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脚媳妇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九章
    塞北大侠。马云龙还真的自掏腰包,就在扶风镇上买了两匹马,不过他的这两匹马却是大不相同,一匹马雄壮高大,一看就知是一匹上等良驹,另一匹却是垮兮兮的皮包骨,鼻孔中还在淌鼻涕,显然是一匹老掉牙的老马,连那背上的马毛都脱落了一大片,马贩子说,这匹马等于是奉送,真正赚银子的,却是那头雄壮的大马。
    当然,塞北大侠马云龙骑上了高头大马,杨文光则苦哈哈的登上那匹瘦成皮包骨的老马。
    不过只要能有马骑上代步,总比走路要舒坦得多。
    杨文光骑在马上,心思却想到了翻山越岭走向踩云岭的风摆柳,天都快黑了,看来风摆柳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只可惜她这种真正的女人一旦死了,对男人来说,谁都会叫一声“可惜”!
    塞北大侠马云龙在杨文光跨上坐骑之后。极快的把这个毒书生的双腿足踝,用绳子由马肚子下面,互相连结起来,他结的那个结,却又打在马腹中间,杨文光就算想弯腰解,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于是,他这才解开毒书生杨文光的背后双手。
    “小子!你可以松散一下两臂,我说过,对付你们秦岭八大盗,我马老四不得不慎重。”
    一面又自马鞍带中摸出一块酱牛肉,另又取出一个大白馒头,递给正在活动双臂的杨文光,边又道:“拿着,咱们边走边吃,记得吗?上午时候你曾给我吃了一块酱牛肉外带一个馍,我这是有借有还,外带利息,吃不够尽管开口,肚皮可是自己的。”
    杨文光的确有些饿,闻言也不多说,接过酱牛肉与馍,自顾的在那匹瘦兮兮的马背上啃起来。
    于是,二人边吃进行,甚至马云龙还透着关心的问道:“小子!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块牛肉?”
    杨文光凶巴巴的鹰眼,直瞪着马云龙,一边又接过一块酱牛肉,边沉声道:“如果我是你马老四,我是不会这么大方的,因为即使我吃饱,甚至吃舒坦,杨八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激,相反的,只要机会临到我杨八的头上,我就一准叫你离开这个世界。”
    就着一嘴巴的肉渣子,塞北大侠马云龙仰天哈哈大笑,道:“要不要听听我为什么拿你像个朋友?”
    马云龙低沉着声音,边又搔了一下胡子,道:“那是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你小子的表现尚佳,没有造我马老四的反,给你些吃的,只是一种鼓励。”
    冷冷一笑,毒书生杨文光冷冷的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逮到机会,老实说,从一开始到现在,杨八尽在打主意,大胡子你可要加倍小心了。”
    “呶!再来几口酒。”
    杨文光也不客气,接过马云龙的酒葫芦,一连喝了好几口。
    却又听马云龙道:“我最喜欢听大实话了,小子!只要你诚实,马老四吃什么,你也会有份,至于你在心里想干什么,那是你的事。”
    一顿之后,马云龙又道:“如今咱们算是吃饱喝足,该赶路了。”
    就见他说完后,一鞭子挥在杨文光的那匹马后屁股上,无奈那匹瘦马只往前冲了七八步,又恢复它那老态龙钟的步调。
    正就是老掉牙的一匹老马,马眼角上还塞着眼屎,也怪可怜的,马云龙一叹,只好缓缓的跟在那匹老马的后面,迸三步退两步的“移”向宝鸡。
    摸着大黑天,直到五更天,马云龙终于把杨文光押到了宝鸡,也来到了宝鸡的县衙前。
    由于最近怪事连连,即算是县衙的大牢里,也发生了命案,所以把个宝鸡县衙的衙役们,摘得是焦头烂额,风声鹤唳,看样子全县衙役们全都卯上了,黑夜白天,全都加强了戒备。
    天就要快亮了,这时候的衙前厂场上,“的哟!的哟!”的来了两骑马,刹时间,县衙前又是一阵骚动。
    “什么人?不要命了!”
    马云龙尚未及开口呢,突听杨文光高声叫道:“你们快抓这叛逆!”
    有个衙役一愣,问道:“你是……”
    “你们怎么连我全不认识了?前不久我还见过你们大人的,怎么不记得了?”
    “那你是……”
    “我是长安总督衙门副将,杨文光杨副将。”
    “那他是……”
    杨文光--瞪眼,道:“我说过。这个人是叛逆,快把他抓起来,这可是大功一件!”
    就这么一阵叫嚷,立刻又跑过来五六个衙役。
    大家全把注意力集中到马云龙的身上。
    稳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马云龙,嘿嘿笑道:“你们这群傻蛋,如果要是听他的,那才准上当的。”
    一个手握钢刀,看来像个衙役班头的人。用手一指马云龙,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马云龙。”
    “没听说过!”
    突然其中有人叫道:“这个人说的不错,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他还同咱们大人在客厢说话,如今他换了这件蓝长夹袍,所以好半天我才认出来。”
    杨文光有了帮腔的,心中自然一喜,当即脸色一沉,高声喝道:“还不快把这叛逆抓起来!真要被他逃了,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杨文光这么一吆喝,七八个衙役立即挥动手中钢刀,把个一愣一愣的马云龙围了起来。
    就听那个班头衙役喝道:“真他娘的怪,这阵子尽上些‘歪嘴屁股’——邪门,这小子一准是个疯子,竟然敢往衙门闯。”
    手中刀一挥,高声道:“大胡子,你还不下马,真想挨刀啊?”
    杨文光一声冷笑,道:“你们好生把他看牢,我这就去县衙见你们大人。”
    边说着,一带马僵,真的朝着县衙大门骑去。
    塞北大侠马云龙气得有些颤抖,暴喝一声,道:“杨八!你在找死!”
    他“死”字出口,徒然间就在那匹高大的马背上一个金鲤跃龙门,一弹一闪之间,众衙役只觉头顶如巨鹰扑击一般,就在衣袂飘动声中,黑影打闪之下,马云龙已双手如钩,斜着他那硕大的身形,头下脚上的,抓向正要离去的杨文光。
    杨文光苦在双脚被缚在马腹下面,无法自由活动,衣袂声听得真切,也仅能侧身,回手反击。
    然而,马云龙却是含恨出手,因为面对这个奸诡小人。他决定要给他制造点苦头,让他及时的得到应得的惩罚,也算是一项现世报。
    于是,在一阵劈啪连响之后,夹杂着一声脆响,黑夜里听得十分清楚。
    于是,杨文光“哎呀”一声嚎叫,人也跟着伏在马背上,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的从他的脸上往外冒。
    就在马云龙刚落下地来的时候,一群衙役又围了上来,其中还有人大叫:“捉住他!”
    一把拉住那匹瘦不拉叽的马,马云龙戟指围上来的衙役,喝道:“你们这群吃冤枉粮的饭桶,也不想想,我马老四要是叛逆,还会把自己送上衙门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马上的这个人,可不能叫他跑了。”
    一面回头望着马背上痛得龇牙咧嘴的毒书生杨文光,冷冷笑道:“我马老四不是早就有言在先,只要你不造我马老四的反,马老四就把你当朋友看待,想不到言犹在耳,你就造起反来,如今你该相信马老四的话了吧?”
    鹰眼中翻动出怨毒的冷芒,杨文光几乎把肺都气炸,只是一条右臂,像是快要掉下去一般,晃里晃荡的挂在那
    马老四扭头对围着他。却个个面露惊悸的衙役,说:“咸阳的白捕头可是落脚在你们这个县衙?”
    “不错!白捕头正是在这儿。”
    “那就快去把他叫来,不论他是起来了还是仍在做梦,只管把他叫起来。”
    马上的毒书生痛得龇牙皱眉,听说白方侠在衙中,心里还真的一惊,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旦白方侠的女儿碰上自己,那就全完了。
    心念间,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好主意,如今痛的连个腰都直不起来,还有什么么主意好打?看样子也只有“节哀顺变”,指望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终于,龙头捕快白方侠自县衙出来了,在他的身后,正就跟着他的女儿白小宛。
    灯笼的照耀下,白氏父女看的真切,只听白方侠高声欢愉的道:“是云龙!约莫着你也该来了!”
    “四舅!”白小宛大声欢叫,一下子冲向塞北大侠马云龙的身边,暴伸双臂,几乎把个六尺大汉马云龙抱离地面,边又叫道:“四舅!还以为你不要小宛了呢?好久也不来看看我!”
    塞北大侠马云龙有些眼湿,每次看到这个唯一的外甥女,总会联想到姐姐。
    马云龙眨巴着大眼睛,原想把眼眶里的泪水消化掉,却由于白小宛的一只手,在不停的抚摸着他那一脸的大胡茬子,而使他的眼泪又掉出了眼眶。这是他行走江湖长久以来积压的感情,无论怎么样,见了亲人总难免有所发泄,而发泄的最佳最直接的,那就是泪水的交流,因为,马云龙由胡子上滴下的泪水,已与白小宛的眼泪,汇集在一起而落在地上。
    一旁的白方侠有着安慰的在笑。
    围着的衙役们,却全都傻眼了。
    因为,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宝鸡县衙竟然又出了这么一桩令人蹄笑皆非的怪事。
    白方侠一指马上的杨文光,问道:“这人是谁?”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白方侠精神一振,急又问道:“我要找的人?”
    马云龙拉着白小宛的手,对白方侠道:“如今看了我的宝贝外甥女没有事,我算是放心了。”
    只见他放开白小宛,双腿奋力一弹,人已落在杨文光的背后,不做任何暗示,一把扭住杨文光垂在一侧的右臂,只那么一托一按。
    “咯”的一声,杨文光大叫一声,几乎由马背上昏下马来,所幸被一个衙役双手托住。
    看样子杨文光的那条右臂又合上了,因为杨文光强忍着痛,前后的甩了几下子。
    马云龙跳下马背,一手指着马上的杨文光,对白方侠咧嘴一笑,道:“这小子可是打劫血玉龙的主犯之一。”
    白方侠一高兴,正要开口,突听马上的毒书生杨文光厉声喝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想往杨某身上栽赃。”
    马云龙不防杨文光会来这么一下子,还真是一愣,旋即笑道:“难道你还能否认,你不是秦岭八大盗之一的毒书生杨文光?”
    马云龙此声一出,白氏父女不由惊喜的对望一眼。
    却又听杨文光道:“我不是什么秦岭八大盗,我是长安总督衙门的副将杨文光杨大爷,不信可以去问。”
    “哈,好么,一推六二五,推了一干二净。”
    冷然一笑,马云龙又接道:“你小子又不说大实话了,真是不够光棍,要你承认更让你心服口服,也只在时辰上折算而已,小子,你绝对逃不了的。”
    当然,白方侠心里有数。他早就疑心这位长安总督衙门的副将,只是没有证据,如今被送上门来,也不知自己这位内弟,有什么有力的人证或物证。
    突听塞北大侠马云龙道:“白大哥!你只管着人把他送进大牢,错不了的,只等太爷过堂,我出面做证就是。”
    白方侠当即一挥手,对一群衙役,道:“送入大牢,好生看住。”
    杨文光到了这时候,就算再叫,也挡不住牢狱之灾。再有能耐,也只有乖乖的被人拖进大牢。
    一场风暴,似乎是过去了。
    白小宛把这位四舅拖进县衙后的客厢里,韩玉栋迎上来,一拜到地。
    只听马云龙道:“我这个外甥女嫁到你们韩家,正门还没有进,就受了这么多苦,你倒是说说看,这算是什么名堂?”
