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神关小刀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五章荡花有意,流水无情
    且说安盈盈领着公孙白冰从秘径进入内宫之后,顺着地形,找到一处四面全是池水观鱼轩。
    此轩本是观鱼所用,但为顾及隔墙有耳,故而将人约在此处。
    此时雅轩雕门木窗尽闭,另掩白纱四处,外头根本瞧不着里边状况。
    已近四夏天,夫人等得心惊肉跳,明明说好三更相见,怎会延误如许之久?
    她老想着莫非出事了?又祈祷别出事才好,否则自己一生名节历毁于一夕矣。
    夫人年约二十七人,本名于若赛,江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瞧她一脸肌朕雪白。经过谈扫,樱唇甜美,笑起来有若莲花绽放,娇媚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更带自雍容气度,不愧是出身世家门下,如此美女已是天下少有。
    然而此时的她,却难掩一股愁容,一股感伤,纵始有一对灵动眸子,亦难压抑那多愁善感般的不安,昔日亮丽丰采似乎已和她相隔十分遥远矣。
    她不断巴望外头曲桥,总是希望奇迹出现。
    又过了半刻钟,终于有了影子晃动,她心头乍喜,想探头,突又缩回,只敢在里头穷张望。
    来者认是安盈盈,她快步奔来,见及夫人即拜礼。
    “人呢?”夫人急问。
    安盈盈道:“公孙先生说要照镜子再见您,故而属下安排他到一间秘房,不如夫人先过去,免得他走来走去曝了光。”
    “可是,那里眼线更多……”夫人又想赶快解决,遂点头:“快走吧!”
    安盈盈应是,立即领着夫人准备离开,岂知方欲出门,外头忽而静悄悄飘入一道青影,正是穿着天龙骑衣衫的公孙白冰。
    如此现身,只不过表现他武功不俗罢了。
    “是你?”夫人乍见这位童年朋友,紧张中亦带欣喜:“你还是一样潇洒自如!”
    公孙白冰淡淡一笑,那本是长出些许胡子,现在又被他剃个精光,瞧来正如装饰得干干净净的王公贵族,他拱手一笑,道:“要见的是你,我岂可出现邋遢相,方才耽误了,还请寒妹原谅!”
    “我已嫁人,不要再叫我寒妹。”
    夫人转向安盈盈:“你到外头替我看着。”
    安盈盈应是,立即退去,临行考虑是否掩门,但想及门若掩上,万一出事,岂非百口莫过,只好半掩了事,退往曲桥另一头。
    公孙白冰仍自轻笑:“你一天当我寒妹,一世便是我寒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夫人想解释,却又怕越描起黑,只好放弃,道:“你该明白,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公孙白冰说道:“我明白,我也知道有危险,但有了爱情的人,宁可相信那是真的,所以我来了。能看到你,死也甘心,你该知道,你我的爱情,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夫人轻叹:“我都已嫁人,你何苦如此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见你?那不是我跟你有爱情,那只是一段童年友情,为了它,不但苦了你,也苦了我。你今天来,不但自己深陷险境,也关系着我的名节。因此我才见你,希望一次说清楚,我门的感情仅止于朋友交情,那跟爱情完全不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好吗?”
    公孙白冰道:“虽然你说的很干脆,但我可以感觉出来你内心的苦涩,这就是爱啊!只不过你把它压抑了,何哭呢!”
    夫人轻叹:“公孙先生你错了,我从来没跟你谈过恋爱。”
    公孙白冰道:“你没说‘你爱我’三字?天啊!你怎可忘了?你敢说普天之下还有谁比得上我俩的爱情?你可记得我们曾经拜过天地,向着大海立誓,海枯石栏永不变心?”
    夫人道:“那是儿时嘻戏,大家玩家家酒扮新娘的话儿,你岂可当真?”
    公孙白冰脸色稍白:“我是当真,一辈子都当真,不管时间变迁多久,不管能否见到你,不立日后有无结果,永不变心,我是那样对你一往情深,你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莫不带着迷人风采,寒妹,我的心早已容不了别人了啊!只要看你一眼,或随便说说几句话,那简直比获外什么异宝还来得让我高兴啊!”
    夫人轻叹:“你别沉溺太深,那些都是童年往事,不足一提了。”
    公孙白冰:“不只是往事,我知道你仍深受着我,你一定记得你要成婚的前三天一个晚上,你我相约在望月台上……”
    夫人急道:“不要再提那天晚上之事,那是你偷偷前来找我,为了此事,我几乎付出代价。”
    公孙白冰道:“寒妹不要再压抑了,把内心深处的爱情奔放出来,你我乃天生一双,地造一对,比翼连理,鸳鸯共生,你可曾记得那夜,花月良宵,明月星辉,凉风吹动你秀发,轻轻拂向我脸庞,好迷人的夜啊!
    “你曾感伤他对我说:‘可记得以前,我们拜过天地,成过婚,没想到长大了,会变化那么大!’从此,我就真的爱上你了。
    “当时我求你跟我走,你却要头不语,然后你走了,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知道,当时我若未曾离开你,你不会嫁给别人,我若坚持,你一定会嫁给我啊!”
    夫人感伤一叹,道:“你完全误会了,当对,一个少女要出嫁,难免显得彷徨且紧张,你又突然出现,我才会跟你聊起童年往事,感慨一下岁月如梭,过得真快,谁知你却会错意……”
    公孙白冰道:“这不是你的内心话……”
    夫人截口道:“不,这的确是我内心话,否则我不会嫁给我丈夫。”
    公孙白冰道:“何苦呢?想想现在,你爱你丈夫吗?至于我的爱,永远不变,不论你到哪里,嫁给谁。甚至你说跟我没感请,我仍爱着你,直到有一天,比翼双飞时,我的人生已毫无怨言了。”
    夫人轻叹:“何苦的是你啊!”
    公孙白冰道:“我一点都不苦,甚至为了你,我会跟神剑门开战,因为我发现你在此根本不快乐,我要救你出去。”
    夫人动容道:“不准你有这想法,不准你开战,我就是梦见两派杀得血流成河,尸出遍野,太惨了!”
    “你也梦着了?”
    公孙白冰欣喜道:“我也梦着了,我梦见除了栩此,谁也没法把你救出苦海!寒妹,你可想到,我们连做梦都相通,实是上苍安排,我更能确定你是爱我的啊!深深地爱着我!”
    夫人应叹:“我爱你吗?”
    公孙白冰道:“是,你爱我,若不爱故,心灵怎会相通,连做梦都一样?寒妹,这几年苦了你,你一定常为我暗自流泪对吗?”
    夫人轻叹有轻斥:“不要再说了!我不明白我爱不爱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该说慌,你可怜我吧,你回去吧!你若是为了我在神剑门被人谋害,我罪无可忽,你快走吧。再谈下去,我简直快疯了。”
    公孙白冰但觉打动美人心,一丝甜蜜上心头:“寒妹你如此模样实在动人,我为你痴醉,不知如何爱你才好!”
    夫人急道:“求求你先回去吧!你想爱,将来再说,你该知道这次完全是有人耍的阴谋,如果被人得逞,你我都完了!”
    公孙白冰冷道:“我替你抓出要阴谋者!”
    夫人急道:“不必、不必,你只要安安稳稳回去,日后,我们还能见面。”
    “此话当真?”
    “当真!”
    夫人但觉他得了花痴似的,时下恐怕有理说不清,还是先支他回去,日后有何状况再说了。
    公孙白冰露出战胜而满足笑容,道:“我听你的便是,不过你我相隔两地,难免苦相思,寒妹给我—件私人东西当信物,我只要我见着它,即知你我的爱怜已不是梦,我要你身上戴的东西,戒指、项链、耳环都好!”
    夫人道:“我给了你,你便走吗?”
    公孙白冰点头:“给了我就走人。”
    “立刻就走?”
    “只要你要求,我立刻即走,我对你从不食言。”
    “立刻回去江南?”
    “可以。”
    “好,我就给你东西!”
    夫人说完,走出门外。向安盈盈交代到让公孙白冰走出来,她已快步走回住处,不久拿出一红珠空盒,匆匆赶了回来,交予公孙白冰,并急道:“你快走吧!方才我回去,似有发现,再不走,可能出差错!”
    公孙白冰仍自镇定一笑:“我是得走,但看看你信物。我才走得心安理得!”
    他打开木盒,里头放置一片镶有十颗晶莹剔透夜明珠的玉佩,瞧来甚是贵重。他始满心高兴,盖上木盒,拱手为礼:“见物如见人,我满足了,就此告别寒妹,希望来日很快再见!”
    夫人急道:“不不不,没有我的讯息,千万别来见面。”
    “那……别让我久等了?”公孙白冰道:“还有,若寒妹有任何困难,捎个信。我立即赶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夫人急道:“你快走吧,那就是解决我目前最大困难。”
    公孙白冰点头:“我这就走人,寒妹可愿让我吻手告别?”
    “不行!”夫人赶忙把手缩起,急道:“别乱来,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公孙白冰轻叹:“看来只有日后再说了,就此告别。”
    深深拜礼,含带无限深情退去,安盈盈已等得心惊胆颤,见他出来,道声说天谢地,赶忙引他离去。
    夫人随后现身,轻轻叹息:“真是冤孽,他本是一方霸主,怎对感情如此死心塌地?”
    她也想过,会是他丢不起这个脸,故而长久幻想而成痴?
    虽然,有男人如此痴情爱慕女人,是件值得回味之事,但如若爱得过火,那又让人感到烦厌不堪。
    夫人只能轻叹,有点后悔跟公孙白冰是童年友人。然而自已丈夫老是误会自己,却又不免怀念若有个男人能对她如此痴情,那该多好?
    她不敢多想,毕竟自己已是一派夫人,尽苦命运乘桀,也不能做出对不起丈夫之事啊!
    老实说,自己当初选择丈夫,自是对他不错,只不过最近变了样,但那似乎还可以挽回吧!
    轻叹中,她渐渐消失花园长廊之中。
    至于关小刀刚在暗中监视公孙白冰入宫后,心想现在该找天龙三侠谈谈,也好准备搭救康太平,于是折返住处,或而阿祖早将人带到那里为等自己而发慌了呢!
    及近客栈,一切如故,门妃紧闭,关小刀小心翼翼推开,里头漆黑一片,他疑惑:“难道没人?”
    突见烛光乍亮,跟班阿祖急叫追出:“你可回来了,大事不妙!”
    关小刀任愕:“何事不妙?”
    “方子秋被捉了。”
    “他?怎会?为什么?”
    “他在你房里,他们认错人,便把他捉走了。”
    “谁认错谁?”
    阿祖道:“就是师爷手下啊!你先前打败的几个回去找来一大堆人。不分清红皂白便把方大侠抓去啦!”
    关小刀皱眉:“雷万钧、谷君平没跟来?”
    阿祖道:“他们慢一步到此,结果救不了人,那班人是把方大哥当成你,才架走人的。”
    关小刀道:“方子秋不会表明身份?”
    阿祖道:“我是准备这么说,可是方大哥却说,如此会坏了你行动,倒不如李代桃僵,先跟他们去,到时再表明身分,对方错失先机,所以他就走了。”
    关小刀皱眉:“亏他想得出来!人被抓去哪儿?”
    “该是师爷那儿。或许,也因在困龙牢吧!”
    “我得救他出来才行。”
    “雷万钧和谷君平已前去找三爷想办法了。”
    “我去探个究竟!”关小刀正待离去,突又想到什么:“这地方似乎不安全,我看你先找地方躲起来。”
    阿祖嫩脸稍红:“放心啦!我藏得可以,否则岂非早就被捉,何况他们抓了方大哥,这一两天该没事,你安心去用吧!”露出女人温柔一面。
    关小刀不由暗想:“知若他真是女的,恐怕也是绝色佳人一个,只可惜胸脯平了些……”
    阿祖突然叫来:“你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关小刀干笑着,大有心事被拆穿之窘态,说道:“你好自为之,我去去就来!”
    说完,掠身一弹,出了门外,眨眼不见。
    阿祖瞧着关小刀背硬出神,良久始露甜蜜笑意:“老实说,这个主人越着越顺眼……”
    甜笑中,返身入内,吹熄灯火,甜笑仍不短。
    关小刀则急忙赶往总管府第,谁知三爷却因事出差,可错要两三天才能回府。
    谷君平早已连夜赶往泌阳,也好请回三爷,早日敕人出困天龙骑完全由雷万钧负责指挥,他本是提心吊胆,忽见关小刀前来,哗然一笑。心情轻松许多,两人会见于大厅之中。
    关小刀道:“咱们何不连夜赶会见门主,向他说明一切?”
    雷万钧摇头:“要是行,我早做了,门主对师爷根本没轧,说不定还反咬你一口呢!可知道,他们要捉的是你。”
    关小刀不解道:“他们为何要捉我?”
    雷万钧道:“你坏了他们大事吧?听说你早出手打败侍卫队?”
    关小刀这才想起安盈盈之事,此事牵涉公孙白冰及门主夫人,他不便多说,只能干笑道:“是揍了几个,结果害得我房东被捕,现在又赔上方二侠,实在划不来。”
    雷万钧道:“没事,暂时没事,老二能耐行得很,他们占不了便宜!”拍拍关小刀肩头。直觉能打败侍卫队,即是光荣大事。
    关小刀只能暂时信其真,在无计可施之下,只有等明天再说了。
    于是陪着雷万钧坐镇总管府,四处巡逻,碰上弟兄,大都英雄式打招呼,使得他升起英名虚荣,直觉混对地方,将来自可大展宏图!
    至于康太平被逮困龙牢中,先是被绑在木头上,另有几名狱卒拿箭射他,一连四箭射在他头颈,左右胸旁及下裆,吓得他面色全无,狱卒始冷笑恐吓道:“来这里不听话,不说实话,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松绑,并立即拖往另一间石室,里头只放一张长桌,一张旧椅,椅子上坐了一位面目凶残之中年头目,他冷目瞧来。
    康大平见他粗黄脸面,细眼鹰鼻,两道目光直若狡猾狐狸,让人直觉他像个狡诈奸臣。
    他冷森森说道:“你就是安盈盈丈夫?”
    “是……”
    那人突然大喝:“还不下跪,写下姓称住址,还有犯罪事实。”
    两名狱卒敲他膝盖,康太平早吓得自动下跪,抓起毛笔,泣声即写。
    暗暗恨自己怎会当上安盈盈丈夫。现在却惹来可能的杀身之祸,露出一副可怜、懦弱、贪生怕死且自私脸容,多么希望人家同情而放他一马。
    好不容易写完姓名等基本资料,立即奉承道:“老实说,世上再无第二个人比我更敬重师爷了,大爷可知,我一向只为待卫队服务?任何天龙骑到我客栈,我都不说二话即把人赶出去!”
    那人冷声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被抓进来?”
    康太平苦笑:“我也不知道啊!我自信不曾冒犯任何人,就是有,也是无心之过啊!”
    那人冷冷地道:“你一定犯了大罪!有人告你犯下滔天大罪,所以才会抓你到困龙牢,你该知道,此牢通常只关神剑门犯罪弟子,你可论是第一位被关百姓,光不光荣?”
    “我是第一位?”康太平四肢几乎发软,两眼欲泪:“大人饶命啊……小的完全不知犯下何罪啊!”
    “你是不是有个老婆?”头目冷声道。
    康太平点头:“有,可是现在又没有了。”
    “这是什么话?”
    “我老婆被人绑走了。”
    “被绑架?”
    “正是。”
    “谁绑走她?”
    “好像是……”康太平怎敢说出师爷手下,那岂非罪加一等。
    “是谁?快说。”狱卒头目冷喝。
    康太平霎时惧声道:“小的不大敢确定,只是心中疑惑罢了……”
    那人道:“疑心谁就说谁,少在那里吞吞吐吐!”
    他嗔怒之下,咻地抽出利刃,猛一挥耍,一时握刀不住,利刃脱手飞出,咻热一响,掠过康太平及两名狱卒头顶,吓得三人猛蹲下来,头顶觉得冰寒发麻,利刃撞墙落地,锵锵乱响。
    头目干声说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许多人惹我生气,我总会想不住,终于失手杀了人……前前后后恐怕有百来个……”
    康太平吓得连汗直冒,哪还顾得谁是谁,立即说道:“那人身材高大,穿着黑夜,左脸还有道刀疤。”
    “他是何名宇?”
    “小的不指……”
    “你是叫我大海捞针?”
    “小的不敢!”康太平急切道:“我认得他那张脸,即使化成灰,我都认得,只要大爷能逮着他,我随时可以指认……”
    狱卒头目冷道:“混在神剑门,你也能指认?”
    “应该可以……”
    “回答准确些!”
    “可以可以,一定可以!”
    “这么说,你是说神剑门有内奸?”
    “呃……呃……小的不是这么说……小的只是……”
    “只是想掉人头是不是?”
    “不不不,不敢!小的不敢!”
    “不敢?嘿嘿,不敢就把实话说出来!”
    “小的不已经全盘都出了?”
    “说个屁!”头目大喝:“你只说有人绑住老婆,却没说你老婆已经开溜!她溜到哪里去?从实招来,否则要你掉头!”
    “她溜了?何时溜了?”康太平脸面抽动不定:“这死女人到底犯了什么罪,到底在耍何花招,害得我跟她受累,天啊!千万别出差错才好!”
    头目喝道:“是不是你要诡计把她救走的?”
    康太平急道:“小的不敢,小的那有此能耐,全不关我的事!”
    “你为什么跑到关小刀住处?跟他商量了那么久?”
    “这……”
    “有没有?不说实话,割你舌头!”
    狱卒头目作势欲扑,吓外康太平面无人色,切叫道:“有是有,我错了,请大人原谅……”
    “你找他谈什么?”
    “我请他帮我寻找老婆。”
    “关小刀又跟你说些什么?”
    “他答应带我的忙,后来,他好像只想骗我银子……”
    “胡说八道,关小刀明明帮你抢回老婆,还打伤侍卫队的人,你还说不知道?”
    “真有此事!”当时康太平早先一步开溜,并不知事后发展:“他真的跟我老婆私奔了?”
    头领喝道:“少装蒜从实招来,他们藏身何处?”
    “小的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知关小刀跟我老婆之事……”
    “还想狡赖?幸好我们已将关小刀捉住,待会儿对质,不怕你不说。”
    “他也被你们捉住了?”
