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鹰《碧血溅京华》 - 黄鹰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三章 夜闯皇极殿,如入无人境
作者:黄鹰


  铁甲人的反应比高雄那一扑实在慢了些,惊呼未绝,手脚已然被高雄按压着,铁甲上的种种武器装置完全施展不出来。
  高雄冷笑道:“宫中只有我与常护花两个客人,常护花已成为宫主的女婿,奸细当然不是他,那就当然是我了。”
  铁甲人怒道:“你要怎样?”
  高雄道:“要你身上的铁甲。”铁甲人挣扎欲起,高雄突然一头撞在他颈上的两个环状的铁钮上,只听“铮铮”两声,铁甲人胸膛的铁甲左右弹开,高雄即时一拳当中击下,铁甲人无以挡也无从闪避,一拳给击个正着,胸膛“噗”地塌下,骨碎声中一声惨叫,腰身一弓一直,当场了账。
  高雄接一指按在铁甲人咽喉旁边别一个铁钮上,又上“铮铮”两声,面具在两耳的位置裂开,接往上弹起来。
  面具下只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庞,喷得一面具的鲜血,双眼睁得老大,显然死不瞑目。
  高雄手脚并用,将中年男人的尸体从铁甲内挑出来,往旁边一丢,方待将那具铁甲合起来,已听到头上枝叶“簌”地一响!一条人影即时从树上落下,他一声暴喝,方待一拳击出,一看那是什么人,拳势立时停顿,脱口道“会主——”
  那从树上跳下来的正是天地会会主司马纵横,他落在高雄面前丈外,一笑道:“你干得好——”
  高雄应道:“他们已然发觉属下的身份,幸而属下总算及时将这个铁甲人诱到这里来。”
  司马纵横目光自那个中年男人的尸体移到铁甲上,道:“这具铁甲看来正恰到好处。”
  高雄奉承道:“会主洪福。”
  司马纵横道:“也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我是绝不会待薄你的。”
  高雄连声:“是极是极——”双手将那具铁甲奉上,那种神态,非独像一个奴才,简直就像一条狗,哪里还有一点英雄气概。
  司马纵横笑笑接过,看了看,又道:“好精致的手工。”
  高雄道:“可惜没有属下这种身材的,否则属下也弄一套穿上,好助会主一臂之力!”
  司马纵横点头道:“这实在是可惜得很,否则,有你对付金刚卜巨,事情是必更加顺利!”
  高雄说道:“虽然如此,属下仍然有信心将他缠住,好让会主去杀掉那个狗皇帝。”
  司马纵横再点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离开,你拿着——”将手中铁甲往高雄手上一塞,随即举步。
  高雄追前去,一面问:“五毒门那边怎样了?”
  司马纵横道:“他们已经攻进来,可是不知道与这儿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和解,而且看情形,竟似要连成一气,有所行动!”
  高雄诧异道:“怎会这样的?难道毒神连杀子之仇也都不想报了。”
  司马纵横道:“他若是不要报这个仇,也不会倾巢而出,找到这儿来,双方会面,仍然是箭拔弩张之局,可是到常护花出现,将那个毒神请了进去,形势便完全改易。”
  高雄嘟喃道:“常护花这个小子的确人缘不错,但若说只是因为他毒神竟改变初衷,放弃追究这杀子之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除非——”司马纵横目光一变,跟着的话没有说出来。
  高雄不由追问:“除非什么?”
  司马纵横摇头:“这个问题以后再说,我们还是乘他们还未开始搜索,先离开这里。”
  高雄虽然好奇,但司马纵横这样说,也不敢再问这个问题,转问道:“我们的人又怎样?”
  司马纵横一笑道:“五毒谷的人不肯先动,我们为了配合你有行动,不得不先动手,能够闯过那些机关理伏,进入这儿,只有一个人。”
  高雄一怔,道:“就是会主?”
  司马纵横点头:“你若是知道盘踞在这儿的是一些什么人,就不觉得奇怪了。”
  “他们到底是……”
  “是——”司马纵横一个字出口,突然住口,霍地回头望去。
  衣袂声响处,常护花从一株高树上跃下。
  高雄一眼瞥见,面色一变,双手一松,捧着的那件铁甲掉下来,司马纵横一脚同时伸出,一勾一挑,那件铁甲,便到了他手。
  高雄也知道失态,尴尬的看了司马纵横一眼,司马纵横目光却落在常护花的面上,一笑道:“常护花?”
  常护花也没有理会高雄,盯着司马纵横,道:“天地会主?”
  “正是——”司马纵横道:“我们好像一直都没有会过面。”
  常护花道:“阁下一直藏头缩尾,如何得见。”
  司马纵横笑起来:“好厉害的嘴巴,原来你不是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友善。”
  常护花道:“乱臣贼子,人人都得而诛之。”
  司马纵横笑道:“有这句话,其他的不必再说了。”
  一顿接道:“你的本领虽然不错,但要阻止我离开,还是未够。”
  常护花长啸一声吩咐:“截下他!”
  高雄应声挥拳,“轰”地击在旁边的一株树木的杆上,那株树木迎拳一断为二,疾倒下来,高雄顺势截往倒下来的那颗树上加一拳。
  那截断树原是赶不及截住常护花的身形,但给高雄这一拳击下,便恰到好处。
  常护花身形不由一顿,紧接便要往上拔起,高雄却已然将树抱起来,接向他撞到。
  那些断树横枝甚多,但对高雄一点影响也没有,这个人一身气力的确是少人能及。
  常护花身形接连三换,都是给高雄抢先截下,剑眉一扬,一口真气运转,手中剑光芒暴盛,迎着来树,只听“刷”一声,挡在他面前的树干被劈开,他也被震得倒退了一步。
  高雄紧接暴喝连声,一株树干上下挥舞,连连向常护花撞击过来。
  常护花原是要在断树之后一旁绕过去,给那么一震,不由改变了方向,到他再要怎样,高雄手中的树干已排山倒海般撞击而至。
  他一退,再一闪,闪到一株大树的后面,接往上拔起来。
  高雄没有追过去,将手中树干一抡,击在那株大树上,“轰”然巨震,那株大树虽然没有给截断,已震得枝叶乱舞,根下泥土翻动。
  常护花也给震得从树上翻下,身形半空一翻,让开高雄跟着的一撞,倒跃上后面的一条横枝上,脱口道:“司马纵横已趁机离开,你还要替他拼命。”
  高雄应声回头一望,司马纵横果然已不知所踪,面色一变,却随又大笑:“老子正是要掩护他离开!”
  常护花冷笑:“你被人利用了不知道,还替他辩护?”
  高雄知道:“老子本就是他的属下,哪来什么利用不利用。”
  常护花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高雄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好处老子都已经享尽,现在该出些气力的了。”
  常护花摇头:“你不像是这么忠心的人。”
  高雄道:“老子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若是能够看得出,又怎会有这局面出现?”
  常护花冷笑:“河西一条龙侠名传遍天下,又有谁想到竟是如此一个卑鄙的小人。”
  高雄干笑两声,常护花接着说道:“阁下的侠名亦是得来不易,不惜尽奔自弃是大出别人意料之外。”
  高雄目注常护花,忽然问:“你也是一个侠客。”
  常护花道:“在一般人的眼中看来我应该是的。”
  高雄道:“这就是说,你仍嫌自己不够彻底,所以不惜加入做御用杀手?”
  常护花道:“相信你也不会否认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高雄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做一个侠客,到底有什么好处?”
  常护花道:“一个人做事若是要讲求好处,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侠客。”
  高雄大笑道:“这所以为什么我突然对做一个侠客完全失去兴趣,这原该给江湖上的朋友一个通知,但这样做到底还是侠客的所为。”
  常护花道:“你一点也不后悔?”
