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丹心小说·在线阅读,侠骨丹心txt——梁羽生

梁羽生侠骨丹心·第四十六回郁郁但求忘旧怨惺惺相惜结新知
    此时金逐流喘息已定,也来和他重新见过了礼,并教请他的姓名。
    那汉子道:“我名叫牟宗涛。说起我何以和欧陽坚结识,倒是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有点关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诧道:“是么,这我倒要请牟先生告诉我了。”
    牟宗涛道:“此事说来话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既然问起,我想先说一说我来到中原的原因。”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正想知道他的来历,说道:“这就更好了。”
    牟宗涛道:“先祖沧浪公的门人弟子不多,但经过了千年之久,也分成了三支,并未失传。扶桑岛早已给倭人占领,非复我有,牟家子孙大都隐姓埋名,不敢露面,武功亦早趋式微,到了如今,尚能保存先祖武学的十之一者,据我所知,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其他的牟家子孙,或者隐居深山,或者改名换姓,从事其他职业,就是让我碰见,我也不知道他们乃是同门了。”
    金逐流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爹爹到扶桑岛寻觅牟家后人,毫无结果。”
    牟宗涛继续说道:“其他两支,分散海外,究有多少,我也不知。但我有个心愿,想在有生之年,遍诉各地同门,希望能够把失散了的先祖所传的武学,重新整理,恢复本来的面目。”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赞道:“牟先生这口宏愿倘若成功,定能为武林放一放彩!”公孙宏却说道:“原来他是想开宗立派,继承祖先遗业,野心倒是不小。”
    牟宗涛道:“我遍访海外各地同门,不能说是毫无结果,但亦收获甚微。我想时历干斗,可能也有若干同门,回到中原了的,因此我又兴起了来中原一游,寻觅同门之念。
    “令师金大侠金世遗的大名,我在海外也是早已知道的了。金大侠相识遍天下,中原海外的武林人物,都有他的朋友,是以我在访查同门的期间,也曾到过金大侠的小岛,可怕他恰巧外出去了,无缘相会。”
    金逐流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牟宗涛道:“距今不过半年,我找不着令尊,才来中原的。”
    金逐流暗自想道:“爹爹说过要回中原一行的,莫非他已经来了?”问道:“那么你可见着我的姬爷爷么?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爹爹去了何处?”
    牟宗涛道:“神偷姬晓风前辈不幸已经逝世,我在那儿什么人也没见着,只见到了今尊给姬老前辈所建的新坟。”
    金逐流失声叫道:“啊,姬爷爷死了!”姬晓风是个游戏人间的神偷,晚年厌倦了江湖生活,跑到海外和金世遗一家同住。他的年纪虽然比金世遗还大得多,但如是不失其赤子之心,金逐流和他最合得来,一老一小,经常在一起戏耍的,因此也可以说得是金逐流童年时代唯一的朋友。金逐流想起这位朝夕与共的老爷爷,心里十分难过。
    仲长统道:“这位姬老前辈有八十岁了吧?”金逐流道:“我离家那年,他已经八十一岁了。”仲长统道:“人谁无死,姬老前辈得享高寿,无疾而终,你也不必伤心了。”
    牟宗涛继续说道:“我找不着令尊,在回程中经过一个风景绝佳的小岛,却碰到了一仿武功高明的人物,虽然未必比得上令尊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但在下得以和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算得是意外的奇遇了。”
    么孙宏颇感诧异,心里想道:“扶桑岛的武功已是足以惊世骇俗,除了金大侠之外,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如此佩服?难道海外流传的武学,竞是不逊中原?这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仲长统听到此处,已是恍然大悟,说道:“你碰见的这位高人,是不是姓叶的?”
    牟宗涛道:“不错,这位岛主姓叶,大名冲霄。”公孙宏心道:“哦,原来是他。”原来叶冲霄乃是西域一个小国的王子,为了要把王位让给弟弟,避居海外的,公孙宏只道他说的是一位本来就在海外生长的高人,故此一时没有想到。
    牟宗涛继续说道:“我与叶岛主谈论了三天三夜的武功,承他青眼有加,许我为忘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知道我要回国一游,托我两件事,他说他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乃是郎舅之亲,第一件事,便是叫我来拜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代他问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妻子谷中莲正是叶冲霄的妹妹,掌门弟子叶慕华又正是叶冲霄的儿子,可以说得上亲上加亲,听到他的消息,甚为欢喜,说道:“我听说他三年前就想回来的,不知现在何以还不回来?”
    牟宗涛道:“他现在正在潜心研究股若掌的上乘此功,他说他要在练成之后,方能回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微微一笑,心里想道:“叶大哥的好胜脾气,还是不减当年。”原来叶冲霄兄妹乃是幼年失散的,当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初次出道,还未知道叶冲霄是谷中莲的哥哥,曾经和他较量过般若掌的功夫,叶冲霄输了给他,甚不服气,发誓要把般若掌练得超过前人,不仅仅只要胜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而已。”
    牟宗涛接下去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叶岛主代他夫人托我的了。她要知道她家人的消息,是以我才去找寻欧陽坚的。”
    原来叶冲霄的妻子欧陽婉正是欧陽伯和的侄女,与欧陽坚乃是同气连枝的姐弟排行。不过她年轻得多,当她嫁给叶冲霄的时候,欧陽坚尚在襁褓之中。
    他们的婚事并没有得到作为一家之主欧陽伯和的同意,(欧陽伯和本来是要她嫁给文道中的,事详《冰河洗剑录》),当时他们乃是私奔的。待到叶冲霄隐居海外之后,与岳家更是断绝往来了。
    欧陽婉的父母后来郁郁而死,欧陽伯和给仲长统废了武功之后,过了几年亦已死了。如今欧陽婉的外家剩下的就只有欧陽坚一人。这也是仲长统为何不忍杀他的原因之一。
    欧陽这一家乃是武林一霸,一向恶名昭彰,是以后来虽然由于欧陽婉嫁给叶冲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和他们也有了亲戚关系,但两家仍是没有往来。
    牟宗涛继续说道:“本来我是应该先去拜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的,但听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已到小金川去了,我只好先找欧陽坚,我只知道欧陽坚与叶岛主有郎舅之亲,至于他的为人如何,那就不是我所能知悉的了。”
    公孙宏抱歉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初到中原的,刚才说话无礼,还请不要见怪!
    牟宗涛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公孙前辈责备我不该和欧陽坚同在一起,这也是一番好意。”
    金逐流笑道:“你要见我师兄,那么今日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但何以你不早说?”
    牟宗涛道:“欧陽坚带我来找陽浩,说是陽浩与正邪各派相当熟悉,天魔教教徒众多,也可能帮我寻觅同门,我不知就去,跟他来到这儿。到了这儿,真假天魔教主的真相揭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与公孙前辈亦相继而来到,我才知道陽浩和他的‘天魔教’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是和欧陽坚一同来的,在未曾解释清楚之前,你们当然把我算作是陽浩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但要解释清楚,却是说来话长。而且我因为碍着叶岛主夫妇的情面,我一到中原,就得到欧陽坚的款待,与他也有着主客的情谊,我也不愿令他太难堪,是以我只好跟着他离开,打算等到你们在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蒋,我再独自来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见面。不料金少侠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藏,跟踪追到,倒是教我不能不提前露面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哈哈笑道:“咱们能够早点见面不更好吗?红花绿叶同是一家,海外中原,何分彼此。贵派武功我是钦仰已久,今日幸得相识,便请一同回去,让我借花献佛,敬牟先生一杯。此时天色近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恐防总舵中众人等得心焦,故此便即邀请牟宗涛同赴庆功宴。
    牟宗涛道:“我和你们的朋友都不相识,你们也有正事商议,我不想打扰你们了。他日若有机缘,我再到两位前辈跟前请教。”
    金逐流道:“你不是要查访同门吗,今日有许多帮会的人来到,说不定可以帮你的忙。”金逐流对他颇有好感,很想留他多聚一会。
    牟宗涛道:“此事暂时我还不想张扬。再说中原的帮会中人,恐怕也还未必知道有个扶桑岛呢。”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见他去意坚决,说道:“好,牟先生既是有事在身,我也不留你了。但愿你的宏愿能够早日完成,为武林放一异彩。咱们后会有期。”
    封子超站在一旁,看着牟宗祷下山,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一双眼睛闪烁不定,但他却也没说要走。
    公孙宏道:“好,封子超,现在轮到你说话了,有屁就快放吧!”
    金逐流道:“他刚才没有乘机偷走,倒好像有点悔过之意,咱们且听听他说些什么?”
    言外之意,即是请公孙宏不要令他太难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好生欢喜,心里想道:“师弟在江湖上历练了几年,轻浮倒是减了几分,宽厚却加了几分了。”
    封子超满面通红,说道:“我,我是有一些话想要禀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和金少侠,就不知你们肯不肯原谅?”
    封子超望了金逐流一眼,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气,话在舌尖打滚,说不出来。
    金逐流笑道:“对啊,你还没有向我谢媒呢!”
    封子超道:“我丧心病狂,当日妄想倚靠女儿,求取富贵,辜负了金少侠你的好意。我不但没有面目见你,也没有面目见我女儿。不过,我却很想知道她的消息,你可以告诉我她的下落吗?”
    金逐流道:“这么说来,你是愿意答应这门亲事,肯把女儿嫁给秦元浩了?”
    封子超道:“秦少侠是武当派的名门弟子,就只怕他不肯要我这个岳父。”
    金逐流笑道:“只要你痛悔前非,我这个做媒人的,当然会叫你的女婿向你磕头认亲。他们现在都在大凉山竺尚父那儿,平安无事,你不必挂念。”
    封子超大喜过望,说道:“当年我多承令尊不杀之恩,如今又多得你玉成我女儿的婚事,我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好,现在我可以放心和你们说了。”话虽如此,惶恐不安的神色仍是未能消除。
    金逐流道:“对啦,你不是有话要和我师兄说的吗?不必老是向我道谢了。”
    封子超讷讷说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我,我有一件事情对不住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一时没弄清楚他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过去之事,便道:“我早已说过原谅你了。”公孙宏道:“他说的好像是现在的事。”封子超道:“不错,此事正在进行之中,我必须让你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
    封子超道:“我这次从京中出来,萨福鼎有个命令给我,要我害你的家人!”
    金逐流哈哈一笑,说道:“萨福鼎倒是很看重你啊!”要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妻子乃是郊山派的掌门,武功之强,纵然不及丈夫,也足可列入当世十大高手之内,莫说一个封子超,就是十个封子越也不是她的对手。
    封子超面上一红,说道:“萨福鼎当然不是叫我独自去干这件事情,他是要我做欧陽坚的助手。”
    公孙宏怔了一怔,说道:“要你做欧陽坚的助手?哦,原来这小子也已投靠了清廷啦。仲帮主,这么说刚才你倒是放错他了。”心想:“怪不得欧陽坚刚才走的时候,封子超好像有话要说又不敢说。”
    公孙宏笑道:“说到要对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夫人,欧陽坚这小子恐怕也还差得远吧。”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沉吟半晌,问道:“是不是另外还有高手?”