    “不错!你怕了不成?”
    “呃……”康太平是有些怕,但更怕掉头,心一横:“对质就对质,我根本不知情,有何好怕!”
    “很好!把人带上来!”一喝,几名狱卒转身外出,不久,已带着一位手脚全上镣铐汉子走入审问厅。
    头领冷喝:“关小刀,你把跟他商量秘事完全说出,免得自找麻烦。”
    那人眨眼瞄他,根本不理。
    康太平瞧及此人,征愕道:“他不是关小刀,大人您找的是谁?”
    来者正是被人误为关小刀而抓来的方子秋,他漠视全场,根本末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头领稍愣:“他不是关小刀?”
    康太平道:“当然不是。”
    “那他是谁?”
    “小的不知,小的从未见过。”
    “当真?”
    “小的不敢相瞒。”
    “从来没见过?”
    “呃……好使有点眼熟,可是……小的实不知他姓名……”
    头领转问方子秋:“你又是谁?”
    “方子秋。”
    “你不是承认自已是关小刀?”
    “我说过吗?”
    “不错,你说过,否则侍卫队怎会把你提来?”
    方子秋冷笑:“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胡说,他们明明问你是不是关小刀,你说是,才可能被捉来。”
    方子秋冷冷地道:“他们是问过,我只回答,你以为我是吗?他们即认定我是关小刀,我懒得理你们。且看看你们这些小王八敢对我怎样!”
    头领闻言嗔叫:“你敢骂我小王八?”
    方子秋冷笑:“连我天龙三侠都认不出,有何资格混神剑门?”
    头领怒斥:“什么天龙三侠,当了阶下囚,一样整死你!”
    他正待要下令手下让方子秋吃点苦头,猝见门外奔来一人,一封信,急忙交予他。
    头目昨及信简,嗔喝一声:“这个狡猾的女人!”
    康太平呐呐说道:“大爷说的该不会是小的老婆吧?”
    “不是她还有谁?”头目冷斥:“你们干的好事,迟早要砍你脑袋!”
    康太平闻言,惊骇欲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老婆做了何事?她犯的罪,跟我无关,我很早就想跟她一刀两断,真的。我用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下地狱去跟阎王说吧!”头目冷喝:“把方子秋牢牢锁住,一有差错,脑袋不保!”
    狱卒应是,慎重地押人离去。
    方子秋助了头目一眼,冷道:“招子放亮些,将来掉头的可能是你!”
    头目似顾虑什么,冷道:“给他上房,吃住方便,只要他不脱逃就行。”
    方子秋这才冷笑,于是任那狱卒带走。
    现场只剩下心惊胆裂的康太平,他怔仲不露地瞧着头目,又回避他目光,瞧瞧阴冷石壁,残弱灯火,一切都显得寒阴可饰。
    头目突然喝道:“带他吃顿饱饭,天快亮了,也好办事!”
    此话出,吓得康太平全身一软,直觉上那顿饭吃完,可能会送住断头台行刑。
    他苦苦哀求,狱卒根本不搭理,拖着他关入另一间阴冷牢房,再送来食物,他哪有胃口,只能以泪洗面,并抱怨要了安盈盈为妻,惹来如此无妄之灾。
    他几乎哭尽泪水,整个人似乎得失魂症,喃喃直叫绕命,却无人理他。
    直到次日傍晚,铁门乍开。
    他惊惧行刑时已到,两腿软弱无力,被两名狱卒拖出来,直往小偏门行去,出了外头,坐上囚车,径往小巷行去,转了一阵,忽见石台广场,康太平一眼认出是行刑法场,唉呀一声,当场晕倒。
    囚车并未停止,绕过刑场,转往一处宫殿般建物,停在一处小门,那门乍开,出来几位壮汉,把他抓入里头,囚车自动离去。
    康太平被带到一处颇为豪华雅室。他仍官昏迷,却趟在一张铺有白虎皮之高贵太师椅上。
    舒服感觉使他渐渐清醒,摸摸脖子,还粘在身上,也不痛,暗暗敲脑袋,疼痛立即传来,却让他欣喜。
    “我法死?”
    欣喜之余,四处望去,此屋豪华令人咋舌,四处窗帘金光闪闪,似是黄金编成,连那涟钩皆为黄金打造,一地红毛地毯洁清发亮,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
    左边一张传大紫檀本书桌,挂了不少典籍,其背后则是透明绢绣,绣一副五大步长宽屏风地势图,明眼人一着即知是江南地图,想来此间主人对江南之事颇有研究吧,四面墙上则挂了不少不同类形兵器,显露一股独特之野心及霸气。”
    康太平正被屋中种种奇特陈设所吸引,忽见一位雄浑中年汉子走进来。康太平立即下跪:“小的无罪,还请大人明查秋毫!”
    男人冷道:“没你说话余地。”
    康太平惧于威严,不敢再开口,那人立即躬身拱手,道声:“师爷请。”
    外头已然走进一位四旬中年人,身材中等,却举步浑猛,长脸稍瘦,却额高见秃,嘴挂三绺胡须,两眼灼灼生光,厉练出一股沉稳中含带霸气气息,他和一般人印象中软弱的师爷完全不同。
    他乃是位能文能武,掌握着神为门大权的师爷,双姓司徒,名为昆仑,或许用脑过多,头发已见花白,但却毫无老气可言。
    他行至书桌。理了一下淡黄镶金衣袍,坐定下来,细眼如电瞄了康太平一眼,声音平和却带威浑:“他就是安盈盈之夫?”
    侍从点要:“正是。”
    司徒昆仑接过待从手中信函,道:“你出去吧!”
    侍从应声,鞠躬而退。
    康太平似乎已发觉服前这人即是师爷,吓得冷颤直打,想求饶却说不出口,只能跪得标标准准,深怕一个不标准,脑袋立即落地。
    司徒昆仑瞧着审问记录,不时来回瞄着书信与康大平之间,约过半刻钟,始再次冷厉盯向康太平,低声自语说了一句:“倒不像叛徒模样。”
    瞄了康太平一眼,冷道:“把头抬起来吧!”
    师爷说话自有无限威力,康大平被迫抬头,却仍不敢和师爷目光交错。
    司徒昆仑冷道:“有人告你预谋造反,你可知罪?”
    康太平呐声急道:“小的没有,小的完全未知情啊!”
    师爷冷道:“你和你老婆串通公孙白冰,准备阴谋颠覆神剑门?”
    康太平泣声道:“小的只听妻子提及有关公孙白冰之事,其他根本不知情啊……”
    “她怎么说?”
    “她说有人将公孙白冰回来神剑门,要害死门主夫人……”
    “那个人是谁?”
    “呃……”
    “不说实话,立即砍头!”
    “他说是师爷的诡计……我完全不知情啊!”
    司徒昆仑冷道:“她真的这么说吗?”
    康太平点头:“是的,小的劝她别乱说,她就是……小的还说师爷怎会……”
    司徒昆仑冷道:“她真的这么说吗?”
    康太平立即应是,未敢再开口。
    司徒昆仑沉吟一阵,问道:“你可知道,谁绑走你妻子?”
    “小的不知……”
    “你疑心是谁?”
    “小的原有疑心,但只是那人相貌,不知人名,自无从说起。”
    “可有特征?”
    “他左脸有道刀疤……”
    司徒昆仑轻轻颔首,随又问:“我听说你老婆逃走了,你可知道?”
    “小的不知,小的昨夜被抓到牢里,这消息还是狱中大爷告诉小的……”
    “你老婆逃走,可能藏在哪里?”
    “不清楚,或许会回到门主夫人那里吧?”
    “她现在还没回去。”
    “那……她会到哪里?这死婆娘!”
    “你认为无双夫人跟你老婆有关系?”
    “这个…小的不清楚,小的跟无双夫人从未碰面。”
    司徒昆仑冷冷道:“你要记住,任何事情,永远别想瞒过我!”
    “小的明白,小的完全实话实说,毫无隐瞒。”
    司徒昆仑瞄着他,似在衡量他说话真假。随即深沉一笑,道:“昨晚,你准备到哪里接你老婆?她平常都喜欢到哪里办事或游玩?”
    康太平道:“小的准备在柳东桥接人,结果没碰上,她平常都跟门主夫人一起出游,到哪里,小的不太清楚,至于她办事……大都买些针丝女红之类……”
    司徒昆仑眼睛一亮:“她平常跟哪几家有往来?”
    “大概有三家吧……”
    “哪三家?”
    “一家是在小的住处出近的西湖绸缎庄,一家在宫城附近的吉祥铺,另一家在东街的如意轩。”
    “你都跟她去过?”
    “没有,除了隔壁的西湖绸缎庄之外,小的全未去过。”
    “你觉得她每次去,都是办女红吗?”
    “倒不一定,她偶而也会串门子。”康太平道:“有好几次她都空手去空手回。”
    司徒昆仑满意一笑,随即击掌,那侍从立即进入,他道:“你去找黑青锋,如果他已经回来,叫他立刻来见我。”
    侍从拱手道:“黑护法已经回来,正要见您。”
    司徒昆仑急道:“快请他进来!”
    侍从立即应声退去,未久,大门走入一名黑衣刺客,康太平乍见那人脸上刀疤,吓得惊叫:“就是他!”
    司徒昆仑冷道:“你说谁?”
    康太平直指黑衣人:“他就是绑走我老婆的人。”
    司徒昆仑拍手,侍从过厅,他道:“把他带走,等候处理。”
    “是!”
    侍从立即抓提康太平,吓得他全身发颤,急忙尖叱:“不不不,我弄错了,不是他,另外有别人,那人的刀疤跟他不一样,这个人是好人,他救过我,我知道他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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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初吻
    不到三更天,安盈盈她已回到客栈。
    安盈盈哪知自己丈夫去了一趟牢房,由于贪生怕死,已全完被三爷所收买,就连黑青锋绑架妻子一事,他都大量包容,碰上黑青锋,还逢迎如狗地前去打哈哈,哪还是已往颇重言诺的老家伙?
    安盈盈轻推门扉,见及灯光下,康太平正在捡黄豆蛀虫。
    家具破了许多,桌椅更捣得落花流水,但康大平却不在乎,因为师爷赔了百两银子,足够抵掉损失,还有赚头。
    他还不断想起师爷所言,只要好好干,一切都好谈,那离飞黄腾达日子不远矣!
    幻想使他忘了还有老婆存在,直到安盈盈走到他面前不及三尺,嘿了一声,登时把他吓成见鬼似地跳退,差点把大盆黄都给打翻。
    他怔愣道:“是你?”直觉好像在牢房,这娘娘带给自己太多噩梦。
    安盈盈媚笑一声:“怎样?我回来,反变成鬼不成?瞧你吓成那副德性!”
    康太平呃了几声,醒醒神,始自干笑:“我太紧张、惊讶了,回来就好,吃过饭没有?
    我替你料理会。”说着就想下厨。
    “不必了!”安盈盈唤住他,媚笑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把丈夫抓坐椅上,自己靠了过去,那酥胸似乎触及对方,后把康太平惹得坐立不安,脸面开始飞红。
    康太平急道:“你有何事要说?”
    “很重要的事!”
    “啊,我也有要事问你。那天,你如何被绑架?”
    “我已脱险,说它干嘛?”
    “也对,你要我说出在牢里之事吗?”
    “你出事那天,我全知道了。”安盈盈谈笑:“你既老实,又不犯罪,我知道你会平安回家,果然没错。”
    康太平瞧她若无其事,心头不大平衡,便道:“你困轻松自在,可知我被关了要命的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也不长久!一下子就过了。”安盈盈道:“坐过来,我有要组跟你谈。”
    康太平道:“原来你不是回来看我的?”
    “当然是!”安盈盈笑道:“只不过还多了一些事而且。”
    “到底何事?”
    “秘密要事,可以让你发大财。”
    “当真?”康太平目光一亮:“最近好像鸿运当头,随时都有发财可能,何事,快说!”
    安盈盈道:“有件差事让你去办,酬劳高得很!”
    她知道丈夫一向贪财,如若重利,必使他动心,只是她并未想到,师爷的手段早就使他更动心,甚至于变心。
    康太平贪婪道:“值多少?”
    “可赚黄金百两。”
    “这么多!什么事?”
    “替我进一封信,且要立刻出发。”
    “到哪里?”
    “到江南灵刀堂。”
    康太平大愣:“到灵刀堂?什么话!他可是神剑门死对头,你叫我到那地方干什么?”
    安盈盈道:“你别管那么多,你又不是神剑门弟子,你只管送信,然后领酬便是。”
    康太平冷道:“不干,除非你告诉我,我在替谁办事,信是送给谁,有何目的。我不想再莫名其妙被抓去整个半死!”
    安盈盈瞄他一眼道:“反正你只负责进信,成功之后,百两黄金便到手,知道太多,对你根本无益!”
    康太平将道:“算啦!老是耍些阴谋诡计,我再也不淌浑水,师爷已警告过我,要是再乱来,脑袋迟早会搬家,我不干了,除非知道所有一切,我才会考虑干或不干。”
    安盈盈脸色一变:“你见过师爷?”
    康太平洋洋得意道:“师爷还摸我肩头,我们俩一见如故!”
    安盈盈斥道:“你瞰吃里扒外?”
    康太平素来惧妻,一时间又失去威风,呐呐道:“这在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押我去的……其实我也很不愿意见师爷……”
    “你却见了他!”安盈盈道:“他如何对你?可有恐吓威胁你?”
    康太平道:“他对我不错,呵呵,还拍我肩头!”喜气又来:“我们几乎成为朋友了,呵呵,我现在已是师爷朋友啦!”耸起肩头,大有一登龙门,身价百倍之态。
    安盈盈斥道:“好个烂师爷!”
    “你敢骂他?”
    “不但骂他!还要骂你,你这个大笨蛋,被人叫去摸摸脑袋,就以为他是神?就以为自己可以飞黄腾达?告诉你,比他权大势大的人多的是,你要抱大腿也要找那种人,找上师爷,简直差劲透顶!”
    “可是我找不到别人……”
    “真是有眼无踪!”安盈盈猛叱一声:“你当真投靠师爷?”
    那岂非成了自己敌人?
    康太平说:“师爷对我不错,也给了赏,我答应替他办事。”关心瞧着妻子:“你何苦做些乱七八糟之事?害得大家心神不宁,老是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凭你跟夫人,怎能跟师爷匹敌?”
    安盈盈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曾经绑架我,你却倒向他们?”
    康太平道:“识时务为俊杰,何况他们不知在搞什么鬼?尤其夫人和那公孙白冰小子好像藕断丝连……”安盈盈怒斥:“不准你侮辱夫人,可恶!你这贪生怕死之徒,你眼中除了钱,还有什么?真是……”
    本想说“败类”,忽染想起他仍是自己丈夫,忍了下来。
    康太平倒是悠哉:“能赚钱为何不赚?我不想陪你玩命!你看!”
    他从桌下抓出一袋东西,黠喜直笑:“昨晚师爷赏了百两,今儿黑将军又拿来百面,说是替你赔不是,一天不到,赚进数百两,他们可曾亏待我们?”
    “就为了这些钱,你想出卖夫人?也想出卖我?”安盈盈怒斥道:“我从前以为你只是懦弱贪财,现在才发现,你一点良知都没有!你是人渣!”
    一掌即已刮去,吓得康太平赶忙缩躲,他从未见过妻子如此生气,惧意不由升起:“你说什么?”
    安盈盈斥道:“我说你是个下流东西,迟早会被师爷给出卖,你连师爷这败类都看不来吗?”
    “小声点,别让附近听见了。”
    “听见最好,才位认清你的面目!”安盈盈仍自怒斥叫败类。
    康太平更急,说道:“好好好,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安盈盈瞧他似已回心转意,情绪稍平,冷道:“我已经说过,请你马上到江南办一件事,如果你肯去,我会原谅你的一切!”
    康太平虽倒向师爷,但他却对妻子情有独钟,一时挣扎不断,道:“江南不近,又是他人地头,恐怕路上多风浪……”
    安盈盈斥道:“你不张扬,谁会注意到你?何况现在师爷看上你,更不会疑心你哩!”
    “师爷?”康太平复又想及那夜亡命时刻,尤其师爷那句“谁背叛他,只有人头落地”
    简直如把利刃压在脖子上,他连吸数口大气,终于退缩下来,心一横,说道:“算了算了,不管你们给我多大好处,我不愿再涉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阴谋诡计,我被抓过一次,那简直比到地狱走一遭还惨,他们随时可以取我性命,漆黑的牢房,冰冷的地板,还有随时飞来飞去的乱刀、毒鞭,我何苦来哉?我根本是与世无争的小市民啊!早知道你背后这么复杂,说什么我也不敢娶你。你另请高明吧!”
    安盈盈斥道:“你以为不去就没事?我照样可请夫人把你抓入地中,叫你更惨五倍,”
    康大平一愣,然而他还是最惧于师爷,仍横心说道:“你捉啊,我可向师爷求教。”
    安盈盈眼看大势已去,也赶到自己丈夫会下流、不长进到这种地步,他开始后悔告诉他这件事,要是他前去告状,事情恐怕再起波折,感慨之下,不由轻叹起来。
    康太平自觉战胜似地黠笑起来,说道:“虽然你跟夫人交情不错,但现在大权落在师爷之手,我劝你还是投靠师爷,如此你我仍能恩爱,又不必受风险……”
    “谁跟你恩爱!下流家伙!”安盈盈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康太平但觉不是滋味,不敢再开口。现场一时静默,他突又想及师爷交代打探妻子私事,遂不动声色问道:“叫我到江南,到底有何事?”
    安盈盈早已觉得丈夫不再可靠,冷道:“去买面条,行了吧?”
    康大平见她不说,一时不知如何再探,心想,能得知夫人有意通信江南,也是秘事一件,或而该告诉黑将军吧,说不定又有赏营。于是冷道:“劝你是劝不动了,咱不说这些,夜色已晚,我去拿点木柴,升点火,替你熬点汤,也好帮你洗尘。”
    “恶心。谁要你洗尘!”
    安盈盈已为送信之事头疼万分,哪还想理这可恶丈夫,一时亦未想及他可能前去告密,遂任由他在故装体贴后,溜向后院。
    她仍嗔骂不已:“真是不长进的败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倒向臭师爷,可恶可恶!”