  高雄摇头,道:“老子虽然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但需要考虑的问题也一样会考虑清楚。”
  常护花再问:“甚至现在连一点后悔之意也没有?”
  高雄一声:“那还用说的?”突然一怔,道:“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常护花只是把手一挥,道:“你可以走了。”
  高雄一怔:“你是说,我可以离开这儿了?”
  常护花说道:“要不要我再重复一次呢?”
  高雄又一怔,常护花身形一动,便要往前掠,高雄手中断树一抡挡在常护花面前:“话还没有说完啊。”
  常护花冷笑:“叫你走便走,还多说什么?”身形再一动。
  高雄暴喝,一条树干上下翻飞,又问道:“是不是这里的解药有问题?”
  常护花终于道:“七绝追魂散只有毒神有解药。”
  高雄大惊,接问道:“那这里的解药——”语声一顿,突然大笑起来:“老子现在可是一些不妥的感觉也没有。”
  常护花道:“宫主以药物将你所有的潜能激发出来,再配合碧灵丸,将毒性暂时压下去,到你的潜能耗尽,毒性还是要发作。”
  高雄笑声已停下,瞪着常护花:“你没有骗我?”
  常护花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也不以为还有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
  高雄的面色终于变了,突然道:“你们不是已经跟毒神拉上关系?那叫他拿解药出来啊。”
  常护花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高雄,好像到现在才看清楚高雄的真面目。
  高雄继续道:“叫他拿解药给我啊,只要我没事,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们。”
  常护花没有作声,高雄急又道:“以我这一身武功,一定能替你们做很多事,还有,我知道天地会很多很多秘密……”
  常护花冷冷道:“只可惜你已经错过了服药的时限。”
  高雄摇头再:“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一定有办法补救的。”
  高护花道:“他没有。”语气异常坚定。
  高雄急道:“一定有的。”
  常护花说道:“他不是你这种反复小人。”
  高雄仍然怀疑的道:“真的没有?”
  常护花沉声道:“你是死定了。”
  高雄面色大变,嘶声地说道:“你这个小子,你骗我说这里有解药,骗我来送死——”
  常护花冷截道:“我没有骗你,我根本不知道这些,我也没有叫你来送死。”
  高雄又怔住,他到底没有忘记是他要找到这地方,充英雄,充好汉,还故意吸入了七绝追魂散。
  常护花冷冷截道:“这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高雄眼角的肌肉抽搐起来,常护花再挥手,一声:“你滚!”
  高雄一声咆哮“老子砸死了你这个小子!”断树当头砸下。
  常护花偏身让开,高雄又一声咆哮,手执断树蛮牛般再冲向常护花。
  “让老子来教训这个卑鄙小人!”一声咆哮即时从常护花头上响起,雷霆从天而降。
  常护花这边让开,雷霆一拳已击在那截树上,硬硬将那截断树迫回去。
  常护花一声:“晚辈去追司马纵横!”乘隙从一旁掠过。
  高雄挥动断树要追,却给雷霆挡下,他身子虽然魁梧,比起雷霆仍矮了三寸,看来也没有雷霆的结实、威风。
  “臭小子,滚开!”他再挥断树,拦腰扫向雷霆。
  雷霆的身形那刹那一动,探手一把抓住那截断树的另一端,五指一下深陷进树干内。
  “小子?你才是小子,不折不扣的臭小子!”雷霆接着冷笑:“老子所知所识,有老子这种身材的都是英雄好汉,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哪来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河西一条龙,什么侠客,其实是一个卑鄙小人,坏了我们这些大个子的声誉。”
  高雄道:“你懂得什么?”
  雷霆冷笑道:“老子就是不懂得,也不要听你这种卑鄙小人废话。”
  高雄咆哮,手执树干往后夺,雷霆闷哼一声,沉腰坐马,右手亦往后夺,那截树干立时发出一下破败的声响,却停留在原来位置。
  这一下相较,高雄明显的逊一筹,他的气力虽然大,潜力也已被激发出来,还是不如霆霆的霹雳神功。
  高雄面色一变,脚一分,前弓后箭,一口真气方运上,雷霆已抓稳那刹那的空隙,身形一转,一拳击在树干上。
  “轰”的一声,树干一断为二,高雄亦被震退半步,雷霆接翻手一抓,又抓住了那截断树,左手原抓着的一截随即向高雄砸去,高雄这一次只有松手。
  两截树干旋即撞在一起,片片碎裂,高雄一旁紧接绕过来,出拳击向雷霆。
  雷霆不闪不避,挥拳迎去,双拳撞在一起,高雄只觉骨节一阵剧痛,不由倒退一步,雷霆若无其事,继续挥拳攻前。
  高雄虚挡,脚步倒退,雷霆大笑道:“不要硬挡了!”一步步紧迫。
  一退再退,高雄后背撞在一株树干上,雷霆咆哮了一下迫近,双拳齐出,高雄不得不硬接,这两拳接下来,面色不由得大变。
  雷霆大笑道:“好,再接!”双拳同时连环击前去。
  高雄接一拳,叫一声:“大爷——”再接一拳,又一声:“好汉——”
  雷霆道:“叫什么也没用的了。”双拳又连环击出,拳头都是雷霆万钧之势。
  高雄再接三拳,身形一转,大嚷道:“常兄,常公子——”才嚷得两声,后头已然给雷霆一把揪住。
  雷霆笑接道:“就是他给你求情,老子也不会答应。”
  高雄闷哼声中,挥拳反击,雷霆的拳头却已在等着,接连三拳都将之撞回去,高雄一面叫痛一面挥手,突然倒踢一脚,疾踢雷霆胯下。雷霆笑语声立时一顿,与之同时半身一转,以右脚挡住了高雄那一脚倒踢。
  “果然是一个卑鄙小人!”这句话出口,雷霆在高雄身上最少打了七拳。
  高雄怪叫连声,往前一扑,裂帛一声,后背衣衫迸裂,终于脱出雷霆掌握,拔步方要奔前,雷霆一脚又已踢倒。
  这一脚将他踢得打了一个旋子,撞在一株树干上,雷霆接扑前,一连三拳,只击得高雄一个身子虾米般弓起来,雷霆霹雳接一声暴喝,再一拳击下。
  高雄半身方一挺,又给这一拳击回,撞在树干上,树干一断为二,高雄的身子随亦倒飞出去。
  雷霆收拳,不屑的一声:“该死。”
  高雄的身子飞出了丈外才倒下,头一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接着一硬一直终于气绝身亡。
  雷霆连看也懒得再看一眼,追向常护花离开的方向。
  常护花追到了悬崖那边,已看见司马纵横手抓铁甲,飞攀向那边峡道的岩壁。
  他毫不犹疑的追了下去,以他的身手,这面悬崖当然难不倒他。
  司马纵横偶然回头望一眼,身形更迅速,上了岩壁,继续前掠,直到了鬼门关那面巨岩上才停下。
  那面巨岩笔直如削,立在边缘往下望去,司马纵横亦不禁有点儿心寒,却只是稍停便飞身往下跳落。
  他的身形半空中一翻,一个筋斗,再一翻,又是一个,到了第四个筋斗翻过,终于落在沙洲夹着的水道上,一时水花四溅。
  四个筋斗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力,虽然由那么高跳下,就算不是掉进水里,落在沙洲上,他亦未必会受伤,可是他仍然掉进水里,以防万一,这不是他胆小,只是谨慎。
  他必须让自己的身心甚至任何部位都在最佳的状态中。
  万事俱备,这要紧关头,他实在不希望出错。
  从那里冒出来,他随即跃向前面的沙洲,以他对奇门遁甲的熟识,除非还没有看出是哪一种排列,否则从哪儿作起点,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常护花追到巨岩边缘,居高临下,所有的沙洲尽在眼中,也看见司马纵横在沙洲中穿插。
  那看来实在有些好笑,司马纵横就像个傻瓜,放着直路不走,不住的左绕右绕,也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
  常护花却笑不出来,他并非白痴,又怎会忘记这些沙洲是依反九宫八卦排列,必须依照一定的路线才能走得出去。
  梅娘送他进来的时候已清楚告他是反九宫八卦,沿途他也已小心,到底不能够完全掌握得住,尤其是这个时候,更容易出错。
  一出错难免就在沙州中团团打转,还是不免要让司马纵横离开。
  只看司马纵横行动的迅速,常护花便知道司马纵横对奇门遁甲方面有研究,他若是也差不多,还可以追下去,但他对于奇门遁甲的认识却是不多。
  所以他只有留在巨岩之上。
  雷霆很快便追到来,到了常护花的身旁,劈头一句便是:“人呢?”