    “都是侄甥无能,侄甥该死。”
    马云龙一笑,道:“这往后过日子,你小子拿出点良心就成了。”
    韩玉栋自是唯唯诺诺。
    天亮了,马云龙整整折腾了一夜,但他看到了他的外甥女白小宛,疲累早就溜到九霄云外了。
    白方侠请示了县太爷。
    不久之后,又把刚刚进住在县衙的卓重阳,也请到自己的客厢中。
    于是,塞北大侠马云龙先由白方侠向在座诸人加以介绍,卓重阳对于这位大侠,也是心仪己久,只是从未谋面。
    县太爷与县捕头李长虹,对于县衙又来了个高手人物,自然是大表欢迎。
    塞北大侠马云龙当即把在扶风碰上这毒书生杨文光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一边又随手掏出杨文光的毒药与解药,道:“我还真担心我的宝贝外甥女,被这毒书生所害,等不及的连夜赶来,还好没事。”
    小宛听的好感动,也十分高兴,当即起身道:“那天夜里,小宛曾恶战三人,只不知是否有此人,不过其中有一人身中我的棱形飞镖,好像是在肩头上。”
    白方侠当即道:“记得卑职曾协同大人去大韩村的凶宅,捡到过两颗牙齿,也不知是否是这小子的?”
    一顿之后,又道:“不过这毒书生既然是秦岭八大盗,他怎么会混进长安的总督衙门,当上一名副将?而且还听说他在总督面前也算是个红字号的人物。”
    卓重阳冷冷的一笑,道:“如果咱们能证明他是秦岭八大盗之一,他这个红字号人物,马上就会变成黑字号的小丑了。”
    县太爷一听,缓缓的道:“这件事,目前本县尚不宜与他碰面,总得先证明他的真实身份之后,才能先在公堂上当面予以拆穿,到时候叫他想狡赖,也难以启齿,就算他能舌灿莲花,面对证人证物,他必将难以狡赖。”
    一面对一旁的捕头李长虹道:“这件事李捕头马上去办,大牢里先验验他的身上各处伤势,套取一些口供,本县再做定夺。”
    卓重阳笑道:“照这种情形看来,御书房的那座血玉凤,必然也是被这秦岭八大盗所窃走,想不到消失江湖数年的这几个黑心大盗,竟然根本没有散伙。”
    塞北大侠马云龙道:“过斜峪关直上秦岭的最高蜂,有个绝峰叫踩云岭,这个高岭是从北向南,北面谷下面的老虎口,如果要翻到另一面的青龙口,前后就得一整天。那地方有句俗话,是‘口见口九十九’,也就是说,从老虎口翻过踩云岭而到青龙口,总共是九十九里的山路,正好是一半上山,一半是下山路,听说这秦岭八大盗,正就在这踩云岭的某一地点,如有必要,马云龙愿带各位前往。”
    卓重阳道:“咱们先施把劲,把附近已出现的几个大盗捉住,再设法攀上踩云岭,剿他们的老巢去。”
    白方侠一听,当即道:“对!咱们先是集中力量,把大韩村的灭门血案破了以后,再找上踩云岭去。”
    一听说灭门血案,塞北大侠马云龙道:“什么样的灭门血案?”
    白小宛当即流下泪来。
    白方侠黯然一叹,道:“原本咱们在长安城门口碰面,我是要把这件事细说给你听的,一方面我记挂着还在宝鸡的小宛,怕她出事,另方面我看你形色匆匆,而你又言明三几天就会找来宝鸡县衙,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伸手搔一搔光秃秃的顶门,马云龙急问道:“究竟是怎么样的血案,我也正在奇怪,你们怎么会住在这县衙来的?”
    白力侠当即道:“如今老哥是该告诉你,咱们并非单只为了寻找被劫的血玉龙,主要的是抓那几个大盗,韩侗韩老爷的全家一十二口,除了我女婿韩玉栋尚在这人间,其余的全都被杀了。”
    塞北大侠马云龙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旁抓住白小宛的手,问道:“这可是真的?”
    滴泪点着头,白小宛道:“爹说的全是真的。”
    突然间,她哇的一声,一头撞在马云龙的怀里,痛哭起来。
    塞北大侠马云龙道:“小宛!现在把眼泪收起来,等到把一群凶徒全抓到了,你再好好去你那公婆坟前,让他们地下有知,韩家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他好像是个直肠子,“唬”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摆手对县衙捕快李长虹道:“咱们这就去大牢,找杨文光去。”
    边又对县太爷与卓重阳施礼,道:“马老四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何况杀的又是我外甥女的公公全家,这要是不把凶徒抓到,马老四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也不等别人再说什么,一把抓住李长虹,道:“咱们走!”
    望着马云龙的背影,县太爷道:“这位马壮士,豪气干云,真叫人佩服!”
    卓重阳也道:“武林中正多奇侠义士,他们不求功名,默默行侠江湖,但求心安理得而笑遨江湖。”
    白方侠却对女儿白小宛道:“如今你四舅也来了,你还不快点去弄些他喜欢吃的,也好让你四舅填饱肚子,好替咱们办事!”
    县太爷当即道:“马壮士喜欢吃什么么,尽管往厨上吩咐,何用白姑娘亲自下厨?”
    白方侠道:“我这位内弟,这几年也最喜欢小宛替他弄吃的,主要是他太宠他这个外甥女了。”
    白小宛嘴一嘟,道:“四舅他才不宠我,为了练他教的梅花腿,我还挨了他不少骂呢!”
    屋里几人,望着白小宛消失的背影,全都哈哈笑了。
    另一面,县衙捕头李长虹,带着塞北大侠马云龙,二人急急的来到宝鸡县衙的这座大牢。
    牢卒一看是捕头,自是立刻打开牢门。
    重犯在牢,牢里又加派了人手,一连过了三道铁栅门,这才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这时候的毒书生杨文光,在经过一夜的失魂落魄而又苦不堪言的折腾以后,正在牢房干草地上,呼呼大睡呢!
    就连哗啦啦的开启牢门声,也没有把他惊醒。
    塞北大侠马云龙一冲而进入牢房,就见他双手箕张,一把把个沉睡中的杨文光提了起来。
    “他娘的,你还睡得着啊!”
    杨文光睁开眼,不由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呢,不停的把个脑袋猛晃荡,一双鹰眼直不楞的瞧着面前几乎同自己粘糊在一起的马云龙。
    “你想干什么?”杨文光惊慌的问。
    “马四爷要吃了你!”
    徒然一甩,把重心不稳的杨文光摔倒在地。
    只见他戟指地上的杨文光,厉声喝道:“你小子真走运气,如果马四爷在斜峪关的大山里,知道你干了灭门大血案,杀死我外甥女全家,你想我马老四会叫你这么舒坦的骑马上宝鸡?马四爷一准卸下你小子的双臂,挖瞎你一双眼睛,只留你一口气在,一根绳子把你拴来宝鸡。”
    杨文光一听,全身激灵灵打个冷颤,但他却强辩道:“谁说我与大韩村的灭门血案有关?”
    “好小子!你这不是已经招了吗?连我还不知道血案地点,你却说出个大韩村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容杨文光再说什么,一把又抓起坐在草堆上的杨八,右手暴伸,一掌插在杨文光的下巴上,用力一夹,杨文光的嘴巴已被捏开。
    就听塞北大侠马云龙嘿嘿一阵阵笑,道:“王八蛋的,你下腭的两颗牙齿到什么地方去了?”
    紧接着“嘶”的一声,把一件原本很体面的天蓝夹袍撕开来,只见杨文光的肩头上,正有一个伤口,看样子才结疤不久。
    “小子!你这肩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杨文光依然声色俱厉的,道:“姓马的!你不要血口喷人,世上缺少两颗牙的,有的是,肩头受点伤又能证明我什么?我劝你们尽早放我回长安,否则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呸!”
    马云龙一口唾沫吐在杨文光的头上,一边又骂道:“小子!你这辈子别想再回长安了!”
    一面徒然往杨文光面前一蹲,沉声道:“就让马四爷告诉你,你的那两颗牙,县太爷把它当成了宝物,就带在县太爷的身上,你这肩头的伤口,只有我那外甥女的棱形飞镖,才能插成这种模样,还有就是你被我摸过来的毒粉,你又能做何解释?小子!你认了吧!如果想少吃你马四爷的苦头,那就快把你们在这宝鸡的其余几人,招出来!”
    杨文光冷冷一笑,道:“纯属巧合,不足为凭,就算你手中的毒粉,那也不是我杨某人的东西,你只是在栽赃而已!”
    “叭!”
    马云龙徒然一个大嘴巴,打得杨文光红了半个脸,骂声有致的道:“王八蛋好狡诈,你等着马四爷收拾你吧!”
    一摆手,道:“咱们走!”
    于是,马云龙气唬唬的当先走出大牢,后面的李长虹却小声对怔在地上的杨文光道:“人生天地之间,就得像个大丈夫模样,大丈夫敢做敢当,何必像个踩不扁的癞蛤蟆?”
    摇着头也走出了大牢。
    塞北大侠马云龙又到了衙役的客厢中,当即把他所见,又对各人说了一遍。
    只听县太爷道:“如今所缺的,只是一个证人。”
    白小宛道:“姓杨的身中镖伤,正是棱形飞镖,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一名证人?”
    县太爷摇摇头,道:“他如果死不承认有那么一回事,你又能对他如何?”
    突听塞北大侠马云龙道:“只可惜昨日同这厮一同上山的女子,不知是何人,要不然能把她找到,一切就应该齐备了!”
    白小宛道:“舅舅见那个女子,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马云龙的双眼皮一压,大鼻梁一皱缓缓的道:“那个女子的模样很艳,大红上衣紫色长裤,提了个小包袱,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尤其她坐在马上,那个细腰好像个风吹杨柳条一般。”
    突听县衙捕快李长虹道:“马爷提起那女子腰如柳条,她会不会就是失踪的那个风摆柳?”
    这时候守在一旁的文案师爷,突然道:“依常理论断,这女子很可能就是失踪的风摆柳,而风摆柳那个女子,在送进毒面毒死秦岭四煞之后,就被这姓杨的凶徒骗往他乡,怕的是风摆柳招出是何人指使,不过……”
    一顿之后,又道:“过了斜峪关,就是高山峻岭,山中虎豹狼群,就算大白天也会碰上,只怕这女子凶多吉少了。”
    突见白小宛道:“看来这女子十分可怜,不如我快马加鞭,前往斜峪关附近看看,也许会碰到她。”
    马云龙立刻道:“不可以!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往那大山里摸去?”
    白小宛立刻走到马云龙跟前,道:“四舅,你还不放心小宛呀!小宛可是跟你学的武功,难道你连自己全不相信?”
    马云龙一怔,白小宛立刻又道:“四舅!你喜欢吃的红烧牛筋,小宛给你炖了足三斤,还有你喜欢的酒,马上都好了,等你吃完了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等你醒来的时候,小宛已经回来了。”
    马云龙望着白方侠道:“女儿是你的,你怎么说?”
