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神关小刀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三章情心双恋
    然而,孤伶于世的他,又能去哪里?唯一能让他栖息的,仍是童年生长之地方雁归山。
    他若疲累的野雁,终又想飞回旧巢,好好休息、疗伤。
    然而,他并没想到,雁归山早就有个老人在看守,他更没想到关小刀和水自柔根本未放弃追逐,他的休息,只不过是将问题延伸到另一个战场罢了。
    他日夜不停≤回家中。
    关小刀和水自柔日夜不停追踪。在经过两天两夜追赶之后,小刀已断定阿祖准备返回雁归山,心头稍自安定。
    水自柔却焦切起来:“可是我爹躲在那里,他俩若撞见,莫要引来再次误会才好。”
    关小刀无奈摊摊手:“那又如何?我们根本无法阻止,除非你有飞鸽传信。”
    水自柔道:“那里又非分舵,哪有飞鸽?”
    关小刀道:“所以说,听天由命了,不过这样也好,误会一次闹开,将来就没得闹,说不定还因此解开难题呢!”
    水自柔瞄眼:“你这人就是风凉话太多,两天前还愁眉苦脸,现在又变个人似的。”
    关小刀子笑道:“我是在苦中作乐,反正日子都要过,能笑即笑吧,想到阿祖不知有多恨我,我是很苦的。”
    水自柔轻叹:“真是,要是人真的没烦恼,那该多好。”
    关小刀道:“别做梦啦,只有白痴大概才有可能如此,咱还是去解决烦恼吧!”
    说完,兀自苦笑,直往雁归山寻去。
    水自柔又能如何?轻轻一叹,还是跟了过去。
    雁归山上。
    野雁飞鸣,总带点悲情。
    山风吹落叶,萧索依然。
    孤墓前,一位素衣灰发老头沉默伫立,山风吹掠衣衫发丝索索猎猎作响,他仍不动。他正是灵刀堂堂主水无涯,为了追查阿祖身世,他已守在此地月余,守得一脸胡子粗长,他却仍未觉唯一的希望是找到那扫墓之人。
    春寒料峭,再过五天即是清明日,正适合扫墓时节,不知那人是否会前来?
    水无涯总怀希望,静静期盼下去。
    虽然温小萍似乎和他谈不上关系,但看在孤墓落深山之孤伶之下,水无涯总弄点鲜花、山果,或而猎点野味加以祭拜,只是少了酒……
    要是平时,凉风悲索之日,他可能饮酒,然而此时,他竟然一点饮酒欲望皆无,这不只是三两天,而是三数十天。
    他不知为何如此,只是想及死去的夫人,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渐渐地,夕阳又已西下,一天就此将消逝,老人始返往古屋,静静地休息,不曾说过一句话,唱过一句歌,静得……像东山寒月爬上山头。
    就连山风都静下来,一切沉静得,几乎叫人发慌,老人还是默不吭声,似老僧入定,再无任何事情能引起他兴趣。
    冷月渐渐爬升,复往西落,一夜又将过去。
    次日清晨,老人又往孤墓行去,日子似乎就此反反复复,老人始终不觉疲累。
    他只在等待期盼的希望出现,日夜不停地期盼!
    终于
    忽闻得山道传来脚步声。
    水无涯心头乍喜,莫非等待之人来了?本想迎去,忽又觉得不妥,身形一闪,躲入附近山石后面。
    脚步声渐近,来者并非那扫墓之人,而是受了创伤,倦鸟归林的阿祖。
    好不容易攀到地头,他本是疲累、感伤,然而忽见儿时旧地,亦自升起一丝喜悦,步伐加快,奔往孤墓,正待叩头拜礼,复见孤墓前鲜花素果新鲜如生,当下更惊,转为欣悦:“莫非那人来了?”
    情急四望,空山烟云,不见人踪。
    他想到什么,立刻往住处奔去,想一探究竟。
    躲在暗处的水无涯在他四目搜望之际,已瞧清并非扫墓者,而把阿祖当成爱女自柔,虽显失望,却也温馨:“她倒来了!”
    瞧她奔往住处地就跟追过去。
    阿祖奔回幽静古屋,怕惊走那人似地,放慢脚步,东探西望,总想从木门缝中发现什么,可惜瞧不出明堂,却渐行渐近,推开木门,并无人踪,倒是东西整齐如昔,一尘不染。
    他哺哺说道:“当真有人来过?”
    此屋虽被水无涯住过,但他仅正于借睡床铺,几乎未用过一物,始能保持不变。
    阿祖四处转寻,直叫着:“姑姑吗?”老希望唯一亲人能复活,可惜传音飞处,不见踪影,他倚住门口,想再搜寻,但多半已抱着落空心态居多。
    水无涯本以为是爱女,但闻及对方叫姑姑,心念一闪,莫非是阿祖回来?这下可好,踏破铁鞋无觅处,或而该跟他谈谈。
    心念处,他正想暂时避隐,亦或当面谈谈?然而阿祖目光却已追及,他别无选择,只好落落大方从紫枫林走了出来,淡声笑道:“你好……”
    阿祖竟然未认出水无涯,大概是他长了胡子,而且发乱衣旧,落魄许多,他任声道:“您是……”
    想到什么,惊喜道:“那鲜花是您放的?”
    水无涯瞧他似乎不再想躲,当下含笑行来:“不错,好久不见,可好?”
    露出父亲关怀女儿口吻。
    阿祖显得生涩:“您为何要扫我姑姑坟墓?”
    水无涯道:“她或许孤独,即祭拜她了,近日可见着自柔他们?”
    “自柔是谁?”
    阿祖并未清楚小公主叫自柔。
    水无涯欣笑:“小公主啊,也可能是你未来的姐姐。”
    “您怎知她是我未来姐姐?”
    阿祖道:“您又是、…”
    水无涯皱眉:“你不认得我了?”
    “没印象。”
    “我是水无涯。”
    “水无涯?”
    “小公主的父亲啊!”
    “你?”
    阿祖闻言怔诧不已,再仔细瞧瞧老人脸面,除去胡子,不就是印象中的水无涯。不由焦心转斥道:“你怎会在此?你一直守在这里没走?”
    水无涯颔首:“正是,我想查明……”
    “住口,我不要听!”
    阿祖嗔喝道:“我根本不是你女儿,请你离开行不行?不要来打扰我!”
    “阿祖……”
    “住口,你不走,我走!”
    阿祖银牙一咬,已往左侧小径奔去,本以为回家之后可以清静一阵,没想到还是避之不开,懊恼让他心神几乎失控、然而在对方可能是自己亲人之下他只有选择逃避一途。
    水无涯怎忍心看他离去,急忙追掠过去:“阿祖,咱谈谈如何?”
    没什么好谈,请你不要来烦我行不行?”
    阿祖闪过水无涯左侧,奔走便快。
    水无涯想追,又怕太过刺激他,只好定在原地,叹声说道:“也许你不信,但你不想见见扫墓之人?再过四天即清明节了回……”
    阿祖一愣,的确,他甚想查明谁来扫墓,可是他更怕见着水无涯,仍自冷道:“或许也是看我姑姑可怜才来祭拜的吧!”
    说完,掠身更快。
    水无涯但觉规劝无效,急道:“你留下,我走便是!打扰之处,请恕罪!”
    说完,闪身林中,登崖而去。
    阿祖身形一顿,的确想留下,可是心念一转,水无涯多半去而未走,总会反过头来监视,自己只想落个清静,还是避开吧!
    他轻轻一叹,仍往山林行去。
    他自幼住此山中,自知地形,转掠中,眨眼已消逝无踪。
    阿祖猜的没错,水无涯果然去而未走,大约过了一时辰,复又偷偷潜回,毫不敢惊动地想探探阿祖是否留下,可惜窥查之下,已人去楼空,他不禁轻叹:“和自柔一样,就是倔脾气。”
    人已走远,他只好默守林中,希望阿祖能去而复返。或而阿祖亦在暗处窥探吧?想及此,水无涯反而隐密藏身。
    然而一天一夜过去,阿祖始终没返回,水无涯不禁自责,不该如此冒昧现身,逼得他无家可归再次流浪。
    正自责中,忽又闻及林叶稍晃声,他心下一喜,如此晃叶声,分明是有人潜行之结果,莫非是阿祖偷偷返回,于是屏气凝神,静目窥去。
    未久,果真见及漂亮女儿小心翼翼潜回。
    他欣喜一笑:“终于回来了。”
    然而再瞧下去,阿祖怎穿丝绸青缎装来?而且偷偷摸摸不断向后边招手,忽又见及关小刀贼头贼脑潜来,方知是自己真正女儿潜来此。
    心想自己纵使未惊动,两人也必定惊动阿祖或而他也躲在暗处的话。干是决定现身,飘了过去。
    方近十余丈,关小刀但觉有状况,急急拉着水自柔,细声说道:“找到了,他回来啦……”
    已把这动静看成是阿祖活动声。
    水自柔亦觉欣喜,低声道:“在哪?”
    她方想探头,水无涯已说道:“在这里!”
    身形一闪,落于两人前面,吓得两人想躲、想斗,复又怔立当场。
    水自柔怔叫:“是爹!”
    关小刀亦愣:“是你爹,呃,是了,胡子怎变长,差点认不出!”
    干笑直道堂主好。
    水无涯叹笑道:“你们来晚一步,阿祖走了。”
    关小刀任愣:“走了?来了又走了?”
    水无涯点头:“不错。”
    水自柔急道:“为什么?”
    水无涯道:“被我吓走的。”苦着脸。
    水自柔怔愣中,不由嗔声道:“您为什么不躲?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您又把他吓走,现在哪里去找人?”
    水无涯苦叹:“爹以为他是你,所以……”
    水自柔斥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故意扮女装,男装的必定是他吗?”
    水无涯苦笑道:“分开月余,倒忘了。”
    水自柔嗔嗔责责,却哪能挽回什么?
    关小刀叹道:“现在怎么办?这次开溜,可是在山上,想找人多难!”
    水自柔道:“我派弟兄搜山。”
    水无涯道:“免了吧,搜到又如何?”
    水自柔道:“那怎么办?难道看他流落山林?”
    水无涯轻叹:“或许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关小刀道:“要他想通?我看难幄,除非堂主演自杀上吊,或许可逼他出来。”
    水无涯一愣:“你要我上吊?”
    想斥又想笑。
    关小刀悠哉点头:“对啊,这是改变他命运的方法。就像小公主,听到你上吊,哪还不哭着爬过来救人!”
    水无涯闷苦想笑。
    水自柔嗔斥道:“要上吊的是你,你跟他较熟!”
    关小刀道:“熟有用吗?他现在恨不得吊死我,我想你现在也是一样。”
    “没错!”
    水自柔气势凌人:“你敢叫我爹上吊,我就吊死你!”
    关小刀道:“是他把人逼走的,他当然得想办法把人逼回来,何况只是演戏。”
    水自柔斥道:“演戏也不行!”
    水无涯轻叹:“或许我真的该上吊……绳子在哪里?”
    当真想演此剧,对于逼走阿祖,他于心不安。
    水自柔登时嗔叫:“爹您发什么疯,现在就算吊死了,阿祖也不会回来!”
    瞪向小刀:“全是你,出什么馊主意,我掐死你!”
    她猛地伸手,掐住小刀脖子,当真用力格去,迫得小刀吐舌翻眼,挣扎直叫不敢,水自柔始放手,关小刀打咳连连:“你玩真的!”
    还以为玩玩而已,始被掐。
    水自柔瞧他表情,不禁斥笑:“当然玩真的,竟敢出那什么馊主意!”
    关小刀苦笑不断:“不出啦,爱怎么样,随便你,危险的动物。”
    赶忙逃向远处,摸着被掐疼脖子,好生后悔。
    水无涯瞧女儿发飙,皱眉一笑:“你当真把他……”
    水自柔想装怒,却又笑起:“当然当真,提那什么馊主意!”
    水无涯道:“爹不是这意思,爹是说,你当真把他收伏了。”
    水自柔闻言不禁窘困,却极力掩饰:“收什么伏?谁要乱言,我就掐谁。”
    水无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道:“其实关小刀也不差,只是思想太先进些。”
    “爹在说什么?”
    水自柔想避开,转了话题:“您还是想个办法,如何把阿祖找回来,他可能是你女儿啊!”
    水无涯不禁又自轻叹起来,道:“要是有办法,爹还会待在这几想上吊吗,"水自柔道:“别再说上吊之事,阿祖迟早还会回来,咱等下去便是。”
    “要等多久?”
    水无涯轻叹不已。
    水自柔正准备安慰之际,忽见关小刀急急潜奔回来,压低声音说道:“来了,来了,阿祖回来啦!”
    闻及阿祖,水自柔父女心神一凛,惊目瞧来,关小刀低笑道:“在孤坟那里,我看见人影了。”
    此处靠近木屋,离孤坟自有一段距离,水自柔父女闻言,直道在哪里,跟着关小刀掠往山林那头,斜往西南方望去,林崖之间,果然见及素青影子晃动,三人乍喜,不约而同潜掠过去。
    纵数百丈,已躲入岩堆背后,远远望得孤坟前,果然有人准备祭拜。
    三人六目瞧去,又是一愣。
    那人并非阿祖,而是剃度的和尚亦或尼姑。
    关小刀、水自柔同感失望,似乎看错人了。
    水无涯却欣喜不已:“是扫墓者,尚未清明,他便来了。”
    乍闻“扫墓者”,关小刀、水自柔两眼陡亮,此人似乎可解开一切秘密,自是让人惊心动魄。
    关小刀再瞧几眼,低声道:“是尼姑!”
    水自柔道:“你怎知?”
    关小刀道:“猜的!”
    干声笑起:“我觉得尼姑比较合乎搭配,所以猜尼姑。”
    水自柔瞪斥道:“神经病,瞎猜什么?”不禁想笑。
    关小刀道:“堂主不是想证实什么,您去看看啊!”
    水无涯不禁犹豫,轻轻一叹:“还是阿柔去吧,免得又吓跑她了。”
    水自柔一愣:“我去?”
    水无涯颔首:“她或许把你当成阿祖,可能较不易受惊。”
    关小刀道:“我看也不成,她既然避开阿祖那么久,当然也不想见,算来算去,我去好了,我以过客身分前去,他倒不易起疑,当然,你们若发现她逃了,再迫人不迟,堂主该不会把人追丢了吧!”
    水无涯道:“希望别发展到这种地步,你去试试也好……”
    关小刀当下把大刀交给水自柔,想想,在附近采了朵小野花,径往孤坟行去,水自柔父女不由心神紧张,想瞧瞧情况发展。
    关小刀方行近百丈,故意绊跌石块,唉地一声,直道好险,此声果然引得那人注意,转身过来,果真是一位中年女尼,稍惊地注视小刀,她似想帮忙,却又觉得太远,县人已爬起,似帮不了,远远露出关怀笑意。
    关小刀自也千笑迎送过去,远声说道:“师太也来此山游玩?”行步过去;那女尼合掌为礼:“来看老朋友,小施主呢?”
    “我?……也是吧……”
    关小刀已行近不及二十丈,终于见及女尼眉目清秀,脸形姣好,未剃度时,该是美女一位,或而多日修佛,忘了保养,鱼尾纹深了许多,然却添增几许智慧与成熟。直觉上,她是位慈祥女尼,关小刀心情笃定不少。
    关小刀道:“不知师太来自何处?可有法号?”
    先问清地头,到时要找人,也有个目标。
    那女尼道:“贫尼法号清元,修行于九华山无悔庵,有缘再见,小施主可到无悔庵坐坐。”
    关小刀合掌为礼,道:“一定一定,能相遇于此,就是有缘。”
    清元女尼慈祥一笑,忽见小刀手中野花,若有所思,问道:“这些鲜花可是小施主放的?”
    关小刀见及鲜花,想来不是阿祖所置,便是水无涯放置,便点头承认:“正是,没想到师太亦来扫墓……”颇有感伤。
    清元目光更自凝聚:“小施主和温小萍有所交情?”
    关小刀颔首:“是有一点,却不知您跟她……”
    清元大尼道:“也是昔日友人,念及她孤伶于此,有空,贫尼便来陪伴,没想到此次却碰上你,却不知小施主怎会跟她有所交情?你年纪并不大……”
    关小刀道:“我是认识阿祖,受托前来。”
    清元目光稍惊:“阿祖,她?她无法前来?”
    关小刀感伤颔首:“正是……”
    “那她……。
    清元更惊:“她如何了?”
    关小刀欲言又上,随即反间:“我得了解你身分,否则说了,可能百害无利……”
    清元女尼闻言,自知阿祖已出事。焦切道:“我和温小萍乃是姐妹交情,直把阿祖当自家人,你快说她如何了?或而我能帮忙。”
    关小刀灵机一动。轻叹道:“她被灵刀堂抓去了!”
    “灵刀堂?”
    清元女尼乍惊:“他们怎会抓走阿祖?”
    关小刀道:“听说阿祖假冒灵刀堂小公主,结果便被捉起来……已经好久了……”
    清元女尼不由激动道:“水无涯难道手段那么凶残吗?”
    关小刀但闻她说出“水无涯”之名,心头不由更加笃定,她必定和水家有所渊源,便又说道:“水无涯倒是没对阿祖如何,只是真的小公主却失踪,搞到后来,就连灵刀堂都弄不清阿祖是真是假,还以为她失去记忆呢!”
    清元女尼仍自激动:“小公主为何会失踪!”
    关小刀道:“有人说是阿祖为冒充小公主把她杀了,可是怎会?”
    清元大尼更形激动:“不可能,阿祖根本不可能杀人,这其中必有误会,我得赶去说清楚,以免酿成大祸。”
    说完,拜向温小萍墓碑之后,转向关小刀,道:“可愿帮我的忙?”
    关小刀颔首:“我虽愿意,可是师太如何去抵抗灵刀堂?除非阿祖和小公主真的如传言,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清元文尼道:“没错,她们根本就是姐妹之亲,我得阻止水无涯迫害自己女儿,那是人间大悲剧啊!”
    关小刀闻言,惊喜叫起:“她们当真是姐妹?哇!太好了。”
    哪还是友人被捉之痛苦模样。
    清元女尼见状,不禁迷惑:“小施主你这是……”
    关小刀激动抓着女尼手中佛珠,说道:“只要能证明阿祖是小公主双胞胎姐妹,阿祖便有救了,我当然高兴。”
    清元文尼恍然,道:“可是,这也得找到水无涯再说:““水无涯早来了。”
    “他?”
    “我是被他逼来的,他也想证实阿祖身分,你等等!”
    关小刀突然追向岩石堆,急叫着:“堂主快出来啊,女师父已证实阿祖是你女儿啦!”
