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神关小刀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八章智斗师爷
    关小刀奔驰于江南灵刀堂地盘上,果然随时有接应快马,一到有捷径可走之路,必定有人在前引带,使得他可以日夜不停赶路。
    一天一夜之间已抵汉阳分舵,那分舵主得到秘令,立刻要关小刀换上百姓服装,搭船过江,随又换得马车,往北直奔,及入山区,复走出路,攀过三座高峰,竟然一夜未到,即抵桐柏山北麓,此去洛阳已不到一天一夜路程。
    算算时间,还仍多出一天光景,关小刀已自放心不少,灵刀堂弟子不敢再深入,纷纷退去。
    关小刀无需他人再引路。
    他想着,或而该到冬河镇找找看,雷万钧等人是否安全?但又想及,说不定三人早已回到家中,若白跑一趟,岂非冤枉?
    心念转后,仍决定先回神剑门,乃取道北行。
    说也奇怪,或而师爷已偷得另一面玉佩,竟然未再派人狙击,他走得甚是顺利。
    在中秋月圆前一天夜晚,他已经赶回神剑门。
    他急着找安盈盈想送玉佩归还门主夫人。
    安盈盈却早就等得心慌似地出现眼前。
    她为避着丈夫,特地把关小刀拉到楼上角落,急问道:“你可把灵凤玉佩带回来?”
    关小刀欣笑:“没带回来,我哪敢见人。”
    从口袋抓出秘密包紧东西,打开晃向安盈盈,瞧得她眼睛发亮。
    “果真是稀世宝物!”安盈盈爱不释手,亲吻几下,媚笑起来:“夫人有救了,她再也不必日夜失眠啦!”
    关小刀道:“幸不辱命,否则就惨了,你可要告诉夫人,以后别把它乱送人。”
    安盈盈笑道:“她哪敢,一次就吓坏了。”
    安盈盈道:“师爷一直不停放出风声,说中秋夜,灵凤玉佩将显灵。许多人都等着瞧呢,害得夫人紧张要命,现在可安稳了,”
    关小刀道:“除此之外,还有他事吗?比如说天龙三侠可回来了?”
    “没消息,我以为他们跟你一起,并未注意打听。”安盈盈道:“怎么?他们出事了?”
    关小刀呃了一声,道:“只是散掉罢了。”
    安盈盈道:“凭他们身手,该没事才对。”
    关小刀默然点头,心头却想,得把消息告诉三爷才好。
    安盈盈见他沉默,不自觉又注意到他这张俊邪脸容,调情又起,媚笑道:“他们没事,不过,有个人还有事。”
    “谁?”
    “我啊!”安盈盈挑逗一笑:“我可日夜为你担心,整个人都快碎了,不过,你回来就好了,我……”
    忍不住欺身过去,千娇百媚地亲了关小刀一大香吻。
    关小刀竟然没躲,只是晕红着脸,自从前次亲吻过后,挖已对安盈盈有了莫名感觉,那感觉是好奇、莫名,且带点冒险而怦动的,这跟见着小公主之裸体不同,一边是直接而被挑拨,另一边却是欣赏、惊艳,且带着唐突吧!尤其安盈盈成熟之美,总让人直接想起性感,而似乎侵略地想占有她。
    关小刀此时心头即充满幻想,他甚至想抱起安盈盈拥吻,谁知安盈盈却退了下来,媚笑一声:“小冤家,将来有空,一定好好报答你,夫人的心可是焦急的,我得先把玉佩送回去再说,明儿见了。”
    她又亲吻一记,始含情带媚,依依离去。
    关小刀暗道一声要命,猛地吸气,抚平被挑情绪,心想难道自己会爱上比他大十岁有余的女人吗?想及安盈盈毫无拖泥带水且无负担的潇洒举止,他不禁茫然了。
    “或许也该学学她,毫无负担吧!”
    关小刀深深吸气,想及安盈盈对夫人忠心耿耿,已非那种杨花水性女人可比,她值得尊敬。当下不再乱想,打理精神过后,直往总管府行去。
    转过数条街,熟悉宅第已现。
    见及关小刀,天龙骑弟子欣喜不已,赶忙交代总管吩咐一有消息,立即见人。
    关小刀赶忙奔人内厅,胡三爷已在书轩等人,关小刀很快将经过报告一遍。
    胡三爷不禁皱眉:“天龙三侠未跟你一起同行?”
    关小刀道:“半路岔开了,他们或许已在归途………”
    “希望加此………师爷最近没动静,三人该没事…………”
    胡三爷立即找来守卫,要他们传令下去,随时打探三人下落,可见他嘴中说没事,心头却仍挂念不已。
    他不露声色,淡笑道:“能把玉佩拿回,你功劳不小。”
    关小刀犹豫该不该说,还是说了:“玉佩是假的。”
    “假的?”三爷大惊。
    “不错,是公孙白冰动令全派力量,在一天一夜之内做成!”
    关小刀道:“但几乎假可乱真。”
    三爷道:“你肯定?”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对夫人一往情深,若不真,他不敢让属下带回来。”
    三爷轻叹:“却毕竟是假的。”
    关小刀道:“是真是假,谁也没见过,只要有东西,谁也不敢说它是假的。”
    三爷眼睛一亮:“对啊!”
    拍着小刀肩头道:“有你的,情急生智,否则空手回来,那才叫惨,咱龙门山出来的,准错不了。”
    关小刀被鼓励,自是受用无穷。
    他道:“虽然暂时可以瞒去,但真货仍需弄到手,依属下判断,真货必定是师爷命令某人盗走,它很可能同时出现在赏月大会上。”
    三爷道:“有此可能,若两面同时出现,该如何处理?”
    关小刀道:“当然两面都该属于夫人所有了。”
    “不不不,你忽略了师爷的霸性!”王爷道:“师爷只要逮到机会,必定死咬不放,到时真真假假争下来,受害的一定是夫人。我看,还是别让真假一同出现才好。”
    关小刀道:“那又该如何阻止?王佩若在师爷手中,他要何时拿出来,谁知道?”
    三爷亦为之大伤脑筋:“或许该先把那只真玉佩盗回来。”
    关小刀道:“此时恐怕不易动手,说不定它早挂在师爷脖子上呢!”
    三爷来回踱步,绞尽脑汁想计策,最后又道:“如若不能事先动手,只有在现场动手了。”
    关小刀灵机一现:“三爷要我份黑贼?”
    三爷点头:“恐怕只有这样了,三侠不在,就属你武功最高。”
    “可是我轻功并不好………”
    关小刀不禁想起溜钻的阿祖,可惜不在,有些后悔。
    三爷道:“姑且一试,若有必要,闹它一场便是。”
    关小刀自知免不了要出场,不禁频频苦笑,若来硬的,他还管用,可是要轻功?实在没信心,心念转动中,忽有灵机,突然击掌:“对了。”
    这击掌打得响,吓着三爷,关小刀忽觉失态,赶忙告罪。
    三爷淡笑:“现在以同是龙门山弟子说话,不拘小节,你想到什么,快说出来!”
    直觉龙门山出来的,都是聪明人,他也爽心不少。
    关小刀感恩一笑道:“反正两面玉佩可能同时出现,而且全是夫人所该拥有,咱或可耍他一计大小通吃。”
    接着把计谋说得头头是道。
    三爷闻青霎时哈哈大笑:“好计,好个司徒昆仑,到时,我看你这哑巴要吃多少斤黄莲!”
    说完又大笑。
    关小刀也陪着笑。
    随后三爷留他到上房过夜。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关小刀本是准备逛街,也好沾沾中秋佳节喜气,然而顾及形踪败露,对计划有损,只好躲在府中,耍耍功夫,练练拳脚,消遣时间。
    三爷却忙着前去布置赏月台,也好使大计划能顺利进行。
    此次师爷倒似乎笃定胜利,竟然未与三爷争功布置场地,使得三爷顺顺利利可以完成任务。
    照已往,赏月台通常布置在南山松涛坪,但三爷则是以近来较杂乱,且众人想看灵凤玉佩为理由,把场地移往右宫楼平常即用来赏雪、赏月的临风阁上。
    此阁外头阳台宽广,只要摆上些酒席,再插几把火油灯,已是现成赏月场所。”
    三爷还特地升了火堆。烤它一只大山猪,也好助兴。
    初更已至,圆亮月儿轻轻升起山头,银光轻撤,总让人们带点幻想。且沾喜气,心情自是舒畅许多。
    门主所邀之人接二连三人座,分别有几位长老,亦包括上次被关小刀闹过的严上羽,无双居来了无双夫人,一袭白衣,冷艳动人,七绝剑手、师爷,及手下数大护法,华剑英已被宰了,
    只剩黑青锋、以及长满青春痘的伍天豹,上次挨了关小刀一刀,现在已养好伤,态度又现嚣张。
    三爷部下,本有天龙三侠及关小刀,却因天龙三侠赶不回来,小刀又有事,只好另请辈分较高弟兄顶替。
    宴席位置安排当然是门主居中,夫人居左,接下来本是长老严上羽,三爷却安排师爷出坐,以凸显其地位,至于严长老则改坐右侧,亦不失面子,三爷则坐于长者旁,算是陪衬。
    其他众人各依天龙骑或侍卫队分两旁入坐。
    双方面对面,似有所较量,冷目虐态穿来送去,只不过门主在场,全把脾气给压下。
    门主已然到来,只说些大家要和气相处,并祝神剑门万世千秋,接着敬酒,送月饼,倒引来一阵欢呼。
    酒过初巡,师爷始说道:“不知夫人何时能来,众人等着见识灵凤玉佩,已等不及啦!”
    瞄向三爷那头,不见三侠及关小刀,他更形笃定,且暗笑不断。
    严上羽亦开口表示许久未见老夫人东西,看看也好。
    门生闻言,稍稍不悦:“她就是耽搁,菊香去请夫人前来。”
    那菊香即是被师爷买通者,此时负责斟酒,闻言应是,便放下酒壶,正想往回奔,已见及身着雪白罗裙的夫人,在安盈盈陪同之下缓缓走来,两人身后则跟着不苟言笑的护卫凌东鱼,他自知男女之别,必定保护三步距离。
    夫人一来,有人礼貌起身相迎,有人却只做做样子。
    夫人并不在乎,浅浅告罪:“来迟了!”
    向众人点了头,径自人坐。
    她本是带着悦喜心情参加宴会,然而在得知这只不过是师爷诡计安排之后,她已心绪尽失。
    但为风度上,仍齐妆赴宴,瞧她娥眉谈扫,嫩睑晕红,笑唇甜甜,雍容气质隐现,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连一向冷冰的无双夫人见着她,都露出会心笑容,那些喽罗早被夫人容颜吸引,忘了问候夫人。
    夫人也不见怪,拿起酒杯,敬向各位,且先饮而尽,立即引来掌声,门主自也被夫人风采吸引,备感虚荣。
    师爷却特别注意夫人胸前,果然少了玉凤,遂打哈哈敬了一杯之后,已说道:“却不知夫人可把太夫人留下的灵凤玉佩带来了?”
    夫人道:“那么贵重,能不戴便不戴。”
    师爷邪眼一问,道:“夫人不怕遗失?”
    夫人道:“我保存得很好。”
    师爷道:“可是门主已向众人宣布,今晚要让大家见识见识此玉佩啊!”
    门主忽而觉得威严受损,方才虚荣尽扫一空,冷声说来:
    不是叫你一定要带来吗?”
    夫人道:“你只说一遍,且未说‘一定’……”
    门主冷道:“我的话要说几遍才算数?”
    夫人闭了嘴,冷目瞄来,若非早知会有这种结果,她可能拂袖而去。
    师爷道:“听我手下传话,夫人似乎把王佩送人了?”
    夫人冷斥:“无稽之谈!”
    师爷道:“属下不敢胡诌,只是人言可畏,夫人不得不防。”
    门主已捺不住,冷道:“你去拿来把它戴上,不就行了,何必解释那些?”
    众人虽闻门主和夫人不合,却没想到会僵硬到如此程度,连无双夫人都替夫人抱不平,冷目直瞪门主,只是他未发现罢了。
    夫人满心不快,却保持风度,转向安盈盈:“去把玉佩拿来。”
    安盈盈应是,恭敬退去。
    师爷目光泛邪:“夫人真有玉佩吗?那传言有假了?”
    夫人冷道:“你这话何意?”
    师爷道:“属下不敢,但众人皆知,夫人有个童年知己。”
    夫人突然嗔喝:“那是往事,师爷提他,难不成说我不贞?”
    门主脸色亦跟着变僵。
    师爷道:“属下不敢,只是传言王佩到了他手中……”
    “什么都是传言!”夫人冷斥:“亏你还是身职师爷、竟拿传言当真吗?”
    师爷干笑:“不敢,只是提示传言可畏……”
    夫人冷斥:“不必你提示,根本没这回事,玉佩本就在我身上,你该检讨检讨!”
    师爷暗黠一笑:“属下知罪,就此罚酒。”说完斟酒自饮。
    但谁都知道他那狂态,正等着看好戏。
    严上羽看不过去,说道:“司徒师爷,有些不能乱说,尤其事关夫人名节之事,更该谨言慎行。”
    师爷狡黠地道:“属下已认罪,不便说什么,且看灵凤玉佩是否能现身,谣言不攻自破。”
    那分明已表明玉佩不在夫人身上,已引起小小哗然,夫人面色煞白,气得说不出话,回头一瞧,幸好安盈盈已拿着宝盒快步奔来。众人目光全被吸引过去。
    安盈盈气喘吁吁再奔前,欣笑道:“夫人,玉佩在此。”
    急快送于夫人之手。
    师爷冷道:“恐怕是空盒了吧!”
    夫人懒得理他,目光寻向众人,淡然打开盒子,霎时发出十道星星般晶亮光芒,众人哗然,夫人谈笑:“这就是灵凤玉佩。”
    将王佩抓于手中,迎向众人,引来无数赞赏,大有叹为观止之势。
    门主见状,欣然笑起:“好极了,灵凤玉佩果然丰采不灭!”
    疑惑之心一扫而空,反而觉得愧对夫人。
    三爷等人更自恭喜夫人,拥有此宝,实是神剑门之福。
    师爷却惊愕不已,明明自己怀中已有一块,怎生她手上还有?直觉反应那是假的,竟然激动叫出口:“那是假的!”立身而起。
    此话引得众人意外怔诧,师爷怎会说出这番话?
    三爷见状冷斥:“师爷未免太过分,无凭无据,敢说此玉佩是假的?”
    师爷冷笑,突然抓往口袋,喝道:“真的在此……”
    那“此”字尚未说完,猝见所有火把突然幻灭,众人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顿时茫闪成黑。
    三爷突然喝叫:“小心有状况,快掌灯火!”
    夫人突地唉呀一声:“谁抢我玉佩!”
    话未说完,火把猝又闪亮,众人目光全聚集夫人双手,毕竟那声“抢夺”太吓人,却发现夫人手中已空,反倒是师爷手中多出一块玉佩,闪闪生光。
    师爷还在得意,将拆穿夫人假玉,岂知夫人早将假玉凤藏于身上,凝眼盯着真玉佩,冷声道:“师爷你未免太过分,要看玉佩,何必用抢的!”
    师爷一愣:“谁抢你玉佩!这玉佩分明是……”
    忽然发现千百双眼睛死盯过来,他若敢说玉佩为自己所有,那岂非成了窃贼?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说下去。
    三爷暗笑于心,实没想到诡计进行得天衣无缝,他冷道:“师爷未免过分了,纵然怀疑玉佩也毋需用此招!”
    师爷一张股抽跳不止,冷喝:“这分明有阴谋,方才为何无故熄火!”
    三爷冷道:“别越描越黑,阴谋何来?玉佩在你手中,谁都知道是你拿去。”
    师爷纵知被坑,然而他又哪敢要求搜查夫人身躯,那将逼得众人先公审他手中玉佩又如何得来?
    在许多长者及胡三江先入为主且刻意挑衅之下,他准是吃力不讨好。纵使不甘心计策一败涂地,脸面被逼得发红,他又怎能翻脸相向。
    他强捺怒意,语气仍冷:“本就有阴谋,一定是散播谣言者想趁此机会盗走玉佩,才会弄熄火把,我在夫人身旁,当然有责任保护,没想到让夫人受惊,就此罚酒三杯,回去闭门三日,以请罪状。”
    说完,将王佩交还夫人桌前,倒来三杯烈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向夫人、门主、严上羽长老等人拱手为礼,说声:“抱歉,因鲁莽而失态,先行告退,闭门思过。”
    不等回答,拂袖转身离去。
    门主想留人,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叹息。
    侍卫队人马见师爷走得没头没脸,再也没有嚣张动作,甚至闭嘴不敢吭声,现场显得一片沉静。
    三爷见状,立即端酒敬向门主及夫人,道:“或许师爷小有误会,但良辰佳节,不必扫兴,属下恭祝门主、夫人感情日久弥坚。”
    天龙骑随之起哄,同时敬酒,顿时打破僵硬气氛,开始说说笑笑,终于浮现过节的景象。
    夫人报了大冤,心情舒畅不少,本想寻及关小刀以示谢意,却未见着人,有些失望,还好安盈盈耳语几句,她始露笑容,目光往四周暗处瞧去,稍稍点头,也算是聊表告谢心意。
    关小刀的确躲在暗处。
    此次计划中,他乃负责捏准时机打灭火把,再掌握机会点燃,也好串联种种步骤,结果演出天衣无缝。
    在瞧及师爷气得脸面发红,甩头而去,他捧着肚子快笑断肠,实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功亏一篑啊!
    原来他想到如若两块玉佩将同时出现,若夫人把另一块藏起来,任何人都会认定那独一无二玉佩是夫人所拥有。他才将假玉佩之事暗中传给安盈盈,要她告知夫人,准备依计行事。
    夫人但闻假玉佩,未免紧张,但在别无选择之下,只好配合进行计谋,果然在一连串安排下,始能迫得师爷拱手让出玉佩,化解重重危机。
    其实师爷要是一开始便拿出玉佩,恐怕事情将改观,只可惜他根本来料及另有一块假得似真的玉佩,难怪会栽得如此冤关小刀一计得逞,心花怒放,一连吞下十几块月饼,然后又探向宴会这头,因为一大堆人已开始讨论灵凤玉佩如何能吸毒,且能治伤。
    有人说,得配合五行八卦,有人说以日月星辰光线照射,有人建议以火烤,或热水煮它,然而烤了火,还是一样冰凉剔透,弄杯毒水亦化之不去。
    试了十数种方法,没有一种成功,众人始放弃再探奥妙,直表示说不定传言有误,然却在长老严上羽千真万确指证,他曾见过老门主的师父用来替老门主治伤之实例,众人才又对此玉佩恢复神秘莫测之猜想,可惜仍无结果。
    关小刀暗暗揣想,有机会,倒拿它来试验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名堂呢?
    宴会直到三更始散去,三爷要天龙骑弟子留下来收拾善后。
    至于夫人则在安盈盈及凌东鱼护送之下,返回住处。
    关小月正犹豫是否该回去之际,忽见一道轻巧黑影掠逝于夫人住处那头,他猛一闪念,暗道:“莫非又是那位盗宝者!”
    他谴笑一声,也潜追过去。
    这小贼能从公孙白冰手中盗得灵凤玉佩,自有两下绝活,失之交臂,于心不安。
    那黑影轻巧果然了得,弹掠起伏之间,有若灵猫,根本来见声响,轻轻巧巧巴潜至夫人住处揽月阁。
    他闻及里头传来夫人和安盈盈、凌东鱼说话声音,暗暗一笑,抽出小管子,刺穿纸富、已自吹出迷烟之类东西。
    那迷烟极淡,若不特别注意,根本感觉不出,难怪他敢明目张胆使用。
    大约吹了三口之际,关小刀已摸至他背后,忽见他动作,暗喝一声下流,大刀一抖,猛地一招“神刀斩魔月”罩打过去。
    那神刀旋处,啸声乍起,黑衣人但觉异状,猛一回头,神刀已不及三丈,吓得他惊愕闷叫,连翻筋斗欲闪退去,岂知神刀威猛,叭然一响,切落他套头面巾一角,长发乍现,关小刀乍惊:“女的!”
    神刀弹瓦,锵出脆声,四处喝叫“什么人!”关小刀也不敢藏身,以免被误会成刺客,他立即喝道:“有盗贼,是女的。”
    抓了神刀猛追过去。
    那女飞贼见事迹败露,哪敢再逗留,没命掠窜而逃。
    关小刀轻功有限,追来吃力,忽见前头有人截去,始自放弃追逐,往回奔掠,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就在他回掠之际,凌东鱼已赶来,忽见小刀,先是诧讶,而后钦佩拱手为礼:“今晚多亏你帮忙。”
    关小刀笑道:“要捉贼?西面。”
    他忽而想到女贼是师爷所派,这宫守卫几乎是他手下,岂非一拍即合。
    凌东鱼亦想及此点,拱手为礼,不敢怠慢,立即追去。
    关小刀见他走人,更觉责任重大,遂掠往夫人住处,推开门扉,安盈盈喝叫什么人,举剑欲攻,发现是心上人,已自欣笑:“你又帮了我们一次忙。”
    夫人含笑道:“多谢关壮士。”
    关小刀显得困窘,道:“夫人见笑啦,我是看到有人跟踪才追过来,我怕师爷又耍诡计。”
    夫人道:“他当然诡计多端,还好全靠你们帮忙。”
    想想,忽而拿出灵凤玉佩交予小刀:“你收下吧!”
    小刀怔愕:“这是……”
    “你带回来的,当然属于你的。”
    夫人慈颜一笑:“它值不少钱,或而可分给天龙骑弟兄”
    稍转幽叹:“虽然它是公孙白冰之物,但我跟他已丝毫无瓜葛,留着反而不好,给了你们,或可让他明白我心意。”
    关小刀道:“他这种人恐怕执迷不悟。”
    夫人轻叹不知该说什么。
    安盈盈道:“你快谢夫人啊,她通常不赏人的。”
    关小刀道:“这么贵重……”
    安盈盈笑道:“有了特殊意思,再贵重也是忌讳一大堆,你拿去,免得让人发现有两块,免不了师爷又要兴风作浪。”
    关小刀这才从夫人手中接下假玉佩,恭敬告谢,心头却畅快,敢情回赚了一大票,以后日子好过了。
    夫人恢复镇定,笑道:“以后欢迎常来。”
    关小刀拱手应是,受重用感觉使他倍感虚荣。
    此时凌东鱼已去而复返,表示女盗贼已失踪,众人商定那是师爷所派,进要夫人把王佩或其他贵重东西藏妥,夫人自有了警觉。
    关小刀但觉夫人有人保护,时间亦晚,遂准备告退。夫人要安盈盈带他从秘门出去,安盈盈求之不得,进引带小爱人出了秘门,她含情脉脉说声:“以后常来看我啊!”
    随即勾着关小刀脖子,深深吻了他一记。
    关小刀忽而怦动,不自觉伸手轻扶美女耸挺酥胸,那款柔感觉传来,直让人想人非非。
    美人儿未躲开,一张睑竟而娇嫩似地现晕红,她轻轻淡笑,含情看着小爱人,关怀说道:“今夜太急了,改天好吗?”
    伸手轻抚那抚着自己胸脯的男人之手,心灵荡漾着甜蜜。终于还是理智战胜感情,将男人手移开,甜笑说声再见,已依依不舍转身返入小宫门,再依依不舍带上。
    关小刀沉醉一阵,还嗅着手中女人体香,嗤嗤笑声:“莫非真的恋爱了?”那感觉奇妙啊!
    带着愉快。幻梦似的心情,消失夜空之中。
    关小刀好不容易返回住处,业已疲累,倒头便睡。
    次日醒来,突闻香味,肚子立时饥肠辘辘,立时探出门外,发现楼下方桌置有丰富早餐。
    他疑惑,会是房东为谁准备?
    “难道是安盈盈将回来?”
    关小刀乍喜,但想想,康太平已倒向师爷,几乎跟安盈盈决裂,可能再为她做早餐吗?
    虽然理由十分牵强,但康太平只不过是把安盈盈当花瓶,恐怕不肯就此放弃她吧?弄一顿早餐谢罪亦无不可能。
    他走下楼,看看菜色,除了由香肉包之外,另有羊奶、烤鸭。以及几碟小菜,目是让人食欲大动,口水不由闷吞。
    他向四周叫着:“老房东……安夫人………”
    叫了几声没回音,实想自己已获夜明珠玉佩,自是身价百倍,到时赏那房东一点甜头便是,吃它一顿早餐又算什么?
    当下他呼呼坐定,大声说道:“老房东,先谢你早餐啦,容后再赏。”
    没回音,大概人已走远,他毫不客气,抓起羊奶即灌,咕噜一声。呛得他骇叫猛吐出来,那羊奶竟然咸得跟盐巴一样,几乎腌伤满口满腔。
    他猛打咳,赶忙找水,四处不见,急急冲往后院。
    此时从暗处传来一阵谑笑,漂亮青衣少年走出,原是跟班阿祖已回,他对关小刀之遗弃怀恨在心,故而赶回之后,做此早餐,果然报了前怨之仇。
    他大方坐定桌前,抓起鸡脚即啃,讪笑着直盯内房门,不久,关小刀哭丧着脸走出,喃喃骂道:“不知哪个混蛋敢整我老人家!”
    突见阿祖,睁大眼睛:“是你!”
    关小刀冲上前:“那盐巴是你放的?”
    一拳打向桌上,增加兴师问罪威力,羊奶跳高,盘碟咔响又落定。
    阿祖仍自讪谑模样:“没放毒药,算你走运!”猛撕鸡肉,丢人嘴中狠咬,似在啃某人之肉。
    关小刀斥叫可恶,想出拳打去,突又僵住,毕竟这人太像小公主,何况自己也曾甩过他,拳头缩了回来,冷问:“你如何回来?”
    阿祖冷道:“冲我小公主身份,爱怎么耍就怎么耍!”
    关小刀道:“你当真是小公主?”
    阿祖嗔斥起来:“我要是真的小公主,你早就被五花大绑。送上断头台,哪还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
    关小刀一愣:“你真的不是……”
    阿祖斥叫:“不是又如何?纵使我是跟班,也算对你护架有功,如果不是我,你能顺利抵达江南吗?如果不是我,你早被蒙面老头给抓走,还容得你在此耀武扬威?你却忘恩负义,胆敢遗弃我,亏你自称关老爷后代!”
    关小刀一时怔愣,转为干笑,或许自己的确做得过分些,说道:“可是当时,我一直认为你是小公主。”
    阿祖斥叫:“我不是极力否认了吗?”
    关小刀再次注视阿祖,那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若有差别,大概只能说胸脯平了些而已,但胸脯甚容易伪装啊!
    “你当真不是?”他又问。
    阿祖斥道:“要说多少遍!”
    “可是,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阿祖反问:“我真的那么像小公主?”
    关小刀道:“否则灵刀堂弟子怎会认错?包括公孙白冰在内。”
    “可是我……”阿祖烦心叫道:“不可能啊,我跟她……差上十万八千里。”
    关小刀道:“你会不会跟她有某种关系?例如说兄弟姐妹。”
    阿祖道:“怎么可能,我一出生就搞不清父母是谁,我是由一位姑姑养大的。”
    关小刀道:“你那位姑姑现在何处?”
    阿祖叹息:“失踪了,所以我才会流浪街头。”
    关小刀道:“她可曾告诉过你什么有关身世之事?”
    阿祖道:“没有,她说我是弃婴,没名没姓,就随便取个名字,如此而已”
    “看来有机会得找找你姑姑下落,或而能解开你身世之迷……”关小刀沉吟道:“说不定找小公主也行,看来你跟灵刀堂有牵连。”
    阿祖道:“最好变成小公主,如此吃穿不用愁啦!”
    关小刀瞧着他,邪邪一笑:“这么说,你是女的了,你跟小公主是孪生姐妹?”
    阿祖突然窘困嗔斥:“我明明是男的,为何一直要说我是女的。”
    关小刀邪笑:“看你样子,谁都把你当女人,认命吧,还装!”
    阿祖嗔道:“说你是色浪,一点都错不了,老是想些邪恶事情。”
    关小刀更邪笑着:“那可是为你好,要是不男不女岂非更糟,不谈啦,你考虑考虑何时恢复女人身,我好把你嫁了,现在告诉我,什么可以吃!”
    忽见阿祖啃鸡腿,他也就抓起另一只,猛咬一口,辞又呕吐出来:“连鸡腿你都下盐毒!”
    阿祖斥笑:“早料到你会来这招,告诉你,那左半鸡才能吃,笨蛋。”
    关小刀这才丢掉鸡腿,抓往左半鸡,果然吃来芳香可口,不禁笑骂阿祖鬼计多端。
    阿祖自得其乐,摆明说道:“下次再得罪我,整死你都没人知道。”
    关小刀看在早餐份上,直道不敢,然而边啃中,仍对眼前这不男不女家伙感到问题多多,到此时,他甚至仍不敢确定他是否为小公主本人。
    看来得找机会让两人面对面相见,方能除去疑虑矣。
    吃完早餐,正准备思考将进行何事,外头已钻来一名瘦小鼠眼汉子,见着关小刀,即快步迎来,他正是雷万钧跟班毛春杏,虽然长相平凡,却喜欢穿得体面,可惜似乎落魄,身上挂的戒指,玉佩已然不见。
    关小刀发现他,欣声道:“你主人回来了!”
    毛春吉干笑道:“小的正为他之事前来。”
    “他如何了?”
    “不瞒四爷,敝主人上次一战,受了伤,到现在还躺在冬河镇养伤,四爷自该去看他。”毛春吉已把关小刀视为天龙第四侠,故而称之四爷或四侠。
    关小刀闻言甚急:“他受了伤?快带我去,可另有方兄和谷兄消息?”
