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脚媳妇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
    且说白小宛送走二十个被人迷失本性的大男人以后,疾快的折回山洞中,但却发现老父与四舅以及卓大人,全都不见。她冲向大木门,而大木门已开,急快的又进入最里一间,但除了供桌的观音大士瓷像以外,那间十分华丽的石室中,连个人影也没有。
    白小宛一急,一面高声大叫:“爹!四舅!”
    然而除了洞中嗡嗡的反射出她的回声外,连个碎石落地的声音也没有,人到哪儿了?
    白小宛在石室中仔细的搜。小心的找,但她十分的失望,什么也没有。
    于是,立刻冲出洞外面,但她知道,洞外面更不可能有三人的踪迹,因为她就是一直在洞外面活动。
    白小宛急的要流眼泪,就在这个不知其名的山岭四周来回奔驰搜巡,总希望发现一点姝丝马迹出来,但她终归还是失望了。
    原来,就在白小宛陪着二十个大男人走出大山洞口的时候,卓重阳三人也被“请”进了第三层石屋中。
    石屋中没有一个丑尼姑,更没有天丑怪尼的踪迹,只有一个看上去酷似一位风姿绰约而又明眸善睐的中年美尼,就只她那一簟一笑,即知其在年轻时候必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只见她的那种把美丽运用的淋漓尽致的风度,还真可能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卓重阳三人既没有为她倾城,更没有为其倾国,然而三人却几乎把命葬送在她这种美丽的风度中。
    大木门是这位美丽的中年尼姑所启。
    而门外面的三人,在木门启动的时候,全都是手持兵刃,全心戒备,准备一上来就拼命的样子。
    然而,当三人面对门里的中年美尼时候,全都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尽住些奇丑无比的尼姑吗?怎么会突然变得令人出乎意料?
    “我那个师妹性情火爆,得罪了几位,贫尼特在此向各位谢罪!”
    卓重阳道:“这里不是天丑怪尼的石庵吗?”
    “我那师妹受伤后,我把她送回望仙台治疔去了。”
    一面躬身礼让卓重阳三人进人洞室中。
    只见她有意的在三人面前,缓缓的挥动手中拂尘,俏丽的脸上,露出两个好大的酒窝,边又道:“各位坐下来说话!”
    白方侠大感意外,当即问道:“听口气,师太好像是天丑怪尼的师姐了吧?”
    “不错!己同门五十余年了!”
    三人大吃一惊,白方侠立即道:“请问师太今年贵庚?”
    “年纪我早就忘了,约莫着也有八十了吧!”
    一看三人惊讶的表情,天仙师太又笑道:“年纪大小并不重要,主要的是要活的愉快,所谓仙人无妙方,唯有不知愁,我就是不知愁滋味的人。”
    卓重阳笑道:“所以人称你为天仙师太!”
    哈哈一笑,天仙师太道:“听师妹说,各位是来这秦岭荒谷中,捉拿盗走血玉龙的秦岭八大盗来的?”
    “不错!而且他们还在宝鸡大韩村,干下罪无可赦的灭门大血案。”白方侠道。
    天仙师太脸一寒,道:“这八个该死的东西,还真惹出大纰漏来了,好在我为了安全起见,尚未收下他们劫来的血玉龙,要不然还真惹了一身麻烦出来。”
    于是,就见她缓缓起身,手中拂尘又是一阵的挥了几下,一面厉喝一声道:“随我来!”
    三个人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卓重阳三人全都缓缓的,面无表情的,跟在天仙师太的身后面。
    也不知她如何在那供桌上一按,立刻轰隆隆一阵响,供桌下面露出一个地洞来。
    只见她一挽她那洁白如莲花般的一身宽大袈裟,飘身落在地洞中。
    卓重阳跟着也落入洞中。
    白方侠与马云龙二人,更是身不由已的跟着下去。
    于是,地道又关起来了。
    地洞中,卓重阳三人鱼贯的跟在天仙师太的身后面,弯弯曲曲的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一层危崖边上。
    那儿有一堆藤蔓杂草,只是由里面走出来的人,只要轻身一跳,两三丈高的距离,一下子就落在山谷中。
    突听天仙师太又叫一声道:“快点走!”
    当下弹跳如飞的,从山谷中顺着谷底,往另一座看似与天齐的绝岭方向奔驰而去。
    卓重阳三人,这时候已变得十分听话。
    听话,就是表示卓重阳三人不会造她天仙师太的反。
    也因此,一路上天仙师太自然是十分得意,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出来。
    看情形,卓重阳四人救走了山洞中的二十个失去本性的男人之后,所得的代价,却是卓重阳三人变成了天仙师太的工具。
    当然,这对天仙师太而言,那是十分值得的交易。因为她在心中己有了打算,这三个人可全都是当今武林中的高手,听师妹天丑怪尼说。单就一个大胡子的武功,已可比拟那秦岭八大盗之首的伍亿,捉住他们三个,正好可以为自己担任宝室卫士,放眼武林,只要有他们三个人在把守,谁还敢再来动她宝物的脑筋?
    卓重阳三人这时候的心境有如明镜,更是非常清楚,但就是不能自已,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使他们三人无法有--点抗拒的心。
    那是一种来自苍穹的巨大力量。
    又似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
    总之,他们虽明镜高照在心中,但却无一丝反抗的意念存在,就好像一个熟睡的人,突然间他醒来了,但是却不因他醒来就能移动自己的身体一般,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人们称之为梦魔,在控制着他们三人一样。
    于是,卓重阳三人,就跟在天仙师太的身后,攀上了望仙台。
    白小宛哭的十分伤心。
    当然,人不伤心不落泪,秦岭八大盗才抓了一个杨文光,如今还未曾逼近踩云岭,竟然一下子三个人失去踪影,往后该怎么办?
    追捕下去?
    自己的力量,正应了那句孤掌难鸣的话,有道是,一个跳虱,顶不起一张被单来,白小宛真的有着山穷水尽的感觉。
    折回宝鸡吧!
    那么,该找谁来帮忙破案?就算是浩浩荡荡的来上个百十名捕快,自己又到哪儿去找呢?一千多里的秦岭山区里,无数座可与天齐的高岭绝蜂,又如何去寻求?
    于是,白小宛真的陷入了茫然一片而又无所适从的痛苦深渊中。
    当然,更让白小宛伤心欲绝的,莫过于老父与四舅的生死之谜。
    一想起这个问题,白小宛急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水。
    于是,她下了一个最后的决定,不找到父亲与四舅,死不离开这深山。
    首先她把马匹牵到岭下面,卸下马鞍,把一应吃的与一床毡子先行装在一个袋子里,一应收拾完善,肩上挂起两只袋子,缓缓的往深山高峰中寻去,看样子她这是踏遍千山的准备,与跨越万水的决心。
    高处不胜寒,白小宛从感觉上已知道,自己这已是翻上了高岭山地,举头看,一岭接一岭的连到天边。
    她攀上一座尖而又陡的高峰,极目的四处遥望,一座座高山,尽为苍松翠柏所掩,远看深蓝透黑,近瞧翠绿一片,人处在高峰顶上,白小宛有着“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的感受。
    也就在她急的不知如何着手寻找的时候,突然间,远处的山谷溪底,有条细小的人影,在日光的照射中,发出一下刺目的光芒,有如人在迎着日光照一面镜子一般,只是那一点的光芒,一闪而没,人影也为山崖所遮掩。
    就算是一线希望!
    也算是曙光一现!
    对于这点滴的希望,白小宛必须要适时的把握住。
    也因此,她毫不犹豫的飞扑下山峰,直往那个看上去不远,而实际至少有五六里远的深谷溪流中冲过去。
    白小宛认准了方向,几乎飞一般的直冲而下,因为,她必需要迎头阻挡那人的去路,而先一步落在深谷中。
    也就在她刚刚落向深谷溪旁的大岩石上的时候,迎面正走来一人。
    只见来人,中等身材,天蓝色丝绸夹袍,前摆摺起来掖在一根腰围布带上,背上一把钢刀,锃光闪光,显然就是刀光引来了白小宛。
    再看他那细眉大眼,大蒜鼻子四方口。
    于是,白小宛冷笑一声,一个云里翻纵,人已挡在那人的前面。
    嘿嘿……一阵冷笑。
    白小宛不等他的笑声落下,当即道:“怎么了!你这冒牌韩大宏不干了?”
    缓缓的丢下肩头背的两只袋子,白小宛又道:“姚大刚!是不是小鬼把你送到这荒谷中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姚大刚,这位秦岭八大盗的老五,就是为了血玉龙的事,才奉了伍亿的指示,来找天仙师太的。当然,主要的是血玉龙案子没有平息,天仙师太不愿招惹麻烦,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花钱“招”灾,自然非其所愿,但不知姚大刚找上天仙师太有些什么说辞。
    这时候姚大刚还真的大吃一惊,心想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嘛!他娘的难道她是由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心念间,立刻拔出背上钢刀,破口骂道:“他娘的,你是由哪个狗洞里爬出来的?”
    冷笑一哼,白小宛“刷”的一声,拔出宝剑,道:“遇上姑奶奶,算你倒霉!”
    姚大刚龇牙咧嘴的喝骂道:“他娘的,你何不把你那该死一千回的老鹰犬也叫出来,看你家姚爷怕不怕!”
    “收拾你一个,还用不着找帮手。”
    于是,两束刃芒,“嗖嗖”连声,在一溜火花的迸现中,二人急快的错身而过。
    就在二人刀连剑的一扭身,蓦然间,白小宛左手用力一甩,酱红的披风中,疾速的打出一支飞镖,身形同时暴旋斜进,在她那右手长剑寒光炫映中,却快不可言的突然施出梅花腿,铁板脚双脚连环踢出,狠命的踢向姚大刚的小腹与心口。她出招之疾,用武之狠,纯粹是速战速决的夺命打法。
    姚大刚狠狠的劈出一刀,才刚一扭身,发觉白小宛的飞镖已自她的披风中疾射而出,急忙打横一偏,堪堪躲过那穿喉的一镖,却不料自已还是上了大当,因为那一飞镖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向上面,也因此,自己连看还未曾看到,她竟在下盘踹来两脚。
    白小宛的两只纤巧金莲,脚头上就是那么个大拇脚趾,但却坚可比锥,就听“叭叭”两声,姚大刚结结实实的连中两脚,噔噔噔一连后退七八步,姚大刚一屁股坐在溪谷底,紧接着,“哇”的一声,张口的吐出一口鲜血。
    血原本是鲜红的,但姚大刚吐出的血,在溪谷中立刻被溪水冲淡,流向下游。
    姚大刚一拧身准备挥刀再上,却不料一用力,立刻双眉打结,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只见他缓缓的爬出溪流,身上已湿了大半截。
    姚大刚以刀拄地,一摇三晃的爬上溪岸,恶狠狠的戟指持剑冷笑的白小宛,道:“来吧!小泼妇,只管在姚爷身上捅,看你家姚爷会不会喘一声大气!”
    冷冷一笑,白小宛一错步,一招飞雁掠影,一闪而错过姚大刚的身侧,右手长剑狠命的迎着姚大刚的钢刀,一圈一带,想把姚大刚手中的钢刀挑落,然而姚大刚并非真的弱者,在刀剑扭结的同时,左手拼命递出一掌,“啪”的一声,还真结结实实的打在白小宛的左肩头上,这还是他受伤在先,否则,这一掌白小宛的一条左臂,就得废掉。
    一连翻了两个跟头,白小宛借着连翻,而把姚大刚拍在左肩的力劲,卸去不少。
    只见她一拧身,左手解下大红披凤,回眸冷笑道:“姚大刚,你可要小心了,白小宛不会再有任何大意!”