    白方侠似是无可奈何的道:“当前咱们这些人,似乎没有可派出的人,也只有让她走一趟了。”
    县太爷哈哈一笑,道:“李捕头似是认识那个风姑娘,不如叫李捕头陪同白姑娘一同走一趟,也好有个照应。”
    卓重阳道:“这样应该算是很妥当的安排了。”
    于是,白小宛与李长虹二人,立即束装骑马,直奔扶风对面的斜峪关方向而去。
    且说骑在马上的风摆柳,随着那匹马,顺着山道直往深山中行去,她在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回头望一望,如今在她的心中,杨文光杨八爷,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只是杨文光临离开的时候,曾经非常笃定的对她说:“风姑娘,你只管骑着马往前去,我去办件事,不定顿饭功夫,我就会跟上来,那时候咱们往这大山里走,心里也舒坦多了。”
    至于有什么可舒坦的?杨文光没有说,风摆柳自不愿多问,因为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一总听任男人摆布的女人。
    世上有许多不同类型的女人,但很多人一提起风摆柳这种女人,觉得她们这种顺从男人,凭男人摆布的女人,为水性杨花,其实女子水性杨花也好,顺从男人也罢,全都是因为男人的行为使然,所谓吹皱一池春水,于卿底事!自然也就无人好管闲事了。
    风摆柳看看就要天黑了,加上山边的乌云开始向四处扩散,撩起的山风,也叫风摆柳心中害怕,到了这个时候,她真是前进后退全不对劲。
    就在她仰头四下望,欲哭无泪的骑到一个两山沟交叉地的时候,突然间,从西面深谷中走出一个身体微胖的五短身材壮汉来。
    能够在这种深山中相遇,那可真是缘分不浅。
    只见矮胖汉子,一看到骑马的风摆柳之后,三脚并成两步,一下子窜到风摆柳的马前来。
    一开始,双方不免都吃一惊。
    矮胖的汉子,以为在这深山中哪会有这么勾人魂灵的女人出现,包不准是妖魔鬼怪的化身。
    而马上的风摆柳一看面前的矮胖子,长的是一副笑弥勒样子,只是他的背上插了一把钢刀,万一是个打劫杀人的强盗,她的杨八爷不在,她不是要遭殃了!
    呵呵一声干笑,道:“这位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呀?”
    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风摆柳细声细气的道:“我们从扶风来,只是跟我一同来的杨爷,还在后面没有跟来,不知他是不是迷路了!”
    只见那胖子笑道:“姑娘你说的不错,你那条路是去扶风,我这条路可通往大散关,咱们如今站的这个地方,正就是两条山道合一起,再往那面走,就要走进更荒凉的踩云岭了,那儿可不能随便去呀!”
    “对!踩云岭,杨爷就是要带我去踩云岭的,他说在那儿他有个好住处,可舒服着呢!”
    矮胖子一惊,急忙问:“你说的那个男人姓杨?”
    “是呀!”风摆柳双眉一挑,相当逗人。
    “他可是叫杨文光,人们都叫他杨八爷的?”
    “是呀!”风摆柳开始有了笑。
    “他人在哪儿?”
    “在后面,他叫我一个人先走,他会不会又去了扶风?”
    看着风摆柳的急样子,矮胖的人立即道:“快回头,咱们去找他!”
    风摆柳有些犹豫的道:“你这位爷可是……”
    “我叫姚光圆,人家都叫我笑弥勒姚一刀,我是杨文光的二哥,昨天才回宝鸡经大散关折回来,我也正在找杨八弟呢!”
    一听是自己人,风摆柳还真的放心不少,立即调转马头,跟着笑弥勒姚光圆,折回原路,还未曾走多远,看看天色,已经是天黑下来了。
    处在这深山大岭中,风摆柳庆幸自己遇上了杨文光的姚二哥,只要有个男人在身边,风摆柳就会睡的安稳。
    要知这姚光圆,正是秦岭八大盗之一,除了老大伍亿之外,就是姚光圆比较诡计多端。
    本来血玉龙到手后,送给买主,但买主不收,且言明案子正值热潮,不愿惹事,十万两黄金早已备下,但需要失宝方面的血案完了以后,买方才能成交。
    也因此,血玉龙如今好端端的放在踩云岭。
    然而,十万两黄金,是个诱人的数目,因而袖里乾坤伍亿不得不急急的派出老二笑弥勒姚光圆,再走一趟宝鸡。
    也就在他与韩五爷接头以后,才发觉事态相当严重,而杨文光又不知去向,为了宝鸡的大牢里,还有一个秦岭四煞之一未死,他才冒险装扮成衙役模样,想混进宝鸡大牢,刺杀那名尚未死的四煞之一。但他哪里知道,这秦岭四煞早已全死,等到他才进了第一道铁栅门,就因为他的那个模样特殊,而被新上任的牢头识破,一场混战,姚光圆十分幸运,因为白小宛身体尚未复原,有些力不从心,否则他可能就走不脱了。
    且说风摆柳在姚光圆的维护下,就找了一处岩穴,看来还怪清爽的,姚光圆帮着把个薄棉袄与一张毛毡自马背上取下来,还亲自为风摆柳铺在岩穴中,自己却守在洞穴。
    风摆柳实在是太困乏了,倒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马鞍袋中,杨文光事先买的芝麻大饼与酱牛肉,正好对了姚光圆的胃口。
    姚光圆边喝着酒,一边啃着酱牛肉与大饼,当然,眼睛却停在凤摆柳的身上,红短袄紫长裤里面,一定裹了个白不溜丢的玉体,他娘的老八也真会享受,办正事兼办私事,还带个叫人心痒痒的娘们。
    他心中想的,虽然有些过火,但他还是没有马上下手,因为终究她是老八带的人,如果老八知道,十多年兄弟之情,全都得泡汤。
    前半夜没有有睡得稳,后半夜附近有狼叫,姚光圆知道这时候更不能睡,如果一个失神,包准进入狼腹。
    只是他在想,面前这女子,碰到自己也算她走运,否则再要直着往深山中走去,那儿可有许多花豹,她这身细皮白肉,恐怕连骨头都得进入豹腹。
    月亮在飞逝的厚云层中,偶而洒下一点光芒,但瞬间又被乌石遮住,山风又开始大了,而呼啸的山风中,在附近树叶的簌簌响应下,突然间,一连十儿声“呜呜”狼嗥声,传进了岩穴中。
    突然间,风摆柳在睡梦中一惊而起,就听她哇的一声,双手箕张,整个身子投迸姚光圆的怀里。
    这可是:美人投怀送抱,英雄得意之时。
    姚光圆一看,来了个反抱,结结实实的把个风摆柳抱在自已胖嘟嘟的怀里。
    “我好怕!”
    姚光圆忘了回话,两只胖手,尽在风摆柳的身上招呼,心想,他娘的,这娘们好像没有长骨头嘛!除了软绵绵,就是光滑溜溜的。
    “姚爷!我好害怕!”
    一句姚爷,这才把姚光圆的出窍灵魂唤了回来。
    “姑娘!你不用怕,有我姚光圆在,包准比杨八在还管用!”
    姚光圆似是故意的说了这么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但风摆柳怎会听得懂?
    于是,姚光圆火了!
    当然,他的这个火可不是要发脾的人,而是欲火高张的火!
    最明显的表示,就是他的两只胖嘟嘟的手,七上八下的尽在风摆柳的身上捉迷藏。
    起初,风摆柳还以为这姚光圆是在安慰她吧,哪想到越来越不是味道。
    在她的直觉上,以为在这深山中,怎么还能再搞七捻八呢?
    也就在这个意念中,风摆柳软叭叭而又苦兮兮的道:“姚爷!这时候怕不作兴来那事吧!”
    “姑娘,就算是施舍一次如何?”
    “姚爷!只要你看得起我风摆柳,赶天明找不到杨爷,风摆柳一定陪你姚爷在扶风住上一阵子,你看如何?”
    话都已经敞明了,姚光圆再不识相,也得吞口水,硬把欲火熄灭,不过他打心眼里望着,明天千万可不要碰上杨八。
    其实,他是没有碰上杨八,因为他碰上了另一个几乎要了他命的厉害角色——铁脚媳妇白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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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总算泛白了,因为一夜惊吓的关系,风摆柳却倒在软叭叭一身肥肉的姚光圆怀里睡着了。
    姚光圆没有叫醒风摆柳,因为他实在想多抱一会儿这个风情万种的风姑娘,所以姚光圆即使想换个坐姿,也咬牙强忍下了,他怕把怀里的风摆柳动醒。
    说也奇怪,人的眼珠子不能固定瞄着一件物或某一点,它必须要在眼眶里打转,才能使人保持清醒,如果直不楞的望向一点,疲倦马上就会跟进。
    笑弥勒姚光圆就是这样,他那弥勒佛的一双笑眼,就直直的盯在风摆柳那大白菜心般嫩的脸蛋上,一眨不眨的直瞧,于是,他也有了倦容,头一低鼾声跟着发出来,两个人就这么互偎互依的挤在这个岩穴里睡着了。
    这真是一场好睡,太阳光斜斜的把风摆柳的眼睛刺醒,她才自姚光圆的怀里爬起来。
    姚光圆迷蒙中的两臂用力一搂,却是空的,睁开眼,这才发觉风摆柳已走出穴外。
    于是,笑弥勒姚光圆一整衣衫,呵呵笑的走出岩穴,一面道:“真是一阵好睡,咱们这就上路吧!”
    风摆柳一笑,随手取出一些吃的,姚光圆自是不客气,二人蹲坐在穴外面,边吃边聊。
    “风姑娘,我看杨八已经把你丢下不管了,要不然这时候还没有他的影子?”
    风摆柳一声长叹,道:“杨爷为什么要这样?我处处全听他的,他也对我很好,怎么会把我丢下来不管?”
    笑弥勒姚光圆冷然的道:“你知道杨八的外号是什么?人称毒书生,你想一个被人称做毒的人,他什么事不能做?而且是大反常态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他都会做得出来。”
    有道是,“财迷心窍,色失本性”。
    “财迷心窍”,就会不择手段。杀人放火全干得出来。
    “色失本性”,进而色胆包天,仁义道德被抛诸脑后。
    杨文光可是姚光圆的把兄弟,兄弟们合力闯名号秦岭八大盗,十多年来着实弄了不少,如果这八个人各奔东西,一准都是家财万贯的大富豪,只可惜八个人全都忙于弄银子珠宝,而忽略了这一点。
    如今笑弥勒姚光圆为了风摆柳,照样把个杨文光说成不是人,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什么是朋友?纯粹互为利用,什么又是兄弟?张开嘴巴各啃各的。
    而风摆柳却不懂这些,她是个女人,她绝对不是人尽可夫的那种一女再吃两家茶的女子,因为她的表现中,己坦诚的告诉人们,她是个弱者,一个弱者,对于男人,尤其是像刀口上奔波的人,她能怎么样?当然只有认了。
    既然有这种想法,倒不如一应顺从,也好皆大欢喜。
    于是,姚光圆翻身上马,风摆柳仍然坐在姚光圆的怀里,就像坐在杨文光怀里一样,她唯一的感触,就是自己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至于这个男人是谁,她管不了,因为她是个弱者。
    山中小径不平,人骑在马上,那种左颠右晃的味道,本不好受,只是如今马上坐的,一个是胖嘟嘟的矮胖子,另一个是柔美娇嫩的女娇娃,风摆柳像窝在一个大棉被里一般,而姚光圆像是抱了一个硕大的香布袋。
    就在二人挤挤蹭蹭的骑着马,快要到斜峪关的时候,太阳光斜斜的把条河照得发亮,马上的姚光圆却在心中暗暗高兴,因为杨文光终究没有出现。
    “风姑娘,咱们到了扶风,我带你去一家最好的大饭店,好好的住几天,你放心,姚某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风摆柳当即道:“姚爷!说实在的,风摆柳遇见你们,真是幸运,因为你们对我都是那么好!”
    姚光圆一笑,道:“只是我比他们待你的更好,不信你等着瞧。”
    姚光圆还正在风摆柳的嫩白脖子根上哈大气呢,突然间,一阵蹄声自斜峪关方向驰来,姚光圆心中一愣,暗自骂道:“他娘的杨文光,你这时候如果出现,姚二哥只好翻脸不认人了,娘的你这不是等于吊足了二哥的胃口?”