    毛春吉道:“大概都差不多,四爷得多带些钱,主人花了不少医药费。”
    关小刀摸摸腰际,那玉佩还在,立即说道:“带啦,快走吧!”
    毛春吉喜笑:“马匹已备妥,四爷请随我来。”说着躬身出门。
    关小刀瞄过来,阿祖冷道:“又想甩掉我了?”
    关小刀直道不敢,免得下次吃到泻药。
    这才赶往外头。
    毛春吉备了三马,正好一人一匹,立即策奔,往冬河镇方向掠去。
    冬河镇在望。
    旧地重游,关小刀感慨良多。
    为顾及雷万钧伤势,来不及凭吊往事,已自直奔悦来客栈。
    瞧那古色古香气派模样,该是冬河镇最豪华者。
    关小刀不禁皱眉,这个雷万钧就是死爱面子,没钱还住的如此豪华。
    毛春吉似乎怕被责罪,方到地头。即表示要料理马匹,牵着即闪开。
    关小刀则和阿祖大步走进客栈。
    四旬精明掌柜已含笑迎来,拱手即道:“你们终于来了。”
    关小刀皱眉:“我们认识?”
    掌柜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何况两位一定是雷大侠朋友,请坐请坐!”要两人坐下,亲自倒茶。
    他老早发现毛春吉,当然知道两人可能来还债,自是殷勤侍候。
    关小刀道:“他还住在这里?”
    掌柜道:“他是走不了了。”
    “他受伤很重?”
    “呕……受伤是有……不过我们比他更急……”
    “急什么”阿祖道:“是欠房租钱?”
    掌柜干笑:“是有一点,但雷大侠的消耗很大。”
    关小刀急问:“他欠了多少?”
    “这个……可能公子要亲自问他……小的不便说。”
    关小刀轻斥:“这家伙一定债伤比刀伤还严重!”转向掌柜:“放心,我们会替他结清。”
    掌柜闻言,方始笑得开心:“雷王爷果然身份不同,交的全是豪门世家弟子。”
    关小刀道:“他自称王爷?”
    掌柜一愣,子笑道:“雷大侠没说,只不过………他看来就像,所以……”
    “所以你们就信了,然后让他白吃白喝?”
    “没有阿,他说公子会来付帐,您就来了。”
    “真是!”关小刀看在雷万钧为任务受伤份上,不愿让他难堪,道:“他在哪?我得先去看看。”
    掌柜道:“楼上左侧养心阁,要记得得先报名再敲门。”
    关小刀道:“这是什么规定?”
    掌柜干笑:“小的不知,公子照办便是,否则雷大侠说,要砍掉敲门那双手。”
    “这么严重?”关小刀邪笑:“我倒要试试。”
    于是和阿祖走上楼梯,后头掌柜暗暗窃笑,细声说道:“连马匹都输掉,当然怕人敲门了。”
    此话已被关小刀听及,暗斥道:“受了伤、还敢跟人烂赌实是死性不改。”
    他和阿祖有了默契,及走近客房,突然猛敲门扉,关小刀大叫:“开门啊,要债来了。”
    那声音粗俗。根本不像小刀本人声音,里头闻及,突然砰砰作响,大概摔得乱七八糟。
    关小刀猛把木门踹开,猝见雷万钧急往床下挤,却因身躯高大,只挤入一半,两人见状呵呵笑起。
    雷万钧但觉有异,回头一瞧,竟然是友人,已自窘困,却装镇定:“唉呀,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敌人杀来,我受了伤,只有先躲起来再说。”
    勉强退出床底,装出病容,倚靠床边。
    关小刀一愣,似乎不该开此玩笑,急道:“你受了伤,伤得如何?在哪里?我看看。”
    他快奔过来,想验伤。
    雷万钧干笑急道:“不必了,伤口已愈合,过两天就好多啦!背面中了十几箭,还好挺下来,我躺躺,坐着不舒服……”
    说完,一副大病模样躺往床上。
    阿祖忽然想到什么,喝叫:“不准躺!”
    雷万钧一愕:“怎么?床上有刀,不能躺,放心,我已经躺了半月。根本没事。”还是躺下。
    阿祖道:“你背面中箭怎能躺?”
    雷万钧再愣:“呃,我只是试试,还真有点疼,得换过来了……”一副疼态翻着身。
    关小刀为之斥笑:“这么重的伤,还敢去赌博?”
    “呃……我没有……”
    “少装啦!你的伤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你只是欠了一屁股债走不掉而且。”
    “没这回事!”
    “没有?那我走啦!替你买药去。”
    关小刀说完,调头即行。
    雷万钧见状,已然装不下去,急忙起身窘困道:“都是我那跟班,说什么替我赢钱,结果连输百两银子,陷我于困境之中。”
    关小刀调头:“只有百两吗?”
    心想连毛春吉回家都搬不够,怎会只有百两?
    雷万钧窘声道:“是百两金子……”
    “只有这些?”
    “呃……阿吉好像又替我输了很多,大概千两……你可带钱来了?”
    “千两什么?”
    “银……金……好像金子……”
    “什么?一千两黄金?”关小刀睁大眼睛:“我十七年薪水的十倍!”
    雷万钧干笑:“其实也不多,只要拿到一副牌就回来了。”
    “你去拿啊!”关小刀斥叫:“赔得一屁股债,还赌?”
    雷万钧更窘:“我只是试试手气而已,没想到运气差,其实我也想早点还清房租、餐费,准备回去,谁知天不从人愿,是个忙,事后我会想办法还债,这件事,咱兄弟知道便行,不必公开吧!”
    关小刀斥道:“死要面子!”
    想他为任务受伤,不愿太苛责,道:“还了这笔债,你要好好检讨,免得下次连裤子都输掉。”雷万钧连连应是。
    关小刀这才伸入口袋,将预先剥下的夜明珠抓出来,交予雷万钧,道:“这珠子大概值几个钱,你自行了结吧!”
    “夜明珠?”雷万钧两眼睁大:“这是无价之宝,至少值……值千两金子啦,多谢多谢,我有救了!”
    照他估计,至少值万两金子,但顾及私心少说了十倍。
    关小刀不懂行情,自是随他喊价,心想身上还有九颗穷不到哪儿去。
    雷万钧捧着夜明珠,特地藏到被窝里,果然亮光闪闪,知道货真价实,哪还顾得什么病痛,急急说道:“债也欠久了,我这就去还。”
    不等小刀回答,他奔出门外,已摆出王爷风范,喝叫:“阿吉,还不把帐单拿来。”
    毛春吉在隔壁房窃听消息,闻言跳奔出来,嘴中应是,目光却落于主人手中夜明珠,贪婪直问它值多少钱?
    雷万钧自得说道:“识货者才知它价码。”大步走下楼,掌柜已盯死夜明珠:“它是真货?”
    雷万钧道:“如假包换,镇上谁最富有?或者最大当铺!”
    掌柜连说几人,又值:“可惜他们可能吃不下,这样好了,小的替您还赌债,而后大侠随时前来吃住,完全免费。”甚想收藏此颗宝珠。
    雷万钧道:“太便宜啦,何况我一向往京城,此次全是落难才至此,下次可能没机会啦,你替我物色,谁出价最高,我多给你百两小费便是。”
    “百两?天啊!”
    掌柜惊心动魄,十来天,连房租、饮食加加算也只不过五十两左右,这人出手竟然这么大方,他差点下跪拜见青天老爷。
    连声应是,准备带人前去兜售稀世珍宝。
    雷万钧急于摆脱关小刀,也好捞点油水,故而向二楼告言后,和毛春吉跟着掌柜走出大门,眨眼不见。
    阿祖觉得疑惑:“夜明珠似乎不只那些价值……”
    关小刀道:“我也搞不清,反正他能多卖,对大家都有好处。
    咱们吃点东西,还得再去找方二侠和谷三侠。”
    两人走下楼,小二早打哈哈迎来,侍候如大爷,小刀只开口要菜,他已说了一大堆,小刀听不清,随他去了,小二高兴发落,果然送来多道巧艺名菜,吃得两人胃口大开。
    餐毕后,小刀要赏他银子,小二却表示一起算,小刀只好依他,换来茶水、果点,一待即已近三更天,雷万钧、毛春吉和掌柜始满身汗味,畅笑连连返回。
    乍见关小刀在等人,雷万钧稍尴尬道:“镇上都是穷人,竟然凑不出钱,到现在还在凑,我只好等下去,才拖延到现在。”
    关小刀问道:“它值多少?”
    雷万钧教作神秘一笑,避开掌柜,向他耳语道:“无价之宝,有人愿打愿挨,什么价钱都有可能,我准备榨干那些人才放手。”
    关小刀道:“随你,不过我明几还得去找二侠、三侠,可有他们消息?”
    毛春吉道:“三侠好像躲到少林寺,他要出家了!”
    “当真?”关小刀吓一跳。
    雷万钧道:“君平一向神经不正常,说不定已剃光头呢,可惜我受伤,阻止不了他。”
    说的严重些,关小刀必定更侍不住。
    毛春吉道:“我听柴发说的,三侠可能来真的。”
    关小刀道:“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却要出家,我得赶全看看究竟。”
    雷万钧道:“现在就去?”
    阿祖道:“若他真的出家,也不急于一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走吧!”
    关小刀想想,点头道:“明儿走也好。”
    雷万钧但觉只差一晚,眨眼即过,遂大言欢迎,自以为东家似的,又叫掌柜弄餐消夜,宴请两人。
    关小刀已吃过一顿,现在只是浅尝,酒席甚快结束。他交代多给小二小费,雷万均大悦似的,一张三十两银票塞过去,吓得小二不敢收,掌柜叫收下收下,暗示什么,小二始敢收下,连连道谢。
    关小刀已疲累,遂和阿祖上楼,各自回房休息。
    雷万钧却和掌柜兴致不减,更扯得心花怒放,笑声不断。
    其实雷万钧早就把夜明珠售去,价码亦是万两黄金,只是小镇一时筹不出,他只好想个方法,又前往赌场拚杀,心想再输个几千两,到时那些购买者自能付现,只要大钞能落袋,远比一颗小小夜明珠还管用。
    岂知他有了本钱,胆子一壮,手气自来,厮杀结果,竟然另有赚头,把输去的干两黄金赢回来不说,复多赢数百两,难怪连掌柜都视他为神。
    可是雷万钧亦非没烦恼若继续赢下去,夜明珠如何脱手?
    如此一来,他只有再接再励,若赢了,当然越多越好,若输了,亦能把夜明球换成银两,可以说他得了这颗珠子,已是赢家,难怪会乐得连睡觉都嫌累。
    关小刀懒得理他,毕竟此次江南行得此重赏,他亦有份,那颗夜明珠自该归他所有,只希望他别又输得更惨,到时又是一屁股债而不敢回家。
    次日清晨,他特别交代雷万钧,最迟三天之内要回去,否则三爷将不高兴。
    听及胡三爷,雷万钧有所惊觉,但想想,三天时间亦不短,该够了,也就欣声答应。
    关小刀这才和阿祖骑上快马,直奔嵩山少林寺,也好探探谷君平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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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追日火神驹
    两日后。
    午时已过。
    雄伟夭下的少林寺业已在望。
    两人下马之后,直登万阶石梯,终行至落于松林间之少林寺大门。
    司客小沙弥已迎来,问及原因。
    关小刀道:“我要找一位斯文的书生,他叫谷君平,可能在近日出家。”
    司客增表示若已出家,未得长老允许是不能见人的。
    关小刀立即改口:“他可能受伤,没那么快出家,对对对,他一定是受伤才躲进少林寺的。”
    司客僧皱眉,搞不清来者用意何在?
    关小刀又补充谷君平可能在此养伤,并把长相、名字重复说出。
    司客僧这才替他通报,不久消息传来,六岁不到的司客小沙弥跑来健步如飞,随又欣笑道:“有了,有个谷侠士在梧心台养伤,施主请跟小僧来……”
    关小刀道声多谢。领着阿祖将进入,小沙弥却皱眉:“她……以为阿祖是女的。
    阿祖轻笑:“我是男的。”
    小沙弥皱眉,分辨不出。
    关小刀说了,还是无法说服,他只好转向阿祖:“你自己证明吧!”
    阿祖不禁脸红,嗔道:“难道我……”以下“当场脱衣服”几字说不出口,只好吹胡瞪眼:“我不去总行了吧!”
    小沙弥如获重释,遂带他到客房,阿祖不想去,表示外头逛逛即可,小沙弥随她,宣声佛号,引领小刀进入宏伟少林寺去了。
    关小刀已见得大雄宝殿气势不凡,数十僧人演练罗汉阵威猛而整齐。转个回廊,里头松林四散扶长,别有一番清幽。
    再行小坡,大概已相当深入,人迹渐稀,苍松却更老,忽见近山崖处,有间能避雨的小茅屋,屋前则有石台,立有石碑,写着“悟心台”三字,谷君平一身素衣,正在打坐,他对面另有一名老和尚,依然闭目盘坐。
    关小刀见人,欣喜即叫:“谷三侠,我来看你啦!”
    瞧他头发仍在,欣喜不已。
    小沙弥却嘘他一声,道:“请安静。”
    关小刀立即煞住声音,咋舌道歉。
    小沙弥施个佛礼:“小僧送您到此,你过去吧!”说完再施佛礼,调头而去,一副乖宝宝模样,使人莞尔。
    谷君平闻得声音,转眼过来,乍见关小刀,惊喜一笑:“原来是关兄弟,可把任务完成了?”
    关小刀迎步向前,笑道:“当然完成了,只是我搞不清,你是不是以前的天龙三侠?”
    谷君平道:“当然是,有何差别?”
    关小刀道:“和尚跟凡人的差别。你不是出家了?”
    谷君平道:“想出家也没那么容易。”
    关小刀道:“慧剑斩不了情丝?”
    谷君平忙道:“没那回事。”
    关小刀道:“既然没有,干嘛坐在这里?向老师父忏悔吗?”
    灰眉老和尚张开眼睛,凝目过来,眼神露着禅味,却不动表情。
    谷君平不由窘困,忙道:“大师传我佛道,这跟忏悔无关,你快来拜见,他是少林般若堂主智空前辈,那天若非他出手救我,我恐怕真的得道了。”
    关小刀怔诧:“你们当真碰上追兵?”同时拜见智空,谢他搭救之恩。
    智空淡声说道:“可惜救的不是你。”
    关小刀道:“我?为什么要救我?”
    智空道:“因为你较适合当和尚。”
    “什么?你救我,是为了要我当作家和尚?”关小刀摸着脑袋,大有头发不保之态。
    智空道:“你若当了和尚,一定是模范生,忠心耿耿。”
    关小刀想笑:“我忠心耿耿护门主,你却叫我忠心当和尚!”
    智空道:“有何差别吗?”
    关小刀道:“当然有,因为关老爷只有一个,和尚却千百个。”
    智空点头:“说的也是,看来我得救你一次,你才会觉得跟佛有缘。”
    关小刀笑:“好啊,有机会让你救,不过我得先救他回去,他跟佛有缘吗?”
    智空道:“救得回去既无缘,你为何要救他?”
    关小刀道:“因为他变成逃兵,走的不干不净。”
    智空频频点头:“这倒是了……”
    谷君平急道:“佛祖不是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家要挑时间?”
    智空道:“佛却只渡有缘人,你参悟不透,恐怕暂时无缘矣!”
    谷君平道:“在下并未放弃机会。”
    关小刀道:“当和尚,还要考试?”
    智空笑而不答。关小刀转问谷君平,谷君平干声道:“大师要我悟透‘禅’是什么,才肯收我入门。”
    “禅!”关小刀好奇悟来,道:“禅就是‘惨’吧?大好前程的人跑来当和尚,当然惨了。”
    智空点头:“有理!”
    关小刀惊笑:“我悟通了?”
    智空道:“不错,你有资格当和尚。”
    谷君平大喜:“那在下也有资格了?”
    智空道:“你却不行。”
    谷君平道:“怎会?”
    智空道:“因为禅对他很惨,对你却不惨,所以不通,零分。”
    谷君平呃了一声,颇为失望。
    关小刀瞄向智空:“敢请你是在消遣我嘛!”
    智空道:“出家人不打诳言,禅的确对你很惨。”
    关小刀道:“既然很惨,还要我出家?”
    智空道:“因为你答对,所以有资格。”
    “算啦!”关小刀猜不透话中玄机,道:“什么禅,乱七八糟。”
    智空道:“不错,禅即乱七八糟,施主慧根甚深,难得难得!”
    关小刀已然被逗笑:“别闹了吧,我随便说说,你随便说对!”
    智空道:“顿悟即在随意间,施主高明。”
    关小刀一时兴起,道:“那禅就是‘缠”,缠死人,对不对?”
    智空猛伸拇指:“高啊!”
    “禅就是嘴“谗’!”
    “更高”
    “禅就是‘秃’对不对?”
    “何解?”
    “‘秃’就是脑袋无毛,就是和尚,和尚等于禅,对不对?”
    智空恍然大悟,猛点头:“妙解,妙解,无限高,无限高。老衲甘拜下风,请受老衲一拜!”
    他当真起身,合掌拜礼。
    关小刀一愣:“这样也能让你大彻大悟?”
    “不错,施生道行颇深,慧根更高,由您来渡化谷施主,更见功力,老袖且退一边,看您表现了。”
    说完,再向两人施佛礼,莫测高深退去。
    谷君平仍想唤他,关小刀道:“不必叫啦,老师又已说明你跟佛无缘,要我渡你回去,这层道理,你都想不清?”
    谷君平轻叹:“可是我的确想出家。”
    关小刀道:“这么有决心?”
    谷君平道:“你总听我说过了吧?”
    关小刀道:“我一直以为你在开玩笑。”
    谷君平道:“此事怎可开玩笑?”
    关小刀道:“连男人都可变成女人,什么玩笑不能开?”
    想及阿祖,莫名想笑。
    谷君平道:“不管如何,我心意已坚,你也许不知,我当和尚也不是第一次,在七岁那年,我就当过和尚。”
    关小刀一愣:“当真?”
    谷君平点头:“不错,那时家穷,便把我送到长安附近一家佛堂出家,直到十二岁,出来化缘,遇上恶汉,打得遍体鳞伤,我才还俗,去拜师学艺,一直到现在。”
    关小刀道:“那好啊,有了武功可以行侠仗义,所以你才加入天龙骑,不对吗?”
    谷君平道:“话是不错…可是……唉……”总有难言之隐。
    关小刀邪邪一笑:“什么刺激使你锐气尽失?”
    谷君平道:“没有……”
    关小刀道:“我看是有。”
    “真的没有!”
    “有,你爱上了一个女人,她身份恃殊,你感到绝望,所以才想出家。”
    谷君平稍动容,极力否认:“你错了,我对爱情,看得极谈,有似身外浮云,你以为我会爱谁?公主、千金、还是女婢?”
    关小刀道:“都不是,你爱上不该爱的人。”
    谷君子轻叹:“何来该不该爱,我只不过是个平凡武林中人,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
    关小刀道:“所以你才痛苦对不对?”
    谷君平道:“你全误会了……人生只不过是场梦,短短几十年,聚散离合,欢欢悲悲,那是难免之事,我是感伤些,难免造成你的误会,事实上,根本并无此事啊!”
    关小刀道:“可是我到你住处,找到了一封信,是写给你的……”伸手往口袋摸去:“是女人的笔迹。”
    “当真?”谷君平两眼发亮。
    “嗯,好像是署了名呢!”
    “署什么名?快让我瞧瞧。”谷君平已等不及,站了起来,迫不及侍想抢瞧什么。
    关小刀道:“好像是个‘雪’字……”
    方拿出来,谷君平已抢过手,发现信封写了自己名字,另在左下角写了小小一“雪”
    字,他登时激动万分:“是她,她终于写信给我了。”赶忙欲拆,又怕关小刀瞧及,转头行开数步。
    关小刀暗笑于心,他早就知道信中写些什么。
    原来那封信乃是他要阿祖代笔写的。
    因为昨夜他百思不解,谷君平为何三番两次说要出家,又老拥有某人白丝巾,那分明是暗恋某人。而那白丝巾曾出现在无双夫人门前,为此,还差点跟他决斗。关小刀于是认为他可能单恋无双夫人。
    可是柳无双一向冷漠,而且身分颇高,谷君平可能自觉身分配不上而羞于交往,始有长吁短叹,不如归去之感觉,而走上出家之路。关小刀为挽回他出家念头,彻夜要阿祖写一封情书,阿祖本就女相,字迹更是清秀,想来无双夫人也未曾写过信予谷君平,自能暂时冒充。
    然而信中内容亦不可太肉麻,否则谷君平一时被爱情冲错头,前去示爱,岂非吓着夫人。
    想来想去,只好写了几句:“但闻受伤,甚是忧念,盼来日能速速相见。”等暗示之语,暂时把人骗回去再说。
    至于往后发展,冲谷君平胆小如鼠之心理,想必不敢来个疯狂大追逐,这段情仍有萌芽之可能。
    署名“雪”字,关小刀则是从白丝巾上瞧得之字,他搞不清无双夫人叫柳无双,怎会变“雪”字?莫非小名!
    另外,他又想及上次安盈盈为接公孙白冰,去了他家,也拿出白丝巾,那似乎也藏了一位女子,事后打探,乃是门主夫人的故乡好友,叫什么莲雪夫人,那个“雪”字即对了。若真如此,也够谷君平痛苦,因为莲雪夫人几乎属于公孙白冰那派,早被门主列为拒绝往来户,难怪谷君平要难过得出家。
    不管这“雪”字代表柳无双,亦或莲雪夫人,关小刀只能依样画胡芦,让这绝望男人先升起希望再说,至于正确答案,只有日后慢慢查证了。”
    谷君平瞧及信件之后,已自激动得双手发颤:“她当真写信予我,这会是真的吗?”
    关小刀道:“不管如何,她一定不愿看到你出家,你还是收拾收拾,跟我下山,别让她失望了。”
    谷君平猛点头,想一口答应,突又觉得窘困,赶忙改口,道:“她有事要我帮忙,侍帮完再考虑出家不迟。”
    关小刀斥笑:“这是哪门子解释?走吧!”
    不愿再多扯,以免斯文侠挂睑不住,心照不宣地催人快走。
    谷君平连忙把信塞人胸襟,但觉舒舒畅畅,忽而想到什么,道:“我不能说走就走……”
    才想跟智空和尚告别,他已含笑从一株巨松走来,禅味十足说道:“有空再来。”
    谷君平窘声道:“禅师早看穿在下心意,汗颜了。”
    智空笑道:“佛渡有缘人,你缘分未尽,就去吧,下次再来,考你的不是‘禅’字,而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用的是左脚还是右脚?悟通了,才能来啊!”
    谷君平颔首应是。
    关小刀却皱眉:“这是什么题目?谁也没看过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怎么猜?”
    智空禅笑道:“就看你有缘无缘,不过你怎么情都对,少林寺随时欢迎你光临。”
    “什么话嘛!”关小刀斥笑:“你难道看准我会出家当和尚?”
    智空笑道:“依老衲看,你怎么当,都是个花和尚。”
    关小刀皱眉想笑:“我这么花吗?”
    智空道:“心不花,人花,你不花,他人花,后会有期。”
    说完,掠纵树梢,连闪数身,消逝不见。
    关小刀仍自咀嚼和尚所言,呵呵笑起:“我是个花和尚?莫非真的命犯桃花,得小心为妙。”
    想及安盈盈以及小公主水自柔,不禁感受桃花劫,更自苦笑起来。
    两人边走边聊。
    关小刀这才明白,当时方子秋和谷君平为施展疑兵之计,以能引带可能追兵岔开,师爷手下果然上当,追了过来,他们发现少了关小刀,恼羞成怒,遂想逮住两人逼间去路,谷君平受有剑伤,根本不良于行,方子秋只好引带他到嵩山附近,要少林僧人帮忙,果然碰上智空和尚出手相救,方子秋单枪匹马引强敌离去,至今已有半月,不知下落,生死如何?
    谷君手恢复情绪之后,亦觉好友之事较为重要,故把儿女私情先置一边,表示愿跟关小刀前去搜寻下落。
    关小刀求之不得,在出了少林之后,阿祖让出马匹,自行跟关小刀同坐一骑,照着谷君平指示方向,再搜在东北方向。
    关小刀但觉和阿祖同骑,总带点想入非非念头,阿祖甚是敏感,不久查觉,赶忙以手挡前,好生羞困,却又不敢嗔斥,毕竟是自找的,然而久而久之,又未免幻出恋人同骑游天下梦境,心头为之一甜。
    只可惜甜意方起,天色已黑,已到沈家隼小镇落脚,准备过夜,阿祖醒神,窘困中赶快前去买匹马,免得再生尴尬情景。然而此镇依山傍水,世代务农,好马不见,驴子倒是不少,阿祖挑了老半天,得不到中意者,随便牵了一条驴子似的瘦小马,准备跟小刀交换。
    他暗自讥笑:“老是占我便宜,我就让你骑驴子上路。”
    带往佳祥客栈前头,先绑妥,再到里边漱洗,用餐之后,才把小刀抓到驴马面前,促狭笑道:“这就是你未来的爱马,那人说是纯种的汗血马,挺配你的身份。”
    关小刀再怎么看都像驴子,尤其那对耳朵特大,根本和马儿差太多,他皱眉想笑:“没搞错吧?叫我骑驴子出游,随便挑也要比它好。”
    阿祖道:“问题是,它已是这里最好的一头,虽然瘦了些,但蹄大、腿长、膝骨粗,是块料子,跑起来,势必健步如飞。”
    关小刀瞧那蹄、腿,倒是马种,可是未免太小了,尤其马儿瞧及小刀,总露出轻轻嘶叫,似是知遇,又让人觉得它甚可怜,连吃都吃不饱,他实在不忍心骑它。
    他摆摆手:“算了,这匹马……或是驴子,看来不会超过一岁,要它做苦工,我于心不忍,明儿我们还是共乘一骑算了。”
    阿祖突然斥道:“休想,不骑它,你走路。”
    关小刀皱眉:“有没有搞搭,我是你主人……”
    阿祖斥道:“主人也要给薪水,那匹马是我先垫钱买的,我有权力不让你骑,你来我何!”
    关小刀一愣,自己口袋除了九颗夜明珠及王佩,银子几乎用光,难怪跟班敢嚣张,他道:“不然,我向斯文侠先借点,你卖给我。”
    “不卖!”阿祖斥道:“给我金山银山都不卖。”
    关小刀子窘道:“你真会磨人,算啦,好心有好报,就此一次如何?”
    阿祖仍斥:“就是不卖。”
    忽有声音传来:“不买可惜啊!”乃是一名中年纯朴庄家汉,岁月已在他脸上写下深深皱痕,显露出农耕生活之劳苦,他恭敬走来,在摸马背,道:“这匹马是宝马,力量足,可拖得动百斤犁,比起壮牛不差,公子你买下它,一定划得来。”
    关小刀道:“他还没给你钱?”
    庄稼汉干笑:“姑娘要说问问公子……”
    阿祖斥道:“我是男的,别乱叫。”
    庄家汉一时吓着,呐呐不知所言,连连告罪。
    关小刀瞄眼:“对他何必大声小叫,人家犯你什么?”摸摸口袋,似在找碎银,准备买下此马,毕竟他乃龙门山上长大,自知在家汉之苦,哪肯见人苛骂他。
    阿祖但觉失态,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庄家汉见状,巴自不忍,干窘道:“是小的花了眼,看错了,小公子请见谅。”不断拜礼。
    阿祖不好意思,抓了一锭银子交予他,道:“我们买了,这些够吗?”
    庄家汉一瞧,足足十两有余,吓得在那里张着嘴,双手已颤抖。
    阿祖道:“不够吗?”
    反正银子是关小刀从康太平那里拿来的,他不花白不花,又塞出一锭元宝,吓得庄家汉赶忙后退,直表示不能收,此马值不了这么多钱。
    关小刀道:“你不是说它是宝马?”
    庄家汉道:“那是一位马车夫说的,当时车夫牵来一匹老马,说什么它是汗血马,非常珍贵,只是年华老去,要我代为照顾,我想村庄多的是鲜草,也就答应,后来老马失踪一阵,不久又回来,我发现它已怀孕,自是小心照料,岂知老马不肯让人靠近,在山区溜走,反正它老,也没人要,它得以相安无事,直到生产,又跑回我家庭院,生完小马就逝去了。
    小马的确大一号,才几月不到就长得这么大,力气又足,可是就是耳朵大了些,见过它的人都说是驴子,我也搞不清,说不定是马儿跟驴子所生,纵使它奇特,也不值那些钱,方才说是汗血马,只是车夫说的,小的不敢保证,也不知汗血马是什么?料想必是良种,才信口开河,还请见谅。”
    瞧及小刀如此大方,他不敢欺瞒,已说出此马经历关小刀又往马儿瞧去,发现它眼睛异于一般,乃是晶红色,心念不由一闪:“它是红毛吗?”浮起关老爷之赤兔马,莫非就是此种?可是此马毛色棕黄带黑,又不像。
    庄家叹道:“生出来是整匹红色没错,不过那时可能沾了血,后来渐渐变成这颜色,我也搞不清。”
    关小刀稍有失望,但想及红眼睛也不差,遂道:“你卖马,一定有困难,反正他独一无二,我们又有闲钱,多的就算赏给你及你家人,你不必客气收下便是。”
    “这……”庄家汉犹豫:“可是真的不必这么多,只是家母生病、小孩又要娶媳妇,小的只想卖个够用价钱即可……”
    阿祖把元宝塞到他手,道:“我家少爷是朝廷命宫,微服出巡,算你有福,收下后,不必张扬,免得被人窃去,知道吗?”
    庄家汉先闻朝廷命宫,脸色又变,叭然一响,双腿落地即拜。
    阿祖冷道:“不准拜,立刻退去,也不准向任何人说出公子身份。”
    “这……呃……小的……小的遵命……小的……”
    “拿了银子快回去,不要惹公子生气。”
    “呃呃呃……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的给你磕头,这就走,就走!”