  常护花手一指,雷霆也只是看一眼,双目便皱起来。
  常护花接道:“这个人显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雷霆摇头:“老子可是一窍不通,你呢?”
  常护花苦笑道:“懂得不多,除非能够追紧,寸步不离……”
  雷霆道:“不能够就只好呆在这儿了。”一顿接笑道:“这门子学问实在麻烦得很,用的机会也不多,老子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要是寄望我带你追上去,非失望不可。”
  常护花道:“晚辈摸索着费些时间应该可以找得到正确出路。”
  雷霆道:“你以为司马纵横会等你追到去?”
  常护花道:“他是不会的,离开了这里他一定会赶上皇城采取行动,若是我所料不差,在路上说不定还会吩咐手下设置陷阱埋伏,阻挠我进去。”
  雷霆点了点头道:“换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常护花道:“晚辈非要追去不可。”
  雷霆问道:“你不是现在就要追下去吧?”
  常护花说道:“劳烦老前辈回去说一声。”
  雷霆一拍常护花肩膀,大笑道:“好汉子,可是老子还是反对你这个行动。”
  常护花道:“老前辈有所不知。”
  “老子有什么不知。”雷霆摇头:“你这样摸索着离开,走出这个沙洲已经需要一段时间,沙洲之外是大江,没有船只你如何离开,也许你的水性很好,但上到岸气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如何应付突来的暗算,还有那什么陷阱!”
  常护花道:“不过……”
  “不错,要乘坐小舟木排离开,必须等到明天黄昏鬼门关水位下降,而且在路上也一样会遇上司马纵横手下的阻止暗算,但我们不一定要走这条路。”
  常护花一怔,道:“前辈是说这儿另外还有出路?”
  雷霆道:“这是本宫最大的秘密,但相信,宫主一定会毫不犹疑,答应帮你这个忙。”
  常护花兴奋地道:“晚辈这就去求宫主。”
  “你这个年轻人可真够冲劲啊。”雷霆大笑着转身奔出。
  常护花亦步亦趋,虽然明知道急不来,也还是不由急起来。
  以司马纵横的武功现穿上那身铁甲无疑如虎添翼,也足以硬拼金刚卜巨,毒神给他的那一份解药,毒性强烈如七绝追魂散也能够化解,“千手无情”唐百川的毒药暗器当然亦起不了作用,如此司马纵横要刺杀皇帝,应该也没有多大困难。
  九王爷若是同时采取行动,皇帝的处境就更加危险,常护花又怎能够不着急?×      ×      ×  宫主果然没有拒绝常护花的要求,一口便答应下来,接道:“那是一条地下水道,就在宫殿之下,只是出口也有一个漩涡。”
  常护花吃惊的忙问:“也是要等到黄昏才能够经过?”
  宫主摇头道:“等是要等,却只需等到明天辰时便可以。”
  常护花松一口气,说道:“那只是迟上半天,只要晚辈日夜赶路,应该可以赶及。”
  宫主道:“那边出口不远就是东昌府,由东昌府到皇城,路途应该更接近。”
  常护花道:“那是一条捷径,可以省回半天时间。”
  毒神一旁插口道:“你不是已经飞鸽传书通知龙飞等人小心防备?”
  常护花道:“只怕九王爷同时采取行动,这个人的实力如何,我们仍然不太清楚。”
  宫主道:“龙飞也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一定会有一个妥善的应付办法。”
  常护花道:“晚辈不赶回去看看,总是放心不下。”
  毒神忽然道:“我与门下弟子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
  常护花诧异的望着毒神,实在奇怪毒神会有这个主意。
  毒神笑笑道:“我儿子的死,司马纵横要负最大的责任,这笔账本就该算清楚,而且这实在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常护花长揖到地,毒神挥手阻止道:“这是国家大事,大家都明白,你又何必来谢我?”
  各人虽然看不到毒神的表情,亦不难从他的语声中,听到他的诚意。
  依依坐在毒神旁边,并没有表示意见,间中有意无意看看双双,也没有流露什么的表情。
  双双一直垂着头,这时候才仰首道:“妈妈,女儿也走一趟。”
  宫主目光一转,一笑,道:“好的,你们两口子也该多亲近。”
  双双又将头垂下,一面道:“妈妈又拿女儿来开玩笑了。”
  宫主转顾雷霆,道:“你带十二个铁甲卫士也去走一趟。”
  雷霆道:“皇帝左右除了千手无情唐老儿,还有一个金刚卜巨,有十二个铁甲卫士交给双双带去已经可以了。”
  宫主道:“你不是要见卜巨?”
  雷霆又摇头:“大家都已经一把年纪,还争个什么武功高低?”
  宫主点头微笑,道:“很好,去皇城的人已经足够,这里也需要修整一番,没有你在这儿,也是麻烦。”
  雷霆转顾各人,大笑道:“老子不去,其实也还是担心见到了那金刚卜巨,到底忍不住,要跟他一拼。”
  常护花应道:“卜老前辈的火气事实仍然很重的,老前辈便是让着他,说不定他仍然要挑起这一战。”
  雷霆道:“那个老小子脾气原就比老子还坏,但心地倒是不错。”
  宫主目注双双,道:“双双路上可不要使性子,要护花为难。”
  双双不依道:“女儿岂是这种不知轻重的人?”
  宫主笑顾常护花道:“我这个女儿交给你了。”
  常护花恭恭敬敬的道:“晚辈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事了之后再与她回来侍候你老人家。”
  “很好。”宫主又一笑。
  这笑脸之后的哀愁是不是每一人都能够瞧出来?
  夜已深,常护花亦已入睡,过了今夜他能睡的时间大概已不多,所以他必须要有足够的睡眠,这也是宫主的意思。
  可是,房门给推开的刹那他还是立即醒觉,他的内功好,又经过严格的训练,警觉性比一般人高很多。
  推门进来的是双双,披着一身白绫寝衣,飘然入了房间,反手将门掩上。
  常护花方要坐起来,双双那身白绫寝衣已脱落,那之下,是一个完全赤裸的胴体,幽然生辉,腰是那么纤细,胸膛是那么高挺,小腿又是那么浑圆,黑暗中虽然看得不大清楚,却更加诱惑。
  常护花目定口呆,不由坐起身子,脱口叫了一声:“双双——”
  双双“嘤咛”应一声,亦裸的身子投进常护花怀中,樱唇颤抖着,幽然吐出了“爱我”两字。
  常护花不由自主抱住双双,他到底是一个很正常的年青人。×      ×      ×  天终于亮了,常护花从睡梦中醒来,双双仍然睡在他怀中,赤裸的身子也在晨光中更加诱惑。
  她的眼睫聚着泪珠,神态看来却是那么的安静,常护花看着她那娇红的脸颊,心头又是一阵伤感。
  怀中这个女孩子现在已真的变成了他的妻子,这一份感情难道完全是出于怜悯吗?