    金逐流道:“除了文道庄和陽浩二人,萨福鼎哪还能找得到什么高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正容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没有能人?比如刚才的牟宗涛就是一大高手!”金逐流面上一红,默然不语。
    封子超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说得对了,的确是另外还有高手。”
    金逐流道:“这高手是谁?”
    封子超道:“我并不知道,但也很可能就是牟宗涛!”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骇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不会吧。他刚才已经把他与欧陽坚作伴的原因说得很清楚了,我看他也不像是个陰险小人。”
    公孙宏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仲长统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暂时不必揣测,且听封子超细道其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心中一动,想道:“听仲帮主的语气,好像他也知道了一些什么。”
    封子超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文道庄从西昌逃回京城,带回消息,说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以及门人弟子都在小金川和西昌两地,萨福鼎一听,就说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可以为朝廷一雪百年之耻。”
    史红英莫名其妙,问道:“萨福鼎要暗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的家人,却怎的扯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题目?”
    金逐流笑道:“这倒不是萨福鼎故意夸大其辞,我曾听得爹爹说过这个故事的。”
    金逐流道:“邙山派的开山祖师独臂神尼是明朝的公主,清廷早已知道这个秘密,却不敢宣扬出去。后来雍正皇帝给独臂神尼的弟子吕四娘刺死,清廷自是更把邙山派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了!可是这件事情,对皇室乃是奇耻大辱,皇帝在深宫给人刺死,说出去颜面何存?是以只能暗中设法报仇,表面上还要遮瞒呢。既是要暗中报仇,那就不能兴师动众了。百多年来,清廷曾屡次派道高手暗算邙山派的首脑人物,均未得逞,吕四娘是邙山派的第二代掌门,我的母亲是第三代掌门,她们都是清廷所要缉捕的钦犯,一生之中,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险。如今我的师嫂乃是第四代掌门,时间虽然过了百年,这桩公案尚未了结,所以身为清廷大内总管的萨福鼎,要暗算她一点也不稀奇,他所说的替朝廷雪百年之耻也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封子超继续说道:“萨福鼎起初本来想请文道庄主持此事,后来因为文道庄强练三象神功,走火入魔,疯癫日甚,萨福鼎认为他不堪重任,只好另请能人,可惜这个能人是谁,我现在还未知道。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的命令是要我到徂徕山来与欧陽坚会合,做欧陽坚的助手。欧陽坚在萨福鼎跟前夸下海口,说是能够请到足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匹敌的能人,这才得到重用的。至于要我去做他的助手,那是因为我曾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家里,可充识途老马之故。欧陽坚可能是已经把这个能人的名字告诉了萨福鼎的,但萨福鼎却没有告诉我。或许不只一个能人,亦未可知。
    “起初我以为这个能人是陽浩,到了徂徕山,始知陽浩正在重组天魔教,虽然答应了欧陽坚应为臂助,但他自身却是不肯露面的,这个能人当然不是他了。
    “此事欧陽坚本来打算在天魔教开坛之后进行的,不料金少侠突如其来,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实非他们始料所及。
    “逃走之时,我跟着欧陽坚,我并不知道这个姓牟的是谁,但见他也跟着欧陽坚一齐走,是以我就不能不怀疑欧陽坚夸下海口说是可以请到的能人就是他了。”
    众人仔细一想:“足以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匹敌的能人,而又与欧陽坚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确实与牟宗涛的身份吻合。”
    金逐流暗自思量:“假如牟宗涛刚才的言语,当真只是骗我师兄,却抽身跑去暗算我师嫂的话,倒是有点可虑呢。师嫂与他单打独斗是不会输给他的,但要胜他却也很难。如果他另外有个武功与欧陽坚相当的助手,师嫂就决计应付不了!
    公孙宏想起封子超那次说假话骗厉南星之事,对他的话半信半疑,问道:“封子超,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封子超满脸委屈的神气,正要回答,忽听得仲长统已在,说道:“封子超诚心弃暗投明,老叫化倒是可以给他作个证明:他这次说的都是真话!”
    公孙宏“哦”了一声,说道:“丐帮消息素来灵通,仲帮主这么说,想必也是听到什么风声的了?”
    仲长统道:“不错。实不相瞒,老叫化就是因为听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在这儿,特地赶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我劝你还是回家一趟的好。”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我还是不相信牟宗涛会给清廷利用。而且欧陽坚刚才已给你破了他的雷神掌,陽浩也给厉南星废了他的武功,牟宗涛即使真的要去暗算我的家人,他孤掌难鸣,也未必奈何得了内子。”
    金逐流道:“仲老前辈,你听别的消息,欧陽坚所请的十能人之中,可有牟宗涛在内?”
    仲长统道:“我听到的消息是萨福鼎这次志在必得,据说已经请来了平素从未在江湖上露面的好几个高手,但我不知欧陽坚也是参与此事的。否则我刚才就不会放过他了。不过封子超说的和我听来的消息相符;所以我敢断定他说的乃是真话。”他既然不知欧陽坚参与此事,那就不用再说他也是不知道牟宗涛是否与此事有关的了。金逐流吁了口气,心情轻松了一些。
    但仲长统却接下去说道:“我虽然不知牟宗涛是否参与此事,但封子超带来的消息我既然可以证明是确实的,牟宗涛也就脱不了嫌疑,说不定那几个从未在江湖上露出的高手,就是他的同门兄弟了。”
    公孙宏道:“老叫化,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知道此事,何以不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夫人防备?听你这么说,萨福鼎派来的人不只一伙,欧陽坚、牟宗涛不过其中一伙而已。你老远的赶来这儿报信,这固然也是要做的事,但万一萨福鼎派来的那些人,等不及和欧陽坚会合。就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家里的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夫人岂不是很危险么?而且牟宗涛已经跑了,他也可以赴在咱们的前头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
    仲长统笑道:“公孙老弟,想不到你的性子比老叫化还急,老叫花尚未说完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防备?我已经通知了邙山派,叫邙山派的四大弟子火速赶去赴援了。”
    公孙宏道:“邙山派的四大弟子武功固然很是不弱,但比之牟宗涛恐怕还是有所不如吧?”
    仲长统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催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回家的原因了。”
    仲长统接下去说道,“说老实话,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起初我仍是未把萨福鼎请来的什么能人放在眼内的,我想中原朝武林人物,哪一个我不知道即使有从未露过面的,料想本领也决不会高得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夫妻,有邙山派的四大弟子率众赶去赴援已是足够的了。但如今我见了牟宗涛的武功,始知海外尚有高明之士,武功绝不逊于中原,我倒是料敌太轻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我看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这里的事,叫公孙老儿给你料理,也就是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今天来的朋友,有许多是想要和我见面的,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抛下他们就走。再说趁着红缨会、****帮的人都在这里。咱们正好和其他各个帮会商议结盟之事,这样可以大大有助于反清的义军,我又岂可为了家事,抛开大事不管。”
    公孙宏道:“萨福鼎要害你的家人,这也不能说是小事可!”仲长统道:“不错,这也不仅仅是你的家事呀!”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笑道:“比起义军的事情来,那就是小事了。何况仲帮主所担心的只是一个假设而已,那些人未必就会有这样快下手,牟宗涛也未必就是萨福鼎所邀请的‘能人’。又何况有邙山派的弟子已经来了。”
    仲长统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脾气素来说一不二,知道劝他不动,只好说道:“好在府上离这儿也不过二百多里,那就这样吧,明天一早,老叫化陪你回去,你可不能再耽搁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笑道:“是呀,庆功宴现在想必已经摆起来了。咱们先回去喝酒再说吧,明天我答应你回去就是。封先生,你这次弃暗投明,这庆功宴的酒,你也是可以喝得的,咱们一同走呀!”“封子超满面通红,讷讷说道:“这个,这个……”公孙宏道:“别这个那个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既然请你去,你就去吧。”
    金逐流道:“封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一些话要说?”
    封子超霍然一省,说道:“不错,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人多的地方,不便说的。”
    公孙宏笑道:“你的消息倒是很不少呀,好,那就赶快说吧,别耽误时间了。”
    封子超刚要说出这个消息,公孙宏忽地“咦”了一声,说道:“又是谁人来了?”
    话犹未了,只见林中现出两个人影,封子超抬头一望,不由得惊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叫道:“嫦儿,你们回来了!”
    原来来的这时少年男女,正是他的女儿封妙嫦和秦元浩。
    封妙嫦看见父亲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金逐流等人同在一起,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话好。
    金逐流笑道:“嫦儿!来得正好,我的媒已经说成功了,秦兄,你快来向岳父叩头!”
    秦元浩只道金逐流是开他玩笑?心中想:“他是清廷的大内侍卫,叫我如何能够向他叩头?”封妙嫦不知道父亲与他们一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金逐流哈哈笑道:“好教你们得知,封姑娘,你的爹爹如今已是痛悔前非,不但答应了你们的婚事,而且也是咱们的自己人啦。”
    仲长统笑道:“金老弟虽然平日喜欢开人玩笑,这次说的却是一点不假,封先生的确定弃暗投明。元浩,你就过来叩头吧!”
    秦元浩与封妙嫦听了仲长统的话,才相信这是事实,两人的喜欢那就不用说了。当下封妙嫦欢天喜地地叫了声“爹爹!”秦元浩也心甘清愿的行了大礼,红了面孔,高高兴兴的对封子超叫了一声:“岳父。”
    封子超眉开眼笑的将秦元浩扶起,心里想道:“幸亏我回斗未晚,否则不但富贵难求,连女儿女婿也要失掉了。”
    金逐流道:“秦兄,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秦元浩道:“公孙姑娘出去找厉大哥,不见回来;你和史姑娘跟着出去寻找,又不见回来。竺老前辈很是担心,是以我们回来找你,倘若找不见你,就到红缨会报信。我到了红缨会总舵,知道公孙舵主在这儿,所以马上和妙嫦赶来。”
    公孙宏道:“多谢你们为朋友奔走的一片热心,小女和厉少侠平安无事,如今正在山上,等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封子超道:“听说你们在义军之中,我很高兴。你们过得好么?”
    封妙嫦道:“竺老前辈这支义军,藏在大凉山中,日子当然过得苦了点,但大家都似家人一般,十分快活。”秦元浩接着说道:“日子过得苦,这也是‘拜’官军之‘赐’,谁人也不埋怨!”
    封子超又是高兴,又是惭愧,说道:“过去我投靠朝廷和义军作对,说来真是惭愧,但如今都有一个机会,或者可以令我稍赎罪衍。”
    金逐流心中一动,说道:“你刚才所要说的那个消息,敢情就是和义军有关的消息!”