    恨得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焦急当场:“怎么办?都已答应夫人,若不把信送出去,岂非死罪一条?”
    正乱心之际,大门忽开启,一把大刀穿了近来,安盈盈目光突然乍亮:“关小刀?”
    那人正是关小刀,他本和胡三爷一同前往困龙牢把方子秋给接回来,为庆祝洗霉运。也就开了酒席,闹到快三更,方始散去,关小刀这才回到住处,没想到一开门,发现身材丰满迷人的安盈盈,亦自乍惊:“你倒是回来了!”
    想及昨夜她送公孙白冰入宫之后,且无音讯,现在正好探点消息。
    安盈盈表现比他更热情,激动往前飞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
    关小刀喝了酒,难免脸红,闻言皱眉:“你找我?”似乎幻想成男女之间之事,已露猪哥样。
    安盈盈见状,不但不退缩,反而心神一荡,斥叫一声死相,呵呵笑起:“你啊!我看也不怎么正经!”
    却故意倚向他。一股幽幽体香吹来,关小刀心头颇为掀动,她妖笑道:“来,我帮你拿大刀。”
    不等关小刀同意,她伸手即抓过来,岂知大刀竟然比她想象中重得多,唉呀一声立足不稳,竟然在前栽去。
    关小刀见状,赶忙伸手揽去。
    这一揽,正巧抱住女人结实胸脯,软柔传来,关小刀触电般唉呀一声,赶忙放开,安盈盈失了支撑,唉呀再叫,往前栽去,关小刀急叫不好,赶忙再揽,这次揽腰,终于未再触及胸脯敏感部位,一张脸却也更形飞红。
    安盈盈勉强把大刀定在地上,始呼喘大气:“要命!”
    忽又想及方才胸脯被揽之事,不想反笑,笑得暧昧调情:“小冤家啊,原来你这么不老实啊!”
    关小刀窘声道:“我……没有……”
    安盈盈嗤嗤笑道:“摸都摸了,还说还有,怎么样?我的胸脯还……还感觉不错吧?”
    “呃呃……”关小刀更窘:“我没有……”
    “敢情还是第一次呢!”安盈盈媚笑道:“反正,迟早被有个开始啊!我当你小情人好了。”当真想全身倚靠男人胸膛。
    关小刀窘急道:“不可……”急急松手,避了开去。
    安盈盈倚了个空,好生失望,但笑了几声,也自坦然,道:“感情的确不能勉强,咱们有机会再说。倒是有件事,现在非谈不可!”
    关小刀瞧她正经许多,遂问:“什么事?你好像找我很急?”
    安盈盈叹息:“方才不急,现在可急了,里边说话如何?”
    抱着大刀,往屋内行去,并置靠于内厅。
    关小刀但觉事情似乎不轻,遂快步跟去,及至内厅,烛火亮动下,更见安盈盈性感容颜颇让人动心。
    安盈盈要他坐于桌前,性感红唇欣笑起来,两眼更眯得勾人:“小冤家,这次你得全心全意帮我了。”
    关小刀皱眉道:“你是在勾引我?”
    “呃……可以这么说啦!”安盈盈笑得更媚:“谁叫你我一见如故,就像吸铁似的,恐怕一辈子都拆不开啦!”
    “那还会有什么正经事?”
    “呃呃呃!这不一样!”安盈盈赶忙正色道:“这可是天大正事,关系着门主夫人,跟你我感情是两回事,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关小刀但闻夫人,心神一凛:“夫人又出事了?”
    安盈盈恨道:“全是师爷要的诡计。”
    当下把师爷如何得知公孙白冰来神剑门会夫人以及用计陷害夫人一事说出。
    关小刀皱眉:“师爷怎会知道这些?”
    安盈盈道:“当然是夫人身边有密探啦!”
    “抓到了?”
    “还没有。”
    “那你们行事根本未保密,师爷很可能已知送信之事。”
    “这点倒可放心,此事除了夫人,只有我知道。”
    “可是不找出密探,如何能安心?”
    “当然要找,不过,送信之事更重要!”
    关小刀忽而嗤嗤笑起:“你这么快就相信我?把如此重要之事告诉我?”
    安盈盈媚笑起来:“我的感觉不会错,何况你自比关老爷,你不会出买我,对不对?”
    关小刀想及关老爷,心神自正:“不错,只要是我朋友,我绝不出卖。”
    “这就是啦!”
    安盈盈满心高兴,随又叹息:“你哪像我那死鬼,被师爷抓去摸摸脑袋,竟然连我都要背叛,实是败类一个。”
    关小刀皱眉:“怎会,他为了你,还给我银子,要我带忙救你出来呢?”
    安盈盈道:“那是几天前之事,自从去了困龙牢,被整得狗胆破裂,随又被烂师爷抓去摸脑袋过后,整个人已变了,其实,他一向懦弱贪财!”
    忽而瞧及桌下那堆银子,抓了上来,道:“这就是师爷收买他的银子,足足二百多两,我看你拿去做盘缠,省得他多造聂。”
    关小刀接过银子,虽是高兴,却又想及什么:“你把送信之事告诉他了?”
    安盈盈道:“说啦!我本以为他靠得住,才向夫人打包票,谁知回来一谈,全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全靠你啦!”
    关小刀更急:“你连送给谁都说了?”
    安盈盈道:“这倒还没说,我发点他反应不对,立即煞住没说。”
    关小刀道:“这还好,不过他知道有送信这回事,难保不会向师爷透露,他呢?”
    “到后院拿木材,说什么想替我熬点羹汤。”
    “这么晚了!”关小刀但觉不妥,立即追向后院,哪还有康太平影子?
    安盈盈随后追来,不禁斥声道:“他敢去告密!”
    “我看是了,再搜搜看。”
    两人遂转向四周搜寻,猝在窗口处,发现远街有近黑影快步走来,关小刀一眼认出即是偷他信件的恶家伙,登时怒火上升,即要掠窗追出。
    安盈盈急忙拦住他:“大局为重,我老公跟在他后面,显然是来抓我的。”
    关小刀心念一闪,立即抓她腕脉,掠向二楼,忽又想到银子,再掠回抓取,然后躲向屋梁上,但显不够隐秘,安盈盈遂指往屋梁一角,那本是她随时换藏衣服之处,连康太平都不知晓。
    时间不多,关小刀毫不考虑,赶忙掠飞过去,安盈盈掀开梁角木板,两个人送塞往塔角与屋瓦之间联隙。再扣上木板,躲得天衣无缝。
    然而由于缝隙顺着屋角呈横长形,两人根本蹲身不得,只能平躺,可惜关小刀先蹿入,安盈盈后挤进,两人几乎面面相对,胸脯紧贴,那连呼吸音能相互闻及对方气息,直叫两人心头怦怦乱颤。
    尤其安盈盈那结实胸脯压着关小刀,简直叫他快把持不佳而乱了方寸,只好闭眼直叫阿弥陀佛,方能压抑那股莫名冲动。
    幸好,前后脚之差。康太平已领着黑青锋进门。黑青锋有意躲藏掩向门角。
    康太平则搔搔半秃脑袋。故意装出关怀声音,道:“相好的,我回来啦,我本想替你熬点汤,可是这几天闹了不少事,忘了买料,只好到对行刘大川那里买些牛肉汤,你凑合点喝了吧!”
    安盈盈不禁暗恨,这家伙真是小人到了无耻地步,竟然连老婆也想出卖!
    康太平连喊几声,得不到回应,眉头一皱:“难道会溜了?”
    黑青锋两眼陡亮,左脸颊刀疤轻轻抽动,走出暗处:“你不是说她方才在家?”
    康太平道:“对啊!前后不到半刻钟!”
    “四处看看!”黑青锋不再顾虑身份,猛地施展轻功,搜寻于所有房间。突又翻上屋梁,冷笑:“出来吧,不必再藏身啦!”
    此语一出,安盈盈不禁心慌,莫非自己蹿入之际,衣角掉在外头,而泄行踪?然而地方小。她根本无法转身检查,暗叹一声,似要自动现身,关小刀却猛用手指扣住她衣角。要她别乱动,安盈盈会意,屏气凝身,不敢再动。
    黑青锋喊了救声。亦往四处点指劲,外外响来,一次还点中两人藏身木板。虽是吓着,但忍了过去。
    黑青锋眼见试无效,只好翻身落地,冷道:“逃了!”
    康太平道:“她可能回到宫城去了。”
    黑青锋未说话,目光落于墙角把大刀,冷道:“关小刀回来了?会是他带走你老婆?”
    康太平摇头:“不清楚,不会吧……”
    “这把刀一直放在这里?”
    “可能吧,最近没什么事,他不常带大刀出门。”
    黑青锋突然抽剑往大刀砍去,锵然一响,铁片飞起,他冷笑:“一把锈刀,有何神奇?
    扛着它当宝?”不屑收剑。
    康大平附和道:“对啊!小的好几次都想把它当成破铜烂铁丢掉,可是又被他拾回来,放在那里。有碍观瞻。”
    黑青锋不愿在刀上做文章,冷目瞧向康太平,道:“你确知她回宫了?”
    “应该是,否则她一人到哪里?直接送信到江南?”
    “有此可能。”黑青锋道:“你也够憨,不会先答应她,把信骗到了手。再献给师爷,岂非大功一件。”
    康太平恍然:“对啊,我怎没想着,下次,下次一定把它骗到手,这女人敬得很。”
    躲在暗处的安盈盈已自嗔斥:果真是没良心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想坑我!恨不得啃他肉吃。
    康大平道:“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有功劳吧?”
    黑青锋瞧他邀功,遂点头笑道:“功劳不小,师爷必定有赏。如若找出信件,更是有重赏。说不定还安排你到他身边。终身享禄不尽。”
    康太平登时拜谢:“多谢黑爷提拔,我这就会找她,如果找到,告诉她,我已回心转意,想必她会把信件交给我,那样一切大功告成。”
    黑青锋道:“一切看你了,快去办,有消息随时联络,我告辞了。”说完,拜别离去。
    康太平急着想成事,四下走动,直念:“怎么办?怎么办?”尚未想出办法,却已想起藏在桌下的银子,猛地往下瞧,竟然不见,再搜,哪还有踪影,急得他焦疼心肺,尖声大叫:“不好,有贼啊!有贼啊!有贼偷了我东西啊!”
    他想惊动四邻帮忙,然而这间平安客栈早已惹事连连,寻常百姓哪敢再若麻烦,任他如何叫减,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非是盈盈把它拿走?这小三八!”
    康太平唯有如此想,心情会好过些,于是带着恨意,带着希望,追向外头。想找人,也想找银子,眨眼,连叫声都消失在夜空中。
    现场一片安静,挤在屋角小空间的两人,只闻得彼此心跳声,扑通扑通,似节奏的乐章,在倾诉、勾引什么?
    关小刀渐渐感受自异性吸引,嫩红酒脸已然更红,从那艳妇胴体传来的腻热,几令他把持下住,他不得不轻呼:“他们走了……”
    安盈盈却贪婪地嗯了一声,硬是赖着不动,此时的她,有若纯真少女般倚偎在梦中情人胸脯,不时传露一股满足甜腻笑容。
    她轻颤一下,身躯更贴紧男人,她似乎盈溢满足,男人却更窘红,有说声:“他们走了……”
    话未说完,女子性感红唇迎了过来,印向小男孩轻颤软唇,一股来自生物欲望本能地深深吸引而结合,那沁香、甜腻软柔交会处,荡漾着无尽温存,爱欲与兴奋,激情澎湃涌现开来,已幻成沉溺纠缠般的呻吟,久久不化……
    关小刀深深沉迷于如此异样感觉,那是—种侵略想吞噬对方,却又羞于表达的感觉,甚至。他几乎任那女人蹂躏似地,处处陷于被挑逗之中。
    直到丹田升起一团强劲气息,紧紧触及女人下身,那本将荡漾化开的结果,小男孩却感到惊惶而退缩。
    他抽了身子,惊动女人。双方因乍醒而分错开深吸双唇,两人同现红云,心始怦怦颤跳,周遭登时煞静,一切似乎沉缅而又使人痴醉。
    好一阵子,女人才自含情淡笑,说道:“你是处男?”
    “呃……我……”关小刀但觉快十八岁,还是处男,是有些说不过去。
    安盈盈欣媚一笑:“不必装啦,你瞒不过我的!”
    关小刀窘红着脸:“处男会有什么症状?”
    他想问清,下次才不会泄底。
    安盈盈一时带窘发笑,还是说了:“只有处男,在漂亮女人勾引又想献身之下,会畏缩地躲开。”
    “呃……呃……”关小刀没想到对方那么坦白,不禁更形困窘。
    安盈盈说开了,反而落落大方,笑道:“你还小,当然窘了,想当年,我十五岁就嫁人作妻,那才真的窘啊……”
    关小刀道:“你那么年轻就嫁给康老头当妻子?”
    “他呀?想吃天鹅肉哩!“安盈盈斥笑一声:“他休想,我是在故乡开封许给一个大户公子,本想当个少奶奶。享清福。跟他洞房花烛夜,我却什么都不会,后来干娘教了几招,结果第二天,我那无缘老公突然在街上被人误杀身亡,可怜的我,十五岁就要守寡不说,还被婆家认为是克夫相,被赶了出来,我也没睑回家,四处流浪,后来日上了夫人,可能大概是我长相骚了点,总有登徒子骚扰,干脆找个老头嫁啦!”
    关小刀同情地道:“没想到你也有一段悲惨过去。”
    安盈盈笑道:“要不然,谁愿意跟这糟老头?”
    忽而想及康太平实在卑鄙西流,恨恨说道:“我本不想说人什么,但这家伙竟然吃里扒外,出卖我,我也没理由再替他隐瞒什么!老实说,我嫁给他三四年,从未行房。他根本是个性无能的糟老头,他只不过是利用我俺饰他不为人知的缺陷罢了。”
    关小刀征愣中。终也明白,原来安盈盈是为了安身才甘心嫁人,康太平则只为掩藏缺陷,否则凭他长相,又怎能博得美人心呢?
    安盈盈难得现露窘态:“老实说,我嫁给第一任丈夫,也只不过是肌肤之亲,他就死了,这么多年来,我也……还算是个处女……只不过都快三十了,看开了,我只想找个顺眼的男人……跟他……或许生个儿子吧!”
    窘困中,又想镇定:“你放心,我不会缠你,可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真正腻友……”
    忽而又亲吻关小刀,他却没躲,任由女人占便宜,他那一片空白心头之中,忽亦升起原始欲火,忽又带点同情地附和着莫名相知女人的温存,在几乎天长地久之间,双方始再次分开。
    沉默一阵,安盈盈似想到什么,已自欣笑道:“这小秘密就埋在心灵深处吧!夫人的事,我们还得办妥才行!”
    关小刀自是带窘点头:“是是是……该办正事……”却不敢有动作。
    安盈盈深深吸气,暧昧瞄了他一眼,始翻开木板,小心翼翼飞落地面。
    关小刀仍自也醉舔舔嘴唇,喃喃说道:“这就是初吻……感觉挺不错的……”
    大有贪婪欲试之态,突又呸声不断:“不能想入非非!”
    打起精神,飞落地面。
    安盈盈含情瞧着他,道:“碰上你。真是冤家啦,不过,我可不想缠你,免得人家说我老牛吃嫩草,这是夫人写的信,是要交给公孙白冰的,你得及时交到他手中,要回灵凤玉佩,记住,在八月中秋以前,一定要弄回来。”
    关小刀接过信封,小心翼翼藏妥,并问道:“灵凤玉佩真的这么重要?”
    安盈盈道:“当然,这关系夫人名节!”
    “既然然这样,夫人为何要赠人?他们俩……”
    安盈盈道:“夫人只和公孙白冰有过童年交情,其实童年玩家家酒,扭扮新娘新郎,根本是件稀松平常之事,谁知公孙白冰当了真,他还自大狂地一直认为夫人暗恋他,接下来就要出一大堆动作,实在叫人受不了。”
    关小刀有所领悟:“原来是个自大狂,难怪他接了假信,还偏偏前来凑热闹,分明是找籍口接近夫人嘛!”
    安盈盈道:“没错,夫人为了免伤和气,且中了师爷奸计,才接见他,并告知他死了心,可是他就是赖着不走,夫人一时紧张,方赠他东西,谁知此事传了出去,师爷又安排诡计,才会变成如此局面。”
    关小刀道:“师爷千方百计已挑夫人毛病,难道夫人得罪他?”
    安盈盈道:“过节是有,但师爷最终目的是挑起神剑门和灵刀堂战争,不知他又存了什么心?”
    当过,人人都会给出师爷有所野心,只是不愿说明罢了。
    关小刀道:“我看公孙白冰也是烂人一个,这场闹争做乎免不了。”
    安盈盈道:“不管如何,能拖多久算多久,夫人实不愿意看到两派战争,陡增伤亡,也只有走一步对一步了。”
    关小刀道:“夫人倒是苦心良多……”直觉上,自己应该帮她解决困难。
    安盈盈道:“时候不早,你找机会动身,切记,一定要把玉佩带回来,还有,师爷可能会猜到什么而沿途拦动,你要特别小心,我得赶回宫城。免得使那死鬼碰上,全看你啦!”
    关小刀似失落什么,想追,但追了几步,却找不到挽回理由,定在锅里发愣,冷风吹掠衣角,他喃喃说道:“莫非我在恋爱,跟三十岁女人淡恋爱?”
    他莫名笑起,直觉是不可能,却又洋溢着几许期盼和甜蜜。
    醒醒脑,他不愿多想。现在该是计划如何进信到江南才是正途。
    思考一阵,忽见阿祖醉茫茫撞了回来,他扶他上床休息,看看天色,已近四更天,也就倒往床头,闭目养神,心想等明儿天一亮,再到总管府,告知三爷,拟个对策不迟。
    一觉醒来,已是旭日东升。
    阿祖已自神经过敏跳下,双手紧抓胸襟,惊斥道:“你,昨晚跟我一起睡?”
    关小刀道:“要不然,要把你绑在椅子上谁?喝得酩酊大醉,还敢挑剔什么?”
    阿祖更急:“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关小刀冷道:“少臭美,你又不是女人,还怕人做什么?”
    忽而邪笑:“你当真是女的?”
    他作势欲扑,吓得阿祖赶忙逃开,脸面泛红斥道:“可恶!趁我酒醉时乱来!”