    突见她一纵身,蹿起两丈有余,手中剑戳力下压,抖起三朵闪耀的剑花,冷焰溜闪中,把个直立在地上的姚大刚,全身照在她那窒人的剑芒之下。
    姚大刚拼力的挥出一刀,那是他聚全身之力的一刀,在他想来,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就在他仰头上望,举刀猛砍的时候,空中的三朵剑花,徒然间变成三道冷芒,就在快要临头的时候,一变而又成一束坚不可摧的闪电,倏忽间击向姚大刚的头顶。
    于是姚大刚第二次上当!
    因为,就在他全神贯注迎向头上那致命一击的时候,徒然间,眼前彩影一晃,就听“噗”的一声,姚大刚刹时间抛刀捂眼。
    不错,白小宛故计重施,那是在宝鸡衙前夜战秦岭四煞老大官中时候用的一招,如今又施在姚大刚的身上。
    姚大刚头上挡过了白小宛的夺命穿顶一剑,却赔上了一只左眼。立刻间,直痛的他不辨东西南北,一忽儿溪里趟,一忽儿岸上跑,口中还在流着鲜血。
    一边痛苦的狂叫,一边大骂道:“我操你十八代老祖宗,你竟狠心的踢瞎老子一只眼睛,这笔账姚大刚非要你们父女俩,连本带利的还我,哎呀……哎呀……”
    白小宛牙一咬,趁着姚大刚心慌意乱而又不知死活的穷叫乱嚷之时,一脚踢在姚大刚的腰眼上。
    岔着气,吸着凉风,姚大刚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下去。
    于是,白小宛找出一根绳子来,那是她在离开马匹时候,特别带着的一根绳子,结结实实的把姚大刚拴起来。
    白小宛把姚大刚拖进山崖边的树林中,这才到溪边取回两只袋子。
    天有点要黑下来了。
    白小宛极为小心的把姚大刚往树上一吊,但却让姚大刚的双脚着地,这样她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是,她在姚大刚未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先啃着一块酱牛肉,连着也吃了一个大白馍。
    望着双手上吊,双脚捆绑,半吊在那儿的姚大刚,白小宛心中在盘算着,不知该怎么套取这姚大刚心中的话,自己能说出爹他们三人失踪吗?
    白小宛琢磨再三,觉得还是不能说出来。
    那么天丑怪尼的巢穴被破,似乎是可以一提,或可唬一唬这个姚大刚。
    不过白小宛知道,面前的姚大刚,却是个极为奸诈而富机智的巨盗,一个字,一句话,用的不当,将都会被他识破自己的目的。
    不过,看情形,父亲三人绝不会去了踩云岭,那么余下的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天仙师太的望仙台,对!也只有这个地方可疑。
    在一阵喘息之后,姚大刚终于醒过来了。
    一看树根地上坐着白小宛,再加上痛彻心肺的左眼,使他又开始破口大骂:“他娘的,你把姚大爷吊在这荒林里,准备干啥?”
    白小宛妙目上翻,并不开腔,一味的冷笑连连。
    姚大刚一阵抖动,但却显然于事无补。
    于是,他牙咬得格格响,怒视着白小宛。
    缓缓的站起身子,白小宛来到姚大刚前面,手中举着酱牛肉与芝麻大饼,笑道:“饿不饿?”
    “滚!少拿姚爷寻开心!”
    “痛不痛?”
    姚大刚气的哇哇叫,恶狠狠的道:“你杀了我吧,臭娘们!”
    白小宛强忍着胸中怒火,淡淡的道:“看着你的眼睛往外冒血水,大概一定够痛的,不过你要是肯合作,我带有最好的止痛药,只要敷上去,包准你就不痛了。”
    姚大刚这时候还真痛的锥心刺骨,而腰眼上的一脚,也还在痛的五脏翻腾,闻言也是一怔,心想,这女子在玩什么把戏,耍什么阴谋,不妨听一听。
    “说吧!怎么个合作法?”姚大刚租声粗气的问。
    白小宛一笑道:“这事很简单。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只要经我证实你是实话实说,不但我立刻为你的眼晴敷止痛药,说不定我还会把你立刻放了,让你重回踩云岭去。”
    “你会放我?鬼才相信。”
    “白小宛从不打诳。”
    “好,你问吧!”
    白小宛一僵,她不知先问什么才好?于是她想起了堂兄,那位高原善人韩五爷。
    于是白小宛沉声问道:“我问你,韩大宏韩五爷,可是被你骗到这深山里的?”
    “不错!”
    “你怎么个骗法?”
    哈哈一笑,姚大刚道:“有一种无色无味无臭的毒迷七日散,只要轻轻在他面前一晃,他就会跟着我走,而且我叫他做什么,他绝不会违背。”
    白小宛一惊,急又问道:“什么叫毒迷七日散?”
    “顾名思义,人中此毒粉,就会神志丧失七日夜,在这七日夜内,他就会听命行事。”
    “过了七日夜呢?”
    “神志立刻恢复,人如做了一场噩梦。”
    “可有解药?”
    冷冷一哼,姚大刚道:“这种要不了人命的毒粉,根本不需要解药,不过听说中了毒粉的人,如果徒然泼他一头冷水,或会把他由噩梦中激发回来。”
    白小宛一听,大感后悔,怎么当初放走的人,没有用冷水一试?
    于是,白小又道:“那些被骗人天丑怪尼山洞石室中的男子,都是由什么地方掳骗来的?”
    姚大刚道:“什么地方人全有,只要是拥有稀世珍宝的人,就逃不出被迷失神志的厄运。”
    白小宛缓缓走近姚大刚前面,就着天色尚可看到东西,伸手入怀,摸出一包药粉,倾倒在一块丝绢上,一面缓缓的又道:“姚大刚你是个光棍,前面我问你的话,其实我全知道,为了你的诚心,所以我不过稍加考验,总算你是个光棍,光棍是不吃眼前亏的,也因此,我把你的眼伤加以包扎,相信一定会减轻你不少痛苦的。”
    于是,药粉连着丝巾,敷绑在姚大刚的头上。
    姚大刚立刻感到一阵沁心的凉意,硬把那股子挤压的痛苦,抗拒在外,而使他深深的吁了一口大气。
    撕了一块酱牛肉,白小宛塞入姚大刚的嘴巴里。
    看着姚大刚细细的在嚼,慢慢的在咽,白小宛却在心中细打算,该如何的套取那天仙师太的下落。
    一块牛肉加上一个馒头,姚大刚应该算是吃饱了。
    白小宛缓缓的退后两步,这才又道:“痛也减轻了,肚皮也填饱了,怎么样?白小宛说话还算数吧?”
    “哼!”
    白小宛立刻又道:“如果我告诉你,天丑怪尼的那个石庵已为我们所破,你会相信吗?”
    “是真的?”
    “我不妨再说明白些,天丑怪尼已伤重逃逸,她的那些丑尼姑弟子,有一半被杀,而且那些被迷失本性的人,也全都被我们放了,你相信吗?”
    姚大刚一愣,但却露出无奈的道:“眼下情势,我能不信?我敢不信?”
    “你最好是相信,因为那全都是真的。”
    于是,姚大刚真的惊愣了,只听他自言自语的道:“那个老怪物,一向都是自命不凡,如今叫她吃点苦头,也好杀杀她那不可一世的狂妄无知。”
    白小宛当即又道:“如今我得重复一下我刚才所说的诺言,如果我能证实你说的是实话,我会立刻放你回踩云岭去,如果你敢诳我,一旦等我发觉,我就会守着这地方,把你吊在这树上,活活的吊死你姚大刚,你听清楚了吧!”
    姚大刚沉声喝道:“为了好几万两黄澄澄的金子,我姚大刚还未曾动用,死当然死的不甘心,有话你就开口问吧!”
    白小窕面部相当平静,但在她的内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有如小鹿在奔驰。
    就在一阵沉默之后,白小宛问道:“告诉我,天丑怪尼在伤重之后,会逃到什么地方躲起来?”
    “当然是她师姐天仙师太那儿。”
    “天仙师太在什么地方?”
    姚大刚心想,如果告诉她,万一她在天仙师太那儿失手,自己岂不活活被吊死在这野林中,如果不说出来,显然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一阵沉默之后,姚大刚道:“我可以告诉你天仙师太的地方,但那儿防备极严,你一个人怕难以应付,万一你有了麻烦,姚大刚第一个倒霉,所以你还是换个问题吧!”
    白小宛道:“这你只管放心,你们秦岭八大盗不是与那天仙师太有交情吗?如果我被人捉去,在临死之前,我一定会把你被绑的地方告诉她们,到时候你还怕没人来救你不成?”
    姚大刚的独眼一阵翻转,觉得有值得一试的必要,而且让她去闯一闯,不论其被捉或逃出来,自己全都有利可图,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买卖。
    心念间,当即道:“我要你亲口再说一遍你的承诺!”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又经我加以证实,等我回转之后,一定放你回踩云岭去。”
    “好!你听清楚,顺着这条山沟,直上云屋峰,就在那个常年围绕着青云的尖峰右面,尽是发蓝色的岩石陡崖,只要攀过那段陡崖,你就会看到一处风景奇佳的小小四合院,那儿的亭台小楼,虽不算大,但却全都是匠心独具,也就在那个四合院的下面,有着另一个同样的四合院,但却是在山腹中,那儿就叫做望仙台,不过……”
    姚大刚独眼一翻又道:“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去。”
    然而,姚大刚的话才落,白小宛己经窜出荒林,朝着一座尖峰方向疾驰而去。
    天空中挂了大半个月亮,差强人意的把个深山照的还可以走人,白小宛展开脚程,三五里路,没有多久,她已扑到云屋峰下面。
    秦岭的云屋峰,峰顶是个什么模样,很少人会知道,原因是这云屋蜂上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那么至少三百天被云包围着,所以有句话是说:想看云屋峰,云开一瞬间。由此可见这云屋峰的高与神秘了。
    就在这云屋蜂下面,距离谷底不过三数十丈处,一座宽宽的岭脊,与临峰相连,而这岭脊上面,相当的宽敞,抬头看,云屋蜂高不可攀,危峰处处,真所谓峭壁峻崖。然而你绝想不到,在这祟山峻岭的山脊上面,还会有人建了一座玲珑小巧的四合院,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在这精巧的的四合院的山腹中,不少人在这儿严居穴处而与世隔绝。
    不过这些与世隔绝的人,却全都是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的年轻女尼,约莫着至少也有四五十人之多。
    白小宛趁着天刚黑不久,摸上了四合小院外的一处危崖边,隐隐的听到有击钵之声传出来。
    白小宛溜到了四合院的墙外边缘,诵经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大概是众比丘尼诵经坐课的时辰。
    墙不高,屋也矮,白小宛拧身上了角墙,隐入黑影中仔细看,慢慢观,心里面她希望父亲三人没有被捉到这儿,因为凭三人武功,放眼江湖,不知谁还能抗拒三人的合击,当然,就怕上当中毒之类,万一……
    白小宛不由打个冷颤,遂决定深入这个精巧细致的四合院中察探。
    像一头狸猫般,白小宛一闪而落入院中,提着脚跟,溜着墙边,探头隔院的望向对面房屋中,不由吃了一掠,只见正中当门的一张供桌,两面坐着六个年轻貌美女尼,供桌正面神像,也是一座观音大士,香烟袅绕,钵声有致,加上年轻尼姑清脆的声音,让人觉得有天上人间之感。
    极目四看,每座房屋全都是雕梁画栋,琉璃瓦镶玉屏,玻璃宫灯廊前挂,青石面上铺红毡,黄澄澄的供品盘,看样子全是纯金打造的。
    白小宛心想,这些尼姑,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银子,竟然穷奢极侈的在这绝岭上面建造这个四合院,难道真的要与这大自然的美一较长短不成?