    封子超道:“不错,正是萨福鼎透露出来的,朝廷准备如何对付你们这支义军的事情。
    “萨福鼎说你们这支义军躲在深山里面,官军‘进袭’不易,他准备用借刀杀人之计,笼络青海的五个盟旗酋长,叫他们与义军为难。”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吃了一惊,说道:“这条计策果然毒辣无比,若是给他陰谋得逞,不但竺尚父这支义军难以在大凉山立足,弄得不好,只怕还会演成汉回之争。”
    原来西康青海一带,乃是民族复杂的地区,最主要的两个民族乃是汉族与回族,在西康汉族的人数差不多等于其他几个少数民族的总和,但是在青海则是以回族为主,汉族反而是少数民族了。
    倘若萨福鼎笼络青海各盟旗酋长的计划成功,义军是要从青海取得补给的,因此即使那些酋长不助清军来打义军,义军的粮食也要发生问题。如果打起仗来,义军就更要陷于极为难的境地,因为义军是绝不能伤害少数民族的利益的。
    金逐流道:“好在咱们知道得早,咱们可以赶快去通知竺老前辈,请他设法阻止那些酋长上清廷的当。”
    封子超道:“据我所知,我出京之时,萨福鼎已经派出使者,准备去游说那些酋长,他的手段不外两种:许以重利,封以官爵。”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咱们就晓以大义,说以利害。我想回族之中,一定不乏见识高明之士,即使那些酋长受眼前的小利所迷惑,他们也不会跟着走的,不过,义军派出去的使者,最好能够赶在萨福鼎使者的前头,否则去得太迟,所下的功夫就要加倍了。”
    金逐流道:“我愿意担当这个差使,明天一早便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本来想要自己去的,听见金逐流自告奋勇,心想:“师弟的功夫在我之上,有他赶去,我倒是可以放心。”当下谢过了封子超报信之功,一行人等,回转天魔教总舵。韩正达正等着心焦,看见他们回来,大喜说道:“酒席都已摆好了,我正要派人去找你们呢,嗯,想不到仲帮主也来了,还有这两位少年侠士,今儿可真是热闹了!”他没有问封子超,显然是因为不知底细,感到难以措辞。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给他介绍了秦元浩、封妙嫦二人,跟着向他说明封子超弃暗投明之事,韩正达喜上加喜,说道:“请你们进去,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进入香堂,只见长鲸帮的帮主孙百禄带领其他几个帮会的首脑人物出迎,原来他们的毒伤经厉南星、李敦二人医治,虽然尚未痊愈,但已是可以行动如常。
    孙百禄谢过了史红英的大恩,说道:“我们一向唯贵帮马首是瞻,今后也是这样,说老实话,我们对令兄只是‘畏威’如今对史姑娘则是‘怀德’。史姑娘对我们如此宽厚,又有救命之恩,我们人人心悦诚服,今后若有差遣,我们赴汤蹈火,亦不敢辞!”
    史红英道;“红花绿叶,同是一家。患难相助,份所应为。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各门派各自所属的帮会虽或有大小之分,却无尊卑之别。****帮愿与诸位结盟,集大小帮会之力,同助义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孙百禄道:“史帮主高瞻远瞩,给我们指出了这一条明路,孙某不才,甘愿执鞭随鞍,请史帮主就作我们的盟主。”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小帮会的帮主异口同声,一致赞同。
    史红英道:“我年轻识浅,如以能够担当此一重任。依我之见,还是请红缨会的公孙舵主做咱们的盟主最好!”
    公孙宏哈哈笑道:“我年纪老了,这个担子恐怕是挑不起来的了。倘若我年轻三十年,我一定不会推辞的。史贤侄,你就体恤体恤我吧。”言下之意,即是劝史红英不必推辞。
    仲长统道:“你们不必推来让去了。我老叫化子倒是想做,可惜我的年纪比公孙老弟更大。”
    公孙宏笑道:“史姑娘,你听,仲帮主也是认为你做更合适吗?”
    史红英唯辞不允,仲统道:“好了,好了,我都听得不耐烦了。你们既然推来让去,我心目中倒有一个人,比你们更合适的。你们不会怪我这话说得太草率吧?”
    史红英大喜道:“既然有这样一个人,那就更好了!”
    红缨会的几个香主颇为诧异,心里也都有点儿不服气,但是说道:“江湖上最大的两个帮会就是****帮和我们的红缨会,哪里还有第三个人配做我们的盟主?”于是红缨会排名第三的香主石玄首先问道:“不知仲老前辈说的这位大英雄是谁?”
    仲氏统道:“我请这位大英雄出来之前,先得请你们把名目改一改。不是要他做各个帮会的盟主,而是要他做武林盟主,这才适合他的身分。”
    石玄蓦地省悟过来,说道:“哦,我明白了!仲老前辈,你说的莫非是……”
    仲长统道:“不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其实是早已有了武林盟主之实的人就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大侠。”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早已是武林公认的第一号人物,但因他不是帮会中人,所以众人一时没想到可以请他来做“盟主”。仲长统一说出了他的名字,红缨会、****帮等一众帮会头目都是心悦诚服、异口同声地说道:“就只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不肯屈就。”仲长统笑道:“你们还未听清楚吗?我是请他做武林盟主啊!若是嫌屈就的话,我老叫化可就要生气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这怎么可以,这不是变成了私相授受了吗?”
    仲长统道:“什么私相接受,这正是实至名归!不错,今日在这里的朋友尚未能包括武林各方面的人物,但今日之会,纵然不能算是武林大会,也可以算得是武林小会了,目前正是多事之秋,要开成武林大会恐怕不很容易,但抗清兵、援义军却是当务之急!俗语说蛇无头不行,清兵在各地大举进攻义军,咱们也必须同心戮力才成!既然等不及开武林大会推选盟主,那就不妨由咱们这个武林小会推举间作盟三的候选人,然后再征求各大门派、各路好汉的同意,料想提出了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的名字,绝不会有一个人不点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你这一生不是以驱除匈虏恢复中华为职志的吗?你又正在年富力强,难道还会畏惧艰难,挑这重担?”
    仲长统责以大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无可推辞,只好应承,说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那就暂且由我充个“头人”联络各方,共商抗清的大业吧。至武林盟主的尊称,武林大会在目前既是不可能召开,那就理该留待贤者,请恕我不便接受了。”
    仲长统哈哈笑道:“只要你答应就行,你愿意叫做盟主也好,总之你是咱们的头儿,将来也绝不会有人和你争的。”
    大事议定,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谦辞“武杯盟主”的尊称,众人已无不将他当作盟主看待了,当下筵席摆开,人人开怀畅饮,轮流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敬酒道贺。
    众人喝得酒酣耳热,自然少不免要兴高彩烈地谈论武功,大家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本事,自然也少不免要夸大其辞,说得神奇之极。
    在殿角的一张台上,同席的八个人有七个是小帮会的小头目。另外一个青袍汉子却不知是什么来历,但因为座位安排在这张桌子都是次一等的人物,大家也就以为他是个不足轻重的某一个帮会中人,而且那七个小头目也是各不相识的,是以大家也就没有怎样盘问他。
    席中有个长鲸帮的头目,曾经跟随帮主,在三年前到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家中作客,喝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嫁女的喜酒的。这个人要炫耀自己的见闻广博,与众不同,说道:“不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的武功现在当然是天下第一,但将来就恐怕不会是他了。”
    另一个小头目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崇拜者,怫然问道:“那又是谁?”长鲸帮的小头目道:“是他的师弟金逐流。那次我亲眼见到他三招两式打败了文道庄,亲耳听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说他师弟的武学造诣在他之上的,只是目前功力尚稍有不如而已。”
    发问的那小头目这才开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说的是金少侠。师兄也罢,师弟也罢,总之是一家人。我倒不必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和你辩了。”
    席上有两个人谈起了金逐流,大家的话题也就不约而同地转移到金逐流身上。
    第三个人说道:“还有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彩的呢,金少侠今天一天之内,连败三大高手,你们可知道么。”
    长鲸帮那小头目道:“我只知道金少侠在大破天魔教总舵之时,和陽浩打了一场,后来听说他在后山,也有一场剧战,但却不知那两个高手是谁了。”
    “其中一个就是文道庄。虽然同是一个文道庄,但今日的文道庄的本领,已是远非三年之前的文道庄所能相比。听说他的三象神功已经练成,当真是有降龙伏虎之能,开碑裂石之力。但结果,还是败在金少侠的手下。”
    “啊,真是了不起!可惜我没有眼福见到。那么还有一个高手是谁呢?”
    “哈,这个高手嘛可比陽浩和文道庄又更厉害了。听说他是虬髯客的第二十六代传人,抉桑岛这一派的宗主!”
    “虬髯客是谁?扶桑岛这个名字我也没有听过,是在哪里的?”席上诸人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好几个人同时发问。
    于是那人又口沫横飞的“细说”虬髯客与扶桑岛这派武功的渊源和厉害之处,所谓“细说”,无非是耳听之言加上自己的揣测之辞而已。听的人不知真假,但表现出来的神气,却好似都相信了他的说话,他说一句,大家就摇头晃脑的赞叹一声。甚至还有邻席的人放下杯筷,过来做他的听众。那人见这么多听众给他捧场,越说越是高兴,指手划脚,加枝添叶,讲得历历如绘,就好像他亲眼见到金逐流打败牟宗涛一般。
    其实金逐流和文道庄、牟宗涛这两场恶斗都是处在下风,尤其和牟宗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那场,更是陷于苦战的境地,若不是得师兄替他解困,他只怕早已受了重伤,此际连庆功酒也喝不成了!
    听众之中只有一个人始终不发一言,也没有跟着众人同声赞叹,这个人就是那个谁也不认识的青袍汉子。
    那人讲完了之后,赞叹之名人轶事声纷起,有的说道:“如此说来,只怕金少侠的武功如今已是天下第一了。”有的说道:“不,现在还是他的师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强些,不过,再过几年,那就一定是他的武功天下第一了!”
    在众人夸赞金逐流的赞扬声中,那个青袍怪客突然“嘿嘿嘿”的冷笑三声,笑声十分刺耳,宛如金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
    这一笑登时令得众人尽都惊愕,长鲸帮那个头目怒道:“阁下因何冷笑?”
    “没有什么,我只是笑你们乃是井底之蛙而已!”正是:
    伏虎藏龙人未识,天外有天君可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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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侠骨丹心·第四十七回玄功绝技惊豪杰高士神拳显异能
    这人淡淡道来,声音并不响亮。但却宛如金属敲击,鹤缠铿锵,听进耳朵,就好像给利针扎了一下似的。大堂上筵开百席,将近千人,竟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句话本来十分“刺耳”,加上他这样怪异的声音,更是名副其实的“刺耳”了,众人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长鲸帮那个小头目气得满面通红,霍地跳起身来,紧握拳头,就想动武。幸亏旁边有个武学的行家,将他一把拉住,这个小头目霍然一省,心里想道:“这厮好像有点邪门,只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得罪的又不只我一个,自会有人出头”。但这口气仍是咽不下去,忍不住问道:“何以见得我们是井底之外,倒要向阁下请教。”
    那人冷冷笑道:“天下之大,你们曾经见过多少个高人,动不动就是天下第一,这不是太令人好笑么。”
    丐帮四大香主之一的秦冲是有名的“霹雳火”脾气,听了这话不禁怒火上冲,说道:“你这么说,敢情你是自认高人,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和金大侠都不放在眼内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名震武林,自他成名之后,二十年来,从没有人敢对他说过一句无礼的说话,不料这个人竟是傲然说道:“不敢,我不过是个山野匹夫,怎当得高人二字?不过你说的那两位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和金少侠嘛,嘿,嘿,依我看来,本领虽然不错,但恐怕也未见得就是——天下第一了吧!”