    挥手直叫,复又怕清元开溜,赶忙追回。
    清元女尼瞧他举止,怔愕不解:“小施主这是……”
    忽见山岩后面走出一老一女,更自紧张、不安。
    关小刀笑道:“师太别急,他们只是为阿祖之事而来,您稍等便知。”
    怕女尼听得水无涯,一时惊吓而开溜,临喊前,又把堂主名字隐去。
    水无涯父女莫名小刀耍何明堂,但闻及他欣喜叫声,想来大概事情不差,反正藏不了身,便走出来,两人极力装出慈善笑容,以免吓走女尼。
    关小刀见人走来,心情笃定,便欣笑说道:“师太便是温姑姑姐妹,她能证实阿祖身分,这下可好了、”
    水自柔闻言大喜,拱手为礼:“多谢师太帮忙,否则我不知该如何跟妹妹说去。”
    清元女尼忽见水自柔,心头一颤:“你们……”
    已明白并非小刀所言,阿祖已被绑架囚困之事,复见水无涯,更是惊愕,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水无涯亦自睁大眼珠,不停搜寻女尼静美脸容,似乎想找回什么,尤其女尼那双下巴,竟是如此突显而越瞧越惊,一张睑诧讶不定,目光落于女尼左耳垂,不是有颗黑痣吗?
    水无涯终于开口:“可是倩灵吗?”
    清元女尼挣扎一阵,终于颔首:“我早已不用这名字了……”
    激情让她两眼含泪。
    水无涯眼眶已红,激动得想拥过去,或而又觉得生疏,僵在那里,欲欣笑迎接还带感慨命运捉弄似地怅惘与无奈。
    忽而想到什么,转和水自柔:“阿柔,你不是想娘吗?她便是你娘……”
    “我娘?”
    水自柔怔愣当场,十数年来,直以为母亲已魂升西天,对她形貌,只能从睡梦中幻想,谁知十数年后,母亲又活生生出现眼前,突如其来之转变,让她颇难以自处,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受。
    清元大尼两眼含泪,瞧着爱女,想伸臂摊抱,却又怕女儿惊慌,只能激情痴痴期盼,欲笑还惧似地。
    水无涯认真说道:“她就是你娘,过去吧,你们母女已十七年未见面了,该好好聊聊……”
    水自柔越瞧越觉得女尼似曾相似,或而亲情连心,再瞧几眼,终于升起一股冲动,没命扑了过去:“娘啊!女儿好想您啊!”
    扑了过去,痛哭不已。
    清无女尼把爱女楼人怀中,不停抚拍,耳鬓不停厮摸,两人喜极而泣。如胶似漆拥在一起,十数年思暮之情,似乎想在一刹那间完全宣泄出来。
    拥位中,清元女尼不断自责:“娘苦了你,害你孤伶走过十余年岁月……”
    水自柔总是回答:“不苦,不苦,只要娘回来了,孩儿说什么也不苦!”
    一幕天伦激情,瞧得关小刀目瞪口呆,怎生突然又冒出一位重量级人物,实是让人应接不暇。
    瞧及水家夫妇、爱女和成一堆,激情尽现,他先是惊讶,而后呵呵叫好,事情比预期地发展更形顺利,一切将可迎刃而解唉!
    水自柔母女足足激情半刻钟,情绪始较为恢复,水自柔方自抹去泪痕,破涕为笑,道:“娘,您怎狠心不见女儿呢?而且一别就是十七年。”
    清元女尼轻叹道:“娘因为和佛有缘,便出家了。自不便再打扰你们,不过娘仍无时无刻关心你们,并替你们祈福。”
    水自柔总觉得不够,照她想法,母亲该是每天陪她度过童年才是,然而水无涯自知有因,便说道:“阿柔,你娘的确和佛祖有缘,能见面已是佛祖赐缘,你该感激才对。”
    水自柔冰雪聪明,立即听出母亲或有难言之隐,已不便再追问什么,故意装作天真似地撒娇。
    关小刀更知该怎么做,遂向水自柔招手,暧昧一笑,道:“今日你们水家团团,该吃团圆饭,咱们去弄点山菜山果,也好做顿餐饭,让你娘享用如何?”
    “呃……”
    水自柔一时尚未悟通。
    关小刀又喝:“走啦,电灯泡!”
    “呃呃呃,是是是!”
    水自柔这才悟通,干笑说道:“娘,女儿这就替你烧顿饭啦,你可不能又不告而别了。”说完,这才和关小刀溜窜而去。
    清元瞧及两小孩活泼举止,不禁叹笑:“他们好精灵,似乎甚是配对……”
    水无涯陪笑道:“是啊,本来你我也是,怎生……”
    “对不起……”
    清元想及往事,不由轻叹:“是我的错。”
    水无涯道:“可说一二吗?”
    清元为之静默下来,轻轻一叹,随即整理思绪,佛珠转拨中,心绪果然渐渐平稳,始说道:“可记得当年我怀孕即将监盆之时?”
    水无涯额首,感伤道:“该道歉的是我,当时,我却在闭关,冷落你了。”
    清元道:“我自能体谅这些,只是……唉……实是孽缘一段……”
    水无涯静默等待妻子说出真正原因。
    清元女尼宣了佛号,似想以出家人来化解这段孽缘。
    不久,便继续说道:“或许你曾听过,我难产而死吧?这是我指使丫环小萍如此做的,当时……当时我临盆前,小萍的确在我身边,她帮了我不少忙,帮我催生,帮我止痛,帮我止血……”
    水无涯道:“这些,我都听说过,可是,为何你又会诈死避开我呢?”
    清元女尼道:“全是在于女儿出世那一刹那,我在产下她们时,根本不知道是双胞胎,因为当时我已昏死过去,后来醒了,小萍便在我身边,我问她孩子可好?她一脸为难,我自惊急,再通问,她忽而把小孩抱给我看,我本欣喜欲瞧,却突然见着血淋淋的胎儿竟然有四只脚,还长了毛,裂眼裂嘴,就像妖怪似地,吓得我胆裂失魂,如鬼上身似地把婴儿甩开,婴儿却掉落地面,我一急,想抢救,整个人也滚落床边,竟也昏迷不醒……那幕情景,好可怕啊!”
    水无涯不禁皱眉,没想到夫人生产,还有如此离奇之事发生。
    清元女尼随即又道:“我好不容易悠悠醒来,直问孩子如何?小萍说已死了,我便痛哭,不断自责亲手摔死儿子,纵使他丑如长怪,然而哪有亲自摔死儿子的父母啊?小萍安慰我,小孩死了也好,因为它是妖胎,必是妖魔转世,如若成形,必成长物,活在世上,不是伤人,即便被人所伤;我哭泣不断,直问为何会怀此胎?小萍说我可能业障太重,或许前世欠了妖债,今生必定偿还,否则将危及家人亲属。
    她劝我出家念佛,以修善果,并指着她肚子说她已怀了你的骨肉,我一听之下,差点吐血,小萍却仍不断安慰我,我同情她处境,她又帮我接生,等于救我性命,所以我只恨你,又因我生了怪胎,死了儿子,更希望她替我生一个,在伤心疲累之余,终于接受她的劝告,决定离开灵刀堂出家去了,便把妖儿埋了,并诈死,连夜离开灵刀堂。”
    水无涯从未想过,一场生产,会有如此曲折离奇故事,他嗔声道:“小萍怎可如此信口雌黄?我根本跟她毫无关系,她更不该骗你,把你逼得出家。”
    清元怅然一笑:“或许她太爱你了吧!”
    水无涯道:“就算是,也不能做出这种让人发指之事啊!”
    他又问:“后来呢!她怎会隐居于此,又把阿柔交给我养?”
    清元道:“当时我因恨而走,只剩下小萍留在家中,她说什么便算什么。于是她大概说我已难产而死,为取信,则把阿柔留下来,当然,当时除了她,谁也不晓得生了双胞胎,她倒把另一女儿给藏起来,根据我事后问她,为何如此做,原来她是想,在你痛失我之下可能会娶她当偏房,亦可能不娶,若是不娶,她便拿阿祖当借口,说是你以前在一次喝醉酒时,和她发生关系而怀了双胞胎,当然那时我又变成生的胎儿已夭折,阿柔和阿祖,全是她所生。
    谁知道你听得我死去,便自责多年,小萍或因计策行不通,或而良心难受,便辞职,抱着阿祖离开灵刀堂,她本想再过个几年,抱阿祖回去,说不定你可能会接纳她。然而事情却与愿违,阿祖越长越像我,她终无法冒认是她所生在好放弃机会,甘心隐居于此山之中。”
    水无涯能说什么?这一切他根本一无所知,但听来却惊人听闻。
    他问道:“你又如何知道事情始末,是她告诉你的?她又如何甘心说出这些?”
    清元女尼道:“也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当年她离开灵刀堂,陆续也来找过我,刚开始,她还抱着阿祖哄我,说是跟你所生,我当然祝福她,但到了四五岁,阿祖越长越像我,她再也不敢来找我,直到三四年前一个夜晚,她突然呕着鲜血来到九华山找我,我几乎不认得她为何变得如此苍老衰弱,她便说出自己是小萍,并哭泣不断,要我原谅她罪过,她说那是她的报应,她已得了肺痨绝症,我边替她治伤边劝她任何罪过都可赦免,要她慢慢说,她向佛祖拜了三拜,便泣声不断,把往昔惊人之事说出,我便吓呆当场,没想到这一切会是她一手所造成。
    当时,我的确有点恨她,但望及佛祖,以及修佛多年,已悟出世事如云,到头来只是个空字,恨她又能弥补什么?使原谅她了,而且,我还谢她替我扶养阿祖,这是大恩大德啊,后来她感激佛祖,便皈衣佛门,可惜尚未剃度便被佛祖接引西方去了。”
    清元女尼说来两眼含泪,道:“小萍也是苦命女啊!她虽然拆了你我夫妻,这只能算你我无缘,若说她害死胎儿,那也不对,她只是找来一胎小羊尸顶替而已。现在她已离开人间,你能不能赦免她?毕竟没有她,可能早就没有阿祖了……”
    水无涯感伤直叹不已,明明是一场天伦喜剧,到头来却差点变成悲剧,还好,妻女全在世上,而且又已重聚,或许老天真的有眼,已对水家特别眷顾矣。
    他年事已大,对恩怨情仇看淡许多,何况温小萍已去世多年,恨她无用,倒是清元所说,她的确有养育女儿之恩情,不禁合掌拜向坟墓,说道:“恩怨已随风而逝,小萍你地下有知,该可安心,在此谢你养育女儿之恩,没齿难忘。”虔诚膜拜。
    清元女尼见状,终露笑容:“老爷子修为果然不同平凡人矣!”
    水无涯苦笑:“还不是因为失去你,不得不依靠佛祖解愁,久而久之,便看淡了。”
    清元女尼笑道:“这么说,你也跟佛有缘了?”
    水无涯道:“怎么,你也想引我制度?”
    “不可不可,你俗世未了!”
    清元女尼笑道:“你别逼我还俗即可。”
    水无涯道:“要是我真逼你呢?”清元道:“若十年前,我或被你所诱,但现在,情关已破,都人老珠黄,有何好眷恋的。”
    水无涯笑道:“真是绝情啊,难怪你吞忍十七年,竟然不肯前来通知一声我有两个女儿。”
    清元淡笑道:“现在不是通知了!老实说,我的确想过,但见及你们都已活得不错,也就随缘便是,所以才拖到今天。”
    水无涯道:“谁活得好好的?阿祖被你害惨了!”
    清元道:“若非她发现阿柔,还不是常年快乐?其实若早日让她回到你身边,事情可能不佳,因为她个性倔强,三年前正是叛逆期,何况那时有小萍,我也不可能让她回到你身边。”
    水无涯道:“逝者已矣,现在你该想个办法,为此事,她已逃避任何人,而且还死不承认自己是女的。”“不承认是女的,或许怕被人欺负吧!”
    清元文尼道:“她现在在何处?”
    水无涯道:“前日回来过,可惜被我吓走,可能还躲在此山某处吧,因为我告诉她,扫墓之人,便是指你,可能在清明之前会来,她虽然走了,但相信她已听进去。”清无女尼道:“既然如此,就等它几天,若不行,再想其他办法再说,倒是小萍这段往事,不必再提,你我知之便行,她们问及,便说我为还佛愿出了家,小萍喜欢阿祖,偷偷分一个去养,如此便可。”
    水无涯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只是我倒想听听,你要如何让阿祖承认一切?”
    清元神秘一笑:“母女亲情,何必多说,阿柔还不是一样。”
    “恐怕阿祖没那么简单。”
    “试了便知。”
    水无涯自知问不出结果,不再追问,道:“走吧,你女儿可能替你弄一顿丰富大餐呢!”
    清元笑道:“没想到十七年后还能享受天伦之乐,实是前世修来福气。”
    “不不不,是今世修来之福。”
    水无涯笑道:“是你我共同修来之福。”
    清元宣个佛号:“阿弥陀佛,佛祖赐福了。”
    两人遂拜别温小萍,取道往古屋行去。
    躲在暗处窥瞧两人发展的小刀,忽见两人含笑并肩行来,霎时欣叫:“成了!”
    立即往回奔,急叫道:“来啦,来啦,夫妇和谈,百年好合啦,阿柔你的饭菜弄好了没?”
    古屋旁有个小厨房,终也传出水自柔声音:“差不多啦,你不是要炒一道番茄笋丝?”
    关小刀喝着:“简单,马上来。”
    自也撞往厨房去了。
    清元女尼远远闻及两人对话,复见动作,暗暗颔首道:“会做菜的男人并不多啊!”
    水无涯道:“你是在说我吗?”
    清元女尼道:“是又如何?跟你那么久,你可做过何菜了?”
    水无涯为之子笑:“下回必定奉上,你别太泄气。”
    清元笑道:“意义差多啦!”。
    两人为之视目而笑,少年轻狂美景,一一浮现。
    然而他俩已超脱男女私情之外,毕竟一个向佛,一个年衰,已逾知天命之年,虽仍见谈笑风声,或有调情言语,亦只是回味往昔,增加豁达生活情趣,就像菩萨渡人,纵使佛身,又怎好一板一眼?这正是禅之修行清苦,幽默化众生的神妙境界。
    清元忽而想到什么,说道:“可想到我跟小萍之悲剧?”
    “呃……”
    水无涯道:“都已过去了,还提它作啥?”
    清元道:“眼前却可能重演。”
    “怎会?”水无涯不解。
    清元道:“看见那小子?他跟阿柔可能关系非比寻常。”
    水无涯道:“我明白,他不错,我乐观其成。”
    “就是不错,所以你该替阿祖想想。”
    “阿祖?”
    水无涯似想到什么:“她也喜欢?”
    清元道:“八九不离十。”
    “那怎么成?”“怎么不成?”
    清元着重道:“只要男欢女爱,自然行得通,硬是阻挡,悲剧即生。”
    水无涯忽而想及小萍之事,频频颔首:“你说的没错,只是我怕阿祖和阿柔两人恐怕合不来。”
    清元道:“试试再说,告诉你,是希望你多观察,当圆则圆,免得悲剧重生。”
    水无涯颔首:“我省得,不过如此未免便宜了那小子。”
    清元笑道:“错了,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赎罪。”
    水无涯会心一笑,他自能想象娶两个老婆的窘境,尤其又是两只母老虎,那更有得受。
    穿出小径,小小庭园已现。
    水自柔正把菜饭端至园中那石桌上,见及两人,遂招手唤人过来,准备共进午餐。
    夫妇俩当然不客气围坐过来,闻及香味,赞不绝口。
    关小刀终于把“番茄炒笋”炒妥,趁热把它端了过来,欣笑道:“来啦,关家名菜,关老爹最爱吃的‘青白分明’,青番茄、白笋子,清清楚楚,全不含糊。”
    顿觉能把番茄炒白笋取名“青白分明”甚有学问,已呵呵笑起。
    水无涯便要他一起坐下,享受美食。
    其实小刀早就不客气生了下来,笑声又道:“来来来,全是素菜素饭,呃,没饭,这里没米,改成山薯,顶甜地,大家多吃,呵呵,多吃。”
    打开饭锅,果然见及条条香薯,熏得众人胃口大开。
    然而小刀那怪异笑声,总让人想及多吃山薯多放屁,两老倒处之泰然,水自柔却瞪他一眼,本想骂他没卫生,但此刻正在进食,不说也罢,免得越想越恶心。
    关小刀倒是落落大方,率先抓了山薯,置于两老面前,随又抓一条在手,张口便咬,虽然烫嘴,仍是大口吞食,大叫过瘾,两老瞧之淡然一笑,便也吃起香薯。
    水自柔瞄眼道:“饿死鬼投股不成?这种吃法!”
    关小刀笑道:“我娘说,只要是女人煮的餐饭,都要抢着说好吃,以后才有得吃,所以我当然不客气了。”
    水无涯闻百欣笑:“有道理!”
    亦自大口哨食起来,直道女儿煮的不差。水自柔被逗得笑不合口,瞄眼斥道:“虚伪!”
    却甘心被哄似地乐在心里,开始进食矣。
    清元女尼着在眼里,淡笑不断,见及三人笑笑逗逗,自知往后将能相处融洽,她自能安心出家向佛矣。
    关小刀吃完一条山薯,便拿起筷子道:“老前辈、老师太来来来。这是阿柔炒的山芹,若不嫌弃,我先来,必定让你们回味无穷,真的,回味无穷,我先来,失敬失敬!”
    当下他筷子一挟,三片笋子,一块番茄已挑入嘴中,就这么一嚼,猝然似啃着什么毒药,整张脸抽缩起来,想吐掉,复觉不妥,赶忙硬咬几口往肚子吞。
    众人瞧他如此表情,亦自猜测这道菜必有特殊味道,冷眼瞧着表情丰富的某人。
    关小刀窘困中吞了笋子,脸色一变欣笑道:“好吃极了,够劲,够味,三位尝一口便知。”
    笑的有些勉强。
    水无涯父女一副不愿上当似地瞄着他,清元女尼却挟向笋子,放入嘴中,嚼得津津有昧,随又说道:“好吃,味道挺不错。”
    关小刀不禁诧讶地瞧着她,以为自己看错人呢。
    清元女尼仍道好吃,又挟一片入口,嚼得津津有味。
    水无涯终于忍不住,亦挟起笋子,往嘴中送去,方一嚼,似被砍利刀般欲抽颤,他猛又掩饰直嚼不停,欣叫好吃,和清元女尼视目而笑。
    水自柔终于动摇信心,拿起筷子,说道:“真有那么好吃?”
    却尝试看看地夹一片嚼入嘴中,这一嚼,直若舌头被毒蛇咬着,唉呀一声,猛把笋子吐掉,嫩脸惨样直叫:“好苦,什么嘛,你放了黄莲不成?”
    原来这山笋长得忒异,竟然苦味甚浓,难怪小刀吃得嘴扭眉抽,假哈哈直打。
    他见及水自柔中奖,亦自窃笑于心,却装出圣人模样:“苦吗?我觉得挺有味道地,挺让人回味无穷。”
    清无女尼淡笑说道:“不错,苦亦是味,人们尽怕苦,却不懂得品尝苦味,不觉得愧对自己吗?”
    说完,再夹笋片,嚼得津津有味,当真把苦当成甘味食用。
    水无涯顿觉有理,频频点头说道:“不错,品尝苦味亦是味,这笋子好吃!”陪着清元,吃得不亦快哉。
    关小刀自也附和说道:“所以说,我的菜也不是随便炒的,两位既然顺口,便尽量吃吧!