    白小宛衡量一下地势,发觉这个宽长不过六七丈的小院子里,除了一层草地外,连一株小花全没有,如果能躲人,也只有四合院的四角了。
    白小宛正在迟疑不决的时候,突然间,就见一个看去像是个中年尼姑,一本庄严的走在另一个奇丑老尼的身前。
    白小宛一看,赫然正是那个天丑怪尼。
    隐约的,她听到前面的中年尼姑道:“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块御牌,这个人一定来头不小,如果咱们把他杀了,万一有一天惹来大祸,咱们这种神仙也会恻目的日子,不全完了?”
    “师姐何必怕呢?以师妹看,干脆全都杀死,丢在野狼谷中,谁又能说是我们所杀的?”
    “不要忘了,你不是说过还有个女的吗?”
    “杀了这三个,咱们再去找那个女的。”
    突然间,中年尼姑停下身来,回头对天丑怪尼道:“师妹!在我这望仙台观音庵中,我不希望有血腥味,再说这三个人连你全不是他们对手,武功必然高强,这种人我越来越需要,宝宫中的稀世珍宝,是我每日一定要把玩的,每一件我全不希望有遗失或被盗,所以我需要他们替我守着。”
    “不错,在这个世上,就算是皇帝老子,也没有师姐拥有的奇宝多,一个人拥有这么多宝贝,天下虽大,对师姐来说,已不足挂齿了。”
    缓缓的又转过身来,中年尼姑又道:“所以我一再的对每件宝物收购,却不得有任何迁连,就是这个意思,至于你断腕之恨,师姐设法对你补偿。”
    暗中的白小宛吃了一惊,看情形父亲三人真的被这儿的中年尼姑抓来这里了。
    宝宫!宝宫在什么地方?
    白小宛直觉的以为如果要想摸进这望仙台里面,也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也许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不论怎么说,白小宛已决心夜闯望仙台,是不容有任何置疑的。
    就在她脑际电闪中,突然发觉前门呀然而开,只见一个年轻尼姑,提了一个木桶,走向山崖边。
    白小宛一笑,飞身跳出墙外面,夜影中,只见这四合院外面并未有其他的人,十几棵老松桕,在山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
    白小宛急潜儿步,隐在一棵老松树后,却发现那年轻尼姑正在往山崖下面倾倒馊水污物。
    一转身,尼姑发觉面前站了个女子,正要大叫,却被白小宛一掌击昏。
    仔细的端详一遍,白小宛立刻把尼姑的灰衣袈裟换在自己身上。
    掩着半介面,白小宛提着木桶,学着尼姑走路的姿势,缓缓的进入那个四合院,循着尼姑的来路,假尼姑进入一间房中,却发现那是一间厨房,正有两个年长的尼姑,在揉面,看样子是要发面做馒头。
    白小宛放下木桶,依然半掩面的,道:“师父要我送茶水给三个捉来的男人,我不想看到男人,你们谁替我送过去吧!”
    “我替你送茶水,你来揉面?你揉的动?哈……”
    白小宛一看两个老尼姑,连回头看她全没有,心中自然一喜,当即又道:“光说送茶水,送到那儿去嘛!也不说清楚!”
    “还没有带他们到下面呢!人不就在隔壁吗?”
    白小宛心里一紧,急忙装了一壶冷水,端着茶盘,走出厨房来。
    在她想来,隔壁一定就紧邻厨房,正要走过去,隔着窗子,发现里面十来个年轻貌美的尼姑,正在诵经,一目了然的哪有父亲三人踪影。
    于是,白小宛立刻转到厨房的另一边,那儿原本有个角门,只是已被封了起来,靠角门的边上,却有一个似乎堆放杂物粮食的小屋子,有一微弱光亮,从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中透出来,厚厚的木门,上了一把大锁。
    白小宛伸头往里面看,不由双目垂泪。
    她发现老父那副痴呆模样。
    四舅的一副可怜相。
    卓大人垂目不语的无奈样!
    这一切,不正是韩五爷的样子吗?
    于是,她低沉着声音,道:“过来!”
    白方侠与小窗相距不过五尺,闻言愣愣的走近窗户边。
    白小宛徒然一杯冷水,泼在白方侠的脸上。
    激灵灵打个好大的冷战,白方侠铜铃眼立时神光暴射。
    白小宛急忙道:“爹!我是小宛!”
    白方侠低头就着小窗外望,不错,可不正是自己女儿来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
    “爹先别问,快把杯中冷水,把他二人泼醒过来。”
    白方侠立刻接过冷水,先把卓重阳泼醒过来,然后又是一杯水,把马云龙也浇醒。
    卓重阳三人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三人合力冲到木门边,发觉木门锁着。
    白小宛急又问:“你们的兵器还在吗?”
    除了卓重阳的宝剑己被取走之外,白方侠的风雷刀与马云龙的二尺半钢棒,都还在。
    马云龙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如今被人戏弄一般的囚在这小屋子里,那股子无名火,可就大了。
    白小宛在窗外,道:“这儿是云屋峰望仙台,正是那天仙师太的观音庵,你们中了她的毒迷七日散,才失了本性而任其摆布,只要冷水一泼,立刻就会醒来,为了不再受她的挟制,各人取出丝巾,就着冷水沾湿,把口鼻掩住,就不怕了。”
    卓重阳首先掏出丝巾,接过一杯冷水沾湿。
    紧接着,屋里三人全都掩起口鼻。
    一手持着钢棒,马云龙大喝一声,奋起一脚,直向那个小木门踹去。
    “叭”的一声,那个虽说很厚的木门,吃马云龙一脚踢了个碎片满天飞。
    于是,卓重阳三人一一冲而去。
    于是,望仙台上的小小四合院里的美貌尼姑们,也不知如何会那么快的,一下子仗剑冲出她们的禅房来,立刻间,芳草如茵的院子里,十二名尼姑,仰头四下环视,在寻找敌人的踪影。
    突然间天仙师太摆动着宽大的灰色袈裟,右手握着拂尘,左手握着一串金光灿灿的念珠,站在廊上,高声喝道:“什么人?”
    白小宛褪去披在身上的袈裟,仗剑走出阴影中,在她的后面,紧紧的跟着老父白方侠、四舅马云龙,以及大内高手卓重阳。
    天仙师太一看,不由一惊,道:“原来是你这小妮子在做怪呀!”
    突然冷喝一声,道:“围起来!”
    她话声一落,十二名持剑年轻尼姑,身形晃动,抱剑移动,刹时间把四人全围了起来。
    天仙师太冷笑连连的道:“本师太太小看你这小妮子了,想不到我那师妹说的一点不错,你比三个男的还刁钻古怪。”
    就着廊下四周又燃起火把,天仙师太双眉上扬,目露惊喜的道:“原来也是个美人胚子,真不输我身边的四大美婢,杀了你还真有些可惜的。”
    马云龙突然高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评判别人的生死!你只不过善于使用江湖上下五门的东西而已。”
    卓重阳当即一笑,道:“天仙师太是我卓某人到了这荒山里才听到的,看样子你在这秦岭的绝峰间,修行了不少时日,如果我卓某一狠心,点起一把大火,烧了你这人间仙地,到了那个时候,你后悔不后悔?”
    天仙师太冷冷一笑,道:“你敢!再说你们已没有机会逃出去了,我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白方侠淡淡一笑,声若洪钟的道:“难道你真的要与官家为敌?”
    仰天哈哈大笑,天仙师太耸动着两肩,道:“官家?谁是官家?在这千里范围内的秦岭,我就是官家。”
    一顿之后,又道:“我再告诉你们,天下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让我失望的,就如同你们四个,我要把你们留下来,你们就走不了。”
    卓重阳趁她在洋洋自得说话之际,徒然飞身纵起三丈有余,有如燕子穿帘一般,一下子扑向最近的屋檐,就在众人才一仰头,卓重阳己双手各持着一盏玻璃宫灯,提在手上,翻身又折回院中,一面冷冷的道:“天仙师太!如果你想试试,卓重阳就用这两盏灯中的油,先烧了你这座美如仙屋,巧越造化的四合院。”
    卓重阳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还真压住了天仙师太的气焰。
    于是,就见她长叹一声,道:“这全是秦岭八大盗给我惹出来的祸。”
    -------------
   

举报

第十六章
    四合院中,杀气腾腾,剑光霍霍,天仙美尼正自得意的大笑之际,卓重阳乘其不备,徒然飞身摘下两盏盛满燃油的玻璃灯。
    卓重阳的动作太快了,连天仙师太想发号施令的发动她那十二名持剑的剑阵围杀,也已不及,再看卓重阳手中的油灯,更有神丧气沮之感。
    就见她疾首蹙额的戟指场中四人,道:“如果你们敢烧了我这仙庐,天仙师太准叫你们暴尸荒山,永世不得超生。”
    淡淡一笑,卓重阳道:“烧不烧你这仙庐,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也就在双方一阵僵持中,突然天仙师太身后有人厉叫着冲出来,众人一看,原来天丑怪尼恬不知耻的悍然不顾一切,一冲而欲向院中站的四人拚命,她那左腕已包扎成一个如白馒头状。
    “退回来!”
    一听天仙师太叫声,天丑怪尼不由一窒,立刻站住脚,回头狠声道:“师姐!这四个凶徒,皆可杀不可活,要想过着你的神仙生活,守着你那望仙台中的宝宫,非杀他们不可。”
    “如果在他们未死之前,先烧了我这座仙庐,你想到没有,那后果何堪设想?”
    一顿之后,天仙师太又道:“面前四个人的命,如何能抵过我的这座仙庐?杀他们如果不掌握时机,那是有勇无谋,你退回来!”
    一声恶狠狠的咕哝,天丑怪尼抬步有声的跨回廊上,但她那露出的半只眼中,仍然可以看得出她怨毒的眼神,听她厉声而悲切的道:“师姐!你可要为我那死去的徒弟们报仇雪恨呀!”
    塞北大侠马云龙扬声喝道:“老丑怪!别尽在那儿瞒心昧己说些刺耳之言,这档子事,原本你们也只是稍受牵连,罪魁祸首,可是那该死的秦岭八大盗。”
    白方侠也道:“对!盗宝杀人,全是那秦岭八大盗所为,你们只是出价收购,其罪不大,又何必为了八个杀才,毁了你们这数十年的基业?”
    天仙师太冷冷一笑,道:“那秦岭八大盗,这些年还真替我找到很多稀世珍宝,每一件都让本师太爱不释手,听师妹说,你们不但要追讨那血玉龙,还又加上血玉凤,这却是为什么?”
    卓重阳高声道:“血玉龙牵连着灭门血案,血玉凤乃是圣上御案之物,两件宝物,你一样也碰它不得。”
    “两件宝物,本师太决定全收下。”
    一顿之后,又道:“等这两天姚大刚一到,我就叫你们知道血玉龙到底在不在我云屋峰宝宫之中。”
    白方侠不解的问道:“听说你为了不惹麻烦,才迟迟不把血玉龙收下来,一心要等风平浪静,才愿以十万两黄金收买,如今怎么会突然又不怕麻烦上身了?”
    又是一声狂笑,天仙师太道:“本师太不愿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上身,原本我惑疑你们找上这儿,是那秦岭八大盗为了急于宝物脱手,而施的拖我下水之计,如今看来,却是你们找上门来的,与那秦岭八大盗无关,他们没有失信于我,对于我这收宝之人也严守着秘密。”
    冷冷的一声怒喝,天仙师太又道:“为了我这仙庐不被波及,今晚我放了你们四人,不过事情明敞着,本师太不会放过你们,而你们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干脆咱们来个会战,明日就在此去两里地处,有座野牛林,日正当中,本师太就在那儿会一会你们这些自命武功高绝的人。”
    只见她手一摆,十二名仗剑的貌美尼姑,进退有致的转眼成两列的站在她的面前。
    卓重阳道:“本大人希望你能携带着血玉凤前往。”
    冷冷一哼,天仙美尼道:“在你明日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本师太也许会让你知道血玉凤怎么到了我的手中。”
    一摆手,大喝道:“滚!”