    只是,他心中骂的并未自口中冒出来,却一变而成了冷水浇头,因为迎面两骑,一男一女,而那个艳若桃李,美似天女的女的,却正是前天一大早,同他在宝鸡县衙里干过一仗的女罗刹,而后面的男子,从那身打扮看,不正是宝鸡县衙的捕头吗?
    山道上,狭路相逢,就算想躲也来不及。
    四个人正好是两男两女。
    突然间,自后面追上来的李长虹,高声叫道:“马上坐的不是风姑娘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风摆柳当然知道捕头李长虹是何许人,当即无奈的道:“爷!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要抓我呀!”
    她这一开口,捕头李长虹就心里明白,风摆柳是被人骗跑的。
    心念间,当即哈哈一笑,道:“风姑娘,你这可是上了贼人当了,衙门里没有一个人说你杀了人,再说你也不像个杀人的。”
    一顿之后,又道:“回去吧!你尽放宽心,李爷我拍胸脯担保,你绝对没有事!”
    于是,风摆柳的眼泪流下来了,几天来东奔西逃,风刮日晒,对于她这种娇柔的纯女人,几乎等于是一种残忍,她的哭,那是自然的流露,是内心痛苦的发泄。
    就在这时候,笑弥勒姚光圆已缓缓的下了马,蝎尾钢刀已握在手中,一面横着身子往斜坡的乱石中退。
    在他想来,面前这个女子,三寸金莲一点点,只要移向高低不平的乱石堆中,对自己只有好处而无害处。
    然而,白小宛右手长剑打横一摆,竟然那么轻灵的与姚光圆成平行的进入乱石坡上,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横移的姚光圆。
    原本是一双妙目,可是姚光圆却无法消受,因为他曾与白小宛交过手,他心里有数,实在没有把握从她的手里溜走,如果不是事先备有一匹马,他可能已经被抓在宝鸡的大牢里了。
    如今又在这山道上被兜住,看来只有放手一搏了。
    夕阳已经偏西,山道的两边,一边是捕头李长虹,他手持钢刀,随时准备支援,另一面却是满含泪痕惊悸莫名的风摆柳。
    于是,突听白小宛清叱一声,徒然间挥剑迎头劈去,耀眼夺目的刃芒,窒人气息的冷焰,像极了破空的闪电,疾快得无与伦比的划向矮胖的姚光圆。
    姚光圆大喝一声,奋力举起手中的蜗尾钢刀,而他的人,却在刀剑互碰,火花崩现申,横里移出五尺,紧跟着他人贴地一旋,人刀离地不过二尺,风卷残云般击向追击而来的白小宛。
    姚光圆的这一招,阴损毒辣具有无比的威力,只要他的蝎尾钢刀能扫中白小宛的双足,这场仗的主宰,就全落到他姚光圆的手中了。
    就在这事起仓促,白小宛的险象乍显的时候,就听白小宛冷冷一笑,道:“来得好!”
    不见她有任何动作的前奏,人却直冲而起,然后就见她空中一拧身,头下脚上,长剑开道,直奔侧身仍在弯腰的姚光圆。
    姚光圆一刀扫空,心中大吃一惊,急忙举刀封架星光打闪的白小宛奔来的剑尖,却不料那穿心的一剑被他刚刚挡过,而眼前黑影一晃,突然间,就在一声脆响中,直觉的脸上一阵穿心胀脑刺痛,人已翻滚到斜坡下的山道旁,本能的,姚光圆一长身,发觉自己正好跌落在风摆柳的身前。
    一长身,就在风摆柳“哎啊”声中,笑弥勒姚光圆一把搂紧风摆柳。
    这一回他可没有表示出任何温存,更没有在风摆柳耳畔巧言令色的咕浓几句,而是一把锋利的蝎尾钢刀,狠狠的架在风摆柳的脖子上。
    只听他大声喝道:“站住!只要你敢过来一步,姚爷先就把这娘们宰了!”
    白小宛戟指笑弥勒姚光圆骂道:“你要不要脸?”
    捕头李长虹也道:“姓姚的,你这么一来,就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了!”
    姚光圆冷冷一笑道:“非常时期,权宜之计,说不上英雄不英雄的,只要你们撒腿走人,这女人就算活命了。”
    嘿嘿一笑,姚光圆又道:“所以说,她的命操之在二位的手里,我姚某人只是操刀而已。”
    白小宛气的说不出话来,银牙咬的咯咯响。
    还是捕头李长虹老到,闻言哈哈一笑,道:“姓姚的,闻听你们秦岭八大盗全都是人物,怎么你会这么窝囊,掳个娘们当护身符,这往后还怎么在道上闯?”
    “他娘的!你要是再放屁,老子这就动手了!”
    风摆柳突然哭道:“姚爷!你真的狠下心来杀我吗?我答应陪你去扶风住的,你怎么还拿刀子……”
    “闭嘴!”姚光圆暴喝一声。
    风摆柳闭上了嘴,但她的泪水却不断的流,流过了她那细嫩的脸颊,落在那把架在她脖子根的蝎尾钢刀上,在斜阳的照射下,酷似一颗颗透亮的珍珠。
    于是,白小宛的心开始软化了,女人,谁叫女人是弱者?风摆柳当然不能死在这儿,这趟快马加鞭的赶来此地,为的就是找这风摆柳,如今人既然找到了,算是达成了任务,至于这个姓姚的,能抓住更好,否则,他早晚也难逃被捕的命运。
    在她的这一心念间,白小宛以剑指着满脸是血的姚光圆道:“放了风姑娘,你滚吧!”
    左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被白小宛的足尖踢破鼻头流的血,姚光圆哈哈笑道:“要姚某放人,当然是接受姚某的条件,那就请骑上你们的马,退回斜峪关,我这才能放人。”
    捕头李长虹骂道:“姓姚的,你别不识相,白姑娘这是慈悲心肠,她说放你,你的这条命算是又从鬼门关绐捡回来了,你要是不识好歹,那你就杀吧,反正风姑娘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她死对我们只是一声叹息,实在说,关我们什么事?而你才是我们要捉拿的大盗要犯。”
    捕头李长虹这是言不由衷,只是能唬则唬,也算是一种权宜之计吧!
    但听到姚光圆的耳朵里,还真的发生了作用。
    只见他仰头四下一瞧,木然的道:“既然你这么说,也罢,我只要风姑娘陪我走一段山路,等我二人攀到岭头上,姚某一准把风姑娘留在岭上,到时候你们把她带下来就成了。”
    捕头一看白小宛,只见她微一点头。
    于是,捕头李长虹道:“冲着你还是披的一张男人皮,我们权且信你一次,姓姚的,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动了风姑娘一根汗毛,你今天就算死定了。”
    嘿嘿一声冷笑,姚光圆一搂风摆柳,立即往后面的岭上攀去,白小宛与李长虹二人没有动,只站在那儿仰头望,偶而还听风摆柳“哎呀”一声,不过那种“哎呀”与风摆柳在扶风被马云龙的石头砸中所叫的声音不同,因为这时候的叫声,充满了惊悸与无奈。
    一段不算短的山坡路,就在高低不平中攀过去,途中风摆柳也几度挣扎,但那只是一种本能的抗拒,在姚光圆有力的挟持下,她的挣扎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终于,妙光圆与风摆柳攀上了岭巅,远远的,只见姚光圆把风摆柳往一棵大树干上一放,然后自己也上了那棵树,把风摆柳又拉上一段,这才一飘落下树来,哈哈大笑的朝着山岭下面看。
    岭下的白小宛正欲上山,却被李长虹挡住,因为他还没有弄清楚,姚光圆在搞什么鬼。
    这时候的岭上面,姚光圆笑指风摆柳,道:“风姑娘,咱们好像无缘份,二爷心里实在不甘。”
    风摆柳这时候却福至心灵的在树上道:“姚爷。你快走吧!风摆柳心曳还是很感激你的,我就住在宝鸡的街头,渭水河边上,你随时来我都欢迎。”
    就是这么几句话,风摆柳真的还救了自己,因为在笑弥勒姚光圆的手中,正握着一个鸭蛋大小,有棱有角的尖石头,正准备砸向风摆柳的脑袋上,却因为风摆柳的这两句不痛不痒的好话,而使得姚光圆刚聚的手劲,又松了下来。
    其实就算再恶的人,一旦听到两句捧自己的好话,多少都会迟疑一下,而风摆柳在姚光圆的心目中,显然以为她是杨文光的姘头,再加上老话一句。伸手不打笑面人,于是姚光圆手里的石头又丢下了山沟。
    就在这时候,姚光圆已发觉那个一脚踢破他那肥胖脸蛋的女子,正协同衙门的捕头李长虹,直往这山顶上冲来,二人手中的刀与剑,迎着斜阳像一面镜子一般直打闪芒。
    看了这情形,姚光圆破口骂了一句:“他娘的!真倒霉。”
    终于,他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萎缩在树枝上的风摆柳一眼,而且风摆柳却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一口唾沫咽下肚,姚光圆抹头就走。
    其实姚光圆并非是走,而是逃,因为他尽往难行的绝壁上面窜去,白小宛与李长虹还未曾冲上山岭,姚光圆却已消失了踪影。
    于是,就在风摆柳的哀求呼叫中,捕头李长虹还真的费了不少气力,才把个风摆柳从树上抱下来。
    白小宛心中仍然有着不放过姚光圆的念头,她四下里追出察看一阵,忿然的又走回来。
    望着白小宛的一双比自己还要纤巧的三寸金莲,风摆柳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捕头李长虹用力的搀扶着风摆柳,一步一歪,两步一闪的走下岭来,白小宛早已坐在马背上了。
    “白姑娘,咱们还得快些走,约莫着天黑的时候,赶着过河。”
    白小宛道:“咱们今晚不住店,连夜往宅鸡赶。”
    捕头李长虹道:“就依着白姑娘,不过总得到扶风镇上吃顿饭,歇歇腿,风姑娘才能跟咱们一块上道。”
    白小宛一看惊吓过度的风摆柳,笑道:“说的也是,我还真觉着有些饿了呢!”
    于是,三人均骑上马,直奔斜峪关,过了河。
    那已经是最后一班船了,船老大撑过河,就要扛起他的篙回家呢,如今又来了三匹马,船小,必须分两次撑。
    船上站着两位姑娘,却是不问型的两人,船老大心里明白,姑娘家手里握着剑,那一准是泼辣型,另一面,风摆柳却楚楚可怜的模样,只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
    三人一到了扶风,正好店中已开始上灯。
    也真是巧,风摆柳又被带进她和杨文光住过的那家店,不过这次他们不住店,只向店中要了一些吃的。
    三个人一面吃着,捕头李长虹试着问低头喝着一碗牛肉汤的风摆柳,道:“风姑娘,有个叫杨文光的,已经被我们抓入大牢,据他说,是你毒死了秦岭四煞。”
    风摆柳一惊,几乎又哭出来,道:“我没有,我怎么会去毒死我的心上人呢?”
    捕头李长虹伸手拍拍风摆柳的手,笑道:“是呀!说什么我们也不信,大伙全以为,必定是那个姓杨的,在你送进大牢的牛肉面里动了手脚。”
    风摆柳道:“爷!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天他到我的屋里,教我怎么进大牢,怎么打点,他的那些安排,一定有着计谋,我上他的当了。”
    捕头李长虹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一定是他叫你赶快逃走的吧?”
    风摆柳的大眼一瞪,道:“对呀!”
    李长虹故意一拍桌子,狠狠的道:“王八蛋,好狠心!”