    秦冲怒道:“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不算天下第一,你是天下第一,我秦某人只会几手三脚描的功夫,倒要向阁下领教领教!”
    那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第一,我没有说我自己的功夫是天下第一;第二,我也没有说你老哥是三脚猫功夫,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说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和金逐流不见得是大下第一,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话,我愿意向他们二位领教领教。”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近千之众,人人都悚然动作,心里想道:“这厮端的是好大胆,竟敢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师兄弟公然挑战!”
    秦冲怒气冲冲地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你一定要教训教训这狂妄之徒,你不教训他,我可忍不住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仔细一看,只见这人冷冰冰的,面部毫无表情,心里好生纳罕,暗自想道:“此人有心来较量我,如又处处有假,好像是害怕我识破他的本来面目,他是谁呢?”
    原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一听这人说话,就知他是用上乘内功,把声音从喉咙中逼名人轶事出来的,并不是他原来的声音,面上毫无血色,显然也是敷了人造面具。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惊疑不定,走过去向那人施了一礼,说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肉眼不识真名人轶事人,怠慢了朋人,实是惭愧,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笑道:“何必着忙,待我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请教过了,再通名道姓也还不迟。”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心里想道:“为什么他要比试过后才肯通名呢?难道他是怕我知道了他的来厉,就不肯和他比试么?要知江湖上有顾忌,如果说出了名字,彼此是有渊源的话,那么动起手来,就不能不顾住情面了。此人这么一说,大家更认定了他是有心来挫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却不动气,说道:“真名人轶事人不露相,露相不真名人轶事人,阁下既是不愿赐示大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也不敢勉强。不过,刚才众位朋友给我面上帖金,所说的那些捧场的说话,阁下可千万不要当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这点微末之技,正如阁下所说,岂能当得天下第一的称号?请阁下坐,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讨教。至于比试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可就不敢献丑了!”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说句公道话,你纵然算不得天下第一,也算得是位高手。实不相瞒,我是有心来开开眼界,看看你的本领的。你不肯赐教,可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越谦虚,那人越狂妄,而众人听了,也就越发生气。秦冲怒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岂能和你一般见识?你一定要比试的话,我和你比试。你打赢了我,再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挑战也还不迟!
    公孙宏道:“秦冲,你少说两句吧,别让人家笑话!这位朋友高明得很,我都不敢班门弄斧,你凭什么向人家领教?”仲长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自有分数,咱们也就不用多事了。”
    这两位武林的辈说出话未,众人方始知道此人果然是个武功莫测高深的人物,无不骇然!
    公孙宏跟着说道:“武林同道,彼此琢磨,互相印证,亦属寻常。这位朋友盛意拳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若不下场,岂不辜负了这位朋友的一番心意?”仲长统也道:“是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和这位朋友印证一番,我们也乐得开开眼界!”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在两位老能辈怂恿之下,正自跷躇,金逐流忽地说道:“师兄不愿下场,由我替代如何?反正这位朋友也曾说过要指教我的。”
    原来金逐流也看出了那人是遮掩了本来的面目,而且是改变了原来的口音的,是以他也像师兄一样起了疑心,不过他却疑心这人是扶桑岛的人物,甚或可能就是牟宗涛。
    金逐流一来是年轻气盛,二来忍不着好奇心,要想揭开这青袍怪客的身份之谜,是以自告奋勇,替他师兄出场。
    青袍怪客打量了金逐流一眼,说道:“你今日连斗三大高手,精神恐怕未曾完全恢复吧?”
    金逐流道:“咱们点到即止,胜败不论,你若胜过了我,我决不用任何藉口掩饰败绩,向你低头认输便是。”
    要知金逐流在日间曾与牟宗涛见过高低,那时他刚在激战之后,尚自可以勉强打成平手,如今他的气刀已恢复了八成,当然是有恃无恐了。“纵许这人真的是牟宗涛,找不用玄铁宝剑,最少也可以和他斗到二百招开外,未必就会输给了他。”全逐流心想。
    青袍怪客微微一笑,说道:“你勇气可嘉,但我却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我本来想看看你们两人的本领,你们就一齐上吧,也省得我多费功夫!”
    此言一出,人人都是给他吓了一跳,秦冲忍不住叫道:“你们听听,大下竟有这样狂妄之人!”青袍怪客淡淡说道:“这句话你待我输了再说也还不迟。此际未分输赢,怎见得我是狂妄?”
    金逐流也是又惊又气,说道:“你单独一个,要斗我们两人?”青袍怪客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有什么稀奇?”
    金逐流心道:“这人想必是个疯子!”不料心念未已,忽听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说道:“师弟,恭敬不如从命。多蒙这位老前辈看得起你我,咱们理该奉陪!”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忽然说出这个话来,众人不禁又是大为惊诧。要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许多年来,都未曾有过与人单打独斗的事了,如今反转过来,他却愿意和师弟联手斗这青袍怪客,当然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还有一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一直是谦下自持,不愿和这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为什么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师兄何以突然改变主意,金逐流也是猜想不透,但他知道师兄素来稳重,心想:“师兄既然不顾身份,莫非这人真的是有惊世绝学,连我也还未曾看透。”
    青袍怪客道:“到底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爽快,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早已有人搬开桌倚,腾出一块空地。青袍怪客走进场心,当中一站,抱拳微笑。
    金逐流气往上冲,想道:“这人也未免太自大了。”当下便要立即过去和他动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忽地将他一拉,与他并肩站在下首。这是把对方当作前辈,不敢站在平等地位和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意思。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把师弟拉在下首,不敢以平辈自居,对那人的尊崇可说是已到了极点。众人不禁又是大为惊讶。要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年纪虽然不过四十多岁,但以辈份而言,中原各大门派,任何一位名宿,最多也只能与他平辈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众人都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为人谦虚,但总觉得这样的谦虚也未免太过份了。
    金逐流不敢违背师兄,忍住气在下首立足,抱拳说道:“好啦,我们师兄弟遵命奉陪,这就请老前辈赐招吧!”口中说的是“老前辈”三字,但语气已是不甚恭敬了。
    青袍怪客侧目斜视,说道:“你的玄铁宝剑呢,为什么不亮出来!”
    金逐流冷笑道:“你要空手和我的玄铁宝剑较量?”
    青袍怪客道:“不错,我听说玄铁宝剑是天下威力最强的兵器,我想见识见识!”金逐流冷冷说道:“可是我的剑上却是不长眼睛的!”青袍怪客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剑上不长眼睛,我的脸上却是有长眼睛的。你放心吧,玄铁宝剑虽然厉害,要想伤我,只怕也还不是那么容易!”
    秦冲躲在人丛里忍不住嘀咕道:“这人不是疯子,就是想要自己找死了!”这话正是人人心中想说的话,连公孙宏和仲长统这两位武林前辈,虽然看出了青袍怪客身怀绝技,也觉得他未免太过狂妄。但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面色却是越发沉重,而且眉头紧皱,若有所思。众人越发惊疑不定。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弟,既然这位前辈要你用玄铁宝剑,想必是要指教你几路剑法,机缘不可错过,你就应该谦虚领教!”
    金逐流想道:“你既然这样狂妄,没办法,我也只好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了。”心中生气,貌作恭敬地应了一个“是”字,当下就拔出了玄铁宝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请前辈赐招。”青袍怪客道:“你们要我指教,先得抖露两手给我瞧瞧呀!”众人听了,无不摇头,想道:“真是三分颜色上天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越客气,他就越不客气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是!”使了一招天山派的“请手式”,双掌合计,向那人击去,定是晚辈和长辈过招,表示尊敬对方的开首招式,但虽然是一招“请手式”,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手中使出,威力之大,却是可以裂石开碑,武功稍差一点的,恐怕都会筋断骨折。公孙宏看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这一出手已是用了八成以上的功力,绝非手下留情,心里想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这一招请手式只怕我也禁受不起,且看这厮如何应付?”
    心念未已,只见青袍怪客随手一拔,根本就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但奇怪的是,他只是这么随手一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拳头竟然给他拨开,而且还似有点禁不起的样子,身形晃了一晃。
    公孙宏与仲长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奇怪!”
    这两位武林前辈都觉得奇怪,众人当然更是大惊失色了,但因他们没有这两位武林前辈的眼力,看不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确是输了一招,许多人仍是不免如此想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乃是谦谦君子,倘若见面一招,就把对方击倒,未免有失君子之道。对,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有意让他一招。
    金逐流全神注视对方路数,倒没有怎样留意师兄。不料对方使的根本不是什么招数,而他的师兄已是退了下来。金逐流看不清楚师兄因何落败,不觉也是莫名其妙,不知师兄是真的输招还是有意让招?心里想道:“待我试他一试。”当下使出天罗步法,倏地欺身直进,左掌划了一道圆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向对方的胸膛击去。
    金逐流这一掌已是用了九成有多的力道,满以为即使不能击倒对方,至少也可以试出对方的深浅,哪知对方扬起手掌,斜斜一挥,指尖轻轻的在金逐流的掌缘擦过,金逐流那股极为刚猛的力道,竟然给他拨得转了一个方向,登时化解于无形。
    金逐流一点也没有感到对方运劲反击,对方的深浅如何,当然他也是试探不出的了。
    青袍怪客随手化解了金逐流的攻招,淡淡说道:“大须弥掌式讲究的是纯正和平,你用的这股猛劲,恐怕不大对吧?”
    大须弥掌式乃是天山派祖师凌未风所创,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遗三十年前从天山派前任掌门唐晓澜那里学来,又再加以增益,变化的奥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在天下各派掌法之中堪称第一。讲得这套掌法的,只是寥寥几位武林前辈而已。
    如今这青袍怪客不但识得这套掌法,而且还能指出金逐流的缺点,金逐流纵然少年气盛,也不禁大吃一惊,暗暗佩服。
    可是他虽然佩服对方的见识高明,未曾试出对方深浅,究竟尚未完全心服。青袍怪客好似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你的玄铁宝剑还未用呢,放心刺过来吧!”
    金逐流刚才不敢用剑,乃是因为还有几分顾忌,恐怕误伤对方。此际已知道这青袍怪客的武功深不可测,当然是不敢再客气了。当下说道:“多谢指教!”玄铁宝剑扬空一闪,唰的就是一招“大漠孤烟”,笔直的向对方刺去!