    卓重阳淡然一笑,道:“刀兵未见风度存,你又何必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晚娘面孔,岂不大失你这位欲仙欲道的高人风度?”
    却听一旁的天丑怪尼戟指四人道:“你们这四个杀胚,是我师姐大发慈悲,才让你们多活几个时辰,还在罗嗦什么!”
    卓重阳一笑,道:“既然明日正午决斗于野牛林,那就归还在下兵刃吧!”
    天丑怪尼高声骂道:“好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快滚吧!”
    突听天仙师太高声道:“把他那专喝人血的剑掷给他!”
    就见一个美丽脱俗,双目如杏的细高尼姑,躬身应答着,返身入屋,不久取过一把宝剑出来。
    她并未掷向卓重阳,缓缓的移步走近四人面前。
    就见她双目顾盼,小嘴微翘,流露出一种明眸善睐的样子。直让卓重阳有春风冶荡的感觉。
    卓重阳心摇摇如悬旌,几乎有意马心猿的样子,因为就在他伸手接剑的一瞬间,那年轻美尼与重阳二人的手,就在那剑匣之上微微的一接触,一股心电感应,逼使美艳尼姑双颊微红,赧然的低头扭身要走。
    卓屯阳一怔,心想,这么美的绝色佳人,怎么会终其一生的长伴青灯钵声中?岂不是独留红颜受煎熬?这人生也太没有意义了。
    心念间,不由高声道:“天仙美尼!你有这些美貌女子相陪,就等于是慈航未普度,消遥登仙境的了,但你却丢不下一个贪念,看样子你是不见真章不罢手,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面伸手道:“你等等!”
    年轻美尼身不转头转,一双美眸不停的眨着,不用开口,眸已在问了。
    “麻烦你把这两盏看上去价值不蜚的玻璃宫灯,小心的提去。”
    浅浅一笑,美尼姑又伸出一双莲藕般玉手,在她那露出的两个小酒涡的一隐一现中,弯腰提起两只玻璃宫灯。
    于是,卓重阳再一次的为她的傲视女神般的风度所迷惑,只恨大敌当前,没有办法开口对她称赞一句,只觉得自己有遗恨终生的感受。
    白方侠当即--声暗示,四个人一溜的翻过院角的屋顶,消失在夜色苍茫之中。
    隐隐的,还听到天丑怪尼怨恨的道:“师姐!你这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月色当头,山路虽然崎岖,但仍然难不倒四个人的快捷飞驰,荆棘挡道,又何尝放在四人心上?
    一路直冲下谷底,朝着一处野林中行去,因为四五里多地的--处荒林中,还吊了一个姚大刚。
    自到了谷底以后,白小宛就把遇上姚大刚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对于答应姚大刚,释放他回踩云岭的事,也对老父等三人说了一遍。
    卓重阳道:“既然答应了他,他也没有敢对你说谎,道理上应该把他暂放,但他还是逃不了的。只等咱们踏上踩云岭,自然还是咱们的逮捕对象。”
    也就在四人快要接近荒林中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得荒林中有野狼恶斗声传出来。
    四个人一惊,忙拔出手中兵刃,大声喝叫着冲了进去,不由全都惊吓的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至少有十四五头巨大野狼,似乎还有两只野豹,急食互咬的,把挂在树上的姚大刚,自大腿根以下,撕裂成两根枯骨,姚大刚早已昏死过去,看样子就算救,也不定活的成了。
    四人冲进林中,挥动手中兵刃,一面大喝小叫,才把--群野狼与两只花豹逼退。
    塞北天侠马云龙更是挥动手中钢棒,叱喝连连。
    要知这马云龙生在塞北,那儿的野狼成群,他深知狼性,有道是,狗怕摸,狼怕说,任何恶狗,只要低头一摸地上,它必然夹尾而逃,而狼却是怕人呼叫,所以马云龙一面挥棒,一面大叫,还真的驱散了这群嘴上滴血的恶狼。
    白小宛心中泣血带愧,虽然,他姚大刚也是自己灭门主凶之一,但自已有言在先,却又因一时的疏忽,而发生此惨剧。
    她不愿姚大刚这么个死法,因为她答应要放他的。
    她要姚大刚死在法场上,死在她公婆的灵前。
    但是,这好像又是天意,天意是人力无法可施的,因为天仙师太曾说过,一等姚大刚到了她的望仙台,她就答应秦岭八大盗,以十万两黄金交付他们手中的血玉龙,却那么凑巧的碰上铁脚媳妇白小宛,这难道不就是天意吗?
    及时的,卓重阳纵身挥剑,割断了悬着姚大刚的绳索。
    一声不算小的“哎”就见姚大刚尚称完整的上身,仰面往上一挺,立刻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塌的躺在草地上。
    只见他竭尽最后的一点力气,翻开那只右眼,似乎在寻找白小宛。
    但当他看到四人一齐低头看他的时候,像梦一般自他那嘴角挤压出他这罪恶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句大实话,道:“人为财死!”
    白小宛可以挥剑杀人,而且既狠且疾,就算是人头落地,对她来说,也是视为常见,然而眼前的姚大刚那副惨相,却让她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因为自姚大刚的大腿根,直到脚底板,连一点肉也没有,月光下,白森森的两条腿骨有如骷髅,如果不是他们四人回来的快,姚大刚恐怕连在人世间“口吐最后一句真言”的机会,也没有了。
    人死了,他的罪孽,也跟着他的死而消失了。
    白方侠招呼马云龙,把姚大刚的尸体用石块堆着埋起来,以免再被野狼把上半段撕吃掉。
    于是,白小宛领着三人,走出这座野林,一行又走回到大山洞口,那儿是她把马匹隐藏的地方。
    又是那座矮岭上。
    四个人依然分卧在一棵老松树下面。
    白小宛把吃的喝的,适量的分送绐老父、四舅与卓大人三人。
    三个曾迷失本性的人,一提起被天仙师太暗中下手,弄得恁人摆布一事,全都心中有气。
    发生不幸,总得要检讨。
    而检讨的结果,一致认为天仙师太手中挥动的拂尘在作怪。
    各人一提到天仙师太的模样,全都以为她不会超过五十,然而,白小宛却一笑,道:“她已经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婆了。”
    四个人又是一阵谈论,却听卓重阳道:“就医道上言,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也许这天仙美尼,得过什么稀世的宝物,助其保持青春,也说不定。”
    白方侠也道:“对!从她奢宝欲狂的个性上来看,她可能就是得到过什么绝世珍宝,因而才引起她搜求天下至宝。”
    马云龙当即迷惘的道:“既然这天仙师太酷爱天下珍宝,但她又长年足不离开这望仙台,甚至她还把此地命名为望仙台,一心只望成仙,然则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金子,去搜求那些动辄上万两黄金的珍宝?”
    卓重阳道:“对!她如何会有用之不竭的黄金?”
    谜!一项令人迷惑不解的谜!
    四个人就带着这项难以令人理解的谜,沉沉睡去。
    朝着云屋峰的正前不过两里地处,一大片茂密的苍松翠柏,夹杂着一些其他树木,具中有不少参天古树,要三人合抱,就整个山势景象看,还真像一张大鼻子脸上,长了一大片黑胡子一般。
    距离日正当中尚有一个多时辰,卓重阳已率领白氏父女与马云龙,举步朝那片密林中走去。
    四个人这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没有一个人露出笑脸,就算挤,也挤不出个笑意,尤其是白小宛的心中,仍然存在着姚大刚惨死的阴影。
    只为了一场决斗,一场吉凶未卜的决斗,四个人满腔热血沸腾的决心要掀开天仙师太的底牌,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虽然,这一场生死斗,她并非是正主儿。
    虽然正主儿还窝在踩云岭。
    但在情势上看,云屋峰望仙台上的天仙师太,似乎越来越比踩云岭的秦岭八盗更为重要。
    在白方侠的心中,觉得挑了这望仙台,等于就是断绝秦岭八大盗的销赃地方。
    野牛林,正就在云屋峰的正前方两里多地方,而姚大刚被群狼撕吃的地方,却是在云屋峰的侧面,但如果卓重阳四人要去野牛林,还真的要再经过埋姚大刚的那座荒林,甚至还要越过一条不算太深的山沟,才能翻上对面的那片更广更密的野牛林。
    就差那么一根扁担长的距离,太阳就会摆在正当空。
    风静,树叶更静,除了枯叶偶尔一片落地声。
    人动,衣袂在飘,又见昨夜那仗剑围在四人四周的十二名持剑女尼,冷艳绝情,目露精芒的飘落到这片林中,在她们的后面,四个手持金剑的绝色美尼,簇拥着天仙师太,大刺刺的走进林中。
    卓重阳四人,早已慎密戒备,除了口鼻蒙上湿布以外,各人又准备了解毒丸,甚至卓重阳也把自已珍藏的解毒膏,涂扶在各人露在外面的手脸上面。
    这就叫,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上一回当加一份警惕,更何况这要命的亏。
    卓重阳四人一进到野牛林,走不过半里远,突然一大片碎石头地,那儿除了稀疏的冒出几根杂草外,还真的是个不毛之地。
    而这块不毛之地,如今可真的派上用场。
    天仙师太似是不愿多说,人已到这碎石场边,立刻挥动手中拂尘。
    于是,十二名持剑美尼,连番的翻动娇躯,十二把锐芒打闪的宝剑,在十二名美尼的纵跃中,爆发出慑人的刃芒,就在各人站定的方位上,双手抱剑,美目前视,一个个看去,真如玉树临风。
    突听天仙师太道:“本师太这十二生肖连锁阵,已经摆在此地,你们还在那儿等什么?”
    白方侠一听十二生肖阵,还真的没听说过。
    卓重阳双眉一扬,道:“天仙师太!就算是已经到了箭在满弦,卓重阳还是不放弃最后一劝的机会,凭你这点力量,最好还是不要与朝廷为敌。”
    “为了血玉龙,更为了血玉凤,本师太以为,放手一搏是值得的,更何况你们四个没有一点走出此阵,逃出此山谷的机会。”
    冷然一笑,卓重阳接道:“双方未接上手,就言生死,毕竟与事无补,放眼你这十二生肖大阵,却尽是绝色女子,任何人全不忍心在她们身上划上一刀,或听到她们哀嚎痛苦声。”
    一顿之后,卓重阳又道:“如果你天仙师太,真的还有人性,那就亲自出场,与我卓某人单打独斗,以定输蠃。”
    仰天哈哈大笑,天仙师太一举拂尘,厉叫道:“你不用再磨蹭你那三寸之舌,如今的局面已很明显,双方对阵厮杀,全凭本事,各出奇谋,有什么讨价还价,掐短去长的?”
    马云龙早就不耐,闻言大喝道:“别再苦劝这个不识好歹的老妖怪,咱们先冲杀一阵,看着她这十二生肖大阵,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刀山剑树,能把咱们生啃一块不成?”
    卓重阳自感当前情况,也只有放手一搏了,当即对白方侠三人,道:“你们三人先找个高地方,居高临下,仔细的看着这十二生肖阵的变化,我这就先冲入阵中,先杀他个来回。”
    白小宛立即道:“卓大人身负要务,头一阵不如让白小宛先上吧!”
    微微一笑,卓重阳道:“奇门八卦,我还略知一二,只就没有听说还有这十二生肖阵,以我看来。不论什么阵式,不外奇兵和正兵交相为用,也就是说,奇正相生,有如循环之无端。”
    “刷”的一声,拔出他那支削铁如泥的宝剑,又道:“你们二人守着,看阵中哪个女尼挥刀先上,哪名女子最后杀到,然后。在我的一声喝叫中,奋力去阻挡那最后一人,先使其不能互为运用,然后再个别击破。”
    卓重阳一一阵交待之后,立即大喝一声,道:“卓某来了!”