  冷风吹透窗纱,双双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一下,常护花下意识将被子拉高一些。
  双双的眼睫即时一动,两颗泪珠顺腮滚下来,落在常护花的胸膛上,她随着张开眼睛,看着常护花,轻声道:“你醒来了?”
  她的眼睛一片晶莹,仿佛抹上了一重泪水,常护花伸手轻抚的脸颊,道:“还早呢,你怎不再睡睡?”
  双双摇头,脸颊随而紧帖着常护花的胸膛,忽然问:“你没有生气?”
  常护花一怔:“为什么生气?”
  “好像我这样放肆的女孩子,妈妈竟要强迫你娶做妻子。”
  常护花一笑:“怎么这样说?”
  双双问道:“我难道不是没有规矩的吗?”
  常护花道:“我们是夫妻。”
  双双道:“还未成事实哪。”
  常护花笑笑:“这还不成哪才成?”
  双双伸手轻捶常护花:“你坏!”
  常护花将双双抱紧了一些:“难道你还会后悔?”
  双双摇头,忽又问:“你真的喜欢我,真的要娶我做妻子?”
  常护花道:“当然是真的了,这还会假的?”
  双双道:“可是我们认识了才……”
  常护花截道:“你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
  双双说道:“多看一眼我以为总是好的。”
  常护花诧异问:“原来你还没有看清楚我?”接捧着双双的脸颊,目注双双。
  四目交投,双双的俏脸不由红起来,轻啐道:“看你啊,轻轻佻佻的,没正经的。”
  常护花笑道:“这不是夫妻之间说的。”随即吻下去。
  双双稍为挣扎了一下,还是迎上去,眼泪忽然流下来。
  “怎么流泪了?”常护花有些诧异。
  双双流着泪笑应:“高兴嘛。”半身一缩,又埋首常护花胸膛。
  她的眼泪继续流下,常护花一面抚着她的秀发一面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双双道:“我在想,你现在对我这样好,将来会不会改变?”
  常护花还未回答,双双话已经接上,道:“我这其实是想得太远了,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样好,这还不足够,是不是太贪心了?”
  常护花摇头:“这些话也不像是妻子对丈夫说的。”
  双双反问:“那怎样的话才像是?”
  常护花沉吟着道:“我也不清楚,你以为我这是第几次娶妻?”
  双双道:“你说你这是第几次?”
  常护花道:“第一次。”
  双双道:“什么时候你看上,或者是我看上了,再给你娶一个。”
  常护花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妻子,要将丈夫分让给别人。”
  双双道:“我是担心不能够侍候你多久,要是我死了……”
  常护花截道:“新婚第一天怎么说这种话,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向妈妈请安。”
  双双微嗔道:“你要是敢说一句,看我以后理睬你不,什么新婚不新婚的!”
  常护花嗔道:“坏在我们今天就要动身离开,你说我多笨,怎么知道要离开了,昨天不叫妈妈立即替我们完婚?”
  双双说道:“妈妈可不知你这样急性子。”
  常护花道:“我若是提出来她一定不会反对,好像我这样好的女婿,难道不怕跑掉了?”
  双双“扑哧”一笑,急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
  常护花又截道:“你知道昨天夜里为什么那么早就睡着?”
  双双道:“当然是为了养足精神,好得今天赶赴皇城去救驾。”
  常护花摇头:“养足精神是不错,主要却是准备去找你。”
  双双诧异道:“找我干什么?”
  常护花只是笑,笑得的确就像是一个贼,双双抬眼一看,粉脸不由又红起来,举起小拳头便准备捶去,常护花突然道:“才天亮哦。”
  双双愕然道:“怎样了?”
  常护花说道:“我是说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随即附耳在双双耳边说了一句话。
  双双的脸一刹那更红,常护花随又将她拥紧。×      ×      ×  辰前一刻,宫主将各人送出了宫殿,一再吩咐常护花:“你得要小心爱护我的女儿。”
  常护花连连点头,连声道:“妈妈放心!”乘着各人不在意,向双双眨了眨眼睛。
  双双带嗔在常护花臂上拧了一下,宫主即时又说道:“双双若是使性子,欺负你,你也不妨告诉我。”
  常护花方待答话,双双已一声:“他敢?”
  “不敢不敢!”常护花一叠声,同时摇头。
  宫主看着他们:“其实,两口子最要紧相敬如宾,和和气气。”
  双双的脸庞羞红起来,阳光下红得异常触目。
  常护花看在眼内,面上虽然在笑,心底却在叹息,那边毒神目光亦转来,一瞥又转了过去,旁边依依亦看着双双,眼中已没有敌意,她当然看出,双双虽然是神采飞扬,却无疑如黄昏落日,回光返照,尽管瑰丽,已不能够持续多久。
  再看常护花,依依不由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无论如何,她到底也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日子,总比双双要幸福。
  也就在珍重声中,一行离开了这座神秘的宫殿。×      ×      ×  九王府。
  夜已深,九王府的防卫措施,显然已加强了很多。
  通往书斋水池那一条水道亦加了多道铁栅,所以,九王爷坐在书斋内,又重有了常护花偷进来之前那种安全感。
  所以他笑得那么开心,这当然还因为司马纵横的回来。
  司马纵横现在就坐在九王爷座下,一面笑容,笑声也一样充满了欢乐,在他身前的长几上,就放着那身铁甲,灯光下寒光闪闪。
  在司马纵横离开这里,赶赴五毒谷之前,他们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而且已经作好了准备,以便必要时能够迅速配合。
  虽然赶了那么远的路,司马纵横仍然神采飞扬,这主要是因为他走了水路。
  也只有走水路才能够在途中安然入睡,得到充分的休息。
  “他们即使也是走水路,便慢不上半天,三四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对我们来说,这已经足够的了。”司马纵横的语气充满信心。
  九王爷含笑点头:“常护花这个小子智勇双全,有他在龙飞身旁,多少的确总有点麻烦。”
  司马纵横道:“若是他还带来那些铁甲人,麻烦就更大,所以我们必然速战速决,但只要宰掉那个昏君,控制了皇城,一切便迎刃而解。”
  九王爷道:“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好了,只是你一路舟车劳顿……”
  司马纵横道:“属下一路上已经休息得很足够。”
  九王爷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便由地道离开这里,会合宫殿附近那边二十七座庄院的武土深夜攻进去。”
  司马纵横道:“他们是否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动身?”
  九王爷点头道:“我已经吩咐他们准备随时出击,方才命令发出去,到我们过去,一切相信都已经准备妥当。”
  司马纵横道:“这里的人又如何?”
  九王爷说道:“在约定时间降临之前,我们便会离开这里,分由四门出动,以引开龙飞所属的注意。”
  司马纵横道:“龙飞只怕未必会上这个当。”
  九王爷笑笑,道:“由王府出去的虽然不多,但他们离开王府之后,便会与我们留在附近的人会合,作出要袭击各城门的样子,到时候不由龙飞不紧张,不得不前去接应的了。”
  司马纵横道:“我们派去城门的人是否依照原定的计划,在我们动手同时攻击城门守卫,截断龙飞的外援?”