    深怕磕头犯了法,又不忍不磕,怔怔惧惧之中终于磕了数响头,感激中泪水已挂下,随又觉得不能抗命,始自甩头奔行离去。
    阿祖瞧他走远始嘘气:“老实到连银子都不敢要,不用大官逼他、不知要缠到什么时候。”
    关小刀转向阿祖道:“你哪来这么多银两?忽而想及康太平那袋银子,邪邪笑起:“我倒忘了,你坑了我几百两,还敢跟我争马?”
    阿祖斥道:“别忘了,上次你在船上被黑衣人剥光衣衫,银子掉满地,是我捡回的,何况你遗弃我,摆明不要这些银子。还有脸要回!”
    关小刀一愣,似乎自己理亏,不敢再争,反正自己有了夜明珠,也不差这些,道:“那这匹马算你买还是我买的?”已对马儿有了依依不舍之情。
    阿祖道:“我慷慨,买来送给你,只要你明天不跟我争即可。”说完示威一笑,转身入客栈,终于完成心愿,乐得哼起小调。
    关小刀自嘲一笑,身为主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实是活该。
    他转向马儿,轻抚它鬃毛,说道:“老弟啊,一切看你的啦,现在漏气没关系,将来长得又强又壮,让那小子羡慕得要死,后悔已来不及。”
    马儿似是通灵,不断低嘶,似欲厮磨新主人。
    关小刀但觉它不大干净,干脆牵到附近井口,提水清洗,马儿似特别喜爱干净,竟也忽高忽低,配合着主人想把全身洗净。
    足足耗到二更天,关小刀始满意,把它牵回马房,喂了干草,始放心回房就寝。
    次日醒来,匆匆盥洗,进食后,阿祖、谷君平已上骏马,独独关小刀面对矮驴般小马皱眉头。
    阿祖道:“慢慢骑,我们会等你的。”
    谷君平道:“可要我替你再找一匹?”本想让骑,但想及骑驴马,若让人瞧见,未免有失身份,因而作罢。
    关小刀道:“免了吧,买了它,总不能随便遗弃,你们先走,我后头跟去,待较大城镇,再买一匹便是。”
    谷君平仍歉意,阿祖却有意让他出糗,催着谷君平快出发,更以鞭绳抽其马背,两马霎时飞奔而去。
    关小刀自嘲一笑:“咱们也走吧,火眼金睛!”取此外号,除了马眼晶红之外,更希望它能像孙悟空,一翻十万八千里,何等过瘾。
    马儿轻嘶,似要小刀坐上背部,小刀总觉它还小,不忍压它,牵着它走出镇外,马儿仍嘶,小刀心想再走下去也不是办法,遂试着爬上马背,便问:“重不重?”马儿轻嘶,似带喜悦,举蹄即奔。
    那奔蹄瞧来甚有节奏,不急不徐,像极驴子奔行,关小刀但觉好玩,原来骑此驴马奔行,像坐船一样,丝毫不觉得颠簸,比起烈马狂奔舒服许多,唯一缺点,该是速度不够快。
    关小刀幻想着,如果马儿大些,该能弥补速度之不足吧!
    反正有人先行寻找,他也乐得轻松,带着欣赏风景心情,让马悠然奔行。
    就这样,足足奔驰三十里,虽然引来不少过客指指点点,惹惹笑笑,关小刀却再也笑不出来。
    他突然发现此马根本神不惊、气不喘,就像机械规律转动般,得得地得得地,似乎永远不累,就连汗水皆未渗一滴。
    他惊心动魄,这匹马儿耐力实是惊人,它似乎懂得协调自己,一步步规律奔驰下去,谁也猜不出它能奔多远。关小刀不禁喷喷赞赏。果然有门道,若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日行千里呢!
    及近中午,已抵较大城镇,谷君平已在城门前等候,表示要替关小刀买新马。关小刀表示,纵使有新马,也要牵着小马走,速度并不快。
    岂知阿祖已拖来一匹黑色骏马,关小刀只好接受,却仍坚持牵马而行,任阿祖、谷君平如何表示可以寄养,待回程再带走,他就是不肯。
    阿祖、谷君平拗不过他,只好随他,甚至有意整他,仍自一路狂奔而去。
    关小刀根本不理,还是引着小马儿慢慢奔走。或而心血来潮,策骑黑马加速,小马儿也扬蹄加速,竟然有若施展轻功似地紧追不放,那天马行空姿态若隐若现,惹得小刀更是疼爱。
    如此快奔二十里,它方自鼻头出汗,五十里过后,始闻呼吸声,关小刀不忍,放缓下来,小马儿甚快又恢复正常。
    就此,关小刀不断趁着赶路之间,试探小马能耐。三天下来,已知它的确耐力惊人,而且从来不知慌张,总是稳稳扬蹄,实有大将风范。
    他已决定,纵使它是头驴马,也要把它养大,成为自己坐骑,因为它的确独一无二。
    三天来,他几乎跟它耗在一起,甚至亲自割嫩草喂它,惹得阿祖直生闷气,反悔找了一头怪东西,反让自己落单。
    第四天中午,三人终于打探到方子秋消息。那是在汝阳城告示栏上,贴着一张公告飞天银狐被捕,受损失者,可前往指认,还画了人像。谷君平一眼即已认出左眉角有颗黑德的方子秋,那黑痣在眉角处,只显露些许,却瞒不过相处甚久的谷君平。
    三人为之怔诧,方子秋怎会变成飞天银狐肯被当成窃贼被捕?
    四处打听之下,始知飞天银狐闯入本城首富金员外家中行窃,忽然昏倒而被捕。
    方子秋会行窃,而且会突然昏倒?
    这在一流高手,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关小刀三人认为其中必有蹊跷,得想办法探情实情不可,必要时,还得救人出来。
    三人遂住往接近金大户却较清幽之安宁居客栈,也好能就近办事。
    三人吃过午餐,同聚一房,讨论事情。
    关小刀道:“方二哥被捕似乎有十天之久,该和师爷人马追截有关吧!”谷君平道:“你是说他故意被捕,以逃过追截?”
    关小刀道:“或许有这可能,只是他怎会选个小偷罪名?要是我,干脆去打县太爷耳光,来得有面子。”
    谷君平道:“子秋一定不会当小偷,我敢肯定,一定是被栽罪,他平日自命清高、风流,再怎么惨,也不会自贬人格。”
    关小刀点头、“这么说来,问题出在金大户身上了?”
    谷君平道:“目跟他脱不了干系。”
    阿祖道:“跟那飞天银狐也有关。”
    关小刀道:“若能够,或该到衙门见见二侠……”
    谷君平道:“不成。”
    关小刀道:“为何?”
    谷君平道:“二哥犯的是窃盗罪,县太爷必定要追贼,如果我们表示跟他有关,那岂非有了收贼嫌疑?说不定还因此惹祸上身,还是别去为妙。”
    关小刀点头:“倒是有理,既然这样,只有先向金大户下手了,他风评不佳,惹毛我,就搬他家当。”
    阿祖叫道:“这个我来即可!”似乎搬家当,他最内行。
    关小刀瞄眼:“整座金矿送给你如何?也不怕被压死。”
    阿祖闻言伸伸舌头,未敢再说,毕竟此次风险太大,否则方子秋怎会栽在金大户手中?
    谷君平道:“要行动,也得等夜晚,到时阿祖留下来看守,我跟关兄弟前去便是。”
    阿祖道:“抓贼,我可内行哦!”不敢说自己也经验丰富。
    关小刀道:“你是被抓很内行,上次偷我银子,不到三分钟即被我抓到,有何话说!”
    阿祖斥道:“那是检的,明明是你掉在地上,你敢说我偷?”大有翻脸之态。
    关小刀不想再跟他吵,道:“好好好,算你拉的,我现在要去偷人,不适合你吧,娘娘腔!”
    阿祖一愣,已然困窘:“你想干什么?”
    关小刀道:“偷金大户,男的叫绑架,女的叫偷人,不适合就乖乖留在家中。”
    阿祖瞪眼:“不去就不去,少给我说恶心的话!”说完,径自回房,不愿再谈此事。
    谷君平道:“你到现在还没弄清他是男是女?”
    关小刀苦笑:“就是怕弄清之后无法接受,他这模样当男当女都不适合。”
    谷君平亦感棘手,不愿意再谈,话题一转,开始计划晚上行动之事。
    两人商量一阵,有了底,遂到街上买了黑布料,赶制夜行衣。
    二更一到,两人已游往在街金大户宅院。
    那金大户原是前朝大官之子,如今大官已去逝,所有财产全落在他手上,凭着关系和财力,连汝阳太守都得买他的帐,难怪他能在此城作威作福。
    关小刀甚快找及王侯般豪华宅第,四周倒是设有守卫,但这些人只能应付一般地痞,根本对付不了真正高手。他和谷君平轻而易举潜入金宅。
    里头三殿七楼,果真气派非凡。两人瞧导一阵,发现居中一座三层红瓦白墙楼阁灯火通明,笑声不断,想来自该是金大户在寻欢作乐,两人遂潜过去,及近处,已见此楼题着“万宝楼”三字,黑底金字,虽见勾划,却显粗俗。
    两人懒得赏楼观字,再潜近瞧去,窗户半掩处,只见一位脑袋渐秃,上牙暴出,一身胖如肥猪家伙,正和一堆衣衫半掩,神态妖艳女子拉拉扯扯,饮酒作乐。
    有一挑眼女子骄媚道:“金爷今晚不醉不归啊!”
    金爷哈哈德笑:“怎能醉?醉了怎么办事,你们不就独守空闺了,哈哈哈……”
    猛又欺抱那女子,猛亲不止。
    那女子媚笑不已:“金爷太邪恶了,我不来了!”
    金爷更笑:“不来?受得了吗?小桃红的叫床声,可是惊天动地啊!”顿时引来一阵大笑。
    小桃红娇嗔反斥金爷最坏,打闹过去,拉扯成一团肉香林。
    谷君平听得脸面泛热:“这种人让他享受荣华富贵,实在老天无眼。”
    关小刀道:“所以老天派我们来啦!”
    抓抓腰际布袋,眉头一皱:“不知装得下吗?真是够胖。”看来若装不下,只好用捆绑了。
    谷君平道:“我负责外场,你前去抓人便是。”
    关小刀颔首,遂拉下面罩,抓紧布袋,算准方位,穿窗而人。
    他很快溜到金大户背后,突然人立而起,那群莺燕有人见着,尖声大叫。
    金大户仍不自知,邪笑道:“叫春吗?还早,时间还早,难道要当场解决吗?”
    他仍想狂笑,已有女子尖叫指来:“有有有刺客,在你后面。”
    金大户怔愕,果然发现桌上黑影,惊慌大叫:“当真!”
    猛一转头,关小刀冷喝:“当然是真。”随身大刀因为行动不便,暂时没带,抓来银碗,奇快无比砸向金大户脑袋,叭然一响,金大户倒栽下来。
    莺燕更是没命尖叫,欲作鸟兽散,关小刀突然大喝:“站住!”一扫掌风,打得房门倒闭,莺燕煞停,脸色苍白。
    关小刀始邪笑道:“我才是真正飞天银狐,这个王八蛋乱加我罪,我要抓去审问,没你们的事,我一向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女人尖叫,乖乖站好,知道吗?”
    此语一出,莺燕应是,未敢再动,然却两腿发软,心怦乱颤,有的甚至快要昏倒。
    关小对自知时间不多,立即拿出布袋,欲套金大户,却只能套及半身,那浑精手臂实是装之不进,一连三套皆不成,只好喝叫女子过来帮忙,女子惶于性命威胁,竟然全涌过来卜帮着塞,帮着挤,并偶有怨言表示平常最恨作威作福的金大户,有人甚至多踹两脚,始把人踹人布袋之中。
    关小刀怔然一笑:“你们倒比我凶悍?也罢,反正是替你们报仇,待会儿别忘了替我宣传,牢里那个是假的飞天银狐,谁要不去做证,我就搬光他家当,后会有期,我逃远后,你们再
    叫不迟,再见!”
    说完,招招手,便扛起肥猪掠身而退,还好他功夫深厚,否则扛这肥猪,还颇费力呢!
    方掠出门,翻向屋顶,正待招手通知谷君平,岂知双人过重、一脚踩下,叭然一响,屋瓦竟然吃力不住,陷破一洞,套穿右脚,关小刀唉呀一声,直叫倒霉,屋内却传来出惊叫:“谁的脚?上头是谁?”
    关小刃斥笑着“你爷爷的太祖公啦,妈的,够倒霉!”
    谷君平已纵身过来,帮忙抓起小刀及金大户,叫声:“快走!”
    两人合力抓着肥猪,不敢再踩薄凸处,多踩较凹处,飞奔而逃。
    后头已有人发现行踪,喝着“有盗贼,快追!”并未发现布袋套的是金大户。
    关小刀有意制造第二飞天银狐,遂冷嘲热笑表示要搬光金大户,以报答他的眼光差,抓个假货到衙门。直到快穿出高围墙之际,方自有人尖喊金太爷被抓,全府为之鼎沸,关小刀、谷君子两人翻墙出去,逃之夭夭。”
    两人早勘查过地形,并找妥地方,干净俐落逃向一处庭院深深,林木杂生,素称鬼宅的李家古宅。在这里,除了江湖异士,连白天都充满鬼气,无人敢靠近,正是藏身佳地。
    两人找间隐秘小厅,点燃沾灰蜡烛,弱光下,瞧清全貌,原是小闺房,除了破床,另有梳妆台,全是蜘蛛网处处,灰尘盈寸。
    关小刀猛把肉球丢出,再拖手回来,叭然一响,撕下布袋,金大户掉落床上,压得木床倒塌,尘灰立即飞起。金大户唉唉痛叫,已然惊醒,直叫要命,突又嗔骂:“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说未说完,叭叭两响,关小刀已凌空甩地两巴掌,打得他头晕脑涨,又跌床面,这次学乖了,冷嗔叫道:“你们是谁?”
    关小刀冷道:“杀猪的!”拿出森森匕首,耍在手中。
    金大户嗔叫:“我又不是猪。”
    关小刀邪笑:“你不是,谁才像?”
    金大户一愣,感觉一身肥肉在抽跳,惊喝:“你们敢动我,汝阳县太爷是我朋友,你们敢动?”
    话未说完,关小刀突然扑身上去,啊啊尖叫,匕首猛挥又砍,那简直在剥猪皮似地剃来剃去,只见金大户不断尖声唉叫,毛发、衣衫纷纷弹飞,眨眼已光身溜溜,勉强只剩百孔千穿内裤遮体。
    关小刀这才收刀,呵呵笑道:“对不起,技术不太好,难免剃伤什么,请见谅。”
    金大户这才有时间瞧向自己身躯、手脚,竟见无数血痕,吓得他尖声骇叫,想摸,又怕疼,上刀山下油锅感觉使他心胆俱裂。
    关小刀淡笑:“皮肉之伤而已吧?上次有一个太兴奋,一不小心就把他小啾啾给割下,害他因祸得福,从此变成皇上眼前当红太监,到现在还对我感激不尽呢!”
    金大户唉呀尖叫,双手赶忙掩下体,冷汗、泪水直渗:“你到底要什么?要钱是不是,我都给你,一万两够不够?是金子,不是银子,求你放我一马啊!”
    关小刀冷笑:“比钱,你未必比我多,因为我就是飞天银狐,我要钱,随处都可以拿,包括你的宝库。”
    金大户睑色再变:“你是飞天银狐?可是上次……”
    “上次那个是假的。”关小刀嗔斥:“你为什么要抓一个假的到衙门?简直破坏我的形象,我就是来报此仇,快快给我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要你老命。”
    金大户怔愕:“他是假的?”
    关小刀道:“废话,要是真的,岂那么简单让你摆手?我的形象那么差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利刀猛挥,吓得金大户急躲墙角,哭丧着睑急叫:“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只是抓到那人,他自称自己是飞天银狐,所以……所以才……把他送官府。”
    关小刀怔愕:“他自称飞天银狐?”
    谷君平更惊:“不可能,你说谎。”
    金大户急道:“小的不敢,他的确这么说,否则小的怎知他叫飞天银狐。”
    谷君平冷道:“他可受伤?”
    金大户道:“大概有吧,当时是武师把人架来,不过,他还能走动,似乎受伤又不重。”
    谷君平道:“你有损失财物?”
    金大户道:“损失好几回,不知……不知……”惧瞄关小刀。不敢猜测是否为他偷去。
    关小刀冷斥:“为富不仁,活该!”
    金大户低头,不敢出声。
    谷君平道:“此事透着奇怪,他会自动说出身分?”
    金大户道:“大概他想冒充两位大爷……所以……”
    关小刀斥道:“没你说话余地,你把当时状况再说清楚些,否则不必回去了。”
    “大爷饶命啊!”金大户拜求不断,想到什么说什么:“当时先是有人喊贼,随后一阵大乱,我要武师全力抓贼,结果……大约半刻钟,就抓到那位自称是银狐之人,事情就这样而已……若要更样细,可能要问武师才能明白。”
    关小刀道:“敢情抓错人了?”
    谷君平道:“你从他身上搜到赃物?”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小的送他一件玉花瓶……”
    “意思就是栽赃?”关小刀猛用刀背敲他脑袋,吓得金大户发颤求饶。
    “不是小的送的,是武师送的。”
    “那还不是一样!”关小刀斥道:“坏事做尽还不够,连贼王之王你也想栽赃?可恶可恶!”
    刀背又敲得金大户疼痛求饶,泪水直流。
    谷君平轻叹:“要是他故意承认,想救他出来并不容易。”
    金大户目光一闪,似听到什么。
    关小刀惊叫:“不能说啊I””
    谷君平脸色一变:“糟了,说溜了嘴……”
    金大户急忙摇手,惧声道:“我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饶了我吧!”
    关小刀冷笑:“没听见,何必那么紧张,不错,那人是我们同伙,我们正准备救他出来,没想到你耳朵太尖,被你听去,我只有……“喝地一声,把刀子往颈部抹去,表示杀人灭口。
    金大户吓得跪下求饶:“大爷饶命啊,小的一定保密,若出差错,愿五马分尸,您放了我吧,我给你们一半家当啊!”
    关小刀冷笑:“像你这种人,放了回去,马上就变心,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给我写封信给县太爷,要他把那人放了,纵使那人不想出来,也要把他推出来,只要见人安全离开,我自会放了你,否则,这里风景不错,晚上也挺热闹,正适合你玩乐通宵。”
    金大户惊慎之中,连连跪拜:“小的写,您要小的写什么,小的便写什么,纸,笔,我写!”四处打转,找纸笔。
    关小刀瞧向谷着平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谷君平颔首:“我去找纸笔。”说完,走出房间。
    关小对谑邪瞧着金大户,道:“你知道李家鬼宅吗?”
    闻及李家鬼宅,金大户猛抽抖,直叫不要,躲向墙角。
    关小对邪笑:“怕什么,你这种人也会怕鬼,你看外头,白雾轻飞,夜鸟哀鸣,落叶萧萧,还有白衣女鬼飞来飞去,唱着歌,把头摘下来梳啊梳啊……”
    金大户猛抓床单罩头:“不要说,不要说,快放我走啊!”
    关小刀邪笑:“好好写就放你走。”
    金大户急道:“我写,我写,什么都写!”全身打哆嗦。
    关小刀疑惑:“看来你怕鬼胜过怕人,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金大户脸面更白:“没有,完全没有。”
    “我看一定有。”
    “放我走,我们换地方写。”
    “怕什么,有我在,鬼魂暂时会放过你。”
    关小刀没想到他那么怕鬼,正好用以要胁:“你写得真诚些,一切我替你打点,否则……叫厉鬼收拾你。”
    金大户猛打冷颤,直叫:“我写,纸笔呢?”被单抓得更紧。
    关小刀讪笑:“八月天也冷成这样?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
    此时谷君平已拿来文房四宝,虽旧了些,仍管用,他置于梳妆台,便要金大户开始写信函。
    关小刀道:“一共写两封,一封给县太爷,说那人并非飞天银狐,要他放人,至于赃物,是你不小心失落的,这点要叫那栽赃武师去证明,也就是要他送信。至于第二封,则写你准备
    广结善缘,救济贫困,决定拿出十万银两当街发放,贫困者随时可领,知道没有?”
    谷君平道:“照他为人,放人出去,岂会遵守,这方法可能行不通。”
    关小刀道:“说的也是。”
    金大户急道:“我会遵守,一定遵守。”
    “闭嘴!”关小刀喝道:“没叫你说话,就不准给我吭声,先写第一张。”
    金大户连连应是,抓来毛笔即写。
    关小刀道:“给我写得工整些,免得县太爷起疑心,至于救贫困之事,我看也不用写了,我找时间替你做善事便是,你只要告诉我,宝库藏在哪里便行。”
    金大户急道:“不必麻烦,十万银两,小的明儿即叫人送来。”
    关小刀道:“你的话可以听,狗屎都能吃,先说宝库在哪?”
    金大户支吾不敢言。
    关小刀喝叫:“不说是不是?来啊,幽魂厉鬼侍候。”
    他猛地吹熄烛火,拉着谷君平掠窗而出,还装出女鬼泣声回掌暗扫门窗,霎时鬼气森森。
    小刀还叫着“金大爷……不记得我吗?……”声音甜中带阴,在此深夜荒宅,特别恐怖。
    金大户突然缩躲没命尖叫:“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认得你,我不是金大爷,救命啊,你们别走,别走啊…………”
    好不容易见着门扉,没命夺门而去,方一推开旧门,竟然撞上长发女鬼,吓得他啊然尖叫,倒跌爬回。
    外头女鬼始将头发盘回头顶,转过身来,原是关小刀,套上面罩,始往里头行来,点上蜡烛,金大户已吓得全身发软。赖躲墙角,直打冷颤。
    关小刀方开口,他又哇哇骇叫别过来,关小刀讪笑道:“别急,我把她赶跑了,你不说出宝库,我可管不了什么,她要你的钱超度啊!”
    金大户急叫:“我说,我说,宝库在万宝楼地底,挖地板就能拿到,快被我出去!”急欲夺门。
    关小刀拦下他,笑道:“别急,还有状文没写,我替你多点几盏烛灯,也好避邪驱鬼。”伸手点燃另两盏,光亮许多。
    谷君平也已走进,再把金大户抓向桌前,瞧他手脚僵硬,干跪念着词句,要他一字字书写下去。
    多了两人、烛光又足,鬼气尽失,金大户始转恢复镇定,尽管如此,还是耗去半个更次,方将书信写好。
    关小刀却想起什么,道:“没印章,总弱了些……”
    谷君平道:“回去找?”
    金大户急道:“县太爷认得我字迹,他一定会放人。”
    关小刀道:“要是不放,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
    金大户乍惊,立即道:“我再写封信,要总管盖印,自万无一失。”说着又抓毛笔直书,写着要总管加盖印鉴,再由武师送衙门。
    关小刀接过手,满意一笑,猝然一指将金大户点昏,落个清净。
    谷君平道:“有了书信,想来县太爷会放人,现在倒是如何叫金大户家人相信他没事,而甘心替我们办事。”
    关小刀道:“要他们相信,不如威胁他们,毕竟金大户的命在他们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自必会照办。”
    谷君平道:“也只有如此了……现在如何处置地?”两人目光落于金大户。
    关小刀道:“把他囚在这里,待方二侠自由后,再放他出来不迟。”
    谷君平没意见,两人逐合力抓起床巾,把金大户围捆起来,一方面可蔽体遮寒,一方面也省了绳子,关小刀又加了数指,也将让他晕睡更久。
    两人合力把金大户抓于床上,金大户总是抖抽不停,或而惊吓过度吧?
    一切弄妥后,两人始游出李家鬼宅。虽然外头接兵不少,但皆庸手,甚快即可避开。
    两人二次再探金大户宅院,里头乱成一团,却拿不出主张。
    关小刀送要谷君平前去送信,并恐吓不照办,别想再见金大户,武师凶悍追赶,谷君平有意引人,若即若离退去。
    关小刀趁此机会潜入万宝楼,揉着地面大理石,在墙角处挖出一条秘道,潜了下去,果然发现难高如山金银珠宝,以及数大箱珍珠古董。
    他带不了许多,扛了一大箱珠宝,轻而易举奔出外头,再掩护秘道,免得内贼盗窃,心想原来发财这么容易,哪天有机会再来光顾这些为富不仁之财。时间不多,他掠奔暗处潜逃,或有巡逻武师,被他几指轻易放倒,脱身甚是顺利。
    及至街头,心想打着珠宝,行动不便,还沿着小巷,见及贫户,即丢珍宝玉佩,也好广结善缘。
    一夜下来,绕遍全城,珍宝亦分发差不多,剩下些许,日为己用,免得肥水全落外人田,然后震碎宝箱以毁迹。同时如脱下黑色夜行衣,恢复原貌,大大方方走在街上,清晨已至,小贩叫卖声此起彼落。
    小刀特别注意救济贫户,总传出喜悦,甚至谢天谢他声音。他终觉像个大善人,欣欣喜喜回客栈去了。
    及近客栈,谷君平等在那里,他也脱下夜行衣,恢复书生模样,两人互见安然回来,欣然视笑,一切自等消息。趁着尚有时间,各自回房睡觉。
    直到近午。
    关小刀已被阿祖吵醒。
    “好消息,方二侠快被放出来了!”
    阿祖欣笑:“他们发现飞天银狐另有其人,所以决定释放二侠,你们把戏成功啦!”
    关小刀自是高兴,随即赶去通知谷君平,他已神采奕奕迎门而出,表示明白此事。
    三人遂到餐馆进食,准备吃饱后,前去接人。
    他们无心品食,叫来面食,咕咕噜噜吞得既快又爽,立即奔往衙门。
    在外头等了一时辰,果然见及方子秋被释放出来。
    他十天未剃胡子,已满脸见胡碴,他却风度依然,昂首阔步走出,只是眼神稍带沮丧,似乎被释放,并未引他多大欣喜。
    方踏出衙门之际,关小刀立即欣悦招手:“二侠终于出来了!”
    方子秋目光显得冷漠且感伤,叫了一句:“酒!我要喝酒!”
    竟然不理三人,直往另一头奔去。
    关小刀怔愕:“这是怎么回事?”急起直追:“二侠,要喝酒,我们一起喝啊!”
    方子秋听而未理,仍自狂奔。
    三人后头追赶一阵,谷君平突然轻叹:“让他去吧,二哥一定有心事。”
    此语一出,关小刀、阿祖始止步。
    阿祖道:“他会不会又去冒充飞天银狐?”
    谷君平道:“就算冒充,也没人相信。”
    关小刀道:“还是盯着他比较好,免得又出事。”
    三人同感,遂又跟纵后头。
    方子秋奔向城西一间不起眼酒馆,唤来烈酒即灌,一法,两坛,三坛下腹,仍自不醉,他要掌柜再送酒,掌柜却担心收不到银子,拒绝再送酒。
    方子秋已失去平目优雅风度,冷喝道:“我方子秋要喝酒,你敢不给?给我送来……”
    似乎嫌速度太慢,瞄向掌柜左侧酒坛墙,已自推开掌柜。大步踏去,小二要拦,被推得东倒西歪。
    方子秋抓来酒坛即灌,灌了一嘴又不满意,填喝道:“都是一些二锅头,难喝,你们店里都卖这些劣酒吗?快拿上等女儿红、玉冰烧、竹叶青,听到没有?”
    喝得不对味,猝然一掌打得酒墙四裂,水酒泄涌而下。掌柜吓得脸面僵硬。
    方子秋又逼向他,吵着要好酒,否则醉不了,猛一伸手。掐住掌柜脖子,大有不说,即掐死他之意,掌柜吓得全身发颤,急道:“在后院地窖里头……”
    方子秋丢下他,径往后院奔去。
    掌柜喘出大气过后,急叫:“快报官,快报官!”小二得令,已自奔了出去。
    掌柜惊心自怨:“我做了什么孽,惹来凶神恶煞!”想去收拾残局都觉得噩梦未完,只好闷坐门口,瞧着客人个个落荒而逃。
    半刻钟过后,小二领着几名捕快赶来,一名头领道:“闹事者安在?”
    掌柜道:“在后院地窟,幸好无女眷住宿,否则说不定……”不敢想下去。
    捕快立即引人入内,里头即只闻方子秋饮酒高歌声音、掌柜但觉奇怪,莫非捕快未找到人?正待要跟入里头,四名捕快已空手返回,掌柜征愕:“你们没捉人?”
    一名捕快造:“他只是在喝酒,怎么捉?”
    掌柜道:“他在喝霸王酒啊,而且打破我这么多酒缸啊!”
    捕决道:“他喝完了,若不付帐,才叫霸王酒,到时他不付钱又不赔偿损失,我们再来捉人不迟。”
    掌柜惊愕:“这……这什么说?”
    另一名辅快道:“放心,他长得人模人样,且又风流潇洒,不会是个吃白食者,你多忍一下,说不定今天做他生意就够了,我们走啦,若另有状况再通知一声,我们随后就来。”
    说完,四人拱手,匆匆离去。
    原来捕快见及方子秋,根本就是方才被释放的冒牌飞天银狐,他既然有办法叫县太爷放人,自是大有来头,说不定还沾了金大户,没事又何必再惹他呢?四人遂找了理由先闪再说,若真的没办法,换另一批倒霉鬼接手便是,省得自己惹麻烦。
    掌柜哪知其中奥妙?平白的被人折腾,却找不到正义可伸,兀自赖在椅子上,长吁短叹,时代变了,如此霸王喝酒,竟然不犯法?