    只见他势如一头下山猛虎冲入羊群一般,一闪而杀入天仙美尼的十二生肖阵中。
    只是卓重阳一入阵中,立即觉得有如进入一座剑林之中一般,在他的周身,上中下三层,尽是寒芒毕现,杀气腾腾,每一束冷焰,都应当挥剑迎击,但他在一阵冲杀之后,手中剑并未碰上,任何--支劈剌近的刃芒。
    这真是一种令人不敢想像的事。
    一座布满剑芒的阵式,在一阵冲杀过后,竟然连兵刃的接触声也没有听到。
    而最叫卓重阳吃惊的,是在冲入阵中的时候,看这十二美尼,个个丽质天生,娇艳欲滴,然而,当他一搅入阵中,阵式一经发动,一个个却全变成吃人的罗刹,喝血的恶魔,张牙舞爪,令人不敢恭维。
    卓重阳自知这样耗下去,就算自己没有中剑,时辰一久,也必活活累死,因为他四周永远为剑芒所包围,他必需全力施为,才能消弭那些剑芒于无形,换句话说,在他四周的剑芒,每次至少有六条,别人挥一剑,他都必需挥动手中剑来应付近身的六剑。
    十二个灰衣女尼,全都是戴着灰色瓜皮帽,俏丽的面庞上布满了寒霜,看样子只等卓重阳一招失算,十二把剑全都将招呼到他的身上。
    在外面观看的白方侠三人,左看右瞧,根本不知道谁是头,何人是尾,只看到十二人围成一圈,交互换位,手中剑只茌卓重阳身前不远处,圈起一朵剑花,立即又收敛游走,配合着阵式的发动,每三步必挥出一剑。
    再看卓大人,把他那支宝剑上下翻飞,运用得风雨不透,白方侠看得出,那是在全力施为,与围着他的十二美尼姑的轻松愉快,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白方侠忖度情势,立刻对马云龙与白小宛二人吩咐道:“咱们不用等卓大人的招呼了,看情形他已经连出口呼叫的时间也没有,他是在专心对敌,岂敢一丝分神?”
    就见他大手一挥道:“咱们给她们来个大出意料,不集中,只分散,记住,一杀过去,咱们三个人各据一方,距离越远越好,把她这十二生肖大阵,拆它个七零八落。”
    于是,三人齐齐大喝一声,杀了过去。
    远远站着的天仙师太,脸上不由有了笑容,自言自语而又极具愉快的一挥拂尘,道:“捉拿你们四个,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她所想的,必然以为三个人冲入阵中支援被困的人,然后把四人全围在核心,但她……
    天仙美尼不由得双眉紧皱,因为……
    三个奔杀过去的人,在十二生肖大阵的外面,挥刀就杀,仗剑就刺,当网口张开的时候,三方面没有一个人奔入阵中,相反的,三人却引诱着,把逼他们入阵的美尼姑,引向阵的远方,没有多久,已明显的分成了四堆,每三个尼姑,搏斗一人。
    十二生肖阵不攻自破,攻亦得破,而且这种破法大出天仙师太意料之外。
    本来施尽全力的卓重阳,突然间压力大减,心正而神又入窍,放眼望去,也只有三支宝剑向他攻来,不由大喝一声,双眼运力猛弹,人已纵起两丈有余,手中剑,半空中洒出一片窒人剑芒,一泻而下,就听一阵脆响,紧接着,“啊唷”连声。
    这只是转眼之间的事,围杀卓重阳的三个美尼姑,三支长剑全被卓重阳一招之间劈断,也就在他即将落地的瞬间,双脚连环踢弹,正面的一个美尼,已被踹翻出三丈远。
    谁都看得出,如果卓重阳要扑杀面前的三个美尼姑,大概也就在一招之间的事,然而他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忽然间想起昨夜,昨夜在望仙台的那个四合院中,归还他宝剑的那个绝色的,叫人沉醉而忘了自己的美艳尼姑,那么纯美,那么圣洁,怎么会下得了手去杀她们呢?
    而目前,这些美丽的尼姑,她们有什么罪?相反的,她们只是受这天仙师太蛊惑的可怜人儿罢了。
    另外三堆搏斗的人,望过去已没有威胁可言,除了白方侠与马云龙二人,只是有攻有守,不愿对这些美艳尼姑痛施毒手外,只有白小宛,也许同性相斥的关系,白小宛就没有她爹与四舅那么大方。
    转眼之间。围杀她的三个美尼姑,一个中镖正捂着大腿跌坐在地上外,另一个也在肩头被白小宛踢中一脚,正痛的她在流眼泪,只有一个还在拚命与之搏杀。
    突然间,卓重阳戟指天仙师太高声喝道:“天仙师太,如果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果你要步那天丑师太的后尘,到时候烧了你那望仙台,毁了你的山洞,准叫你后悔莫及。”
    天仙师太一边挥动手中拂尘,缓缓的迈步走入场中,冷凛的喝道:“退下!”
    卓重阳早已把这天仙师太当成了标准的蛇蝎美尼,一见她挥动着拂尘过来,不由想起中她毒迷七日散的那档子事,是以几个人不自主的伸手摸摸遮住口鼻的丝巾,而又倒退一步。
    天仙师太的十二生肖阵,竟然被白方侠误打误撞的拆散,这真是大出天仙师太的意料。
    冷冷的望着退到她身后的十二名美尼姑,正好伤了三个,不由“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们四人中,还有识得破此阵法的。”
    其实她哪里知道。天底下万物生相,全都是相生相克,有道是,一物降一物,酸浆豆腐,再有威力的阵式,仍然有破解之法,就如同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一样,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是人们心中的上天,主宰大自然的神。
    卓重阳回到四人身旁的时候,明显的额上在流汗,闻言不由一笑,道:“卓某人就等你施尽你那些邪魔歪道,自以为不可一世但却是不屑领教的下五门招数以后,立刻就踩上你那望仙台,拆了你的老巢。”
    冷然一阵狂笑,天仙师太道:“你这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只是我告诉你们,一座十二生肖阵,也只是给你们上了一道小菜,你们就觉着吃饱了,这大件而又美味的菜,还在后头呢!”
    一面,只见她轻抬玉手,把一串金光闪闪的念珠,往脖子上一套,右手拂尘一挥,立刻在她身后面的四名金剑美尼姑,一闪而站在她的前面。
    “本师太这一仗,意在试试你们究竟有多大能耐,什么样的道行,你们正好四人,本师太的四大弟子,正就要领教你们的绝学。”
    拂尘又是一挥,四个手持金剑的美丽尼姑,缓缓的逼向卓重阳四人。
    极目望去,卓重阳不觉大吃一惊,那名直逼他而来的美艳尼姑,不就正是昨夜送剑的美尼姑吗?
    一双大大的眼睛,似笑不笑,微带娇嗔的巧嘴,把两个甜甜的酒涡牵扯得若隐若现,那娇如白色玫瑰花瓣的面孔,是娇柔,也冷艳。
    于是,卓重阳的手中宝剑,徒然有重逾千斤之感而无法举起来。
    其余的三对,已经杀在一起,哼咳呼喝,劈砍有致,杀的好不热闹,金剑的夺目黄光,就如三条黄龙,上下翻飞在斗场上,与正午的阳光互为争辉。
    马云龙一开始几曾把这些美艳娇柔的俏尼姑放在心上,只是举着手中钢棒,劈打碰砸,然而三招过后,他发觉有些不是味道,因为她们不只是武器精纯,而剑法更是让人有着压迫感。
    卓重阳仍然未举剑,而那名绝色尼妨,也没有举剑劈砍,但是卓重阳的身形,却无意间在绝色尼姑的逼进中,缓缓的后退!
    后退……
    打斗场上,卓重阳无意间发现,自已的后退一点,原来也是白方侠三人的退让地点。
    因为,只要白方侠三人有任何一人,斜出退向一点的时候,那名攻向他的尼姑,必尽力施为,把他再向这一点逼刺过来。
    有了这一发现,卓重阳遂的笑道:“白捕头!咱们好像又要陷入天仙师太的什么阵中了吧!”
    哈哈一笑,白方侠道:“看样子咱们还在迷糊呢。”
    马云龙也高声叫道:“这就像俺家乡的赶老羊嘛!”
    白小宛也觉着不对,趁着对方横剑劈来,清叱一声,徒然纵身一翻,飞起两丈有余,打算自那名尼姑的头上翻过去。
    然而,就在她正要双脚落地的时候,眼前翠绿一片中,一条巧而俏的灰影,在黄色锐芒的衬托申,平飞而落在白小宛的前面,正就那么恰到好处的又挡住白小宛的去路。
    白小宛心中开始有气,然而黄光飞舞在周身,也是不敢有一丝的分神。
    看看四人又快要被逼在一个四丈方圆内了,只要再被赶个一丈左右,四人算又被包围在核心阵中。
    突然间,卓重阳暴喝一声,道:“天仙师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头是岸此其时也,如果你执迷不悟,驱使这些无辜的女子,为你一己之私效命,卓重阳决不会放过你的。”
    又是一声哈哈大笑,天仙师太扬声道:“你们马上就要死在我这四环阵中,到时候要你们尝尝这四面受敌八面挨刀的滋味是什么,你竟还敢在大言不惭的穷而有致的瞎喳呼!”
    马云龙一听,心想,原来这老妖尼又在搬弄阵法了,岂能再容她张狂?心念间,不由高声道:“卓大人,有道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没听人说过吗?相骂没好话,对杀不相让,快收起慈悲心,先解决面前这四个可怜虫再说吧!”
    白小宛当即一声冷叱,宝剑一闪而迎上挑来金剑,同时间左手一甩,一支棱形飞镖,如流星一般笔直的后发先至,直取面前美尼姑的咽喉。
    就见那尼姑“咳”的一声,双肩微晃,头一偏,躲过白小宛的一镖,“叮当”脆响中,宝剑正逼在尼姑的金剑上。
    两剑互撩中,白小宛已暴举起左足,踹向美尼姑的右肋。
    美尼姑大吃一惊,她再也想不到白小宛会一出三招,而右足正吃力的支着侧倾的身子,姿势不能马上改变。
    就在这危机的时候,美尼姑右足用力点地,姿势不变,但身体斜飞而起,但她仍未逃出白小宛的狠命一踢。
    只听“砰”的一声,白小宛的左足尖,正踢在那美尼姑的右胯上。
    “哎呀”一声美尼姑打横被踢出二丈外,半天没有爬起来。
    另一边,马云龙在话声一落,一紧手中钢棒,就见他一阵冲砸中,徒然拔出棒中细刃,有如毒蛇出洞一般,配合着他那虚幻莫测的梅花步,立将面前尼姑杀的只有招架之力。
    只有白方侠与卓重阳二人,依然不愿痛下杀手。
    白方侠爱乌及屋,觉得面前这个美尼姑,长的还真有些像他的女儿白小宛,风雷刀再快,又如何下得了手?
    卓重阳更是不忍,那么美的女子,如果穿上美丽的华衣,茌绿叶衬托下,这朵娇丽绝俗的红花,更不知有多么令人遐思而忘了自己,如果任何人加刀剑于其身上,那不单是有饽天意,更是令人发指的事,他卓重阳岂愿为?