    风摆柳一惊。
    却听李长虹又道:“姓杨的利用你的手,杀了秦岭四煞,然后又把你拐走,而你还对他透着感激,风姑娘你说,这姓杨的可够阴狠毒辣了吧?”
    风摆柳一怔,她有些想哭,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就算她如今已经知道被杨八利用,但她又能怎么样?除了表现出女人的本能,流泪之外,她还能怎么样?
    于是,捕头李长虹对白小宛施个眼色。
    就见白小宛一笑,一手搁在风摆柳的手背上安慰的充满了关怀的,道:“风姑娘,如今有我白小宛在,你谁也不用再怕,咱们都是女人,我懂得你的心。”
    把凳子又拉近一些,白小宛道:“我们捉了那个姓杨的,正准备过堂审问,到时候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保准你不会有一点罪。”
    风摆柳道:“人真的不是我毒死的,姑娘一定要相信我。”
    白小宛把风摆柳的手抓得更紧了,一种鼓舞作用,也开始在风摆柳的心中激荡。
    却听白小宛又道:“你这就跟着我回县衙,如果大人在堂上问话,你只管照实说,姓杨的己经是阶下囚,他不敢把你怎么的。”
    看着风摆柳直点头,白小宛放心的又问道:“你怎么会碰上那个自称姓姚的?”
    “那是昨天晌晚,天都快黑了,跟我一同往山里去的杨爷,一直没有跟上来,我正感害怕的时候,那位姚爷却从另一条山谷中走来,还真亏遇上了他,要不然昨晚上可能就被野狼吃了。”
    白小宛一听,多少还真的替风摆柳捏了一把冷汗。
    于是,三人放下碗筷,捕头李长虹会过银子,三人这就连夜上路。
    三人快马加鞭,三更刚尽,已到了宝鸡。
    白小宛带回了风摆柳,还真的使大伙大吃一惊。
    就在客厢里,县太爷把各人全请到。
    卓重阳愈来愈有信心追寻大内失去的血玉凤,已可断定,在血玉龙的这件案子侦破的时候,也会水落而石出,也因此,他已有了积极参与的心情。
    塞北大侠马云龙如今由于宝贝外甥女的婆家遭到灭门大血案,如果他不把这件案子弄个一清二楚,他绝对不会轻言离去。
    当然,白方侠更是全力以赴,非要把凶手揪出来不可。
    大家在这客厢中,挑灯商议,风摆柳也被带进来,县太爷还赏了她个座椅,让风摆柳的心平静下来。
    县太爷先把风摆柳仔细的看了一遍,他发觉这个女子是个红颜薄命相,红颜两颊生色相,双眸斜挑唯薄命,再加上个性温驯,那是男人心中的尤物,如今遭逢这么个狗屁倒灶的大案子,弄个不好就有杀身之祸,如今总算上天有眼,没有落在贼人手里。
    心念间,县太爷问道:“风姑娘!一切情况,李捕头全对你说过了,如果本县在大堂上叫你指认,你可愿意?”
    风摆柳欠欠身,道:“民女愿意!”
    县太爷一笑,又问道:“你能不能把一路跟着姓杨的情形,再说一遍?”
    于是,风摆柳毫不考虑的,把杨文光带着她一起上了高原上的大韩村,然后又因为杨文光的受伤,而带她远走扶风上踩云岭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只听白方侠道:“大人,这一下连那大韩村的韩五爷,也攀出来了。”
    县太爷哈哈一笑,道:“这可是一件大功劳,白姑娘!本案这头一功,可就记在你的头上了。”
    白小宛眸中有泪,道:“民女只求能替我公婆一家报仇,于愿已足矣。”
    塞北大侠马云龙当即道:“孩子!四舅也来了,这件事你可以放心了。”
    于是,卓重阳当即对县太爷道:“大人,有道是打铁要趁热,咱们就在这半夜三更天,把那个死不认账的杨文光,提上大堂,好生的盘问盘问,看他是个怎样的说法。”
    “本县就依卓大人!”
    于是,捕头李长虹立即传下命令:“大人升堂!”
    大半夜里,宝鸡县衙的大堂上灯火通明,三班衙役,文案师爷,刑堂手与陪审人员,全部到齐。
    没有多久,宝鸡县太爷冠戴整齐的高坐在大堂上。
    惊堂木与吆喝声中,大牢里提到毒书生杨文光。
    夜暗的灯影下,县太爷那眯眯眼瞪得很大,只见他戟指堂下的杨文光道:“杨文光,大韩村的韩侗一家灭门血案,可是你做的?”
    杨文光环视堂上四周一眼,冷冷的道:“笑话!杨文光堂堂总督衙门副将,岂能执法犯法?大人,这可得要有凭有据呀!”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喝问道:“既然不是你做的血案,为什么你指使风摆柳风姑娘,为牢中的四个要犯送吃的,而你却暗中下毒手毒杀牢中的要犯!”
    杨文光一听,当即叫道:“你们这是从何说起?再说我又不认识什么风姑娘的,怎么会指使她做出犯法的事?”
    县太爷一声冷笑,道:“看来不把证人叫在你的面前,你是不肯招的了。”
    于是风摆柳战战兢兢的上了公堂。
    “杨爷,我……我……”
    杨文光戟指风摆柳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风摆柳一怔,道:“杨爷,你把我带走,还到过高原上大村,后来你受了点伤,又把我带到扶风,咱们不是上踩云岭吗?你把我丢在深山里,差一点被狼吃了呢!怎么你全都忘了?”
    杨文光几乎要扑向风摆柳,只听他骂道:“看你这副德性,杨爷会看上你?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县太爷冷冷一笑,道:“杨文光!张开嘴巴来!”
    “干什么?”杨文光一惊。
    只见县太爷对一旁的捕头李长虹道:“拿去比一比看。”
    李长虹在县太爷手中接过两颗牙,立即走到杨文光面前,笑道:“杨大人,你张开嘴巴。”
    杨文光指着李长虹手上的牙齿道:“你要干什么?”
    “只是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杨大人的牙!”
    到了这个时候,杨文光也只好把口张开了。
    只见李长虹--面比对,边说道:“从杨大人的伤口上看,掉的这两颗牙还没有几天嘛!”
    他这一说,无异证明牙是杨文光的。
    县太爷立即喝道:“有罪之人,岂可站着回话!”
    立刻四周暴喝一声:“跪下!”
    杨文光还想硬撑,却被一个衙役一棍子击在腿窝,就听“扑通”一声,毒书生矮了半截。
    只听县太爷道:“杨文光,你解释一下你这两颗牙,为什么会掉在大韩村的凶宅?”
    杨文光没有说话,县太爷当即又道:“这两颗牙齿本县拾获的时候,在场至少有十人以上,你能否认这不是你的?”
    一面一摆手,道:“把韩相公请来。”
    于是,苦主韩玉栋缓缓的走进大堂,当他一看到堂上跪的杨文光时候,尤其是在灯光下,立刻奋不顾身的扑过去,一面口中厉叫道:“凶手!还我一家命来!”
    杨文光似乎认得这韩玉栋,那可是他亲自下的手,怎么会没有死?
    心念间,当即道:“我没有杀你全家,杀你一家人的,是那秦岭四煞所为。”
    “也有你,你还赖得了,那晚你穿的是件紫袍,可是你的那对鹰眼,尖尖的嘴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还想狡赖?”
    突然间,杨文光高声道:“我杨文光可是堂堂总督衙门副将,就算是犯了王法,也轮不到你这小小的县衙来审问,除了总督衙门,杨文光拒绝一切答复。”
    县太爷一听,不觉一愣,突见白小宛一纵而落在杨文光的身边,一把捉住杨文光的右手,厉叱道:“姓杨的,一个总督衙门副将,就可以胡作非为?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们三个杀我一人,另外两人呢?”
    “不知道!”
    “你不说白小宛也会把他们揪出来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白小宛不只是揪出三个秦岭八大盗,一个也别想逃掉。”
    杨文光一听,大吃一惊,但他表面仍然装做不懂的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哪儿来的秦岭八大盗啊!”
    白小宛冷冷一笑,道:“你别一问三不知,赶天一亮我再把另外几人捉来,到时候看你还有何话说。”
    县太爷突然把个惊堂木一拍,高声道:“杨文光,如今人证物证全在,你还敢逞口舌之能,来人呀!”
    众衙役一声暴喝。
    就听县太爷喝道:“先打一百大板,如果不招,再上大刑。”
    杨文光高声抗辩道:“你敢对总督衙门的人无理!”
    县太爷道:“办了你这名江洋大盗,有一天督府怪罪下来,大不了我这顶乌纱不要。”
    看样子县太爷真的豁上了。
    于是,一阵劈哩啪啦,把个毒书生打的两腿血迹斑斑,动弹不得。
    一阵毒打之后,两个衙役又把杨文光拖拉到大堂上。
    县太爷的惊堂木“啪”的一声,杨文光徒然一震。
    “杨文光!到了这个时候,你如果仍想狡赖,那可是在自讨苦吃。”
    杨文光厉声叫道:“一个小小县官,敢对我这总督衙门副将动刑,这笔账该怎么算法?”
    “一个罪无可赦的强盗,还敢咆哮公堂。”
    县太爷清癯的脸上,现出了冷峻的寒气,立即喝道:“大刑伺候!”
    原本为了大韩村的这件灭门血案,谁都知道是这杨文光下的毒手,有物证,更有人证,连塞北大侠马云龙也在杨文光的嘴巴里得知他是秦岭八大盗之一,这是绝对错不了的,只是这杨文光就是死不承认。
    一旁的马云龙气的直跺脚,白氏父女自然也很急。
    突听一旁的风摆柳道:“杨爷,你要带我去踩云岭,我也答应了你,如果不是你对我这么说,风摆柳怎么会知道有个踩云岭?”
    杨文光猛回头,骂道:“闭上你那张臭嘴!”
    风摆柳伤心的想掉泪,突听白小宛道:“风姑娘,你不用怕,天一亮我带你去大韩村,看看杨文光是把你带在哪里住一夜,我会把那人手到擒来,同这恶徒对质。”
    一顿之后,白小宛又道:“风姑娘!你可还记得你在大韩村时候住在什么地方,房子是什么模样吧?”
    风摆柳毫不考虑的道:“记得,那一户有好多好大的房子。”
    杨文光突然间如一头疯虎般要扑向风摆柳,却被两个衙役在他的淌血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哎呀”一声,杨文光几乎昏死过去。
    就听他躺在地上,侧身戟指风摆柳,骂道:“杨八后悔没有听三哥的话,把你这个妖精做了,看样子你可真是个扫帚星,谁惹上你,全得没命。”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喝道:“杨文光,本县再问你一次,大韩村的灭门血案,你是招认不招认?”
    杨文光抬起上身,环视大堂上各人一眼。
    就在一群人当中,只有韩玉栋,他透着“亏心”以外,其余的,他都是以一种“恶狠狠”的毒眼逼视过去。
    于是,杨文光咬着牙,道:“既然把柄全落在你们手里,杨八爷认栽了。”
    县太爷心中一紧,急问:“这么说来,你是愿意招认了?”
    杨文光冷然的道:“杨文光招认可以,但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杨文光至死也不吐一个字,叫你小子无法落案。”
    县太爷大怒,正要喝叱,却发觉一旁的文案师爷在拉自己的衣袖,当即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看看!”
    杨文光道:“大韩村的灭门血案,不错的确是我杨八与秦岭四煞所为,从头到尾,全是我五人所做,老实说,为的就是姓韩手中的血玉龙。”
    他喘了口大气,又道:“那血玉龙被我携回踩云岭一处危崖中藏了起来,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大丈夫敢做敢当,不能诬赖无辜,如今我们五个人全被你们抓到,要杀要剐,那就请便。”
    县太爷道:“既然你这么说,本县暂且相信你今日所招认的供词,你就在上面画个押。”
    杨文光伸手一搁,道:“我的条件还没有说出来呢!”