    青袍怪客赞道:“这一招还算使得不错!”金逐流这招“大漠孤烟”乃是一招凌厉非常的上乘剑法,多少剑术名家梦寐以求,尚未能达到他的造诣,不料只落得“还算不错”的四字评语!青袍怪客的“称赞”完全是一副长辈奖励后辈的语气,众人听了,都不服气。
    可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见金逐流一剑刺到对方面前,青抱怪客“不错”二字刚刚吐出,倏地就是一个转身,衣袖轻轻的一拂一带,金逐流的玄铁宝剑竟然歪过一边。青袍怪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袖中,严格来说根本还没“出手”,就把他这一招凌厉非常的上乘剑法化解了。而且他的衣袖上连一个小孔都没有。众人方始大吃一惊,知道这青袍怪客果然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金逐流的吃惊比众人更甚,要知他的玄铁宝剑重达一百多斤,衣袖却是又轻又软之物,只是这么轻轻一拂,就能把金逐流以玄铁宝剑攻出的力道转移,这种功夫正是上乘武学中“四两拨千斤”的绝技!
    金逐流也曾学过这种功夫,可是像这青袍怪客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不仅他是自愧不如,而且是他有生以来,根本就未曾见过的,包括他的父亲和师兄在内。
    金逐流剑掌兼施都未试出对方的深浅,虽然已经心里佩服,但却不肯就此罢休,心里想道:“我败下阵来,连对方是何家何派都不知道,岂非笑话?无论如何,我也是逼名人轶事他露出三招两式才行。”当下再攻上去,叫道:“师兄,人家是要较量咱们二人,你为什么还不上来?”此时他已知道与师兄联手也未必能够取胜,不过,最少可以逼名人轶事得对方“出手”。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接声说道:“不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不必客气,并肩子上吧。你才不过使了请手式,咱们也还没见输赢呢!”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心里自知,其实他已是输了一招。以他的身份,输了一招,本来就应该当众认输的,但因他一来也是忍不住好奇之心,二来也怕师弟吃亏,心想:“万一我猜得不对,我认输不要紧,师弟受了伤我可就对不起师父了。”原来他已想到了一个人,料想这个青袍怪客十九就是这人,但却还不敢完全断定。
    青袍怪客既然有话在先,是让他们二人联手,他刚才单独输了一招,论理也还不能就算输了。于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又再抱拳说道:“请恕晚辈放肆,晚辈不敢说是较量,只是想求前辈指点。”青袍怪客笑道:“你不出手,我如何指点你呀?别罗嗦了,你有些什么本领,快点使出来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恭恭敬敬地应了一个“是”字,双掌就向那青袍怪客打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双掌齐出,金逐流也是剑掌兼施,师兄弟左右夹攻,那青袍怪客只有一双手,“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无论如何神妙,也决不能同时化解他们的招数。金逐流心里想道:“好,看你还能够不露出本门的武功么。”金逐流通晓正邪各派的武功,心想此人露出一招半式,我就不难知道他的来历。
    青袍怪客赞道:“到底是师兄高明得多,这大须弥掌式差不多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武功久已被武林公认天下第一,这一式大须弥掌更是他武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所在,不料在青袍怪客口中,也只不过落得个“差不多”的三字评语。
    掌风剑影之中只见青袍怪客仍是不慌不忙地轻轻一拨,金逐流的玄铁宝剑首先攻到,宝剑给他拨得突然转了方向,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师兄刺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双掌改劈为推,一股劈空掌力把玄铁宝剑荡开。师兄弟不约而同地各自斜窜三步。
    这一招青袍怪客用的手法更是出人意外的神妙,不仅是“四两拨千斤”,而且是借力打力,利用了金逐流的玄铁宝剑来对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他本身的真实本领仍是丝毫未露。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二人左右分开,青袍怪客并没乘机进击,反而定下身形,说道:“再来,再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你这一式大须弥掌稍嫌出手快些,慢一点更好!”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多承前辈指教!弟子可不敢当大侠之称。”青袍怪客笑道:“这你倒不必客气,我不是称赞你的武功,我是称赞你的行事,你的行事并不愧于‘大侠’二字!”
    师兄弟退而复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全神贯注地使出大须弥掌式,那一丝不苟的神气就像在师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技之时练给师父看似的。青袍怪客随手化解,一面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金逐流道:“我们的本领都已拿出来了,请老前辈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吧!”他见师兄对此人如此恭敬,不觉也是起了疑心,说出话来,也就不敢不恭敬了。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说道:“我会的只是最寻常的功夫,其实你不见也会识的。你既然定要见识,那就让你见识吧。”
    笑声中青袍怪客煞有其事的立了一个门户,沉腰坐马,一拳捣出,逼名人轶事退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一掌斜飞,格开了金逐流。才使了两招,众人诧异的窃窃私议之名人轶事声已是此起彼落,“咦,这不是四平拳吗?”“奇怪,他怎会使出这种普通的拳法对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
    原来青袍怪客使的“四平拳”正是最寻常不过的拳法。
    这套“四平拳”乃是最普通的入门拳脚功夫,也是当时最流行的一套拳术,但却为武学高手所看不起的。一般二三流的拳师,给弟子启蒙,教的就大都是这一套“四平拳。”
    青袍怪客胆敢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师兄弟挑战,而且未曾真正“出手”,就占了上风,谁都以为他一定有惊人的技业,一出手就不知是如何神奇奥妙的拳术了。哪知他使出来竟然是一套平平无奇的“四平拳”,众人都是不禁啧啧称异。
    不料这一套大家都瞧不起的“四平拳”,在青袍怪客手中使出,却竟然令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和金逐流都似乎有点难以应付。众人不禁又是大为惊愕。
    “四平拳”就是“四平拳”,青袍怪客并没加上任何变化,打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众人见惯的认为粗浅不堪的“四平拳”。可是说也奇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使出了奥妙无穷的大须弥掌式,金逐流以玄铁宝剑使出了凌厉非常的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竟然一点也奈何他不得,而且还给他逼名人轶事得只有招架的份儿。但见他信手一拳地打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就要双掌齐出,方能抵挡得住,随手一掌,向金逐流劈去,金逐流就要连忙闪避,众人看了都是莫名其妙。
    公孙宏看了一会,不觉大大吃惊,悄悄对仲长统道:“这人的功夫端的已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老叫化,你可看得出这人的来历么。”仲长统道:“看来这人不论是任何普通的拳术,他只须信手拈来,就可以发挥无穷威力。金世遗当年在嵩山少林寺大败孟神通之时,也似乎没有他这样的武学造诣。”
    除了公孙宏与仲长统之外,人人都是看得莫名其妙。他们根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二人的性格猜测,还以为金逐流是有心戏弄,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则是故意让招。哪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二人的确是“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此时心中都在暗暗叫苦。
    原来这人使的虽然是一套再也寻常不过的“四平拳”,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二人的每招每式,却似乎全部在他意料之中。比如说金逐流一剑刺他左肩,他随便迈上一步,打出来的一拳就刚好是攻向金逐流的“空门”,令得金逐流非要闪避不可,对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也是一样,每一招都是制敌机先,攻敌之所必救。可是他的拳法步法,却又丝毫没有特异之处,的的确确是粗浅不堪的“四平拳”。
    金逐流本以为除非他不出手,一出手就能看出他的门派的,哪知他使出了“四平拳”,“四平拳”既然人人会使,金逐流又焉能看出他的来历?
    金逐流不由得心中烦躁,暗自想道:“我们师兄弟败给人家,连人家的边儿都未摸着,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蓦地一声长啸。使出了一招古怪之极的剑法,玄铁宝剑横空一划,剑尖伸缩不定,如封似闭,若守若攻。
    在场观战的将近千人,各派的剑术都有人知晓,但却无人识得金逐流使的这一招是什么剑法。
    原来是金逐流一半偷来,一半是自创的新招。是从幸宗涛所使的扶桑岛独门剑法中变化出来的。
    金逐流聪明绝顶,日间和牟宗涛比武之时,牟宗涛所使的那些奇诡绝伦的招数,他虽然未能全部领悟,但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十几招剑法,他已是牢牢地记在心中。
    牟宗涛是用一把折扇当作判官笔和五行剑使的,折扇是份量极轻的东西,牟宗涛以扇代剑之时,使出的剑招讲究的是“神似”而非“形似”,唯其“神似”,因此就特别难以捉摸。好在金逐流悟性极高,剑术上又有极深厚的基础,比武过后,仔细琢磨,这才能够心领神会。但如今金逐流是用玄铁重剑使出对方的招数,当然不可能与牟宗涛用折扇使出的招数一模一样,倘若“依样画葫芦”的话,那就必定是弄巧成拙了,故此他必须加以变化,保存对方剑法的神髓而自创新招。
    金逐流用这样一招古怪的剑法对付青袍怪客,也是有他的用意的,青袍怪客武功高明之极,这一招剑法虽然奥妙,但要胜他,金逐流自己也知道这是妄想。不过,金逐流的用意倒不是在于胜他,而是希望试探出对方的本门家数。
    金逐流起初疑心这青袍怪客是牟宗涛,后来一看不像,但仍然疑心他是扶桑岛的高手。因为中原各派的武杯人物,委实找不到一个有青袍怪客这般本领的人,而扶桑岛虬髯客这一脉所传的武功,据牟宗涛之言,后来演变成三个支派,牟宗涛所得的先祖所传尚未到十分之一,焉知没有比牟宗涛更强的高手。
    不论武学如何高明之士,突然遇到本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招数,十居八九,一定会用本门的招数化解的,因为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金逐流这一招使出:青袍怪客好像有点惊异的样子,微微“噫”了一声。金逐流暗暗欢喜,心里想道:“好,这一下子,看你还能不露原形么。”
    哪知青袍怪客虽然诧异得“噫”了一声,但在金逐流的剑招攻到之时,他仍然是用一招平平无奇的“四平拳”就把金逐流这招别出心裁的剑法化解了。
    金逐流大为失望,突然心念一动,在失望之中又找到了希望。
    原来当金逐流以家传武功与这青袍怪客对敌之时,青袍怪客以“四平拳”随手化解,毫不费刀。如今金逐流用这一招新创的剑法,虽然他也一样的用“四平拳”随手化解,并不费力。但金逐流却看得出来,他已是稍微多用了一点神。
    金逐流连忙向师兄抛了一个眼色。随即连续使出一半偷学,一半自创的新招,暴风骤雨般向那青袍怪客攻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心里暗暗好笑:“师弟忒也好胜,好在对方并无恶意,否则如此完全不顾防御的进攻,碰上这样高明的对手,不给对方伤了才怪!”但为了不让师弟失望,同时也是为了恐防自己所料不中,万一师弟受伤的话,这可不是当耍的。因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虽然心里早已服输,仍然不得不与金逐流紧密配合,催紧掌力,尽其所能的与金逐流联手。
    金逐流一口气攻了十多招,众人正在看得眼花缭乱,忽听得“当”的一声,金逐流的玄铁宝剑脱手坠地,人也跌出了一丈开外!原来在他攻到第十三招之时,竟然不顾危险,直欺到青袍怪客的身前,给青袍怪客在他虎口一弹,玄铁宝剑登时脱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大吃一惊,不知师弟伤得如何,正要跑过去想要扶他起来,不料金逐流已是自己跳了起来,叫道:“爹爹,原来是你和孩儿开这玩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大喜说道:“师父,果然是你!”连忙跪下磕头。
    青袍怪客哈哈笑道:“海天,你很不错呀,功夫的确是长进了许多了。”一抹脸孔,除下了人皮名人轶事面具,露出庐山真相,果然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的师父金世遗。金世遗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但因内功深湛,驻颜有术,望之仍似四十多岁的儒生。老一辈见过金世遗的人全都认得。
    仲长统大笑道:“我也是老糊涂了,早应该想到是你的。但想不到你这喜欢开玩笑的脾气仍是和当年一模一样,丝毫未改。怎么和徒弟、儿子也开起玩笑来了?”