    再陪两老吃个三片,使偷偷放弃尝苦头。
    水自柔则摆明地不吃,亦自说及顺口者尽量吃,自己则甘心吃其他菜肴,免得中了小刀诡计。一餐下来,苦菜几乎两老吃去,他们似乎甘之如始,关小刀也无话可说,暗道佩服。
    他则和水自柔负责其他较可口山菜,终把菜肴吃个精光,个个露出满意神采。
    洗碟碗则落入水自柔手中,她虽稍怨,但想及和母亲初见面,自无怨言,甘心洗碗去了。
    关小刀则找着机会即问向两老:“如果阿祖在就更好了,师父可曾想到要把阿祖找回?”不知两老是否谈论过,遂主动提及。
    清元文尼笑道:“且等清明日再说,她可能会回来扫墓。”
    关小刀颔首:“这倒是了,却不知,我们一起等,还是分开来?”
    水无涯道:“还是让师父先向阿祖解释,咱躲到别处,免得阿祖顾忌太多。”
    关小刀道:“一切悉听尊便,只要阿祖能回来,什么方法都行。”
    当下水无涯和清元女尼商量后,决定立即行动,以免阿祖随时回来。
    小刀复又提议,倒不如他们到别处喊人,若阿祖在山区,必定想到此处已空,回来可能性更高。
    水无涯觉得有理,遂决定自己一路,搜向东南方,小刀和水自柔一路,搜向西北方,清明过后,再折回来。
    计策已拟定,众人开始进行,收拾一些东西归定位,携带随身兵刃,便已出发。水自柔初见母亲。才吃顿饭又要分手,不免依依。清元便说来日方长,小刀亦说来日方长,拖着她表示她不去阿祖不来,她只好收起心神,千叮咛母亲不能突然消失,始告别而去。
    清元自答应女儿要求,但再想及另一女儿阿祖,不禁轻叹不已,自己欠她更是多矣!水无涯则安慰她,佛渡有缘人,纵使找不到,来日方长,清元女尼感激一笑,他始往东方掠去。
    如此,古屋只剩清元女尼一人,她则静坐屋前,开始修心向佛,佛珠直捏。
    远处淡淡传来小刀、阿柔两人叫唤声,声音渐淡、该是渐渐走远。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清元便移身入内,继续诵经,或而饥肠辘辘,则到厨房,拿来山薯生啃食用,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就此,清元女尼白天留于温小萍墓前,夜间回到古屋,除了诵经还是诵经,直到清明节前夕傍晚,她正替温小萍诵经完毕准备返回木屋之际,忽见一布衣素音男装打扮年轻人走来,她一眼即已认出是流浪多日,显得憔悴的阿祖,她心下暗喜,却以阿弥陀佛招呼。
    阿祖果真被小刀所料中,在她发现小刀和水自柔父女搜向他处之后,始敢找机会返回,尽管她未敢渴望碰上扫墓之人,却在清明前夕对养育她的姑姑有股难舍之情,终究还是返回,想祭拜追思一阵。
    然而她回到地头,却瞧及清元女尼静坐为姑姑诵经,那股虔诚,似乎非假装所能做出,这才决定现身,准备向她致谢。
    见及清元慈祥脸容,阿祖颇觉好感,便合掌为十,说道:“多谢师太替我姑姑诵经。”
    清元女尼仔细瞧她,果真和水自柔长得一模一样,若非衣衫有别,她简直分不出,她含笑说道:“你便是阿祖了?”
    阿祖一愣:“师太怎么知道?”
    “墓碑上刻着。”
    “呃,我倒忘了。”
    “你先给你姑姑祭拜,随后咱们聊聊如何?”
    阿祖颔首,便自跪下,膜拜磕头,两眼含泪,尽说些感激养育之恩,以及空山孤伶,她有失守灵之责。
    清元女尼静静让她追思,直到归雁掠过飞鸣,天色将晚,阿祖方才醒神,再次膜拜方起身,歉声说道:“让师太见笑了。”抹去泪痕。
    清元淡笑:“人若无泪何当人?就连菩萨都会流泪,你是孝女。”
    阿祖淡露笑意:“和师太谈话,总觉受益无穷,且有灵性顿开之感。”
    清元笑道:“那是你慧根颇深的缘故。”
    “多谢师太夸赞。”
    “贫尼不打诳言。”
    “却不知师太为何会来此?”
    阿祖道:“您可是常来扫墓之人?”
    “或而有空即来,离上次,约有两月光景了吧!”
    “那即是您老人家没错了。”
    阿祖显得兴奋:“不知师太和我姑姑是何关系?”
    清元笑道:“好友,她时常谈到你。”
    “真的?那师太早知我了,为何不吝现身相见、直到现在……”其实现在亦是阿祖自己撞来的。
    清元道:“或说时机吧,现在也不迟啊!”
    阿祖欣笑一声,道:“我想多知道姑姑一些事迹,师太可透露一二吗?”
    老实说,和温小萍相处如此多年,她一直不了解这位既亲又似乎陌生的姑姑。
    清元道:“只要我知道者,知无不答。”
    心想,若她自己询间那最好不过。
    阿祖乃因水自柔父女之出现,这才想到要多探些消息,否则在已往,她可能认命到底了。
    她道:“师太既和我姑姑是旧友,该知道她从何处把我捡回来吧?我是人家弃婴吗?”
    虽然如此问对姑姑似乎不敬,但为了解一切,她不得不问。
    清元道:“你不是弃婴,她是从一个友人身上接过来扶养的,那人的确住在江南。”阿祖闻言颇为激动:“那我父母是谁?师大可知?”
    清元欲言又上。
    阿祖自觉她知,不禁怦动又自追问:“我爹娘是谁?”
    清元女尼本就想说,沉默只是让阿祖有缓冲余地,见她再三逼问,始道:“你爹在江南甚有名望……”
    “他会是……”阿祖想说出水无涯名字,又怕岔开清元思绪,便又停顿:“他会是谁?”
    “他是灵刀堂堂主水无涯。”
    “当真是他!”
    阿祖虽已事先被逼过,此时听来,仍自怦然心动。
    清元道:“你早就知道了?”
    “呃,不,我只是耳闻。”
    “而且你还有个姐姐叫水自柔。”
    “喔……”
    “你对水无涯印象如何?”
    “他……”
    阿祖茫然道:“很模糊,不过,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父亲。”
    清元听来,放心许多,道:“你跟水自柔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惊讶吧?”
    “我是见过她……”阿祖忽而想到什么:“这些似乎都只是传言,需要的是证据。”
    “你和水自柔长得一模一样还不够?”
    “可是……或许天下真的有巧合,或许她易过容……”
    “易过容?”
    “我自知强词夺理,可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尤其普天之下,我几乎已无亲人。”忽然想到什么,阿祖道:“抱歉,师太,我想问您一些问题可好?”
    她想,如若对方是水无涯安排的角色,那自己岂非早已掉人圈套之中。
    清元女尼自知他想的是什么,立即颔首笑道:“你问吧,我早说过,我知无不答。”问得越多对她俩母女相认越容易。
    阿祖稍窘:“这对师大身分可能有……,对不住,我必须问……”
    “那自应该,我不希望说话让你感到不信任。”
    “多谢大师宽宏大量。”
    阿祖想想便道:“我姑姑得的是什么病死的?”
    清元道:“肺痨,吐血而死。”
    “她何时死的?”
    “三年前,二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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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太乙神功
    当年,温小萍前去九华山告罪之后,已病危,她虽皈依佛门,却想再见阿祖一面再行剃度,遂要求清元送她回雁归山,清元自是照办,把她带回,然而她回来不到一天,见了阿祖最后一面,即已去世,阿祖悲泣不已,清元却说她得了肺痨,得早日掩埋,以免传染,阿祖始和她并同把温小萍给埋了。
    由于当时正值二月,天气仍冷,清元戴了帽子,她又有意避开阿祖,遂又以防止传染为由,以长巾罩脸,阿祖始未发现面前这位尼姑便是同葬姑姑之人。
    然而此时乍闻清元说得那么清楚,不由暗暗心惊:“您会是……”
    清元慈祥道:“当时是我跟你埋了你姑姑,我怕她的肺痨会传染,遂要你围起巾子,且拿药让你服用,你倒忘了?”
    阿祖霎时恍然:“对啊,您当时还替姑姑诵经超度,我却因悲伤过度,什么都忘了。真是,您果然是姑姑旧友,对不起,我怕水无涯又耍手段……”
    如见亲人,笑颜顿展。
    清元女尼淡笑道:“水无涯耍手段,目的也只是要和你相认,你大可不必那么责怪他。”
    阿祖道:“我没有,只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师太,您能帮我吗?”
    清元笑道:“我不帮你帮谁?天色已黑,山风又起,咱回到古屋再说如何?”
    “好啊!”
    阿祖遂拜别孤坟,随即转向清元,道声师大清,两人遂往住处行去。不到半晌,古屋已近。
    天色已黑,阿祖遂引先进门,点了油灯,井坚持要下厨煮顿饭,清元表示不必麻烦,她说挖了山薯,或而煮熟即可,阿祖照办,煮了四条甘薯,一人两条,总算填饱肚子,待送上热茶,在微弱灯光下,两人面对情桌而下,此时清元瞧来,又自亲切慈祥不少啊!
    她不禁问道:“我娘还在人世吗?”
    清元心灵一颤,颔首:“她还活着。”
    阿祖道:“却不知我娘长得如何?”
    “大概跟你差不多吧,只要你肯认水无涯,自能见到你娘了。”
    “我不是不认,只是缺少证据,我是怕认了以后又发现不是,我受不了这个打击。”
    清元终于知道女儿难处,便安慰道:“你跟水自柔长得太像,这已经够了。”
    “我总觉不够。”
    阿祖道:“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想认我,若哪天又发现另一个长得很像这人,岂非又乱了?”
    “说的也是……不过,世上要找出如此相像之人、可说除了双胞胎,几乎不可能了。”
    阿祖一脸希望道:“师太不是说能帮我找出证据吗?”
    清元凝向女儿,心念闪着最后考虑,终于决定还是说了。
    她道:“如果你姑姑遗言没错,你和水自柔出生时,肚脐带相连,她切开时,留了刀痕,你身上可有?”
    阿祖为之一愣,虽只是淡淡一道,却是她一生之秘密,没想到却被清元说出,那她所讲的一切,该是正确了!心头不由窃喜而恐惶。
    清元急于知道,又道:“你身上可有刀疤?”
    阿祖这才颔首:“有一道……”
    “那就对了。
    清元如获重释:“水自柔身上必也留下一道,那是你姑姑接生时,同时留下的。”
    阿祖怦动中稍带茫然:“她真会是我姐姐吗?”
    清元笑道:“找时间去证实,若有,即是,若没有,也毋需强求,其实如果你俩情投意合,认个干姐妹,亦无不可啊!”
    阿祖拱手为礼:“多谢师太指点,我自会找她证实便是。”
    清元满意一笑:“这才是成熟作法,一味逃避反而坏事。”
    阿祖干笑着:“好突然啊,想来不由叫人惶恐,……突然要接受另一个新家庭,我心灵根本还没调适过来。”
    清元道:“得先接触,才能谈到调适。当然,你若一时不能适应,先做准备再去接触,亦无不可。”
    阿祖感激一笑:“我会的,多谢师太指点。”
    清元含笑瞧着爱女,一切似乎已知足,纵使爱女未能认出她这个亲生母亲,她也不急,毕竟让女儿多点时间缓冲,更是有益,何况爱女此时心灵可能充塞水自柔影子,无暇再想到眼前这位母亲了,她怎好破坏目前气氛呢?
    “你尽管陶醉地想,有了亲姐姐,有了不可一世家族,亦是人生一大乐事,你现在准备的是如何接受它,而非避开它,知道吗?”
    清元女尼说完这段话,起身过去,摸抚阿祖披肩秀发,随又说道:“其实当女的也不错啊!”
    阿祖感恩惠笑:“我明白,多谢师太指点。”
    清元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享受突来喜悦,我到外头走走。”
    阿祖急道:“师太要走了?”
    清元含笑:“要走,也得明儿再说,我只是不想打扰你思考而已。”说完含笑而去。
    阿祖不由感激,待偷偷探向屋外,师太仍在庭园赏月,这才安心,思绪转向水自柔身上,想了又想,决定既然知道有刀痕,事,当然要求证了。
    想通后,她欣喜走出,告知清元,两人同是欣悦,再卿一阵,便自回房、在阿祖要求下,两人同睡一床。未久,阿祖便甜甜睡去,清元瞧着爱女,心满意足,暗自感激佛祖赐福。
    次日醒来,阿祖特别料理早餐,两人津津食毕,清元自知该告退,阿祖想挽留,清元直道有缘自能相聚,在后会有期声中,飘然而去,至始至终,她皆未提母女亲情一事,倒让阿祖错失认亲机会。
    清元一走,阿祖显得怅然所失,沉默许久,忽又想得刀疤一事,又该如何跟水自柔相认呢?
    她开始后悔当初对水自柔等人恶脸相向,如今欲拉近双方,都觉尴尬。
    尤其是自己从男变女,又将如何面对关小刀?
    若真的相认了,将来还能留在小刀身边?自己会跟水自柔争风吃醋吗?
    她极力叫着不要,不能,不可以,若真如此,她宁愿让开一边,毕竟姐妹情深,不能为此再次恶睑相向。
    在展转情绪起什不定之下,她突然抛开不想,心想今日便是清明,遂又准备山花素果,前去祭拜姑姑,并希望姑姑天上有灵,保佑事情一切顺利。
    祭拜过后、她信步四处走着,心绪又回到水自柔等人身上。心想,要是他们再次返回,自已将如何面对?
    心念未毕,忽见孤雁飞鸣,她住此已久,自知雁鸟习性,不由心惊:“莫非他们回来了!”
    越想越有可能,不自觉中又想躲起。
    她本想回到古屋中收拾干净再躲,可是来人似乎已近,吓得她赶忙掠向林中,躲得无影无踪。
    半刻未到,忽见关小刀和水自柔潜奔回来,他们原本约定清明后一天返回,但小刀终究憋不住,便自动返回。
    方至近处,两人且在林中躲探许久,竟然连清元师太都未见着。
    水自柔急道:“我娘呢?”
    关小刀道:“大概修炼去了。”
    水自柔斥道:“少说风凉话。”
    关小刀子笑:“对啊,我看她道行高深,连苦笋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水自柔嗔道:“我是间她下落,你鬼扯什么?”
    关小刀弄笑道:“多谢你把我当神,我跟你一样才刚来贵宝地,你竟然向我打探你娘下落。”
    “哼,可恶!”
    水自柔问不出,一气之下奔了出来,决心自己查明。
    关小刀赶忙急招手:“喂,别忘了,我们回来只能暗窥,不能现身,否则被阿祖发现岂非完了?”
    眼看水自柔仍是不理,他只有苦笑:“罢了,跟女人说理,越说越不理!”便自掠身追去。
    两人方现身,躲在暗处的阿祖已自怦动不已:“果然是他们……”
    想及水自柔可能是自己姐妹,不由心绪更起伏,先前想好欲现身相认,此时完全做不出来,闷在那里直叫自己鼠胆一颗,这么小事都办不好。
    水自柔则掠往孤坟,发现鲜花素果,稍缓情绪道:“全是新鲜的,我娘还在。”
    关小刀道:“就是说嘛,紧张兮兮。”
    水自柔道:“可是她人呢?”
    关小刀道:“急什么?说不定她发现阿祖已现身。追了过去,说不定肚子饿,去挖山薯,反正她是个很有样理的人,不会放着你不管便是。”
    水自柔闻言,困窘一笑:“说的也是,那咱们现在该如何?”
    “再躲回去啊,免得坏了大计。”
    “呃,那躲吧!”
    水自柔在困窘之下,不想再坏事,于是又跟着小刀潜回山林。
    暗处阿祖见着,不禁疑惑,两人为何又躲开?想来想去,终于想出原因,暗自斥笑:“想必发现我回来,哼,我偏不现身!”
    卯上小刀似地,准备斗智,或许斗耐性吧!
    如此,双方在摸索、揣测,想现身又怕坏事之下,终于又熬过大白天。
    眼看夕阳已临,归雁翔飞,终于泄气说道:“我娘可能追人追太远去了,再躲无益,出去弄顿饭吃吧,我饿坏啦!”
    “我也是。
    憋了一天,关小刀的确饥肠辘辘,再也管不了计划,遂又跟水自柔往古屋行去,他想,孤坟已扫,阿祖该回来,她若想通、自然会现身,否则就连清元师父都失踪之下,要她莫名现身,恐怕不容易,倒不如等水无涯回来,另想办法便是。
    两人方至木屋,发现一些东西已被动过,水自柔不禁狐疑:“难道阿祖回来住过?油灯棉被都已动了位置,油灯的油亦少了。”
    关小刀道:“还有师太住过啊,说不定是她移动的。”
    水自柔总觉不对,却无证据,只好作罢,找向厨房,发现山薯少了许多,不由皱眉,娘有这么能吃吗?关小刀总笑个不停,吃多了甘薯,胃肠当然特别畅通,水自柔斥他没水准,便升火下厨。
    不到半个时辰,菜肴已熟,两人便自填起肚子。
    一条山薯方自下肚,忽见风声问掠烛火,水无涯已然出现门口,轻声笑道:“倒舒服啊,躲在家中吃大餐。”
    水自柔欣喜一笑,直叫父亲一起过来,共同享用。
    关小刀笑道:“山薯几条,也算大餐?要不要我再炒番茄笋子?”
    水无涯连忙摇头:“不了,我宁可多吃几条山薯。”说着,抓薯条即啃。
    关小刀呵呵笑声不断,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水自柔父女便叫他自行多吃、他没辄,只好多吃山薯便是。
    水无涯才啃几口,立即说道:“阿祖来了。”
    关小刀道:“我早知啦,早上即来了。”
    水无涯道:“我是说,她现在正在外面林中。”
    此语一出,吓得小刀、水自柔怔愣当场,山薯差点掉落。
    关小刀怔愕:“她在外面?”
    水无涯自得一笑:“我返回窥探之后,发现她躲在林中,本想唤她,又怕她惊走,只好由她,结果你们煮了饭菜,她似乎肚子饿得可以,猛吞口水似地想现身又不敢现身,瞧来让人好笑。”
    水自柔道:“那快叫她过来,一起用餐啊!”
    水无涯道:“她要是那么听话,我们也不必大费周章了。”
    水自柔道:“可是,总不能瞧她挨饿……”
    关小刀道:“我看,送点山薯到孤坟那头,虽是祭拜,但一走人,她可能会去盗食。”
    水无涯道:“倒是好办法。”
    关小刀说做便做,遂挑了三条山薯,径往孤坟那头行去,及至地头,故意膜拜说道:“温小萍姑姑,常吃水果也会腻,换换口味试试,不过,可别乱放屁啊!”
    拜过之后,邪邪一笑,这才返回古屋。
    然而快至古屋,他又潜探回去,黑夜中,仍见得阿祖偷偷潜去盗食山薯,她曾想过,若吃了山薯,可能会引人起疑,但山中鼠、狸甚多,让它们吃去亦大有理由,便自坦荡窃得山薯以填肚子。
    关小刀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直想着是否要跳出去喝喊小偷,吓吓她,但想想,还是作罢,免得她又溜了。于是不敢打扰,暗自返回木屋,水自柔急急追问,那关小刀表示,的确见着阿祖。
    关小刀道:“如此拖下去,也不知要拖多久,我看干脆把她捉起来,屈打成招,省事多多。”心想为了阿祖,已浪费不少学武时间,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干净俐落。
    此语一出,水自柔父女四目瞪来。
    水无涯斥道:“你敢打我女儿?”