    县太爷当即道:“那就快说。”
    杨文光道:“杨文光如今仍然是总督衙门的副将,不能在你这小小的县衙门坏了总督大人的威名。”
    冷冽的环视堂上各人一眼,杨文光又道:“案子我在你这县衙里招认,并且也按例规画押,只是杨文光画押之后,还请马上把本案移到总督衙门,就算杨文光该死,也要死在总督大人的刀下。”
    县太爷想不到这既奸且诡的杨文光,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由冷笑一声。
    而文案师爷又在拉县太爷的衣袖。
    于是,县太爷一笑,道:“好!本案一结,本县已没有责任,自当把你送上级衙门处理,你先把今日口供画押吧!”
    杨文光想不到县太爷会这么爽快,还以为他怕事,急着把这件案千推出去呢!
    终于,他在自己的口供上画了押。
    县太爷取回杨文光的口供,冷冷一笑,道:“那夜伙同你,你们三人在凶宅中合着力,围杀白姑娘的另外两人是谁?”
    杨文光一愣,急急叫道:“灭门血案,共是五人,不信你只管问苦主,至于另外两人,那与此血案无关,何必再节外生枝,多此一举?”
    县太爷一笑,道:“杨文光,亏你还混在总督衙门当差,你也不想想,如果本县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个不明不白的大血案往上衙一送,上面怪罪下来,我拿什么去搪塞?”
    杨文光开始发觉自己在往这个县太爷撑起的布口袋里面钻,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就会送往长安。
    心念及此,当即道:“杨八过去正是人称秦岭八大盗之一,不过这件血案,却是我杨八一人策划,在秦岭四煞的协助下做的,如果大人不信,尽管去查吧!”
    县太爷一怔,他发觉快要进入口袋的杨文光,又在缩脑袋,往外抽,还好已经有了部份供词。
    冷然的一拍惊堂木,县太爷道:“杨文光,像这种大血案,并非本县小看你,你杨文光绝对做不了主,再说你怎么会知道韩侗韩大人手中有个血玉龙?还有那血玉凤呢?”
    杨文光一听血玉凤三字,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急急的叫道:“韩侗家里只有一个血玉龙,哪里会有什么血玉风?这可是没影的事。”
    “谁说没影?如今你们秦岭八大盗的纰漏可大了,连皇上的东西你们也敢盗。”
    杨文光急忙道:“大人!你不能无中生有,这可是灭族的罪!”
    县太爷立刻道:“既知灭族大罪,还敢起盗心,这能怨谁?”
    一顿之后,县太爷在杨文光的惊悸中,立即又道:“不过这两件宝物,可全是无价之宝,约莫着你杨文光也没有那么大的胆,敢于偷盗皇上的宝物。”
    “本来不是我盗的!”
    杨文光话才落,县太爷立即道:“那是谁?”
    “是……”
    堂上的人全都心中一紧,而坐在一旁的卓重阳,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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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杨文光似是说溜了嘴,但他还是及时的刹住,但见他鹰眼一瞪,随即又道:“是……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县太爷像是泄了气一般,但转念间,又问道:“杨文光!”
    杨文光没有回答,但却把脸仰得很高,尖而光的下巴,一翘一翘的,面露木然。
    县太爷缓缓的道:“杨文光!你可愿意将功折罪?”
    突然间,杨文光一阵冷笑,然后由冷笑变成大笑,一对鹰眼中,几乎笑出泪来,边擦拭着,说:“我的县太爷,你真的把我杨文光当成三岁小孩子了!像我犯的这件灭门大血案,还想着将功折罪?别逗了!”
    县太爷面色凝重的道:“你不信?”
    杨文光嘴一咧,又一扁,好像懒得再说话。
    其实,他不是不说话,他怕再说漏了嘴,那么秦岭八大盗可真的全完了。
    且说毒书生杨文光在铁证如山下,自知无法狡赖,只有一狠心,来个一人担当,然而宝鸡大堂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如今杨文光唯恐把弟兄们扯进案子,来一个哑口无言低头不语。
    只听县太爷当即道:“杨文光!本县不妨说给你听,本县也相信,你必然也知道那血玉凤的下落,只要你能说出那血玉风的下落,本县只要上奏,或可保你一命。”
    一顿之后,县太爷又道:“要知这血玉凤乃是皇上宠物,与这血玉龙自是不同,也许皇上一高兴,免你一死,那是谁也难以意料的。”
    杨文光仍然是紧闭着嘴巴不言不语,他甚至开始把头低得更低。
    一看这情形,县太爷当即又道:“杨文光!你要好好想想,不要傻到以自己的命价换取的银子,供他人去享乐,那可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惊堂木一拍,县太爷高声道:“犯人送入大牢,好生看守,等候人犯到齐,再行审问,退堂!”
    于是,杨文光又被拖入大牢,只是这一百大板,痛的他龇牙咧嘴,哼咳的睡不着觉。
    折腾了一夜,已近五更,各人也分别回房安歇。
    一路回到后院的客房里,大内高手乾坤掌卓重阳,不停的寻思着,看情况宝鸡大堂的突然提起血玉凤,这对于毒书生杨文光来说,看得出他的反应极不寻常,看来必然与这秦岭八大盗极可能有关连。
    于是,卓重阳关上房门,随手在行李中取出一个画册,就着灯亮一张张的翻阅着。
    细看,原来画册上所绘,全是人头像,甚至还有注明,记述其特征的。
    首页,竟是江南神偷水悠悠,只见是一张尖而削丽的脸,长发披肩,眼角上吊,嘴巴小巧,原来是个女的。
    第二页,却书明是中原九洲千手怪任光,由画像上看,这任光必然是个干瘪的老者,因为老者除了满脸皱纹外,一嘴山羊胡子,全是灰白的,只是老者双目,却炯炯神光暴射,十分的精神。
    这些看在卓重阳的眼里,他只是轻摇着头。
    于是第三页翻过来了,只见是一个脸型有梭有角的苍髯大脸,只见他双眉细小,双目如豆,鼻小而圆,有如一个算盘子儿摆在小嘴巴上一般,只是他那一脸胡子几乎长到鼻梁旁边,如果侧面看,倒像个野人或猿猴。
    就在这毛脸一旁写着:秦岭八大盗之首——伍亿。
    于是,卓重阳一连又翻了七页,每一页他都看了个仔细,尤其对于杨文光的画,看的十分仔细。
    不久之后,他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那可是一件令人十分吃惊的决定。
    就在离正午尚有一个时辰,而白方侠正欲前往大韩村的时候,卓重阳立即把白方侠拦住。
    “大人可有吩咐?”白方侠问。
    卓重阳一笑,道:“咱们还是几个人打商量,白捕头可暂时不要前往大韩村去。”
    “那是说大人另有妙计了?”
    卓重阳一笑,道:“咱们屋子里商议去。”
    不多久,客厢中除了卓重阳与白方侠之外,塞北大侠马云龙与白小宛,以及韩玉栋全到了。
    只听卓重阳道:“看来秦岭八大盗,咱们只抓到一个,显然在这一带出没的有四个,其余三个只是冒个泡,就没有影子了。”
    缓缓的一瞄各人,卓重阳又道:“原本是呼之欲出的几个歹徒,却由于这杨文光一狠心,要一人承当,而使几个主犯既藏头又藏尾,所以这件事,我思之再三,觉得咱们若不出奇谋,还真的有些难办。”
    塞北大侠马云龙道:“姓杨的不是说血玉龙已经被他藏在踩云岭吗?咱们押着他前去踩云岭,就不难引出那帮大盗出来。”
    微摇着头,卓重阳道:“踩云岭咱们是要去,不过咱们必需先把露面的三个全逮到以后,才上踩云岭。”
    白方侠当即道:“明敞着风姑娘要领我们去大韩村,她一定能认出杨文光把她领在哪一个巨宅里住过一宿,只要一到那个宅子里,不就全明白了?”
    卓重阳道:“约莫着风姑娘是会找到,只不过一旦别人一口否认有这么回事,咱们又该如何办?”
    马云龙沉声道:“咱们押着杨文光,叫他自己指认出来,他若说个不字,就由我马云龙来收拾他。”
    卓重阳当即道:“如今杨文光早已是吃了秤锤铁了心的人,风摆柳再怎么说,他只一个劲儿的否认,咱们又该如何?”
    于是,几个人全沉默了。
    微微一笑,卓重阳道:“所以这件事我再三琢磨,不如由我装扮成衙役,姓杨的不一定会认识我,趁机会我把他弄出大牢,看他要我陪他去哪儿,这样一来,他的那几个伙伴,全都得露出尾巴,等咱们去拴了。”
    白方侠一怔,旋即笑道:“卓大人这是欲擒故纵,只不知这杨文光,会不会上这个当?”
    卓重阳信心十足的道:“他会,而且一定会,因为他们的最大秘密,我全知道,只要我稍加一提,他不信也得信!”
    众人只觉得这位大内高手,似乎袖里乾坤不轻露,白方侠当即道:“这件事咱们得要同县太爷仔细商量一下才成。”
    卓重阳微微一笑,道:“那是当然的事!”
    于是白方侠找来了县衙捕头李长虹,更他把县太爷也请到这厢房中来。
    就在一阵商量与极为巧妙的安排下,一个连环捉放计谋,当即暗中展开来。
    计谋设计了,当然一切要照计行事。
    宝鸡的大牢里,一切如常,狱卒仍然是照常每道铁栅门两人,墙上的大油灯,自里到外,一连挂了三盏,那个新到的牢头,竟然大马金刀的坐守在牢中。
    杨文光在天快黑的时候,才吃到一个黑不溜秋的窝窝头,他连一口水也没有喝到,实际上,他这时候宁愿喝上一碗水,也不要吃那个黑窝窝头。
    二更天刚到,宝鸡县太爷,在捕头的护卫下,来到了牢房中。
    牢头一看大人来到,连忙打开牢房,请进一脸严肃的县太爷。
    “牢中有重犯,你可要小心守着,出了纰漏,小心你这颗脑袋。”
    牢头连连应着,随在县太爷身后,来到杨文光的牢房栅门外面。
    爬在草堆里的杨文光,一看到县太爷来到,立即爬到栅边,道:“大人!你要的口供我算是吐给你了,如今却连口水都不送来,难道要把杨某人折磨死不成?”
    “马上取一碗热汤来。”
    县太爷这么一说,牢头立刻外传,不多久,一大碗热呼呼的肉汁汤,送到杨文光的手中。
    立刻,就见杨文光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却听县太爷一笑,道:“以后每餐全得给犯人送上一碗汤来,如果我知道你们没有送,小心你们的腿。”
    一提到腿,杨文光还真的一阵“哎呀”。
    微微一笑,县太爷道:“杨文光,你想通了没有,可愿意说出血玉风的下落来?”
    杨文光鹰眼上翻,冷哼一声,道:“韩侗的血玉龙,现在踩云岭,要么我带你们去取,至于血玉凤,我杨文光一概不知,你也别费心思了。”
    一顿之后,杨文光又道:“杨某人说的更明白些,血玉龙藏在踩云岭什么地方,老实说也只有我一人知道,也只有我带你们去取,别人是休想取到手的。”
    县太爷冷然的道:“只要人犯抓到,血玉龙物归原主,那是早晚的事,既然你要一人承当,这话我可要说在前,等到本县将其余的要犯抓到,而他们来个捷足先登,招出血玉凤的下落来,姓杨的,你这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可就被别人抢去了!”