  九王爷目注司马纵横,道:“本王并不是一个随便改变主意的人,若是有什么改变,事前也一定与你商量一下。”
  司马纵横忙说道:“属下的意思其实是……”
  九王爷道:“你的心并不难明白,本王的心情,你也该知道。”
  司马纵横道:“这是最后的,也是决定性的一战,属下难免有些紧张。”
  九王爷道:“在龙飞的府邸周围,我们亦有人准备侍候,虽然未必能够阻止得住他们多久,但多一刻对我们来说都是好的。”
  司马纵横接问道:“龙飞是否仍在府邸内?”
  九王爷摇头,道:“不清楚,经过铁甲人的袭击,安乐王府外更加禁卫森严,我们的人很难接近去,而安乐王府每天出入的轿子,我们亦很难弄清楚到底坐的是什么人了。”
  司马纵横道:“可惜我们不知道龙飞对这件事知道了多少。”
  九王爷道:“铁甲与毒神的解药你都已得到手了,还有什么顾虑?”
  司马纵横长身而起,道:“没有,只是能够知道多一些,总是好的。”
  九王爷笑道:“若是连你也没有信心,本王得要取消这一次的行动了。”
  司马纵横大笑:“若是没有信心,属下非独不敢要王爷冒这个险,甚至连皇城相信也不敢再踏进半步。”
  九王爷亦大笑:“你的确就是这种人。”随即振衣而起,道:“天绝地灭卜巨唐百川由你来对付,那个狗皇帝龙飞,本王一支剑应该足够有余。”
  若是连一点信心也没有的话,这一位九王爷只怕也没有如此这般的雄心壮志。×      ×      ×  夜更深。
  禁宫内灯火明亮,光如白昼,皇极殿尤其辉煌,皇帝也正就高坐在殿正中龙墩上,左右侍候着天绝地灭“千手无情”唐百川及“金刚”卜巨。
  陛下周围拱卫着三重千中选、忠肝赤胆、绝对可靠、绝对值得信任的侍卫。
  龙飞正在皇极殿外双龙石阶之上,左是香芸、长风等他的义子女,一个个全都换上锦衣,英姿勃勃。
  那道“玉骨销魂”已打开,龙飞折扇轻摇,看来仍然是那么从容。
  消息一道又一道送到双龙石阶下。
  ——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已经进午门!
  这是最后一道,消息才送到,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已经由两旁朝房当中杀进去。
  两列朝房所有的门窗户随即尽开,朝户的屋脊亦冒出了好些弓箭手,弩箭飞蝗般从中射出。
  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俱都预备了藤牌,虽然猝不及防,给射倒了不少人,无数藤牌很快便堵住了那些窗门户,接着冲进来的更就那藤牌布成了一个方阵,拥着当中的九王爷司马纵横还有几个高手继续杀奔前去。
  过了朝房后,大群武土立即从左右杀出,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亦立即左右迎上,又展开了一场血战。
  司马纵横九王爷继续前行,后面紧跟着还有几个高手与大群属下,他们的目的在攻进皇极殿,击杀皇帝。
  司马纵横走在最前,一身铁甲,行走间“铮铮”作响,气势迫人。
  龙飞一直若无其事,可是看到了这个铁甲人,手中玉骨折扇仍然不由“唰”地合起来。
  “站着——”他折扇一指,暴喝,声威惊人。
  司马纵横应声停步,后面九王爷一步跃上,大笑道:“龙飞,带你的人离开,本王放你们一条生路,不予追究。”
  龙飞断喝道:“老九,这个时候你难道不知道悔改?”
  九王爷挥手道:“这一带都已在本王所属控制下,本王只知道将昏君击杀,其他人便会立即归附,全城兵马亦必会抛下武器,向本王俯首称臣。”
  龙飞冷然道:“有这么容易?”
  九王爷仰天大笑:“本王现在已经在皇极殿外,取昏君人头指顾之间。”
  龙飞语声更冷酷:“你现在改变主意,仍然来得及。”
  九王爷大笑道:“你若是害怕,大可以投降,何必多说话?”
  司马纵横一旁接口道:“王爷,此时此地,不宜多说话。”
  龙飞目光一转:“司马纵横?”
  司马纵横应声道:“龙飞,我们到底面对面……”
  龙飞摇头道:“到底你还是藏头缩尾,见不得人!”
  司马纵横大笑道:“龙飞,你目的若是要我脱下这身铁甲可是妄想。”
  龙飞道:“你若是以为有这身铁甲便可以横行无忌,可就太天真了……”
  司马纵横:“到底如何,很快便有一个明白,上——”一声断喝,他当先扑前去。
  在龙飞身旁,长风僧一声长啸,凌空扑下,迎着司马纵横,手中一柄鬼头刀夹着雷霆万钧之势疾劈!
  他甚少用兵器,就是用,他也不会用这种重兵器,这一次,绝无疑问目的又是在应付这身铁甲。
  司马纵横不敢硬挨这一刀,他穿上这身铁甲,目的并不是在应付长风僧等的兵器,而是在卜巨及唐百川。
  他也没有招架,只是旁边一闪,长风僧第二刀还未斩出,九王爷后面的一个高手一对雷神鞭已然抢进,迎住那柄鬼头刀,与他展开了恶斗。
  龙飞其余的义子女相继扑出,目标都是在司马纵横,九王爷方面却早已算准了有此一着,高手尽出,截下了龙飞的义子女,司马纵横的面前也就只挡着一个龙飞了。
  龙飞玉骨销魂交左手,右手拔剑,一柄古剑,也绝无疑问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司马纵横一看那柄剑的形式,已知道厉害,腰间的一柄缅刀立即在手,迎向龙飞的剑。
  刀剑相交,“铮”的一声,刀锋出现了一个缺口,龙飞精神大振剑势更旺。
  司马纵横再挡三刀,“呛”的一声,那柄缅刀断成两截。
  龙飞的剑却也砍不下去了,九王爷的剑已然将他接了下来,那绝无疑问也是一柄宝剑,硬碰龙飞的宝剑,丝毫损缺也没有。
  司马纵横没有与九王爷联手,这边九王爷将龙飞的剑截下,那边他已经冲进皇极殿,数十个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紧跟着冲进去。
  龙飞要阻止,可是九王的剑却将他紧紧的缠着。
  “老九,你——”龙飞怒极。
  九王爷大笑,截道:“卜巨及唐百川绝对阻止不了司马纵横,昏君一死,你这边的人还不作鸟兽散?”
  龙飞冷笑道:“我们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退缩。”
  九王爷道:“这个还不简单,我们干脆将你们杀光就是了。”
  说话间,两人的剑势并没有停下,反而更激烈,更多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冲进皇极殿,在殿外的侍卫与龙飞的义子女反而被挡在两旁。
  这当然是一个有计划的行动,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的精锐拼命缠着龙飞的精锐,让司马纵横有足够的时间,专心解决卜巨唐百川,再击杀皇帝。
  龙飞的义子女与所属精锐实力虽然在天地会九王爷所属之上,但要将这消灭,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们所争到的也就是这一时半刻,也当然,是因为他们绝对相信,司马纵横一定能够在这段时间之内将皇帝击杀,而好像他们这种人,在司马纵横没有足够的实力表现之前,可以肯定不会冒这个险,孤注一掷,突袭禁宫。
  所以,在龙飞他们现在的感觉,简直就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出手前所未有的凌历,大都激起了那股原始的兽性。
  这一战自是惨烈。
  龙飞的剑势由凌历而疯狂,开始将九王爷迫得步步后退,九王爷反而大笑不绝!也就在这个时候,午门那边突然又起了一阵骚动,九王爷与天地会所属一下崩溃,向这边倒退过来。
  一群人接从午门冲进,以毒神常护花双双依依为首,双双全身铁甲,在她的后面紧跟着十二铁甲人,然后就是五毒门的弟子!