    小二也陪他一起发愁,顺便算算损失多惨重。忽闻里头又传破缸声,他只能多加三两银子矣。
    两人发愁中,忽又见及有人踏门而入
    原是找人不着的关小刀、谷君平和阿祖,他们绕了一大圈,早失去方子秋踪影,好不容易发现捕快来去匆匆,遂赶过来瞧瞧,但闻酒香四溢,酒缸散满地,看来是错不了了。
    掌柜却哭丧脸面说道:“今天只做一个人喝酒的生意……”
    关小刀笑道:“我们也是来喝酒,反正一个人喝不完,我陪他喝便是”
    闻及后院歌声,三人迫不及待,鱼贯而入。
    掌柜想阻止已是不及,苦叹事情越来越复杂,不知该如何解决。
    小二却一脸困难,说道:“现在酒钱怎么算?”算盘已拔不下去。
    掌柜无处发泄,猛敲他脑袋:“算你个头!”
    小二跳开,干窘一笑,两人相视,随又愁眉苦脸。
    至于关小刀三人,顺着酒香,找到后院地窟,里头足足挂了百余坛泥封美酒,有大有小,排列有序。
    方子秋却打破大坛酒缸,得以睡卧舒服,那美酒淹渗四处,酒香为之四溢。
    他已连饮七八坛,满睑通红,醉意顿生。
    忽见三人进来,已认出是好友,遂欣然大笑:“来得好,举美酒,好友共饮,天下一大快事,大家一起来坐。”
    随手抓来大酒缸,置于被拆下门板,再搬小酒缸当椅子,变成现成品酒桌。
    谷君平干笑道:“二哥喝了不少吧?”
    方子秋喝笑:“小意思,我要喝光所有美酒才走,来来来。你们也喝,大口大口喝。”
    说着抓来数坛,纷纷抛向三人。
    关小刀接过手,倒是学样灌它几口,果然香醇四溢,该是陈年美酒,他笑道:“二侠何来酒兴?你一向不喜喝酒啊!”
    方子秋喝笑:“谁说我不喜欢,只是不想喝,想当年,我曾在杭州西湖喝它三天三夜,就连我女人都赞佩我酒量天下第一,来来来,不信斗斗着,干干干!”
    他硬抓起一坛酒猛灌入腹,但大都从口角渗失。
    关小刀、谷君平、阿祖陪他喝几口,心头却计算着如何套出他心平事。
    关小刀道:“你喝三天三夜?我可喝上六天六夜,结果被我女人脱光衣服,丢入江中,差点淹死啊!”
    “真的?”
    方子秋醉眼睁大:“你女人这么厉害,她是谁?是阿祖?”
    目光盯向阿祖,像见情人似的。
    阿祖正待否认,关小刀猛扯他衣角,阿祖一愣,干声陪笑,不便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关小刀哈哈笑道:“哪是他,那时他还小啊,我是跟一位泼辣女人相恋,结果她甩我而去,害得我又大醉三个月才清醒啊,真是人生如梦,醉梦人生啊!”
    方子秋闻言止笑,凝眼过来:“当真?她当真甩了你?”
    关小刀瞧他反应,似乎摸对方向,装出苦情难舍楼样,轻叹道:“是啊,她说我只会喝酒,不成才,把我丢下江中后,已甩我而去,这么多年都未见着,可能嫁人生子了吧!”
    “惨,实在惨!”
    方子秋哈哈大笑,但笑中带苦,举起酒坛,道:“我敬你,敬天下可怜男人,干它!”
    关小刀应声好,两人畅饮美酒,但小刀大都从嘴角渗流殆尽。
    小刀哈出酒气后,说道:“你呢?你的女人又如何?她喜欢你喝酒?”
    “她啊!”方子秋想来哈哈大笑,又瞄向阿祖:“我认识她时,她就像阿祖那么纯清漂亮,你们相不相信,她是我师妹啊!”
    谷君平一愣,此事从未听他提过,关小刀却猛点头:“师妹好,一家亲,亲上加亲,你们一定过得很快乐吧!”
    “快乐?”方于秋突然眼眶含泪:“当然快乐过,非常快乐,可是有一天……有一天……”他整张脸在抽搐。
    三人屏气凝神,不敢吭声。
    方子秋挣扎什么,突又哈哈狂笑,泪水更流:“有一天,我发现她是贼!”
    一睑惊憟瞧着三人:“你们知道吗,是那种专门偷东西的贼,我发现有个贼在杭州城作案,我无法接受,我要教训他,我自命清高,要教训她,所以跟过去,看她在搬东西,然后喝止她,她没有走,还要我帮忙,说什么劫富济贫,我不管,我从未见过穷人,因为我爹是举人,我从未苦过,我劝她,她不听,官兵围上来,我竟然帮着官兵要捉拿她,结果……”
    两行热泪更流,嘴角抽搐道:“我一剑伤了她的脸,从左到右,这样子!”
    伸手划向发呆的阿祖左脸,手指发颤,鼻涕渗出:“足足有七寸长,结果我毁了她脸容,结果我才看到被洪水淹过,无处乞食而饿死街头的小孩,天啊,我竟然毁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就是飞天银狐,她到现在还在劫富济贫。我到现在还无法弥补她那张脸啊!”
    说完抱头痛哭。
    三人闻言,惊呆当场,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往事难怪他平常不爱说话,对女人更是仅止于礼,若有,也是装腔作势,毁了心爱女人容貌,难怪他要内疚一辈子。
    更让人同情的是飞天银狐,为了劫富济贫,甚至放弃爱人,甚至被毁容,她却忍痛忍悲,默默耕耘着,她才是世上最伟大而值得钦佩者啊!
    三人感受悲愤,不自觉抓起酒坛灌个不停,谷君平直拍方子秋肩头,也好让他好过些。
    方子秋似乎甚能自制,奔放感情后,又自装笑:“还好,她一直过得很好,我是配不上她,再谈她何用,来,我们干酒,庆祝她永远成功,永远快乐。”
    抓起酒坛又自猛灌。
    三人不愿阻止他,谁都知道,此时让他醉倒,就像一场梦似的,醒来之后,心情可能会好转。
    就这样,三人陪着他,让他喝得酩酊大醉,谷君平始扛他出去。
    关小刀向掌柜结了帐,足足百两之多,但想及从金大户那一头盗来不少珍宝,也不只这些钱,自是不心疼。
    想及金大户,不禁有气,关小刀要谷君平、阿祖先送方子秋回客栈,便自折往李家宅院。
    此时已近初更。
    李家宅院早就鬼气森森,关小刀艺高胆大,掠入深宅,在接近闺房之际,忽见一道白影闪动,关小刀发现是女子,奇轻无比消逝松林,他惊惧一叫:“女鬼!”
    全身冰冷,想躲,又觉不可能,这么早即有冤魂吗?他不大相信,遂壮壮胆子,推开房门进入,忽见金大户身上床单已解,坐在床前,一脸痴呆,喃喃痴笑念着“怡香要我救济贫苦,你要多少钱?老帐房拿来,快给他!”
    关小刀皱眉:“帐房在哪?”
    点然烛火,已见金大户眼神僵直,似是中邪,待要问他,猝又见他惊惧大叫:“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你爹你娘都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强暴你,不是我!”缩成一团。
    关小刀暗道:“莫非李家大宅以前闹过灭门血案,主使者就是金大户?听他言词,该是对那什么恰香姑娘施予非礼或强暴,迫得人家自尽,他怕事迹败露,才杀人灭口。”
    他越想越有可能,否则昨夜金大户不会闻及李家鬼宅,连尿都快吓出来,若真如此,也算是天理昭彰,屡报不爽,他敢情是被女鬼给吓成痴呆神经病了。
    想及女鬼,不就是方才那位!
    关小刀整个头皮发麻,还是快溜为妙。方一转头,突见那本是锈黄的铜镜,竟然不知被谁擦亮许多,竟又映出白衣女子形影,吓得他惊骇大叫,夺门而出。那金大户更是下跪,连连告罪。
    关小刀连冲数十丈,突然煞停,想到什么,直道不对,猝又转身说道:“你不是女鬼,你是飞天银狐,我认得你!”
    他想及那女鬼脸上有划痕。和方子秋所言不谋而合,这才敢大胆揣测。
    庭院深深,并未回话。
    关小刀叫了几声没反应,不禁冷意上身,他仍运功驱寒,又道:“银狐姑娘,你的事,方子秋已跟我说过,他很内疚我们却很钦佩你。虽然你脸面受了伤,但我这里有祖传治伤灵药,你拿去试试,先把疤痕慢慢一点点退去,再抹我的药。一定可以复原,若再不行,灵刀堂小公主住处有一口怪泉,神奇无比,我的伤就是浸那怪泉好的,一点疤痕都没有。有机会你可试试,或着我带你去也行,不过你现在就可以先试我的灵药,东西在此……”
    他拿出一包东西,本想分出些许,突又觉得太小气,干脆整包置于屋檐下。
    他道:“直接擦伤口便行。”说完,慢慢退后,想走。又想看看那人,也好证实自己猜测。
    果然在移开二十丈远近,女人轻叹声已传来:“多谢公子……”
    关小刀乍喜:“我叫关小刀,姑娘必是银狐小姐了?”
    白衣人已轻轻飘落屋檐下,暗月中无法瞧清全貌,但依稀可见她轮廓不差,只是左睑多了刀疤,颇为可惜。
    姑娘轻叹:“你叫方子秋不必自责,都已这么多年了……”
    关小刀已然证实,欣喜一笑:“我自会转达,不过,姑娘要治好睑伤,他更不再自责。”
    “多谢………”
    姑娘已拾起药包。
    关小刀喜道:“我娘是武林有名药姑,她的药一定管用。”
    姑娘感激再道谢,她似乎已久隔生人,疏于谈话,想到什么,又道:“金大户不是我通疯的,我来时,他已发疯,我只想逼出他藏宝地方而已……”
    关小刀欣笑道:“我知道他把宝物藏在万宝楼地底下,人口在左墙角那张太师椅下,我还盗过一次呢!”
    姑娘含笑:“我是看你昨夜扛宝救济贫户、才得知此事,又不便问你,只好前来逼问金大户。”
    关小刀笑道:“其实问我就成啦,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姑娘感激颔首,不知如何接口。
    老实说,若非方子秋提及,关小刀又怎会平白说出。
    关小刀似乎想到此点,尴尬一笑,转个话题,道:“金大户是被女鬼怡香逼疯的,怪不得任何人,他为富不仁,霸道作歹这是报应。”
    姑娘道:“若真有冤魂,也该找人超度……”
    关小刀道:“冤魂报了仇,自然散去。否则超度也无效,姑娘有空,不妨到神剑门走走如何?”
    姑娘淡然一笑:“有机会吧,谢谢你的药,我该走了,来日再见。”
    说完,转掠树梢,一闪不见。
    关小刀暗道:“实是善良女人。”暗自祝福她永远好运。
    他又想及金大户,但觉他已发疯,毋需再报复,遂掠出鬼宅,找个人透露金大户已被李家女鬼摄了魂,果然消息马上传开,金家请了道土、法师才敢前来救人。得知消息者,莫不暗暗高兴,恶人终有恶报。
    关小刀这才心爽神怡地返往住处。
    及进客栈,谷君平表示方子秋已睡着,一切将可过去,关小刀则说及碰上了银狐,也拿了灵药给她,谷君平不胜唏嘘中,也祝福银狐姑娘早日恢复美貌。
    两人随后谈及金大户发疯之事,同感于自作孽不可活。
    累了一天,两人遂各自回房睡觉。
    一夜无事。
    次日醒来,已发现方子秋已剃清胡碴,梳理整齐。恢复往昔风采。
    他本是举人门府出身,平日即有教养,举止动作,甚有格调,足见名门风范,那表情向帅中带劲,却又沉稳内敛,平常沉默寡言,若非昨夜醉酒过头,甚难瞧他如此失态。
    他正在门口观察关小刀那匹红眼小马,似在研究什么。
    关小刀发现是方子秋,快步奔了出来,想掩饰昨夜事情,遂道:“这匹马,你看怎么样?”
    方子秋道:“它会认主人,自是通灵,好马。”
    关小刀道:“前几天买的,骑它,跑得不快,但很稳。”
    方子秋道:“能稳则韧性强,不可多得。”
    关小刀道:“不能多说几句吗?”
    方子秋淡然一笑,道:“你买了一匹宝马,光看它是红眼睛,已可认定是纯种货,或是汗血马,或是赤兔马,或为火神驹。皆是不可多得,但传言汗血马、赤兔马皆是红毛,此马却偏黄,我则猜之不出传言有误,抑或此马非两品种。至于火种驹,更是没人见过,听说它能追上太阳,日出于东,日落奔西,千里不累,快逾飞箭,如若此马真是火神驹,恐怕纵横天下,无马能及矣!”
    关小刀轻笑:“听来很过瘾,我本取名火眼金睛,看来换成火神驹好了。”
    他自知方子秋博学多识,说来自有根据,不禁更爱此马,思不住伸手摸去,马儿轻抚过来,状甚亲昵。
    方子秋淡笑:“宝马赠壮士,天经地义。”
    关小刀笑道:“还得等它长大才行,我还真怕它变成驴子呢!”
    方子秋道:“驴性害羞,看来不是。”
    “不是就好……”关小刀不断摸着爱马。
    方子秋沉默一阵,随又说:“昨晚我醉了?”
    关小刀故作没事:“是醉了,每个人偶而都想醉个过瘾,你也很过瘾吧!”
    方子秋道:“我似乎说了一段凄惨故事。”
    关小刀道:“也许我也醉了,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
    方子秋稍稍安心,道:“我就是醉不得,一醉就喜欢说些往昔惨事,真是大毛病,其实纵使有惨事,已经过了,又何必折磨自己呢,你说对吗?”
    关小刀道:“是极是极,看得开最好,天下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酒醉时叫它几声,醒来便啥事也没有了,那才畅快。”
    方子秋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我要说的就是,纵使在醉话中说了什么惨事,现在醒来,我心灵依然平稳,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关小刀爽声一笑:“好风范,我该多跟你学学。”
    方子秋淡然一笑:“他们都起床了吧,一别神剑门也不少时日,得赶回去了,否则总管难免担心。”
    后头谷君平早闻及两人谈话,想了一夜不知该如何化解困境之负担,此时全部解脱了、他自是爽朗走出,道:“一切准备妥当,立刻可上路了。”
    阿祖亦走出来,促狭笑道:“可惜少了一匹马,有人可要骑驴子喽!”
    关小刀颇不在意,甚至显出得意:“骑就骑,宝马在前,你真是有眼无珠。”
    阿祖讪笑:“对小孩来说,什么马都是宝马,走啊,千万别让宝马累倒了。”
    关小刀瞄眼:“也不想想这里谁最小,敢说我是小孩,那你岂非变成娃娃,还在吃奶嘴吧!”
    阿祖瞪眼翘嘴:“过分,我叫你吃我尘灰。”
    立即上马,策骑即奔,显然在以大马压小马。
    关小刀一点都不在乎,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我比他大,那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吃尘灰,他跑得太快,我一点也吃不到。”
    此话引来方子秋、谷君平会心一笑。
    时候不早,三人遂上马,齐在城外奔去。
    或而无任何压力,方子秋、谷君平反而放慢脚步,跟小马儿一起奔走。
    此举使得阿祖好生没面子,但呕了一早上,还是孤单一骑,只好拉下睑,慢慢地会合过来。
    关小刀亦未再消遣她,四人开始聊些近日发生之事,总是师爷不会放过天龙骑,此次回去得小心应对。
    四骑同行,虽未必日行千里,却也渐渐接近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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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邪淫妖姬
    十天后,四骑回抵神剑门。
    一切如故,唯有霹雳侠雷万钧,终于又把夜明珠所换得之银两完全转去。
    他好生后悔,却无人同情。
    关小刀本想换间较大房子,但想及安盈盈,只好暂时栖身康太平客栈中。
    这两天,他一直打探安盈盈消息,可是总得不到回应,他不禁疑惑,莫非安盈盈又跟另一个男人跑了?否则怎会连一点音讯全无?不但门主夫人那头没消息,就连问及房东康太平,他必定冷言相向说句:“回乡下娘家去了!”
    关小刀总觉得他话中含很,可信度不高。何况安盈盈对夫人忠心耿耿,若回乡下,怎连夫人都不清楚?
    越想,关小刀越觉得不妙。
    看来,问题出在师爷身上最大了,然而碍于自己投入神剑门关系,又怎能托大前去兴师问罪?尤其又在无凭无据之下。
    最让他头疼的是--不知以何理由去探查此事,毕竟安盈盈是康太平表面上合法妻子,他老公都不急,自己有何好急?
    何况安盈盈还大自己十岁,说出去,难免引来指指点点,说长论短。
    就连阿祖闻及此事,几乎恶脸相向,逼得他只能暗中察访,可是,又过了半月,仍无任何音讯。
    关小刀已然有了放弃念头,说不定她已经真的离开此地了吧?至于遇害之事,他极不愿意去想及。
    纵使说放弃,然而不自觉中,仍抱着希望,一有机会,照样打探。
    直到后来,他竟然到了近郊关帝庙,朝拜关老爷显灵帮忙,纵使找不到安盈盈,也要保佑她平安吧!
    此日晨后,他又跟阿祖前来关帝庙祈福。
    此庙只在东街尾延伸不及半里,平常香火即旺,人潮不少。自然形成小市集。
    阿祖最是喜欢凑此热闹,否则他才懒得跟来。
    关小刀拜过关帝爷之后,暂且放松心情,跟着阿祖逛向市集。
    他老喜欢看胭脂,因为安盈盈嘴唇时常红艳迷人,见及胭脂,让人回味。
    阿祖也喜欢陪着主人看胭脂,心头大概是想,若主人能买来送他,那该多好?可借主人一直未曾行动,他只好自责,谁叫自己是男的,暗暗窃笑。
    闲逛中,关小刀忽而见及一位长相不赖,却眉毛稍短,眼睛细圆的年轻人,他神色匆匆似要赶去某地,一间即失。
    关小刀道:“好熟的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祖道:“当然见过,他就是被你干掉那右护法华剑英的跟班,叫梁枫。我碰过他两次,听说他把华剑英救活过来。不知是真是假。”
    关小刀怔诧:“华剑英还能活?他后背至少中了二十箭。”
    阿祖道:“听说穿了护身甲,才保住性命,当然,这都是传言,还没人证实。
    关小刀不禁想笑:“至少屁股护不着吧!”想及某人像鸡尾巴插满长毛模样,笑意更浓:“你觉得他认得你吗?”
    阿祖道:“好像不认得,几乎所有跟班都是男的,而我……”
    关小刀道:“你是女的?”
    像逮着什么。
    阿祖斥笑:“有完没完,我只是长得较像女人,被人误会而已,你看,我的喉结不是长出来了。”
    关小刀道:“吃粒糖果不就长出来了。”
    阿祖斥笑:“你吃啊,长给我看。”
    关小刀笑道:“我不必吃就有啦!”
    其实喉结容易伪装,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说道:“你去问那家伙,探探华剑英是生是死,如何?”
    阿祖凑着好奇点头道:“问问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下瞄了梁枫背影一眼,甚有自信跟追过去。
    梁枫似在等人,徘徊于关帝庙香炉左近处,忽见阿祖前来,欣然露出笑意。
    阿祖但觉他似与人有约,甚至可能是女子,心念一闪,装出女人模样,其实不装已十足姑娘味,这一装,更是含娇带媚。
    他有意无意靠向梁枫,眼神似在询问什么。
    梁枫亦自笑脸迎来。
    阿祖若有所觉:“你是………华护法手下?”
    梁枫但觉对上了,遂笑道:“正是,姑娘找护法有事?”
    阿祖道:“他伤得如何,有人很关心他。”
    梁枫欣笑:“还好,伤势快复原了……”
    阿祖道:“他不是被利箭强弩射中?”
    梁枫道:“护法命大,穿了软甲,否则当真命丧黄泉,你是李姑娘派来的?”
    阿祖点头:“对,我家小姐要我转告,她关心华护法伤势。要他好好养伤,却不知他何时能完好如初?”
    梁枫道:“大约痊愈九成,剩下该是练练筋骨,大约半月即可啦……”
    带情一笑,似乎对阿祖已有好感。
    此时远处关小刀却已发现后有一辆马车左近而来,那窗帘掀处。他忽而瞧及这位丹凤眼,喜欢把头发绑在左前胸的女子,不就是曾在洛阳客栈所见的女子?当时她正和黑青锋密商事情,此刻为何出现这里?
    那女子稍掀帘子,瞧向阿祖那头,交代几句,一名结有双髻年轻漂亮丫鬟走了下来,直往那头行去。
    车帘已落下,马车径往他处奔行。
    关小刀想追,却又想及,对付那丫鬟也是一样,遂再往香炉这头瞧来。
    此时阿祖已打发梁枫回去好好照顾华剑英,待较好转再约人,梁枫不疑,拜别离去。
    那丫鬟几乎和梁枫擦身而过,疑惑一下,又见阿祖站在该处,遂认定目标,行前过去,含笑拿出一封信箴,道:“给你的主人。”
    阿祖怔诧:“给我的主人?”
    丫鬟道:“不错,甚是重要,请立刻交给他。”说完回头便走,追向马车。
    阿祖瞧着那封信,疑惑不已,这分明是女人写的,关小刀何时又认得这么一个女子?眼看关小刀已行来,遂带醋地推出去:“骚女人给你的信。”
    “我的信?”关小刀亦颇感意外。
    阿祖冷道:“不是给你,还有给谁?我看那丫鬟也不惜,白脸蛋,大眼睛,够迷人了。”
    关小刀道:“你对她有意思?”
    阿祖斥道:“恶心!”不敢再多说。
    关小刀拆开信封,里头却写着“华哥”两字,以下乃写些许久不见,甚念,明日午时在洛阳某地相见,一叙旧情,署名“春风”两字。
    关小刀眉头直跳,斥道:“什么鬼玩意?她约的是华剑英,阴错阳差进到我手中,恶心,摸到仇人的女人的信。”
    阿祖已自欣喜:“当真不是写给你?”抢来瞧瞧,呵呵笑起:“难怪梁枫会赶来此,原是偷偷替主人约会啊!”
    关小刀道:“那家伙真的没死?”
    阿祖道:“活过来了,大概不到半月,可能找你算帐。”
    关小刀斥道:“来啊,我正准备让他屁股再度开花。”
    阿祖呵呵笑道:“你好像跟他争风吃醋?”
    “笑话!”关小刀猛抢信箴,撕得粉碎:“这种女人,我看不上。”
    阿祖瞄眼:“你看过她了?”
    关小刀道:“不但看过,还知道她就是师爷派去灵刀堂卧底的女人,是大密探。”
    “当真吗?”阿祖道:“若真如此,她一定知道不少事情……”
    关小刀忽而眼睛一亮:“有可能,她可能是盗走真正灵凤玉佩之人,也可能是偷袭门主夫人,被我切下头巾的黑衣人,她一定知道不少事。”
    最重要的是,她可能知道有关安盈盈下落,只因阿祖对安盈盈特别过敏,关小刀不便说出。
    他忽然叫道:“我得去会会她。”
    阿祖一愣:“你想跟她谈恋爱?”
    关小刀讪笑:“有何不可,只要能套出任何事情,什么牺牲都是值得。”
    阿祖斥笑:“恶心,出卖肉体的男人,实在恶心。”
    他却认为关小刀搞不出名堂,毕竟对方和他有仇,又和华剑英有所交情,小刀前去,总是吃力不讨好,藉她教训这小子也不错。
    关小刀去意已坚,他甚至决定今晚即住进洛阳龙凤客栈也好明天精神充沛,更显帅气。
    他向阿租支来百两银子。果真单枪匹马赶赴洛阳。
    阿祖虽想跟去,但关小刀极力反对,他只好先留下,待有机会,自行潜去便是了。
    当夜,关小刀已住进龙凤客栈。
    他特地买了件较称身之青压镶白纹外袍,穿在身上,倒有了公子哥儿味道。
    次日午时,那结有双髯,瞧来年轻漂亮的丫鬟果然出现龙风客栈,她溜着目光在找人,只转扫一眼,视觉落在关小刀身上。
    但觉他挺拔帅气,朴中带灵,笑起来总有一股莫名亲切力量,尤其他挺起胸脯,顿现强壮,更让人觉得具安全感。
    那丫鬟不禁怦然心动,一时忘了招呼。
    关小刀自是认得她,帅步走来,含笑道:“你在找我吗?”
    那丫鬟一愣,满脸通红:“正是,我家小组请你过去。”
    关小刀道:“带路便是,远不远?”
    丫鬟道:“不远,转个街角便到了……我叫红樱,樱花的樱。”稍见羞红。
    关小刀笑道:“很好听,是春风姑娘取的?”
    红樱一笑:“不,是我爹取的,他曾看见樱花落满天,觉得很美,就取这名了。”
    关小刀笑道:“难怪你看起来也很漂亮。”
    “真的吗?”
    红樱娇笑,却对自己没信心。
    说话中,两人已转过街角,眼前出现一栋颇为华丽的宅院,门前题有“雪月春凤阁”五字,字迹娟秀,似是出自女人手笔。
    红樱推门而入,里头乍见小桥流水,景致幽雅,及近左湖旁,则依湖筑有一座亮红雅轩呈半月型围着湖畔,甚是醒目,居中雅轩较为宽敞,白纱轻帘掀飞窗户,已见一位形态妖媚女子半仰半坐龙凤椅,正在品酒。
    红樱道:“我家姑娘在那里,公子请自便,我还要弄点水果,不奉陪了。”
    说完拜礼而去。
    关小刀深深吸气,壮壮胆,大步行去,及至近处,已见及李春风浓妆艳抹,头插飞凤玉簪,身穿低胸淡红丝罗裙衫,银白肛兜隐隐若现,她喜欢做挺着胸脯,尖耸处,总露着若隐若现挑逗举止。如此打扮,已和往昔清纯判若两人。
    关小刀不禁暗暗说道:“果真是妖媚女人,却不知多少男人被地勾引?”
    瞧这女子凤眼带媚邪,总让人觉得她是那种能迷得男人倾家荡产的狐狸精。
    关小刀方至大门,李春风猝然觉得有异,乍惊之下,媚态稍敛。忽又放开,仍自媚笑着:“你是谁?”
    显然已认出来者不是华剑英,却不紧张。
    关小刀暗道:“难道她仍未认出自己身份?”
    心想第一次在洛阳客栈,只是惊鸿一瞥,第二次在门主夫一人那儿,也是各蒙脸面,难怪她未认得自己。
    他轻轻一笑:“慕名而来的。”
    “慕名?”李春风放浪一笑,媚眼直勾勾调情笑道:“我有名吗?你又从何处慕名而来?”
    关小刀呃了一声,干笑道:“我忍不住就来了。”
    李春风浪声直笑,胸脯颤动着,肚兜绳索突然滑落,酥胸乍现泰半,关小刀两眼贪婪抢直,岂知媚女一笑,动作撩人地复把绳带系妥。
    她邪媚一笑:“你喜欢我吗?……想跟我亲热吗?”
    关小刀没想到她那么干脆,一时困窘,不过,仍是点头,“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你。”
    李春风不禁笑得更媚:“你很色,不过你倒说了实话,可惜想得到我的男人,得有两下子才行,你罩得住吗?”
    关小刀道:“怎么说?”
    李春风道:“因为太多人喜欢我了。难免争风吃醋,你得先打败他们才行。”
    关小刀道:“我可以试试……”
    “这不是试,而是在玩命。”李春风媚笑道:“不过,像你这样英挺又年轻的少年实在不多,我实在不愿你冒险……”稍露关怀之情。
    关小刀道:“来都来了,总不能被人吓走吧?”
    “有个性,我渐渐喜欢你了……”李春风媚笑道:“坐,我敬你一杯。”
    她这才走下龙椅,婀娜多姿走向靠湖窗前,那头早摆了酒席,只是未上大菜,只有干果、甜点之类,她向小刀招手,小刀迎步过去,但闻茉莉香味,心稍动,但想及她乃师爷密探,情欲为之大减。表情却颇好色地贪婪瞧着这位妖姬,便坐落她左侧,等待敬酒。
    李春风边斟酒边勾媚眼:“你真的是从洛阳得知我消息吗?”
    关小刀呃了一声,还是点头,心灵却觉不对。
    李春风邪媚一笑:“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是从华剑英那头得到消息,对不对?”
    冷眼如电,刺了过来:“你偷了他的信,还是丫鬟送错了?”
    关小刀脸面泛红,呃了老半天,说不出口,暗道这女子好厉害。”
    李春风忽然收起毒蛇般眼光,再转媚情,笑道:“其实状况如何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缘分使你我见面,而且一见如故,老实说,我也开始喜欢你呢!”
    关小刀如获大释,干笑道:“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你交往……”
    李春风媚笑:“你果然很色,还亏你叫关小刀,有辱关老爷威名吧?”
    关小刀一愣:“你早知道我是谁!”
    李春风笑道:“方圆百里,有这么胆大的年轻人,恐怕只有你了,何况,你跟安盈盈之事,我早知道,你的确很色。而且有恋母情节,喜欢比你大的女人对不对?”
    邪邪一笑,媚态使人觉得她岁数也不小,至少有二十五岁以上了吧,难怪更形妖娆勾人。
    关小刀乍闻安盈盈,不禁怦动,急问:“她现在在何处?”
    “你是来打探消息的?”李春风若有所觉。
    关小刀暗自叫糟,显然失了神态,心念一转,冷道:“是在打听,若有狗男人抢走她,我一刀宰了他。”
    李春风闻言,笑得更放浪:“没想到你还是醋桶啊,不错,敢爱敢恨,这才是男人,可惜我也不知安盈盈去了哪里,可是,你也未免太花,想来惹我,又想占有安盈盈,还有良心吗?说,你到底喜欢谁?只准选一个。”
    她猛地勾住关小刀脖子,身躯压来,纵使小刀事先有准备,可是她的确别有媚力,那野性更让男人怦动,小刀已然心显乱窜,不知该如何是好,窘红着脸面,支支吾吾,正待说要选她之际,李春风已亲嘴过来,随又媚笑不已:“现在你然当选择我了,不过,将来,我仍要你选我,因为我才是独一无二,一定让你销魂蚀骨。”
    浪笑中,竟然宽衣解带,就要当场收拾男人,关小刀暗自叫糟,敢情真的要出卖灵肉矣!