    杨文光尖嘴一扁,道:“杨某人不信你有翻天的本领。”
    哈哈一笑,县太爷道:“明日咱们大堂上碰面,本县有信心,一定会让你招出那天夜晚,同你一起的另外二人,你们原本是三人合击白姑娘,难道你能否认认另外二人?同时你们那天晚上在韩家凶宅中的谈话,白姑娘听的一清二楚,你们的阴谋诡计,还能瞒到几时?”
    冷哼一声,县太爷又道:“明日大堂之上,本县不信你能扛过大刑折磨!”
    说完,衣袖一甩,转身就走。
    杨文光一听,不由打个冷颤,心想,明日的大刑,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望着县太爷走去的背影,杨文光真想哭求,但他能吗?绝对不能,因为哭求就得把心里藏的,全得吐出来,其后果,则是弟兄八人全得死。
    一阵迷糊,似睡而又睡不安稳,杨文光隐约听到鼓打三更,双腿正痛的无法动弹呢!
    突然间,就见一个面貌清秀的衙役,一手提灯笼,口中叫道:“查牢房!”
    这可是每个夜晚的例行公事,牢门还真得打开,让这衙役进来查看一番。
    也就在这个衙役刚刚进入第三道牢门的时候,只见他双手疾出,双掌倏砍,两个牢卒立刻倒了下去。
    他更是毫不犹豫,只一拧身,挥手将第二道牢栅的牢卒也击昏在地,紧接着,就在第一道牢卒正要大叫的时候,那个衙役快不可言的“叭叭”两掌,当场把二人击倒。
    只见他毫不停留的,立刻跑到杨文光的囚房前面,迅速的把牢门打开。
    “杨八!你能不能上路?”
    “你是谁?”
    “这时候哪有废话讲?你能不能跟我走?”
    “我这双腿实在痛得很,怕无法跟你走了!”
    “快!我先把你背出去再说!”
    杨文光人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不久前县太爷的话,心中自然想着,能早些逃出去,才有生路。
    于是,他一咬牙,人也站了起来,比个头,两个人差不多,杨文光双手挽住衙役的脖子,双腿后屈,爬在衙役的背上。
    二人急急的走出大牢,绕到后院墙树影下,溜出县衙的墙外面。
    就在靠近渭水河的河边柳林中,正有一匹马等在那儿,衙役把杨文光扶上马背,自己也跨了上去。
    杨文光就爬在衙役的前面,只听衙役狠声道:“我家主人出了那么多的黄金,托你们秦岭八大盗办这件事,却想不到你们越弄越糟,如今竟弄得不可收拾。”
    爬在马背上的杨文光,这才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我说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下子敢撞入大牢,手脚又那么利落的一连放倒六个牢卒,却原来是……”
    “闭嘴!”
    杨文光这一下已是深信不疑了,因为如果这人不是同路人的话,他一定会让自己说下去的,可是这人没有,他甚至不让自己说出口来。
    心念间,杨文光立刻问道:“你这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连夜送你回你们的老窝踩云岭去。”
    “这怎么可以呀!你没看我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能连夜上踩云岭?”
    “你最好不要罗嗦,我不会把你送到那个几乎要你命的骚女人那儿的!”
    “你是说风摆柳?”
    “不是她还会是谁!”
    “她娘的,我还真要找她呢!”
    “算了吧!她如今可在县衙里住着呢!”
    “老兄!你怎么摸得这么清楚?”
    冷冷一笑,只听那个衙役道:“你以为世上就你们秦岭八大盗聪明过人?我老实告诉你,自从主人的这笔生意一开始,我就死盯着你们,就在秦岭四煞出事以后,我就投入宝鸡衙门当差,为的是主人这笔生意,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杨文光立即又道:“不过老兄,你看我这个模样,怎么能上山呀?”
    “宝鸡这附近全都危险,我不能再冒险。”
    杨文光当即道:“这么办,你干脆趁黑天,送我到高原上的大韩村,我设法在那儿窝几天,等伤一好,我自已就会转回踩云岭去的。”
    一顿之后,杨文光又道:“他奶奶的,也不知这个宝鸡县官是听谁说的,他竟连那只血玉凤,也说出来了。”
    只听马上的衙役惊怒已极的喝道:“这还了得,如果让我家主人知道官家在找这血玉凤,不知又要急怒成什么样子了。”
    一面策马调头转向高原,边道:“看来我得快点把你送到大韩村,赶着把这事向我家的主人报告呢!就算你现在叫我送你回踩云岭,我也不会送,也没空闲送了。”
    于是,杨文光更是深信不疑。
    蹄声骤然间加快了,这表示伪装成衙役的汉子,心中有了更急的事要办。
    “到了大韩村,你可得把话同人家说清楚,千万要把你藏的严密些,像你的这件案子,那可是杀头罪,宝鸡县衙门,现在不定闹成什么光景呢!”
    冷冷一阵笑,杨文光道:“就叫那群王八蛋去闹吧,不定哪一天,我姓杨的摸进县衙,一刀捅死那个狗娘养的县官,报我这一百大棍之仇。”
    于是,二人一骑盘上了高原,直往大韩村而去。
    月黑风高,三五只野狼,偶尔还会跟着两人跑上一阵子,也许杨文光的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吧,才引起野狼的垂涎跟踪。
    就在大韩村里一阵狗叫声中,杨文光被来人送到了大韩村的村南面,韩五爷的大宅子前面。
    “你自己叫门进去吧,我得赶着回去报告主人呢!”
    “你等等!”
    那人跨上马背,一面不悦地问道:“你还干什么?”
    “老兄!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大名吧!”
    “有了这次买卖,你还怕你不知道我是谁?”
    只见他话声一落,一抖马缰,疾驰而去,转眼之间,已没入黑夜的高原上。
    望着救自己出狱的人消失不见,杨文光更相信自己真的是被人家救出来了,心中不由一阵高兴,举手急急的一敲韩五爷的高大院门。
    四更已尽,五更刚到,也正是人们好睡的时候,这时候有人敲门,八成全不受人欢迎。
    然而,杨文光却例外,因为他是韩五爷的朋友,而杨文光在叫开大门的时候,指名要找韩五爷。
    当然,韩五爷立刻也走到前面的大厅上,天很黑,但韩五爷看到杨文光后,还真的大吃一惊,才几天没见,杨八弟已变得不成人形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才几天没看到你,你窝到哪儿了呢?”
    “五哥!快给我腿上敷药,我慢慢告诉你!”
    于是,杨文光又被人抬进客厢里的睡床上。
    韩五爷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道:“老八!你这是被人打的,是谁?”
    “宝鸡知县。”
    “这么说来,你是被他们拧住小尾巴了?”
    于是,杨文光就把遇上塞北大侠马云龙,直到被关进大牢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
    韩五爷一听,当即骂道:“老八,你怎么会糊涂成这个样子?如果人家施的是欲擒故纵计谋,连我岂不也要遭殃?”
    杨文光立刻面露寒霜,冷冷的道:“五哥!你别尽为自己着想,不管小弟死活了,上回我同风摆柳来你这里躲一下,你就急急的把我俩赶走,害我在外面出事情,弄成这副模样,如果那时候你不催我离开,怎么会有今天这样?”
    一顿之后,又道:“如今我伤成这样,你不但不尽快替我医治,反而又要赶我走,你该想想,我受这么大的罪,可并未把三哥五哥你们两人攀扯出来,难道还不够义气?”
    韩五爷道:“老八!你听我说,咱弟兄们在外面扎个根可不容易,万一不小心,弟兄们可就全完了,我这也是为咱们踩云岭才不得已呀!”
    一顿之后,韩五爷又道:“无论如何,为了安全,你腿伤敷好药,马上我派人送你去扶风暂时躲着,等伤一好,你赶紧回踩云岭去。”
    突听杨文光沉声喝道:“我不走!伤不养好,我绝不离开此地。”
    韩五爷望着趴在床上的杨文光,焦急的道:“老八!这可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杨文光一瞪鹰眼,道:“我绝不是闹意气,老实说,我杨八把伤养好以后,也不会回踩云岭,我要直奔长安,找七姐去,她一定会施力先替我出这口气的。”
    也就在二人争执的时候,就听“叭”的一声,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来,就见白方侠一闪而冲了进来。
    韩五爷大吃一惊,床上的杨文光更是惊的面无人色。
    也不过就那么一窒之间,韩五爷立即冷笑道:“白捕头,你怎么会找上我的门里来了?”
    “韩五爷,你是有名的高原善人,如今却在你家里窝藏越狱逃犯,你该怎么说?”
    韩五爷一听,这事可能还会有转机,当即面色一缓,手指床上的杨文光道:“一个行善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人半夜撞开我家大门,要求救他,韩大宏也只能帮着替他敷药,难道这也有罪?”
    白方侠心中好笑,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狡赖。
    当即哈哈一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大罪可言,只需跟我到县衙去办个手续就成了。”
    突然高声喝道:“李捕头!”
    只见黑影中,又闪进一人,却正是那宝鸡县衙捕头李长虹。
    “把床上的越狱重犯杨文光拖回大牢!”
    白方侠缓缓走进韩五爷的身前,低声道:“五爷!不会是你去把杨文光劫走的吧?”
    韩五爷立即正色的道:“白爷,你看我这模样,像个劫狱的吗?”
    哈哈一笑,白方侠道:“那就好,你该把衣裳穿整齐,随我到县衙办个例行手续,也就没事了。”
    韩五爷当即道:“你请稍待!”
    于是韩五爷辏身折回后院。
    望着韩五爷走去的背影,白方侠一阵冷笑,老小子竟还在白爷面前的耍滑头。
    其实这时候白方侠心里有数,姓韩的去换衣服,如果借机会溜掉,那也只有一途可溜,那就是他张的一个大口袋,而收这个大口袋的人,正就是女儿白小宛与塞北大侠马云龙。
    也许韩五爷以为此事尚有可为,才没有溜走。
    更或者是这韩五爷觉着,自己没有把握制服这姓白的,所以就急急忙的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杨文光早已又被拖在马背上走了。
    “咱们这就上路吧!”韩五爷道。
    白方侠一笑,手一让,道:“五爷请!”
    早有长工把韩五爷的马匹牵到。
    白方侠当即道:“五爷你只管上马,我的坐骑在村子外面。”
    韩五爷这时候才想到,原来这姓白的没有骑马进村里来,怪不得没有听到蹄声。
    白方侠陪着韩五爷,李长虹却是押着杨文光,四人到这宝鸡县衙的大堂上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
    白方侠把韩五爷让坐在县衙正堂一侧,就等着太爷升堂问话了。
    韩五爷坐一阵然后起身来回的走了几步,看起来等的时辰越长,心里就越不平静,只见他不时的把嘴唇上下翻动,两只特长的虎牙,时而外露,那样子显然有着极端的不自在。
    就在韩五爷坐立不安的时候,迎面的一扇窗子后面,大内高手卓重阳,隔着一个小孔,极目的望着韩五爷的长像,一旁的县太爷也焦急的守着。
    卓重阳的手中,正拿了一个画册,只见他双眉打结,轻摇着头,一遍又--遍的翻动着秦岭八大盗的画像。
    还真是好长一阵子,卓重阳才一打手势,当即与县太爷二人,来到后衙的厢房中。
    卓重阳立刻问一旁的韩玉栋,道:“你能确定韩五爷就是你的远房堂兄?”
    韩玉栋道:“我们今年才见过一次面,这次回到原藉,也见过几次面,他是我的远房堂兄。”
    卓重阳不解的道:“从画上面看,这韩五爷的脸型,鼻子以上,很像这画中秦岭八大盗的姚大刚,可是他的嘴巴却不太像,尤其是那两颗虎牙,姚大刚是没有那么长的虎牙。”
    白方侠不经意的道:“江湖上善长易容术的人不少,这姓韩的会不会也动了手术,施了易容术?”