    关小刀道:“既然怕人乱来就别喝醉,什么话,主人未醉你先醉,收拾收拾,到三爷那里,要出远门啦!”
    “出远门!去哪?”
    “总不会把你卖了!”
    关小刀从昨夜取用银袋,抓出两锭丢给阿祖。哄得他鼻笑眼笑直叫好,关小刀已抓起大刀,先行赶往总管府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关小刀已赶到总管府,并且很快找到三爷。
    三爷从未间断在早晨练功,此时他只着薄薄短衣,露出结实肌肉,奇大的手还正往庭园花卉扫去,一阵掌风过后。花露溅飞,映在晨曦了,直若千万颗晶莹珍珠乱跳,煞是好看。
    关小刀瞧他练功,一时不知该不在打岔。
    正犹豫之际,三爷声音已传来:“说吧,这么早见我,一定有事。”
    关小刀拜礼:“属下是来禀明有关夫人之事……”已将昨夜安盈盈交代之事说一遍。
    三爷但觉重要,收了招:“司徒昆仑又在设计陷害夫人?”
    关小刀点头:“可能是了。”
    三爷道:“夫人怎会如此粗心,把灵凤玉佩送人?”心念一闪,道:“这件事,你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免得传开,对夫人名节损伤大大,包括天龙三侠,知道吗?”
    关小刀本有意告知三侠,可是现在似乎情况不打,遂点头:“三爷交代,属下唯命是从。”
    三爷瞧他忠心,露出笑意:“我倒没看错你,此事不宜拖,你且去找天龙三侠,立即取道江南,如若有追兵,你留下三侠抵挡,务必完成此任务不可。”
    关小刀受重托,精神大震:“属下得令,就此告退!”说完拜礼即想离去。
    三爷又唤他等等:“去选几匹快马,争取时间!”交代守卫领人前去。
    关小刀更是感激,再次拜礼,始跟看守卫前去领马,随后弛往雷万钧住处,在外头即喊要事上身,即刻出发,半刻钟后,谷君平那里会合,雷方钧哇哇大吵吵他睡眠,染而还是动身整理。
    关小刀随又绕到方子秋住处,一样喊话,并留下马匹,已径自赶往谷君平那头。
    他之所以相约东街,原是想探探谷君平和安盈盈是否有交往,毕竟上次安盈盈曾经利用他住处传递有关手巾之事,虽然事后变成公孙白冰,但这其中必有原因。
    他赶往四处皆有樟树的古宅院,一眼望去,谷君平已经在门前石椅苦读经书,乍见小刀,已自起身:“又有事?”
    关小刀呵呵笑道:“三爷命令,没办法,你得请假半个月。”
    “这么久?我的大悲真经还设研究完成……”
    “算啦!念什么经,我看你是外表正经,肚子里头一点都不正经。”关小刀邪笑低声道:“那个女人,现在怎样了?”
    谷君平稍紧张:“你说哪一个?”
    “敢倩还不只一个哩!”
    “呃……我是不知你说谁,才会这这么问。”
    “别装啦,就是给你绣有名字白丝巾那位啊!”
    谷君平脸色顿变:“哪有这回事。”
    “怎没有,我明明亲眼看见,前天晚上,一个女的拿着丝巾在你门前晃来晃去,你不会硬说没有这回事吧?”
    谷君平脸色再交,终于轻叹:“你知道多少?”
    “大概全知道啦!”关小刀低声问道:“她是安盈盈?”
    “不是……”
    关小刀这才想到,当时安盈盈是在外头,她和屋里边的人以手巾交换信物。那当然是另有其人,他想过是谷君平,抑或是公孙白冰,然而当时谷君平已跟三侠会合。公孙白冰却出现另外地方,现在谷君平如此答话。那人分明是女的。
    “会是无双夫人?”
    关小刀直觉,无双夫人该和门主夫人有交情,帮她一点忙也是应该。
    谷君平不愿作答,一张脸变得僵硬。
    关小刀但觉问下去,可能不妥,心想将来问安盈盈便知道,也就不再强逼,淡然一笑道:“管她是谁,一条手巾算得了什么,准备一下,侍会儿雷大哥、方二哥全来了,我们要赶路。”
    谷君平怕他再触着不愿谈及话题,遂点头,立即转身入内,准备东西去了。
    眨眼之间,雷万钧、方子秋全副武装,骑着骏马赶来。双方会合后,谷君平亦打理完毕,一行四人,当时策马狂奔,直往西边掠冲而去。
    尚未奔及半里,另有一匹黑马科切过来,关小刀眼尖,-看即知是跟班阿祖,不由喝道:“你来干什么?”
    阿祖斥道:“明明是你叫我准备出征,我是备妥了,你却先溜,还好我赶到总管那里,要了这匹马,才起得及,你倒责怪我了?”
    关小刀一愣,自己的确说过这些话,可是么行非比寻常,遂干笑道:“我们这趟危险重重,你还是别去为妙。”
    阿祖冷道:“不行,你有两百两银子,我要跟。”
    关小刀斥叫:“什么话,你在计算我银子?”
    阿祖冷道:“三爷交代过了,江南我熟,所以你不能从掉我。”
    “你见过三爷?”
    “见过!”
    其实阿祖根本未见过,为了银子,只好撒谎。
    关小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子秋道:“既然他对江南地理熟,带他去,也许方便些。”
    关小刀问:“你真的熟?”
    阿祖道:“当乞丐,什么地方都熟。”
    关小刀这才勉强点头:“好吧,不怕死就跟来,不过银子可不能多给。”
    阿祖自得一笑:“不必你给,只要办完此事,总管有得赏。”
    “你听谁说的?”关小刀想及相见过三爷。也就瞄他一眼,斥道:“别忘了,我是你主人,别给我耀武扬威,走吧!”
    一声令下,飞马再奔。阿祖暗笑于心,却也不改再说什么,一劲儿追在后头。
    一行五人连日赶路。从清晨到黄昏,足足赶了数百里,眼看再绕过一座山林,即可抵达冬河镇,便可在该镇落脚打尖。
    这一连赶了数百里,未见追兵,众人不禁宽慰不少。或而师爷仍被蒙在鼓里吧!
    五骑再起闪,终于进入左边高崖右边白杨树林之险道山径,马儿突然轻嘶,似顾忌什么。
    方子秋登时觉得不妥,急道:“小心,可能有伏兵!”
    活来说完,猝见林区射出无数光点,咻声使人切急,众人几乎同喝不好,利剑、大刀猛砍过去,叭叭落响,已劈下不少利箭。
    关小刀急喝:“决冲!”策马狂奔而去。
    四骑急忙跟上,速奔百丈,忽闻轰然巨响,顶崖滚落无数巨石。
    眼看就要砸中人马,霹雳侠雷万钧厉喝:“我来”
    登时腾空而起,双手凝起万钧之劲,见石即劈,轰轰暴响不断,巨石有若粉屑乱飞。
    猝见十数道凶猛利箭直取雷万钧,他已全力迎对落石,已无暇再砍利箭,眼看即将伤在敌箭之中,谷君平岂肯让他受创,猛地一喝,腾空而起,长剑猛砍,拦下十数利箭。
    雷万钧感激一笑:“多谢!”
    谷君平轻笑:“哪里!”
    话来说完,雷万钧突然惊喝快闪,原是那半山赝之间,竟然另有伏兵,毫不客气一把利箭的凶狠无比射来。
    可怜的谷君平,哪曾想到此利箭自山腰,他以为来自山林,猛地转身向外,雷万钧尖叫快躲,他遂有所觉,正待反应,然而已慢一步,利箭叭然一响,从左背直穿前胸,痛得他闷哼,往下栽去。
    雷万约已自疯狂,厉喝该死,猛抓石块硬向伏兵,一连十数颗,砸得那人头破血流,摔落路边,当场毙命。
    方子秋但闻友人喝声,回头一瞧,发现谷君平栽下,立即掠身抓栏过来,慌张置于马背,想要冲出重围,却无能为力。
    关小刀见状,不禁冒火:“同是神剑门,也想赶尽杀绝吗?”
    已来不及多想,偃月刀猛喝,一招“神刀斩魔月”猝将利刃旋打出去。那有若附上魔鬼阻咒般刀轮,简直威猛似索命炸药爆开,砰砰砰砰,见树树倒,见人人裂,一劲儿追了过去,几乎砍出一条血路,十数人不是被当场砍死,即被巨树倒塌压死,一时人人惊但,乱箭已来不及再放。
    关小刀仍不止,厉喝一声,掠追材林,抓住大刀,有若索命天神厉叫:“挡我者死!”
    一刀劈去,七八株腿粗巨树倒塌下来,
    他猛再砍去,疯狂刀落,巨树有若萝般被切得千节万段,他怒火更炽。发左掌猛劈树木,一时有若千万巨炮暴开轰出,四射乱打,那些伏兵哪曾见过如此狠猛招式,一时东躲西藏避之不及者,已被打得闹裂胸凹。当场毙命。
    关小刀还想再战,方子秋却喝来:“得走且走。”
    雷万钧喝道:“你们先走,我来善后。”
    关小刀想及任务重要,不再恋战,猛地掠回马背,向雷万钧点个头,喝道:“小心了!”领着三骑,直在林区另一头冲去。
    行进间只闻雷万钧不断大喝别逃别逃,看来他掌握局面,四人稍稍放心。
    四骑狂奔过十里,马儿似乎已疲累不堪,奔来喘息无力,方子秋始表示该找地方落脚。
    此时客栈已不能落脚,四人遂在附近找了破庙,暂时安身。
    方子秋这才将谷君平扶至墙角处,那穿胸利箭始终不敢拔出。
    关小刀也凑了过来,边抹汗珠边问:“伤的如何?”
    谷君平勉强装笑:“死不掉……”随又咳嗽不断。
    方子秋急道:“别乱动,我替你看看!“说完拿出利刃,替他割下染血胸杉。
    天色已暗,阿祖赶忙找来残余烛台,点亮烛火,照将过去,已见谷君平左胸、后背肿红大片,他惊心动魄道:“这么严重?”
    关小刀:“只要不伤到心肺,还有得救!”亦如入医治。
    要谷君子深深吸气。再呼出来,又内也咳吐唾液。并未见血,始嘘口气,直道未伤及肺,再把脉搏,似乎并未减弱,已自欣笑:“心脉也未受损,把箭拔出来。我有祖传疗伤圣药,保证没事。”
    说完,一刀砍下箭尖,方子秋快速抽出,谷君平闷哼一声,却未如想像中疼法,关小刀立印拿出灵药,替他抹去,灵药沾伤处,立即止血,谷君平感激道谢。
    关小刀笑道:“该谢的是我们,你是替我们挨箭啊!”
    谷君平窘笑:“第一战即受伤,接下来恐信无能为力了……”
    关小刀道:“若真的不行,就让他们冲着我来好了,毕竟他们要找的是我。”
    方子秋道:“也未必,师爷黑心得很,只要一有机会,必除天龙骑。”
    谷君平道:“却不知老大如何了?”
    方子秋道:“他粗中有细,该没关系,我怕的是追兵,此去江南何只千里。”
    阿祖道:“咱们到襄阳,改坐船只,直通江南,可省去不少麻烦。”
    关小刀道:“上了船,至少有人接近。立联明白,不会平白无故中伏。”
    阿祖暗自高兴意见被采纳,又道:“跑了一天,肚子饿了吧,我们出门全忘了带干粮,是否要我到镇上弄点吃的?”
    关小刀不放心:“镇上恐怕布满眼线。”
    阿祖道:“我是乞丐出身,门路多得很,不到五里路,我快去快回。”
    方子秋道:“让他去吧,就算追兵再多,他们也未必是敌手。”
    关小刀不禁豪气大发:“说的也是,快去快回。”
    阿祖登时喜笑,叫声遵命,溜得比什么都快。
    关小刀瞧他背影,淡淡笑起:“乞丐当久了,没想到也有这个好处……”
    方子秋道:“关兄弟不觉得他像女的?”
    关小刀道:“是有这么感觉,可是……他解手好像都用站的……”
    方子秋道:“或许装出来的吧!”
    关小道:“哪天找个机会验明正身便是。”不禁想,要是真的验明是女的,那岂非什么都看光了。
    方子秋转了话题:“虽然休息,也只是短暂时间,毕竟中秋时限颇急!”
    关小刀道:“可信马匹非上乘货色,不能日夜起路……”
    方子秋道:“或许可到镇上买马更换……”
    “那也得等到深夜吧。”
    瞧瞧外头。天色渐暗,关小刀想及附近无绿草。得割些回来喂马匹才行。待要出门,猝觉左侧林树寒光一闪,他惊叫道:“有埋伏!”
    方子秋、谷君平哪敢休息,抓起利剑即已起身迎敌,关小刀则抓着大刀横挡门口。
    寒光处已传出冷笑:“果然不愧是高手!”声音一落,走出一位二十四五岁,身着褐白劲装年轻人。
    他长得风度翩翩,相貌不差,只是两眼戾气隐现,显然傲难群,他又喜欢饰得干干净净,连十指都留有长指甲,更让人觉得好像极纨胯第子。
    方子秋见及此人,冷道:“他就是师爷身边两大护法之一,无影剑华剑英。”
    华剑英立即拱手:“方二侠幸会,好久不见,想必武功精进不少?”
    方子秋冷道:“至少还能让你的无影剑现形。”
    华剑英露出笑容,却因眉眼跳动,显得邪谑:“我们是该好好过过招,不过今晚针对那小子而来,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关小刀冷笑:“就凭你?”
    华剑英笑道:“我当然不敢托大,师爷特别交代,你曾打败刁化铜、翻天豹,不能小视,所以待地请我带来见人,想领教教你的刀法。”
    说完双手一拍,黑林立即掠出七位清一色黑衣蒙面人。
    方子秋见状惊愕不已:“七绝剑手!”
    华剑英道:“不错。”
    方子秋怒斥:“七绝剑手只用来位护门主。你们竟然调他们来追杀我们!”
    华英冷笑:“师爷交代,必尽时,自该替门主办点事,小鬼。你偷了门主信函。还不交出来?饶你不死!”
    关小刀黠谑笑道:“笑话,你说我身上有信就有信?我说你身上穿着女兜,你脱下来啊!性变态,大男人留什么指甲?”
    华剑英脸面一抽:“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七绝剑手,把他拿下,必要时杀了他。”
    七绝剑手立即横剑,移步过来。
    方子秋更急,喝道:“七位前辈千万别中奸计,我们身上根本没有门主信函。”
    一名剑手冷道:“肯让我搜身吗?”
    关小刀可不在乎,冷道:“你们这些老头也真是,明明说好保护门主,你们却只听师爷一言就千里迢迢追杀到此,也不回头想想,若有人趁此攻打神剑宫城,毁了神剑门,七位该当何罪?”
    七绝剑手一愣,一名突然冷哼:“所以要速战速决,上!”
    七绝剑手霎时刺剑攻来,那剑招攻处,干净利落,无风无声。却又快速无比,敢情是剑中高手,关小刀不敢怠慢,大刀猛地挥砍,丝毫未见半点惧色。
    方子秋却提心叫道:“关兄弟小心,七绝剑手在神剑门一向鲜有敌手,就连老门主也得耗去数百招方能半招险胜,千万别大意!”
    关小刀闻及连老门主都罩不住,不禁皱眉:“真有这么厉害?”
    话未说完,唉呀一声,左袖口被划了一剑,袖落见血痕,吓得他赶忙把背上插着的三支刀柄全抓下来,一一接转成形,完成一把千真万确的偃月大关刀,猛地—挥,始将七名剑手逼出丈余开外,暂时近不了身。
    关小刀稍扳回颓势,冷冷斥道:“七个对一个,算什么好汉,要是落败,更见不得人。
    没想到同是神剑门弟子,却要兵戎相见,可怜、可恨啊!”
    说完,他自知这几名老头全是一等一剑手,哪肯再让一步,立即抢攻,心想七人从来分开,或而击倒一两位,阵势自然破去。
    他一上招,即是猛招“神刀贯日月”,但见那刀有若一把千钧神箭,欲射穿太阳似地暴行而来,其速之快,真若电闪,一眨眼,未喘息,刀锋已至鼻头。
    那剑手猛挥利剑,锵锵……十数剑拔之不去,挡之不了,硬别逼退十数丈,吓得另几名剑手冲杀过来,直刺关小刀下三门要害,迫得关小刀回刀自救。
    “看我刀现莲花!”
    关小刀猛把大刀族扫,竟然幻出无数莲花尖瓣似地锵锵乱响,奇快无比将数把利剑荡开,七剑手不由任愕此人使比重兵器,竟然似在耍鸿毛,根本未见笨沉模样,他们哪知关小刀从小苦练至今,已快羹炉火纯青地步。
    但见利剑荡开,关小刀冷笑大喝:“莲花化影!”
    猝见那刀势仍旋,实则已是棍、刀分开,他将长棍化旋,大刀却如狂涛骇浪攻向左侧一名剑手,锵然一响,那剑手竟然握剑不住,被荡飞空中,他惊骇万分,大刀唰一响。竟然切下他胸襟一大片。
    他吓愣当场,一招不到到即遭此下场,简直是七绝剑手的一大笑话
    另六名剑手更丢不下这个脸。一人喝道:“放倒他!”
    剑势突然走狠,完全拼出杀招。
    关小刀这才尝到厉害,锵锵封招中,总避不了全身而被划得衣衫碎片满天飞。气得他哇哇大叫,一个不小心,唉呀再叫,左腿挨了一剑,血痕立现。
    方子秋见状,哪还回得观战,急喝一声:“几位前辈,冒犯了!”立即举剑欲加入战圈。
    华剑英冷笑着:“我来会会你!”
    抓出雪白利剑,掠身拦向方子秋,两人大打出手。
    谷君平却因伤重,能守住自己是万幸,因还能带人什么忙?急如热锅蚂蚁,却不知如何是好,
    眨眼十数招已过,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刀光剑影乱跳乱闪,早将人影完全吞噬。
    关小刀已是唉唉痛叫,至少吃了十余剑,幸好全是皮肉之伤,尽管如此,七绝剑手已越战越惊。
    他们自付剑法传神,且又七人联手,威力何等了得?却让这小子缠斗十对招而奈何不了人家,传将出去,恐怕颜面尽失。
    越战七人越急,猝有一人喝道:“七绝连天!”