    正危急之际,忽闻外头有人敲门:“小姐,酒莱送来了……”
    李春风怔诧,爬身而起,赶忙拉起衣衫,掩去半露胸脯,暗暗斥道:“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撞来!”
    娇媚一笑:“冤家,别急,我马上过来。”
    关小刀暗嘘大气,道:“扫兴……”
    李春风笑道:“待会儿,准叫你欲死欲仙呢!”
    说完,伸手勾了小刀下巴,含媚而去。
    及近门口,打开大门。红樱丫鬟手捧佳肴,低着头,送了进来,目光偶瞄关小刀,心情复杂不已。
    李春风冷道:“放在桌上,以后没有我传话,不必过来。”
    红樱丫鬟应是,放下酒菜,再瞄小刀一眼,似在暗示什么,终于退出雅轩。
    李春风带上门,媚态还露。迎身过来,娇媚道:“她走了。以后没人会来打扰啦!”
    关小刀道:“光天化日之下,总觉得有人偷窥,实在不习惯。”
    “那丫鬟她敢!”
    李春风蓦地转头,忽见红樱缩入对面厢房墙角,轻斥:“死丫头,算啦,真是扫兴。”
    转向小刀,媚笑道:“咱们先喝点酒,待晚上再缠绵一番吧!”
    关小刀求之不得,遂举杯相敬,一顿吃下来,倒被亲得满脸红唇印,他却套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知不觉中,美酒似乎喝得太多,关小刀渐渐感到头晕,感情随之奔放开来,眯着邪眼笑道:“骚冤家,咱们现在可以大大亲热了吧?”
    猛地扑向李春风,把她压在地下,伸手即欲扯断肚兜,然而就在他猛一用力之际,猝然呃地一声,软栽下来,晕死过去。
    李春风猛地推他落一旁,冷斥道:“想跟我亲热,门都没有,敢坏我事,我很不得剥烂你呢!”
    推推小刀,谑声又斥:“妈的,还像个处男货,这么一大堆迷魂酒还整不倒你,害我费了那么多口红印,可恶!”
    踹了关小刀一脚,忽而挟起他,掠窗而出。
    暗处奔出红樱丫鬟,急道:“小姐……”
    想救关小刀却苦无计策。
    李春风冷斥:“不关你事,他三番两次阻我办事,我不收拾他,难道叫他来收拾我?”
    轻身飞掠十余丈,点落湖中曲桥,复又掠向左林园,欲穿空而去。
    红樱切声叫道:“有人知道他来此,他若失踪……”
    “就算有人查来,也不关我事。”
    李春风身形仍掠,眼看就要飞出墙外,忽见一道黑影射来,拦她去路。
    那人说道:“暂时不能动他。”
    一掌迫得李春风倒掠巨高枫树。那人追进,原是黑衣蒙面,听其声音,似乎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已停在枫树另一横枝上。两人相隔五丈,面面相对。
    李春风惊诧道:“是您……”
    正待说名字,黑衣人伸手制止:“不必多说,暂时不能动他。”
    李春风嗔道:“为何?他坏了我大事,否则早收拾于若寒了。”
    黑衣人道:“他的确带给我们许多不便,甚至杀了不少得力助手,连华剑英都差点死在他手中,但无可厚非,他是一位高手,我们目标是灵刀堂,用他来对付公孙白冰,再恰当不过。”
    李春风道:“可是他是鬼灵精,怎可能听令于我们?”
    黑衣人道:“他会听令于门主,何况,只要神剑门向灵刀堂宣战,他非战不可。”
    李春风道:“属下总觉得他非常危险。”
    黑衣人道:“所以你要套他。”
    李春风一愣:“您这是……”
    黑衣人道:“他血气方刚,最易迷于女色,那又是你专长,有何不可。”
    李春风征诧:“您要我对他……”
    黑衣人淡笑:“其实像他这品种,已无下少有,你该高兴才对,何必意气用事?”
    “我……”
    “就这样啦!”黑衣人道:“套住他,比什么都有用,必要时,还可利用他除去异己。”
    李春风道:“他似乎心中只喜欢安盈盈。”
    黑衣人道:“何必如此没信心?你的功夫不比她差,多忍点,开战不会太久了。”
    李春风道:“何时?有那么多人阻止,何时才能开战?”
    黑衣人冷笑:“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公孙白冰前来神剑门。他们以为阻挡一次,即能没事,我故技重施,照样把公孙白冰引来。”
    李春风但觉已无转圜余地,遂道:“一切由您安排便是。”
    黑衣人淡笑点头:“还有一事,你去查他的跟班阿祖,看看到底是否为灵刀堂小公主,若真如此,咱们更胜算在握。”
    李春风一愣:“灵刀堂小公主会当他跟班?”
    黑衣人道:“若有目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何况关小刀的确不差,我有女儿,也会考虑嫁给他。”
    李春风不禁反瞧关小刀,想看看到底有何不同,可惜人已软斜,瞧不了全貌。
    黑衣人道:“公孙白冰近日可能会来,一切听我指示,我走了,随时保持联络。”
    “是”
    李春风方说完,黑衣人蓦地倒闪,身若飞燕蹿射,只觉枫叶轻晃,眨眼已不见。
    李春风轻轻一叹,本要报仇,竟然变得要大献殷勤去对待人,心情实是难以接受,何况他还伤了自己心上人。
    深深吸几口真气,平息一下心绪,她始翻落地面,慢慢走了回来。
    远处红缨丫鬓见状,暗叫好险,心情已松,赶忙溜闪避去,免得变成出气筒。
    李春风把关小刀带往闺房,将他丢于软柔床上,随又坐于梳妆台,拿来纸笔,写了几行字,突又擦掉,远远瞧及关小刀结实身躯,不禁心神稍荡,伸手抚向自己的胸脯,似在意淫。
    抚摸中,呼吸渐粗沉,几乎快达高潮,突又呸了一声,晕红着脸走进浴室,淋洗冷水澡,以平静心绪,再走回来,心情已定,冷道:“敌人就是敌人,任你是硕壮处男,我也没兴趣。”
    她立刻再举纸笔,写了一封信,唤来丫鬟红樱,要她送给某人,丫鬓应是,接信欲去,又偷瞄小刀一眼。
    李春风看在眼里,冷道:“你想要他是不是?来啊,我送给你。”
    此语吓得红樱赶忙否认,退了出去,她却不敢前去送信,反而躲在暗处偷窥,若有状况,也好适时处理。
    李春风果然未再动关小刀,让他熟睡,她则自行回到雅轩,盘坐练功,以清除浑乱心绪,也好将来行事有个计划。
    直到二更天,闺房传来关小刀呻吟声,李春风赶忙收功,掠奔过去,推门进入,发现小刀已自半醉半醒之间。
    她带上门,立即宽衣解带,脱得一丝不挂,赤裸裸地倒向床上,顺便解了小刀衣衫,故意制造假象。
    关小刀呻吟一阵,翻来覆去中,大约也占了李春风便宜,方始醒来,忽觉右手压着什么,回眼一瞧,竟是女人胸脯,他唉呀一声,缩手坐起,复见李春风光溜身子,吓得惊叫:“我跟你……”
    李春风故作嘤咛甜腻状:“你高兴了吧,终于占有我了……”
    伸手复往小刀腰际抱去。
    关小刀一胜困窘,直叫差劲,不知所措。
    李春风腻声道:“怎么,不喜欢我了?”
    关小刀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莫名……一点感觉、印象都没有?”
    李春风淫媚一笑:“那再来一次啊,我让你终身难忘。”
    说着就要反客为主,强压男人。
    关小刀吓得干笑:“够了够了,今天一次就够了,明儿再来,我与人有约,得先回去,明日再来。”
    说完,立即跳下床,赶忙整理衣衫。
    李春风暗笑于心,动作更放浪:“就这样要走啦?”
    想抱人,又被躲开,只好抱棉被,淫荡地扭缠着:“今天忍心着我守空闺?”
    关小刀干笑:“不忍也得忍,明儿再见!”
    说完,匆匆逃门而出,未敢回头,溜得甚是尴尬。
    李春风见他走了,始坐起,冷斥道:“便宜你了,哪天非把你整死在床上不可。”
    懒得穿衣服,再次抚摸自己胸乳,自恋狂般陶醉起来,淫笑声不断传来……
    关小刀连夜赶回龙凤客栈,沿途不断自嘲惹笑:“可能吗?我真的可能栽在她手中吗?
    童子功就这样给她破了,实是不值啊!”
    然而,都已赖在她床上,还裸体相见,他多半相信自己已做出遗憾之事。
    最让他感到失望的是,生平第一次和女人接触,竟然连一点感觉、印象都没有?
    他甚是后悔,早知道也到妓院,找个清纯漂亮女子,把童贞送给她,说不定还浪漫一辈子呢!
    他后悔没被安盈盈非礼。
    他也后悔上次没非礼水自柔,享受不了生平第一次乐趣。
    他几乎一夜未眠,想着这荒唐、残酷事实。
    没想到真的被阿祖说中,在此出卖灵肉。
    要是传回阿祖或任何人耳中,岂非太没面子。
    然而事实已如此,又能奈何?
    他现在只希望,下次别栽得那么冤枉便是。
    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坐。
    直到日上三竿,忽闻门外有人敲门。
    关小刀一愣:“谁?”会是阿祖?
    “是我,红樱。”
    “是你,你家小姐又要叫我去乱来了?”
    “不,我有事找你……可以进去吗?”
    关小刀这才稍稍安心,否则,实不知如何可对付那妖媚女人。
    他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门一开,红樱丫鬟已进门,随又把门关上,露出甜甜笑容。今天的她已化了妆,粉腮、口红缀得出色,发簪上加了珍珠圈。白衣衫闪闪生亮,显然是绸缎,整个人为之亮丽、成熟许多。
    关小刀瞧她如此打扮,亦有惊艳感觉,老实说,她比起某些干金玉女毫不逊色。只不过那张脸太纯了,让人总容易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少了性感成份。
    红樱丫鬟含笑告礼,随即道:“我有要事,想告诉你……”面对面,反而显得不自在。
    关小刀道:“跟你家小姐有关?”
    红樱丫鬟点头:“是……”
    关小刀已自窘困瘪笑,那李春风当真这么猴急,一夜刚过,又来找人了?
    “她要我赶快过去?”
    “不,她走了。”
    红樱丫鬟道:“我才能溜出来”
    “她不是要约我?”欣喜中,又觉失望。
    红樱丫鬟轻叹:“以后或许会约你,但她现在很忙,先走了。”
    关小刀道:“忙什么?”
    红樱丫鬟道:“只有她自己知道,你爱她吗?”
    关小刀一愣,她怎会如此问话?纵使她对自己不错,但毕竟是李春风手下,或许是来试探自己吧?心念一转,道:“我已为她着迷,我陪下去了……”无奈轻叹着。
    红樱丫鬟亦叹息道:“可惜啊……”
    关小刀道:“怎么说?”
    红樱丫鬟:“你只不过是她玩物罢了。”
    “怎会,昨夜她还抱着我不放啊!”
    “那是假戏。”
    “使戏?”
    “没错!”
    “怎会?”关小刀露出疑惑眼神。
    红樱丫鬟道:“你该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是昨夜……”关小刀道:“除非你家小姐亲口对我说。”
    红樱丫鬟:“她怎可能说呢,她根本没非礼你,她先用迷药把你迷倒,然后在你快清醒前,脱光衣服抱着你,好让你信以为真,你却真的相信了。”
    关小刀诧愣:“她真的这样做?”失望中带着欣喜。
    失望者:他竟然没被女人爱着?惊喜者:幸好童贞未栽在她身上。
    红樱丫鬟点头:“我亲眼看见。”
    “当真?”
    “的确不假。”
    “她为何那样做?”关小刀猜不出。
    “因为她只爱一个男的。”
    “谁?华剑英?”
    “不错。”
    关小刀不禁醋味上心头,纵使自己不喜欢这女子,但男男相争,他仍不甘落下风,叫道:“他有什么好,一刀就被我打得屁股开花,有什么好?”
    红樱丫鬟道:“爱情是奇异的,有人看来不好,有人却会死心塌地甘心跟着他……”
    目露感情,带怯地瞧了小刀一眼,又缩向他处。
    关小刀还是不肯认输:“我不信,那个瘪三!”
    红樱丫鬟拿出一封信,道:“这是我家小姐写的,昨天要我送,我没送……”
    关小刀跳下床,接过手撕开一瞧,又是“华哥哥”,又是“好想念”等等肉麻兮兮词句,他猛地揉掉:“差劲!她怎会看上那种人?”
    红樱丫鬟道:“你还喜欢她吗?”轻叹着。
    关小刀道:“你在可怜我?”
    红缨丫鬟道:“我知道,感情跟本无法勉强,而你却说深陷下去……”
    关小刀轻叹道:“唉,真是好事多磨,乱七八糟,实该一刀杀了那家伙,我哪点比他差?哪点?”
    红樱丫鬟道:“你比任何男人都强。”
    关小刀道:“既然这样,她却选择别人,真是受不了。”
    红樱丫鬟欲言又止,终于说了:“因为她恨你,她对你好,是别有目的,你不要再去上当,否则有性命危险……”
    关小刀一愣:“她恨我?”
    红樱丫鬟道:“没错,也许你不知她是替师爷工作,你坏了她大事,又伤了她爱人,所以她恨你,也要报复。”,关小刀恍然,可是若真如此,她昨夜随时可以把自己收拾,还为何要演这场戏?
    红樱丫鬟瞧他目露疑惑,感伤轻叹:“你不相信我所说?”
    “不,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红霞丫鬟一时窘红脸面,显得困窘。
    关小刀忽而悟通什么,感激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伸手握住红樱丫鬟双手,那双手却在发颤,忽觉困窘,立抽走。
    红樱丫鬟轻叹:“可是,你还是只爱我家小姐对不对?你说为她沉迷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其实我只是一个下人,你根本不会重视我的……”
    关小刀忙道:“你仍然很出色,比起你家小姐并不差,我早就注意你,只是你还小,很容易让人忽略……”
    红樱丫鬟道:“我已经十六岁,不小了。”有些感伤。
    关小刀忽而拉她坐于床前,笑道:“今天你就在此陪我,我们不必去理会你家小姐,你看如何?”
    “当真?”红樱丫鬟第一次感到心神荡漾,甜美无比。
    关小刀笑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他觉得,自己未必跟她乱来,但不能让她以下女而感到自卑,这对她伤害未免太深。
    他又道:“你是十六岁中,最漂亮的女孩,几乎人见人爱啊,以后长大还得了?”
    红樱丫鬟脸更红,心头却更甜蜜,她终于道出谢意:“感谢你,并没有拒我千里之外,我心满意足了,人总会长大的,到时……”
    “到时就不会嫌她小”一句,她说不出口,嫩睑更红。忽要掩饰,遂起身,娇急道:“我知道你还是对我家小姐没死心,你跟我来,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拉着小刀往外奔,及出房门,突又觉得窘困,始将对方手掌放了。
    关小刀含情一笑,给了她温情不少,他实在需要证实李春风心态,果真跟着红樱丫髦再次返回李春风住处。
    及入庭园,湖光依旧,亮红厢房,里头木板铺地,蒲团几个,似是打坐参件所用,关小刀但觉并无奇特之处。
    丫鬟低声说道:“隔壁便是小姐住处,她若回来,你自可听到一些。”
    关小刀道:“要多久?”
    丫鬟道:“不一定,你就在此休息,别出声即可,我得出去做些杂事,免得让她起疑。”
    关小刀既然已耗上,也就不便说什么,遂答应留在房中。
    红樱丫鬟含情一笑,告别而去,她虽极想跟小刀相处,但顾及秘密,只好忍下。只有在中午送些食物之外,其他时间全在花园,说是整理园圃,却总东看西看。
    好不容易等到黄昏,李春风果然掠墙而入。
    她此时扮相清新雅朴,根本瞧不出昨夜放荡形态,不禁让人想及,她未免善于伪装,其心性灵猾,可想而知。
    她方回来,立刻奔往中厅雅轩,那本是她和小刀初次见面地方,此刻却不见男人来。
    她不禁失望已疑惑,转而不悦,斥向外头:“红樱过来!”
    红樱早在等候,呃了一声,匆忙奔来,急问:“小姐找我有事?”
    李春风冷道:“那小子可曾来过?”
    “谁?”
    “就是关小刀。”
    红樱道:“没有,一整天都没人来过。”
    李春风更怒:“怎么可能,难道他发现什么?”
    红樱道:“小姐没把他摆平?”意谓美色迷不了人。
    李春风怎甘心失面子,嗔道:“凭他也想逃出我手掌心,我看是胡三江这混蛋留住地,他才没来。”
    红樱道:“要是他真的不来,小姐待要如何?”
    “他敢!”李春风怒邪道:“他敢耍我,我剁他粉身碎骨,这种人,比拘都不如。”
    红樱丫鬟干声道:“我还以为小姐看上他呢……”
    “我看上他?”李春风突然大笑:“我是看上他脑袋笨如瓜,被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神勇!”
    笑声更狂谑。
    禅房中的关小刀听得血脉翻腾,他一向觉得女人总是善良温柔,可是现在,他终于相信什么叫蛇蝎美人。
    原来女人在恨一个人时,使出手段,可能更厉于男人啊!
    李春风更谑笑:“若不是师爷要我对他好,我早就把他脑袋当球踢了。”
    关小刀暗道:“果然是师爷手下。”
    红樱丫鬟这才知道,昨夜蒙面黑衣人原是师爷,她问道:“不知他下次若来此,我要如何对他?”
    李春风烦心道:“不管他啦!”突又觉得不妥,冷道:“还是一样,不要露出破绽,神剑门跟灵刀堂快要开战,他是我们的替死鬼。”
    红樱丫鬟暗惊,但此事太过神秘、若追问下去,未免让人起疑,遂点头说道:“我省得。”
    随后问些要吃什么之类话语,李春风要了桂花莲子汤,红樱丫鬟始退去。
    李春风兀自躺在美人龙凤椅上,想摆姿态,却无心情。猛地抓起酒壶咕噜即灌,显然心清苦闷。
    关小刀却已然从怨怒李春风,转为惊诧不已,她竟然说出神剑门和灵刀堂即将开战,那分明是藏有莫大阴谋伎俩。
    他已忍不住,偷偷潜往厨房,红樱丫鬟正在煮桂花莲子汤忽见小刀,吓得半死,差点打翻热壶,小刀来不及道歉,把她拖到一角,两人几乎身贴身,红樱的心不禁怦怦乱跳。
    她急道:“你快躲开,这太危险了……”
    关小刀道:“她敢来,我就宰了他,你可知有关神剑门即将和灵刀堂开战之事?”
    红樱道:“请相信我,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
    关小刀自知她不会隐瞒自己,颇为失望,道:“可愿帮我查?”
    红樱道:“我会的!”
    泛起晕红,她想,连心都给了对方,哪还在乎这些。
    关小刀感激一笑,道:“那,一切靠你了,我得回去通知三爷,很快会回来找你。”说完,轻轻搂了红樱肩腰,惹得她心头
    怦怦乱跳。
    关不刀正待要走,红樱忽又想到什么,唤住他,道:“你可知有个黑衣蒙面人?年纪颇大了……”
    关小刀一时想起在汉阳江口被截的黑衣人,点头道:“你知他是谁?”
    红缨道:“他就是师爷,他昨天来了,阻止小姐杀害你,那消息大概也是师爷传来的。”
    关小刀怔愕:“原来是司徒昆仑?他武功那么高?”
    想及自己在他手下几乎无法走完十招,不禁感慨万千。
    他又问:“师爷为何前来阻止我被杀?”
    红樱道:“隔太远,我没听清楚,但听小姐方才所言,大概要利用你对付灵刀堂吧!”
    关小刀但觉有理,难怪李春风说自己笨得可以,他感激一笑:“我该走了,自己保重。”
    说完,再次搂她一下,始潜掠退去。
    红樱丫鬟已然沉醉在甜蜜爱情之中,浑然忘了蛇蝎主人随时会吞并她。
    关小刀连夜赶回神剑门。
    来不及回住处,他急奔总管府第。
    总管胡三爷正在书轩研究兵书阵势,明亮烛光下,映照得他威武堂堂,两眼神动中,正气凛然。
    关小刀方一赶来,他颇为惊讶,已从红檀木椅起身相迎。
    这位爱将替他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将来成就未可限量,他不疼惜他,要疼措谁?
    关小刀来不及客套,边拜礼边说:“神剑门和灵刀堂可能在最近就要开战了。”
    三爷闻言,稍稍动容:“消息得自何处?”
    关小刀道:“一个女间谍叫李春风,她是师爷手下,上次灵凤玉佩可能也是她盗取的,也可以说消息来自师爷之口。”
    接着他将在洛阳所遇,-一说明,却保留男女私情之事。
    三爷不禁模起胡子,来回踱步:“若真是来自师爷,他又为何如此把握?这其中有何原因?”
    关小刀道:“要开战,一定要门立下令?”
    三爷道:“不错,否则师爷自行去打,不就得了?他又何需设这乱七八糟的圈套。”
    关小刀道:“那必定要激怒门主才行,否则门主岂会宣战?”
    三爷道:“大概也只有公孙白冰之事会激怒门主,可是公孙白冰根本不可能再来,否则他就是在害门主夫人,他知道厉害关系才对。”
    关小刀道:“要是夫人到了灵刀堂呢?”
    三爷一愣,随又否认:“夫人至为明理,根本不可能自行前往灵刀堂。”
    关小刀道:“若是被绑走?我是说师爷突然把人绑走。”
    三爷冷道:“他敢!”
    关小刀道:“安盈盈已失踪那么多天,说不定师爷早打夫人主意了。”
    三爷冷笑道:“他若真如此做,我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关小刀道:“若真的发生,先吃不完兜着走的是我们,我们应该先防范才对……”
    三爷顿悟,颌首道:“有道理,我得多派人防守,免得夫人有所差错……”
    关小刀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使门主向灵刀堂宣战?”
    三爷道:“这很难说,门主一向不爱管事,纵使有的分舵被挑,他也睁一眼闭一眼,但说到夫人事,便立即想宣战,在在说明,他很情绪化。这些日子都是我在压,在流通,但师爷力量日益壮大,对门主已造成严重影响,他要耍什么诡计,简直防不胜防。”
    关小刀道:“那三爷认为灵刀堂真的会攻来?”
    三爷不禁凝思,随又说道:“宁可信其有,我会小心布置,你且再回去探查更明确消息,我好有个准备。”
    关小刀颔道:“一切听候三爷发落。”忽又想到什么,说道:“三爷可曾听及小的上次在船上遭黑衣蒙面人伏击一事?”
    三爷道:“听过了,你已查出消息?”
    关小刀道:“他正是师爷。”
    “是他!”三爷颇为诧异:“他竟然亲自动手?”
    关小刀道:“厉害的是他的武功,小的几乎无法招架。”
    “当真如此?”
    “不然,小的怎会被他剥光衣服。”
    三爷不禁沉吟:“司徒昆仑虽功力深厚,却也不至于高到让你毫无招架地步,你的刀法几乎已是绝顶……”
    关小刀道:“他却以真力抵挡,不敢近身,我拿他没轧。”
    三爷揣想一阵,道:“或许是了……你功力较差,是个弱点,他则看准此点,随时以内力制人,你有空得多练内功,或许可弥补一二。”
    关小刀不禁泄气:“练内功谈何容易啊!”
    三爷道:“不必泄气,总有成功一天。”
    关小刀苦笑几声,道:“不知三爷是否能赢过他?”
    三爷道:“我虽跟他切磋过,但都点到即止,看不出高下,不过照你方才所说,他可能要高我一筹,咱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关小刀喃喃念道:“是该找方法应对,否则岂非让他耍着玩?”
    当下已开始思考,如何进行对策。
    两人再聊些情势,关小刀但觉过晚,遂告别离去。
    转过几条街,他已返回客栈住处,阿祖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烛台发呆,忽见关小刀进门,虽见欣喜,言词却冷:“怎么,出卖灵肉的男人回来了?”
    关小刀干笑:“不谈啦,当真差点失身,那野女人竟然毒得很!”
    阿祖瞧他似对李春风厌恶,遂更见笑:“我还以为你多罩得住呢,告诉你,她好像在打我主意,今天偷偷溜来客栈,东瞧西探,我觉得不对,就躲了起来,她待了好久才走,一定另有所谋!”
    关小刀道:“会是来找我?”
    阿祖斥笑:“少臭美,她要找你,会不知你任处?何必来此偷偷摸摸。”
    关小刀颌首:“也对……”
    心想李春风该知道自己住在龙凤客栈,要找,也该到那头吧,遂问道:“她找你何用意?”
    阿祖道:“我要是知道,何必问你!”
    关小刀邪笑:“莫非她看上你?”
    阿祖呸笑:“恶心,给我正经些,她必定另有所谋。”
    关小刀道:“谁知道她在想什么?时下风起云涌,看来又要发生大事,你自行小心,我明天再去探探,必要时,把人抓来逼问。”
    阿祖欣笑起来:“这才像话、用美男计查线索,未免太逊了!”
    关小刀干笑:“没试,怎知自己魅力有多大,结果,呵呵,简直莫名其妙!”那“惨”
    字却未便说出。
    阿祖道:“活该!”笑得更缤纷灿烂。
    关小刀想到什么,问道:“康太平呢?他好像时常不在家?”
    阿祖道:‘哪是不在家?是变成密探,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老躲在对街往这头监视,有人还把他当成神经病呢!”
    关小刀惹笑起来,道:“他倒是有心人,那样也好,咱住的更舒服些,休息吧,明儿还有事做。”
    阿祖这才举着烛火,登上楼梯,和主人道别,两人各自回房。
    关小刀摸摸床前大刀。抓来耍了几趟,威势立见。忽又停顿下来,叹道:“砍不着师爷,真是泄气,我看,换把轻一点的吧……”
    他遂放下大刀,没有轻剑,拆下床边小木板,有模有样耍起来。
    不知耍了多久,忽闻三更梆子声传来,他始收招,回床睡觉。
    次日醒来。
    阿祖已备妥早餐。
    关小刀匆匆清洗,进食后,交代阿祖自行小心,随又整装。三探李春风去了。
    雪月春风阁依然庭院深深。关小刀只花一时辰,已从住处赶来此地。
    他明白李春风在师爷授命下,根本不敢对自己恶言相向,正好利用机会套她消息。
    他遂落落大方敲门,顺便先看看红樱丫鬟是否另有情报。
    来久,红樱丫鬟匆匆奔来,大门方被开启,她已惊急说道:“小姐已不在,你下次再来吧!”急欲打发小刀离去。
    关小刀瞧她神态紧张,疑惑道:“出了何事?”
    红樱丫鬟急道:“没有,只是今天不适合见面,你改天再来,请相信我!”目露恳求。
    关小刀是相信她,可是此事又透着玄疑,直觉她或而受到什么委屈、威胁,如此即走好吗?
    红缨丫鬟似看穿他心意,急又道:“我没事,真的,有事一定告诉你,你快走吧!”
    话未说完,里头突然传来男士粗沉喝声:“哪个野男人,敢来找她吗?我扭断他脖子。”
    关小刀一愣:“怎会有男人?”
    红樱丫鬟更急:“不要理他,你走便是,免得沾上麻烦!”说着急欲关门。
    那男人突然伸出手绒绒双手,扣住门板,往后一掀,红樱丫鬟挡力不住,唉呀一声,被掀得踉跄退步。
    关小刀已见及此人年约四旬,身壮、臂大、手大、嘴大、头大、眼大,一切似乎大一号,却因而显得粗浑。
    然而衣衫却是青褐丝质绸缎料。看来甚是珍贵,相形配合之下,俨然是位粗俗暴发户。
    他瞪着小刀,但觉年纪不大,哇哇斥叫:“小娃儿敢勾引我女人吗?你到底是谁?报名受死!”
    关小刀冷斥:“你又是谁,大狗熊!”
    那人哇哇怒叫:“没人敢叫我田威是大狗熊,你胆敢损人,自断一臂,饶你不死。”
    关小刀斥笑:“笑话,那我连说你十个大狗熊,岂非要另外订做十条手臂送给你?”
    田威喝道:“没错,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因为你敢勾引李春风,我要砍下你脑袋,当球踢。”
    关小刀斥道:“你又是谁,胆敢管我们闲事,难道你会是她姘头?”
    “我是她丈夫,人称粗臂熊田威。”
    关小刀怔愣:“你是她丈夫?李春风会挑你这种人当丈夫?打死我也不相信。”
    田威哈哈谑笑:‘信、不信都一样,你准备受死吧!”猛地一拳轰劈过来。
    红樱丫鬟急叫快躲,关小刀猛地闪掠上墙,轰然一响,地面遭拳劲劈及,凹出深洞,关小刀不禁皱眉,这家伙内力修为不简单,心想在外头窄街打斗,不利自己,遂往里头掠去,若李春风仍在,也好向她证实,是否有这位粗如狗熊的浑丈夫。
    他方掠入,田威哇哇大叫,已自追杀过去。
    红樱丫鬟暗自叫糟,赶追过去,却也只能观战,根本帮不上忙。她喊道:“他不认得小姐啊!”