    水自柔斥道:“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抉命。”
    关小刀霎时干笑:“说着玩的,你们不觉得我这方法虽然不人道,不过的确有用?”
    水无涯斥道:“什么有用,只有奸臣会屈打成招,结果害人害己。”
    关小刀道:“那只是一种形容而已,照我的意思,是围着她,然后你们父女下跪求她,必定有效。”
    水无涯一愣:“你要我下跪?””
    关小刀道:“有何不好,跪一次,赚一个女儿,我想跪还不成呢!”
    水自柔斥道:“少来,专出馊主意,上次要我爹上吊,这次要我们下跪,你是何居心?”想揍人。
    关小刀赶忙跳开,干笑道:“我只是在解决问题,我敢保证,你一跪,阿祖必定会现身。”
    水知柔嗔斥:“再说,揍扁你。”
    她仍想揍,水无涯却拦住她,甚有兴趣说道:“此法似乎可行。”
    水自柔一愣,叫道:“爹,你发什么神经病,哪有父亲跪女儿的?”
    水无涯道:“就是这样阿祖才可能过意不去而现身,你下跪,我跪!”当真往外走。
    关小刀亦自任愣:“堂主您当真要跪?”
    水无涯道:“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说完,走出庭园,果然跪于空地上。
    水自柔追出来,想阻止,已是不及,见爹下跪,她哪还敢站立,亦跟着双膝落地,虽然满是不甘,瞪着小刀,然爹已祈祷,她也跟着默念。
    关小刀没想到戏言成真,笑的尴尬,只好配合演戏,直叫堂主别跪,天寒地冻,会冷啊,水无涯父女却真的虔诚祈祷。
    “皇天在上,但祈祝我们父女,全家早日团圆……”两人膜拜天地。
    关小刀劝声不断,直叫会冷,便故意引燃草团,也好让暗处阿祖见着,他复突然大喝:“阿祖听着!”
    这一喝,声震四林,山鸟惊飞,阿祖正在啃山薯,突被吓着,转身瞧来,火团亮处,似乎见着什么又自模糊,便往前潜行。
    关小刀又喝:“阿祖你忍心看到亲人为你下跪吗?他们已无法可想,只有祈求上苍帮忙,你若有灵,便现身吧!”
    阿祖乍闻此言,复见两人跪地,那可能是自己未来父亲和姐姐啊,一时惊急,哪顾得什么,已自冲出,急喊道:“不必跪,我在此便是……”
    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两眼为之一热,泪水暗含。
    关小刀、水自柔父女乍见阿祖现身百丈之内,怔浪中亦自欣喜。关小刀惊笑道:“终于出来了。”
    水无涯道:“谢天谢地!”
    水自柔道:“阿祖真是你?”水无涯自知跪太久,未免虚伪,便拉着女儿起身,想奔前,又怕惊走对方,只能定在原处。
    呵祖勉强装出镇定,说道:“你们不必下跪,水自柔,我想跟你谈……”
    “跟我?”水自柔一愣,关小刀伸手点她背脊,细声道:“快去啊!”
    水自柔乍醒,立即满心欢喜点头直道:“我正等着啊,太让我高兴了,我马上过来!”
    快奔而去。
    阿祖见她掠来,心绪又自起伏,再瞧水无涯一眼,轻叹一声,掠往暗处,水自柔赶紧跟去,追得更紧。
    水无涯喜中带忧,怕谈判破裂。
    关小刀却拱手连连:“恭喜堂主找回女儿,您现在唯一可做的是剃胡子,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变成小白睑,好迎接女儿回来。”
    水无涯瞄眼斥道:“七老八老还当小白脸,你以为我在相亲?”
    关小刀笑道:“对啊,你本就在相亲,相子女之亲!”
    水无涯想来倒是有理,却哪肯承认,斥道:“你怎知一定成?”
    关小刀道:“灵感,呵呵,我做事一向凭灵感。”
    水无涯道:“那你现在觉得我会如何待你?”
    关小刀道:“感激道谢不断。”
    水无涯道:“灵感错误,我敲破你脑袋!”
    猝然动手敲去,他武功甚高,猛一动手,关小刀竟然避之不及,被敲个正着,唉呀一声,抚头跳开,苦笑直叫:“你是故意违背灵感,这有违天理。”
    水无涯邪声笑起:“我就是天理,专制灵感者,你还要再试一遍吗?”
    关小刀干笑:“算啦,说你女儿会回来,你偏不信,有胆打个赌。”
    水无涯道:“赌什么?”
    “赌你的太乙神功!”关小刀道:“只要她回来,你得教我,好让我收拾你。”
    水无涯邪眼道:“连你爹都不敢说此话、你却敢讲?”
    关小刀道:“这是打赌,不论辈分。”
    水无涯瞄眼:“要是你输呢?”
    关小刀道:“任你宰割。”
    水无涯直摇头:“算啦,你值几两肉,这个赌注不值钱。”
    关小刀道:“你可以叫我做牛做马。”无涯道:“叫牛做就行了,叫你?我看三天不到即开溜!”
    “你可以链着我。”
    “算啦,你不是料!”水无涯讪笑:“何况我的太乙神功只传自家人,怎可拿来赌呢。”
    关小刀道:“我当你义子总行了吧!”
    水无涯讪笑:“为了练武,你连祖宗都想出卖?”
    关小刀暗道:“逼得太紧,可能引起反效果。”心念一转道:“出卖什么?我只是想引你加入赌注,因为我准赢。”
    “呃?”
    “若真如此,方才你不是白跪了?”
    “阴险家伙,我怎么赌都输!”水无涯斥道:“不赌了,老计算我老人家。
    关小刀心想,纵使他不教太乙神功,水自柔且答应传自己也照样可以学到,遂落落大方笑道:“既然如此,便刮胡子、洗把脸等着接人吧!”
    水无涯冷道:“没刀,如何刮!”
    关小刀笑道:“厨房有菜刀。”
    水无涯斥道:“你敢叫我用菜刀?你以为在刮猪毛?”
    关小刀哧哧笑起:“那用我的惊神刀如何?它可是关老爷专用的。”
    说完,往腰际一抓,大刀亮晃眼前。
    水无涯瞧及此刀锈黄不堪,瞄眼道:“别闹,这刀如何能刮!”
    关小刀道:“我可刮了不少人,你试试便知,免费替你刮如何?”
    水无涯瞧他耍得有模有样,便存心想看他刀法,遂点头:“刮吧,若伤我一寸肌肤,换我到你光头。”
    关小刀喝笑:“放心,万无一失!”猛地利刀一挥,当真欲砍人头,吓得水无涯惊慌闪退,利刀斜切脖子而过,一把灰胡断飞散而起。
    水五涯征叫:“你想整四我不成?”
    关小刀如刽子手,吹着刀上毛屑,自得一笑:“死了没?再看我一刀蝴蝶双飞!”
    大刀耍来,左右摇摆直若蝴蝶展翅翩飞,虽然动作颇大,刀光却粘着嘴边不散,唰唰数响,竟然剃得胡子散飞,任那水无涯怔怔愣晃动,始终不伤及肌肤。
    喝叱一声,小刀收刀,吹着刀上毛屑,威风凛凛道:“鼻毛要不要剃?顺便服务。”
    水无涯摸及脸上,果然光鲜无胡,便赞不绝口:“刮得好。”
    关小刀笑道:“难得有人被刮胡子,还那么高兴?”
    水无涯不以为意,道:“难得你那把刀刮得舒服,勉强接受便是。”
    关小刀道:“鼻毛要剃吗?”
    水无涯一愣:“鼻毛那么小,你刀尖那么大,怎么行?”
    关小刀笑道:“试试看嘛!”
    水无涯还是没把握,道:“算了算了,胡子一剃巴潇洒许多,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打理,你的刀法火候实在不错,难怪你爹敢让你行走江湖。”
    关小刀道:“可惜碰上公孙白冰,根本无用武之地。”
    水无涯道:“不会吧,你的刀法足可跟灵幻刀法抗衡。”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已练到刀枪不人境界,我的刀根本伤下了他。”
    “当真?”
    “当然是真,上次他还独闯神剑门,打败无数敌手,我还差点死在他手中呢!”
    “何时之事?”
    “半月前,你正好躲在这里。”
    “难怪我会不知……”水无涯甚焦切:“莫非他已练到九龙齐现地步?”
    关小刀道:“这个我便不知,你得自己去问他。”
    水无涯不禁疑惑:“可能吗?九龙齐现,听说只有太乙真人练成,数百年来已后继无人,公孙白冰还这么年轻,怎成?你没骗我?”
    小刀道:“你自己去查便知。”
    水无涯道:“是该查清,否则太对不起灵刀堂弟兄。”
    关上刀道:“怎会对不起?他练会,是灵刀堂的光荣啊!”
    水无涯轻叹:“是浩劫,他必定发动战争对抗神剑门,到时将死伤无数。”
    关小刀道:“你是堂主,难道制不住他?”
    水无涯道:“要是制得住,他何来如此狂妄?以前还可以跟他周旋,如果他已练到刀枪不入地步,我可能已不是对手,期盼他不反叛,夺篡堂主之位便要偷笑了。”
    说完,稍带感伤。
    关小刀道:“你觉得他会争夺堂主职位吗?”
    水无涯道:“不清楚,他倒比较喜欢争夺神剑门。”
    关小刀当然知道那是为了夫人缘故,他邪声笑道:“想夺我神剑门也非那么容易。”
    水无涯道:“除非有人挡得了,否则……”
    关小刀道:“不必否则啦,他早就被打回来养伤啦!”
    “真有此事?”水无涯怔愣:“他练成刀枪不入,还被打回来?”
    关小刀笑道:“神剑门师爷练了金刚不坏之身,照样把他打垮。”
    “当真?”
    “去向公孙白冰便知。”
    “他又练何功夫?”
    “阴阳神功,你听过吗?”
    “似有所闻……”水无涯一时想不起。
    关小刀道:“我看不久,师爷就会进犯灵刀堂,因为他已篡夺神剑门,把门主赶出神剑宫啦!”
    水无涯又愣:“真有此事?”
    关小刀道:“你快落伍啦!”
    “若真如此,我的确已落伍了……”水无涯喃喃自语:“办完此事,得赶快回去……时局实在变化太大了……”
    关小刀道:“所以你也不必坚持太乙神功要传谁,得想办法传一百人,然后联合起来应付局面才是。”
    水无涯道:“纵使传你,那又有何用,连公孙白冰浸淫三数十年都败北,你挡得了?除非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或可起死回生。”
    关小刀道:“仙丹妙药可以慢慢找,武功却得多学一刻,多进步一分。”
    水无涯恍然一笑,道:“说的也是,我倒不忌讳传给你,只是还搞不清,你到底是冲着我女儿?还是冲着武功而来?”
    关小刀灵机一动,笑道:“功夫爱教便教,你女儿却比武功实在多了。”
    水无涯忽而哈哈狂笑:“好小子,竟然早就打了如意算盘,有种,不过,我得告诉你那未必是福啊!”
    关小刀瞧这未来老丈人不反对,自也乐得哈哈陪笑,道:“其实,堂主该看得出,我似乎已被绑着,躲都躲不了啦!”
    水无涯又自狂笑:“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天缘啦!”
    关小刀只能陪笑,又能说什么?若娶了两只母老虎,他这男人地位准一落千丈。
    水无涯笑过之后,突然说道:“你说的没错,功夫越早学越好,本来我就有意跟你爹共同研究新武学,毕竟神刀乃走霸气。需要深厚内力,现在传你太乙神功也不迟。”
    关小刀怔愣:“堂主当真要传?”
    水无涯瞄眼道:“怎么,你怕了,方才还说越早越好,现在倒无胆接受?”
    关小刀干笑道:“不下不,我是有胆,只是来的太突然,还以为堂主在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注意听!”
    水无涯当真把太乙神功口诀念了出来,他说道:“太乙、太极两相化,生生不息天地间,左来江河右出海,升天入地滚龙腾……”朗朗上口念个不停。
    关小刀欣喜不已,连连道谢之中,也就开始学习运气之法水无涯果真有心,每念一段,必定加以经验解释,好让小刀较易了解,小刀亦未让他失望,几乎乍闻及悟,记来甚是迅速。
    然而太乙神功博大精深,并非三两日即可悟通、学会,但小刀已抱定学习,自是尽心尽力,遇有不懂之处,立即询问,水无涯则想尽办法解释,一老一少不知不觉中已陶醉武学之中,当场比划起来,几乎忘了另有追认阿祖一事尚未办妥。
    且说阿祖被逼出来之后,已领着水自柔往落雁崖方向奔去,奔驰中,她心绪总起伏不定,想及下跪的父亲,想及当年曾经假冒小公主,更想及才刚见面,要如何叫她翻开肚脐眼以求证刀疤?
    一路想来未见结果,落雁崖却已在望,冷月青光之下,落雁崖一边深不见底,一边青白如昼,复有奇雁哑哑飞鸣,缀出一幅美丽景致。
    水自柔见她上步,方自嘘气,欣声笑道:“对不起,以前扰你……”
    阿祖带窘,急忙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冒充你……”
    方一转身,两人终于面对面交视,虽是夜晚,但月光清亮。且相隔不及七尺,足可瞧清一切。
    两人四目交错,竟皆诧讶怦动,对方竟然如此像自己,那眼睛、眉毛、脸形、下巴……
    几乎一面镜子映出来似地,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真假。
    两人愣了好一阵子,突又带窘,而后呵呵笑起,终于发现双胞胎之好玩。
    就连举止笑态都差不多,更让两人开怀畅笑,笑得惊雁四飞,仍笑不停。
    这一笑,比任何解释都有效,这一笑,已拉进双方距离,甚至升起亲情般亲切感,那种感觉,又岂是一般人所能体会!
    不知笑了多久,两人忽见东西落来,阿祖唉呀,急推水自柔避开,叭然一响,原是天空飞雁不知是惊怒,亦或自然地落了粪便。阿祖常住此山,自知状况,急推自柔避开,始免于中弹,两人不由惊叫好险,随又呵呵笑起。
    水自柔道:“大概笑得太凶了,连野雁都要警告。”
    阿祖笑道:“它们就是皮,是玩真的,雁中也有头领,发现不对,也会攻击,下弹只是第一步骤而已。”
    水自柔瞄向野雁,道:“既然如此,还是少笑为妙。”不过,她仍在笑。
    阿祖道:“怕什么,我是这里头头,才不怕它们呢!”
    喝地一声,野雁吓飞较远,果然颇见威风。
    水自柔见时机已成熟,始说道:“这几天你去了哪?我们找得你好苦……”
    阿祖闻言,心绪拉回正事,已较低沉,轻轻一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水自柔道:“我们并未怪你,只是觉得看你一人孤伶伶,实在过意不去,你难道不觉得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有关系吗?”
    “想过可是我怕……”
    “怕什么?”
    “怕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水自柔想抓她双手,阿祖总觉不敢,缩退一步,水自柔笑道:“你不必怕,我们早就证实,你就是我妹妹,这是无法否定的了。”
    阿祖诧喜道:“你也经过证实了?是谁告诉你的?”
    水自柔道:“当然是娘说的。”
    “娘?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们本就是孪生姐妹。”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
    “她没说证明方法?”
    “难道另有证明方法?”
    阿祖稍脸红,终也狠下决定,说道:“有,即是你肚脐眼可有刀疤?”
    “刀疤?”
    水自柔倒没注意,尤其她又有灵泉可洗伤口。
    “你没有?”
    阿祖不禁惶恐:“如果我们是双胞胎,肚脐就该有刀疤,这是我姑姑说的,你没有,就不是我姐妹啊!”急得快哭出来。
    水自柔道:“你有?”
    阿祖道:“当然有。”
    “那我一定有了,待我仔细察看!”水自柔说着便想宽衣解带。
    阿祖急急过来帮忙。
    腰带方解,水自柔突然想到什么,抓紧衣衫,窘困道:“还不成,你得告诉我,你是男是女?”
    阿祖一愣,窘热道:“女的啦,我要是男的,岂非吓死人?”
    水自柔瞄眼:“可是你却对关小刀说是男的?”
    阿祖道:“我若说女的,不被他欺负死了,到一边去,谁也别占谁便宜。”
    拉着水自柔,不便在空旷地区宽衣解带,便往附近小山岩,找了岩缝,躲了进去。
    阿祖带窘道:“一起脱吧,只要有刀疤,死也甘心。”解了腰带。
    想及正事,两人窘意稍去,不过,仍够两人热得满脸通红。
    水自柔终于解开外衣,露出淡红肚兜,不禁更窘,说道:“要是真的没刀疤呢?”
    阿祖道:“恐怕要遗憾终生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得先解下衣衫,掀开淡白兜儿,露出肚脐眼,道:“看到没,淡淡的,大约半寸长。”
    “着不到,太暗了……”
    水自柔想到什么,亮起火折子。火光乍现,窘得阿祖想躲,却又硬撑下来。
    水自柔这么一照,终于发现左脐处,一道淡淡疤痕,不由欣喜:“真的有咧!”
    阿祖便叫:“换你换你!”
    抓过火折子,蹲身下来,掀开水自柔肚兜,仔细探查。水自柔不由窘得嫩脸通红,直道有吗有吗?阿祖一时找之不着,不由心神欲:“没有……你真的没有……我们不是姐妹……”
    “不可能,一定是,说不定是接生婆弄错了,我根本没有……”
    “一定有,她说那是我们相认的唯一记号。”。
    “那再详细找找看!”
    水自柔干脆低下头,帮忙找寻,若在平时,两个女人如此裸身往肚皮摸索,总会羞个半死,可是两人只系着刀疤,想不了那么多,更自认真找寻,结果,阿祖仍失望欲泣,真的没有啊!
    水自柔仍不死心,摸索一阵,忽而想到什么:“对了,那口泉,我闺房那口泉有治疗伤痕效果,我想到方法了!”
    当下运功,把血液往小腹逼去,说道:“如果小腹曾经受伤,留下疤痕,只要运功逼去,渐渐会浮现红痕,如果浮出位置一样,便算吻合啦!”
    阿祖颔首表示同意,双目紧盯不放,水自柔加紧运功,不久肚脐眼右侧果然渐渐浮出一道淡淡红痕,阿祖登时欣喜若狂“有了,有了,是右边,跟我的左边可能吻合!”
    当下她直立而起,抓起肚兜,露出脐眼,往水自柔身上靠去,果然那刀痕跟红痕之长短大小斜度完全一样。
    她终于喜极而泣:“你真是我姐妹!”激情之余,两人相拥而泣,同声直叫“果然有刀痕”复又直叫感谢上苍,感谢师太,感谢母亲,突来喜悦,让两人几近疯狂。
    两人泣了几声,忽又哈哈畅笑,相视、相互地为对方抹泪痕,那笑声带窘,窘声带笑,表情忒异。
    为掩窘境,水自柔忽然摸向阿祖胸脯,谑笑道:“你好丰满啊!”
    阿祖唉呀一声,窘缩一角,复又谑邪笑起:“你还是一样,我看着!”