    塞北大侠马云龙道:“极有可能,我也似乎听人说起秦岭八大盗中,有个善长易容的家伙,你们看会不会就是他?”
    一阵长思之后,而变成了熟虑,思考总是对某一桩事情在推向合情,在敲其合理。
    于是县太爷当即道:“咱们就在这姓韩的身上查看一番,再做道理。”
    一面特意的交待捕头李长虹,等一会要对这姓韩的一嘴牙齿,特加留意一番。
    捕头李长虹不断的点头。
    于是,升堂鼓响了,三班衙役全站在大堂两边。
    “带韩大宏!”
    就在一阵例行的审问之后,县太爷冷然的,对跪在堂下的韩五爷道:“杨文光被人劫走,理应逃回深山,甚至连夜逃回秦岭八大盗的老巢踩云岭,为什么却独独逃入你的宅子里?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隐秘吧?”
    韩五爷大叫冤枉,道:“草民在这高原上,大家全叫我是高原大善人,也许姓杨的就着这一点,才找上我家门的,大人,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草民这是受了盛名之累呀!”
    冷冷一笑,县太爷道:“本县曾在凶宅中,捡到两颗牙齿,是不是你的?”
    韩五爷一惊,心想,那两颗牙齿明明是杨八弟的牙,而且也被他当成证物了,这老小子却又提起这两颗牙来,不知是何用心,难道他……
    韩五爷心念及此,当即一张口,道:“大人你看,草民一嘴牙齿,一颗不少。”
    县太爷一施眼色,捕头李长虹一个箭步,来到韩五爷跟前,只见他也不客气,立刻双手把韩五爷的嘴巴拉开。
    一面,李长虹高道:“下牙齐整。”
    紧接着,李长虹伸出两个指头,挑开韩五爷的上嘴唇,低头看去……
    突然间,韩五爷在李长虹正要开口说出话的时候,暴伸右掌,一下子掐住李长虹的脖子,食指与拇指,深深的锁住李长虹的喉管,一面冷冷的道:“谁敢动一动,我就掐断他的喉管!”
    一面又笑对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露的李长虹,道:“想活命,就送我出衙门,要当英雄,你可就没命了。”
    哈哈一笑,县太爷道:“这么说来,你那两颗虎牙,果然是假的了?”
    韩五爷一听,双唇一拢,嘴巴一咧,转头迎着堂上坐的县太爷,张口吐出两个白牙。
    就听“嗖”的一声,两颗白牙如两颗夜空流星般,笔直的射向县太爷的面门。
    一看迎面就飞两颗牙齿来,县太爷大吃一惊,就在众人一惊之下,突见一团红影,奔雷闪电一般,悠然而蹿起一丈有余,衣袂飘飘之中,接连听到“叭叭”两声脆响,就见射向县太爷的两颗白牙,全被踢落在地。
    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白小宛就在众人一怔之间,和身纵起,双脚连环,把袭向县太爷的两颗牙齿,踢落在地。
    这时候韩五爷已拖着李长虹,退到了大堂口,就见他回头喝道:“谁都不能跟出来,否则你们就替这姓李的收尸吧!”
    急速的,韩五爷拖着李长虹退到县衙门外,而隐身在屏风后面的卓重阳,哈哈笑着走出来,一面指着堂口,道:“他不是韩五爷,他叫姚大刚,是这秦岭八大盗中的老五,不错,这姚大刚善于易容。”
    县太爷皱眉道:“这么说来,真正的韩五爷又到哪儿去了,难道己经遭到毒手了吗?”
    且说一群人等没有一个敢追出大堂的,眼巴巴的望着姚大刚死死的扣着李长虹的喉管,拖出衙外面。
    就在衙前的马桩前面,姚大刚解开自己的马,一切准备妥当,右手未放之际,左手暴伸,翻手一掌,拍在李长虹的脑后,人也一纵,跨上坐骑就冲向宝鸡市街,看样子他是要急急的赶回大韩村而去。
    姚大刚前面纵马疾驰,在他的后面,白小宛已跨马衔尾追去。
    没有多久功夫,塞北大侠马云龙也骑上他在扶风买的那匹高大壮硕的枣红大马,追了上去,临走,他对众人道:“我得支援我那外甥女去了!”
    老远的,宝鸡镇头上向高原看去,只见一骑人马,飞一般的绕着那“之”字路,向高原上冲。
    也就在那骑马冲上高原没有多久,又见一骑,飞一般的直冲而上,第二骑尚未上去,又是一骑跟着冲上。
    这三骑马,在经过宝鸡的时候,已引起不少人的注目,纵马在大街上飞驰,必然是发生了不寻常的大事,否则谁又会不顾一切的在人多的大街上奔驰?
    也因此,三骑马在攀上高原时候,宝鸡的街头上,还真的有不少人挤在那儿观望。
    姚大刚如今是既惊且怒。
    惊则容易乱神,这时候他不知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紧张局面,难道放手一搏?
    怒则肝火上升,心中不由大骂杨文光这个糊涂蛋,自已就该在他一上门来的时候,就把他做了以后,丢在荒野地里去,也不至惹上这身骚。
    姚大刚一冲上高原,并不走官道,他飞马抄近路,直奔大韩村。
    先是到了吕祖道观,冲进去,一把拉住才刚刚放下饭碗的毛道士,急道:“三哥!事情被人挑明了,快回踩云岭,晚了就脱不了身了。”
    毛道士一惊,急问道:“老五!你再说清楚些!”
    “过了斜峪关,我们山里头碰面,我再告诉你,快,有追兵在后面,咱们由另一面下高原。”
    一面往外急走,边又道:“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你只管快走就是了!”
    毛道士这时候才发觉,装在姚大刚嘴巴里的两颗特大号虎牙,已没有影子,连鬓上的假发全都撕去,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姚大刚了。
    姚大刚一折回那座韩大宏的住宅,左手捂着嘴巴,一冲而进太后堂屋的睡房中,他把人全都哄到屋外,自己就在卧房中一阵急速的搜刮,挽了个包袱,背在身上,也不多说,急急忙忙的又窜出屋外,一直又走出大门楼,上马疾驰而去。
    他动作极熟,似是早有准备,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而又是这么急,所以他所能窃取的,也只有他知道的一些。
    韩五爷失踪了!
    不论是真的韩五爷或是假的韩五爷,全都不见了。
    吕祖道观的毛道士,也不知到什么地方了?
    问大韩村的人,也只能得知他们骑马走出大韩村,到什么地方去,连官道旁开茶铺的韩小五也不清楚。
    白小宛自认为骑马已经是够快的了,就连后面急跟而来的塞北大侠马云龙,也没有在中途追上白小宛。
    只是二人都不知道,前往高原上的大韩村,还有一条捷径,那要比之走官道,还要近上五里路。
    也因此,当白小宛追上大韩村,追到韩大宏的巨宅的时候,一间之下,才知道这位五爷,自宝鸡回来后,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收拾许多金银珠宝,骑马不知去向了。
    于是,白小宛立刻把秦岭八大盗的事说了一遍,而且更说出韩五爷就是八盗中的老五,名叫姚大刚,这以后要大韩村的人可得多防着点。
    于是,韩五爷的后宅院里,立刻哭号成一片……
    哭有其一定原因的。
    首先就是韩五爷的老婆,自己怎么会那么糊涂,连假的韩五爷全不知道,这可怎么得了?
    其次则是所有韩五爷的家眷们,大家哭着,嚎着,为的是韩五爷的“真身”又到什么地方了?
    就在白小宛正要上马追赶的时候,塞北大侠马云龙也赶到了。
    听说是姚大刚己逃,当即道:“不是还有个道士吗?”
    马云龙话一出口,当即有大韩村的人说道:“吕祖道观有个毛道士,竟然带了个女弟子,平时很少看他二人出来,同我们这儿过去的那个老道,模样完全不同,平时把个道观关的紧紧的,人也阴阳怪气,过去我们村里人常到吕祖道观门前闲聊,自从他来了以后,道观门口也没有人去了,我们大伙还正在奇怪呢!”
    于是白小宛与马云龙二人,立刻骑上马,才只绕了一个弯,就到了大韩村的吕祖道观前面的广场上。
    细看这吕祖道观,还真够大的,虽只是进观只有一进院子,但两边厢房各有三间,正面吕祖大殿,道观正前面还搭建了一座戏台子,有四丈多高,看来专供平日村里演戏用的。
    白小宛与马云龙二人,正要推开观门,突然间,从后面跑来了韩小五,只听他高声叫道:“二位等等,二位等等!”
    韩小五边跑边叫的赶了上来。
    这时候已有不少大韩村里的人,也都聚在这道观前面。
    只听韩小五喘着气,道:“毛道士同他的女弟子,骑了两匹马早逃了!”
    韩小五褓然的道:“正好我在田里出恭,才拉了一半,就听一阵急急的马蹄声,我扒着包谷杆子举头一看,可不正是那个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毛道士,同他那个女徒弟,二人各背了一个布包,骑着马朝东边方向去了。”
    白小宛与马云龙对望一眼,正要再骑马追去,也不知是韩小五还是另外一个村人,伸手去推吕祖道观的门。
    白小宛与马云龙才走出两步,猛回头看,道观的门正发出“喳喳”声,眼看就要开大了,突然间,道观中有了机簧响声,紧接着“嗖嗖”连响,数点寒星,一闪而自道观中划空而出。
    白小宛与马云龙不及喝叫,二人双双迎着击来的寒星,徒然挥出手中兵刃。
    就在一阵拨打中,站在道观前面的韩小五与另外两个村民,还是难逃被击中的命运,所幸他们没有被击中要害,但仍然是翻滚在地,抱腿托臂的呼痛不止。
    白小宛挥剑,一冲而入道观,这才发现连着道观的门栓上面,有两根绳子,紧紧的连向院中的一座大半人高的铁香炉上,再看铁香炉的后面,却又极巧妙的装了机簧,飞箭就拉紧在机簧上,只要连在大门的两根绳子一动,飞箭立刻脱离机簧。
    衡情量势,白小宛狠声道:“这个杂毛老道,竟然还设下这种害人机关,如果不是咱们在,这三个人必然死在当场。”
    塞北大侠马云龙立即道:“咱们这就进去搜一搜看,是否他还在其余的地方设下这些害人的机关。”
    一面着人把受伤的三人抬去治疗,白小宛与马云龙二人又摸进这吕祖道观中察看。
    也许毛道士与他的女徒弟二人,走的十分急促,所以除了大门设的机关外,其余地方就没有再发现。
    二人走出吕祖道观。迎面却来了几个老者,老者的后面,一大堆大韩村的人,全等候在那儿。
    “请问二位,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
    塞北大侠马云龙当即高声道:“俺们是由宝鸡县衙门来的。”
    只见他一顿之后,指着身旁的白小宛,道:“我干脆就对你们明说了吧,她就是韩侗韩老爷的大媳妇,她叫白小宛。”
    人群中一阵议论声,突有人高声道:“我大伯一家全遭杀害,如今怎么又会有个大媳妇上门来,这可要有凭证的。”
    马云龙冷笑一声,道:“村里面住了两个秦岭巨盗,你们怎么不加小心?如今韩大人的媳妇回来,却有得话说了!”
    一顿之后,发现白小宛在流泪,当即高声道:“你们想要什么凭证?”
    “总得有人站出来指认这位姑娘,同我大伯的大儿子结婚拜过天地才成!”
    马云龙仰天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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