    金世遗笑道:“我不是这样试一试他们,焉能知道他们背了我有没有偷懒。哼,说起来我还得怪你呢!”
    仲长统道:“咦,你自己教训徒弟,怎么怪起我来了?”
    金世遗道:“你们做长辈的把他们捧成了天下第一,我若不挫折挫折他们,岂不是要助长他们的骄气了?”
    仲长统道:“哈,你有这样的好徒弟,难道还不满意么?”
    金世遗道:“我对海天无话可说,他的功夫练得不错还在其上,难得的是他这一份谦虚。逐流,你比起师兄来可就差得远,武功固然不及师兄沉稳,涵养更是不及帅兄。你应该好好的向师兄学学。”
    仲长统笑道:“金大侠,这可就有点不公平了。令郎的功力虽然不及师兄,但他自创的新招,却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绝伦,人所难能!功夫不及师兄,这也是年纪还轻的缘故。”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不错。师弟的聪明我是望尘莫及。若不是他叫出来,我还不知道是你老人家呢。”其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也早已怀疑青袍怪客乃是师父的了。不过首先识破金世遗的却的确是金逐流。
    金世遗道:“可惜他的聪明却不用在正道上,海天,你也给他骗过了。你以为他是从我的武功识破我的么?哼,他是拿姬晓风教他的那套本领,在我的身上施展了。我罚他跌一跤。还算便宜他呢。”
    原来金逐流是在欺身进扑之际,在青袍怪客身上偷了一样东西,这才知道是他的父亲的。
    仲长统哈哈大笑,说道:“金大侠,原来你是输了一招给儿子,心里不服气,这才教训他的。哈哈,依我看来,妙手空空的本事,只要用得其当,那也是好得很呀!”
    公孙宏笑道:“金大侠,有你回来,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令徒令郎应当是要让给你了。”众人听了这话都笑起来。
    金世遗忽地正色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没有能人?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乱说的。你们以为我就是天下第一,错了,错了!”
    仲长统以为他是又开玩笑,说道:“我以为你的脾气丝毫未改,原来也有一点变了。从来你可没有这样谦虚的啊,这是跟你徒弟学的吗?”
    金世遗道:“从前我是不识天下之大,如今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瞒你说,昨天我和人家斗剑,就栽了一个老大的筋斗!”
    仲长统见他神情不似说笑,大为诧异,说道:“我不信天下还有谁能够在剑法上赢得你的一招。”
    金世遗道:“你不信么?逐流,把你从我身上偷了去的寒玉戒指拿出来!”
    金逐流满面通红地拿出了寒玉戒指,金世遗接了过来,指给仲长统看道:“你们仔细看看,戒指上是不是有一条裂痕?”公孙宏是个剑术大行家,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这可是剑痕么。”正是:
    海外异人履中土,千年绝学放光芒。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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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侠骨丹心·第四十九回海外归来求秘笈华山巧遇试奇招
    这女子说的话似赞似讽,牟宗涛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两口子就并肩子上吧!”话犹未了,忽见彩虹耀目,猎猎生风,原来这女子已经解下了束腰的红绸带当作武器使用,倏地就向牟宗涛卷来。
    牟宗涛挥扇一拨,只听得“啪”一声响,折扇拨开绸带,竟似触着硬物一般,感觉得到对方的劲力。牟宗涛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女子的内功非正非邪,好生怪异,居然能够将一条绸带贯以真力,委实是不可小觑了。”
    牟宗涛刚才和那男子单打独斗,稍微占点上风,待到他们夫妇联手,攻守登时易势,可就感到应付为难了。
    对方夫妇二人,一个与牟宗涛近身缠斗,双掌盘旋飞舞,按拍擒拿,掌指劈戳之处,处处不离牟宗涛的要害穴道。一个在二丈开外挥舞绸带打来,卷刺走钻,招数更是虚实莫测,古怪之极。
    那男子所发的掌力互为牵引,牟宗涛倘若与他单打独斗,可以用千斤坠的重身法应付,但如今有那女的从旁夹攻,那条绸带轻灵翔动,矫若游龙,若然定着身形,难能应付,牟宗涛只好随机应变,倏进倏退,忽守忽攻,好不容易应付了三五十招,饶他内功深厚,不觉也是满头大汗。
    那男的冷冷说道:“我看阁下这扶桑岛的武功也并非怎么了得呀。”那女的道:“什么扶桑岛的武功,我看他根本是假冒的。扶桑七子的本领哪一个都比他强,那才是真的。”那男的道:“不错,咱们将他擒下,可得好好地拷问一顿。问他为什么要冒名行骗。”这两夫妇分明已经知道牟宗涛是扶桑一派,却故意一唱一和,想把牟宗涛激怒;同时也是想给自己找个藉口,才好把牟宗涛当作敌人。
    牟宗涛沉住了气,暗自思量:“这两夫妻显然是心怀恶意,要向我下毒手的了。我还和他们客气作甚?打他们不过,也得拼个两败俱伤。”
    那男的见牟宗涛突然奋不顾身地猛扑,倒也不禁吃了一惊,喝道:“你这小子不想活啦!”牟宗涛大喝道:“教你见识扶桑岛的武功!”折扇倏地一张一开,朝那里的面门一拨,牵引对方的视线,扇头一指,立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对方的三处穴道,两处麻穴,一处死穴。
    那女的如何容得牟宗涛向她丈大施展杀手?绸带矫若游龙,竟然使出了小花槍的招数,向牟宗涛的双眼刺来。牟宗涛张口一咬,折扇仍然向那男的点去。不料那女的绸带使得实在奇幻无比,牟宗涛一咬,竟是未能咬着。
    不过那女子的绸带也未能刺着牟宗涛的眼睛,而是触及他的鼻尖,人中是身体最敏感的地方之一,牟宗涛打了一个喷嚏,真气泄了几分。
    牟宗涛这一招是攻向那男子的三处穴道的,其中一处乃是死穴,那男子横掌护着死穴,另一处麻穴却给牟宗涛用重手法点个正着。
    可是牟宗涛由于真气泄了几分,给他掌力一震,少陽经脉亦已受了微伤,不堪再战了。
    那女的见丈夫疾退两步之后,突然呆若木鸡,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将他扶稳,问道:“你怎么啦?”牟宗涛趁此时机,早已逃之夭夭。
    那男的自行解了穴道,说道:“没什么,可惜给这小子跑了。”那女的道:“谅他跑得未远,咱们追吧!”此时牟宗涛已经跑过了山坳,这几句话随风飘来,隐约可闻。牟宗涛也是不禁暗暗吃惊:“我用重手法点了他的麻穴,他居然能够马上通解。倘若给他追上,我可就要大大的糟糕了!”
    其实那男的虽然能够自行解穴,但还是不能够马上施展轻功的。而且此处距离徂徕山不远,他还得提防给邙山派前往徂徕山的高手撞上,是以他的妻子虽然还想去追,他却是不能不有所顾忌,必须劝止妻子了。
    且说金世遗听了牟宗涛所说的遭遇,说道:“据我所知,三十年前,有个阿刺伯的武学大师名唤提摩达多,曾与天山唐老掌门比赛攀登珠穆朗玛峰,结果遇到雪崩而亡。此人练有陰掌的功夫,听你所说,你所碰到的这对夫妇,那男的能够发出刚柔兼济的掌力,很可能就是提摩达多在中士的传人。”
    说至此处,金世遗喟然叹道:“这许多武学高手,聚集中原,却给清廷网罗了去,只怕武林从此更多事了。”
    牟宗涛心中一动,想道:“倘若只是那夫妇二人,金大侠不会用上‘许多’。莫非金大侠所揩的那许多武学高手,也包括‘扶桑七子’在内?”
    牟宗涛正要动问,只听得金世遗已先说道:“牟先生,你可知道那两夫妇为何要把你当作敌人吗?”
    牟宗涛道:“晚辈正是想不通其中的缘故,请金大侠指教。”
    金世遗道:“说出来你不要伤心,我已碰上你的同门了,他们就是那两夫妇所说的扶桑七子了!”
    牟宗涛大吃一惊、已经猜到了几分,颤声问道:“金大侠是在哪里碰上的?”金世遗道:“就是在小徒家中!”
    牟宗涛虽然早已料到几分,但认金世遗口中得到证实,仍是不禁骇然失色,说道:“原来他们就是欧陽坚所说的那个什么萨总管请来的‘高手”竟然跑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侠家里去捣乱么?”
    金世遗尚未知道欧陽坚的事情,仲长统和他说了,金世遗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正是这样。不仅他们,连你碰见的那对夫妇,也是和他们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
    当下金世遗把昨晚与那七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经过,特地为牟宗涛再说一遍,并且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牟宗涛听了,做声不得。
    要知牟宗涛乃是一心一意跑到中原来寻访同门,希望能够复兴本派、重光门户的。却不料他的同门竟然投靠了朝廷,还与他所景仰的金大侠为敌,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金世遗安慰他道:“说不定他也是和你一样,从海外初到中原,对中原的局势太过隔膜,一时尚未分得清是非黑白,以致受了萨福鼎的笼络。如果你劝得他们及早回到正路来,这倒是功德无量呢!
    牟宗涛道:“但愿如此。我也是想找着他们再说。”
    金世遗道:“如果他们执迷不悟,反颜相向,那时你岂不是自投罗网?此事还当三思而行。”
    牟宗涛道:“我们扶桑一派,先祖订下的戒律,是决不许戏害同门的。我想他们纵然误入歧途,这同门之情,总该还有吧?”
    仲长统摇了摇头,说道:“老叫化见事见得多了,一个人如果利禄熏心,恐怕六亲都不认呢,不管你是什么同门不同门了。”
    金世遗笑道:“仲帮主,你看人偏重于看他坏的一面,我少年之时也是如此的。其实坏到底的人固然不是没有,但更多的例子却是也有好的一面的。比如我的师父毒龙尊者就是如此。所以佛家说要普渡众生,儒家说要与人为善,都是同一个意思在这点上,我们是同意‘人之初,性本善’的说法的。”
    仲长统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老叫化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依我看来‘人之初,性本善’的说法实是不能成立。人有各种各样的人,叫化子的儿子和做大官的儿子就决不一样,什么‘性善,性恶’根本就是糊涂的说法了。”
    金世遗听了,也觉有理,但却笑道:“那人性难道就不会改吗?例如吕四娘也是书香世家,她也不是你们丐帮的好朋友吗?这又该怎么说呢?”