    急扑过来,抓着水自柔想验明正身,惹得水自柔惊叫救命,极力护胸,却总被揩油不少。
    闹到后来,两人干脆相互抢着脱对方衣服,相扯之间,总见及酥胸暗露,香艳已极。
    拉扯之间,忽而火折子烧完落地,霎时变暗,两人顿觉有变,唉呀一声,紧抓衣衫于胸口,蓦又想起怎么回事,再次哗然笑开,不亦快哉。
    阿祖忽道:“快穿衣眼,太大胆了,光天化日,在这里宽在解带,说不定早引来一大堆色狼!”赶忙穿衣。
    水自柔道:“哪来光天化日?”
    阿祖道:“点了火折子还不是一样?”
    水自柔自觉有理,赶忙穿衣,瞄及阿祖又把那件内甲穿上,压得胸脯平平,不禁想笑:“何必呢?未免太辛苦了吧!”
    阿祖干笑:“习惯啦,太多年了,免得便宜关小刀那小子。”
    水自柔知道她一时更正不了,也来再劝言,只不过连声直道可惜可惜,惹得阿祖又自睑红,反驳说道:“你的也不比我差!”
    两相消遣,雅性不浅。
    好不容易,两人才把衣服穿妥,心绪亦较为正经,理着头发,两人又相视而笑。
    阿祖道:“我们相认方式倒很奇特啊,第一次就裸程相见。”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提议什么刀疤?害得大家春光外泄,不过这样也好,十七年前,裸着一起到人间,十七年后,又裸程相遇可好好重新开始啦!”
    阿祖欣声道:“还亏有了刀疤,否则我可不敢想,你我怎会是对姐妹?”
    水自柔道:“本来就是嘛,来来来,咱姐妹好好聊,十七年,够聊一辈子了。”
    水自柔跟阿祖爬上岩面,赏着月儿,天南地北开始聊起童年,水自柔生活多采多姿,阿祖却过得清清淡淡,除了打野雁,烤山薯,似乎不知世间另有他事可做。
    随后水自柔倒被逼着练功,生活较为沉闷,反而阿祖变成山大王似的,四处乱转,自由自在,那该是她最快乐童年时光。
    一再聊下去,已至近况,水自柔长得亭亭玉立,开始接触帮中事,虽觉好玩,却因父亲将退休,担子渐重,生活在忽乐忽烦之中。
    至于阿祖则因姑姑去世,到外地流浪,尝了不少人间悲苦,直到认识小刀,生活稍稍安定,以至于回到江南,冒充小公主,不亦快哉。
    阿祖笑道:“当初我也莫名其妙,被人叫小公主,只好糊里糊涂到了麒麟山,当起小公主啦,前后两次,挺过瘾哩!”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害我……”
    裸泳被小刀着光一事不敢说出,转了话题:“害我差点以为来了妖魔鬼怪呢!老被丫环说这说那,弄得一脸露水,现在懂了,咱回去,再捉弄她们,必定好玩极了。”
    阿祖笑道:“好哇,这次回去,不必再躲啦。”
    水自柔道:“反正房间多的是,你挑着住便是。”
    阿祖道声谢谢,随又想到什么,说道:“却不知爹娘近况如何?”
    水自柔笑道:“不错啊,只是惦记着你,现在你回来了,必定乐死他们。”
    阿祖道:“此次若非一位师太相助,我也没勇气这么快和你相认,,“师太?”
    水自柔一愣:“你是说一位中年慈祥师太?”
    阿祖颔首:“是啊,昨夜多亏她告诉我刀疤之事,否则我哪敢认你。”
    水自柔急道:“她没告诉你她是谁?”
    “有啊,她法号清元,修身九华山。”
    水自柔哭笑不得,急道:“她就是娘啊!”
    “什么?”
    “她就是生你我的亲娘啊!”
    “她?她是娘?”
    阿祖怔愕不已:“她是我娘?也是你娘?”
    水自柔道:“不然,谁又知刀痕秘密,谁会那么细心告诉你所有事,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们姐妹吗?”
    阿祖怔愣了,现在浮及清元笑容,竟是那么熟悉而亲切,自己昨夜却为身世欣喜得忘了母亲存在,难怪跟她睡觉总觉安全无比,甚至想倚扶过去,原是自己亲娘啊!
    她苦叹:“娘为何不认我呢?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水自柔急道:“没那回事,娘最是随缘,她既然要你来认我们父女,即表示愿认你啦,或许她想让你一样一样来,免得激情太烈,反而受不了。”
    阿祖轻叹:“我想娘大概怕亲口说出来,我未必相信的缘故吧!”
    忽觉对待母亲如此,实是不孝。
    水自柔安慰道:“娘不会在乎这些,或许她马上会回来,咱一家自可团圆啦!”
    阿祖道:“娘说她先回九华山了。”
    “回去了?”
    水自柔亦感意外,但想及阿祖,自己也得装出坚强,笑道:“其实九华山也不远,娘大概是想让你有缓冲时间再去见她,如此一来,大家心灵有个准备啦!不要自责,笑一个!”
    阿祖仍不安,水自柔搔她痒处,终把她逗笑,这一笑,心情好些。
    她道:“我想该先去见娘,因为爹是男的,较为坚强,何况方才看他下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水自柔道:“这么近,不先见?”
    阿祖窘声道:“让我再准备一阵如何?此时还有关小刀这讨厌鬼,我……一定会很惨……”
    “怕什么,他敢乱来,我们一起整死他。”
    “那也得以后吧……总不能见了爹,又……”
    水自柔自知她窘境,遂含笑道:“我明白像媳妇见公婆一样,第一次总害臊,到时候混熟了,头痛的是他们!”
    阿祖窘笑:“多谢姐谅解,我看我这就到九华山了。”
    水自柔道:“我陪你去,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娘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水自柔道:“娘生了我们,即已出家,直到现在才回来,以前我还以为娘已去世了呢!”
    阿祖道:“不知娘为何要出家?”
    水自柔笑道:“这问题,以后再慢慢研究吧,咱们先享受天伦之乐再说,来,咱到茅屋,你躲在暗处,我去向爹告别,然后一同到九华山找娘去。”
    拉着阿祖,已往回奔。
    阿祖忽又升起不忍之心,道:“如此是否会对爹太过残忍?”
    水自柔笑道:“不会啦,他只要得知你已认祖归宗,必定乐坏,哪还会悲伤?”
    阿祖这才放心跟着她后头奔掠回来。
    相隔不及三里,两人眨眼即已奔至古屋,忽见庭园前小刀和水无涯正比手划脚切磋武功,甚且练得喝喝有声,十分投入。
    水自柔见状怔然带喜道:“爹在传他太乙神功?可不简单啊!”
    阿祖忽而想到什么,道:“太乙神功能练到刀枪不人?”
    水自柔道:“当然,只要八九成,甚至练到九龙齐现,自能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阿祖想及公孙白冰不也学此武功,已自恍然一笑:“我知道了,这小子好贼啊,竟然瞒了我那么久。”
    水自柔不解:“他瞒你什么?”
    阿祖一愣,此事可算偷学武功,让人知晓,未免不妥,但想及和她已是亲姐妹,不说,实有藏心机之嫌,挣扎之下,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再传给爹知道,否则可能不利。”
    水自柔立即颔首:“你说便是,我只字不提。”
    阿祖这才放心说道:“老实说,小刀这次到江南,本是要寻得绝世神功,用以对抗师爷和公孙白冰,我以为他要找的是灵凤仙子的奇功,但照此看来,他是希望学得太乙神功,因为公孙白冰已练到刀枪不人境界,且径自杀到神剑门,几乎未逢敌手,可惜后来却败在师爷司徒昆仑手中,但他的神功的确已得到证实,我想小刀因而才往江南,至于我的事,可能是一并解决的吧!”
    随后,她将师爷变得如何可怕,以及神剑门主败走,神剑门几乎已亡之事说了一遍,听得水自柔怔惊不已:“那是什么毒功?这么可怕!”
    阿祖道:“听说是《阴阳真经》上的功夫,姐姐可要帮他练成神功,否则情况实在太糟。”
    “自然会帮。”
    水自柔望着小刀,竟然为了自家主人,练得如此辛苦,心中不由一疼,不禁对他又多喜欢几分,不帮他又要帮谁呢?
    她道:“必要时,我找公孙白冰谈谈,看他如何练得八九成。小刀只要练及如此,再加上刀法,大概可以收拾司徒昆仑了吧!”
    阿祖欣然一笑,直道多谢帮忙。
    水自柔笑道:“何来谢意,都是自家人啦。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已往庭园行去。
    阿祖急声道:“替我问候爹。”
    “知道啦。”
    水自柔含笑点头,已自奔去,阿祖望着父亲友发,感触良多。
    水自柔几乎已走近一老一少十丈之近,两人始发现她踪影,乍见是女儿,水无涯突然想及阿祖事,暂且把练功之事搁下,急问道:“可成了?”
    水自柔笑道:“成啦,她已认我当姐姐了。”
    水无涯霎时击掌:“那自好极,她人呢?”
    东张西望,阿祖赶忙躲在树后,嫩脸为之窘红。
    关小刀则哈哈弄笑:“我说嘛,堂主若押注,一定输,现在证实了吧。”
    水无涯笑道:“还没押注即输了(指传授神功一事),不过赢回女儿值得了,她人呢?”水自柔笑道:“她不好意思见爹,她想先去九华山见娘,我也要去。”水无涯稍惊:“你娘已回九华山?”水自柔额首:“正是。”
    关小刀却讪笑起来:“哈哈,阿祖这小子也会害臊,真是天下奇闻!”忽然往林中大喊:“阿祖啊,你的脸有没有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啊?”阿祖听得窘困非常,恼羞成怒直咬牙,甚想掐死小刀。
    或许心灵相通,水自柔猝然欺前,喝斥:“你敢鬼叫,掐死你!”当真抢手过来,掐得关小刀哇哇闷叫,赶忙跳开。阿祖见状大拍手掌,喝着“掐得好!”姐妹果然联合收拾这小子。水自柔一招得手,插腰斥笑道:“着你还敢不敢?”关小刀苦笑不已,赶忙转向水无涯道:“堂主快叫她走,我看她兴奋得神经失常,非常危险。”水无涯笑道:“把女人脸面比成猴屁股者,神经才有问题。”水自柔斥道:“就是,武功不好好练,专扯些什么废话。”
    关小刀干窘一笑,道:“我只是太觉得意外而已嘛!你们赶快上路吧,请早去早回如何?”
    还是别惹为妙。
    水自柔示威似地挑眉昂首,始转向父亲,道:“爹等我们几日便是。”水无涯叹笑:“爹胡子都刮了,看不到女儿,有点可惜。”“下次再刮嘛!”水自柔道:“何况阿祖已交代向您问好。”水无涯终于满足了,叹笑道:“那就快去快回,也传话爹祝福她。”
    “知道了。”水自柔欣喜拜礼,复又瞪向小刀,斥道:“不练功,再给我出馊主意,小心我回来剥你皮,再见!”
    带着示威笑容,扬长而去。
    关小刀一副小二模样,恭恭敬敬将人送走,临远处,水无涯总见两女儿感恩回头观望。
    他已心满意足,直道好哇,天生一对。
    关小刀却苦叹道:“这才是梦魇的开始,两只母老虎混在一起,谁惹得起啊,不想它不想它,练功便是。”
    水无涯笑道:“你是该练功,否则将来连吭声的机会都没啦!”
    关小刀苦笑道:“到时候,天下最伟大的男人非我莫属了。”
    水无涯不解:“怎么说?”
    关小刀自嘲苦笑道:“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生儿育女,每天镇守厨房,这不够伟大吗?”
    水无涯叹了一声,复又哈哈笑起:“正是正是,祝天下最伟大男人即将诞生,我看武功不必练了吧,让你愿望早日完成。”
    关小刀急道:“那可不成,不学点本领,如何下厨房,您教来便是,阴阳化三脉,五气归七元,接下来是什么?”
    不愿浪费时间,又自讨教起太乙神功口诀。
    水无涯从女儿逼他练功语气中,亦或觉事情似乎不单纯,喜逗中亦不便误事,开始再传他口诀。
    两人再次切磋,直到三更始转入房中,水无涯似已累倒,小刀则彻夜打坐,练起新神功。
    就此,小刀日夜讨教,水无涯倾囊相授。
    时日悠悠,流逝不断,眨眼七日已过。
    水无涯讶异小刀智慧,竟然把博大精深,困难繁杂的太乙神功口诀全部学去,并且熟练运用方法,想当年,他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弄懂啊!
    原来太乙神功分为运气、运劲、运脉、调气、调劲、调脉六大篇,每篇又分阴阳倒转、虚实互动、左右相引、生死门相生相克,再加上五行八卦变位,足足有七十二变化之多。
    常人只要学及第一篇第一变化,恐怕即将花上三数月不等,何况六篇七十二变化全部熟记且懂得运用,非得过人智慧不可。
    老实说,水无涯背了如许之多,亦无把握全部背出来或无误,毕竟此神功太复杂矣,许多处,还是小刀觉得不通顺,提出来讨论,水无涯方恍然更正,可见其困难度。
    不管如何,关小刀果真在七天七夜之间把此功完全背熟,且融会贯通,已能自行运用自如,赢得水无涯不少赞叹与欣赏。
    此日清晨,微雨过后,山林一片清爽。
    水无涯便叫来小刀,说道:“今日起,该传你外功啦!”关小刀道:“太乙神功还有内外之分?”
    水无涯道:“气运于外,即是掌劲,也就是太乙神掌之意,它并不难,只要懂得运气,学起来事半功倍。”
    关小刀道:“可是我觉得先练内功要紧,只要护体神功练成,攻击用我刀法,可能更为有利。”
    水无涯道:“要是你大刀不在手呢?”
    “呃,说的也是!”
    关小刀于是不再排斥,水无涯又自开始耍招,道:“太乙神掌共分九式九招,却招招变化多端,厉害无比,第一招‘太乙无相’,乃走虚实互换,有相还无,要点在于“幻’字诀……”
    他开始耍练,小刀亦跟着比划,凭他智慧及武功经验,不到半刻钟即已学会。
    “第二招‘两仪化天’,虚中带实,两仪生力,一柱擎天,威力非比寻常。”
    水无涯不断解说、演练,关小刀则不断细心学习。
    眨眼一早晨已逝,他终学了四招,水无涯仍不止。再传下去,及至傍晚,另三招又练熟,再练第八招“乾坤无极”,第九招‘九龙齐现’,水无涯则表示浩瀚博大,得花精神去学,关小刀表示既然学了,便一并学会吧!
    水无涯遂又演练“乾坤无极”及“九龙齐现”两招,招式繁复得叫人头疼,关小刀仍强记在心。
    然而在演练过后,小刀顿觉威力尽失,不觉问道:“堂主可有教错?这招式漏洞百出,运功不济,尤其九龙齐现,好像猴子抓山。桃,什么威力都逼不出,是何明堂?”
    水无涯不由干笑:“老实说,我也没练过。”
    “没练过?”
    “不错。”
    水无涯道:“照秘笈上记载,此两招威力该如火山爆发,地毁天沉,不过得配合功力进展,用起来更添威力,也就是说,若练到八九级,已近刀枪不入之时再用,自能发挥,现在咱只不过划个样子而已。”
    关小刀已有所悟:“难怪杂乱无章,漏洞百出,原来需要强功配合。看来现在是用不着,我看还是先练太乙神功吧,我急需护体神功啊!”
    水无涯道:“其实欲斗赢对方,攻击也是相当重要。”
    “话是没错,但此时我连自保能力都缺乏,哪还谈得上攻击。待我功力增强些再说不迟。”
    水无涯颔首道:“说的有理,运气心法学会了吧,只要日夜勤练,凭你资质,不出三年必有成就。”
    关小刀暗道哪有时间等上三年,得倚赖什么灵丹妙药才行。
    水无涯继续说道:“太乙神功妙在上下四方,前后左右,阴阳颠倒皆可运气,也就是坐着可运气,站立或行动亦可运气,奥妙无穷,它之所以会刀枪不人,亦是护体罡气运行快速之关系,只要利剑一刺肩头,此四气立即运至以抵挡,故而刀剑不能伤之。
    初练数成功力后,得运气挡刀,但练至八九成,也就是你所说公孙白冰那阶段,则罡气早就自行布满全身,当然形成刀枪不人之态,若晋级至九龙齐现阶段,则气温异华,心随意动,无坚不摧,乃至金刚不坏,无敌天下境界,可惜甚难突破。”
    关小刀道:“那些以后再说,堂主指点一些较能收效之法,只要突破六七成,我就心满意足啦!”水无涯道:“或许我只能帮你突破任督两脉,毕竟内功修为,丝毫偷懒不得,你练此功,越练越会觉得身上有九处穴道,分别似有真气撞击,那便是晋级标准,任督两脉是基本突破,至于头顶、双肩、腹背、下涌泉等穴,得看你努力和造化了。”关小刀颔首:“一步步来,你能帮多少便多少吧!”于是他不再练掌,完全精攻内力修为,水无涯则在一旁协助。
    如此日以继夜不断苦练,匆匆又过了半月。
    今日清晨,水无涯忽见盘生于庭园石桌上的小刀,头顶冒出淡淡青气,知道机会已临,便行过来,喝着:“阴阳交错往下冲逼任督两脉,我助你打通便是。”
    关小刀闻言,便自运气下逼,但觉体内又如万蛇乱窜,往下冲去。自从修得太乙心法,那内功行走,直若分崩离析,不再拘限于内脉之中,而是散于四面八方;甚至连血管皆能运行,难怪行来得以万蛇乱窜。
    那似散还聚,冲灌下来,头顶青气顿失,反而腰背之间,气冲鼓鼓,水无涯见状,喝地一声,双手食指截向任督两脉,复又收回,双掌印向背背命门要穴,这一推劲过去,关小刀内流增强,猛地全往任督两脉通去。
    他原以为逼来千辛万苦,岂知那强流灌来,直觉叭叭两声,任督两脉似已打通,复见青气灌腰背而出,嘶嘶叫响。水无涯见状,立即喝道:“反冲天庭,运行三周天才收功!”关小刀依言行事,内劲反运,万蛇同聚,反往上冲,猝见头顶再冒青气,嘶嘶窜响,足足比方才高出一倍之余。
    水无涯见状,这才撤功收手,那青气并未减弱,始频频点头,满意一笑:“任督二脉已通,你功力增长一倍矣!”
    关小刀虽喜悦,但遵照水无涯指宁,仍得运行三周天,故不敢得意忘形笑出声音,继续练功。
    水无涯则笑道:“练好后,请你吃山薯啦!”。
    话方说完,忽闻石桌叭然一响,似吃力不住,塌成两半,关小刀闷皱眉头,不敢撤功,身形往下陷去,水无涯唉呀一声,极力抓来,本想抓人,忽而闻及骚味,突又想到什么,呵呵笑起:“我倒忘了此功随时可练,小毛头,你只要心志专一,可站起来移位啊!”
    自己倒先移开两步。
    关小刀不敢尝试,目光直打转,表示若出差错会如何?
    水无涯道:“任何内功只要出差错,当然是走火入魔喽!”