    七道剑光猝成天罗地网,充斥四面八方,在那十数丈方圆呈不定型,凶狠地刺、截、斩、劈。甚至来回穿射。
    关小刀一时不察,猝被两把利剑左右穿射过来,吓得他连身猛滚,又是唉呀痛叫,左膝吃了一剑,他赶忙施展千斤坠跌落地面,逃过另一把利剑。
    那七人更不松手,纷纷抢攻前来,七把利剑有若七条噬命毒蛇,狠刺猛冲,全不留情,似要戳穿敌人心肺而后始甘心。
    关小刀无力再躲,猛地咬牙,厉声道:“你们逼人太甚!”
    一招“神力破天地”没命展开,蓦见神刀抡如日月旋转,啸起一阵狂涛骇浪卷飞而起,冲向利剑,卷向人影,就在欲卷天地之际,轰然一响,日月光轮突然暴冲天际,搞不清利剑如何脱手飞出。
    就在此时,关小刀暴蹿而起,猛撞数人,防身匕首就要刺砍那人胸,那人颈,那人脸面,七绝剑手却面苦死灰,两眼瞪直。
    关小刀匕首刀锋已触及对方肌肤,突然不忍似地尖叫,再挥匕首,猛冲天际,啊啊尖叫。抓回偃月大关刀,据挥乱砸,七把利剑东飞西窜,掉落满地,他始跌落地面,喘息不已。
    他知道,对方完全败在自己突来强招之下,否则七人只要适时掠退,自然能保住利剑不被荡飞脱手,自有能力再战下去,到时吃亏的恐怕是自己了。
    突遭伏变,众人皆怔愣当场,包括方子秋、华剑英,他们从未想过关小刀能在短短二十招不到破了七绝剑阵?那岂非比老门主高上十几倍。
    十数颗眼睛全然不信望着跪地喘息的年轻小子,幻想不出这是什么情景,拼凑不出这是什么结局。
    七把利剑锵锵锵锵……落向七处杂乱方向,始将七绝剑手惊醒,其中一名轻轻一叹:“该死的是我们,走吧!”
    七人同时掠身而起。连剑都不要要,头也不回,飞奔而去。
    华剑英见状大惊,急道:“前辈别走,那小子只是耍了手段,他根本不是你们对手……”
    他哪知要是当时关小刀狠心划下匕首,七名剑手早就毙命当场。如此叫喝,实是碍耳得很,关小刀直是听不惯,怒喝一声:“有本事你来杀我!”
    哪顾得对方出招,一时怒大攻心,啊然厉叫猛扑上去,大刀不耍招式,接连猛砍,迫得华剑英举剑连挡十数招,脸色煞白直往林中退去,猝又急叫:“射死他!”利剑反刺,猛攻过来。
    林中猝然射来十数支强弩,奇猛无比直冲关小刀四肢百骸,瞧得方子秋大骇,急叫“快闪”想扑救却已不及,只能抛剑打落两把强弩,眼看关小刀即要命丧强弩之下。
    他猝然励吼:“狗娘养的!”
    恨那华剑英阴险毒辣,大刀猝当扇子打去,当真有若铁扇公主之芭蕉扇,竟然威猛无比将华剑英打移位三数尺正巧挡住不少强弩,叭帊数响,强弩猛刺对方背面,华剑英闷呃一声,睁大眼睛,死都不敢相信会被强弩射中。
    那满脸嗔怒、不甘、不信、怨恨的表情使他脸面曲扭,终于跪落,倒地不起。
    他一倒,林中喽罗哪敢再战,没命作鸟兽散。
    方子秋追了过去,斩毁不少弩弓,见人逃远,始折回来。
    关小刀这才虚软坐于地面,疼苦直笑地检验自己伤势。
    谷君平惊心动迫道:“伤得如何?几乎没人能从七绝剑阵全身而退……”
    虽是有伤在身,仍忍痛凑过来,想帮点什么。
    关小刀苦笑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啦!幸好我的大刀够长,捡了不便宜……”
    拿出家传金创药,赶忙往伤口敷去。
    方子秋亦过来说忙敷药,轻叹道:“七老也真是。把你伤成这样……恐怕有三十伤痕吧?幸好都只伤及来伤骨,方才实是替你捏了冷汗……”
    忽又转钦佩:“不过你也神通广大,竟然打得七老弃剑而逃,传回神剑门,恐怕连门主都要拜你为师了。”
    关小刀苦笑:“少损人啦!我是取巧,若七老未急着想收拾我,我哪耍得了花招。躺下来的一定是我啊!”
    谷君平道:“话虽不错,但两军对阵,只论输赢,武功高未必能保命,关兄弟这招“刀中有刀”可把七老整惨了。”
    关小刀直道侥幸侥幸。
    方子秋道:“一点也不侥幸,你分明有了计划,若真要拼命,你第一招什么‘贯日月’已打掉一把利剑,那时即有可能突破七绝对阵,你却没有,你似发现剑阵之间弱点,所以仍能从容应付。”
    关小刀道:“什么弱点?若有。该是我这把偃月刀太重、又长。他们利剑较轻,通常也有拨人兵刃再攻刺之招,然而却在拨不动我的兵刃之下,招势未免这不顺畅,我即利用这点,勉强应付过去,然而若久战,吃亏的一定是我。”
    方子秋恍然道:“不简单,我想了一辈子都想不出如何破去七绝剑阵,没想到兄弟一动手即找出毛病,原来七绝剑阵要害在于重兵器啊!”
    谷君平道:“也得把重兵器耍成经兵器般灵巧才行。”
    关小刀道:“不必捧我啦!下一回,我准非七绝剑手对手。因为那很容易改进,到时就算我用两把大刀都不行。”
    谷君平道:“有此慧根,必能迎刃而解,我相信到时关兄弟仍会想出被解之法。”
    小刀呵呵笑道:“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连我都飘飘然,不过希望下次少挨几刀更实际,唉呀,疼啊!”
    他边抹伤口,边叫疼,方子秋和谷君平却表示能打败七绝剑阵,这点伤算是值得,关小刀却怎么算都不值。
    抹药、疗伤之间,忽又传来惊叫,三人齐眼望去,阿祖已去而复返,双手提着东西,却目瞪口呆瞧着现场,瞧着受伤,几乎衣衫不正的关小刀,直让人感受出经历—场强烈硬战之惨状。
    他怔愕道:“买个烧鸡,也会惹祸上身?”
    关小刀道:“只要能吃到烧鸡,还算走运啦,快拿来。咱们吃饱了,可上路。”
    阿祖哦了一声,提来烧鸡,分给三人,不断审视关小刀伤势,且问及方战况。三人有一语没一搭地回答。倒也说了九分精彩,害得他直道错过机会。
    关小刀应他一句,若他在,百孔千穿的就是他,吓得他马上转为庆幸当时不在场。
    众人颇饿,三两下吃完烧鸡。
    关小刀伤口亦全抹上金创药,舒服许多,他始道:“看来得连夜赶路,免得夜长梦多。”
    方子秋道:“自该如此,不过,照我想法,师爷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咱们得耍点把戏才行。”
    关小刀道:“怎么耍?”
    方子秋道:“兵分两路,我和君平往西南方走,你和阿祖自行脱队,师爷人马必定分不清谁真谁假,而追上我们,到时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折回头,恐怕已经来不及。
    谷君平点头:“比计甚妙。”
    关小刀道:“话是不用,但要是他们追上你们,却因受骗而恼羞成怒,和你们干了起来,谷三哥能挺住吗?”
    方子秋道:“应该不会,他们志在你身上信件,而且又十万火急,在发现不对时,必定慌张再找寻。哪有时间再跟我们缠斗,老实说,还是我们要缠住他们才对。就算动起手。他们未必能讨什么便宜。”
    谷君平道:“你的药甚灵。只要挨过一天一夜,大概没事。”
    轻轻抖动左手,伤势似乎较多了。
    关小刀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点头:“那大家各自小心了,时不宜迟,我看现在就动身。”
    说完开始收拾东西。
    阿祖道:“全身衣衫都坡裂沾血,该换一件吧?否则别人一眼也去看得出,你是通缉犯。”
    关小刀瞧视自身衣杉,呃呃干笑:“倒有些像逃犯,可是哪来衣服可换?”
    阿祖指向倒地不起的华剑英:“穿他的啦,那料子。好像还是上等绸缎呢!”
    关小刀皱眉一笑:“白丝袍还镶了金,真是够土,算啦,说不定冒充他,还可落得一帆风顺。”
    于是走向华剑英,脱下那件外套,伸伸手指,穿出不少弩洞。还好弩箭甚细,只要不扯来。倒也暂时能遮体。
    他勉强穿在身上,一股公子哥儿味道泛起,惹来阿祖掩口窃笑,关小刀自个也笑了起来,随又抓下华剑英护法腰牌,决心彻底冒充。
    来不及如埋尸体,只好把人拖到附近草堆弃尸,总算完成任务,待走回来,阿祖又奉上华剑英那把白剑,也好配出身份。
    关小刀道:“可是我的大刀呢?”
    阿祖道:“暂时包起来,当柴刀扛啦!”
    关小刀进站大刀分解,交予阿祖:“你扛。”
    “我扛?”
    “不然跟班当假的?”
    阿祖一愣,自也斥笑,骂了一句死没良心,也就忍了下来,他想,反正沿途可能有船有马,累不着自己。始甘心接受。
    一切弄妥,关小刀过遂方子秋、谷君平拜别:“希望中秋月圆,准时完成任务,就此告辞!”
    方子秋道声不送,关怀地目送两人离去。
    关小刀本想上马,但马匹已累。只好放弃,遂跟阿祖潜过小镇,连夜赶路去了。
    方子秋则故意升火,引人注意,并且找来嫩草让马匹食用,待到三更,突然灭火。而后和谷君平掠上马匹,亦步亦趋,似是神秘。却又故露破绽,径往西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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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窥浴
    此后两天两夜,几乎再无狙击,关小刀、阿祖两人得以顺利抵达襄阳附近长江支流渡口。
    那头挤了不少船只,可惜几乎全插上神剑门旗帜。
    关小刀窥探一阵,亦发现不少神剑门弟子把守,瞧其制服,该是属于师爷掌管之手下。
    如许多天观察下来,关小刀始知在神剑门,天龙转势力少得可怜,几乎只是镇守宫城那三百名,其他可说完全是师爷属下,难怪师爷还如此嚣张。
    他决定硬闯。
    阿祖惊惧:“莫要自授罗网,那里少说也有百名之多。”
    关小刀道:“抢条船该设问题,我先出面,你趁机跟过来便是。”
    阿祖点头:“我试着办!”
    拖着长包袱中的大刀,开始紧张。
    关小刀观察地形,发现江口左侧长有十数老松,可遮住不少视线,遂绕到那头,突然掠向村干,故意目得枝叶晃动,引来神剑门弟子乍惊,个个举剑围来。关小刀动作更快,直若利剑穿针,连踩十数松枝,猛蹿出林,凌空七个筋头翻开,随又落定渡口木板,焦切冷声喝道:“分舵主安在?速来见我!”
    此武功及威风,倒慑得那些喽罗以为来了大人物,一名中年留有两撇黑胡汉子立即掠前,拱手道:“属下襄阳分舵舵主周钱雄,不知阁下是……”
    小刀身形一凛:“华剑英!”
    “原来是华护法。”
    周钱雄瞧他白衣白剑,长相亦帅,因信了几分。
    关小刀不让他有思考时间,立即说道:“可看见可疑人马?”
    “尚未发现……”
    “那厮狡猾得很,说不定已盗船先行。”
    “不可能。属下接到命令,日夜把守江面。”
    “宁可信其有,你准备船只,我随江追捕,你仍密守渡口,务必堵住所有通路。”
    “是!”周钱雄应声,准备调度船只,突又想到什么,转身回来:“不知护法可有……”
    关小刀立即抓出金质分牌,里头刻着“护法”两字,周钱胸再次拱手:“护法见谅,如若出船,实需验明夺牌,属下这就去调度。”
    关小刀道:“不必大,但要快。”
    “属下省得。”
    周钱雄赶忙调度一艘周身修长快船。
    关小刀尚未等他弄妥,已把向后头:“来不及了,先上去吧!”
    后头一声应是,阿祖抱着大包来西。直奔船只,关小刀随后掠向快船,再拉阿祖上船。
    周钱雄稍疑惑:“护法这是……”
    “日夜追击,我得准备食物。”
    “说的有理。”
    周钱雄交代属下:“搬些食物上船!”手下应声,就要动作。
    关小刀道:“不必了,时间紧迫,马上开船。我这堆还可支持几餐,到时再江岸补给便可。”
    周铁雄只能唯命是从,应是之后,要两名四员登船,一掌舵,一掌帆,终于催船出航去了。
    此船一动,又是顺水,又是顺风,果然快速无比,眨眼就出半里之遥,关小刀始暗暗嘘气,终于逃过一劫。
    他顾及两船员可能识破,故在行驶半天之后,又跳往较大船只,说是前去搜人,要快船靠岸,并回报指息。
    从此,关小刀几乎摆配师爷纠缠,倒可落得一身轻松。
    他和阿祖坐于船头,欣赏若两岸风光,已然忘了敌人存在。
    阿祖甜甜一笑:“差不多再过一天一夜,即可还过汉阳城,那儿已是江南地盘,就算师爷想追也追不着啦,你终于发现带我同行也有这个好处吧!”
    关小刀邪眼一笑:“这么有用的得力助手,实在叫我心动,只可借你是男的,否可真想娶你为妻呢!”
    阿祖闻言。有禁窘红,娇斥道:“恶心!谁要嫁给你!”
    那娇态简直跟女人一无两样。
    关小刀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阿祖斥道:“当然是男的。”
    关小刀道:“脱不裤裆,我检查看看。”
    阿祖登时嗔喝:“恶心,登徒子,可恶,色情狂,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恶心。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斥喝中,甩头即走。
    关小刀已自喃喃笑起:“什么嘛,要是男的,干嘛反应这么激烈,我看八成是个女的。”
    他不轻拼凑阿祖相貌,那嫩白肌肤配上洁亮眼眸,耸挺鼻头,甜甜笑唇……再怎么样,都是个美女,竟然让人起了异样感觉。
    为了此事,阿祖几乎一夜不肯说话,次日醒来,或而做了一场美梦,开始说笑起来,关小刀为免刺激,再也不提男女之事,只是暗暗欣赏这似女非女的家伙,总觉得他动作细腻,笑颜甜美,实是让人感到舒服。
    关小刀不禁又想及,要是这家伙真是男的,那该怎么办?
    他不停绕着是男是女问题打转,倒忘了另有重任在身。
    船行匆匆,又过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醒来,江面已宽,两岸开始落出大小不一建物,船上商人、访客欣欣喜喜说着汉阳城快到了。
    关小刀也心神大振,远目望去,果真见及不少船只已插上似飞虎似麒麟的绿色旗帜。那该是灵刀堂地盘没错。
    阿祖见状,拍手叫好:“安全啦!咱们可以大大方方走啦!”
    关小刀冷道:“别忘了,我们是神剑门弟子,跟灵刀堂是死对头。”
    阿祖一愣,笑容顿失:“可是神剑门却追杀自家人,我们岂非里外不是人?”
    “这往是做人的痛苦!”关小刀叹道:“只恨门主脑袋不清,让那烂师爷掌权,才会落得如此局面。”
    阿祖道:“既然如此,咱还是别上岸比较好,跟船直放灵刀堂总舵,自能省事不少。”
    说话间,忽见一艘快艇斜切过来,那行驶速度之快,让人惊觉。
    关小刀道:“会是灵刀堂搜索船?”若真如此,干脆说明,反而省事不少。
    遂两眼凝去,甚至用手欢迎:“大家好,本人代表神剑门出使贵派,有更事转告……”
    那快船并未回话,速度却快不少,眨眼不及百丈,猝见一黑衣蒙面人暴射过来,天马行空,奇快无比直落此船。
    关小刀但觉此人武功甚高,百丈之外,一掠而至,正要拱手夸赞,岂知那人迫近不及十丈,突然猛劈掌劲轰将下来。
    关小刀怔叫不好,猛地运动挡去,竟然避之不及,被劈中胸口,痛得他闷哼,坐跌七八丈,撞向屋板,一群百姓尖叫鸟鲁散。
    关小刀勉强坐起,嗔怒斥道:“搞什么,也不问清楚就打人?”
    话声未落,那人冷笑,凌空欺扑过来:“不交出信件,死路一条!”
    那手劲探得好快,竟然能伸缩似地已抓住关小刀胸衣,吓得关小刀猛闪躲,唰然一响,白丝袍少了一角。
    阿祖见状尖叫:“是师爷派来的啊!”
    情急中,将随身包袱丢向关小刀:“快收拾他!”
    关小刀一手抓住大刀,猛抖真劲,抖开外层布巾,露出浑厚大刀,来不及接上长刀柄径自喝攻过来,劈头即是一招“抽刀断手”。奇快刀法迫得那黑衣人东躲西闪,冷笑喝着:“好刀法!”