    粗臂熊哪听得进去,一路“轰雷神拳”杀招即打,拳影过处,罡气四涌,一时把关小刀逼得难以还手,只能东躲西藏。
    关小刀连避数招,但觉再闪去,将深入险地,自己又忘了带随身大刀,厉害刀法无法施展。
    心念一闪,掠向湖边,摘下柳条当鞭耍,忽见神拳打来,柳条如蛇卷去,猛扣腕脉,随又一拖,准备把人拖跌,岂知田威哈哈冷笑,猛地用劲,拳头暴胀许多,叭然一响挣断柳条。
    他仍自狂笑:“雕虫小技,也想献丑?”
    笑声未竭,关小刀突然冷喝:“看连环千百脚!”
    猛地欺来,双腿踢如踩轮,却见势不见威。
    田威见状,更是谑狂大笑:“什么狗脚,我打扁你!”
    他双拳迎脚即轰,叭叭数响,各有交错。
    岂知关小刀却虚晃两脚,猝见他狂笑张着大嘴巴,猛将柳叶拖扯下来,喝笑着:“大嘴巴吃东西啦!”
    一团柳叶奇快无比丢入他嘴中,竟然呛得田威撤招猛打咳。
    关小刀见机不可失,一连数脚凌空端来,叭叭叭叭,从前胸踹向脑门再转背面,田威只能哇哇斥叫,一时仍来不及返击,关小刀却征诧此人似练有铁布衫之类功夫,几脚踹去,不痛不痒。情急中,关小刀喝着:“踹不疼,吊死你!”
    柳条反甩过来,有若倒勾跳绳,猛地勾住田威脖子,复往前拖,却见一片湖水,哪来树木可吊人,小刀喝着:“喝水去吧!”猛一拖,田威后栽,小刀闪开,田威栽跌湖中,溅起湖水好高。
    关小刀哈哈谑关:“狗熊洗澡喽,天下奇事。”
    田威落水,更是嗔怒,突然潜水失踪,关小刀谑笑:“想逃吗?”
    岂知复闻轰声乍起,却不见水花,正犹豫,蓦见脚下石桥暴裂上冲,他急叫不好,猛借劲道连翻筋斗以避开。然却慢了一步,唉呀一声,被喷水溅得半身湿。
    那破桥处,猝见田威飞冲射来,双拳猛打,砰砰砰砰,硬将空中小刀打得唉呀痛叫,倒跌地面,血气翻腾不说,臀部也跌得发麻。
    他喝叫:“可恶!”
    随手抓来左近手臂粗枯枝,一招“神刀斩魔月”倒打出去,那枯枝立即旋如车轮,其势有若飞钹东飘西审,任那田成拳势如何劈打,它总有办法闪穿突围,猛然粘绕那粗拳而过,叭然一响,打中对方左肩,似乎劲道过猛,打得田威闷哼,闪退数步。
    关小刀但见此招有效,猛地一拳劈向左近枫叶枯干,切下长枝,身形飞纵而去,再劈数掌,叭叭叭叭连断技干,切成十数臂长木棍,他猛抄在手中,凌空转身喊打:“吃我狗骨满天飞!”仍自施展“神刀斩魔月”功劲,将十余短棍反打下来。那棍节直若巨蜂窜掠,嗡嗡穿飞,忽东忽西,猝又群集猛劈猛冲而下,打得田威没头没脸,任他铁布衫功夫了得,也吃不住群蜂螫人般狂击,一时难以招架,弃战而逃,猛往厢房射去。
    关小刀一招得逞,哈哈谑笑:“看我乱蜂螫狗熊!”
    猛又从树上扑下,双掌打向凌空旋转木头,一时追得木头如利箭往那田威背面射去。
    唉呀一声,田威被击两棍,痛得他破口大骂,突然一个窜身,落地打滚,抓出一把利剑,反击过来,但见刀光咻咻乱切,木棍如萝卜般散落,他再挥掌劈打,木块倒喷而退,打得若大门窗四分五裂。
    田威怒喝,猝然冲射出来,利剑见人即砍。他虽然横练粗功夫,但使起巧剑,一点也不含糊,剑光过处,但见啸气冲天,可见威力。
    关小刀一时不察,复又深陷重围,被逼得落地打滚,险相环生。
    红樱丫鬟见状叫糟,急奔回房,抓来利剑往心上人丢去,并叫:“抓着!”
    关小刀一个翻身抓住利剑,冷喝一声,一招“神刀破天地”,那利剑猝卷狂涛,凝聚成桌大旋转光团,照人眼眸,田威不知势力,硬斩剑过去,岂知剑尖方沾光团,有若刺破天大气球般,那光团暴涌过来,他惊叫不妙,反剑想护身,光团却如火山爆发,奇猛无比轰动了过来,锵锵锵锵……脆响不止,竟然绞得那把精钢宝剑碎成数断。
    田威惊叫不好,想抽身跳退,岂知光团仍自啸来,唰唰数响,切得他衣衫乱飞。
    田威僵坐当场,剑光乍失,关小刀一把利剑已抵住他咽喉,嘿嘿直笑:“怎么样,这几招可以抢你老婆了吧?”
    潇洒抹去汗珠,战胜感觉忒好。
    田威面色煞白,冷斥:“要杀要剐随便你!”
    闭上眼睛等死。
    关小刀暗道:“倒是条汉子。”谑笑道:“既然这样,随便剐几刀算了。”
    利剑猝斗,猛往他胸毛剃去,更触及肌肤,生寒传来,田威当真以为被剐,身形为之抽颤,却只一颤,仍闭冷目。
    红缨见状急叫:“他不是小姐丈夫,他是小姐丈夫的哥哥。”
    关小刀一愣:“这么复杂,李春风当真嫁过人?”
    红缨丫鬟道:“我不清楚,不过他称小姐为弟妹,看来不差的。”
    田威冷斥:“要剐就剐,何必多问?”
    关小刀斥道:“爽快的话,你自杀啊!”
    用剑一挑,把断剑挑向他身前,想看他表演。
    田威张眼,愣在当场,脸面表情抽颤,突又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那是弱者,败在你手中,该动手的是你!”
    横了心,冷目直瞪。
    关小刀讪笑,把剑交还红樱丫鬟,道:“你既然不是李春风丈夫,我为啥要杀你!”
    田威又愣:“你想饶我性命?”
    关小刀道:“杀你也赚不了什么,你高兴就活吧!”
    田威一时五味杂陈,他似乎是那种难于接受恩惠之人,口中嗔叫着谁要你施舍,却又记着恩情,终于拜礼说道:“大丈夫不能恩情不分,你放我一命,我欠你一次,将来必还,不过,我还是要弄清,你是不是要来勾引我老婆,呃,我弟妹。”
    关小刀道:“她真的嫁了你弟弟?”
    “不错,”
    “那你弟弟怎让她……”
    “我弟已死。”
    田威道:“可是他一直爱着她,所以我不准任何人染指她。”
    关小刀呵呵笑起:“这倒是怪了,你弟弟已不在人世,她是有权改嫁啊!”
    田威斥道:“不准你笑,事出必有因……反正谁敢染指她,我就找他算帐。”
    关小刀虽好奇,但他若不说,似乎很难逼他,遂道:“我不是她情人,我只是来向她打听事情,如此而已。”
    “当真?”
    “绝无虚假。”
    田威瞧向关小刀,但觉地并非獐头鼠目之辈。信了几分。
    随后就道:“既然不是,我也不必跟你争,不过我要告诉你,她很风骚,你可别被她勾引了。”
    关小刀道:“我未成年,不来这套啊!”
    田威道:“那得看她对你有无兴趣,不瞒你说,我怀疑我兄弟之死,和其中某个偷情者有关,当然不会是你,因为那时你才小鬼一个。”
    关小刀道:“好险,否则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田威想到什么,道:“你确定李春风一直在这里?”
    “她啊?”
    关小刀忽见红樱丫鬟使眼色,猜到些许,道:“我也没把握,距上次到现在已半个月,她说要到江南,大概去了吧,怎么,她不在这里?”
    田威一愣:“又回到江南了?”
    红樱丫鬟道:“对啊,小婢说的,你都不信?”
    田威道:“可是我听说,她人在洛阳。”
    红樱道:“可能是小姐耍的……”
    以下“诡计”两手突然煞住,大有说溜嘴的姿态。
    田威见状,邪笑道:“你是说这又是她耍的泥计,哈哈一定没错,她本就诡计多端。”
    关小刀道:“看样子,我是白来了。”
    颇为失望苦笑着。
    田威忽而拱手:“不杀之恩,日后回报,我得赶回江南,只得失去大好机会。”
    说完,连破衣都赖得换,匆匆快步奔去。
    红缨丫鬟瞧他走人,方自吁气,赶了过去,将大门带上,始返回,擦着汗水道:“要命,足足被他折腾大半夜,差点被整跨。
    关小刀道:“他一直都紧追李春风不放?”
    红缨丫鬟道:“正是,有时还把小姐囚起来,不过近来小姐学乖了,不肯再跟他碰面,他始抓不到机会。”
    关小刀道:“她去了哪里?”
    旧情复发感觉,使她怔忡不安。
    关小刀看出来,淡笑道:“她想杀我,我哪还跟她谈情说爱?我是准备前来打探有关灵刀堂入侵神剑门之事。”
    红樱丫鬟笑颜又展:“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又……不谈这些,你要套她说出此秘密,恐怕不容易……”
    关小刀道:“她若不说,我只好来硬的!”
    红樱丫鬟道:“我倒有个想法,你或可冒充华剑英套她看看。”
    关小刀道:“可是我根本不像他,怎么冒充?”
    红樱丫鬟道:“华剑英不是受伤?她却不知伤得如何,你把脸包起来,她也未必认得,至于声音随便装即可。”
    关小刀恍然:“似是好方法,就这么办,她何时会来?”
    红缨丫鬟道:“她躲到客栈去,等待我通知田威已走,她自会回来,你先伪装,再写一封信,我传给她,你再现身不迟。不过,时间上,还是以夜晚为佳,也好掩饰伪装之不足。”
    关小刀颔首:“如此甚好,咱收拾收拾打斗留下痕迹吧!”
    红缨丫鬟瞧向那扇被破坏门窗,轻叹道:“这次毁得颇严重,一时也整理不了,我看你先去写信,我把枯枝断剑整理’,看不出打斗痕迹即可,剩下的,全部推给田威便是。”
    关小刀颔首:“就这样啦!’”
    虽说要写信,他仍帮着红樱捡去大半散枝,这才步入李春风雅室,利用现有纸笔,写了几段肉麻字迹。
    写完后,他念着:“多次来信已收到,只是有伤在身,延误了,然情火难熬,今夜将奋不顾身前来与你重叙旧情,裸程相见,也好解我激输………接下去的翻云覆雨缠绵悱恻字迹已念不出口,惹得他直道肉麻、恶心。
    他故意写得潦草,也好伪装受伤。写完之后,装入信封,始交给红樱丫鬟。
    此时红樱丫鬟已收拾差不多,接了信件,欣喜直笑,便带他进入一间雅房,并拿来纱布之类,也好伪装受伤。
    小刀先绑身脚,弄成瘸子,但觉效果不错,随又撤去,且等夜晚再说。
    红缨丫鬟趁此弄来一顿丰盛午餐,两人共同进食,红缨甜心直笑,侍奉得无微不至,倒让小刀觉得亏待她不少,红樱早已心满意足。
    此顿饭可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餐,她已别无所求。
    吃饱过后,两人又闲聊一阵,关小刀始知她原就来自于江南,只是李春风的银子多,她才跟到此处。家中父母健在,只是务农,甚是辛苦,她准备赚够银子,替家人买块地,将来也好过的舒服些。跟了李春风许多年,也学些粗浅功夫,只不过仍派不上用场。
    关小刀倒觉惊讶,李春风竟然来自江南?她又怎会跟师爷搭上线?红樱也说不出来,只有日后再问了。
    转眼傍晚已至,红樱始收拾一切之后,告别小刀,前去通知李春风去了。
    关小刀则重回房间,把纱布缠往身上,甚至脸上,随又觉得少了什么,原是药味,逐拿出金创药,东涂西抹,终于像重伤模样。
    照向铜镜,除了两眼还能见人之外,整张脸都缠得像极木乃伊,不禁哈哈谑笑,这副德行还能亲热吗?却不知李春风见着会怎么想?
    未久,大门传来开启声,小刀遂噤声,潜向窗口偷窥,李春风果然在红樱丫鬟带引下,东张西望返回。
    她仍怔忡不安,道:“真的走了?”
    红樱丫鬟道:“走了,他发现你回江南,一口气毁了那面墙才走人。”
    李春风顺着她手指,已瞧着毁墙,恨恨说道:“倒是够狂我要不是为了田家家当,早就把你收拾,还害得你嚣张到现在!”脑袋已想出十数种报复方法,然而轻轻一叹,仍自放弃,道:“可有关小刀消息?”渐渐往里头走。
    红樱丫鬟摇头:“没有,不过已有华少爷书信。”
    “在哪?快拿来!”
    未等丫鬟完全交出,李春风已抢过来,欣喜即撕,忽又说道:“字迹怎么那么丑?”
    红樱丫鬟道:‘华少爷仍受伤……”
    李春风似乎已不在乎美丑,欣喜直笑:“他果然要来了!我还以为他忘了我呢!”
    红樱丫鬟道:“华少爷何时要来?”
    李春风道:“就是今晚,你先去准备美酒佳肴,我也要打扮打扮。”说完,雀跃欲飞似地奔回闺房。
    红缨丫鬟笑在眼里,向隐密厢房瞄了一限,已经往厨房行去。
    关小刀亦自谑笑不断,待会儿这场戏完全看自己怎么演了。
    不久,天色渐暗,那豪华中庭雅轩已点燃缤纷灿烂烛光,穿透白纱,映在湖面,直若人间仙境般浪漫情调隐隐泛生。
    李春风已穿着已往惯有之妖媚轻纱罗裙,那半露胸肩,总让人想人非非,她却乐此不疲,总想把衣衫拉得更低,大概恨不得全身光溜溜,才能显出她特有媚力吧?
    她坐在琴台前,竟然还能弹得出不错琴音,显然她的风骚亦有两下子。
    关小刀即在她弹琴之间,暗自潜向大门,然后再慢步一瘸一拐走来,木乃伊式的僵硬步伐,滑稽而好笑,躲在暗处的红樱丫鬟已快笑得人仰马翻,直觉小刀装得未免太严重啦!
    关小刀已习惯此打扮,仍自冷静往前行去,即快抵雅轩门口,已发出欣悦而又带沙哑声音:“春风……我来了……”
    李春风乍闻声音,抬头外瞧,猝见到僵尸似地让她惊骇,缩退数尺,惊愕:“你是谁?”
    关小刀道:“我是华剑英啊……”
    “什么?”
    沙哑声音使李春风听不清。
    “华,剑,英!”关小刀一字字说道。
    “你是剑英?”
    唐突中带着疑惑:“你是剑英?”
    “我是……”
    关小刀跨门进入:“我受了伤……难免如此……”
    李春风眉头挑了几下,忽已接受似地媚笑起来:“你是剑英?伤得那么重?”
    关小刀轻叹:“挨了二十刀,三十箭,能不重吗?能活过来,已是侥幸啦!”
    李春风不禁嗔怒:“那王八小鬼,哪天被我碰上了,也要他变成这模样,坐!我替你倒酒……”
    关小刀干笑:“不能坐……”摸摸臀部,表示受伤严重。
    李春风忽而想及那码事,想气又想笑:“还没痊愈?那小子实在够狠!”
    关小刀道:“快痊愈,但坐着不舒服,咱们躺着如何?”
    “你?”
    李春风忽而媚邪浪笑起来:“你好坏啊!裹成这样,还想占我便宜!”
    关小刀邪笑:“试试再说……”
    李春风追不及待地压靠过来。一对胸乳半掩半露,她却故意抓着小刀右手往胸乳模去,呵呵浪笑道:“它寂寞很久了……”
    岂知方触及对方乳房,关小刀已唉唤痛叫,杀尽风情,就连李春风都被吓着:“弄疼你了?”赶忙把手抓放原位。
    关小刀苦笑:“双手被砍十八刀,能不断已不错了……”
    李春风嗔喷斥:“那小王八蛋,我非砍回来不可!”
    关小刀暗笑,口中却道:“我也很想砍他……”
    “你的脸?”
    李春风忽而想及这最严重问题:“我帮你解下纱布看看到底有多严重?”一伸手即想解开。
    关小刀急道:“不行不行,不急不急!”
    李春风道:“怎么,已被毁容?”
    关小刀道:“还好,只被划两刀,我已敷上疗伤圣品,再过三天即可拆除,到时,你仍能瞧见英挺的我……”
    李春风颇为泄气:“瞧你这副模样,我哪还有心情跟你谈情说爱?”想及他可能毁容,激情弱了大半。
    关小刀调情道:“咱们先喝酒如何?喝了以后,我自然不再那么疼,然后……”
    当真伸手摸向那对尖耸乳房,逗得李春风荡意又起,直斥:
    “好坏!”浪笑中,也就不再那么在意。
    她立即唤来红樱丫鬟上酒菜,红樱见及关小刀,亦作惊诧状,李春风冷声斥道:“退下!以后没有我唤叫,不必前来。”
    红樱应是,匆匆退去,却快暗笑挤出泪水。
    关小刀为培养情调,拿起酒杯即敬酒,即干杯,却装出怪模怪样始饮尽,逗得李春风浪笑不断,直斥他酒色全沾,关小刀自然钻她小腹,复把她肚兜扯得半露,酥胸果然耸挺迷人,他不由怦动,赶忙吸气,免得想入非非。
    越是调清,李春风越是高兴。在卿卿我我,毛手毛脚中,已饮下数杯,关小刀始找机会套话。
    他道:“师爷已恭喜我们,就快能长相厮守了。”
    李春风稍愣:“他已知道我们之事?”
    关小刀道:“早知道啦!师爷消息自是灵通,他还说你此次将再立大功,是真是假?”
    李春风媚笑道:“师爷既然消息灵通,怎会是假?”
    关小刀道:“是有关灵刀堂入侵之事,还是谋杀头小刀之事?”
    李春风又愣:“他向你说要谋杀关小刀?”
    关小刀暗自叫苦,竟然自作聪明。
    心念一转,说道:“他说关小刀已来骚扰你,迟早要把他收拾,是真是假?师爷大概想替我报化吧?”
    李春风媚笑道:“当然是真,那小子坏了我们不少事,岂能饶过他!我早已设计好如何收拾他了。”
    关小刀道:“怎么收拾?”
    李春风其实尚未想出,毕竟师爷下的命令是要自己勾引关小刀,她只是不愿说出罢了,以免引来眼前这男人不快,她道:
    “当然是利用完了再收拾。”
    关小刀从她言词亦猜出,她尚未研究出对付自己方法、已没有必要再探下去,恨恨说道:“不管如何报仇,一定要把他的最后一口气留给我,我也好切几块肉。”
    关小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李春风却更加心疼男人的伤势。
    她疼惜说道:“自会为你留着!你得好好养妥伤势再说”
    “那自当然!”
    关小刀畅笑几声,再敬她一杯,始又问道:“至于灵刀堂进攻一事,不知能否赶上我的伤势复原?”
    李春风道:“反正谁进攻,不会伤到你,你报本不必操心。”
    关小刀道:“我却想立功啊!”
    “你!”
    李春风媚笑:“算了吧!瞧你这模样,少说也还要一个月,等不及啦!”
    “这么快?”
    “当然要快,否则岂非让小人得志,不断耀武扬威?”
    “可有确定日子?”
    李春风心急一转:“你好像对此事特别感兴趣?”
    关小刀暗道逼得太急,干笑道:“我当然感兴趣,毕竟这是天大重事,谁都想事先知道。”
    李春风媚笑道:“既知是重事,我又怎能知道?一切计划,全在师爷手上啊!我也是听命行事,知道不多,咱别谈这些,多杀风景?喝酒吧!”端起酒杯,复敬关小刀一杯。
    关小刀是饮了,然仍抛不开此问题,道:“你们大概想把门主夫人抓起来吧?”
    “别胡思乱想!咱们亲热如何?”
    李春风丢下酒杯,已自扑向关小刀,欲火焚身地开始呻吟,她急欲解开关小刀腰带,以解欲火。
    关小刀不禁焦切急道:“不成……我还有伤……”
    “你不是说,喝了酒就不再疼了?”
    “那是骗……可是酒喝得不多啊!”
    “没关系,我会小心、不会弄疼你,华郎,我已经想了好久,你不也是一样?”
    李春风浪邪直喘,淫浪张着嘴亲向他肚脐,再咬向那腰带,当真要把小刀裤子给咬下来,她猝然大动作,竟然撕断腰带,扯落半截裤头,肌肤露了大半。
    关小刀唉呀惊叫,赶忙伸手抓去,直叫不行。
    李春风欲火已起,哪顾得他,更是淫浪伸手即往他下体抓去。
    关小刀唉呀尖叫,连忙滚退,李春风亦尖声诧叫,僵在当场,关小刀得以闪开,暗叫好险,赶忙绑紧裤头,冷汗已冒了出来。
    李春风惊诧过后,欲火尽失地冷哼一声,抓来酒壶即灌。
    关小刀装痛呻吟:“你太粗鲁了,弄得我好痛……”
    李春风突然历喝:“去死吧,叫什么痛!”
    关小刀证愕,她竟然变化如此之快?急又说道:“我实在有伤……”
    “有伤还敢来找我?”
    李春风猛地将酒壶砸过来,关小刀赶忙躲闪,酒壶碎地,美酒四溢,她怒斥:“他妈的,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华剑英?哼哼,简直笑话!你已变成麻脸丑八怪,半身不遂,缺手跛脚的烂东西,这还小意思,你竟然变成性无能!”
    “我看你卵蛋中了一百刀,早被阉成太监了!难怪不肯脱裤子,脱了还哇哇叫!落得这副下场也不思检讨,还敢来摸我奶子,真他妈的贱到极点!”
    当她猛地摸到小刀下体,意然一点反应皆没有,她甚至以为摸错地方,在淫欲为先之结合下,她已遭受莫大刺激,终把先前所受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哪还顾得对方曾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照样绝情绝义,劈头即轰,如烂乞丐,其狠毒可想而知。
    关小刀怔诧她变化如此之快,犹自想解释:“我……”
    “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李春风猛地一脚踹得关小刀滚出七八丈。撞向墙头,“他妈的烂太监!”
    关小刀无名火已自冒起:“你敢对我如此绝情?”
    李春风谑斥:“凭你也想跟我谈感情?哈哈……简直天大笑话,我要不是看在你床上功夫不错份上,才跟你在一起,结果现在……你去死吧!找一个乞丐婆去爱吧!”
    她怒中带着谑笑,猝又欺来,一连数掌打得关小刀东倒西滚,她猛抓人,丢往屋外,仍自破口大骂。
    关小刀本想反击,却因纱布裹得太紧,活像木乃伊之下,确实本无法灵敏动作,硬是大吃闷亏,被打得唉唉痛叫,眼看李春风又要杀来,吓得他识时务为俊杰,赶忙一拐拐先逃开再说。
    他那狼狈逃躲模样,更让李春风有了狠打落水沟之谑喜感觉,笑声自是更放浪,还不断呸出口水,直道癞蛤蟆也想出天鹅肉?无赖太监也想玩女人?做下辈子春秋大梦吧!猝又丢来酒杯,直把小刀逼出大门为止。
    暗处红樱僵在当场,没想到小刀会被揍得落荒而逃,疼心中,不禁觉得李春风已狠毒得毫无人性,竟然对深爱情人一夕之间反目变成过街老鼠,不仅狠揍他,甚至谑狠地玩弄欺凌毁掉他,想来让人心寒。
    “阿樱,还不把门关上,那家伙敢赖在大门,踹死他,听到没有?”
    “是,小姐……”
    阿樱惊惶奔去,李春风这才狂笑返回雅轩,性虐待地猛搓自己胸乳,不时传来呻吟声音。
    阿樱赶忙奔向大门,四处瞧瞧,不见人影,遂低声唤叫,仍无回音,她暗暗轻叹,出什么馊主意,却害得心上人被揍得落荒而逃。
    看来他已逃去,关怀无望,只有暗暗祈祷上苍保佑他,关了门,垂头丧气返回厨房,暗自垂泪。
    至于关小刀眼看大势不妙,自是落荒先逃再说,一出了门,闪向巷角,引来一阵惊慌,百姓还以为僵尸现形,抓着扫把、木棍追杀过来,吓得他又叫倒霉,拔腿即奔,东躲西藏地狼狈闪跳,终于逃到一处无人废墟,方始将怕鬼百姓逼退。
    他瘫坐地面,苦笑不已:“没事装什么病?还捆成这副德行?岂非作茧自缚?还自投罗网?我早知道冒充华剑英那倒霉鬼,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哇,疼啊!这恶婆娘简直天下第一狠毒,打得毫不留情……”
    他慢馒解开布条,检视伤势,竟然青紫十数处,就连一张脸都额青脸肿,好生狼狈。
    他伸手摸向额头,唉唉叫痛:“妈的!这婆娘真够狠!”
    忽想及自己出道第一次被揍得那么惨,而且几乎没还手余地。已自瘪心苦笑,尤其这名堂还是自找的,更是哭笑不得,却又直叫倒霉,自找解嘲笑个不停。
    “妈的,这种事说出去,有人会相信?若相信了,岂非笑破肚皮?说不定还当杨笑死呢!”
    瞧着一大堆布条,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实莫名其妙,自已竟会搞出这把戏?
    苦笑过后,不禁开始恨起这阴狠毒辣女人。
    “他妈的,敢打我?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他极思报复,拿出金创药,混着草尖露珠调匀,抹向伤处,慢慢揉着,边揉边骂。
    他实在想不出这女人翻脸像翻书,就连最好情人也不例外,那她还有何事做不出来?说不定她丈夫即是被她毒死,甚至她家人或是父母亦有可能!
    揉搓一阵,但觉好过些,他始起身,冷冷一笑:“华剑英罩不住。我关小刀就去罩罩你,看你能来我何?”
    说完,大步踏向雪月春风阁。
    行进间,陆陆续续闻及街头巷尾谈论僵尸之事,有的甚至拿着遗落布条大肆研究,他不禁莞尔,此举显然已轰动街头巷尾,幸好自己受伤不重,否则岂非要栽在小老百姓的手中?
    那可惨上加惨。
    饶了一大圈,他才知道是足逃了十几条街。过街老鼠原是那么轻功盖世啊!
    自嘲中,已抵雪月春凤阁越看那“春风”两字越不顺眼,猛地拿出匕首切去,改成“卖春”两字,本想哈哈大笑,但想及阿樱也在里头,莫要连她受累,才又改回变成“蠢风”两字,总算挣回一点面子。
    他猛敲门:“大爷来啦!开门开门!”
    里头响起李春风嗔斥声音:“阿樱去看看,若是那死鬼,一刀杀了他!不要脸的家伙!”
    红樱丫鬟应是,立即奔来,轻问谁,关小刀道:“是我。”
    阿樱听出声音,欣喜开门,乍见心上人,欣笑道:“真是你?伤得如何?”
    关小刀指着脑袋:“大概这样啦!”
    红樱丫鬟瞧及青紫,疼心道:“对不起,我不该出馊主意……”
    关小刀安慰道:“混江湖,哪有天天过年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待会儿,还有一个更严重。”
    红樱证诧:“你要找她?”
    关小刀道:“要不然,我是被摸着玩的?”
    红樱焦切道:“可是她武功很高……”
    关小刀冷笑:“再高,也有栽筋斗的时候,你放心,我有备而来!”
    里头已传出李春风喝声:“到底是谁?支吾什么?”红樱丫鬟为之紧张,想应声,又怕心上人招架不住。
    关小刀已哈哈笑起:“相好的,是我啊!”
    李春风道:“谁?”
    红樱眼看瞒不了,始道:“是关公子!”
    “关小刀?”
    李春风忽而窃喜:“快叫他进来,你终于来啦!”
    情人深情般语气,着实迷人。
    红樱丫鬟应是,暗自交代小刀小心些,关小刀已含笑踏步过去,径往雅轩行去。
    那李春风动作倒是挺快,立即收拾方才摔坏酒杯,及擦干酒液,体态撩人地躺在卧椅上,故作悠闲妩媚状。
    关小刀走过柳堤,伸手扯下数条柳枝,邪笑着已行往雅轩,瞧及李春风和酒席,邪挑即问:“姑娘可是宴请何人?我敢是杀风景了?”
    李春风咯咯媚笑:“我天天设宴等你啊!小冤家。你怎数天不来,让我急死了。”
    关小刀轻叹:“没办法,被绊住了,今儿还干了一架,打伤数十名师爷手下,还受了伤,实是容颜受损!可是又想着你还是来啦!”
    他决定掩饰伤处,也好嫁祸华剑英,让两人有唱不完的戏。
    李春风一时心疼:“当真吗?疼吗?来,让我替你揉揉……轻轻地揉,好让你舒服些……”
    关小刀为之淫邪一笑:“看来我是找对地方了,不过,我不想让你看得过丑,烛火弄小些,岂非更有情调?”说完,柳枝一甩,打掉数盏烛火,较远处,则以柳枝掀轻风扇熄,霎时暗了许多。
    李春风更形浪笑,道:“其实,我怎在乎你伤得如何?我在乎咱今夜是否能共度良宵啊?”
    自从把华剑英一脚踹开,她已把小刀当目标,开始卖弄风骚,准备勾引对方。
    关小刀暗骂一声贱货,仍自邪关不断:“我既然来了。当想通啦!上次都被你非礼了,哪还怕什么?这次准备换我非礼你,让你欲死欲仙!”
    “当真?”
    李春风更是淫荡邪笑:“那来啊,我可等不及了,小冤家快来啊!”
    手指一拨,肚兜滑落,胸脯已现,她稍带陶醉般浪邪地手指轻抚胸脯,万般调情尽现无遗。
    关小刀邪邪直笑,未再闪避,渐渐走向她身前。她迫不及待已缠挺过来,小鸟依人般靠在男人胸脯,淫荡喘息声渐沉,她媚淫调清说道:“你要怎么摧残我呢?”