  铁甲人刀枪不入,一下便将天地会与九王爷的所属冲散,五毒门弟子暗器尽出,亦发挥了极大的杀伤力,毒神这个五毒门之首更就不用说,挡者披靡!
  在九王爷与天地会所属的眼中,因为司马纵横身穿铁甲的印象在先,难免有一种错觉,以为来的铁甲人都是自己方面的人,到发觉不是,立即就不知所措,不战自乱!
  龙飞也一阵错愕,但随即爆出一阵欢呼,士气自为之大振!
  香芸那边看见,脱口大叫道:“常大哥——”
  常护花目光一转,忙问道:“司马纵横在哪儿?”
  香芸道:“已冲进殿内!”
  常护花面色一变,人剑凌空,飞虹般射前去,毒神依依双双一齐冲上,以暗器替他开路,双双紧接向前疾冲了过去。
  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全都红巾抹额,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会杀错自己人。
  三四个高手左右上前要阻挡,可是又怎敌得住毒神的暗器,双双的铁拳,常护花的剑?×      ×      ×  司马纵横一入皇极殿,一群侍卫便向他杀过来,所用的都是狼牙棒、开山斧、鬼头刀之类的重兵器。
  龙飞绝无疑问是一个很小心的人,已考虑到每一种可能变化,作好准备,但没有深厚的内力,便是重兵器,也难以发挥开碑裂石的威力!
  司马纵横根本就不将这些人放在眼内,硬封硬架,也硬闯前去。
  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很快冲进,将那些侍卫挡在侧旁,司马纵横长驱直进。
  皇帝看着司马纵横到来,面无惧色,在他左侧的卜巨不等司马纵横冲到陛下,断喝道:“狂徒止步!”
  司马纵横没有止步,唐百川的暗器也即时向他射来,又急又密,也不知有多少种,但一点作用也没有,射上铁甲,纷纷溅开。
  “唐老儿,你还有什么暗器尽管用出来。”司马纵横得意之极,纵声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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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溅皇极殿,九王爷归天
作者:黄鹰


  唐百川一声不发,又是一阵暗器射出,其中一半较重的暗器都是集中射向司马纵横的眼睛。
  那身铁甲在眼睛的部位是两片水晶,也是整套铁甲最软弱的部分。
  司马纵横举一手横挡眼前,轻易便将那些暗器挡下来,继续往前迫近。
  卜巨暴喝,从殿上冲下来,挡住了司马纵横的去路,司马纵横也不管那许多,双拳齐出,疾击前去。
  卜巨马步一开,稳如铁塔,双拳一提,提拼司马纵横的双拳。
  “轰轰”的两声,四个拳头两两相撞在一起,卜巨双拳一点损伤也没有,身形也只是一晃,司马纵横反而给震开了两步,一颗药丸即时打在他的面门上,“波”地炸开,一股紫蓝色的烟雾将他的头包裹起来。
  司马纵横大笑道:“我已经服下了七绝追魂散的解药,天下间难道还有什么毒药比七绝追魂散厉害?”
  唐百川冷笑道:“每一种毒药的成份不同,能够化解七绝追魂散的毒未必能够化解其他的毒药。”
  司马纵横一怔,却随又大笑道:“我只知道对这毒烟一点感觉也没有。”
  唐百川一蓬暗器接射至,司马纵横挥手挡下,那边卜巨冲前,挥拳攻至,司马纵横连忙招架,几招下来,给震得一个身子东倾西斜。
  卜巨大笑,拳势不绝,说道:“倒要看你这身铁甲如何挡得住老子的攻势!”
  司马纵横连挡十三拳,突然退七步,暴喝,手脚移动,完全是运功提气之势。
  “好啊,跟老子硬拼——”卜巨亦吸气、运气,一身骨骼鞭炮也似响动起来。
  一个天地会的弟子以为有机可乘,挥刀一旁砍来,还未砍上,卜巨的右拳已然闪电般击在他的刀身上,那柄刀立时倒撞而回,砸入那个天地会弟子的面门,与他的头颅迎刀一分为二同时,他整个身子亦被振得倒飞了出去,撞在另一个弟子的身上。
  那个弟子被撞得倒飞丈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竟然倒毙死当场。
  卜巨这一击的威力也可见凌厉。
  司马纵横那边,亦从背后扑上一个侍卫,迎头猛一刀砸下,刀还未劈着,他的胸膛已挨了司马纵横的一拳,当堂塌下,惨叫声中,一个身子飞出三丈之外,撞倒了恶战中的三个侍卫,两个天地会弟子。
  卜巨目光及处,大笑:“这一拳才有意思。”接吸气运气。
  司马纵横双拳一抬一沉,再一招,向着卜巨,接一声暴喝,疾往前冲去。
  卜巨同时暴喝冲前,双拳迎着司马纵横的双拳。
  唐百川居高临下,目光一闪突然一声:“老卜小心!”接一把暗器射向司马纵横的眼部。
  他语声才出口,司马纵横的一只铁拳已射出了十枚钢片,两支短矛同时从他的肘下射出来。
  唐百川就是考虑到司马纵横绝不会这样愚蠢,与卜巨硬拼,才发觉司马纵横动作有异,提醒卜巨小心,可是司马纵横所发出的暗器全部以机簧发射,到他开口的时候,已经慢了半分。
  卜巨完全没有考虑到暗器方面,只道司马纵横要速战速决,也只道自己一身金刚气功运下来,刀枪不入,绝对可以将司马纵横硬硬击倒,但当他听到唐百川的叫声,仍然留上心。
  那只是一刹那,在他留上心同时,钢片已射在他的身上,那些钢片的尖端薄而利,原是为专攻内家真气而设,但若非机簧发射,仍难以射进卜巨体内。
  就因为机簧发射,距离又短,卜巨的金刚气功亦禁受不住,只听“波波波”的连声,钢片射进去又弹出来,十股鲜血也同时从伤口内射出。
  那“波波”的声响也就是皮肤被钢片的刺破,真气由体内进射出来。
  看那些钢片弹出来的势子,真气的强劲可想而知,从伤口射出来的鲜血亦远射三丈。
  卜巨的面色刹那一白,身形不由亦一窒,那两支短矛同时射进了他的胸膛,没入达半尺之深,也竟将卜巨撞退了一半。
  司马纵横眼部的水晶片亦同时在唐百川的暗器下碎裂飞开。
  暗器连串射来,司马纵横总算及时将脸偏开,没有让暗器再射进眼睛的部位,他虽然吃惊,但这种惊还是立即被那股因卜巨被击伤引起的喜悦掩盖。
  他紧接偏身扑前,唐百川的暗器飞蝗般集中向他的眼部射到,但是都被他一手挡开,他的另一手接击在那两支短矛的柄上。
  那两支短矛被击得直没进去,司马纵横的内力同时震碎了卜巨的五脏肺腑。
  卜巨发出了一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双拳尽余力痛击在司马纵横的双肩上,只听“轰轰”的两声,司马纵横硬硬被卜巨击沉下去,双脚入地竟深逾半尺。
  唐百川的毒药暗器紧接射至,还有毒烟,几个侍者看见司马纵横双脚深陷地面,亦把握机会,挥动狼牙棒鬼头刀冲杀过来。
  司马纵横左手挡着暗器,右手一抬,交未能阻止短矛射出,拽着一条铁链子,飞射向殿上的皇帝。
  唐百川数十枚暗器射在短矛上,并未能阻止短矛的去势,不假思索,一把将皇帝的身旁的一座玉鼎提起来,用力敲在短矛之上。
  他擅用暗器,力道距离当然都算得很准确,不偏不倚及时将那支短矛敲下来。
  司马纵横左肘的另一支短矛同时射到,射的是唐百川,也是皇帝。
  以唐百川的身手,绝对可以将这支短矛避开,但他若是避开,皇帝便非死在短矛下不可。
  司马纵横就是算准了才射这最后一矛。
  唐百川那刹那心念飞转,结果还是以身躯迎向射来的短矛。
  “夺”地短矛一穿而过,鲜血激射,唐百川狂叫一声,抱着链子一滚,倒仆在皇帝身旁。
  皇帝伸手欲扶不及,面露悲愤之色,拔剑起,而旁边几个侍卫也立时挡在他前面。
  阶下几个侍卫这时亦扑到,狼牙棒鬼头刀乱砸乱斩,司马纵横硬接硬挡,相连肘下的两条铁链在鬼头刀下断去,他亦在暴喝声中从地上拔起来,铁拳及处,迎着的两侍卫惨叫飞开,另个三个悍不畏死,继续扑前,扑击司马纵横。
  司马纵横一面对挡一面步向石阶,挡着他的卫士,一个一个倒下,更多的继续冲前来。
  司马纵横一身铁甲,刀枪不入,铁拳击出开碑裂石,那些侍卫如何抵挡得住。
  他脚步不停,踩着那些侍卫的尸体,终于踏上了石阶。
  一声长啸即时破空传来,司马纵横入耳动心,回头看一眼,只见常护花有如离弦箭矢,横越空间,落在石阶上,再横移,挡在他面前。
  “常护花——”司马纵横大笑:“你也赶来送死了?”