    关小刀闻言,哪还敢再动,尽以两腿力量支撑全身,落个悬空打坐局面。
    水无涯暗笑于心,这太乙神功既然分动静两种练法,当然不会任意走火入魔,除非遭到重大袭击,或从屋顶掉落地面之较重冲击外,根本不必过于担心走火入魔。
    他之所以不解说,原是方才小刀闻及山薯,始忍不住放屁,而那气泄之时,正值神功运转,如此一来,真劲反而随之共同泄出,而把石桌震裂,他本想扶人,但闻及臭味,始出此招矣。
    关小刀暗自干笑,此屁来的不是时候,但放都放了,也只好甘心运动便是。
    水无涯则消遣过后,便下厨料理去了。
    关小刀运行三周天,收功起身,已日上三竿。
    他喝喝两声,但觉内力充沛,突然瞄向石桌,顿时皱眉,要是把它复原,每每吃饭便想及这码事,有点恶心,便喝掌打去,砰地一响,偌大石桌已碎成粉屑。
    水无涯听声惊出,见及碎屑,呵呵讪笑:“怎么,不留着当纪念?”
    关小刀干笑:“要我遗臭万年是吗?才不,我换个新的便是。”
    抓起大刀,往附近山岩,硬是运起神功劈去,神刀本有断金之能,乍切之下,石块平切裂开,小刀但觉功力果然增进不少,欢欢喜喜扛着石块回来,置于原位,当桌子使用,并刻上姓名、日期以示纪念。
    水无涯则把菜肴端来,见他以刀刻字,笑声又起:“孙悟空撒尿留念,你倒放屁刻字,有一套!”
    关小刀道:“别提那事,我刻的是你名字。”
    “我?”
    “呵呵呵!”
    “你想陷害我?不许!”
    水无涯反手一掌切来,已把那留字石角切去,关小刀直道可惜,却也没法,偷偷把石角置于桌下掩埋,却露些许,若后人发现,顿成佳话。
    两人各有消遣事,笑得开心。待吃过早餐后,小刀开始再练功,虽然他已打通任督二脉,招式耍来更形犀利,运劲之间亦内力充沛源源不绝,然而他大约十余年修为,纵使再加一倍,也只不过近三十年修为,比起公孙白冰、司徒昆仑仍差上一大截,不禁泄气。
    他间道:“我目前大概算得上第几层?”水无涯道:“三成吧,不过以你进度,或许不出半年可追至六成,比阿柔还高啦!”
    关小刀道:“说不定已等不了这么久,堂主可还有速成之方法?”
    “没有。”
    水无涯道:“内力修为,全靠苦练,否则只有服用灵药之类,其他的根本行不通,纵使我想帮忙也帮不上,你认命吧!”
    关小刀道:“可是公孙白冰却能。”
    水无涯道:“或许是他的造化吧!”
    关小刀道:“既然是造化,必有原因……”
    水无涯道:“说不定他得了灵丹妙药,如此而已。”
    关小刀频频点头:“或许真的如此,我正缺这些,看来得去跟他讨教讨教。”
    水无涯一愣:“你要求教他?”
    “不错,只要能找到方法。”
    “你不怕他宰了你?”
    “怕。”
    “那你还想去?”
    关小刀反问:“你离开灵刀堂两月余,难道下想回去看看?”
    “呃……当然想。”
    水无涯道:“不过,这跟你去找他,完全无关。”
    关小刀笑道:“我自知危险,不过,我也有盘算,公孙白冰既然败在司徒昆仑手上,他当然恼恨,我或许可利用此点套他,甚至可联合他斗司徒昆仑,顺便,我也打探他是否中毒,若真如此,我倒可跟他交换条件,有这么多理由,堂主难道还要阻止?”
    水无涯道:“我哪要阻你?我只是警告你,若现在惹翻他、我根本帮不上忙,你自己小心便是。”
    关小刀笑道:“谢啦,我会应会一切,现在你该头疼的是阿祖跟阿柔,怎生这么久没回来?”
    水无涯道:“或许喜欢她娘,多住些时日而已,走吧,你既然急着学功夫,咱们这就回总舵。”
    关小刀道:“不等她们?要是她们回来找不到人,岂非以为我们投崖自杀了。”
    水无涯瞄眼:“要投你去投,留个字条不就解决一切,瞎扯什么?”
    关小刀子笑:“这才曲折离奇嘛,我这便去留字。”
    说完往木屋奔行几步,突又想及自己识字不多,上次还出了溴,只好转头、于笑道:
    “这里你大,还是你留吧!”
    “我?”
    水无涯但觉异样。斜眼道:“你耍何明堂?”
    忽有所悟,捉笑道:“你写不出来?”
    关小刀反斥:“谁说的,既然在考我,我便刻上你名字便是。”
    邪笑地欲行而去。
    那眼神让人觉得必有诈,水无涯怕他乱写,当下喝道:“不必多劳,我留便是。”
    说完,抢在小刀前头,留字去也。
    关小刀暗笑于心:“耍我,可没那么容易!”
    大刀一耍,威风八面。
    他却未想及,水无涯不知是否会如法炮制,写他一段大烂话?
    只见得水无涯收拾东西走出,那笑脸亦黠逗挑人,准有明党,他急急把木门关上,招向小刀:“走吧!”
    关小刀来时只配一把刀,走时亦大刀一扛,走得甚是潇洒自在。
    两人出了雁归山,已近黄昏,在小刀坚持赶路下,遂往前行,终又抵西梁山脉,长江岸口,见及灵刀堂船只,便上了船,彻夜直往上游行去。
    一日已过,已近九华山脉,水无涯找来手下,传话九华山,若见小公主,便说直接回总舵即可,手下应声传令而去。
    自此,两人心情较为轻松,始开始欣赏山光水色,闲来奕棋品茗,暂时解脱烦琐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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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阴阳灵泉
    如此,逆行五天五夜,终抵总舵麒麟山。
    灵刀堂弟子但闻门主回来咱是热烈欢迎,水无涯招手相应处,暗道好险,看来公孙白冰并未篡夺权位,一切依旧如昔,颇让他感到欣慰。
    列迎之后,水无涯则回到九龙居,准备听取手下所有回报。
    关小刀则选择回到忆相思小公主住处,水无涯遂通知巧玲、巧凤丫环前来接人。
    临行,水无涯特别交代,得小心对付公孙白冰,关小刀回应自有分寸,始和丫环行返出九龙居。
    行进中,一脸甜相的巧玲总不断传笑声、并问及小公主为何不见多日?关小刀暧昧回答:“生蛋去了。”
    惹得两丫环笑声不断,虽然得不到答案,却感觉出小公主可能平安无事,心情为之宽敞不少,终也欣喜迎着这可能是未来驸马爷的潇洒少年,回到忆相思去了。
    方抵忆相思,关小刀总觉舒畅无比,踩在琥珀色调地板上,即想到那口特殊灵泉,全身不由抽痒起来,非浸它不可。
    反正小公主不在,两丫环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
    两人而且准备一套素青干净衣衫,让他换洗。
    关小刀谢声不断,便走人邀梦窟,里头一切如故,温馨中总带点淡淡兰花香,再入卧房,那铁门已被拆除,换来红桧门扉,瞧来品味突出,更自洋溢主人不俗。
    他迫不及待推门而入,翡翠般玉地总让人幻起投身碧海之畅快,他立即宽衣解带,跳入池中,先浸热泉,再浸冷泉,如此冷热互换,实是舒畅万分。
    足足玩了一时辰,终于疲累,遂倒在冷热交会之处,先睡它一觉再说。
    不久,似闻得丫环叫吃饭声,小刀却未回答,丫环终于退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忽而闻得外门稍开,淡淡地,似有似无,关小刀仍迷惘欲眠,忽见红桧门被推开,撞及一旁大刀,咔地一响。关小刀乍醒,猝见一道白影闪动似地,他猛叫“谁”,惊急抓向大刀,白影却闪失。
    关小刀喝地一声,右手抓大刀,左手抓布巾压向下体,疾追出来,仍喝“谁”,追得更急。
    然而追向外门,却空空如也,哪见得任何白影!
    探头瞧向通道,巧玲、巧凤两丫环举剑疾步追来,巧凤急叫:“发生何事?”
    关小刀道:“可见着白衣人?”
    忽觉自身光溜溜,急忙缩身,干笑道:“待会儿再说。”忙溜回浴池,穿上新衣,此衣乃丝缎料子,舒软许多,且又合身,小刀不由暗自叫好,闻及丫环外头喊叫,他始提刀再次奔去。
    丫环见及小刀穿了青缎装,果然更像公子哥儿,频频赞美。
    关小刀却显下自在,仍关心白影,便问:“你们可看到白影?或是某人?”
    巧玲惊道:“白影?没有啊!”
    巧凤道:“你确定有人进来?”
    关小刀道:“房门都被打开,怎会没人?”
    巧凤道:“会不会风吹?”
    关小刀道:“这是山洞,也有风吗?”
    巧凤道:“这里宽敞,且两头互通,是有风的,不过并不常发生。”
    巧玲道:“可是最近似乎常发生,我也总觉有影子门来门去,尤其在晚上。”
    说来似乎闹鬼模样。
    巧凤稍带忌意:“你真的有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呢!”
    关小刀道:“莫非闹鬼?不会吧,现在是大白天……我们四处搜搜!”
    大刀一扬,走在前头。
    巧玲、巧凤跟在后头,搜得七八处房间,根本毫无踪影,且在如此温馨住处,鬼气亦扫去许多,两女不由呵呵笑起,直以为自己疑神疑鬼。
    关小刀也只好把此现象当成风吹,笑道:“管他何鬼,我这青龙偃月刀专斩妖魔鬼怪,他敢来,斩死他便是、没事啦,肚子饿了,可有餐食?”
    巧玲笑道:“早为你准备啦,只是你睡得像猪,不便叫醒,走吧!”引人向前行。
    关小刀边行边窘笑,直道多日劳累,失态多多,下回必定注意,惹来两女谅解笑容。
    午餐丰盛,吃得津律有味。
    餐毕之后,小刀仍未忘记练武,遂走到外头,找块空地,准备练功,然而瞧及远处那六仙屏六道飞瀑倾泻而下,气势万千之外,复有数道彩虹相映其中,奇景天成,倒让人叹为观止。
    在此居如宫殿,游若干山奇景,倒是修身好地头,小刀不禁爱上这地头矣。
    陶醉归陶醉,他仍得理出心绪,开始运功练武,每耍一招即喝一声,总想发出飞瀑似的千军万马威力,他想,若能威劲如飞瀑,则哪怕司徒昆仑再作怪呢!
    边想边练,耍来效果不大,他遂撤功收招,心绪转往公孙白冰身上,暗自揣想,既然已来到这里,不去会他,实是可惜。
    心随意动,他立刻抓起大刀寻了曲径,直往望月台那头行去。
    待走过柳风亭,缨珞泉,弄雨坞,转往小松林,望月台已现,小刀小心翼翼潜去,果然见及白衣男子盘坐其中,面向山崖,不是公孙白冰是谁?
    可惜未见他脸面,不知其是否受伤?
    关小刀心念一转,远远说道:“禀副堂主,堂主要您去见他。”
    公孙白冰闻言,嗔怒道:“这老头还敢管我事?”
    怒喝道:“快滚,说我没空!”
    关小刀应是,故意走退,却又潜回一窥究竟,照他声音听来,似乎闷了些,但这不表示什么!
    然而他方潜王松林,公孙白冰突然想到什么,猝地喝叫,人如猛虎扭身,盘地而起,反扑过来,厉笑:“你是谁,敢扰我!”
    只要他在望月台,即令任何人不准打扰,就连水无涯也不例外,今天却闻传令,他顿觉有异,复闻秘叶晃动,立即扑来。
    关小力怔愕,没想到公孙白冰武功已高到如此地步,尚隔三数十丈,他竟然仍能听声辨位。
    他乃有求而来,遂打哈哈:“是我,关小刀是也!”
    赶忙运劲全身,准备接招。
    公孙白冰突见仇人,怒火更炽:“天堂有路不走,自动上门送死!”
    双掌猛劲再加。一阵狂风啸起,迫断松枝,他已近小刀不及七丈,双掌砰砰劈下,关小刀硬接其劲,闷哼一声,栽落地面,跌得唉唉痛叫,幸好只是胸口沉闷,并未再受重伤,心下暗喜,莫非太乙神功已发挥功效!
    公孙白冰一掌得逞,复又厉喝,凌空扑来。
    关小刀急道:“我乃有事找你商量,请先住手如何?”
    “没什么好谈,给我躺下!”
    公孙白冰欲置他死地,掌劲更吐,关小刀不得已,大刀一喝“神刀破天地”打了过去,公孙白冰一手劈刀,一手仍想切杀敌方;岂知神刀挟以破天之势而来,他封打不住,硬被迫逼再迎左掌相抗,砰砰砰砰连四掌,身形连四退,始把大刀逼落,他突然闷呃一声,凹身下弯,似已受伤。
    关小刀意外他需数掌方能封去自己刀势,现在又问呢出声,不由惊诧:“你受了伤?”
    “我受伤照样取你性命!”
    公孙白冰猝如疯虎反扑,掌劲尽吐,一连十数掌,打得关小刀东滚西藏,唉唉疼叫中仍叫住手,公孙白冰用力过猛,呼吸浮躁,脸面已泛紫红,嘴角甚且渗出血丝。
    关小刀见状,急道:“你中了毒!”
    公孙白冰更怒,掌劲杀人不死,抽出腰际剑刀,一招“幻天灭影”奔杀过来。
    关小刀猛抓大刀以“莲花化影”挡去霎时刀光剑影,锵声不断,一个且战且退,一个咄咄逼人,眨眼十余招已过,根本下分胜负。
    公孙白冰眼看久攻不下,顿想搏命,硬把神功提至极限,逼至剑刀,化成嗡嗡蜂鸣,待要杀敌,突然哇地狂吐红血,身形往前栽去,勉强刺剑以撑住,整张胜死红吓人。
    关小刀见状,立即收刀,说道:“我知道你中了司徒昆仑阴阳之毒,我可以帮你解去。”
    公孙白冰怒斥:“我的事,不必你管!”
    关小刀道:“其实你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公孙白冰忽而哈哈厉笑,状若疯子:“毁容之恨,毁身之恨,竟然无仇?”
    关小刀干笑道:“你的脸已完好如初,身体亦无残缺,我也被你伤过,算起来该可相抵吧!”
    “放屁!此仇不报,誓不甘心!”
    “那也得毒伤先治委再说。”
    关小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都有胆子前来找你了,你难道没雅量跟我谈判?”
    公孙白冰暗愣,他何尝不想活?只是自己的确扯不下这个脸。
    关小刀道:“我救你,也不是想做什么恩情,而是想跟你交换条件。”
    公孙白冰冷道:“什么条件?”
    关小刀道:“把你如何练得刀枪不入之方法告诉我。’”
    公孙白冰为之狂笑:“原来你为偷学功夫而来?免谈。”
    关小刀道:“你怕我学成,用来对付你?”
    “少说废话,我连司徒昆仑都斗不过,还谈什么刀枪不入,天下第一?”
    公孙白冰笑得甚是沧凉,忽又触动伤势,直呕鲜血。
    关小刀道:“或许你是败在他毒掌之下,纵使你认为那功夫不行,但我认为已足够,只要你说出……”
    “滚,没听到我不屑跟你谈判!”
    公孙白冰想杀人,却无能为力。
    关小刀轻叹道:“你自己多想想,你本是刀枪不入,几乎无敌天下,可惜只为了中那不解之毒,一切将化为乌有,那毒潜伏期大约一个月,看来你已发作,大概活不了多久,如果你死了,一切都完了,恐怕连于若寒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何不看开些,跟我交易,这根本不必负担人情,事后两人不相欠,我要立刻练到你这种程度,恐怕不易,所以占上风的还是你,你何乐不为?”
    公孙白冰全身抽颤,忽而两眼含泪,喃喃自语:“若寒……若寒一定恨死我了。”
    关小刀道:“如果活着还可以解释,要是死了,恐怕永远变恨矣,你好好想想,我不打扰,想通了再告诉我,我在忆相思随时等你消息。”
    说完,拜礼,准备走人。
    公孙白冰突然喝道:“站住!”
    关小刀心下一喜:“你想通了?”
    公孙白冰冷道:“我是把太乙神功练到八九成,才有此威力。”
    关小刀道:“这还不够,老实说,我已经学了此门功夫,我想知道的是如何把此功练到八九成境界,这才是我们交换条件。”
    公孙白冰本想耍个小诈,说出太乙神功练法即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了解一切,硬要逼出练功秘招,那是自己唯一倚靠,岂能任意说出,登时怒斥:“滚!我自有解毒之法,何需跟你交换。”
    关小刀见他又后悔,亦不多说,点头说道:“你自己多想想,那毒已发作,可能时间已不多,我走了,一切等你消息。”
    说完,拜别离去。
    照他猜想,公孙白冰熬不过三日,必来求救,他根本不急。
    公孙白冰冷目瞧着关小刀离去,全身不由抽颤起来,随又歇斯底理喝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有的是方法,我根本死不掉,到时候,我仍将天下无敌,哈哈哈……”
    想狂笑,却因毒伤,猛打咳。
    好不容易咳声止住,忽而心下一横,喝吼:“来人!”
    话声传送甚远,约过三分钟,始见四大贴身护法匆匆赶来;恭敬拜礼,复见主人身上染血,甚是心惊。
    公孙白冰面目冷森道:“到水自柔住处!”
    说完,大步踏向弄雨坞那头。
    四大护卫立即跟进,他们虽效忠公孙白冰,却亦是灵刀堂弟子。若是小公主喝命,四人已不知该如何处置,心头开始混乱。
    关小刀自从得知公孙白冰已中毒,似乎军心大定,一路哼着小调回来,还从里头搬出软椅,舒舒服眼躺在门口,准备等人前来求救。
    然而姿势尚未放稳,却见公孙白冰冷邪走来。
    他怔愕道:“这么快?”
    立即欣笑站起,拱手道:“副堂主果然明智。”
    公孙白冰却不理他,喝着护法,道:“封住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入!”
    大步逼来。
    护法应声,立即想封通路,照他们想,是在外头,大概较无关系,如若小公主现身,再叫她跟副堂主商量便是。
    关小刀见状大惊,急忙拦来:“这是小公主住处,副堂主未免……”
    公孙白冰斥道:“她不在,我难道不能借用?闪开,这是灵刀堂之事,外人管不着!”
    关小刀为之一愣,的确,凭他副堂主身分,在灵刀堂,要到哪便到哪,自己根本管不着,他急问:“不知副堂主借用此处何用?”
    公孙白冰冷笑,根本不答,一剑逼开小刀,已大步再往前探。
    里头巧玲、巧凤早就闻声赶来,急问发生何事,关小刀便道:“他要借用小公主住处,我阻止不了。”
    巧玲、巧风乍惊,赶忙拦人,异口同声说道:“禀副堂主,小公主有令,不准任何男人进人,还请……”
    公孙白冰冷笑:“她算什么,这是灵刀堂所有,我照样能来。”
    巧玲急道:“请尊重小公主,就像攀天阁小公主也不敢去一样。”
    公孙白冰冷笑:“让开!”
    伸手一推,迫退两人,大步踏人。
    巧玲、巧凤护主心切,急道:“副堂主再不讲理,属下不客气了!”
    公孙白冰根本不理,巧玲、巧凤喝地一声,攻拦过去,岂知公孙白冰右手一扫,打得两人跌退地面,公孙白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关小刀见状:“快叫堂主来。”
    巧玲、巧凤自知非敌手,闻言急忙起身。方奔至门口,巧凤析道:“少侠你快阻止他!”