    ”关小刀邪笑着,伸手抚向她胸乳,挑逗说道:“来点不一样的!”
    “如何不一样?”
    关小刀猛地用力捏她乳房,李春风唉呀一声,似是痛叫,随又双眼睛半瞌,脸现红晕,似受到某种性刺激而感到畅快。喘息不由加促,笑声更淫:“你好坏啊!只会摧残女人……
    坏极了……”
    关小刀暗道:“难道她有性变态?”再捏几把,李春风当真已呻吟叫春。
    关小刀只好打蛇随棍上,邪笑:“我可要把你摧残死了。”
    “来呀,我愿为你死亡!”
    “我也是……我们就玩个死亡游戏吧!”
    关小刀干脆把她衣衫撕碎,将她双手绑于桌角,然后以柳条当皮鞭抽她,每抽一鞭,她即闷哼,随又陶醉般露出淫邪模样。
    关小刀连抽数十鞭,竟然弄得她全身痉挛,似已高潮。
    关小刀暗自叫瘪,这女子简直性变态到了极点,受此痛击,都能高潮、实不知该如何收拾她。
    李春风发泄后,淫意仍不止,叫声舒服,随又眯着淫眼瞧向小刀,浪声道:“被你摧残得差不多了,下一回该你我激情缠绵了吧?”
    关小刀邪笑:“可是我抽得还不过瘾,怎么办?”
    叭然又是一鞭。
    李春风唉呀一声。大概高潮已过,已觉疼痛,惊道:“别再抽了,换点别的……”
    关小刀道:“怎么换?我正上瘾呢?你多幻想,总会甘之如饴!”
    又抽一鞭,李春风再次痛叫,急道:“我高潮已,换点别的,拜托拜托!”
    关小刀道:“可是,我只会这招啊!”
    他又连抽三鞭,痛得李春风冷汗直流,忽见乳房皆是伤痕不禁嗔怒大叫:“你再抽,我当直跟你翻脸了!”
    关小刀亦自冷斥:“什么话,每次都让你喝上喝下,你哪把我当男人看?我高兴抽谁就抽谁,你管得着?”
    叭叭叭叭,一连十数鞭打得李春风尖声厉叫:“你敢-----”
    “我就抽得你变乖孙子!”
    关小刀不停地抽,李春风已自痛彻心肺,直觉不对劲,猛地双脚旋起,绞住柳条,正待旋托过来,岂知关小刀反圈住她双脚,扯得她有若五马分尸。
    李春风厉叫:“你想杀了我不成?”
    关小刀邪笑:“你不也想剁烂我?”
    李春风自知不妙,哇哇怒叫,想挣扎,却又手脚被捆。也不得已,身形往右猛旋,那琴桌吃力不住,已被拖动,她见有机可乘,猛提十二成功力,终将整张琴桌揪起,疾往小刀砸去。
    小刀左闪躲开,李春风身躯猛旋,脱开柳条,一连数脚踹踢过来,那脚下功夫果然不赖,追得小刀得劈招还掌始能抵挡。
    然而李春风只是虚晃一招。
    但见把人逼退,猛又掠身而退,将琴桌砸向地面,散裂十数片,她双手捆处,倒变成握住桌脚,她还想震断。关小刀却不给她机会,柳条再次旋扫过来。
    李春风只好抓那桌脚猛挡,但那柳条有若软鞭,只要以抽字诀攻招,自不怕卷往桌脚,柳尾穿透过去,仍自轻而易举打得她难以招架,不得不闪逃左侧那被摔古琴,左脚一挑琴身,挑出藏在里头匕首,右脚趾夹住它,以脚代手,猛耍剑招,切断不少柳条。
    关小刀见状,不由佩服她功夫不赖,但仇怨已深,放手不得,冷喝道:“你有匕首,我照样有!”耍出匕首,一招“神刀贯日月”猛打过去,锵然一响,打得对方匕首弹飞屋顶,李春风见势不妙,猛地倒翻掠退,想逃之夭夭。
    关小刀早在神剑宫城上已吃过她亏,自知她轻功高过自己,始自准备柳条。
    此时见她极欲逃走,猛地喝身欺前,柳条急甩过去,复卷住她右脚,李春风倒族打转,不但挣脱柳条,更借劲往窗口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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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神刀会灵刀
    关小刀大叫不妙,猛又将柳条分成数条,一鞭抽向窗门反拖,一鞭抽向她手中桌脚,其它全往她身上卷抽。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窗门被抽闭些许,桌脚已撞碰上去,李春风蹿势为之受阻,紧接着桌脚被抽拖回来,身躯、手脚全被卷着,那柳条虽细,但贯以真力,其韧如牛筋。
    猛抽之下,李春风唉呀直叫不妙,反滚回来,关小刀见机不可失,哈哈谑笑,欺身上去,一连数指点中穴道,李春风闷哼一声,倒栽下来。
    关小刀这才扯下柳条,拿在手中耍着,谑笑道:“多厉害?想整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李春风怒斥:“用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未说完,叭然一响,又吃一鞭,吓得她不敢乱言,把欲将人分尸裂肉怒火硬是压下,极思脱困对策。
    关小刀冷笑:“对付你这种人,不必称什么好汉,只要能逮着你,就是天下幸运啦!”
    李春风冷斥:“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如此待我?”
    关小刀讪笑:“有没有仇,大家心里明白,你又何必睁眼说瞎话?”
    李春风咬牙切齿一阵,突又轻叹:“其实我早已放弃华剑英,想跟你交往,我是真心的,要不然,我方才就不会让你绑着,关郎,你放开我好吗?我将一辈子感激你,侍候你,绝无悔意……”
    关小刀笑道:“真的吗?我听得有些心动呢!”
    李春风露出娇媚容颜,欣笑道:“其实你我可说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地设一对,我们是有些过节,但那些都不足以抵挡感情的火药,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是你的人了。”
    关小刀笑道:“我也很想娶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只是我对你的来历还弄不清,难免有些怕怕的……”
    李春风娇笑道:“我的来历简单啊!我是孤女,父母双亡,从小住在这里,只是认得师爷,偶而替他办点事,如此而已。”
    关小刀邪笑:“是吗?”思考着是否要拆穿她原是住江南,更嫁过人,以及其他种种事情。
    李春风哪知丫鬟已说了底子,而且他还碰上田威,仍自一口认定,所说完全属实。
    关小刀怪黠一笑,道:“看来你倒是挺单纯,好吧,看在咱们一夜夫妻百日恩分上,饶你便是。”
    他决定不拆穿,免得让她猜出假扮华剑英一事。
    李春风霎时心花怒放,媚笑连连:“小冤家,那快放开我啊!对自己爱人如此,大狠了吧!”
    关小刀黠笑道:“可是……我有这个嗜好,怎么办?”
    李春风娇笑道:“那找来阿樱丫鬟陪你玩便是,她还是个处女,而且又对你有意思,玩起来一定很过瘾,至于我嘛,等养好伤,再陪你玩如何?”
    关小刀暗自斥叫,真是狠毒心肠,拖人垫底,一点都不留情。
    他邪笑道:“可是,我对你情有独钟啊!”
    “这……呕……”
    李春风干笑:“那也得等我伤好了再说吧?”
    关小刀:“好吧,看来今日办不成事,你就说点刺激的事,让我高兴一下也好。”
    李春风道:“什么刺激事?”
    关小刀两眼发亮:“我最喜欢跟师爷斗了,他可告诉过你,如何收拾我?”
    李春风道:“没有啊,师爷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怎会收拾你?”
    关小刀表情转冷:“少在那里打迷糊仗,你们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本就计划挑起神剑门和灵刀堂战争,然后利用我打前锋,再找机会除掉我,对不对?”
    李春风暗自惊诧,他消息为何如此灵通,仍自装笑睑:“你误会了,完全没这回事。”
    “没有吗?”
    关小刀邪邪一笑,抓起落在地面匕首,晃得冷光闪闪,笑声更邪:“真的没有吗?”
    李春风不禁全身发颤,急道:“你想干什么?”
    关小刀邪笑:“刀子落在你脸上,就知道干什么了。”
    猝然猛挥刀,穿过嫩白脸面,吓得李春风尖叫:“你敢!”
    冷锋掠过,未见血痕,她始嘘气,暗道要命。
    关小刀抚弄刀锋,邪笑道:“说实话,一切没事,否则,嘿嘿嘿,后果自行负责!”
    “你想对我如何?”
    “很简单,在你脸上刺字而已。”
    “你敢?”
    “你可以试试!”
    关小刀冷道:“说,你们用何伎俩引诱公孙白冰攻打神剑门?”
    “不知道!”
    “可恶!”
    关小刀当真挥刀,往她睑面划去,刀尖方触及脸肤,疼痛乍生,吓得李春风疯狂厉叫:
    “你敢--恶魔!敢毁我容?我们写信叫公孙白冰亲自前来,如此而且!”已自泪水渗流。
    关小刀道:“写些什么?”
    “不知道,全是师爷主意。”
    “是不是跟上次一样?”
    “大概吧!”
    “公孙白冰大约何时攻来?”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信。”
    “已送出去多久?”
    “大约一星期”
    “这么久了?”
    关小刀道:“你们如何迎接公孙白冰?”
    “不知道,全是师爷计划,我根本只是听令行事。”
    “他们可能来多少人?”
    “不知道。”
    “你们是否设计对付门主夫人?”
    “不清楚。”
    “对了,还有那安盈盈的下落,你可知道?”
    “不知道,一切都是师爷一手策划,我所知不多……”
    关小刀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干脆吓吓她便是,冷森说道:“一问三不知,分明在耍我,你的脸现在只是破点皮,像小绿豆,还来得及挽救,不过,我看你是不想要了!”突然厉喝:“不说实话就毁容!”
    利刀猛往她左睑刺去,鲜血立见,那岂是闹着玩的?吓得李春风全身抽颤,尖声骇叫:
    “不要!我说我说,公孙白冰已动身,这几天就要攻过来了。”
    关小刀一愣:“当真?”
    “已经快了,千真万确啊!你这刽子手,我恨你……”鲜血涌流下来,李春风更因毁容而伤心。
    关小刀惊诧道:“你们耍了什么诡计,逼得公孙白冰那么猴急?”
    李春风道:“我们写了夫人血书,说她已被门主囚禁,公孙白冰当然发火,立即攻来。”
    关小刀嗔斥:“妈的!一群混蛋!”
    情况危急,他来不及再逼问,嗔怒上心头,摔然狠揍下去。
    “你们这些人,就会搬弄是非,毒杀谋害!全是败类!留你们何用,可恶可恶!”
    关小刀猛揍不断,打得李春风唉唉痛叫,鼻青脸肿,几乎昏死,小刀始罢手,怒斥:
    “今天饶你狗命,哪天再看你为非作歹,小心我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又敲一记响头,立即匆匆离去,赶往神剑门通风报信。
    李春风呻吟中仍见嗔厉吼骂:“臭小子,我要剁烂你!把你的尸体拿来喂狗!”
    想及容貌可能毁了,已自伏地嚎啕大哭。
    阿樱丫鬟带着不忍走来,道:“小姐,小的替你治伤……”
    “滚……给我滚得远远!养你何用,全是废物!”
    李春风反而怪起红樱没有救她,害她毁容,哭得更是悲惨。
    红樱轻叹,此时李春风瞧来如此可怜无助,但想及她往昔阴狠毒辣,如此报应,可算是轻微了。
    阿樱仔细瞧瞧她那张脸,似乎除了左眼角有一处伤口外,其它并无损伤,看来毁的并不严重,敢情关小刀已手下留情,暗暗嘘气,她已退出,心头反而替李春风担心,她若不知悔改,将
    来仍会遭到更悲惨下场啊!
    阿樱丫鬟默默注视天空冷月,心中千头万绪,跟了如此主人,亦会有好下场吗?
    她不禁慨叹了。
    关小刀连夜赶往总管府第。
    幽雅书轩里头,胡三爷总是找时间多自修,以弥补早年末曾读书之遗憾。
    夜已深深,总管府第除了大门仍见两盏红灯笼之外,一切似乎已沉入黑夜之中。
    关小刀好不容易赶回,守卫瞧及此人满脸青紫,一时倒未认出是大红人关小刀,警觉地冷声盘问。
    关小刀立即说出大名,表示有要事求见,守卫疑惑地瞄了几眼,始发觉的确是大红人没错,立即拱手欢迎,赶忙开门让他进入,并通报消息。
    那消息未到,关小刀已追向大厅,瞧望厅旁书轩火光仍亮,已自喊道:“三爷,大事不妙了!”
    胡三爷已从门缝中瞧见关小刀受伤,惊愕立起,想迎门而出,关小刀已撞了进来,拱手拜礼,急道大事不妙。
    三爷道:“你的伤……”
    关小刀道:“探点秘密,吃点小亏,算不了什么,公孙白冰已发难,可能已经打到襄阳了。”
    三爷一愣:“真有此事?”
    关小刀道:“师爷以夫人名义,写了血书,公孙白冰当然当真。”
    三爷脸色不由抽变:“司徒昆仑未免过分,我得赶快前去知会门主!你回去叫三侠准备,随时出战。”
    关小刀拱手为礼,飞奔而退。
    王爷不及整理,赶忙掠窗而出,直奔神剑宫城。
    月黑风高,一切冷冷清清,三爷甚快赶至宫城,哪管得门主可能入睡,已以紧急状况求见。
    侍卫通报之下,门主乃被外袍,约人在清风雅阁相见,此处本是品酒下棋之地,现在还摆着残棋,门主无心研究,一脸不悦地等着吵醒他的人。
    胡三爷甚快前来拜见,门主回言:“何事快说!”胡三爷已将公孙白冰叮能已领兵攻来之消息说出。
    门主闻言,不怒反喜:“他终于攻来了?我正愁找不到人算帐,这下可有门路了!”
    胡三爷闻言一愣:“门主不觉这是阴谋?有人假冒夫人写血书,挑拔双方敌意?”
    门主冷道:“有些事总要解决,再忍下去,跟乌龟有何差别?”
    对于公孙白冰和自己妻子传言,他老早想宰了对方。
    胡三爷急道:“若真如此,恐怕得牺牲弟兄……”
    门主冷道:“他们怕吗?大不了我亲自出征便是!”
    朝三爷道:“弟兄并不怕牺牲,只是若为好计而牺牲,未免太不值得。”
    门主冷道:“这话你已说了千百遍,我听腻了,你怎么不替我想想,要是你老婆……”
    一时不知如何可比喻才恰当。
    胡三爷道:“门主这话显然不妥,夫人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却为了公孙白冰缠她而怪罪于她,似乎有失偏颇。”
    “不用你教训我!”
    门主冷喝,走向墙窗,似知理亏,不敢再责言,脸面不时抽紧,又转回,冷声道:“抛开个人恩怨不谈,你说,敌人攻来,待要如何处置?”
    胡三爷拱手道:“既然是因血书引起,自该清夫人出面,谣言不攻自破。”
    门主冷哼道:“又是要女人出面,我这门主是干什么的?”
    胡三爷道:“门主大智、大勇、大仁,才会做此决定,弟兄会感激您的。”
    门主轻斥:“好啦好啦!每次都有一番大道理,我这门主早已经是空壳子,管着不管用!”
    胡三爷拱手:“属下不敢,还请门主三思!”
    门主顿坐棋桌旁,瞄着棋盘,想着心事,不久,遂道:“血书又是谁写的?你该不会认为又是师爷吧?”
    胡三爷道:“无凭无据,不敢乱猜。”
    门主冷声道:“师爷也真是。老以长辈身分说东说西,难道我一点用都没有?”
    胡三爷不便开口,静听消息。
    门主推着棋子道:“能在棋盘上的子,才有用处,我们还是准备应战吧!”
    胡王爷诧惊:“门主!”
    门主道:“不要说我一意孤行,我只是想告诉你,棋子要摆在棋盘上才能用,夫人早在中午以前往天山,说是去拜访她师父、师姐,我能不准她去吗?”
    胡三爷怔诧万分:“夫人当真走了?”
    门生道:“你怀疑我的话?”
    “属下不敢!”
    胡三爷道:“这分明别有预谋……”
    门主制止他说话,道:“不管预谋如何,请你多替我想想,多替神剑门想想,公孙白冰三番两次摆明要娶我老婆,还嚣张到来神剑门耀武扬威,我早该下挑战书。跟他一决雌雄,你们们又不准。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你们偏要把我看成长不大的文弱书生,处处向我说,这不行,那不行,尤其师爷,还要干涉我私生活,我难道这么不济吗?全神剑门都知道你胡三爷神气,都知道师爷权力比我大,他说的话,比我还管用,我算什么?你们如果认为门主要像现在这样,温文儒雅,只会下棋打
    猎,那倒不如到京城找个公子哥儿来做做,我告者还乡,去当猎人算了。”
    胡三爷但闻门主唠叨,暗暗轻叹,他若不是对师爷唯唯应诺,自己岂会对他如此?
    门主冷道:“就像现在,我决定开战。你又说我是在吃醋,难道全为了吃醋?我还有门主尊严要顾。吃醋只不过是附加上去罢了。”
    胡三爷忽而决定什么,认真说道:“门主当直认为开战较好?”
    门主道:“至少可以杀杀灵刀堂气焰,至少总比天龙骑跟侍卫队不断开战的好。”
    胡三爷当下点头:“好,战吧!属下全力支持门主命令。”
    门主乍闻,反而怔愣:“你支持开战了?”
    胡三爷含笑道:“门主不是说要自行决定一些事情?那正是好的开始,至少您不必再拿师爷命令当命令。老实说,弟兄们这几年顾虑的全在于师爷用权太滥,门主若想重振声威,第一个该
    对抗是内心中的自己,当然这个‘自己’己’的压力大都来自于师爷。也税是说,您只要不让师爷压下去,而且行事据理据义,属下以及所有的弟兄。必定肝脑涂地,追随到底。”
    门主喃喃说道:“说来说去,就是要对付人,得先学会如何对付师爷就对了?”
    胡三爷道:“正是此意,不过,也不是完全对付,有理者听之,无理者避之,就像下棋,明明是死棋,又何必硬被迫着走呢?”
    门主还是瞧着棋盘,模样似是思考棋路,心头却想着三爷所说种种,老实说,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自己个性亦要负大半责任--对师爷的敬畏。不可否认,除了尊他为长辈,遇事稍让外,总还带点惧于对抗成份。
    想及师爷威严及霸气,他内心不由挣扎。
    胡三爷看出什么,指着棋盘说道:“门主瞧及对盘那‘将军’吗?”
    门主点头:“何意?”
    三爷道:“你怕地吗?”
    门主道:“不怕,怕就不能玩了。”
    “不错,怕就不能玩了。”
    三爷道:“那‘将军’就是公孙白冰,你恨不得要摘下他,这比喻恰当吧?”
    门主默然点头。
    三爷突地加重声音:“连将军你都不怕,还怕身边的‘相’吗?相是用来佐国,你要他往东就东,要他往西就往西,不管是老相还是新相,如若老相不断逼着元帅怎么走,这盘棋还能赢吗?”
    门主恍然,频频点头:“是不能赢!”
    三爷道:“纵使相猛,元帅仍有更猛的车、马、炮镇守,有何好怕!”
    门主猛然击掌叫对,笑颜顿展:“好个车马炮!我怎忘了还有这么多能手?实在该死!”
    三爷瞧他有所顿悟,暗暗欣笑,道:“门主如果觉得相大威猛,可以把车马炮调在身边,您未必要把相压下去,却也不必让相所压。”
    门主欣喜:“有道理,你去调人,把那什么浑小子,耍大刀那小子调来,我要他当成我贴身护卫。”
    三爷道:“若调他来,自是恰当,不过,此时门主若想开战,此事得暂摆一边,毕竟他能以一敌百,神勇天生,是不可或缺的好棋子。”
    门主道:“那就等战后再说!”
    三爷道:“门主确定要开战了?”
    门主点头:“不是要杀得血流成河,能把对方通退,杀杀公孙白冰气焰即可!”
    三爷道:“正合属下意思,至于夫人之事……”
    闻及夫人,门主脸色又僵,冷道:“这场战争,跟她无关,为何还提她?”
    三爷道:“此事既然是阴谋,总该派人去找夫人,免得她有所失闪……”
    门主摆着手:“这事由你去办便是,我懒得心烦!”
    三爷还想劝几句,外头已传来通报声:“师爷求见。”打断两人思绪。
    门主怔愕:“他来做啥?”
    三爷道:“大概发现属下连夜求见吧!”
    话未说完,师爷司徒昆仑已踏步进来,灰发梳理整齐,似是未曾入睡,他总踩着君临天下步子,信心十足,且带霸气地迎面而来,拱手为礼,稍急道:“属下但闻总营连夜进宫,自知有事,特地赶来探询,也好有个共拟对策。”
    门主乍见他,本有畏缩之意,但想及车马炮之事,心神稍壮,既然已决定脱离阿斗形象,总该有个开始。
    他道:“总管已探知公孙白冰暗中攻来,我们正商量对策。”
    司徒昆仑闻言诧愣:“真有此事?”
    暗暗吃惊,胡三爷这家伙如何得知?
    胡三爷道:“宁可信其有。”
    司徒昆仑冷道:“此事揣测不得,万一……”
    门主,“我已决定开战,对方实在欺人太甚!”
    司徒昆仑乍闻决定开战,正和他计划不谋而合,追究其真假消息已是次要--显然门主已相信。
    他急道:“门主决定抵挡了?”
    门主点头:“事情总要有个解决,明天一早,下令召集大军,全力抵抗。”
    司徒昆仑拱手:“属下自是照办。”
    胡三爷道:“倒未必要调大军,毕竟消息未能确定,且劳师动众,容易造成恐慌,属下以为,先派强军应战,另有战况,再行处理不迟,就像下棋,必定强军先行!”
    门主点头:“也好,先调派高手去吧!”
    司徒昆仑道:“万一对方大军入侵,岂非失了先机?”有意否定胡三爷意见。
    胡三爷道:“如果公孙白冰够聪明,一定不会派大军,因为他是中了奸计,志在救出门主夫人,若带大军,未免太慢了吧!”
    司徒昆仑斥道:“这丧心病狂家伙,若敢来,照样让他来得去下得!”
    门主道:“你们协商,看要派谁去,还有,谁要当此次总指挥?”
    司徒昆仑道:“属下带军吧,十余年前大洪山一役,照样打得灵刀堂溃不成军。”
    胡三爷道:“天龙骑善于作战,该由属下领队才是。”
    司徒昆仑道:“天龙骑既然善于作战,由我指挥,照样能发挥功能。”
    胡三爷道:“可惜他们和师爷格格不入,恐难从命。”
    司徒昆仑冷笑:“那岂非抗命,天龙骑岂非全都要问斩?同是神剑门下,谁又不听谁指挥?这分明是有意造反,三爷心态未免让人不解!”
    胡三爷冷斥:“侍卫队和天龙骑一向不合,众所皆知,师爷又何必趁机挑骨头?”
    司徒昆仑冷道:“事有轻重、大小,敌人既来犯,还闹什么内斗,此后天龙骑、侍卫队要再争斗,一律斩!我看谁还敢闹!”
    此话无异老大,门主听来不是味道。
    胡三爷冷斥:“要问斩,也得门主下令,师爷未免太激动了吧!”
    司徒昆仑但觉越权,拱手道:“属下意见,还请门主采行。”
    门主冷声道:“别老是拿斩来办人,他们闹得太久,还要多沟通,才能解去前嫌!”
    司徒昆仑意外门主今晚意见特别多,冷道:“乱世用重典,古法可循。”
    门主道:“却不能乱斩来斩去,我看就由你出任指挥官吧!总管负责保护神剑宫城,责任一样重大,何况,我喜欢下棋,你棋艺不错,得该教教我车马炮如何运用、布局,省得我老是输棋。”
    司徒昆仑但闻出任指挥,立即拱手道谢,至斩不斩人,已不重要,他原本即已计算发动战争,也好将天龙骑据为已有,刚开始未免有所反弹。
    日子一久,再加点小恩惠、手段等等,岂非照样瓦解?到时神剑门已无任何反对力量了,胡三江也只好蹲坐冷板凳,有若脱了宅的秃鹰,根本起不了作用了。
    胡三爷闻门主说及车马炮之事,分明另有暗示,心念为之一闪,已知所言为何,他想,门主大概要留自已守在身边,也好巩固核心。
    如此一来,司徒昆仑身在外头,一时间自无牵制能力,门主压力自是减少许多,说不定因此蜕变,对神剑门获益更加有利。
    另外,他也想到找寻夫人下落,亦是要事。
    两者斟酌之下,他已拱手拜礼:“一切听门主命令便是!”
    司徒昆仑暗自得意,爽声一笑:“总管果然明智,能为大局着想,其实安内服攘外一样重要,我要不是有了大洪山之捷,也不便强行出征。此事既然已成定局,还请总管回去交代手下,明地一切听令行事,我既是神剑们之人,又怎会对弟兄偏心看待?照样会把天龙骑照顾得无微不至。”
    三爷道:“一切有劳了,我回去之后,必定转告,要他们听师爷指挥,莫抗命。””
    司徒昆仑笑道:“如此甚好,神剑门将因此再次大团结,远景可期。”
    门主道:“都解决了吧?你们回去准备,明儿出发便是。”
    胡三爷、司徒昆仑纷纷拱手应是始退去。
    两人相视而笑,虽相互恭喜,但内心互斗仍自不止,各怀机锋地择路而返。
    司徒昆仑自觉大获全胜,一路笑回宅第,现在他只考量,自如何收买安抚天龙骑,也好壮大自己势力。
    胡三爷却衡量着如何改造门主,以及如何打探夫人下落,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说服天龙骑,心甘情愿让司徒昆仑指挥,却又不被洗脑。
    他回到书轩,埋头沉思,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关小刀和天龙三侠身着戎装,匆匆赶来。
    胡三爷接见于正殿天龙厅中,还赐坐,以示尊重与爱护。
    关小刀第一次在正式场会坐此太师椅,被重用感觉使他更为踏实,甚且带点虚荣。
    胡三爷甚快把师爷带领出征之事说一遍,引得四人怔诧不已尤其是关小刀,急进:“这不就要我走险境?此计划本就是师爷所设计,还是他充当指挥官?我看迟早会被他整死!”
    霹雳侠雷万钧道:“我足足宰了他手下数十名之多,他岂会放过我?”
    斯文侠谷君平道:“属下认为师爷别有用心,说不定正在计算天龙骑,总管该三思而行。”
    方子秋道:“师爷工于心计,叫人防不胜防。弟兄们可能不习惯。”
    胡三爷道:“你们的问题我都考虑过了,虽然还是缺点不久但门主之令,亦不可违抗,所以,我才找你们来先沟通。小刀所言无错误,但师爷既然明目张胆挑明要带队,纵使实陷害,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你只要多加留意,凭你武功、机智。该可应付过去。”
    关小刀苦笑:“那岂非要一边和敌人打仗,一边要注意后头是否有人放冷箭?说不定放大炮呢!”
    胡三爷道:“所以你们要紧紧配合,以免让暗算者有机可乘,作战时,还是以天龙骑为班底,可减少不必要损失。”
    关小刀能说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胡三爷道:“至于万钧所提,和师爷手下可能冲突,可能免不了,然带队的是师爷,成功或失败,对他影响甚大,我想,他该会把天龙骑和侍卫队错开。如此,可省麻烦。若真混合一起,还是一句老话,你们要互相照应。”
    雷万钧道:“他们敢挑衅,先宰了人再说。”
    胡三爷道:“千万不可,我不在,你们不能中计,免得师爷借故找麻烦。”
    雷万钧支吾着,似乎难以接受。
    朝三爷转向方子秋,道:“你最为稳重,分担责任自是重些,若有情势不对,不必硬撑,想办法先保住自己安全再说。”
    方子秋颔道:“属下自会见机行事。”
    胡三爷道:“我留下来亦非无事,得整顿内部,尤其需把夫人找回,免得她有所失问。”
    关小刀道:“那安盈盈也失踪甚久,三爷可否帮忙找人?”
    胡三爷道:“我一直在找,这其中似有秘密,至少司徒昆仑可能另设囚人地方,能探出来,尤其难能可贵。”
    关小刀感激三爷如此帮忙,暗暗替安盈盈析福。
    朝三爷道:“我留下整顿内部一事,千万别露口风给任何人知道,免得徒生变化。”
    四人应是。
    眼看让师爷指挥已成定局,他们不想再争什么。现在该是想办法如何应对一切,才算正途。
    三爷说服四人之后,已叫他们前去挑选四十骑,也好配合师爷出发。
    四人照办,甚快选出,三爷照样慎重交代,出外作战,不能有私怨,要服从军令,众人虽讶异听令于司徒昆仑,但四十骑平时训练有素,自是唯命是从,不再多言。
    三爷感干部下忠心,一个个拍肩打气,一时感情交融一片撼力不小。
    众人共进早餐后。
    师爷传令下来,要天龙骑先行出发前往襄阳。
    三爷自知他老谋深算,待出发后会合,可省去现在因初见面所可能引发之争吵。
    天龙骑自是乐于接受,当下整军上马,抓着武器,浩浩荡荡奔行而去。
    关小刀本想骑他那匹火神驹,但考虑此次乃去作战,火神驹还小,跑得不快,难免有受伤之虑,只好留在总管府中。
    总管但觉此骑怪异,似骡似马,大概想不出他能跑多稳,然而是小刀交代,也就指示恃别照顾,小刀得以放心出征。
    至于跟班阿祖,他是想凑热闹,可惜没他份儿,也只有干瞪眼,然而他是否会径行溜去,自不得而知。
    奔骑追赶三百里,果然已从襄阳飞鸽传书得知公孙白冰果然引军攻击,还拿下神剑门重要据点。
    众骑士不禁战心大起,加快速度,连夜追赶,以期早日迎战敌军。
    一连三天,终批襄阳,分舵主早被宰了,神剑门弟子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子秋立即统合群众,齐聚靠江之分舵。
    从此双层楼阁往江面望去,退可守,进可攻,的确十分理想,然而此楼现在却被砸得门窗尽碎,另有一面墙被烧成焦黑。
    一名香主道:“三天前夜晚灵刀堂突然发难,来了百余人,先是火箭攻楼,随即又杀将过来。
    他们全是一流高手,舵生及十数名弟兄不敌。已战死,属下已将尸体运回,找不到亲属者,就地掩埋。”
    雷万钧哇哇狂吼:“可恶!专挑弱者,算什么英雄好汉?咱们干脆杀向灵刀堂,看看谁厉害!”