    于是,在走招闪跃中,卓重阳的一举一动,面前的美貌女尼岂有不知的道理。
    于是,两下里全在内弘外张中,比划个没完没了。
    白小宛似是杀红了眼,在她一脚踢伤了面前的尼姑之后,一连三纵,直扑五丈外面露惊愣的天仙师太。
    立刻间,天仙师太化惊愣为冷笑,随手一挥,原来退守在她身后的十二名尼姑,立刻飞扑出闪名,仗剑又迎上白小宛。
    眼看着一场混战要展开,马云龙怕白小宛有失,在一连挥出三招之后,丢下面前这个美尼姑,转而杀向围住白小宛的四名尼姑。
    却见迎战马云龙的那个美尼姑,急急走近受伤的那个美尼姑跟前去搀扶。
    突然间,四周茂密的树林中,一阵“哗啦啦”响声。
    卓重阳侧目望去,心中不由一怔。
    原来自树林中急速的又窜出一群其丑无比的粗脖子尼姑出来,仔细看,最前面走的正是天丑怪尼。
    只见她龇牙咧嘴!只听她大呼小叫!
    右手的一把精茫闪烁长剑,迎着日光,散发出一束束的刃芒。
    在她的后面,十多名丑尼姑,人手一剑。像一群塞北的饿狼群一般,嗥嗥叫着逼杀而来。
    看了这情形,卓重阳立刻有了发泄的对象,只见他有如一头硕大的苍鹰一般,奋力纵起三四丈高,半空中身子打横,斜刺里迎向天丑怪尼一群。
    卓重阳也真的憋够了!
    他是需要找个对象发泄!
    当然,他更要在他心中塑造的女神前面,露一露自己的真才实学,也叫面前的美尼姑知道他这位大内高手,不是个堂而不皇虚有其表的酒囊饭袋。
    卓重阳这位大内高手,弹纵在空中,双手握剑,笔直的刺向迎面磔磔怪叫的天丑怪尼。
    那是一招惊心动魄而力贯日月的一击,其威力,直如江河奔涛而无坚不摧。
    天丑怪尼尚未奔入场中呢,突觉一团黑影,当头直罩下来,心神一摇,不由举剑迎去。
    就听叮当连响,火光就在天丑怪尼的身前爆裂开来。
    而天丑怪尼挥出的剑,有如进入苍茫深渊,而无声无息,正感吃惊,突见师姐站在自己前面。
    原来卓重阳正要对天丑怪尼痛下杀手,就在这间不容发,疾快如电击的瞬间,天仙师太侧面斜挡,手中拂尘迎着卓重阳的宝剑,一阵撩拨推挡,硬把卓重阳那索命的一剑,拚力卸于无形。
    火星碎落,夹着--根根自拂尘上飘落的鬃毛,再看天仙师太,在接过卓重阳的这一招后,额角已现汗渍,双手已有微颤,显然她已用尽毕生力量,救下自己的师妹。
    卓重阳再也想不到,自己这招向不轻露的玄天一剑,竟被天仙师太硬接下来。
    但他年不过三十,多少有些年轻气盛。
    也许在他一阵搏斗中,撩起他争胜的雄心来。
    于是,就听他大喝一声,第二次飞身纵起,依然是双手握剑,直往却步不前的一群丑尼姑群中扑去。
    于是,天仙师太第二次与卓重阳空中相遇,二人尚未落地,半空中已爆裂出无数火花。
    直等二人落地,天仙师太的拂尘,已余下一根短而不过两尺的把手。
    卓重阳人一落地,不由冷笑道:“江湖上终于出现能接我这玄天一剑的人,而那个人却不料是个雄据秦岭的美艳师太。”
    卓重阳无意间说出天仙师太为美艳师太,是搔痒搔到痒处,打人打在要害,似天仙师太这位傲视武林的八十老尼,如今还能听到年轻如卓重阳者,称呼自己一声美艳,心中自是十分受用。
    她正自高兴,突听卓重阳又大喝一声,道:“再接我卓某一招试试!”
    卓重阳正要纵身飞扑,突听天仙师太伸手制止道:“等等!”
    卓重阳立即双手抱剑,道:“你怎么说?”
    天仙师太双眉紧皱的道:“卓重阳,大内高手,果然有几手绝学,但本师太不信你在中了沾肤蚀肉之毒以后,还能施出什么要命的绝招出来。”
    卓重阳哈哈一笑,道:“本大人如今好得不能再好,要不要咱们再比个三五十招?”
    天仙师太不由惊愣的尽在卓重阳身上看。
    卓重阳当然明白,因为他诚然知道,天仙师太的那柄拂尘中,必然有着极为霸道的毒物,然而天仙师太又哪里知道他卓重阳对于岐黄之术,也有独到之处!
    卓重阳并不说明自己四人已早有防备,只是淡淡的一笑,不经意的哼了一声,道:“只等你黔驴技穷,卓重阳就一根绳索,把你拴上衙门,当然,到了那时候,你的望仙台就会毁在一把火中,你的门下美丽的弟子,也将烟消而云散,当然,你的宝宫中所有稀世珍宝,也将另换主人,而你则免不了陪着秦岭八盗,死于刑场,而且……”
    天仙师太不由大喝一声,道:“不要说了!”
    她不等卓重阳有任何反应,立刻又大叫道:“都退回来!”
    于是,四个围攻白小宛与马云龙的美尼姑,以及另外的两个持金剑的美尼姑,一阵腾跃中,全都退到天仙师太的身后。
    惊愣加上气恼,一旁的天丑怪尼竟然“唔唔”的大哭起来,就连她率领的十几名粗脖子丑尼姑,也全都掩面大哭起来。
    卓重阳四人又缓缓的退向三丈开外,各人持着兵刃,就等天仙师太划下道来,再行拚杀。
    卓重阳的目光,遥遥的望着天仙师太身旁那个与自己随意比划的美尼姑,只见她也正在双目吐彩,满面桃红随手拭着鬓角汗迹,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卓重阳心想,真可惜,怎么这样的美女,竟然会遁入空门,谁家的女儿?
    就在卓重阳四人各自戒备,而卓重阳意念荡漾的时候,突然天仙师太伸手入怀,疾快的摸出两粒蛋大的铁球,猝然间,打了出去。
    野牛林中,震天的两声爆响,飞砂走石,林鸟一飞而出,连那躲在林中的野兽,也奔驰而去。
    -------------
   

举报

第十七章
    天仙师太出手极快,快得不知她是如何出手的。
    两声震天大爆响,更是让人触景掉魂,怵目惊心。
    只不过那两声爆响,并未掷向三丈外的卓重阳四人,而是五丈以外近荒林边的一块大岩石上。
    于是一阵烟屑弥漫中,那岩石生被爆下一大块来,碎石片激射而飞向四周,威力端的惊人。
    紧接着,天仙师太一声得意的笑,道:“卓重阳,你们看到了吧!如果本师太要取你们的命,该是举手之劳而已!”
    马云龙双眉一皱,道:“这不是俄罗斯人的地崩子吗?”
    白方侠当即问道:“可有什么方法克制?”
    “一个地崩子,也不过能崩个一丈范围,咱们只要躲着些,她一出手,咱们就四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小宛道:“四舅怎么知道的?”
    “塞北常有俄罗斯人,我就是在塞北看到的。”
    卓重阳突然高声道:“天仙师太,卓某人觉得你是有不少令人防不胜防的绝活儿,但却全不放在卓某四人的心上,如果你不信,尽管再掏出地崩子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天仙师太不由既惊且怒,突然对身旁的一群丑尼的哭声,感到不耐,立刻怒喝道:“不要哭了!”
    她声音冷峻,神色慑人,立时把十几个丑尼姑吓的噤若寒蝉。
    天仙师太戟指卓重阳道:“听你的口气,是要与师太决一死战了?”
    卓重阳道:“那要看天仙师太的了!”
    天仙师太仰首说道:“本师太突然觉得,咱们双方在此拚斗,甚为不值,因为我花金子买宝物,还要替卖主拚命,岂不成了傻子?”
    哈哈一笑,卓重阳道:“这话昨夜在望仙台上,卓某就已提过,只是师太不为接受,如今总算豁然醒悟而茅塞顿开,这是可喜现象,卓某在此先行致谢。”
    天仙师太冷然哼道:“你谢我什么?”
    “归还血玉凤,卓某也算不负圣命,回京可以交差了事了。”
    突然,天仙师太戟指卓重阳道:“你想的可真如意,本师太十万两黄金岂是白花的?”
    卓重阳当即道:“依师太的意思,怎样才能让卓某交差?”
    天仙师太道:“这件事得容我好好想想。”
    一顿之后,又道:“现在我不拦你们,你们可暂时离开此地,十天之后,你们再来。”
    卓重阳不解的道:“有必要再等十天?”
    “有!因为我要派人到踩云岭,把伍亿那个该死的老东西找来。”
    只听她又低声自言自语的道:“我一再告诉他,办事要干净利落,他却偏就惹来这场令人切齿的祸事出来。”
    白方侠突然道:“天仙师太,你不用派人去找那盗魁伍亿,俺们这就要去把他们尚余的六人,绳之以法呢!”
    天仙师太一听白方侠这声若洪钟的话,不由一怔,心想秦岭八大盗,怎么只尚有六人?
    难道……
    心念及此,当即问道:“你说尚余六人,是什么意思?”
    白方侠声若洪钟的又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余下的六人,也是逃不出早晚被捉的命运。”
    “这么说来,你们已捉住两人了?”
    天仙师太身旁的天丑怪尼突然接口道:“他们胡说,他们只不过捉到毒书生杨文光一人而已,两天不见,他们又加了一个。”
    天仙师太黯然一叹道:“怪不得他们对于拂尘中的毒粉不惧,原来都服了杨文光那个该死的解药了。”
    白方侠高声道:“我们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天丑师太如果不信,离此不远,只要翻个岭脊,那儿有一大片荒林,姚大刚的尸体就埋在一堆石块中。”
    天仙师太一听,立即叹道:“看样子本师太对于那血玉龙的缘份也快没有了。”
    卓重阳道:“师太大可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需知宝物供众人欣赏,才能显示宝物的灵秀之气,宝物深藏于地,与废物何异?如果师太有此赏宝雅兴,等我们取回那血玉龙的时候,自当送到师太面前,也好满足你的赏宝之癖。”
    哈哈一声笑,天仙师太道:“不!我不只是要欣赏,我还要拥有!”
    一顿之后,又道:“本师太意已决,你们且暂等十日,本师太先要同那伍亿老儿作一了断,如果他先被你们捕去,本师太不是要不赀吗?”
    说的也算是差强人意的理由,卓重阳低声对三人道:“看来咱们也只有等他们双方把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狗屁倒灶事情,加以狗咬狗的去处理完了之后,再说了。”
    马云龙道:“这样自然也有好处,因为他们双方一接上头,说不定一言不合,大动干戈,咱们正好可以捡拾现成的,不过……不过……”
    马云龙伸手搔搔嘴巴下面的粗胡子,又道:“不过也有不妥处,那就是万一他们双方合计咱们,那就不太划算了。”
    白小宛却道:“抓贼捕盗,是咱们分内之事,岂能听她支配,这岂不成了笑话?”
    卓重阳道:“情势不同,处理上就有待商榷,大韩村距离宝鸡尚不过三数十里,竟没有人把灭门血案报往县衙,这儿距离宝鸡,何止三百里,而且又是深山芾岭,官兵不易深入的地方,官兵不能来,官威就不能及,天高皇帝远,他们不会听咱们的,看来还是等上十日,商量一个万全之策,何愁本案不破?”
    四人正在商量,突听天仙师太高声道:“卓重阳,你们怎么说?”
    卓重阳当即道:“好!就依师太,我们等十日,到时候希望师太能大彻大悟,奉还圣上宠物,卓重阳必尽力为师太解脱。”
    天仙师太冷哼一声,没有鬃毛的拂尘一挥,当先扭身朝云屋峰走去。
    在她的后面,紧跟着天丑怪尼、四名手持金剑的女尼,以及十二名美尼与一帮丑尼姑。
    卓重阳有着失落感,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跟了十多步。
    就在他一声长叹中,猛然发现七八丈外的那名手持金剑的美貌尼姑,不经意的回眸一笑,立即又转回头去。
    就只那么一瞥,卓重阳立刻打了个冷颤,当然那是自心底冷到头顶的自我颤凛,就算是失魂落魄吧!