    那人不愿正面相迎。猛地掠高,复又反冲下来,双掌开攻,浑霸掌动狂涛骇浪般猛劈下来。
    砰砰砰砰一连数响,关小刀大刀竟然被击个正着,硬是被打偏,难免一失。威力自弱,那人冷笑中又劈数掌。
    关小刀惊叫不好,滚地逃开,掌劲扫背而过,他唉呀痛叫,结实挨了一掌,滚落七八尺,跪坐而起,嘴角已挂出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那人一招得逞,狂笑不已,听其笑声,至少五旬开外,难怪内热火候如此深厚。
    他冷喝:“突出信件,饶你不死。”
    猛又攻出数掌,迫得关小刀东躲西滚,狼狈逃窜,掌劲击人不着。砰砰暴响,打得船板裂穿大洞,桅杆拦腰折断,轰然倒撞水中,溅起水花好高,大群百姓吓得面无血色,船头船尾猛挤又挤,有人但觉情势不对,已自跳江游开,以免遭受翅鱼之殃。
    那黑衣人以知关小刀弱点,根本他再动刀动剑,全然以内功掌劲迎敌,如此一来,任由关小刀刀法传神,但在内劲较弱之下,实难与之相抗衡,几招下来,落个狼狈不堪。
    阿祖见关小刀似乎罩不住,哪顾得敌友,赶忙在灵刀堂和头尖喊救命,也好替主人解危。
    几声喊去,灵刀堂弟子似有所觉,开始调船驶来,阿祖仍叫快,恨不得那群人马上起来解危。
    关小刀连挨数掌。颇受内伤,但他聪明绝顶,几招下来,已发现神刀在对方深深拿劲下,反成了累赘,想要以此战胜对方,恐怕不易。
    登时改变招式,反刀为盾,每有掌劲劈来,即以刀背挡去。一有机会,立即以匕首抢攻,如此一来,倒使情况稍用好转,未再像方才一路挨打局面。
    黑衣人几招攻打,效果大失,不禁气得哇哇大叫:“任你狡猾,照样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蓦见他抢来缆绳,抖甩成鞭,似若灵蛇般飞噬吞卷而来,他有意将对方大刀卷吞成手,自能毁去对方屏障。
    关小刀见及绳鞭乱舞,立时想及一用“万斩灵蛇”,猛地大喝,大刀突如陀螺打转,看似定在当场。根本无用,然在绳索掷来之际,他突然使劲打向旋刀。方移半寸,绳、刀一解,旋刀直若怒龙扭扯,更如猛轮滚转,奇速无比吞向绳索,叭叭暴响开,绳索意然肝肠寸断,那猛轮更不止,快逾电闪卷向黑衣人手身,吓得黑衣人松绳欲闪,叭然再响,衣袖竟然被卷断半截。
    黑衣人怒叫,左掌猛劈,想击落大刀。
    关小刀岂能让他得逞,猛地抽出华剑英那把白剑,一招“神刀斩魔月”已打出去,那利剑旋如光轮,奇快无比射头即砍。黑衣人惊叫不好,想抽招反劈已是不及,情急闪头,叭然一响,利剑由头而过,一撮友发带黑巾飞弹空中。
    黑衣人登时哇哇怒叫“找死”趁关小刀大刀、利剑皆脱手之下,猛地欺扑过来,乱掌开打,鹰爪猛扣,砰砰唰唰之下,关小刀闷呃直退,衣衫已被撕得七零八落。
    黑衣人猛又力扯,抓起关小刀外衣外裤,迫得小刀光溜身子,只着肉裤滚落船角,吓用百姓自左右逃闪,几名立足不稳,掉落水中。
    黑衣人抖着关小刀衣裤,猛甩再甩,银两落满地,却无信件,怒得他狂吼:“信在哪里?”
    想攻向关小刀,猝又想及一旁阿祖,立转头。狠目逼去。
    阿祖惊慌大叫救命,眼看灵刃堂船只不及十余丈。哪顾得是敌是友,拼着吃奶力气往那头掠去。
    黑衣人冷喝别走,凌空追扑过去,阿祖没命尖叫,眼看就要别捉着,灵刀堂弟子忽有人叫起:“是小公主,快救人。”
    一声令下,十数把利刃猛往黑衣人射来,迫得黑衣人攻势受阻,哇哇怒叫,举掌击落利刃,想再追人,阿祖却已跌落对方船板。
    一名壮汉拱手过来:“小的不知小公主……”
    话未因完,阿祖没命叫过:“快杀死他!”
    黑衣人竟也落船,三两掌打得七八名人仰马翻。
    那头领见状,怒喝:“快放烟火!”
    这才发现烟火在自己身上,猛抓下来,对准黑衣人按钮发射,轰然一响,绿红亮火大作,射得黑衣人东躲西藏,攻势受挫。
    幸好在江面,只要见光,数里开外即可见着,此时绿光一现。霎时引来灵刀堂弟子尖急大叫:“有状况。”那本是相隔百丈甚至数百丈船只突然掠蹿十数名绿衣高手,他们猛打东西落水,排成一直线直往这头延伸过来,整批人立即施展蜻蜓点水功夫,飞箭般蹿掠过来。
    那头领更叫:“快保护小公主。”
    黑衣人怔愕往阿祖瞧去,大概做梦都未想及。这家伙会是南派武林的掌上明珠,怔诧中,他只想要信件,猛又大吼,奇快无比扑身探抓过去。
    那头领尖喝,奋不顾身扑前,想接一掌却接不了,被打得东倒西歪,眼看阿祖即将受对,他掩面尖叫,猝见于救道绿光射至,黑衣人惊道不好,这可是灵刀里有名暗盟绿蜂针,若被射中,有毒,立即毙命,无毒,也得痛个三天三夜。说不定因而残废。
    黑衣人哪敢硬接,猛地旋飞掠高躲闪,叭叭数响,绿蜂针打落船板,陷入板内。只留青点,可见其威劲之猛。
    此一耽搁,十数名绿衣人已掠行船上,十数把利刃乘势猛攻,黑衣人乍见对方,惊叫道:“绿蜂阵!”
    再闻对方出刀,总会传来蜂鸣嗡嗡之声,更能肯定无误。
    这绿峰刀阵和神剑门之七绝剑阵号称南北双霸天,各自许为第一,却从未交过手。然而既有传言,自有来头,尤其绿蜂刀阵往往配上绿蜂针,简直如虎速添翼,防不胜防。它本和七绝剑阵一样,只镇守总舵,哪知竟会在此现身,实是出乎黑衣人意料。
    他自恃不敌,亦或短时间之内无法战胜,已然无心恋战,猛地佯攻几招,猝然籍势抽身,蹿出只十丈,再展蜻蜓点水,凌波虚渡绝项轻功,直往对峰擦去,眨眼逃之夭夭。
    阿祖但觉枪敌退去,方始吐气,软坐出面,大难不死之间,已吓得他满头是汗。
    那头领赶忙下跪拜见:“门下汉阳分舵第二十三堂口香主徐不开拜见小公主。”
    十余名绿蜂剑手亦拱手拜礼。
    阿祖一愣:“我是小公主?”
    那头领道:“小公主莫非有秘事在身,不敢承认身份?”
    阿祖更愣:“我真的像小公主?”
    他心性黠灵,心念一转,已摆出姿态:“你们干嘛?差点害我被人抓走!”
    娇嗔模样,倒让人感受那股娇生惯养。
    那头领赶忙认罪:“属下来迟一步,还请办公主处罚。”
    绿蜂剑手亦拱手请罚。
    阿祖摆摆手:“起来吧,有什么好罚?快把那艘船抓回,那头还有我朋友。”
    关小刀那艘船由于舵、桅全毁,一时控制不住,已漂流数十丈远,阿祖一喝,那头领得令,告谢起身,随手招向手下,叫声:“拖过来!”
    只见数名手下猛地打出挂锚长绳,直打过去,顺手拖带,船只已自逼近。
    关小刀惊魂肯定,还来不及找农服遮体,却被阿祖权高望重姿态给迷惑L“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念来毕,只见阿祖欺身船头招招手:“没事啦,一切摆平了,呵呵,你怎么只穿一条内裤而已?”
    关小刀呃地一声,干笑起来,赶忙以手掩体,蹲步而行,他想找百姓要,岂知百姓躲如惊弓鸟,他只好机下船帆,暂时当裙子遮体。
    阿祖笑得更挑人,转向头领,道:“你有衣衫吗?给他一件。”
    关领应是,竟然尽忠地当场欲解衣衫。
    吓得阿祖怔愣:“你想干什么?”
    头领道:“小公主不是要属下……”
    阿祖呵呵笑起。“我是要你我剩下的,你脱了,还不是一样光着身子,实在不大好看。”
    头领干声道:“那还得回到岸上……”
    回头一瞟,此船顺流而下,已不及渡口百丈,他遂吊高声音叫道:“准备衣衫,小公主要啊!”
    渡口有人应是,立即前去办事。
    关小刀闻言征愕不已。“小公主?你当真是女的,而且还是……”
    阿祖眨眨媚眼:“怎样,现在才知道我身份,未免太差了吧!”
    关小刀做梦都想不着,惊诧万分道:“你接近我,完全是有阴谋。”
    阿祖截口道:“废活少说啦,办正事要紧!”
    眼看废船已靠过来,便向头领道:“把那些人送上岸,免得沉入水中,至于我嘛,还得赶回堂回,你替我安然如何?”
    头领拱手应是,光荣立身,立即指挥手下,将废船拖靠渡口,也好让百姓平安上岸。
    他问道:“小公主不下船用餐?”
    阿祖道:“不必了,送到船上,我急着赶回去。”
    头领应声遵命,立即发落事情。
    眼看自家船亦靠岸,他请教绿蜂剑手,十二人同声可以保护公主回堂口。
    阿祖未免怔忡不安,遂道:“你们守在此,不是另有要事?”
    绿蜂剑手道:“属下本是副堂主调派过来,时下副堂主已回返,属下自该运航。”
    阿租始知这些要命高手原是支援公孙白冰而来。看样子是催人不走,心想留下他们守护也好,否则半路百杀出蒙面人,岂非又惨一次?
    她道:“那你们就跟我回去吧,我正为副堂主之事忙得东倒西歪呢!”
    十二名剑手同声应是,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此时岸上已有守卫捧着白衫罗裙过来,头领立即拱手道:“禀小公主,衣衫已送到。”
    “快给他穿去……”
    阿祖突然发现送来女装,登时笑笑不得:“那是女衫,呵呵,你叫他怎么穿?”掩口又笑。
    头领这才发回不对,干笑道:“属下以为是公主要的……呵呵……属下立即把它换下。”
    他待要喝令,阿祖摆手:“不必啦,留下,说不定我用得着!你再找一套便是。”
    头领应是,一伸手接过女衫交予阿祖,随又传令再送一套男装过来。
    关小刀此时已抓着偃月刀及三节刀柄,落魄已极地行步前来,瞄着阿祖,一脸迷惑直笑:“搞什么鬼?你在搞什么鬼?”
    他想转换船只,十二剑手有意防范,阿祖忙道:“自己人。”
    十二剑手始放人通行。
    关小刀过了船,还是摸不着头绪:“你当其是小公主?”
    阿祖娇笑起来:“你说呢?大笨蛋!”
    关小刀瞧她完全女人模样,一时也没了思考,苦笑道:“你瞒得我好苦啊!”
    阿祖自得一笑:“以后慢慢说,呵呵,你被人剥得几乎一丝不卦,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关小刀不禁窘困:“少糗人啦,那家伙不知是谁。武功如此之高?”猜不透,和阿祖突然变成小公主一样,猜不透。
    此时头领不仅送来衣服,让关小刀穿上,还送来一顿丰富早餐,阿祖不客气邀小刀一起吃顿饱,霎时满神百倍。
    阿祖不断表承示回去之后必定告知头领功劳,哄得头领心花怒放,恨不得变成奴才,在她身边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惜阿祖表示得立刻出发,头领只好失望他安排舵手,随又殷殷喜笑地将人送走。
    他还替此船换上大一号,且是金丝锈围棋,以表明身份。
    果然四面随时聚有护驾船只,再加上十二剑手,阿祖、关小刀两人可再安全无比。
    此船稍住,阿祖为避开十二剑手干扰,遂要他们移向船尾,自己和关小刀坐于船头,那里摆了蒲团。另有小茶几,既可喝茶,又可下棋,实是人间一大乐事。
    可惜关小刀却无心下棋,老是瞪若阿祖,越看越觉得她天生丽质,娇中带英,英中带媚。涌现一股奇特气质,若实让人瞧来颇具好感而深深被吸引。如若这妮子换穿罗裙。想必更为出色吧!
    阿祖突然喝脚:“将军!”
    棋子打得叭然作响,然见关小刀异样眼神,嫩脸微红,娇斥道:“看什么,有这样看人的吗?”
    关小刀邪邪一笑:“那又如何,分明是你勾引我的!”
    “我勾引你?”
    “要不然,你干嘛故意偷我银子?你早有预谋。”
    “我有预谋?”
    “否则以这小公主何必当乞丐。”
    “我……呃……不谈这些。”
    阿祖嫩脸泛红,急道:“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如何?现在下棋,呵呵,下棋!”
    “看你如何解释!”关小刀突然喝叫:“反将军,马后炮,死定了。”
    阿祖一愣:“什么嘛,这么残忍,不玩啦!改喝茶!”
    关小刀黠笑:“来呀,喝死你。”
    喝茶得自己升火,阿祖升火倒是一流,表现出十足乞丐功夫,但泡茶却显得生疏,连菜碟种类都分不出,何况等级?品味实是差劲,有失公主名分。
    关小刀如此形遣她,她却也应付自如,直表示,在家里,只有丫环泡给她喝,何必学些无聊名堂,关小刀说不过她。只有由她去了。
    就此,两人不是下棋,便是品茶,累了席地而睡。醒来便又用餐,落得一身悠闲。
    一天一夜光景已过。
    次日近午,果好抵达灵刀堂总舵。
    只见般只直达两座小山丘之间支流驶去。
    那两山设有重哨,见及船旗,打了信号,也就放行。
    及入支流不远,本以为是悬崖崎峭壁,却哪知是人工筑成之护城堤,不免让人想及外头小山丘,恐怕也是人工填成。
    最让关小刀眼睛一亮的是,那支流尽处,竟还是一只几乎数层高楼,硕大无比的石雕麒麟。坐伏于前,那支流水域则从肚腹部位延伸进去。
    显然那是天然小山洞,却被人工穿凿成鬼斧神工之绝妙作品,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阿祖已然哇哇直叫,很似乎进入梦幻世界般,差点手舞足蹈。
    关小刀却斥她:“自己家,也这么兴奋?”
    阿祖一愣,岁又反斥:“回家当然兴奋!”
    已不敢再夸张,以免有失身份,但两眼却仍贪婪掠夺着。
    船只再行前,已可见及此麒麟石像以已被挖空,隐隐出现一层层窗口,或而亦可说是透气孔,然却设计恰到好处,根本未碍观瞻,仔细看来,甚且可当作麒麟身上之鳞片呢!
    眼看已不及三百丈,阿祖想及要事,遂向十二剑手道:“我想见副堂主,有要事相商,他住哪里?”
    一名剑手道:“副堂主一向住擎天阁。”
    倒疑惑小公主怎会不知?
    阿祖道:“我知道,他现在在何处?他要是乱跑,我如何去找?”
    那剑手方自恍然,道:“除了攀天阁,大概会在望月台练剑,他喜欢在望月台。”
    “知道啦!”
    “可要属下通报副堂主?”
    “不必了,我们自行去找人便是。”
    十二剑手不再多说话,随即指使舵手驶入麒麟腹中,里头已变成圆弧形,乃是经过设计之渡口,已停着不少船只。
    由于公主身份特殊,得以直入最中央,两名年轻丫鬟已等在那里,见着公主,掩口直笑。
    一位丫鬟说道:“公主怎换成男装,好奇特,好帅啊!”
    但笑声多半消遣居多。
    阿祖瞄眼冷道:“没时间跟你问磨菇,我要去望月台,立刻带我去。”
    两位丫鬟但觉气氛不同,不敢再打哈哈,立即蹲身,正色应是,等候公主下船。
    “这位是……”穿黄衣丫鬟瞄向关小刀,但觉他两眼亮挑,带有顽邪之气,不禁问道:
    阿祖道:“我朋友,要好好善待,若走失了,带到我房间,免得被人欺负。”
    黄衣丫鬟又自姐笑,立即应是,问道:“小女子叫巧玲,不知公子贵性?”
    “在下关小刀,关老爷的第十八代子便是。”
    耸耸肩,关小刀威风不少。
    巧玲不禁窃笑,这人倒好玩哩,瞄着眼,瞄向绿衣女子,那丫鬟亦笑起,回身为礼:“小女子巧风,诸公子多指教。”
    两人暧昧笑着,大概隐含着丈母娘看女婿心理,毕竟公主胆敢把男人带回家,意思该很明显了。
    关小刀尚不自知,直觉两丫头开朗大方,也就附和直笑,直道有机会一定指教,却想不出指教的是什么。
    阿祖但闻什么,心情稍定,声音柔了许多,道:“巧玲、巧凤,带我去吧,别误了事。”
    “是!”
    巧玲、巧风发现主人口气转柔,亦自高兴。应是之后,立即引路。
    边行,关小刀边咋咋称奇。
    这麒麟山敢情像座火山口,居中透空直冲天际,阳光照来,四处透亮如画,而出四壁又如高楼,一层层挂著回旋石梯,要到第几层即到第几层。
    除了无数火把台之外,更种植大片绿草、紫竹、苍松、兰花,若是齐开放,简直美不胜收,偶有飞鸟、白雀掠飞而过,点缀成一幅人间仙境模样,实是让人叹为观止,他不禁暗暗赞赏设计者之巧妙安排。
    两丫鬟带着人往四楼爬去,再穿过一道花廊山洞式秘道,行约百丈,眼前豁然开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红花绿叶尽现眼帘。
    关小刀这才知道,从江口那边瞧来,乃是麒麟石雕正面,根本瞧不着什么,但若转个角度,必可瞧及另一番景色,就如此山林美景,其部位大概在麒麟山左腰际,难怪有湖有水,的确不凡。
    他也想通,整座灵刀堂,根本就是麒麟山穿凿而成。
    除了一层层山洞般秘室之外,另有依山而筑之雅杆、红楼,其工程之浩大,恐怕不下于王公贵族之大殿行宫矣。
    难怪灵刀堂能领袖南武林,如此格局,就连神剑门都要逊色三分,关小刀有些后悔瞧及灵刀堂雄貌,总觉得自家门面寒酸许多。
    然而心念一转,江湖门派讲究武功绝学,就像丐帮总舵不怎么样,还不是具有雄指天下气势?想通几点,心灵坦荡许多。
    大刀握紧,似乎已握住所有威风,走起法来,亦神气不少。
    四人绕过戏松亭、五彩湖、翠峰阁,终抵望月台。
    那望月台靠崖边,宽约二十余丈,设有石桌石椅。且有古松,别具一番情境,此时已见公孙白冰面崖而坐,不知在思考什么。
    巧玲、巧凤抵望月台下,不敢再向前,关小刀问及,始知公孙白冰设有规定,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进入一步。
    阿祖道:“包括我?”
    巧玲干笑:“公主要去哪就去哪,纵是副堂主,又能奈您如何?”
    阿祖这才满意一笑。
    关小刀道:“来都来了,不闯也得闯!”