    方子秋道:“大哥且息怒,我们得先研判出他们真正目的,才能迎头痛击。”
    雷万钧道:“你好好研究,要杀人,第一个派我即可!”
    立即穿掠窗外,跳落渡口,抓着利剑,来回走动,大有一触即杀之势。
    关小刀目光瞄向那道黑墙,道:“这是从外面烧过来,他们箭法那么差吗?”
    谷君平道:“三更偷袭,也许射不准。”
    方子秋道:“关兄弟发现什么?”
    关小刀道:“再差,也不可能一大堆落在外头,他们用意在骚扰,先挑了襄阳分舵,却又不强占。这踉大军压境作战方式不同。”
    方子秋道:“难道他们化整为零,避开我们往神剑门总坛攻击?”
    谷君平道:“我们走的已是最快捷径,而且后头还有师爷人马,他们这么做可能自投罗网。”
    方子秋道:“要是师爷故意拖延坑我们,岂非让敌人得逞。”
    谷君平轻叹:“这正是我所最不想见的。”
    关小刀道:“我却想到一个可能性。”
    方子秋、谷君平急问。
    关小刀道:“照公孙白冰对门主夫人之痴情,若听到她血书送信,必定发狂,他可能自行先采取行动,而且必走捷径,我上次从灵刀堂返回,他就安排一条捷径让我走,结果足足省了两天时间,我想,他一定走那条路,攻襄阳,根本就是佯攻。”
    方子秋脸色稍变:“关兄弟为何不早说?”
    关小刀道:“我以为大军压境,该是挑明的攻,现在看来完全不是,才想到有此一条捷径。”
    方子秋急问:“那捷径在何处?”
    关小刀道:“攀过桐柏山,出口在泌阳附近。”
    方子秋当机立断:“差不多一天时间,咱们截拦过去。”
    谷君平道:“从这里只要一天,他们三天前已发难,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洛阳城了吧!”
    方子秋道:“倒也未必,公孙白冰可像师爷一样,让一批人马先行开战,待大军赶来,他再趁机杀人,也就是说,他可能多留桐柏山区几天,等待战况。”
    谷君平道:“这么说,倒是有理了,那咱们是全部动身,亦或留下一半人马?”
    关小刀道:“山区不适合大队作战,不如留下二十骑和雷大哥把守,咱们杀往泌阳那头。”
    方子秋道:“雷大哥易怒,我也留下吧,否则师爷一来,必定出事,你们去拦人,不必硬挤,只要能找出敌军,自能胜仗。”
    关小刀点头:“就这么说走,谷三侠,咱们这就动身!”
    猛地潇洒想蹿窗而出,却发现关刀太大,差点撞向窗框。
    他急中生智,立即扭拆刀柄,变成两截,终能顺利穿出,演化一招漂亮飞鸟投林,直射渡口战马,尴尬、得意笑声传得好响。
    众人看在眼里,会心一笑,相处日久,他们已了解,智中带憨的小刀,偶而总有惊人之举,就算平时,那把大刀,即够引人注目,而展现戏剧效果。
    谷君平不敢耽搁,跟着穿窗而出,飞落战马,配合小刀,向雷万钧招手,道声“大战由你,小战由我”,即领二十骑策马飞奔而去。
    雷万钧听及大战在此,更自精神百倍,直叫两人快去快回。
    他身材魁梧,却用小剑,直觉上少了点什么,瞧着小刀手中那八丈把偃月刀,不禁欣羡,似有了改剑换刀意思。
    关小刀和谷君平连日赶路,狂奔数百里,终于渐渐接近桐柏山北麓,瞧瞧四处,秋风吹拂,满山的梧桐黄叶萧萧,有的随风飞空翻舞,美景恰人。
    关小刀却无心赏景,说道:“看来似乎没动静;谷三侠且领二十骑在外头飞奔,也好让尘烟滚滚,我好躲在林中,看看是否有动静。”
    谷君平颌首,立即喝着二十骑斜冲而去,卷飞黄叶飘扬,颇有奇景。
    关小刀却跳下马儿,亦步亦趋,探搜过去。
    及近黄昏,又搜了数里路程。
    不远处,已见归鸟呀呀散飞,穿掠于黄叶间。
    关小刀忽觉不对,付道:“归鸟应是成群且悠哉,岂会像现在,四处散飞?一定有状况。”
    他立即将马匹牵往隐秘处,把大刀拆成四节,三支刀柄插于背部皮套,手抓刀身,渐渐摸向前方。
    不久,躲向一颗长满青苔岩石后边,探头窥瞧。
    大约五百立远近,有个小断层,其上头条草丛生。
    梧桐隐秘处,但见人头轻晃,似有不少人潜伏其内,偶有人伏身而起,见及带绿衣色。
    小刀暗喜,那绿衣是百灵刀堂衣色,显然是对方伏兵没错。
    他大胆再潜近,绕往斜上头隐秘处,顺风之下。已听得谈谈话声传来:“对方好像有兵马……”
    关小刀顺势往外瞧,数里之外,尘烟滚滚,该是谷君平引带军队没错。
    又有声音说道:“好像不多……”
    “大约几十骑吧?”
    “他们已有查觉?”
    “不知副堂主怎不下令攻击?”
    “好像在等大军过境。”
    “可是大军却来了……”
    “这不是大军,是小堆人马,可能是试探者。”
    “其实,昨天就该攻击才对,天色好,敌军又未增援……”
    “副堂主自有打算!咱们听令行事便是。”
    “听说这次是副堂主自行行事。未经过堂主允许?”
    另有一名说道:“副堂主似想教出神剑门门主夫人……”
    较长声音斥道:“饭多吃,话别乱说,咱们当下属的,有令就听,出事自然有人扛,继续监视,有状况立即回报,我得回去向副堂主报消息。”
    说完,那较长者径往山坡潜去、剩下几名前锋军,总在抱怨为一女子争战,未免太不值得。
    关小刀暗喜,公孙白冰果然在等大军过境,终于能及时截住他,这场战有得打了。
    他慢慢潜退出去,牵着马,绕了一大圈,始敢掠骑飞奔,直往小村镇掠去。
    夕阳下,红光遍野,村镇瞧来别具古朴风情。
    待小月赶到时,余辉已弱,却仍可见及路旁石碑刻有“三酮口”,石碑斑驳,显然此镇历史久远。
    关小刀方想进人,谷君平迎面奔来,问道:“可有结果?”
    “人果然在里头。”
    “有多少?”
    “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公孙白冰还在山区。”
    “他们在等大军过境?”
    “可能吧!”
    “现在大军已现,他们会攻来?”
    “可能不会攻击。”
    “何解?”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既然等了那么久,自是想隐去行踪,他若反攻,岂非自露行踪?
    所以我觉得,他会利用机会,暗自潜往洛阳城。”
    谷君平道:“可惜在镇中布了局,却派不上用场……”
    关小刀道:“想撤定,也得小心,他们监视相当严密。”
    谷君平道:“关兄弟是要将人撤往何处?”
    “当然是半途裁人。”
    关小刘道:“我想公孙白冰必定今晚动身,他已等不及,他会饶到北边有条山径,那里直通洛阳,我们截他便是。”
    谷君平道:“可要派人前去通知师爷和方二哥?”
    关小刀道:“是该派人,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看咱们先去拦截,能战就战,不能战,改采烂打,能挡多久算多久。
    “公孙白冰个性高傲,他若被发现,必定不肯再躲起来,这对我们相当有利。”
    抓着手中大刀,他早想会会公孙白冰有何过人之处?
    谷君平道:“那吃顿饭再动身吧?”
    关小刀道:“不能停留,公孙白冰发现我们来到,可能立即采取行动,我得赶快截去,至于你们,找机会跟上便是。”
    “这么急!”谷君平却又觉得小刀说的有理。
    关小刀道:“不但急,而且不能骑马,有人会天听术,可听出马匹奔走动静,所以你们摸来时,最好把马匹摆在若隐若现之处,留几人看守即可。“对方见着马匹,必定以为我们还在此,行动与然松懈,而且,公孙白如可能留下人手,进行事后骚扰。故意让我们以为他还在林中。”
    “关兄弟是否有实战经验?”
    “当然!”关小刀笑道:“跟我爹常打,他可是沙场老将。这把刀听说曾经横扫江湖未曾失败,他却时常败在我手下,所以我应该青出于蓝,公孙白冰这次惨了!”
    神刀关海天之名,谷君平自是听过,他和胡三爷可谓神剑门双霸天,参加无数战役,终能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儿子难怪精于征战之术。
    谷君平笑道:“看来三爷研究兵书,还不及你实兵作战来得管用啊。”
    关小刀干笑:“我怎能眼三爷比,只是我爹说,死读兵书,不如战场走一遭,就像现在,西方夕阳将沉,东方彩云甚浓,那头山区必定下雨或起雾,就像那山林有的树叶落得较秃,有何功用呢?简单,那里风势必定较强,然后看看是左边较秃或右边较秃,何功用呢?
    那是风向往那边吹。知道以后,当然是造合放毒烟之类作战,就算避难时,也可以选择上风,免得二次受击。”
    谷看平但闻小刀光看地势却知天文、风势,甚且了解如何应用,不禁大为折服:“看来我得多向你研究研究啦!”
    关小刀爽声一笑:“你不是对佛经有所研究?还会对别的有兴趣?”
    谷君平知他所提及乃是跑到少林出家一事,不禁带窘一笑:“只要有学问之处,我都喜欢研究,不仅止于佛门中事。”
    关小刀笑道:“再教你一招,此村屋顶部是树皮、色草居多,必定很少砖石砌成墙壁,在里头谈事情,最保密!”
    谷君平一愣:“怎会?少了砖石,岂非更容易窃听?”
    “外行!”关小刀自得一笑:“我爹说,泥墙比砖墙更能挡声音,当然竹片糊的又另当别论,像我们这些高手,耳朵灵的很,茅草上不易藏人,房子又简简单单四四方方,谁靠近,立即清清楚楚。
    所以说在此谈事情最保密,不过,若你硬要说它不正确、我也没办法,反正战事全冲经验,就偷袭芭屋,有人喜欢从屋顶往下政,有人喜欢破墙、破窗门而入,哪能说谁对谁错?
    我能断定此村泥墙大概一尺厚,已经很了不起!所以说,在里头谈事情最保密!”
    谷君平进过此村镇,泥墙果真尺厚左右,不禁惊诧道:“你如何断定泥墙厚度?”
    关小刀自得一笑,指着一栋树皮屋子,那凸出之横梁,道:“此梁大腿粗,想来不轻,他们却轻易放上去,而且还是新的,泥墙都是旧的,那表示此墙坚固耐用。
    你再看着泥墙形状,通常都是一尺、半尺比例,当然是宽的往下摆才稳,那不是一尺厚墙是什么?”
    谷君平哑然失笑:“想必关兄弟已猜出要如何进攻此村了吧?”
    关小刀道:“一尺泥墙、要比一般砖墙坚固,破墙而入,简直自找麻烦,当然是火攻或破门窗了,屋顶也不划算,我看至少一半屋顶那色草底下一定还有树皮,树皮韧性远比木板强,想破它,也未必破得了呢!”
    谷君子至此,完全佩服他判断力,哈哈畅笑:“难怪你一马当先出征,全无惧色,俨然沙场老将,神刀前辈把你教得太好了。”
    关小刀但觉飘飘然,却老想表示客气地说哪里哪里。
    说话间,两人已进入村镇,老百姓早就因不速之客突然光临而躲入家中。
    至于天龙二十骑亦四散开来,在谷君平以银子交易下,村民已乐意拿出食物让不速之客食用。
    关小刀要了一只烧鸡之后,留一马匹,和谷君平谈些细节计划,已抢时间地往北面潜行去。
    他边走边啃烧鸡,眨眼填饱肚子,深怕手滑,碍了刀法使用。遂找条小溪洗把手,但觉小溪蜿蜒似往北山那头延伸,也就逆溪而上,直到天黑、始敢再深山郊,辨了地形,直掠而去。
    再奔半里,眼前出现稀落梧桐山林,起伏中,只见一小山丘凸于左山脉,其背面不远即是山脉小断层,两者间则有小径,自是伏击好地点。
    小刀遂往那小山丘掠去,丘上仍有十数株梧桐,可惜叶已落光,否则藏于树梢,视野更广。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藏于树干、岩石之间小凹处,开始认真监视山林那头。只要有人欲北上,必定可能穿过此山径,正好逮个正着。
    就此,他静默等待。
    时间渐渐消逝,明月已露山头,山风徐来,初秋让人觉得索寒,小刀搓搓肌肤暖和一下,习惯了,也就不觉寒冷。
    转眼间,初更已至。
    关小刀突然发现山林鸟儿声音稍惊,瞧见不着飞动之态,他总觉有人活动。
    当下抓紧大刀。准备偷袭。观察一阵,果然有所动静,那骚动并非延小径而来,而是顺着山脉发展。
    他当机立断,立即潜奔山脉那头,找了一株巨梧桐,躲在其后,还伏地成石,黑夜看来,不便分清楚。不到半刻钟,果然见及三名绿衣人掠身过来,关小刀看在眼中,乐在心里,果然料对了,想必公孙白冰将现身。
    心急未落,已见一道白影闪来,正是外型俊挺、却带高傲的公孙白冰已临。
    关小刀更是欣喜,终于等到证实。
    他正考虑是否施以突击?
    心念一闪中,还是决定突击,毕竟对方还有三名助手,不来点出奇制胜,有失兵家常理。
    但见三名绿衣人走过,后头公孙白冰道:“可发现小径?”三人回答已经发现,公孙白冰含笑:“这就对了!咱们已绕过对方警戒线,即刻全力奔驰!”
    三人应是,再次逼近不及七丈。
    关小刀考虑要突击三人,亦或公孙白冰?
    挣扎中,三人已穿掠而过,关小刀立即抓刀在手,但见公孙白冰不及六丈远,猝若怒虎扑羊截刺过去,一招“乱刀满天飞”,猝见那偃月刀化斩切来,另三把本是刀身之硬铁棒,旋成飞钵式地贯冲而至,更见匕首幻成流星般,齐往公孙白冰四面八方冲打过来。
    那电光石火之间,又如此之近,攻势更出乎意料强劲且快速,公孙白冰登时慌了手脚,着实不知该如何应付。
    情急之下,只能力求自保,马上分辨熟刀熟棍,硬是猛喝,真力运至极限,硬接那三节旋花棍,手中利剑猛挑小刀那大刀,同时想躲闪那流星般匕首。
    在那电光乍闪之际,锵锵为之暴响,公孙白冰竟然无法荡开那把青龙偃月刀,虎口正觉生疼,砰砰再响,二旋棍击中其胸、背,另一根扫肩而过,痛得他闷哼。倒退数步,幸好闪过处,匕首斜切过来,勉强切断其头巾发带,他已是乱发披肩。
    三名随身护卫见状大怒,厉喝一声,齐冲过来,三把利刃奇猛砍刺过来。
    关小刀自己料着,赶忙落地打滚,仍又吼道:“乱刀满天飞!’双脚旋勾棍棒。复往其中两人砸去,左肩故露空门,引来另一把利刃砍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关小刀猝然反刀砍向近身利刃刀背,锵然一响,利刃断飞,吓得那人惊荒失措,愣了一下。
    就只这一愣、关小刀喝着霸劲,大刀如扇扫来,直若拍苍蝇,打得那人倒栽撞着左后同伴,三人为之跌成一团,另两人利刃却被铁棍打得东弹西晃、幸那两人急中使劲抓紧否则早被荡飞。
    关小刀一招得逞,神气大增,猛又砍往三名剑手,大有一刀切三肉之态。
    那公孙白冰虽被击得胸背闷疼,显受内伤,但他不愧一流高手,立即瞧清局势,惊愕一声:“是你?”
    但见手下有危,哪顾得伤势,猛地一剑“狂星射月”化成流星般快剑直刺关小刀背脊要害。
    那剑来得好快,剑锋未至,寒气竟能射穿人身似的使人发寒,关小刀不得不回刀自救,蓦一闪身,往前探躬,偃月刀已转档过来。
    锵然一响,小刀竟然被剑气震得往前连跌三步站稳住身子。
    关小刀暗道:“好厉害的剑气!”直觉,公孙白冰内功必定胜过自己不少。
    “好功夫!”
    公孙白冰利剑再刺,直若灵蛇出动,剑身摆若竹片,软中还硬,虚中还实,嗖咻中,点扫那把大刀。
    锵锵脆响之间,大刀亦随之摆荡,每荡一次,小刀即退一步,连荡数次。小刀未免大惊,蓦然使出怪拍,喝地一声“我飞啊!”右脚立直,左脚猛往后抬,双手平举,却作飞翔状。
    高手过招,千钧一发,然而关小刀却大反常态,竟然做大露空门之势,此招除了左脚如笨驴般踹腿之外,瞧不出任何奇特攻击之处。
    公孙白冰礁之不明,又在先前吃了闷亏之下,纵使往前一刺即可奏功之下,反而踌躇不前,改采守势,反剑往那左脚砍去,喝道:“你这是什么招?”
    关小刀谑笑:“什么招都不是!这一招叫懒驴摆尾!”
    他出其不意迫退公孙白冰,暗自谑嘲。忽然大刀往裤挡下穿刺而出,直若大鱼尾巴甩劈而上,招势再现奇特。
    那公孙白冰忽闻小刀谑笑声音,自知被耍,嗔怒再起:“我就劈得你屁股开花!”
    剑气再抖,就要劈砍过来。
    岂知小刀这招“懒驴摆尾”别有门道。他可非虚招,而是厉害无比之杀招。
    但见刀势往上劈来,先是平淡无奇,让人以为那是耍着玩。岂知在公孙白冰往前深去之际,大刀突然旋若车轮,奇快无比倒砍过来,公孙白冰胸口已近,吓得他赶忙回创挡招,那也只能把剑横在胸口。
    锵然一响,已被撞开三步,胸口不禁闷痛,若非他那利剑原是刃型,只有一面是利锋,另一面则为刀背,如此反挡之下。方不致倒伤自己,否则胸口早被压出血痕。
    关小刀一招抢回颓势,哈哈大笑,接了大刀,再接上三铁柄,成了一把货真价实丈八偃月神刀,他喝笑着:“今夜就神刀会会你的灵刀吧!”
    一招“力劈华山”强势无比砍杀下来。
    公孙白冰连连受败,有失颜面,不禁嗔怒于心,然而对小刀刀法之霸劲,却又顾忌不已,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灵幻刀法尽展无遗。
    可惜关小刀偃月刀威势不但过猛,更活如蛟龙,竟然不比轻巧灵刀差,公孙白冰总近不了他身,几招下来,已气得咬牙切齿。
    突见他刀幻千万寒光,剑气再次泛生,啸寒过处,黄叶飞枝纷纷被斩落,那正是绝活“幻刀夺命”。
    此招贵于虚实莫辨,且全能夺命,一式十八刀砍刺过来,果然将惬月刀势打偏三寸,就只三寸。已让幻刀挤刺进来。眼看就要伤人胸肺,那关小刀竟然不躲,斥喝一声“乱发飞啊!”大力再旋,斩向公孙白冰一头乱发。
    公孙白冰自忖快了半秒,其势不变,仍自刺刀过来,猝抵那胸,竟然撞硬不穿,那分明是有银块挡去,这一失招。叫他惊惶大乱。
    眼看大刀劈头而来,公孙白冰无处躲闪,猛地落地打滚,甩高头发却被切断数寸,气得他直骂卑鄙。
    他并无杀人意图,大刀挥来,切萝卜似地猛往地面切去。
    公孙白冰边挡边架,边往后抽退,却背贴地面,退得狼狈不堪,气得他猛发掌劲,轰打开来,竟然意外将小刀震住。
    来不及由他多想对方内力不济,小刀怕他识破,突又拆下大力旋展那招“神刀斩魔月”
    刀身旋打公孙白冰,手中铁棍反攻三名围来敌手。
    他的确神力天生,不但荡得三名剑手连连后退,竟然连附近腿粗树干,一砸即断。
    眨眼间,三棵梧桐倒了下来。
    关小刀复又抓回大刀,似在竹林里砍野猪,叭叭响处,枝飞,叶弹,形成一幅烂打烂砸局面。
    公孙白冰的确忌于小刃刀法怪异,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忽见战场大乱,已自喝道:
    “出去再说!”
    心想外头宽广,自能防这小子鬼计连连。
    三名手下闻言,立即寻找退路,疾奔过去。
    关小刀见状大喝别逃,举刀即追。
    可惜他轻功较弱,才奔三十丈,已被甩开十余丈远。
    公孙白冰惊诧地轻功如此不济?
    心想战事已乱,对方追兵可能将来。自己有任务在身,自不宜久留,尤其关小刀难缠得很,想一时间收拾他,恐非易事。
    当下决定弃战逃开,心想将来有机会再报仇不晚。
    关小刀瞧人逃离方向不对,已自穷追,边追边骂,“公孙白冰你算什么英雄好汉?算什么副堂主?不敢跟我斗吗?快滚回来,要不然滚回江南,喂,方向错了,你家在山的那一边!”
    他在喝吼,公孙白冰始终不应,闷头直奔。
    眼看两里路程一过,关小刀已被甩开数百丈,他后悔轻功不济,竟然老是吃了闷亏。
    其实地轻功也该算上乘,只不过公孙白冰已临绝顶,他又扛着百斤大刀、当然弱了许多。
    “别逃啊!咱们有话好说!”
    关小刀追人不及,只好拉拢对方谈判,可惜效果不佳,对方根本不理甩,逃得更快。
    他不禁暗骂,忽见在近山郊追来数名青衣人,他认出是天龙骑,心下大喜,喝道:“快追,那人就是公孙白冰!”
    天龙转斜切过来。挽起利箭,咻然射往公孙白冰,却被击落,已让人突破防线,关小刀不禁叫差劲,催着追人,自己更追得更卖力,几个起落,已穿过天龙骑。
    那天龙骑追人不着,突地挽弓,复往前发箭,咻咻数响,本该射向公孙白冰,但对方已逃离数百丈,根本射不到,那利箭部全往关小刀背脊射去。
    叭叭叭叭叭一连五箭,射得关小刀大骇,跌落草堆,复又爬起,喝吼道:“你们,你们敢暗算我?”
    说完倒地,背上仍插着醒目利箭。
    天龙骑偷袭得逞,冷声邪笑不断,一手抓弓,一手抓剑,亦步亦趋搜来,免得关小刀中箭未死,祸害一千年。
    及近十丈,天龙骑确定那箭全射在要害,关小刀该毙命没错。
    有人已冷笑道:“成了,主人说他厉害,我看未必。”
    另有一名:“割下脑袋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先前那人道:“死了还能作怪?你怕他化成厉鬼砍你不成?”
    另一人说道:“无头鬼有何好怕。怕的是他死而复生。”
    先前那人道:“中了穿心五箭还能活?简直笑话!你不敢割,我割给你看!”
    说完,抓起剑就要欺前割人头。
    猝见关小刀怒喝翻起,大刀奇速无比砍杀过来,那人惊愕:“你……”“没死”两字未出口。一颗脑袋已被砍喷空中,鲜血暴冲好高,四名伙伴见状,惊骇即逃。
    关小刀厉喝:“吃里扒外的东西,死来--”大刀再砍,复把提议欲割人头那人劈成两半,衣衫裂处,露出黑底,那似乎是侍卫队衣色。
    关小刀怔愕:“莫非是师爷派人谋杀?”
    哪肯放过另三人,举刀即追。
    三人眼看守命恶煞冲来,已往三方向奔逃,全然无心恋战。
    关小刀岂能让三人逃走。猛地大刀挥飞斩去南方那人,复将铁棍打向左侧及西方那人。
    他那“神刀斩魔月”招式本就狂霸,这几人武功却稀松平常,还逃不了三数丈,大刀猛旋,砍得一名身断两截,当场毙命。另一名却被击中背背,喷出狂血,倒栽地面,西侧那名,左腿被砸断,倒地唉唉痛叫。
    关小刀冷笑走向断脚者,嗔喝道:“说,谁叫你们行刺我?”
    那人面目铁青,咬牙不答。
    关小刀冷笑:“都决没命,还装好汉?你以为死了就没事?我会把你两腿骨头抽掉,让你像布袋或木偶一样软叭叭地活着!”
    匕首拿出来,就要切肉抽骨,那人哪还敢充硬汉?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急道:“我说我说,不要抽我骨!”
    关小刀冷斥:“说!是谁?”
    那人骇声回答:“是春风姑娘。”
    关小刀一愣:“是她?”却不意外。
    “正是”
    “她如何叫你们来?”
    “她要我们扮天龙骑,跟在天龙骑之后,伺机下手。”
    “你一直从洛阳跟到这里?”
    “正是,刚开始没换天龙骑制服,到这里才换的。”
    “你们一行共有几人?”
    “只有五个。”
    “当真?”
    “我们这一批只有五人,是否另有,不得而知。”
    关小刀道:“你们是司徒昆仑手下?”
    “不是。”
    “那为何里边又穿灰制服?”
    “春风姑娘说,如此可以相互冒充。”
    “这么说,你们跟师爷无关了?”
    “嗯。”
    “那你们又是何来路?”
    “我们只是受雇李春风而已……”
    “她怎么雇你们?多少报酬?”
    “呃……”
    “她说你们宰了我,就可以跟她亲热?”
    “呃……是……还有百两金子……”
    “真他妈的,我的命只值百两?”
    关小刀猛敲那人脑袋,斥道:“想赚钱也该看看货色,老鼠也敢杀猛虎,简直自寻死路!滚!别让我再看到你,真是败类!”
    关小刀再敲他脑袋,始自捡起刀柄。
    回瞧四周,四具尸体犹在,他不禁狠骂李春风,果然展井报复行动,却不知此行动,司徒昆仑是否知道?
    他抬起散落兵刃,再瞧公孙白冰逝去方向,受此突袭,对方已逃得无影无踪,暗暗轻叹,功败垂成。
    他转头想啸声以通知谷君子。
    忽闻蹄声乍响,一群黑影蹿动,自知是天龙骑已来。
    他顾及或有冒充者。已抓紧大刀戒备,直到奔骑靠近,认出谷君平之后,始瘪笑起来:
    “你们终于来啦!”
    谷君平见及四处断肢残臂,小刀背上插有数箭,惊诧不已:“你受伤了?”
    关小刀笑道:“小意思,只不过中了几箭而已。”
    二十天龙骑目瞪口呆,平常人要是中了一箭已可毙命,却五处要害连中,却还能说笑,莫非回光返照?替他更捏冷汗
    谷君平焦切道:“你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关小刀笑道:“哪还练什么金钟罩?铁锅盖倒有两个,哇!痛啊!可能被刺穿,快下马帮我拔下它!”
    关小刀敞开衣眼,赫见铁片,左胸但见凹痕,该是方才公孙白冰一刀所留痕迹。谷君平见状,恍然欣笑:“有你的,想出如此妙招!”
    跳下马,伸手往其背上利箭揪去,还得花劲,方能揪下,可见其劲道之猛,若无铁甲挡身,可能穿透前胸。
    关小刀苦笑道:“管用是管用,却苦了我三四天,像装在罐子里似的,又重又闷啊!”
    谷君平替他拔下五支利箭,小刀得以将前后两铁板拿下,背衫处已见血痕,小刀要谷君平替他抹上金创粉,谷君手抓开内衫,果见五个血洞,还好只伤及皮肉,抹了药粉,伤口立即闭
    合止血。
    谷君子道:“要命,谁下的毒手?”
    关小刀苦笑:“最毒女人心,就是那春风姑娘!”
    谷君平怔诧:“她终于报复了?”
    关小刀道:“往后更有把戏呢!”
    还是将铁板挂在身上,道:“虽然重,但命更值钱,我算准她会背后暗箭伤人,临行找了铁锅敲出两片铁甲,果然管用。”
    谷君子嗤笑:“你倒是有心人,这么重,能穿得有声有色。”
    关小刀干笑:“没办法,小命要紧,把它当成战甲即没事方才还挡了公孙白冰一刀,吓得他屁滚尿流,值得啦!”
    谷君平稍惊:“公孙白冰当真现身?我还以为是李春风出马。”
    关小刀忽想及要事未完,赶紧穿着衣服,道:“他当然现身若非半路杀出这些混蛋,我早拦住他,咱们快追,他已往北走大概不会超过二十里路。”
    谷君平道:“用马追?”
    直觉若公孙白冰再绕山路,马匹可能不管用。
    关小刀不便说出轻功太差,笑道:“追杀落水狗,气势最重要,咱们边追边放信号使是。只要弟兄围上来,任他神通广大也难抵挡。”
    衣服已穿妥,掠上马匹,大刀一挥,笑道:“该走啦!”
    谷君平感受神勇,立即策骑而奔,随又把信号箭引燃,射往空中,红光乍现,灿亮夺目,数十里开外,可能见及。
    一行二十二骑霎时豪气干云,猛蹄即奔,震撼山河气势,划破夜空,沙场战将,个个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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