    如果可能的话,卓重阳真想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她,没完没了的说到口干舌燥,但他知道,那是永远也无法可施的,一个尼姑,而他,卓重阳却是一个大内武士。
    远去了,所有远去的人,跟他己扯不上关系,只有那个玉洁冰骨不带点滴俗气的绝美尼姑,才是他不忍离去的主要原因。
    白方侠三人自是并未看出来,当然这种以目传情的暗示,除了当事人之外,谁能想得到?
    尤其是在这种劈砍厮杀的场面上,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也许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就在天仙师太一群人即将全都进入林中的一刹间,那美丽脱俗的尼姑,竟然二次回头。
    她面部的表情已很模糊,但她的回头,卓重阳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他不自主的举起右手,挥动了几下。
    看在白方侠三人眼中,不由大感奇怪。
    但这种动作又表示了什么?
    明明那是与老朋友道别的动作嘛!
    马云龙走到卓重阳面前,低声问道:“卓大人!咱们走吧!”
    卓重阳褓然一笑,道:“对!是该走了,咱们得好好商量个对策。”
    日落西,天将黑。
    鸟投林,狼离窝。
    荒山中的动物永远永远都是这样,都是受着日光的捉弄而生存,直到它们归于来的地方为止。
    白小宛随着父亲、四舅与卓大人,四人又在那个岭上面围坐一圈,芝麻大饼,硬得像石头,酱牛肉也有点发白,四个人撕着吃着,看样子已有食不知其味的感觉,只为了填饱“不塞就要命”的“现实”肚皮。
    卓重阳边啃边道:“今夜我想再走一趟云屋峰。”
    白方侠三人一听,不由大吃一惊,马云龙立刻问道:“目的是什么?”
    “探一探天仙师太的宝宫,有机会先把圣上的血玉凤取回。”
    白小宛道:“天仙师太的宝宫一定在地洞中,因为她的望仙台上四合院里,全是诵经地方,显然是尼姑庵,而四合院的地洞中,依然又是个四合院形山洞,洞中或庵中,全是尼姑,连我也是侥幸碰到一个尼姑出来,才有机会混进去,你一个大男人,岂不一眼就被人识破?”
    白方侠也道:“咱们已经答应等她十日,这时再去,岂不落人口实?”
    三人这么一劝,卓重阳也觉有理,正寻思中,就听见白小宛又道:“两件事情,使我一直想不通。”
    马云龙道:“你可是想不通天仙师太从哪儿弄到那么多的黄金?”
    “这只是其中一项。”
    白小宛缓缓站起身来,似有所思的又道:“还有一桩,就是这天仙师太,她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又甘心情愿的出家为尼?常伴青灯,过着无法忘我的苦燥日子。”
    几句话似乎敲在卓重阳的心坎上,而使得卓重阳右手握拳,一下子捣在自己的左掌心上,自言道:“真可伶!”
    马云龙道:“常听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难道这些女子全都是患有乐山狂症?”
    白方侠当即笑道:“没有你这一说的!”
    于是四个人笑了!
    这是憋了一天,头一回大家开开心。
    白小宛收起笑脸,道:“咱们是不是连夜守在踩云岭附近,也好就近探察一下那儿的地势。”
    收起笑容,卓重阳道:“咱们何不在踩云岭与云屋峰之间,找一处既可歇脚,又可拦住他们双方互为勾搭的人,如有必要,咱们也好下手杀上踩云岭,捕捉那秦岭八大盗之首。”
    捋着胡子,白方侠点头道:“这倒是可行的办法。”
    卓重阳道:“咱们何时起程?”
    “歇过劲来,五更就上路。”白方侠道。
    “马匹怎么处置?”白小宛问。
    马云龙道:“这好办,找一处荒林,把马匹放掉,马鞍藏到树顶上,只等咱们办完事,自然马匹与马鞍又是咱们的了。”
    白方侠不放心卓重阳真的会在夜里摸上望仙台,当然,卓重阳白天在野牛林中露的那手绝活,白方侠深为佩服,内心自然不愿他做无谓的冒险。
    于是,贴着卓重阳的肩头,白方侠小声道:“卓大人!今晚上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生意外枝节而影响咱们的计划。”
    卓重阳一笑,道:“白捕头,你放心,说定了我自然是不会去的了。”
    白方侠露齿一笑,提着毛毡,裹在身上,靠着一棵老松根闭上双目。
    白小宛手提宝剑,蹲坐在附近守卫。
    这一夜,山岭前面的风特别大,连着把几里外的狼嗥声,也传过来,令人心生畏俱。
    就在天色微明,卓重阳四人,把马匹赶人一座四周绝壁而又荒树满谷的山凹中以后,各人背起毛毡等一应物品,更把吃的喝的,全都分配好,这才朝着踩云岭方向走去。
    踩云岭,那是秦岭的最高峰,要想上踩云岭,西走老虎口,而踩云岭之高,就算在五十里外,也看得见踩云岭的接天峰巅,每年踩云岭上的积雪,不到六月是化不完的,但在九月过后,踩云岭上又见白帽盖顶,所以那个时候,岭下单衣,岭上棉,草鞋一双登上天,由此可知踩云岭的高了。
    在距离老虎口尚有五十里处的一座悬崖地方,叫龙舌崖,一条细细的山溪,由高山上潺潺的经过这龙舌崖的下面,从龙舌崖的上面,两棵盘根古松,弯弯扭扭的长到了龙舌崖的下面,算是把那条凉沁沁的溪流遮了个严严实实的,看上去那山溪就好像是进入山洞而由另一面流出来一般。
    就在这龙舌崖的下面山溪边,一条小小山径,那就是由云屋峰到踩云岭必经的小道,在夏天,天气热,人走到这龙舌崖下面,自然的就在这崖下半似洞的溪边,坐下来阴凉阴凉,掬几口溪水润润喉,顺便啃啃大饼就大蒜,喘过气来,塞饱肚皮,也好走下段山路,所以人口要一坐到这龙舌崖下面,老太阳就算洒出一团火,也燎不到歇腿人的屁股。
    龙舌崖的这段阴凉路至少也有二十来丈长,就中还有个一人高的山洞,人们说那是老苍龙的喉管,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只是如今却有四个人,鱼贯的全都钻进这条老苍龙的喉管里。
    白方侠边在前面走,边道:“这地方挡风挡雨又干净,正好在这儿守着。”
    马云龙跟在白方侠后面,也道:“还真深,恐怕有个十来丈吧!”
    卓重阳就在洞中间停下来,道:“咱们的人,分成四拨,轮流在洞口附近守着,只要是双方任何人通过,看情形琢磨着把人留下来。”
    白方侠道:“如果是秦岭八大盗,何妨先把他捆上。”
    卓重阳道:“咱们是要一个不漏的一网打尽才是上策。”
    四人就窝在这龙舌崖下面的山洞里,白小宛则在洞口附近,注视着山溪边的山道,那儿距离洞口,只隔了二丈多的沙石地与三丈宽的溪流。
    四个人还正在洞中漫不经心的闲聊呢,突然间,远处有声音,白小宛伸头看,不由一惊,只见两个尼姑快步走来。
    灰色袈裟,灰色瓜皮帽,黑黑的芒鞋,连裤子与袜子,全都是灰色,只是她们的一身穿着,轻盈飘逸,显然全是丝绸所制。
    二人手中握着宝剑,剑穗飘飘,剑匣闪耀,同时在二人的项上还套着金色的念珠。
    看二人的脚程,虽走实跑,快捷如风。
    白小宛急忙回头告诉洞中三人。
    卓重阳第一个冲到洞口,就着阴暗中望去,不由心中一阵狂跳,心中电转,立刻对其余三人道:“你们在此等着,我去拦住她们问问。”
    也不等三人再说什么,抓住宝剑轻身一弹,人已落在山溪旁,就近找了一块山石坐下来。
    卓重阳刚坐不久,就见两个尼姑,已进到龙舌崖下面来。
    三人俱各自一惊。
    当然,两个尼姑是真的吓一跳。
    而卓重阳却是装模作样。
    不错,正是卓重阳所最关爱的绝美尼姑,只见她一看到卓重阳阻挡住二人去路,在一呆之下,立即退到另一绝美尼姑的后面,面露微红,欲笑还休。
    只听前面的那个绝色美尼,细手一指卓重阳道:“你想干什么?”
    声似出谷黄莺,却比黄莺更悦耳,因为听起来娇憨却令人魂摇,只不知自己所悬念爱慕的美尼,又是个什么样勾魂拘魄的美妙声音?
    卓重阳笑道:“昨日一战,双方多少搀杂有误会,祸首却在踩云岭,不过卓重阳十分欣赏姑娘们的剑法。”
    只听前面站的绝色美尼道:“我们已是佛门中人,卓大侠似是不宜再称姑娘二字了。”
    “不!卓重阳在为你们叫屈,论你们的才貌,应该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岂可让父母伤心,叫天下人叹息的终其一生而长伴青灯?就算是上天也不甘心呀!”
    前面的美尼姑倒退一步,而卓重阳的心上人却垂下了“清净无为”的头。
    “卓大侠,你请让路,我们还要赶往踩云岭呢!”
    微微一笑,卓重阳那一双湛湛眼神,直逼垂首的尼姑,缓缓的道:“卓重阳只想问二位一件事,问完自当亲送二位一程。”
    只见第一个绝色美尼不悦的道:“有事你该去问我们师父,问我们何用?”
    一顿之后,美目中精光暴射,俏嘴巴一掀,又道:“十日之约才一日,你们就想毁约了?”
    卓重阳急忙摇手道:“又是误会,卓重阳绝没有这意思,所问之事,自然与你们有关,所以也只有找你们问了。”
    “那就快问吧!”
    目光盯在后面的美尼脸上,卓重阳道:“你们全是自愿出家的吗?”
    只见两个尼姑互望一眼。
    卓重阳何其聪慧,当即一伸手,道:“不用说了,卓重阳已经知道了。”
    身子一侧,卓重阳让出那条山道,右手礼让,道:“二位请上路吧!”
    两个美艳绝俗的尼姑,也才迈过卓重阳的身边,卓重阳几乎不能自禁的伸手去拉那第二个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但他的右手只伸了一半。
    “等等!”
    两个绝色女尼一怔,立即翻转身来。
    如此一来,第二个尼姑站到了前面,因为方向既变,位置必然互移,卓重阳又看了个仔细。
    四眸相对,两心也在互吸,卓重阳岂有揣摩不出的道理?
    缓缓的,带着湿湿的沾满无数无形的眼泪,卓重阳苦涩的道:“卓重阳发誓,必将把天仙师太加诸在你们身上的无形枷锁解除掉,即使是血流五步……”
    那一双一眨不眨的美目,在潮湿,一层似雾水般的泪水,在滚动,但就在泪水快要滴下的时候,绝色美尼姑急忙扭身,飞驰而去。
    卓重阳望着两个尼姑奔去的背影,英雄泪顺着他的腮帮子往下流,像脚下的山溪流水般,流个不停。
    卓重阳拭干泪水,折身回到山洞中。
    白方侠与马云龙对望一眼,急急隐入洞中黑暗处假寐,白小宛却迎着卓重阳一笑道:“卓大人,可问出个所以然来?”
    卓重阳有些讪讪的,一笑道:“口风很紧。”
    白小宛道:“卓大人,我出去一会儿。”
    卓重阳一伸手道:“你……”
    白小宛已纵出洞去,朝着两个尼姑去的方向追去。
    卓重阳正要追出去拦阻。却被洞中的白方侠叫住。
    且说白小宛一路追过一个山腰,才把两个美艳绝俗的尼姑叫住。
    “你追来干啥?”