    关小刀苦笑:“我非灵刀堂弟子。”
    巧凤道:“我是,却阻下了,堂主也未必阻得了。”
    关小刀恍然:“对啊,不是灵刀堂弟子,岂非更理想。”
    当下冷喝,抓起大刀欺扑过去,四护法没想到他说动即动,一时拦人不住,让他溜进去,四人只获守门之命,不敢再追。
    关小刀追及公孙白冰,冷道:“副堂主还是留步吧!”
    大刀架挡过去。
    公孙白冰不由嗔怒:“你敢管灵刀堂之事?”
    关小刀讪笑:“我不管什么灵刀堂,我只管你我之事,退出去,否则我不客气。”
    公孙白冰为之冷谑大笑,蓦地利刀刺杀过来,然他俩先前已交手,他且受伤,早就落于下,纵使利刀甚猛,关小刀却有意逼出外头再斗,以免破坏厅中任何东西,登时举刀似盾牌挡去,却暗含无尽掌力,喝着一声“退”,刀盾乍推,叭然一响,劲风暴起,震得公孙白冰跳退十数大,差点跌坐地面,长刀飞出,虎口生疼。
    公孙白冰引为毕生耻辱,厉吼一声,又自想攻,关小刀猛地赶来,再次把他逼退,两人方落门外,四大护法护主心切,立即引刀攻来。
    关小刀喝喝大笑:“玩真的?来啊,看这招‘刀现莲花纹’!”
    硬是把刀法耍得神灵活现,不想击败,只想缠着对方,以等堂主前来。
    五人霎时混成一堆,刀光剑影,杀得难分难解。
    巧玲、巧凤则急忙奔向九龙居,去请堂主前来解纷争。
    相隔不了多远,情况又急,水无涯但闻惊变,登时掠奔捷径,赶了过来。
    忽见众人打成一堆,他冷喝住手,欺身向前,掌劲欲送,关小刀则已收招跳门门口,四护法拱手为礼,拜向堂主。
    水无涯目光却落向胸前尽是污血的公孙白冰,怔诧道:“副堂主,你受伤了?”
    公孙白冰忽而哈哈大笑:“不锗,中了毒,想借此处一用,不成吗?”
    水无涯道:“此处哪有良方?”
    公孙白冰冷笑:“那口灵泉,被你女儿私占的那口泉,难道我不能用吗?”
    水无涯当机立断:“副堂主当然可用,只是你的伤势不轻……”
    关小刀道:“他是中了阴阳之毒,想以灵泉解毒!”
    他忽而想起,先前那道白影很可能即是公孙白冰。
    他也听母亲说过,此冷热灵泉或可解去阴阳之毒。
    也许公孙白冰曾经试过,可能觉得有些效用,始敢一口拒绝自己,他本可慢慢治毒,可惜此时受了重伤,毒性发作更快,故而不得已只好硬闯。
    水无涯怔诧道:“此泉能解此毒吗?”
    公孙白冰道:“那是我的事。”
    关小刀道:“那泉根本解不了。”
    公孙白冰哈哈谑笑:“你又是谁?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灵刀堂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吗?”
    瞪向水无涯,看他如何处置。
    水无涯道:“他是我邀来的友人。”
    水无涯一时难以解释,何况小刀可能把人打伤或逼伤。
    关小刀见他困窘,于心不忍,心念一转,拱丰笑道:“副堂主误会了,我之所以拦你,乃是想告诉你,灵泉忽冷忽热,可能更易引发毒性,我是专程为你解毒而来,谁知你并不接受。”
    如此一说,反倒公孙白冰较无理了。水无涯不由投出感激眼神,否则不知该如何面对四大护法。
    公孙白冰冷笑:“你的解毒条件就是要我交出太乙神功之秘,做梦!”
    关小刀道:“或许副堂主听错,我只想和你切磋,且共同对付司徒昆仑,那武功说或不说全在你,我的解毒并无条件,你要不信,我立刻可替你解去。”
    他想,其实公孙白冰本性不坏,否则早已篡夺堂主之位,哪还容得水无涯在此发号施令?他只不过太过高傲且迷恋于若寒,始引来种种冲突。
    自己虽跟他有仇,将来或许兵戎相见,但此时此景,如果得不到练武之秘,或而只有把他治妥,再联合他一起对付司徒昆仑吧此招他较有把握,始决定先救人再说。
    公孙白冰闻及此言,不由任愣,随又冷斥:“你舌翻莲花……”
    关小刀截口道:“事实胜于雄辩!”
    回头想找东西,忽见软椅左侧置有茶杯,伸手一吸,接收过来,倒去热茶,抓起左臂,往大刀抹去,鲜血立即涌出,直往茶杯滴落,此举让人触目惊心。
    他道:“我娘在我身上喂了解药,所以我的血能解此毒!”
    静静让鲜血流向如碗大的茶杯。
    在场诸人不由愣住。关小刀竟然为了仇家,割肉挤血以救人?如此胆识、胸襟,直叫人想起关老爷义薄云天。
    公孙白冰更是动容,僵在那里,暗自抽颤,那血。似乎是涌自自己身上,每一滴竟都如此穿心刺肺,他几乎把嘴唇咬裂,进不出一个字。
    关小刀见及鲜血已满,随即自点穴道止血,把那杯红血端向公孙白冰,道:“喝了即可解毒。”
    公孙白冰挣扎一阵,终于抢手过来:“算我欠你的。”
    说完,一口饮尽,抖着双手想将杯子还人,却无勇气,甩头即走。
    四名护卫见状,拱手拜向水无涯,暗道好险。
    水无涯轻叹道:“还好,公孙白冰还算人性未失,小刀,你做法让人佩服。”
    关小刀子笑道:“除了这样,别无选择啦,希望他想得通,也好有个好结局。”
    水无涯叹道:“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巧玲、巧凤快替他包扎伤口。”
    关小刀直道不必,巧玲、巧凤却涌过来,把小刀拉到里头,找来药物替他敷上。
    水无涯尚在指挥帮中琐事,但觉此事已了,公孙白冰可能不会再来,这才告别小刀,径自离去。
    关小刀则在伤口包扎之后,回到门前小小练功坪,盘坐石上,虽说边练功边看守大门,其实却默默在等公孙白冰回音。
    巧玲、巧凤甚是懂事,见他独自静坐,便不敢再上前打扰,退回房中,把一些东西收拾干净,即下厨做菜。
    晚餐关小刀倒和巧玲、巧风同桌,进食中谈及小公主,关小刀表示她不久将回来,两丫环自是高兴,晚餐后,小刀又在外头散步,且等消息。
    如此,过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中午,关小刀终于等到公孙白冰前来。
    他本已绝望地在此练功解闷,忽见公孙白冰,心下暗喜,收了招式,谈笑拱手道:“副堂主毒伤已解了?”
    公孙白冰脸色虽苍白,却少了往昔中毒之星红,他表情怪异,似想道谢,似又想摆出冷漠,终于说道:“算是交易,你解我毒,我告诉你秘密,尔后两不相欠!”
    关小刀暗喜,不露表情,道:“随你吧,反正我已不在乎。”
    “公孙白冰冷道:“要练到八九成,全靠那口灵泉,你自己慢慢研究。”
    关小刀怔愕:“又是那灵泉?”
    实是不敢相信此泉竟然威力无穷。
    公孙白冰道:“不错,是我治脸伤时体会出来的。”
    相到脸伤,不由冷目再瞄,但随又化去。
    关小刀呃地一声,干笑道:“抱歉,无心之过。”
    公孙白冰未再言语,深深瞧了小刀一眼,转头即走。
    关小刀急忙追间:“你可服灵药?”
    “没有。”
    “我们将来合作收拾司徒昆仑如何?”
    公孙白冰未回答,径往山径行去,眨眼不见。
    关小刀若有所失,自嘲一笑:“还那么冷冰冰……”想到什么,自语说道:“他毒性已解,可能不久将会恢复功力,我得赶快练习,否则输他太多,将来不好办事。”
    说完,赶忙奔回内洞,告知巧玲、巧凤若无呼唤,莫要打扰,立即走入邀梦窟那口翡翠般清泉,想着它为何能让公孙白冰武功大进?
    想来想去,还是脱了衣服,跳入水中,开始运起神功,想看有何特殊反应?
    然而功行三周天,淡淡青气都已冒出,仍然查不出效果。
    他复往冷泉移去,让其镇得发冷,再运神功,仍无见效,复又跑到热泉,随又冷热互用……几乎用尽所有方法河惜仍然一无用处。
    关小刀不禁苦笑,不该只问原因,却未问及使用方法,使得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冲动得想再去问公孙白冰,然而自己智商真的那么差?
    他不信邪,立即重新思考,哺哺念道:“公孙白冰是溜进来治疗脸伤,如悟出方法,那他应该是突然之间悟通的,假若我也脸面受伤,该如何治?……”
    他揣摩脸面受伤,若要治陪,只有把脸埋在水中,随即闭气当真把脸浸入水中。
    他想,莫非池底另有秘密图纹之类暗示方法?遂搜往池底然而搜了老半天,并无发现,复往涌泉口探去,这一探,冷泉涌入鼻孔,呛得他猛窜水面,咳得泪水直流,不断叫着要命,那冷泉几乎冷至心肺,实叫人难耐已极,不得不运功使身体暖生热气。
    他忽又觉得不必运功,只要跳入热泉,顶多再喝口热水,不就得了。
    心念一起,他便落于热泉之中。复又想及,自己洗泉多次,却未尝过此泉味道,或许是洗澡水之缘故吧?
    可是此泉下涌上流,常年清澈,自是干净无比,为了体验也就喝了一口试试,结果热泉入口,净甜甘美,似能生津止渴。
    他想,此泉既然能治伤痕,若吞入腹中,岂非照样可治内腑之伤?遂又吞最一口,热泉入腹,似喝醇酒,舒畅已极。
    他忽又想及,难道是喝了此泉,才使功力大进?遂欣喜不已,喝了热泉换冷泉,足足喝一肚子胀鼓如球颇为难受,不禁又失望,光是拚命喝,哪有什么功用?
    他不得不另想它法。
    肚腹实在难受,他不得不运动催化,这一运动,倒让他感觉出冷热双泉似有所别,自动自发往左右散渗。
    他忽然灵光乍现:“娘说过这是阴阳泉,不就吻合了神功‘阴阳倒反’道理?公孙白冰一定是利用此泉,把它诱入体内,加以催化吸收,或许因而吸收溶于此泉的灵汁妙药吧。”
    想通此点,他怦动不已,本想再次喝水,可是每次能喝多少?再加上喝了又逼,费时费事,必定有更快捷方法可用,否则公孙白冰不会那么快达到如此境界。
    他忽而想及被冷泉呛着一事,至今鼻管还凉着呢,登时欣喜若狂:“对了,是鼻孔,是用鼻吸水,就如神龙般,吸尽东海狂化飞前,威力无穷。”
    当下真的再次潜入水中,让那冷泉涌入鼻中,他立即运功吸它,一连七次,全呛得猛打咳,跳出水面嘘喘大气,他不禁研究它法,先左鼻进,右鼻出,或鼻进,口出,如此一来,果然相安无事,及至后来,渐渐引用神功,将其冷泉引入劲流之中,他不敢一次吸取过多,而是化成细流般,如此纵使渗入肺脉,也未必引得窒息,但觉流转之处,有若冰什尖刺,痛苦非常。。
    他登时又停顿,揣想着这是好是坏,然而想及公孙白冰大功告成,现在除了此法,已无任何方法引起反应,遂找了理由可能引用冰针去刺通所有穴道、脉流吧!
    当下,他咬咬牙关,当真再次尝试,这一吸运下去,脉流全被冰针占去,刺得他闷沉疼痛,他却忍下,不断连转、直到全身几乎僵硬如冰,简直无力再运劲,不得已浮出水面,划向热泉,方自好过些。
    这一浸上热泉,他忽又悟出什么,瘪笑道:“我倒忘了,冷泉可利用,热泉为何不能利用?”
    于是立即又潜入水中,吸取热泉,眨眼那灼热之泉顺流进入经脉,渐渐化去冷泉之苦。
    随后,他找到冷热双泉交会处,一鼻孔吸冷泉,一鼻孔吸热泉,先是些许慢慢吸进,迫向脉流之中,那冰针与火计般双流各自引流渗去,疼得他闷咬牙关。
    然而就在冷热双流渗入之际,胸腔忽然产生一股从未有过之劲流,似欲相抗,又引导,混着双流四处流窜,那数道劲流越窜越急,迫得关小刀全身忽冷忽热,十分难挨,幸好,及至末端,冷热劲流已较为软化。
    小刀知道此非好现象,遂往任督两脉排挤出去,此着正好符合太乙神功进气、退气之法,此时只不过改成进流退流而已。
    悟通此点,他更自欣喜,便不断苦练,硬把冷热双流吸人鼻中,复引带随劲流奔窜四肢百骸,而后从任督双脉排出,如此生生不息,冷热威力永远存在。
    就此,他从小而多,从慢而快,那冷热劲流流处虽是痛苦,但每流穿一次,穴脉似又多流畅几分,及至后来,几乎意随心动,流脉四通八达,平时那根本不可能抵达之死角,现在几乎全可通达。
    待运行三周天,他终忍受不了疼痛而暂时浮出水面,猝地喝掌作势往石壁烛台打去,竟然叭地一响,打得烛台扁干如纸。
    他诧愣不已,瞧着双掌,当真有此威力?要是通常能把蜡烛打落已是不错,此时却把铜制烛台给压扁,如此进步方法,实是叫人匪夷所思。
    欣喜中,他又潜入泉底,再次运行此法以练功。
    就此,他日以继夜练习,不断从三周天增进为四周天、五周天,甚至更多。
    匆匆又过了一星期,这期间,他除了晚餐和巧玲、巧凤共进,浪费半时辰之外,所有时间全用来练此神功。
    七天过后、他跳出水面,由于已习惯穿短裤落水,便径往屋外行去,引掌往一处硬岩按去,深陷三寸,功力果然增至四成以上。
    照他想法,七天可增进一成,那一个月以后,大概可迫近八成左右,该够用了吧!
    越想越高兴,他猝又返回泉中,继续苦练。
    此时冷热双泉引入体内已不再疼痛,反而是一种火辣辣、冷冰冰之快感,若未尝过,根本不知其中滋味和快感。
    三日过后,他再去印掌,然而此次似乎进步不大,不由皱起眉头,想不出毛病出在哪里?
    “难道不再疼痛,即表示方法已无效?”
    他不信邪,再试二日,结果仍是一样,他已明白,方法可能有误差,遂喃喃再背起口诀,终于想出可能原因。
    喃喃说道:“太乙神功练到后来,即可能九龙齐现,也就是九处穴脉会渗出真劲,我只两处,难怪突破不了更高层次……我看得逼往腰际双齐门穴试试!”
    想定之后,他再次落水练功,已把劲流全引向齐门穴,那穿折交错劲流交会处,终于形成一股狂大冲挤劲道,直往左右双腰齐门要穴迫去,一次不成,再次冲开,三次、四次,直到第六次,第七次,猝觉劲流窜冲如箭,叭然一响,齐门要穴乍开,劲流涌出,关小刀顿觉劲道快速涌绞,霸劲更强数分,正待高兴,左右齐门双穴却传来奇疼,吓得他转眼望去,竟然见及鲜血涌出。
    那还得了,他唉呀叫糟,赶忙抓爬出水面,双手按住双穴,正待想办法收拾。然而方出水面,似失灵泉护体,全身劲道为之暂停运转一个逆血返窜,哇地暴吐鲜血,已昏死倒地。
    幸好那哇吐声够响,引得巧玲、巧凤惊慌急忙赶来,猝见他倒卧血泊之中,吓得面无血色,赶忙合力救人。
    而齐门要穴还在出血,两人无计可施,巧玲只好双手掩穴,要巧凤去请堂主前来。
    巧凤赶忙追去,不久水无涯匆匆赶来,见状,惊慌直叫:“糟糕,练过火了,伤了穴道!”
    赶忙把人抱到床上,双手各按齐门要穴,不断运出功力替他导穴引脉,甚至迫退过强劲流。
    这一运功,水无涯终觉那两道冷热劲流桀傲不驯,竟得运足全劲才能驾驭,实让他摸不着头绪,此两道劲流来自何处?
    容不得他多想,足足花了一下午时间,化去那两道劲流,鲜血不再渗出,齐门穴亦较为收缩,他才收手,并找来灵药,替他敷上,方自嘘喘大气,抹去额头汗水,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位奇特的未来女婿。
    脉流已顺,关小刀这才悠悠醒了过来,巧玲、巧凤见状欣喜笑开。
    巧玲道:“吓死啦,关公子,你方才全身是血呢!吓死人了!”
    还好已替他擦拭干净,看来不再恶心。
    巧凤道:“你是怎么了,练功走火入魔?”
    关小刀苦笑:“大概是吧!”
    巧玲道:“怎会如此,你要小心啊!”
    接下去“否则小公主可能没老公”却未说出。
    关小刀苦笑:“我是很小心,只是……怎会……”转间水无涯:“怎会如此?”
    水无涯道:“我正想问你原因何来?”
    “我……我想到练功秘法,所以就练了,怎知会如此……”
    “你想到秘法了?”
    水无涯甚是动容。
    关小刀颔首,目光落于巧玲、巧凤,两丫环冰雪聪明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立即拱手为礼,表示小刀已没事,两人得回去料理晚餐,遂双双告退而去。
    关小刀这才说道:“您走后,公孙白冰曾来过,说出欲练至绝顶,全在此灵泉,我遂加以研究,果然没错。”
    水无涯诧愣不已:“秘密全在此泉?”
    关小刀道:“不错,乃是以鼻孔吸入冷热两道劲流去催化,加强流脉功能,以让功力迅速增加且源源不绝,我试过,一星期之内增加一成功力,可是后来却……”
    他把如何引往任督两脉穴已无甚功效之后,才决定往齐门双穴冲去,岂知一冲便出毛病之事说了一遍。
    水无涯脸带欣喜:“原来此泉竟有此功能,原来太乙神功不只可引气,还可以引流练功,可称天下独有!”
    他为太乙神功感到骄傲。
    关小刀苦笑道:“可是,还是出了问题……”
    水无涯神秘笑起:“我知道毛病出在哪里了。”
    关小刀道:“还请指点。”
    水无涯笑道:“还是那句话‘欲速则不达’,你若以气冲齐门穴,怎么冲都损不了,你却引流冲穴,一冲便无法收拾,此意思即已说明,得先用气冲穴之后,始可练引流之功。”
    关小刀道:“可是公孙白冰他……一
    水无涯道:“他可以用气打通七八处要穴,现在当然没事,你才学不到两个月,即快冲上五成功力,不嫌太快吗?”
    关小刀仍自苦脸:“这么说,短期之内,我无法练成刀枪不人之护体神功了?”
    “恐怕是了。”
    关小刀不禁泄气一叹,到头来还是功亏一蒉,何等让人扼腕、心疼啊!