    他从安盈盈那儿得知公孙白冰和门主夫人曾在望月台海警山盟,当然那台远在苏州,这家伙恋人入魔,偏偏移台于此,还自我钟情,关小刀自是有意踏它几下,毕竟上次和他斗剑并未有结果,一股闷气也该通一通。
    他喝叫:“副堂主,我来了。”猛地掠身飞向望月台。
    公孙白冰突然大怒:“下去!”反掌即劈过来,连看都不看。
    关小刀却笃定不退,抓来大刀当护身,锵噹一响,化去不少劲道,右脚已自踏入望月石台。
    公孙白冰怔愕有人能挨他一掌,全然无事,嗔怒中整个人弹转过来,乍见关小刀,惊诧不已:“是你!”
    怒火又起,十成功力提足,就欲扑来。
    关小刀喝叫:“请住手。于若寒有急事转告。”
    “若寒?”
    难看她能使公孙白冰失魂落魄,右掌煞住关小刀胸前不及三尺:“她又出事了,可恶的龙飞云!”
    关小刀道:“你该怪的是司徒昆仑!”将信封丢过去:“情况危急,别误事。”
    公孙白冰猛抢信,又叫声若寒,急忙拆信:“怎会那么皱?还脏了?”
    关小刀道:“能送来已是不错啦,我身上可留了数十道刀痕!”故意抓开胸脯,露出业已结痂伤口。
    阿祖、巧玲、巧凤此时亦趁此机会踏上望月台,征服什么之感觉,倒让三人倍感虚荣,更用力踩了几下,方自过瘾。
    公孙白冰早已失去惯有之高傲,急急拆信,念读之下,先是紧张,随又恍然欣笑:“若寒果然爱我,如此危急时刻,只有我能教她,其实让我留在你身边,你又何需受小人玩弄呢?”
    关小刀道:“等他们散了再说吧!”
    “她当然会和他散了,这是迟早之事。”
    公孙白冰想到什么,冷喝道:“退下,望月台不准任何人逗留!”一掌劈向关小刀。
    阿祖冷斥:“包括找吗?”
    公孙白冰一眼认出阿祖,心念虽闪过,却仍冷道:“小公主不必为难找,否则照样请你们离开。”
    改掌扇风,扫得四人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立足不稳。
    阿祖脸色一变:“可恶,你敢!”
    她想出手较训,公孙白冰冷目瞪来。根本不买帐,阿祖捏了拳头,突然嗔叫:“给我记住!”甩头说道:“我们走。”
    两个丫鬟死里逃生似地,超紧拉着小公主退出望月台。
    关小刀急道:“喂,你们走了,我怎么?”
    想追人,却又顾及灵凤玉佩未到手。
    公孙白冰冷道:“你跟我来,若寒之事不能耽搁。”
    他还是发掌把关小刀推出望月台,随后掠向他前面。径自引路而去。
    关小刀仍向阿祖招手:“别忘了我啊!”
    阿祖转向巧玲:“待会儿带他到我房里。”
    巧玲应是,关小刀这才放心跟着公孙白冰前去。
    公孙白冰已自过急心,来不及绕路子,猛地运功掠向松林,借劲飞驰,复又攀向石壁,一连数纵,已掠往麒麟山最高之头顶。
    关小刀这才想及擎天阁不是那里,还有何处?在不肯认输之下,也掠身攀去。
    那石里有若悬崖,且穿凿光滑,关小刀又手提大刀,身形弱了许多,有一回差点失脚往下摔,吓用他脱手攀石,方自稳住身形,安然掠向高顶。
    他暗暗苦笑,看来该找个时间苦练轻功,否则总是一大憾事。
    公孙白冰瞧他掠来,冷笑一声,穿走小径,落于下方十丈亭台,走向内室,原是穿凿得宽广幽雅,格局清爽之书房,从此处往外全,足可览尽长江风景,往内瞧,又可见及一切动静,实是最佳观察位置。
    关小刀也走了进来,发现里头不论经书、兵刃、花卉,全摆得整进齐齐,甚至有股“冷”之感觉。
    最吸引他的是左墙上嵌了一块偌大白玉,雕着一位天仙美女轻舞图,还上了朱唇,点化灵眼,连衣衫都修饰得栩栩如生,那浅颦含笑,实是迷人,不用猜,它当然是门主夫人于若寒了。关小刀暗暗摇头,这家伙恋人如此痴如此枉,倒是天不少有。
    公孙白冰瞧那美女图,温柔说声:“若寒,我这就替你解危了!”
    谈笑中,往雕像左侧金环拉去。石箱已开,一口由红珠宝盒立现,他欣然拿起打开,猝然目光抽跳:“我的玉佩?”
    关小刀亦自紧张:“你该不会搞丢了吧?”
    “不可能,前天我才带回,明明放在这里,清晨我还拿出欣赏。”
    公孙白冰不相信,又自翻找任何几乎可能藏东西之地方,结果仍一无所获。
    他青筋暴涨,关小刀亦自苦笑,看来真的没指望了。
    “谁敢偷我东西!”公孙白冰想厉吼,却又丢不起这个脸,强忍来,想捏碎珠宝盆,又想及是若寒之物,捏之不下,猛地一掌打得石桌缺了一角。
    “不行,我得亲自赶去救若寒!”心情激动起伏不已。
    关小刀道:“你若去了,就是陷夫人于不义,还毁她名节。”
    “我不去,照样有人想毁她名节。”
    “所以说要冷静,为了夫人,请你一切要冷静。”
    “玉佩已失,叫我如何能冷静。”
    “还好,离八月中秋还有七八天,你有两天时间寻找,说不定可以失而复得。”
    “要是找不着呢?”
    关小刀道:“订做一个不就得了。”
    “订做?”公孙白冰斥道:“灵凤玉佩天下无双,哪能做得出来,你胡扯什么?”
    “我一点都不胡扯。”
    关小刀道:“反正此玉佩几乎没人看过,你只要找个像样的玉佩,再嵌上亮晶晶珠子,如果没有夜明珠,找个会发亮的就行啦,只要有东西,谁敢说它是真是假?只要能挂在夫人身上,一切自可暂时瞒过去,咱们事后才找寻不迟。”
    公孙白冰不说话了,的确,此时若欲找寻玉佩,无异大海捞针,何况那偷东西者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自必藏得更隐蔽,想搜出,更是难上加难。
    关小刀道:“事不宜迟,副堂主要有个决定,而且,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能事传六耳。”
    “万一真的跟假的同时出现呢?”
    关小刀邪邪一笑:“它敢出现,我就整死谁,咱正巧来个捉贼又捉脏。”
    公孙白冰在无计可施之下,终于点头:“我这就去办,夜明珠或许可以,但要找到有凤形玉佩可不容易。”
    关小刀道:“不一定要全部像,有的地方加点人工嵌镶也就成了,必要时,叫夫人把玉佩打碎。任何人也死无证据。”
    “可是如此至宝,打碎未免可惜!”
    “我们打碎的是假的用!”
    “呵,说的也是。”
    公孙白冰已有所决定,立即喝来手下。要他们注意可疑之人,并严守攀天阁。随后引带关小刀出阁,数十丈石梯下,巧玲已在等人,关小刀告别而去,公孙白冰则来自动身去寻找玉佩、夜明珠及可靠之镶玉师父,以期能准时仿制出来。
    关小刀则跟着巧玲丫鬟往小公主住处。
    蜿蜒旋绕中,关小刀经过不少佳景,或见兰花四处野放,已临弄雨坞,一转折,又见璎硌泉,迎连过去,则是柳枫亭,再移三百丈,已见六仙屏。
    那仙屏乃是六座小山石,飞瀑从中灌下,有若屏风,若迎向日光。跳出七彩虹彩,煞是好看。
    那仙屏尽处,则现半嵌于山中之雅致楼阁。及近一看,则挂有幽然古朴木匾,写着“忆相思”三字,清新脱俗甚是典雅。
    关小刀见及此景,咋咋称奇,无怪乎会养出如此漂亮公主。
    巧玲丫鬟娇笑道:“小公主就住在忆相思,老实说。你还是第一个被她邀来的男士啊!”
    关小刀呃了句声,干笑道:“倒是受宠若惊,公主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
    “我只知她小名。”
    “哦,原来如此,大概公主有意隐瞒,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我不告诉她便是。”
    “呃……”巧玲甜笑眼眸闪了又闪,终于点头:“好吧,谁叫你别公主看上了,公主姓水,叫自柔,好听吗?”
    “水自柔?”
    关小刀呵呵笑起:“这家伙会柔情似水?”
    倒也不大相信。
    巧玲暖昧一笑:“她平常是任性些,可是温柔一来,可比柔水更柔呢。”
    关小刀眯眼直笑,大有看好戏之态。
    两人还想再聊,雅居已现阿祖踪影,见着关小刀猛招呼欣叫:“快来啊,欣赏我的大房子。”
    关小刀亦想一窥究竟,自是好奇凑合。跟着三人一起逛向寝宫。
    里头果然布置豪华幽雅,不落俗套,碧青玉石为地,配及红毯或白毯,别具风格。
    饮食有品香居,念书有藏书阁,寝宫又名邀梦窟,未尽全雅,还带点黠逗呢!
    关小刀光是逛及那寝室即有数间之多,不禁直摇头,若不小心撞进,不知会不会找不着门路走由来?
    他本以为小公主为维护隐私,大概不肯公开寝室秘密,谁知公主似晕了头,照样落落大方带人乱逛。
    那每闻寝宫除了一张铺了软貂毛巨床之外,更有无数高贵衣衫,梳妆台,水晶铜镜,更衣屏,彩宫灯,玲珑桌……应有尽有,实让人目不暇给。
    关小刀有若刘姥姥进大观园,愣神叫道:“活像人间帝王府,你还甘心做乞丐?”
    阿祖干笑道:“体会人生嘛,我喜欢做一些让人料想不到之事。”
    关小刀斥笑:“这叫犯骚。”
    “那又如何?”
    阿祖猛倒床上,直呼爽啊,随又说道:“你随便找间房,咱们留了数天,也该好好休息啦!”
    不想不累,一想即累,关小刀遂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退出来,复又特地往激梦窟钻去,然后告诉丫鬟巧玲、巧凤不必吵他,一切待睡醒再说。
    巧玲、巧凤自是窃笑,小公主竟然连邀梦窟都让出来,这个驸马爷还错得了吗?当下带着窃喜神情,含笑而去。
    关小刀进了邀梦窟,发现乃是数间串成,最外头则为起居客房,置有桌椅,可坐可卧,另置蒲团、靠垫,说不定还可躺下来吸鸦片呢。
    此间他没兴趣,再推开第二门,里头已现温柔软床。虽比起其他数张小得多,却更见感情似地,让人瞧来即舒舒服服,甚想躺下温存一番。
    关小刀方踏进门,已闻及淡淡兰花幽香,那并非直接发自兰花蕊,而是少女常常渗出之体香味,让他直觉这才是真正少女居,心头未免幻想阿祖懒睡床上模样,必定甚是撩人,逗人吧?
    再看梳妆台,铜镜仍找得雪亮,但一些脂粉,腮红等用品却散乱不堪,显然那是放纵性绪所留下之痕迹。
    他还发现桌上摆了不少泥人、泥马、那可捏得不差,他一时兴起,走前,抓起泥人瞧来,有男有女,男者相貌不定,但大都帅气十足,女者灵服晶亮,笑意传神,似有阿祖影子,看来是公主自捏像。
    关小刀瞧了几眼,呵呵笑起:“这个花痴,这么小就做春梦了?”
    其实阿祖瞧来十六七岁,亦不算小,他只不过信口斥乐罢了。
    他忽又发现泥马肚腹刻了小字:“白马王子何处寻?”
    既然发现有字体,他立即检查所有泥像,果然多多少少皆有痕迹。有的更写着:“春梦了无痕”,“我的XX就是你”,另有一尊男者刻有“缠绵”,一尊女者刻有“诽恻”,林林总总,皆和男女之间有所牵连。
    关小刀看在眼里,呵呵直笑:“思春的心情很难受吧!”
    “我的……什么就是你?”
    关小刀猜想着:“是爱人?男人?还是姘头?呵呵,真难猜。”
    他忽而抓来桌上细针,在那XX部位刻下“关刀”两字,呵呵谑笑起来:“我的关刀就是你?呵呵,很有意思!”
    他学者那泥人摆了潇洒姿态,笑声更黠逗,忽又觉得冒犯关帝爷,只好再加个“小”
    字,把良己名字全刻上去。
    始欣笑起来:“哪天你发现了,咱们再谈恋爱。”
    抓着泥人玩些比翼双飞,拜堂结婚,卿卿我我游戏,倒也自得其乐,未久,累了,觉得没意思,始将泥人置回原处。
    随又照照铜镜,其实自己也满帅劲,难怪小公主会选上,算她有眼光。
    再照儿眼,摆出最佳姿势,行在内侧,发现地上落着罗裙,另有软肚兜,他不禁皱眉:“这小子倒是挺放纵……”想拾起。又发现大丈夫不适合检这些东西吧,始放弃。跨步而过。
    里头另有一扇门,才靠近,已传来流水声,他疑惑,猛地推开,竟认见亮,关小刀不禁咋舌。
    此处已是天然石洞,宽敞数十丈,居中却有一潭清澈见底水池,池水冒着白烟,敢情不是温泉即是冷泉。
    最让关小刀吃惊的是地面上会是天然五彩缤纷的黄琥珀,绿碧玉、紫翡翠所穿凿而成,连池底皆鲜丽扣人,清水荡漾,直若玉液浆掀动,现出如梦似幻景致,实让人置于梦中仙境。
    关小刀唉呀呀直叫,敢情这些全是天然宝石,连成偌大一片,更是难能可贵,想来是某人先发现此潭,才穿凿出这邀梦窟吧!
    他亦发现泉水乃从内壁一处缝隙涌入,源源不绝,池水却不溢出,实是一大奇景。
    至于光源,则来自右侧顶空,一道呈闪电形裂缝,不大,但穿透于晶亮池水,已然足够照得满室通明。
    关小刀为享受仙境。点上双壁四盏油灯,霎时光灿亮目,更若置身宝窟仙境之中。
    他已忍不住宽衣解带,兴致冲冲往水中跳去,哗啦啦,水花溅起,他若游鱼般耍得悠然自得。
    这池泉呈凹型,占地颇大。关小刀干脆当成游泳池,从左侧游往右侧,岂知在通过居中泰半之际,温水却变成冰泉,吓得他唉呀跳向岩边,直道怎会怎会,不信地伸手摸去,果然冰冷彻骨。
    他仔细瞧来,始又发现此端底池裂有缝隙,不断涌出山泉,他不禁揣想,两头皆涌泉,那水渗往何处?该不会在中间吧?
    他复往中间较凸处搜去,果然见着裂结,伸手一摸,被吸贴壁,这才明白此泉原是冷热双涌。
    右为热泉,从上前下,左为冷泉,从下面上,日夜未停涌出,本该中和冷热,然却因此池呈凹型,交汇口即是泄流处,如此一来,双头各自涌流,却难交汇,当然各自保有冷热效果,实是下第一奇景。
    关小刀呵呵笑起:“不知有无名字?我看取个阴阳泉或是男女泉、夫妻泉,唉呀乱七八糟来。”
    他再次跳下水池,这次已有心理准备,直把它当成三温暖,左冷五分钟,跳往右热七分钟,如此来回交替,不但热出一身汗,又冻得精神百倍。实是过瘾。
    然而他连日劳累。在玩兴过后。亦渐渐感到疲备。那并非只是肉体,且包括心灵上,实是该好好休息。
    可是却又贪恋泉水舒服,干脆扇熄灯火,准备抱着温泉睡觉,尤其他又发现此泉对于伤口似有疗效,越泡越收缩,甚至结痂落去变成红痕,他更心安理得。
    左泉太热,右泉太冷,他则找向中间温水区,躺了下来,竟然躺在躺椅上,还有石块当枕头,睡来一点皆不勉强,终也安然舒睡池中。
    他似乎已悟出什么叫邀梦窟,原来是这么一个舒服地方啊!
    这一睡,竟然眨眼似地已近初更,他仍未醒。
    猝而闻及叭然猝响,练过武功的他,自然反应有状况,突然惊醒,往发声处瞧去,乍见房门乍开,一位身着轻纱女子走了进来。
    那娇甜声音自言吟着:“累死了,得要舒服洗它三天三夜不可!”
    桥笑中,将门带上,放荡地哼着小调。
    关小刀乍见那人,竟然就是小公主,黑暗中透着房间传来余光,甚且瞧及那件轻纱尽乎透明,软白肚兜若隐若现。
    他猛地呀叫,猛又掩口,压下声音,突又想及下身光溜,猛的伸手掩去,那女人竟然走来,迫得他赶忙往右冷泉潜去,一点水花都不敢担响拨,冷泉虽冷,他只好运功抵挡。
    惊魂甫定之后,他暗暗邪色一笑:“也好,就看看你是男是?”藏在一角,眼睛贴着水面,贼也似地瞄瞧这妙龄女子。
    那小公主哪会想到竟然有人大胆到潜入温泉浴室偷窥?仍自依照往常,优雅而稍带放荡地舞了起来,还唱着小调,哼着歌。
    “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呀!”
    装着样子一周旋,摆出妖娆动人姿态,突又呵呵笑起:“算啦!洗澡啦!”
    轻轻走向油灯台,考虑着,点燃两盏。
    那朦胧中带着情感光线照出,关小刀已真正瞧及小公主面貌,那平日本就是英中带媚的漂亮容颜,此时更显出难得女人味。
    那秀发亮丽披肩,感情式地抚动者,晶亮闪动似水银流动的眼眸,灵台中带点任性,配上稍粗眉,长长眼睫瓜子脸,双下巴,别有一番风情。
    尤其那张感性红唇,总隐露—股调情般的笑意,还好,整个看来,清纯、优雅已掩下那股扣人心弦之媚神,否则奔放开来,那媚力恐怕要出成熟的安盈盈还要动人三分。
    当人,这是小公主在无人之下故露之媚样,在平常,她仍正经得跟个小家碧玉似的。
    尽管如此,关小刀仍自被她美貌给深深吸引,说她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更让他惊动的是那美姑娘竟然当真宽衣解带,旅身一转,薄薄轻纱飞获。伸手再勾,软白肚兜挑起。唉呀呀,那凹凸有致,玲珑身材,简直完美无瑕,那嫩白肌肤谈谈反照着烛光,让人想入非非。
    再一转身,更是哎呀呀清身溜溜,一对尖耸结实酥胸随着那身形转动而轻颤,激发出女性无尽媚力,叫人血脉喷张而窒息。
    尤其那隐隐下腹,竟然丝毫保留地映在眼前,更挑逗得男人死去活来,十六七岁的姑娘,竟然发育得如此完美无瑕啊!