  常护花应声道:“司马纵横,你竟敢真的……”
  司马纵横笑截道:“这难道还有假的?”挥拳举步,接往前闯。
  常护花挥剑力斩而下,他得宫主之助,金刚气功已见功,承德行宫的严格训练,更使他武功突飞猛进,杀伤力还在其他杀手之上。
  每一剑斩的都是要害,他的剑也非凡品,司马纵横硬挡一剑,铁甲竟然被破开了一个缺口,不由他不为之一惊,重新估计。
  常护花自是精神大振,长剑纵横,全力向司马纵横砍杀下去。
  司马纵横双掌硬接,一面仍迫前,常护花掌止不住他的来势,一退再退,剑转向司马纵横的眼部攻击,那之上水晶片已被唐百川的暗器击飞,在常护花的剑气扑击下,司马纵横的眼睛难免也有些影响,不由自主的闪避,去势就被硬阻下来。
  常护花剑出不停,更多的侍卫立即在他的后面筑成了一道人墙,准备常护花抵挡不住就以血肉之躯来阻止司马纵横的前进。
  司马纵横也知道常护花来了,其他的人难保也会到来,若是再来一雷霆,更加麻烦,必须速战速决,击杀皇帝。
  他心虽已乱,动作仍然是保持,一下出其不意,双掌一拍,猛将常护花的长剑夹在双掌中,随即往后一夺,接起一膝,只等常护花身形被带进来,便以这一膝将他的心肺撞碎。
  常护花没有弃剑,司马纵横一脚支地,给他这一蹴便从阶中跌下来,可是他的双掌仍然夹着常护花的剑,心中亦有了打算。
  常护花也没有松手,凌空一滚,在司马纵横身形着地同时亦落下,左手一扬,暗器射向司马纵横面门,司马纵横也算准了他会这样,这时候双手才一松。
  常护花身形未稳,不由给司马纵横抛开三丈,暗器也失了准头,变了射在铁甲上,对司马纵横一点作用也起不了。
  司马纵横紧接从地上弹起,追射在常护花身后,挥拳痛击。
  这一击眼看常护花是闪不开的了,横来一拳,却将司马纵横这一拳截下。
  双拳交击,发出“铮”的一声,司马纵横一怔,眼旁已瞥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铁甲人。
  那是双双,挡过司马纵横一拳,随即乘司马纵横一怔的空隙一下欺上,一连七拳,痛击在司马纵横的铁甲上,既快且劲。
  司马纵横一连被击退了七步,接被双双全力一撞,离地飞出了丈外。
  他知道这个铁甲人是那个女孩子,却是怎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子的气力如此惊人,给这一撞,飞摔在丈外的地上,狼狈之极。
  双双的气力本来没有这么强劲,只是被药物激发起所有的潜能。
  司马纵横仓皇地从地上爬起,两支短矛已然从双双的肘下射出,射在他双脚上,虽然射不进去,一滑而过,短矛的链子已然将他的双脚缠起来。
  双双同时奋力一拖,这一着又是在司马纵横的意料之外,又被拖得了一个四脚朝天。
  双双同时射出了另两支短矛,不偏不倚,正射在司马纵横颈下的两个铁钮上,只听“铮铮”两声,那件铁甲突然左右弹开来。
  司马纵横的头部至腰以上立时暴露无遗,他身上虽然穿着衣衫,那刹那不禁生出了一种完全赤裸的感觉。
  十枚钢片接从双双的铁掌射击,司马纵横则以这种钢片击破卜巨的金钢气功,当然知道这种钢片的利害,既已来不及将铁甲拉回,身子急忙从铁甲内脱出。
  他这边才脱出,钢片便射至,只是分寸之差没有射在他的身上,那边双双钢链子一紧,将缠着的铁甲拉回。
  司马纵横要是仍然在铁甲内,给这一拖,身形必然大受影响,不被那些钢片射杀才奇怪。
  他身形突出未定,常护花人剑已飞来,一柄软剑随即在他手中出现,迎着常护花的剑。
  剑交去再交去,一连串金属交去声响过不绝,有如珠走玉盘,常护花长啸助威,毕生所学所长尽在剑上施展开来。
  司马纵横亦变化无穷,却是少了常护花那股威势,他事实也无心恋战,接常护花百剑,身形已倒退出丈外。
  双双已经在等着,铁拳击出,司马纵横腹前受敌,又都是高手,实在吃力,裂帛声中,身上衣衫蝴蝶般飞舞,一连被常护花刺伤了多处。
  他不由面露惊惧之色,这些年来,他身居高位,一身武功又非一般人能及,实在已太久没有流过血了,现在看见血,难免就有些心寒。
  常护花看见司马纵横伤在自己剑下,当然是精神大振,司马纵横再接百剑,又伤了三处,左肩挨接了双双一拳。
  这一拳很重,却是他故意被双双击中,也就顺着拳势一下子转到双双身后,他若不是挨这拳,绝对转不到这么迅速,这么突然,连常护花那么迅速的一剑也阻截不及。
  他半身一转,随即一肘打在双双背后,只打得双双娇呼一声,一个身子平地飞起来,撞向常护花,常护花忙一把扶住。
  司马纵横若是乘这个机会袭击常护花,实在不难将常护花重伤,他却非独没有这样做,反而拔起来,往殿外扑出。
  一蓬暗器接打在他方才立地的地上,毒神的暗器终于出手了。
  司马纵横若不是眼快,便得伤在这一蓬暗器之下,他也知道没有了铁甲护身,更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索性顺势往外溜。
  毒神的暗器紧追着射出,依依的暗器同时从另一个地方射来,既急且密。
  司马纵横人在半空,知道很难将这些暗器对挡开去,一柄软剑展开,护住了要害。
  那刹那,他只觉得双脚一边七八下刺痛,紧接就是一阵麻木的感觉。
  ——毒药暗器,他面色一变,随又放下心来。
  他已经服下七绝追魂散的解药,还有什么毒药能够起作用?
  心念一动,他身形落下,不由打了一个哈哈。
  毒神与依依的暗器紧接射至,司马纵横探手抓住了两个天地会的弟子挡在身前,挡下了那些暗器,一面大笑道:“阁下莫非忘记了我有七绝追魂散的解药?”