    仲长统道:“那是因为清廷抄了她的家,她不能够安安静静的在家里读书做才女了,这才逼名人轶事上梁山,和我们这一类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的。”
    金世遗最尊敬吕四娘,听了心中还是不服。不过仲长统说的也是事实,金世遗一时无言可对,只可说道:“即使没有她爹爹这宗案件,我相信吕四娘也决不会在家里当小姐,终必要成为一代女侠的。”
    仲长统道:“或许如此,但总有它的原因。无论如何,我不相信一个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有条一种人性。”
    公孙宏笑道:“你们似乎说的都很有理由,我却是越听越糊涂了。还是回到正题来吧。”对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没有好好想过,也弄不清楚谁是谁非,因此只好劝他们暂停争论。不过,听了他们双方的理由,对大家也都有点启发。
    金世遗一笑说道:“不错,从牟先生的事情一扯扯到了什么性善性恶,又扯又扯到了吕四娘身上,这真是离题万丈了。牟先生,咱们刚才说到哪里?”
    牟宗涛道:“仲帮主担心他们不顾同门之义,加害于我。”
    金世遗道:“那你打算如何?”
    牟宗涛道:“我还是打算去找他们,就只怕找他们不着。”
    金世遗道:“他们若是上了萨福鼎的圈套,当了他门客的话,你到京中,一定可以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金世遗想了一想,接着又道:“能够动得他们回头固然最好,但仲帮主的担心也不是过虑,应该有个防备才对,这样吧,我和你一同上京。”
    牟宗涛喜出望外,说道:“不敢劳烦金大侠。”
    金世遗道:“我并不是单单为了你的事情,我二十年没有回过中原,正想藉着上京之便,探访我的几位老朋友。到了京城,你可以用易容丹变化面貌去找他们,以免给那两夫妇认出,一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我自会见机而行。”
    有金世遗相伴,等于是身边多了一个,可以保得万无一失的保镖,牟宗涛自是大喜过望,当下与金世遗约好了在北京相会的日期地点,便即告辞。
    牟宗涛走后,金世遗问起二十年来武林的变化和抗清的情况。金逐流道:“好教爹爹得知,你的老朋友竺尚父已经做了西北义军的首领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还有小金川方面的义军首领萧志远也是一位好汉,不过,他是师父离开中原之后才出道的,你老人家恐怕还未知道吧?”
    全世遗大为欢喜,说道:“二十年间,出了这许多武林新秀,当真是可喜可贺,更难得的是老朋友们也都是宝刀未老,正在于着轰轰烈烈的事业。”
    金逐流道:“竺老前辈虽然放弃了西昌,但己在大凉山中建立了抗清的基业,根基是扎得更深了。慕华师侄正在那里做他的军帅呢。”
    叶冲霄笑道:“他年纪轻轻,懂得做什么军帅?”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道:“慕华很是不错,讲到行军用兵之道,我这个做师父的还远远不如他呢!四年前,他率领一支义军,解小金川之围,各路英雄,无不佩服。”
    金世遗道,“冲霄,恭喜你有如此佳儿。逐流,你的辈份虽然是师叔,可还要好好的向你这位师侄学学呢!我看你的功夫虽然有些增进,但却还像顽皮的小儿,怎配做慕华的师叔?”仲长统笑道:“金大侠,你少年的时候,恐怕比你的儿子还更顽皮吧。”金逐流扮了个鬼脸,应了一个“是”字。
    叶冲霄掩不住内心的欢喜,说道:“金大侠太过夸奖他了。这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师兄教导之功。”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谦虚了几句,说道:“清廷把大凉山和小金川两地的义军当作眼中钉,现在正在陰谋对付竺老前辈。”当下把刚才从封子超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师父。
    金世遗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该早日动身。”
    金逐流道:“孩儿正想明白动身。”
    秦元浩道:“我们也要回去复命,正好给你带路。竺老前辈这支义军已经转移到密林深处,外人是很难找到的。”他所说的“我们”,当然是包括封妙嫦在内。他们是早已在大凉山成了婚的。封子超很是欢喜,说道:“嫦儿,但愿你们早日成功回来。我这一生走错了路,只有希望你们替我稍赎罪过了。”
    史红英早已和金逐流说好了一同去的,但在未来的公婆面前,却是不好意思出口。
    李敦知道她的心意,说道:“史帮主,你放心和金大侠同去,帮中之事,有我料理,还有公孙舵主的照顾,想不至于出什么岔子的。”
    厉南星和公孙燕也很想回到大凉山中和朋友们聚会,但因天魔教的余事未了,只好拜托金逐流先去知会一声。
    金世遗想了一想,忽地笑道:“逐流,你和史姑娘名份未定,一路同行,恐有不便。不如你们就先行订了婚吧,待你从青海回来,我再到小金川主持你们的婚礼。”
    众人轰然叫好,史红英满怀欢悦,颊晕轻红,低下了头。
    谷之华解下了“霜华剑”,说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传家之宝,现在我给你当作聘物,也当作我的见面礼吧。”
    “霜华剑”是吕四娘当年所用的宝剑,雍正皇帝就是给这柄宝剑杀的,是一把非常出名的宝剑。仲长统笑道:“到底是婆婆疼媳妇多些,这把宝剑,她连儿子都舍不得给的。”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却笑道:“师弟有了玄铁宝剑,史弟妹也该有一把足以匹敌的宝剑才对。要不然岂不是要给他欺负。”叶谷中莲道:“师弟怎么会欺负史姑娘,你这话就先说得不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一向不肯言笑的,此时为了讨师父师母的欢心,破例说起笑来,众人无不跟着大笑。
    金世遗给他们主持了简单而又庄重的订婚的仪式,当晚重开筵席,群雄闹酒,一直闹到天光。
    金逐流、史红英与秦元浩、封妙嫦两对小夫妻,天一亮也就与群雄告别,前往大凉山了。
    一对是已经成了亲的夫妇,一对是刚刚订了婚的情人,路上自是有不少的睛天风光,不去细表。
    这一日经过华山脚下,正是将近黄昏的时分。仰望高耸云霄的华山,只见那秀丽多彩的群峰,拥着茫茫滚动的云海,披着灿烂跳荡的流霞,在金色的夕陽中,赫巍巍擎天压地,说不尽的庄严气象,峭拔雄姿。秦元浩从未到过华山,不由得赞道:“古人说五岳名瓜首推西岳,当真是名不虚传。”
    金逐流在名山脚下,也禁个住逸兴遥飞。说道:“我倒是到过两次华山,可惜都是匆匆来去,无暇一游。今晚咱们反正是要找宿头,不如就到清风观住一晚吧。漱石道人不幸身死,咱们也该去他的灵前上一灶香的。”
    漱石道人是给陽浩假冒天魔教教主厉南星之名害死的,史红笑英想起了这件事情,也是很觉难过,说道:“不错,咱们那日无暇送葬,今日理该吊唁,不过恐怕还是没有时间去游览华山了。”
    金逐流笑道:“‘召晓太华俯咸京,天外三峰削不成。太华峰头玉井迈,花开十丈藕如船。’这些古人描写华山的诗句,能不令人心向往之!三过华山,不识华山真面目,那也是一件憾事啊!咱们以后每天多走一程,明日痛痛快快游一天山吧。”
    史红英笑道:“你用古人的诗句,把我也说得心动了。不过,还是游半天吧,留一些未尽的游兴,以待他日,岂不更佳?”
    金逐流叹道:“你这话说得好,留未尽之情,回无穷之味,这正是人生最美的意境,半天就半天吧。”
    于是一行四众,在晚霞夕照之中攀登华山,道旁怪石奇松,流泉山瀑,注目都是佳景。泰元浩赞道:“未到华山高处已是如入山陰名人轶事道上,令人目不暇接了。”金逐流笑道:“似你这样游览,游个十天半月,恐怕都还不够。快点走吧,要不然半夜敲门,又要害得小道士担惊了。
    到了清风观正是天黑时分。清风观的所在地“莎罗坪”也是华山一处名胜,据说是因为有一株西域种的莎罗树而得名的,金逐流道:“我爹爹说,这株莎罗树还是华山医隐华天风亲手从马萨儿国移植来的呢。莎罗树的树叶有股清香,是可以治病的。可惜漱石道人死后,华山医隐那着手成春的医术在中上早已失传了。”天色已晚,众人只好留待明日观赏,不便去敲门。
    清风观的道士果然甚是吃惊,在门缝用偷瞧,待到看清楚是金逐流之后,方敢开门。
    金逐流道:“那日的事情过后还有恶客来騷扰你们吗?”
    那道士苦笑道:“这倒没有,不过,一次着蛇咬,十年见了草绳都害怕。说来惭愧,我们只是得到家师医术的一点皮毛。至于武功,却是连皮毛都未学到的。”
    金逐流道:“有个好消息可以告慰尊师,尊师之仇,已经有人给他报了。”
    道士大喜道:“多谢金少侠。不知家师的仇人,是否就是那个什么天魔教的教主厉南星。”他只道代他师父报仇的人是金逐流,金逐流自谦,所以不肯自己说出来。
    金逐流笑道:“恰恰相反,给令师报仇的正是厉南星。但他可并不是大魔教的教主。”
    道士大为诧异,问金逐流是怎么一回事。金逐流把陽浩假借厉南星名义,重开香堂,用毒名人轶事药毒功要挟许多小帮会服从他,为了忌惮漱石道人能够治病救人,故而先下手把漱石道人害死。以及后来厉南星怎样揭破他的陰谋,废了他的武功等等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清风观的道士这才明白。
    道士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未报,时辰未到。这话当真说得不错。陽浩这老贼虽然未死,但成了废人,亦足以一解我们心头之恨了。”
    道士引领金、秦等人到灵堂上香之后,便给他们安排住所,两男两女正好分住两间厢房。金逐流与秦元浩抵足同名人轶事眠,大家都不想睡觉。
    两人谈古论今,说得十分高兴,不知不觉,已是将近三更时分。金逐流抬头一看,只见月明如镜,原来这一天正是陰历十六。
    金逐流忽发奇想,说道:“古人秉烛夜游,认为人生乐事。其实烛光如何能比月光?今晚的月色这样好,若登华山之巅,观赏奇景,想必另有一番佳趣,是白天所不能领略的呢。”
    秦元浩笑道:“我倒是想陪你的,但咱们悄悄地溜出去,却如何向她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万一明早不及回来,她们更要担心了。”
    金逐流道:“唤醒她们如何?”
    秦元浩道:“你不想睡觉,人家不要睡吗?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她们也该累了。对不住,我可不能陪你发疯!”
    金逐流笑道:“武当派的秦少侠,一结了婚就怕老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明天我倒想问一问封姑娘,问问她有什么御夫的本领,把你管得服服帖帖?”
    秦元浩笑道:“待你结了婚你就知道了,这位史姑娘比妙嫦厉害得多呢!看你还能不能够像不羁的野马?”
    正说话间,金逐流忽地如有所觉,侧耳细听,秦元浩道:“咦,这是虎啸吧?”原来他们隐隐听得似有一阵啸声。
    金逐流道:“不像是虎啸,倒是像人的啸声。”
    秦元浩道:“三更半夜,有谁上华山发啸?除非他也是像你这样的疯子。”
    金逐流道:“你刚才不也是说想陪我游山么?难道你也是疯子?若是当真有人在此月明之夜,来此名山,呼唤山灵,恐怕还是世外高人呢!”