    姑娘终于裸身落水,嘻戏而笑,水波掀来,荡漾着男人心头,他恨不得撞过去拥吻她,深深地表露男人拜倒石榴裙之心。
    姑娘轻抚肌肤,似在欣赏自己芙蓉出水般胴体,沉溺中使她化成美人鱼般游泳,竟然往右侧冷泉游来。
    关小刀本是充满幻想,然而见及姑娘逼近,已自吓得惊心动魄,暗自叫糟,赶忙想潜入池底,可是池水亦自透明见底啊!
    这一挣扎,掀了水波,姑娘必所觉,凝目瞧去,一眼瞧及水面,并未见及人影,但觉奇异,目光一移,竟然发现池底有人,那简直吓得比被非礼还严重,惊骇没个尖叫,忘了掩饰重要部位。
    关小刀但闻尖叫,深怕引来外人,出丑的可不见她一人,赶忙蹿起,急道:“不要叫,是我啊!”
    那啊声跟姑娘啊声重叠,姑娘更是失魂落魄,猛掩身躯,骇怒大叫:“色浪、党徒子,来人啊”忘了自己会武功。
    关小刀见她再叫,更是焦切,急喝:“不要叫!”
    仍叫,心急之下,赶忙欺身过去,想掩她嘴巴:“是我,别乱叫,引来别人……”
    姑娘一时不防,嘴巴被掩,一挣扎,两人扭入水中。肌肤之亲自是免不了,姑娘更急,突爆张嘴猛咬,关小刀唉呀一声,看是罩不住了,哪敢再逗留,赶忙弃人即逃,光溜身子跳出池面,直叫倒霉,夺门即逃。
    姑娘浮出水面,仍自惊慌尖叫:“有色狼,来人啊”
    喝减中想找衣服穿妥后再追人,却发现全是软肚兜、透明纱,不管用,又躲入水中。
    关小刀自也在找农眼,转了一圈,发现衣服落于地边门口,赶紧折回,方探头,姑娘即叫,他猛抓衣服,猛逃,边逃边穿衣裤,惊急中亦莫名笑起,如此情景,不知该高兴,亦或自认倒霉?
    来不及穿妥全部,他光着上身已行出邀梦窟,巧玲、巧凤举剑追来,忽见关小刀,暗笑不已,巧玲道:“发生何事?”
    关小刀干笑:“不能说不能说,替我挡挡那辣婆娘!”没命逃开。
    巧玲、巧凤暗笑于心,总猜个八九不离十,想来是两人亲热过了火而惹恼小公主,如此感情事,能不管即不管,否则日后两人和好,反而换来自已遭殃呢。
    两人故作声势,急道:“小公主发生何事?”,猛敲门。
    “有色浪,快抓住他,杀了他”
    小公主终于穿妥衣服,手抓利剑,怒气冲天行出来,见着两女即叫:“色狼在哪?快抓来碎尸万段。”
    巧玲怔道:“有吗?”
    巧凤道:“我们好像没看见。”
    “谁说没有,看那脚印。”小公主指向地面一排湿脚印:“还不快追!”猛地追过去。
    巧玲暗笑,道:“大概我们来晚了。”
    两人装被作势,追了过去。
    然而此宫颇大。关小刀又是落难而进,自是寻找隐处钻,在连躲三数处之后,终于想到望月台,那里除了公孙白冰之外,应该没人敢去,遂往那头躲藏。
    然而事情似乎并未那么单纯,小公主似乎气怒难消。当真下令封锁所有地方,准备把人逼出来。
    关小刀但觉若真如此,再藏下去,恐怕迟早会被找着,他不禁恨起阿祖这家伙,明明摆着对自己有好感,哪知到头来却三贞九礼烈得要砍人脑袋,实是善变得叫人可恨。
    难道自己偷窥行止做得过火吗?可是那根本不是自己想发生之事啊!
    不管如何,他得想办法。
    看来若被抓去,小公主要是使起性子,必定耽搁回程时间,倒不如找那公孙白冰,看他办得如何?如若玉佩能弄出来,立即起程,免受池鱼之殃。
    搞定后,他又偷偷潜回攀天阁,那里守卫经过公孙白冰特许,自肯让他进入,但止字静坐,不能乱动东西。
    一名守卫问及,小公主下令捉色狼可是他?
    关小刀只能否认,他表示自己跟小公主一起回来,已混得够熟了,怎会变色狼?
    守卫半信半疑,但想及他的确是跟小公主一起回来。就算闹事,也该不至于多严重,何况副堂主跟他有要事,不听他的听谁的?
    关小刀直觉等下去未必安全,要是小公主任性闹上来。麻烦仍有。遂道:“副堂主现在在何处?我有要事相商。”
    守卫道:“去找东西。”
    “我知道他去找什么,我正要告诉他哪里有此东西。”
    守卫想想,道:“他可能在汉阳城分舵。”
    关小刀道:“带我去。”
    守卫遂讨论,终于选出一人带着关小刀,竟然不走石梯,反从窗掠出,守卫忽而向左掠攀,那里早就凿有落脚处,他得以直泄而下,关小刀有样学样。也就跟着掠去,下纵数百丈,拾头一惊,始知攀天阁位正正巧位于麒麟脑袋正中央刻有“王”字那头,直觉公孙白冰果然够狂。
    由不得他多想,守卫带他抄小径,绕过麒麟山正面,往尾部那头掠去,直到进穿此山,关小刀始又得知,原来麒麟山尾部建凿着宫殿式门面,那头刻有“灵刀堂”三个桌大字,这才是真确正门,气势雄伟,俨然天下第一大帮之态。
    守卫催人,关小刀无心再欣赏,顺着宽敞官道,直奔汉阳城。
    飞奔数十里,已近二更天,终抵汉阳城,此城繁华非常,此时正是歌舞升平时刻,热闹不在话下。
    关小刀没心情消遣,直觉肚子一天未进食,遂要守卫前去找人。他则找间饭馆,叫来两大肉牛肉面,外加卤牛肉,呼呼噜噜吃得过瘾。
    未久。守卫找来,把关小刀带往汉阳城有名的古董店翠珠阁,那店已打烊,特地开门让小刀进入,里头摆满各色各样古董,琳琅满目,直若藏宝库。
    再入里头,已进一间白石白椅白桌,一切发白的干净石室,公孙白冰正坐在一张白椅,他身边则坐了一位花甲老翁,正摆弄珠宝,似在嵌镶什么。
    公孙白冰见及关小刀,淡声说道:“找我有事?”
    关小刀干笑:“只是想深深进展如何?”
    公孙白冰要守卫出去,始道:“我已通令帮中所有弟子,以及古董商、银楼商,务必在两天之内将所有可能见到。买到,甚至偷得之翡翠、夜明珠,给我弄来这里。到现在已找了八颗夜明珠,看来是不成问题。”
    关小刀瞧及老师父正在拆一颗镶在狮子眼中立两颗夜明珠,不禁欣慰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公孙白冰问:“你似乎惹了小公主,她下令追捕你?”
    敢情身为副堂主,消息自是灵通。
    关小刀略惊他能及时知晓此事,那色狼之名恐怕也瞒不过,心念一转,道:“还不是为了灵凤玉佩!”
    公孙白冰在听。
    关小刀道:“我发现小公主住处有座翡翠池,那里有绿翡翠,本想切下来用用,谁知道小公主穿着肚兜就闯进来,她尖叫,我呀尖叫,就这样啦!”
    公孙白冰似乎信了,点头轻笑:“原是这么回事?小女孩,只会大惊小怪。”
    关小刀见已瞒过去,心情舒畅不少,随又说道:“你找到玉佩了,若没有,可去那里切一块。”
    公孙白冰道:“听李巧手说九华山曾出土一块,已派人连夜去拿,明早自可送来。”
    关小刀瞧着这位似是古稀慈祥老人,他眯着眼一笑。牙齿掉了不少,精神却好:“就是你要灵凤玉佩?”
    关小刀道:“不是我,是我家主人。”
    李巧手道:“明儿即可弄来,你看,这像不像灵凤?”
    他拿出一支均三指大小,色是淡红之凤形玉佩,晃向关小刀面前,它本是某人用来当随身腰佩,此时却已被搜来。
    关小刀干笑:“灵凤跟公鸡都差不多嘛!”
    公孙白冰冷道:“夫人东西,不准任何低估批评。”
    关小刀瞄他一眼,未必甩他:“这又不是夫人东西,紧张什么劲!”
    公孙白冰冷道:“要送到她手中,也不准。”
    关小刀懒得理他,道:“我会告诉她,你为了此事,日夜不眠不休,且动用全帮人力、财力,全国搜寻,好让她感激你,满意了吧?”
    公孙白冰终露满足:“为了夫人,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
    关小刀暗斥:“恶心的单恋狂!”
    李巧手已说道:“其实灵凤尾巴较长,且看来灵性较高,跟公鸡差多了。”
    关小刀道:“老师父,可是少了碧绿部份。”
    李巧手道:“宇宙间,没有两者完全一样之玉佩,时间又急,老朽只好准备把它嵌镶翠玉上,大概可以先充数。”
    “怎么镶?”关小刀不禁好奇。
    李巧手也说不上来,轻轻一笑,干脆自行表演。
    他拿出一把极细锯齿刀,在那彩凤玉佩每锯几下,即瞄照其准确度,随又再锯,那精巧手工,大概已发雕差不多,瞧得关小刀暗暗佩服老人家仍有这份精力。
    时间就此耗住,公孙白冰坐在椅子上,似已入定,目光却死盯门口,似在等待什么?
    关小刀则趁此东问西问,他问出此室为何全白,原来是为了东西掉下去,能清楚找回来,设计上料想颇为周到。
    转眼四更天已至。
    忽见外头蠢动,公孙白冰马上迎去,又带回一颗镶在鲤鱼壁上之夜明珠,现在只差一颗了。
    公孙白冰却未见喜容,他等的是最重要之玉佩。
    转眼鸡鸣传来,天将破饶。老师父累了,先行伏桌休息。
    关小刀亦累了,干脆盘坐闭目养神。
    公孙白冰却已坐不住,不断来回走动,时时往木门望去。
    似乎又过了一时辰,外头开始热闹起来,玉佩仍无消息,公孙白冰忍不住开门走出外头和守卫交谈几句,守卫快步自去,他心情沉闷走回。
    未久,守卫送来早餐,老师爷、关小刀被唤醒来,将就吃了。
    公孙白冰仍是倚门而望,今天古董店不开张,完全为了应付那只灵凤玉佩。
    老师父为免浪费时间,问及玉佩图形,公孙白冰照印象说出,老师父画了图,尚未完成,外头飞踢暴响,还来不及反应,已有双骑煞停门外,一名壮汉飞奔入内,拱手即道:“东西已到,副堂主过目。”
    公孙白冰大喜,抓过一宝盒,打开一瞧,果然现及巴掌大透明晶亮翡翠,他急忙交手老师父,并要壮汉退出,回去休息,壮汉始返。
    老师父接过手,照向烛光,翠玉似要渗出碧水般。透得让人啧啧称奇,他道:“说它价值连城,亦无人反对。”
    公孙白如道:“可惜少了灵凤,全看你老了,时不宜迟。”
    老师父知时间宝贵,遂开始动工,照样以极细巧手法,将翠玉上下两层切出薄薄两片。
    再将灵凤玉佩圆形描上,再轻挖凹陷,得以巧嵌此凤玉,如此耗去两个时辰,方得挖妥凹陷洞,并加以抛光,然后把两只薄彩凤上下嵌入,再嵌紧另两片透明薄翡翠,几乎大功告成。
    由于老师父的手工精巧,嵌镶之间,丝毫未见空隙,直若非他亲眼所见。还真以为那是于真万确的灵凤玉佩呢!
    及近下午,最后一颗夜明珠已送达。
    老师父早就挖好凹洞,待抛光之后,把十颗夜明珠全部嵌上,手工之精巧,直若碧眼珠中之白眼球,丝毫未见空隙,实是难得。
    公孙白冰见状,已自动容,直觉这面玉佩和先前那面几乎一模一样,或有差别,该是它感觉上新了点。
    老师父却另有绝招,找来特制泥粉,东一抹,西一抹,更以利刃修修切切,形态变得圆润许多。待泥粉抹去,再刨光,古董味道已现。
    关小刀见状猛击掌:“好功夫!”
    老师父这才抹去额头汗珠,照照玉佩,满意一笑:“若不从边际仔细观瞧,它该能瞒过任何人。”
    公孙白冰接过手,照瞧甚久。频频称许,大有爱不释手之态:“哪天和若寒一人拥有一面,该是人生一大乐事。”
    关小刀冷道:“算了吧.人家可不一定乐!”
    他本想说“自我陶醉”,但话到口,又缩回来。以免刺激太重,徒生麻烦。
    公孙白冰道:“若寒一定高兴我替她安排的一切!”
    忽而想到什么,把玉佩交手关小刀,道:“你快回去,免得误了大事。”
    关小刀把玉凤收下,道:“总得回去拿我那把大刀吧!”
    公孙白冰道:“我会替你送去。”
    关小刀道:“不必了,你再到神剑门,只有害人的份。”
    公孙白冰咬牙:“如若夫人有闪失,神剑门一个部走不脱!”
    关小刀瞄眼:“少在那里威风,我可是神剑门弟子,迟早要跟你较量。”
    公孙白冰冷笑:“欢迎,可惜不是现在,等你办完此事再说。”
    说完,道谢老师父帮忙,已然催着关小刀快快上路。
    他道:“我有捷径,到时,你会早到一天半夜。”
    关小刀欣然接受,暗道:“谅你也该保护玉佩安全。”
    两人进出了古董店,两匹马已好妥,两人上马,直奔灵刀总堂。
    未及两刻钟,总堂将近,关小刀顾及小公主可能还在找麻烦,遂请公孙白冰帮忙取兵刃,公孙白冰只想让他早日上路,遂答应,径往殿堂行去。
    关小刀则找向附近小松林,下了马,准备纳凉休息。
    他正想拿出玉凤仔细欣赏之际,猝闻马匹轻嘶,猛一转头,竟然发现女扮男装的小公主抓着一袋东西潜奔过来,正在向他招手,吓得关小刀唉呀一声,拔腿即逃。
    阿祖见状急喝:“别逃啦!我不是小公主!”
    急忙追过去。关小刀岂能听入耳,苦苦直叫:“小公主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
    “饶什么劲!”阿祖斥叫:“你不要大力了?”
    关小刀一愣,这才顿足,转身过来,窘困干笑:“公主不生气了?”
    阿祖抽嘴道:“我是生气,被你害惨了,害我连夜逃出来,什么福也没享到。”
    一脸不甘地走前,想抛回大刀。
    关小刀见他逼近,急忙摆手:“停停停,抛过来便行了,你不必再过来啦!”
    深怕大近,可能中计。
    阿祖斤叫:“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不是小公主?”
    关小刀道:“我不明白你在耍什么花招?”
    阿祖道:“我真的不是小公主,我只是长得跟小公主有点类似,不知不觉中就被认措。
    我只好冒充,本以为可以好好享顿清福,谁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惹得真正小公主追杀你?
    害我连夜东混西藏,躲到城外喝西北风,实在不够意思。”
    关小刀闻言怔愕:“你不是小公主?”
    瞧他模样,分明不差,猛又脑袋直晃:“不不不,你一定是,拜托,千万别再缠着我!”
    阿祖嗔几:“我是小公主,还会落到这种地步?整整一天一夜没吃饭。”
    关小刀不由一怔,此时的阿祖,一位衰相,还沾了不少污泥,显然困顿多时,和那小公立比拟,未免天壤之别,不禁开始疑惑:“你真的不是小公主?”
    阿祖道:“我宁愿是,然后天天住在温柔窝里。”
    泄气长叹,直道可惜不是。
    关小刀道:“昨夜你跟我……”
    想说及光溜溜袒裎相见之事,却开不了口。
    阿祖瞄眼:“谁知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害人家把你当色狼看。”
    “你再的不知?”
    “我要是知道,早阉了你!”
    阿祖虽嗔斥,却无凶意。
    关小刀不禁更形疑惑:“你当真不是小公主?……能不能让我验明正身?”
    阿祖闻言不禁脸红,窘唤斥道:“色娘,分辨是色狼,你一定对小公主耍出这手段对不对?难怪人家骂你大色狼。”
    关小刀听语气,似乎和昨晚那名小公主有所差别,可是他的长相几乎无所遁形啊!
    他被搞迷糊了。
    正待想办法分辨之际,灵刀堂口那头已有飞马奔来,关小刀乍见是公孙白冰,无暇再耗下去,道:“不管你是谁,一切瓜葛日后再说,玉佩已到手。我准备回去,公孙白冰有捷径,我且跟他会合,你怎么走,那是你的事!”
    掠身向前,抢了大刀包袱,已奔向马匹驻停处。
    阿祖斥叫:“你想遗弃我?”
    想追,却发现公孙白冰,怕他认出什么,赶忙躲藏,嗔道:“任你天涯海角,休想甩掉我!”决定死追到底。
    公孙白冰奔近,见人即道:“你的刀已被丢掉,自行再打造一把吧!”
    关小刀抓出包袱,呵呵笑道:“这么巧,就丢在这里,我自个便就捡回来了,真是有缘。”
    公孙白冰未露神情,冷道:“既然找到,立刻往北奔,沿途快马接应,到了汉阳,另有人引路,去吧!”
    关小刀自知逆水坐船赶不及奔马速度,遂点头,暗暗偷瞧阿祖藏身处,窃笑一声,已自策马飞蹄,狂纵而去。
    阿祖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贸然现身,直到公孙白冰往北轻叹始策马离去之后,他才潜出山林,嗔骂关小刀忘恩负义,遗弃忠良,找了路子,仍往北追去。
    至于何时才能追上关小刀。
    只有天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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