    水无涯瞧他如此失望,于心不忍,便又说道:“不过奇迹总在人创造,你若是以增加功力先以劲气冲破齐门穴,再引流运行,增强功力,然后又换回运气冲破肩井穴,如此不断交换,只记着冲穴以气,练功以流,在相互交练下,说不定可达成你心愿。”
    关小刀不由再次升起希望,道:“多谢堂主指点。”
    水无涯关怀一笑:“不过,你得把齐门穴养好才行,此乃要穴若受损,并不好养啊!”
    关小刀知道理,颇后悔自己贸然行动,未请教堂主,换来一身伤。
    水无涯道:“你休息吧,一觉起来,可能会好些,我接到消息。阿柔已回来,大约明天可抵达,你还得准备精神应付呢!”
    关小刀想及母老虎,苦笑中,已接受水无涯先养足精神再说之建议。
    水无涯笑道:“改天,我也尝尝引流滋味,可望你指点一二啦。”
    小刀直道没问题,他瞧向灵泉几眼,终也满心欢喜而去。
    关小刀则抚向受伤穴道,的确非一般疼痛,后悔无用,且养好再说。
    他虽想浸入灵泉以洗伤口,可是已敷药,且又对灵泉起了忌讳之心,只好作罢,闭上眼睛,先睡一觉再说吧!
    心念乱转中,不知不觉已进人梦乡,这是他回到灵刀堂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猝然一声暴喝,关小刀但觉胸口被电着般,吓得颤跳而起,睁眼一看,漂亮小公主竟然拿着杯子,戏谑地站在一旁,见及小刀窘状,更喝地一声:“看我冰泉,敢睡我床!”
    冷泉再倒下来,吓得关小刀急于逃开,然在闪身之际、伤了齐门要穴,他闷哼一声,缩了身子,苦叫道:“我会被你整死……”
    水自柔乍见,惊诧道:“你受伤了?”
    放下杯子,把棉被拉开些,果然见及伤处,惊心道:“受伤怎不早说?”
    关小刀苦笑:“我有机会说吗?”
    水自柔于笑道:“我哪知如此?只是看你睡得舒服,又占了我的床,想给你一点警告而已。”
    关小刀苦叹道:“我还是回到客房好了。”
    说着准备起身。
    水自柔却押他回床,稍窘道:“反正你是伤了,这床也有你的味道,让你躺几天便是,我和阿祖另找房间,用不着你搬来搬去。”
    关上刀怔道:“阿祖回来了?”
    水自柔道:“不然你还以为她会去哪?”
    关小刀一张脸不由更苦:“一个已够可怕,两个一起来,天下哪有宁日?”
    水自柔邪邪一笑:“不错,你惨了,你竟然在雁归山留那什么字?气得阿祖想吞了你。”
    关小刀一时纳闷:“留字?”
    水自柔道:“你们离开雁归山,不是留了字条,我们回去可看到了,留就留,何必写些莫名言词?”
    关小刀霎时紧张:“那不是我留的,是你爹写的,他竟然坑我!”
    水自柔笑道:“不管是谁,署名的却是你,你认了吧!”
    关小刀苦笑中,情急生智:“救救我,现在把她叫来如何?”
    水自柔疑惑:“现在?你不怕她收拾你?”
    关小刀道:“我现在受了伤,她总不会把我打个半死吧!”
    水自柔邪笑:“原来如此,偏不!”
    关小刀不由大喊:“阿祖……咱有话好说。"水自柔邪笑道:“叫吧,阿祖明天才会回来,她要享受小公主滋味,你根本叫之不着。”
    “现在还是夜晚?”
    关小刀四下望去,果然烛光处处,苦笑道:“你是先溜回来的了?”
    水自柔道:“不错,我们本来准备戏弄丫环,不过看来你比较有趣!”
    笑的甚邪。
    关小刀急道:“千万别整我,我有伤在身,而且是生平最重一次。”
    水自柔稍惊:“真的吗?你如何受伤?”
    关小刀道:“还不是为了练你家太乙神功,结果,差点走火人魔。”
    接着,他把如何利用灵泉练功,以及受伤经过说了一遍。
    水自柔闻言怔怔诧诧瞧向灵泉:“它当真有此威力?”
    关小刀道:“你可少说为妙,否则将来引得一大堆人想夺此泉,到时就知道麻烦是什么。”
    水自柔喃喃点头,自以保密为要,说道:“你伤了守门要穴,多久才会痊愈?”
    关小刀道:“谁知道,如果再受摧残的话,更难痊愈啦,所以说,请帮忙向阿祖说几句好话。”
    水自柔邪笑道:“自己惹的祸自己处理,不过我会通知她多少留意你伤势便是。”
    关小刀苦笑道:“帮帮忙嘛!”
    水自柔笑道:“我是在帮你啊,睡吧,明天起来,说不定一切都好了,我也累啦,明天见!”
    说完,招招手,溜了出去。
    关小刀苦笑不已,如若阿祖报复,那可不大妙,不禁暗骂水无涯这糟老头,竟敢陷害自己。眼看自己受伤,根本躲逃无路,一切只有乞求苍天帮忙啦!
    一夜几乎辗转难眠。
    次日巧玲、巧凤欢天喜地送来早餐,随后表示要接公主。
    关小刀灵机一动,告诉她俩:“那个公主是假的,你们最好不要去接。”
    巧玲怔诧:“假的?你没看见,怎知是假的?”
    关小刀道:“听我的准没错、”
    巧凤道:“那真的在何处?”
    关小刀道:“当然在附近睡觉,你们找找看便知。”
    巧玲、巧凤视目而笑,大概认为关小刀因受伤而脑袋出现问提。巧凤表示会仔细搜,便和巧玲告别而去,接人去了。
    关小刀心头稍安,如若两丫环搜了之后,发现异样,自能辨出,若无异样,待把人接来,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未多久,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少女谈话声,关小刀便自紧张暗道:“回来了。”
    干脆装晕算了。
    待要装晕,忽闻房门一开,小公主溜了进来,关小刀见着来人,心下一喜:“你可向阿祖说了?”
    “阿祖?”。
    小公主心念一闪,呃地轻笑:“说了,她一回来,我便说了。”
    头小刀嘘喘大气道:“多谢帮忙,否则我一定会死在她手上。”
    小公主笑道:“会吗?她一向很理智,不是吗?”
    关小刀道:“就是因为大理智才糟,你去把她引到其他房间,我暂时不想见她。”
    小公主笑道:“我可没办法,她现在也是小公主身分,我管不了她,你说说看,为何要躲她?”
    关小刀道:“昨夜不是说过了,你爹竟然陷害我,留了什么条!”
    小公主冷道:“你说她甘薯吃多,老会放屁,她当然不高兴。”
    关小刀一愣:“这种话她都说得出来。”
    忽而呵呵笑起:“其实我也听过她的屁声,很有艺术的。”
    小公主突然大喝:“你说什么?侮辱我还不够,还说那些难听的话,我掐死你”
    她突然扑上来,双手狠猛掐向小刀脖子。
    小刀受伤在身,武功尽失,被指个正着,他惊惶想喊,这人竟是阿祖,她俩怎又调换了呢?一个失查,竟然说出那番话,惹得他大祸临头,舌头直吐,呜呜痛叫,但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来水自柔在闻得关小刀受伤,以及那字条是父亲所留之后,便原谅他了,后来想想,也没有必要让小刀受伤之身又遭到严重报复,遂再回头告知阿祖,要她略施小惩便罢,阿祖也答应了。
    阿祖亦关心小刀伤势,急于赶来瞧瞧,大驾归府之事便交给水自柔,她找了机会便溜进来,本想玩玩了事,可是小刀又说出这番话,惹得她恼羞成怒,猛伸手指了过去。
    关小刀活遭报复,被掐得快断气,却喊无声。挣扎无用,情急中,只好装晕,蓦地四肢一伸,不再抽动。阿祖再掐两下,似无抗争,吓得她赶忙松手,小刀还是不动,一副死人模样,阿祖更惊二“晕了?怎会?”
    心想小刀武功高过自己,怎一掐即晕,忽又想起他武功尽失,登时恐惶不已:“糟了,小刀醒醒啊!”
    摇了几下,仍无用处,急得她探向小刀鼻息,竟然没了,吓得她几乎疯狂,欲泣无泪叫着:“小刀你不能死啊,我不是故意的,快救他!救他!”
    她接地两掌掴向小刀嘴巴,痛得小刀差点掉泪,幸好还是忍了下来,阿祖见及此招无效,焦急不已:“没气了,快送气,送气!”
    心下一急,当真凑上嘴,欲替小刀通气入肺。
    方凑上嘴,小刀登时触电似地,升起一股热流,心下暗喜,竟然因祸得福,干脆让她摧残,唇舌交处,传来淡淡香气,让人想入非非,关小刀不由装成梦魇般,喃喃念着,却因嘴巴被堵,只能吱吱呜呜。
    阿祖但见反应,心头乍喜,松了嘴,想瞧瞧状况,关小刀支吾叫着:“呵祖……我爱你……”
    梦靥似地一翻身,把阿祖压在斜处,吓得阿祖怦然心跳,那嘴脸又自相向,关小刀装迷糊凑了过去,复又吻她。
    阿祖先是挣扎,然而在曾经无尽幻想情景突然出现之下,纵使带着少女娇羞,仍禁不住美好诱惑,终于放任自己,任他蹂躏去了。”
    她整张脸已通红,却陶醉在激情幻欲之中,小刀倒是大占便宜吻个够,就在他想更进一步发生之际,外头木门传来声音,阿祖机警无比,急忙醒神,窘热中,赶忙把小刀推开,猛地拿出丝巾,拭去嘴角脂红,喝着:“三两下便晕了,还想整人?”
    外头果然是水自柔,她欣笑着走进来,低声道:“已摆平巧玲、巧凤啦,这小子怎样?”
    跨入寝房,发现小刀倒床不起,她惊心道:“你把他怎么了?”
    阿祖干笑道:“掐他几下便晕了,没用的家伙!”
    做贼心虚,还红着脸。
    水自柔并未注意,急忙探小刀鼻息,仍有喘气,方自放心展道:“还好没事,把他叫醒吧!”
    阿祖窘困道:“还是待会儿,否则我怕会失手又把他掐死。”
    水自柔道:“随你啦,既然如此,让他睡吧,我们去捉弄巧玲巧凤。”
    阿祖但觉有趣:“好啊!”
    便跟水自柔溜了出去。
    关小刀这才偷偷张开眼睛,今生无憾,足足笑了数分钟之久。
    然而他又想及两人相貌相同,如果分辨不出,若将来说错话,认错对象,岂非要糟?
    为此,他不禁开始头疼,得先找出辨认方法才行。否则必定受罪连连。
    然而头疼的不只是他,巧玲、巧凤已被整得神经兮兮,明明公主方才还在书房写字,怎突然又在客厅要茶喝?明明刚喝完茶,怎又突然在外头喊着要她俩陪她练剑。还练不到三招,突然闪人林中,随又在宫内喊着该做午饭啦!
    两丫环直以为小公主练了什么奇功异术,可以升天遁地,然而天下真有此功夫吗?
    吃饭亦是左一声要汤,右一声要羹,两丫环被耍得莫名其妙,渐渐地开始疑神疑鬼。
    两人不敢再分开行动,躲入品香居,面面相觑。
    巧凤说道:“你觉得小公主是否变怪了……”
    巧玲点头:“是啊,不但特别能吃东西,一餐四碗饭,还加汤呢!”
    巧凤怔忡不安道:“这还小事,有时候,小公主还面无血色,冷冰冰地说:“给我一杯茶,我总觉得阴森森地……”
    巧玲道:“别吓人好不好!”
    话未说完,忽而左边窗口一开,水自柔表情冷森,有若阴魂似地说道:“阿凤……我要莲子汤……”
    说完,窗门随闭。
    两丫环见状、紧张万分挤在一堆、直道好好好,忽又见及右窗乍开,阿祖同样叫着要桂圆汤,左窗叭地又开,水自柔冷叫要莲子汤。
    两丫环蓦见左右竟然都是小公主,吓得尖叫鬼啊,急急想逃,退路却被挡住,吓得两人往桌底钻。
    小公主、阿祖巴自呵呵笑起。
    巧凤惧声道:“小公主别吓我们,我们对您最好了,您有什么冤情,慢慢说,只要我们能办到,一定替您办!”
    水自柔呵呵走进来,笑道:“阿凤,我没死啦,快出来!”
    巧玲、巧凤缩得更紧,惧声直道别过来。
    水自柔呵呵笑道:“吓你们的啦,快出来!”
    伸手拉向两人,吓得两人尖叫,拼命地挣扎。
    阿祖走来,干脆把桌子搬走,两人藏不了身,复见小公主左右出现,吓得闭上眼睛,抱在一起。
    水自柔便抱向巧玲,她挣扎,快哭出来,小公主笑道:“死人还热的吗?别抓狂啦,她是我亲生妹妹,双胞胎。”
    此语一出,两丫环方自怔愣,先感觉水自柔果然是热的,这才敢偷偷张开眼睛,瞧向两人。果然不是幻影,鬼魂疑虑稍去,惊诧仍在。
    巧凤惊问:“你们当真是人?……是双胞胎……”
    水自柔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是谁?”。
    阿祖便把外衫褪掉,昔日布衣一露,两丫环终于想起,这不就是经常女扮男装那位小公主,怔诧中,带点欣喜与不信:“小公主有两个,你们是双胞胎?”
    两人不断喊着此话。
    水自柔解释:“她一直在我娘那里,现在长大了,就回来了。
    巧玲直叫当真当真?不断往阿祖相去,又惊又喜,一张嘴直叫小公主小公主,像找到宝似的。
    巧凤亦叫,并问:“夫人仍在人世?”。
    水自柔道:“在啊,只是出家了,为免麻烦,才立了牌位,不过,日后不用啦!”
    巧凤欣喜不已:“这可好了,一家大团圆,还多了一位二公主,太好啦!”
    巧玲道:“大公主、二公主得道歉,方才吓死人了。”
    水自柔邪笑道:“道歉就是,剥光你们衣服!”
    说着,和阿祖追杀过去,惹得两丫环惊叫糟,逃得比什么都快。
    如此同了一阵,心绪较熟、较开朗,四人始坐下,款款谈些往事。
    直到晚上,水自柔方带着阿祖去见父亲。
    父女情深,两人相拥欲泣,然水无涯却想及喜事,随又朗笑开来,直道该好好庆祝,遂设宴九龙厅,可惜小刀有伤在身,不便前来,如此也好,父女三人更能畅所欲言,不亦快哉。
    次日晨,水无涯遂回到小公主住处,再设一席,关小刀终能参加,不过他有伤在身,不敢再得罪两女,只好奉承不断,一会儿说是聪明伶俐,一会儿说是美绝天下,接着又说完美无暇,引得两女斥他虚伪,他则说句句肺腑之言。
    想及夸的是自己老婆,他总乐此不疲。
    不过,他最头痛的是两女几乎一模一样,该如何分辨?两女不禁面面相视,随即哈哈谑笑,直道这样才好,只要小刀敢说坏话,自遭报复,小刀没辄,只能苦笑。
    如此欢聚七天之后。
    关小刀伤势已痊愈七八分,遂在外头渐渐提气练功。
    自从以冷热劲流疏通脉络穴道之后、只稍运劲,那劲道立即迅速涌现,威力确增强不少。
    他提气一阵,但觉受伤穴道未再传来多少疼痛,便伸手往岩石按去,劲道送出,陷入四寸余,功力果然大有精进,少说也有五成以上了吧,虽然离八九成仍是有段距离,但此时能有此收获,也该欣喜啦!
    他遂耍起大刀,一套惊神刀法下来,舒畅不少。
    关小刀想想离开神剑门已四五个月,不知状况如何?或而该回去看看,待以气流冲破数处穴道,再回来练引流功不迟。
    然而回去能对付得了司徒昆仑吗?
    他忽而想及公孙白冰,并未见着,心头狐疑,莫非他躲回擎天阁治意伤?可是毒伤需要治疗近二十天吗?
    他想该查个清楚,遂回到住处,和水自柔谈及。
    水自柔则立马前往查明,一个时辰后匆匆赶回,急道:“公孙白冰又到神剑门去了。”
    关小刀一愣:“当真?去了多久?”
    水自柔道:“差不多三四天,伤好即去。”
    关小刀莫名一笑:“他倒是痴情高傲无比。”
    阿祖道:“咱们跟回去,找机会宰了司徒昆仑!”
    直觉上,她仍认为自己是神剑门一份子。
    关小刀道:“我是想回去。”
    水自柔道:“我也去。”
    “你?”
    关小刀皱起眉头、他不敢想象,带着两个小公主出征,会是什么局面。
    阿祖则已说道:“姐你先留下,灵刀堂还需要你帮忙,至于我,本就女扮男装,而且身分尚未公开,跟了回去,天经地义,要是我们罩不住,你再去救人不迟。”
    水自柔道:“可是我很想会会司徒昆仑。”
    关小刀道:“那不是什么好事,公孙白冰就是例子。”
    阿祖再次要求她留下,水自柔终于不忍拂逆妹妹第一次要求,遂同意看状况再出发。当然,她也想到阿祖可以冒充她,她为何不能冒充阿祖?心想这一定甚好玩,遂暗笑于心,赶着两人要走快走。
    关小刀对她转变,感到狐疑:“你该不会想自己偷偷溜去吧?”
    水自柔冷道:“我要去,不必偷偷摸摸,我是怕你们误事,如果你们认为不必赶,多留几天也没人管!”
    掩饰得相当好。
    阿祖笑道:“多谢姐关心啦!”
    两人视目而笑,似乎总能心灵相通。
    关小刀自是不想多留,亦道谢,道:“替我们备船吧!”
    阿祖瞄眼:“干嘛求姐姐,我照样行!”
    敲了小刀一记响头,回房换衣服去了。
    关小刀一愣,随即干笑:“说的也是。”
    水自柔瞄他一眼,冷声道:“警告你,在路上,不准对阿祖乱来。”
    关小刀邪邪一笑:“怎么乱来?是不是吻别?”
    猝然扑向水自柔,抓人即吻,水自柔唉呀挣扎,关小刀汕笑:“再挣扎,胭脂没了,看你如何交代!”
    如此一说,水自柔不敢再乱动,终于怦动心灵,平白让他吻去,水自柔嘴唇轻颤,这一吻已让她心满意足。
    她突又挣开,窘红叱道:“我是说,没有得到妹妹同意,你不能对她乱来。”
    关小刀邪邪笑起:“知道啦,谁敢对你们两只母老虎乱来!”
    “谁是母老虎!”
    水自柔喝地一声跳打过来,逼得小刀赶忙问逃,笑声却洋溢幸福,且得意无比。
    她叫着关小刀把嘴巴脂红料理一下。
    关小刀弄笑逗得水自柔窘困娇斥,关小刀始抹去唇脂,还想占点什么便宜,阿祖已换得男装走出。
    小刀不敢再放纵,反而夸起阿祖越穿越帅,阿祖瞄他一眼,哧之以鼻似的未理小刀,转向水自柔,告别去了。
    关小刀自觉没趣,收拾随身兵刃,遂等两女告别之后,始跟着阿祖离去。
    水自柔只能送及弄雨坞,免得泄露阿祖身分,离别依依,她只有祝福两人平安出征,平安回来。
    弄雨坞依然飘雨,但却映出一道漂亮彩虹,凭添几许炫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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