  毒神冷笑道:“七绝追魂散的解药除了能解七绝追魂散之外,的确还可以化解很多种毒药,但不是全部。”
  依依接道:“要是每一种毒药都化解,我们也不用麻烦,配制那么多种的解药了。”
  司马纵横的笑容已僵住,不会是因为毒神与依依的说话,而是因为双脚那种麻痒,感觉又强了一些。
  他面色一再变,猛一声怪叫,双手将那个天地会弟子的尸体抛向毒神与依依,身形往外倒翻了出去。
  毒神依依一闪避开,暗器又出手,司马纵横那边身形落下,又将两个天地会弟子见司马纵横这个头儿退得这么狼狈,不免亦失魂落魄,更不防司马纵横拿他们来作盾牌,真是手到拿来。
  惊呼未绝,他们已经被暗器射成刺猬,肌肤迅速变成紫黑色。
  司马纵横越看越心寒,将手中两具尸体扔向毒神与依依,随即又抓起了一个侍卫,一个天地会的弟子扔去。
  他出手既快且准,扔得又急劲,一口气竟然抓住了十二个掷出去。
  毒神与依依一面闪避一面发射暗器,却被司马纵横硬硬拿人截下,司马纵横一面倒退,霍地转身,箭也似射出了殿外。
  凭他的本领,要逃跑的确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在殿中死战的天地会弟子与九王爷所属看见司马纵横逃跑,立时斗志尽丧,仓皇往殿外逃去,他们这一逃,反替司马纵横阻下了毒神与依依的追击。
  那些侍卫亦追杀而至,只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      ×  常护花一把才扶住双双,双双便挣扎起来道:“我没事,快去杀司马纵横。”
  可是常护花方将手松开,双双便倒下去,常护花总算及时扶住,没让她倒在地上,再看那边,见司马纵横中了暗器,只顾逃命,也就放下心来,探手一按双双颈下铁甲上的一个铁钮,“铮”的双双面上的面具便脱了下来。
  这短暂片刻双双的脸庞已变成青白色,一丝血色也没有,常护花看在眼里,心里头一阵刺痛。
  双双的脸上却有笑容,道:“你就是不听话。”
  常护花道:“你也是,我不是早就吩咐你留在殿外?”
  双双道:“你是怕我的潜力因此耗尽,过不了今天?”
  常护花一怔,苦笑:“哦?你都知道了?”
  双双道:“那天在殿外树林中,你跟雷叔叔与高雄的话我是听到了。”
  “可是你……”
  “我不怪你瞒着我,你倒来怪我?”双双微露嗔意,但谁都看得出她并没恼常护花。
  常护花只有叹息,双双接道:“我原就不能再活上多久,现在死得这么有意思,不是很好?”
  常护花道:“我原是希望你好好欢度余生。”
  双双道:“这几天我不是已经很快乐?”她的眼泪突然滴下:“我真的很快乐,是真的。”
  常护花点点头:“我相信,因为我也是!”
  双双流着泪接道:“我白活了那么多年,遇上你才知道什么是快乐,我实在很想好好地侍候你,可是连这一点我也做不到。”
  “你已经做得很好的了。”
  “千万不要将我放在心上,找一个好的女孩子……”双双望着常护花,越望越朦胧,语声也越来越微弱,她是有很多话要说。
  常护花的头越来越接近,一直到他的耳朵贴着双双的嘴唇,贴得紧紧。
  依依走过来,看着他们想说些什么,但是结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流下了两行泪。
  皇极殿外,九王爷看着司马纵横一条狗也似地逃去,知道大势已去,仍然振吭大呼道:“司马纵横——”司马纵横置若罔闻,身形如箭,窜入人群中消失,凭着他的武功,此刻要乘乱逃去,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龙飞当然也看在眼内,并没有乘隙出剑杀九王爷,只是将他的剑封在外门,道:“老九,到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九王爷目光转回,大笑道:“龙飞,你的运气到底是在我之上。”
  龙飞道:“老九,你逆天行事……”
  “不必多说。”九王爷霍地转身,手中横剑一抹,一颗人头曳着鲜血飞上了半天。
  龙飞没有阻止,九王爷选择这个办法来解决虽然非他所愿,但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天地会与九王爷所属在这种情形下,当然是大乱,部分不由自主地乘机投降,一场惊天动地的叛变,至此亦完全冰消瓦解。
  毒神与依依当然不会留下来,带着五毒门的所有弟子回五毒谷。
  对司马纵横所中的毒物暗器,毒神绝对肯定不是七绝追魂散的解药可以化解,离开禁宫之后,司马纵横即使能够立即觅得有效的解毒药物,双脚亦难以保得住,而经此一役,天地会精英尽丧,司马纵横便不死,亦难再有所作为。
  他将所有属下抛下,一个人逃命,再要得人心信服,要别人追随他,为他卖命,相信亦再没有那么容易。所以,龙飞在搜遍周围百里,仍然找不到司马纵横的下落之后,还是很放心。
  来自秘宫的十二铁甲人亦回去他们的地方,龙飞虽然已知道宫主是大唐的遗族,一心要训练一支铁甲兵团,要重振大唐遗风,但从常护花的口中得悉宫主已打消此念,亦不想追究下去。
  皇帝也同意,在他们当前之急,到底是肃清奸党,重整朝纲,以绝后患。天绝地灭卜巨唐百川的殉死他们当然深感遗憾,双双的死他们的感受也一样,若非双双,司马纵横要刺皇帝仍然有很大的可能。双双的遗体与卜巨唐百川,还有在此役死难的侍卫,都获赐葬在皇陵内。×      ×      ×  黄昏,皇陵内只走剩常护花香芸二人,他们都立在双双的墓前。
  常护花并没有对香芸解释什么,他知道,香芸是一个奇女子,是一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香芸没有追问常护花怎会有这个妻子,只是为双双的短命而难过。
  “那位宫主若不是自夸无所不能,双双也许还有获救的希望。”香芸认为是这样。
  常护花点头,道:“宫主一向都自视甚高,否则也不会那之前都仍然想着重振大唐雄风。”
  香芸道:“这也许是自小所接受的教导,从这次的改变来看,她应该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常护花道:“这大半生的寂寞对她来说也未免残忍了一些。”
  香芸道:“卜前辈曾经说过喜欢过一个女人,相信就是她。”
  常护花道:“恨天无柱恨地无环原是好朋友,也就是为了她各奔东西。”
  香芸道:“相信是为了成全雷霆跟她,卜老前辈悄然退出了江湖。”
  常护花道:“她喜欢的却似乎就只是卜老前辈,雷老前辈在当时相信是为要卜老前辈放弃宫主,玩过了什么手段,而结果使事情变得更复杂,但他也因此而痛苦了半生。”
  香芸道:“事情显然就是这样了。”
  “是不是这样,就只有他们才明白,既然都已成过去,我们也不必再细究。”
  香芸颔首:“你知道过去的已过去,我就放心了。”
  常护花当然明白香芸的意思,看看香芸,也没有说什么。
  香芸接道:“可惜司马纵横给跑了,否则大家才放心。”
  “这个人的确除非死掉,否则是绝不会这么容易死心。”
  “只是他也很难再有什么大作为的了。”香芸仰首看了看天色:“我们回去好不好?”
  常护花转身举步,迎着夕阳走去,步伐是那么有力,他绝对相信,双双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他因此而变得颓丧。事实上,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他去完成,为国、为家、为理想,人生本就是一场绵延不绝的战争,今天的胜负绝非最后的胜负,只有死亡才是终结。  ── 黄鹰《铁血京华》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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