    白小宛一笑,道:“昨日是敌,今日何妨成友!”
    “你们是来杀我们的,又如何能成友?”
    白小宛缓步上前,伸手去拉卓重阳心目中的美尼姑。
    她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热情流露,就如同亲姐妹一般的那么的笑容可掬。
    绝色尼姑的一只手被白小宛拉住,桃腮微晕的望着满面关怀的白小宛。
    另一个绝色尼姑却怔怔的站在一旁。
    白小宛已是个美人胚子,但见了面前这尼姑,心神也为之荡漾,怪不得卓大人有着失魂的样子。
    “二位师父,你们都是哪儿人?”
    “阴谋!阴谋!你一定不怀好意!”
    “不是阴谋,是关怀,你二位应该看得出来,再说咱们全是女人,有些话应该可以说出来的。”
    “有什么话好说的?一个出家人!”
    白小宛拉着她她的手没有放,如今才听到她婉转如莺的娇声,攀附着无限的哀怨。
    白小宛听着,自感鼻头一酸,立即道:“我想皈依佛门也不见得是绝对的,你只要愿意,仍然可以走入红尘。”
    “红尘十丈,充满罪孽。”
    “既是红尘中人,就永远逃不出红尘,否则二位手中应该是佛珠一串,而非宝剑一把。”
    两个美尼姑对望一眼,白小宛又道:“自昨日野牛林搏杀,到今日卓大人的拦住二位,白小宛看得出,我们这位大内高手的魂灵儿,已牢牢的被你吸去了,白小宛先恭喜你了。”
    握着美尼姑的手一紧,白小宛满面含笑。
    “白施主不要乱说!”低头羞赧,一副惹人伶的样子。
    白小宛道:“卓大人文武全才,你安心等着,他一定有办法的。”
    缓缓的抽出被白小宛握着的手,目光中流露出感激。
    另一个绝色尼姑却喟然一叹,道:“咱们上路吧!只是此事千万别叫我们师父知道。”
    白小宛笑道:“时机不成熟,你们的师父永远被蒙在鼓里,二位尽管放心好了。”
    望着两条灰色丽影远去,白小宛摇头一叹,自言自语的道:“上天如果有眼,怎么会把这些世间绝美的女子,囚禁在这深山荒岭中苦熬岁月?”
    当然,那种苦熬岁月了无生趣的日子,对这些美女而言,不是任何人都能改变得了的,要不是受人挟持或威胁,要不是她们想活命,求生存,包准没有一个傻蛋加三级的人,会窝在这枯燥乏味的山野中混日子。
    就拿白小宛自己而言,才几天,她就觉着不是滋味。
    当然,这一夜她还得要窝在这龙舌崖的小山洞中枯守一夜了。
    美丽是上天对人们的一种恩宠,把美丽适当的显露出来,在大自然的衬托下,会更加的诱人遐思与快意。
    老天永远不会妒美,因为美是上天所造。
    大自然巧妙的塑造出红颜,怎么会天妒红颜呢?
    只有人们在受到美丽的迷惑与冲击后,心中产生不可容忍的忌妒,因之把美丽一把捏碎,一脚踩踏在脚下,甚至据为己有。
    于是,美丽有了阴影,阴影中尽是使人无法想像的陷阱。
    望仙台的四合院里住的,全是美的化身,但她们却生活在充满不幸阴影的日子里,因为,外面是个什么世界,她们只有去想,去揣摸了。
    自两个绝色美尼走过这龙舌崖去了踩云岭以后,卓重阳当天夜里可真的没好睡,不时的走到洞口张望一阵子,在数十里少见人烟的荒岭中,四个人原本可以安静的在洞中睡上一觉,但就是因为卓重阳的这不安宁的动作,感染得另外三人也辗转反侧,无法好睡。
    就在这天傍晚时分,苦守在龙舌崖洞口的卓重阳,正在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时候,洞口上人影一闪,白小宛笑嘻嘻的攀了进来,一边对卓重阳道:“来了!”
    “可有踩云岭的人?”
    “我也正奇怪,怎么还是她两个?”
    卓重阳一笑,道:“事情也许只是口信一句吧?”
    白方侠急问道:“她们到了哪里了?”
    白小宛指着踩云岭方向,道:“大红太阳,清楚的照着两个灰影子,直朝这儿来,约莫着两个正往这座岭上来了。”
    马云龙笑道:“既然没有秦岭八大盗的影子,咱们就不必全露面,还是辛苦一趟卓大人了。”
    卓重阳一笑,心里可尽塞满了感激,双手一抱拳,人已走出山洞中。
    望着卓重阳的背影,白小宛笑对马云龙道:“四舅,你也是光棍儿呀!怎么把机会推给别人?”
    马云龙几乎把嘴上的大胡子笑抖掉,一手拭着笑出来的眼泪,边道:“凭你四舅这副模样,络腮胡子光脑袋,还带着一身膻味,不要说这些美如天仙的尼姑见了就逃,就算是天丑怪尼手下的丑尼姑,也不会看上你四舅的。”
    白小宛道:“四舅,小宛一定替你物色一个,等着瞧好了!”
    塞北大侠马云龙笑道:“四舅这是自在了四十多年,还不想找个管我的,你有这样孝心,四舅心里明白,短时间,四舅这种云游天下的游方和尚日子,还舍不得脱离呢!”
    白方侠自语道:“看似快乐,实则蹉跎,不如找个根吧,云龙!”
    “等着吧!有一天也许真的会遇上一个欣赏我这大胡子的傻蛋。”
    本来,两个原不相识的人,却偏偏要往一块凑,至少其中一个要带点傻兮兮的味道。
    如今卓重阳就有点这种味道,因为他左手抓着宝剑,右手提着长衫前摆,一步步的朝着两个美艳绝俗的尼姑迎了上去。
    看到卓重阳的僵而发笑的脸,两个绝色尼姑全都露齿而笑,山头上的红霞,照在二人的贝齿上,反射出七彩的柔和光芒。
    “两位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有事吗?”
    “没……没……没事……不过……”
    卓重阳有些口吃,是紧张的。
    “不过什么?”
    猛吸一口气,卓重阳道:“能不能告诉我,踩云岭上还有些什么人?”
    “我们没有上到踩云岭,只在老虎口过山亭内,见到那个叫姚光圆的二头目,传了话就回来了。”
    “那姓姚的可有交待?”
    站在前的美尼姑轻摇摇头,道:“这事不能说,师父会杀人的。”
    卓重阳望向后面自己心中的仙女,然而在四目一触间,美尼姑缓缓又低下了头。
    只见卓重阳前面的尼姑回头道:“师妹先走过去。我有话对卓大侠讲。”
    卓重阳心中一紧,当即让出山道,先让自己心上人走过去,这才一正身,道:“有话请直说。”
    望望走过去的师妹,只听这位美尼姑道:“卓大侠可是看中我这师妹了?”
    “我为她叫屈!”
    “你可是在可怜我们?”
    “不!不!不!卓重阳只是觉得,你们不该就此埋没在深山荒野中。”
    “如今我只问,你对我师妹一人的想法。”
    卓重阳一咬牙,道:“如果你能成全,卓重阳感激不尽!”
    浅浅一笑,美尼姑道:“孽债!还是缘分!”
    缓缓的,美尼姑又道:“但不论孽债也好,缘份也罢!总是得为你们尽尽人事,我师妹她可是……”
    卓重阳双耳一动,但美尼姑却没有再说下去。
    急速的,卓重阳在怀中摸出一块雕刻细致的翠玉佩,递向美尼姑道:“烦你把这块玉佩转给她,我……我……”
    卓重阳有些哽咽。
    美尼姑笑道:“英雄本应多情种,冲冠一怒为红颜,卓大侠你多保重,我们为你祈福。”横跨一步,朝前走去。
    卓重阳僵立在半山坡上,望着两个绝色美尼姑的身影,看着她们穿过龙舌崖,奔驰于霞光满谷的山道上,不仅为她的安全发起愁来,因为荒山野岭,狠群就让她们不好受的。
    这正是一种关怀,虽然有些多余。
    卓重阳返回龙舌崖下的山洞中,白方侠当先迎上。
    “可有什么消息?”
    “天仙师太只是叫她二人传递消息,至于什么消息,二人不说,我自然不便太过勉强她们。”
    马云龙道:“过了今日,还有八天,咱们是不是先转回宝鸡,好好歇上个三五天,然后再找上云屋峰呢?”
    “旅途劳顿,何如坐以观变?”卓重阳道。
    “以我看,不如咱们在此养足精神,等明日一早,找上踩云岭,从老虎口一路杀上去,叫他们来个措手不及,一举擒住六个大盗。”
    卓重阳道:“对!到了那时候,天仙师太就没有什么好推拖的了。”
    白小宛一听,心中的沉闷,一扫而空,笑着对老父道:“小宛正愁咱们带的食粮不足,还想上山打野味呢!如此一来,正好到踩云岭的贼窝去取了。”
    白方侠的这个提议,无异宣判了踩云岭上秦岭八大盗的死刑,而卓重阳的认可,则是无法苦等与心上人重会的煎熬。
    当然,塞北大侠马云龙只有放弃回宝鸡的念头,跟着干了。
    从龙舌崖东行,只要上到任何一个山岭,都会望见一层层祥云圈绕的一个高峰,那个虽非接天高峰,但却也是这秦岭山脉数一数二的高岭,几十里外,就能看得到。
    一条细如肚肠的小山径,自西边的老虎口穿过踩云岭的半峰腰,曲曲折折绕到东边青龙口,口见口九十九,可知踩云岭的高大。
    大早,卓重阳等四人,收拾妥当,连毛毡也不带,肚皮填饱以后,各人携带自己兵刃,走出龙舌崖的山洞。
    卓重阳当先大踏步朝着岭上走去。
    白氏父女,走在中间。
    塞北大侠马云龙空着两手,走在后面。
    四人几乎就是小跑步的朝着五十里外的踩云岭走去。
    四人俱都是热血沸腾,因为这一天终于来了,英雄用武,此其时也,因此四个人在这荒凉深山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尚未正午,老虎口已在对面踩云岭下。
    四人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山凹先歇下来,因为,老虎口的那座看似茅亭,实则是一座草房的单间茅屋,距此已不过两里地。
    远远望过去,老虎口的山势,相当雄伟,那是一座似小山的断层崖,正好压在自崖上流下来的山溪上,好似一个巨大的山洞,但却在进去不过十数丈,已是洞口山现,那样子完全是大自然在卖弄它那鬼斧神工手艺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白方侠遥指对面那座茅屋道:“小宛先摸过去,看看里面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马云龙道:“为什玄叫小宛一人去?”
    白方侠一笑,道:“咱们自然要去,但如果咱们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事先就得把自己掩护好,如果明敞着冲杀过去,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要忘了,咱们主要的对象在踩云岭,而不是那间茅屋。”
    卓重阳道:“对!万一茅屋中人发现咱们,一通信号,踩云岭上的的大盗,就有准备了。”
    马云龙一听对白小宛道:“外甥女!你可得小心了!”
    白小宛一笑,道:“四舅!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小宛担心事啊!”
    马云龙笑道:“这一辈子,四舅就为你一个人操心,就算你已七老八十,四舅还是为你操心呀!”
    在白方侠或马云龙的心目中,白小宛永远是孩子,这就是天下父母心,但天下做子女的,又有几个能体会得到?
    白小宛已纵出四五丈远,就是马云龙的这句话,令她一窒,不由的回头一瞥,心中甜甜的。
    但在她的脸上却是酸楚的。
    于是,白小宛摆摆手,扭头摸向老虎口附近的茅屋中而去。
    于是,一场罕见的杀戮,即将展现在原本宁静如水的大山野中了。
    -------------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11 11:34 , Processed in 0.12500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