!”
    方刚猛然大怒,吼道:“这时候你同我讲这种闲扯淡的话,鸟用!”
    方宽厚缓缓伸出手抚摸着方刚脖子上的鲜血,不由得老泪纵横,道:“方刚,你被权与利蒙蔽住心志,一心要想称霸武林!但你却忽略了一件大事,因为你缺少的条件太多了,便真的练成百窍神功,徒然增添武林血腥!”
    方刚仍然未倒下,他的双目渐趋暗淡,面色由红转白,变得宛似涂上一层寒霜,猛古丁伸手抓住方宽厚的手,凄厉的沉声道:“你只……会说我……为什么不……不说你……自己?”
    方宽厚怔了一下,道:“方刚,我的兄弟,你折磨得我们三人已不成人样,可是大哥不恨你,难道……”
    方刚咬牙沉声道:“那么……你为什么……暗中……把那……两件……宝物据……为己……有?难道……你不想……有一日……独霸天下……你……是这……场灾祸之……首啊……”
    方宽厚愣然不知所措!
    方刚却突然一声大笑!
    然而,笑声仍在,他那粗壮高大的身子却猛的倒在地上,把地上的热油激得四下里飞溅。
    方宽厚一声锥心大叫:“兄弟!”
    叫声里,方宽厚双手搂抱住方刚那血淋淋的脖子,把一张老脸贴上去,老泪已簌簌落个不停……
    方老太同方小云相互扶持着走过来,二人既悲且忿的摇着头叹息不已!
    此刻,外面繁星一天。夜色茫茫里,正有几条人影往凶宅那面走去!
    “二阎王”沙成山走在前面,“玫瑰毒刺”丘兰儿紧紧的踉在他身后,另外三人拄着拐杖艰难的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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