    秦元浩忽然摇了摇手,说道:“别作声!”他的内功不及金逐流,要静听一会,方始听得较为清楚。
    金逐流见地面有诧色,说道:“怎么样,听清楚了没有?”
    秦元浩道:“咦,的确像是武功高明之士所发的啸声。”此时啸声已止,但山谷间的回声仍是隐隐听闻。
    金逐流道:“拼着受她们明天责怪,我可是非出去会一会这位高人不可了。你不敢陪我,你就待在这里吧。”
    秦元浩好奇心起,一拍胸口说道:“好,我陪你!也不管见不见得这个人,咱们在天亮之前一定回来,好不好?”
    金逐流大为高兴,笑道:“我也不想累你做不成好丈夫,好,依你就是。”
    他们是想瞒着史红英和封妙嫦二人偷偷出去的,不料一打开名人轶事房门,只见她们二人已经是在院子里正朝着他们走来了。
    金逐流又惊又喜,低声说道,“你们也听见了?”史红英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出去看看?”金逐流道:“你有没有这个兴趣?”史红英笑道:“如果没有,我也不来找你了。”金金逐流道:“好,那么咱们悄悄过去,别惊醒了观中的道士。”
    月夜下的华山果然是显得异样的清幽,别有一种朦胧之美。群峰宛似披上了一层薄雾轻纱,白云缭绕,浮沉峰头幽壑之间,构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图画,从莎罗坪出去,引领东望,隐约可见直插云霄的“灵芝石”和“玉女石”,这是华山西座有名的石峰,“灵芝石”上面广大,下面削小,数瓣合抱,好像一朵硕大无比的灵芝。“玉女石”挺拔秀碧,腰间白云围绕,更像一个风姿绰约,翠带飘摇的美人。
    封妙嫦赞叹道:“这玉女石真是好看,真像是巧手雕成的美人。”史红英道:“灵芝石也是奇观。嗯,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华山群峰,许多都是酷似花的形状,纵目一览,就像百花盛开的样子。‘花’‘华’二字是相通的,华山之名为华山,想必是与它的形状似花有关。”
    金逐流笑道:“元浩还怕你们瞌睡,叫我不要惊醒你们呢。”封妙嫦道:“好在红英姐姐听到那个啸声,叫我起来,否则就要错过这一生罕见的奇观。”金逐流笑道:“那么咱们即使碰不上那个人,亦不虚此行了。”
    华山地形极为险峻,只有一条正路可以登山,这是在石壁间开凿出的山路——天险“千尺峰”。这条路长二里许,宽不过二尺,仅可容一人通过。沿途名胜颇多。有石阶二百余级,像一座大梯,重重叠叠扶摇直上,一直伸向云雾缥缈之中。向上看见一线蓝天;左右看见弥漫云气;向下看是幽暗不见底的深谷。封妙嫦、史红英虽然是身有武功的巾帼英雄,走在“千尺幢”之上,也不禁有点心惊肉跳。
    金逐流道:“人称‘华山自古一条路’今日身历其景,果然是名下无虚,咱们若不是从这条路走,只怕再好的轻功,也是攀不上去。”
    封妙嫦道:“咦,这右壁上还刻有字呢!”金逐流仔细一看,见是“脚踏实地,步步留神”八个大字,笑道:“这就是有名的‘回心石’了。有些人到此,就回心转意,不敢再往前去了。这个字想必是警告来游的人,经此险峡,须得特别小心的。”史红英笑道:“这八个字也正可作为立身处世的座右铭呢。”
    谈话间一阵山风吹过,金逐流隐隐听得似有笑声。金逐流又惊又喜,说道:“不只是一个人,好像有几个人在上面谈笑。咱们赶快上去。”
    史红英道,“且慢欢喜,也还不知是什么人呢?”金逐流笑道:“懂得在月明之夜来游华山的人,哪有是俗子凡夫的道理?一定是世外高人无疑!”
    众人怀着好奇心理,加快脚步,走过了“千尺幢”,只见南北两峰,屹立天边,两旁乃是断崖绝谷,脚下云气弥漫,好像置身子无涯无际的太空,奇险已达极致。金逐流叹道:“古人描写华山的名诗,我还记得几句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伸手摘星斗,吐气接太虚。’如今身临其境,果然是并不欺我!”史红英笑道:“也不免有点夸大吧?你伸手摘个星斗给我看看。”金逐流笑道:“读古人的诗词,哪有这样执着的道理?要领略的不过是他笔下的境界罢了。”
    秦元浩道:“你们不必谈诗论词了,你看,那边真的是有人呢!”
    金逐流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是一条石梁,约有六七丈长,横架于两峰之间,宛如一座云海飞桥,“桥”的那边,有几棵参天的古松,松荫之下,隐约可看到有两个人,似是一男一女。月色朦胧,云气弥漫,古松苍郁,人影隐现。端的似是古人笔下的“空山高士图”。金逐流心里想道:“听刚才谈笑的声音,似乎不止是两个人。且过去看看。”
    史红英见地势奇险,说道:“逐流,小心二些!”金逐流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是什么人。”他只道史红英是怕他失足,恃着轻功高妙,心里还在暗笑史红英胆小。却不知史红英叫他小心提防的是人,在这绝险之地,如果对方不怀好意,突然袭击的话,那可不是当耍的。但史红英也因为尚未知道对方是友是敌,却是不便说出口来。万一对方当真乃是前辈高人,可就不好意思了。
    金逐流飞身一跃,跳上石梁,只见白云朵朵,从眼前飞来,又从脚下滑去,飘飘欲仙,不由得纵声笑道:“快哉,快哉!红英,不用害怕,你也来吧!”笑声未已,只见那两个人已经现出身形,也在向着石梁走过来了。男的三绺长须,女的鬓云高耸,大约都是四十开外的年纪,装束不类尘世中人,果然是山林隐逸。
    金逐流朗声说道:“晚辈金逐流仰慕高贤,特来拜访。”
    话犹未了,忽见那中年男子也是飞身一跃,跳上了石梁,笔直的向金逐流走来,说道:“不敢,原来是金大侠的公子来了。如此多礼,可是叫我担当不起。”
    这条石梁,仅能容得一人通过的,那个人直走过来,竟无闪避之意。
    金逐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此人不怀好意,竟然是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此时金逐流正走到石梁的正中,两旁不能闪避,倘若回头走的话,转身之际,那人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把他推下石粱。而且那人是笔直地撞过来的,金逐流即使脑后长着眼睛,不用转身,便往后退,也是难逃这人的毒手!
    金逐流怒从心中起,冷笑说道:“不敢有劳大驾亲迎,我自己过去就是了!”不退反进,也是笔直地撞过去,心里想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能够把我挤下去!”
    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一撞之下,势必是力强者胜,力弱者败。胜者固然难免受伤,败者则更将性命不保!或者同归于尽,亦有可能!
    在这样情形之下,史红英、秦元浩等人想要援救亦是无计可施,禁不住失声惊呼。
    这人是吃过金世遗的大亏的,看见金逐流毫无惧色的向他撞来,也是不禁心头一凛,暗自想道:“他是金世遗的儿子,武功想必非同小可,我与他硬拼,只怕未必就拼得过他。”
    这人心念一转,立即便煞住身形,淡淡说道,“不敢当。”双掌合什,向着金逐流迎头一揖。
    这一揖,表面看来是向金逐流施礼,其实是一招极厉害的杀手,暗藏着“童子拜观音”的招式。“童于拜观音”本是一招寻常的掌式,但在这人手中使出,却变化得非常巧妙,变成了一招使出意想不到的剑招,指尖代剑,指向了金逐流的丹田要害。而且在他合掌一揖之时,那股掌力也像暗流汹涌一样,向金逐流推压过来。
    金逐流冷笑道:“阁下大多礼了!”双手虚抱。貌作答礼,化出了“拂云手”的招式,一拉一循,登时化解了那人的掌力,那人抬尖刺到,金逐流的柔劲突然变成了金刚掌的刚猛掌力,硬劈过去。那人连忙缩抬,“砰”的一声,与金逐流对了一掌,金逐流借着他的掌力,一个“鹞子翻身”,从他的头顶凌空飞过,到达了石梁的彼方,心中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本来这人的招数掌力都是古怪之极,中土所无的,金逐流幸亏曾见过他这一门的家数,所以才能够从容应付,否则鹿死谁手,殊难逆料。
    那人得以与金逐流同脱险境,也是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当下跟踪过来,说道:“金少侠,好功夫!”
    金逐流道:“你想必是扶桑七子之一了?”那人不禁又是一惊,赞道:“金少侠,好眼力!”心想:“他只接我一招,居然就看出了我的来历,委实是不可小觑了!”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想必是令尊曾对公子言及。我们领教过令尊的绝世武功,今日又得巧遇公子,真是何幸如之!”
    金逐流冷冷说道:“那么你是有心和我较量的了?”
    那人说道:“我是令尊的手下败将,本来不敢在公子的面前献丑,但公子若肯踢教,我倒是很想多个机会见识见识公子家传的绝世无双的剑法。”
    这人说话谦恭,口气却甚狂傲,金逐流少年好胜,刚才又几乎给他挤下石梁,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即使对方不向他挑战,他也是要和对方较量的了。
    金逐流拔出玄铁宝剑,说道:“扶桑岛的剑术,我也正想多点机会见识,请进招吧!”
    这人看见玄铁宝剑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倒是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剑丝毫不露锋芒,必定有些古怪。”当下小心翼翼地使了一招“日出扶桑”,剑尖上指,轻轻抖动。
    这是扶桑派剑术的“起手式”,也是一招试探对方虚实的剑术,极得轻灵翔动之致。金逐流赞了一个“好”字,也不使用什么招式,提起玄铁宝剑便劈下来!
    这人看出玄铁宝剑非同凡品,但却想不到它竟是如此沉重,剑锋尚未接触,已是感到一股大力直压下来。幸亏他用的是试探对方虚实的剑招,一觉不妙,剑尖立即轻轻一点,斜跃三步。
    金逐流这股大力给他卸去了一半,也是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人的内功与牟宗涛不相上下,剑术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只怕还在牟宗涛之上,幸亏我曾经和牟宗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多少知道一点他这一派剑术的诀窍,否则恐怕还当真不易应付呢!”
    这人斜跃三步,横剑反削,又是一招攻守俱妙的剑法,金逐流笑道:“我新创了几个招式,和贵派的剑意,倒似颇有不谋而合之外,请阁下指教。”
    说话之间,金逐流已是唰唰唰的连环三剑,都是从扶桑派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那几招之中变化出来的新招,登时把那个人杀个措手不及,只好连连后退。
    十数招一过,这人越发吃惊,暗自想道:“难道我派的剑谱业已落在他的手上。”要知他所得的本门剑术不过十之三四,如今发觉金逐流使出来的还在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过的剑谱之上,自是不免有此疑心。
    这人的妻子看见丈夫堪堪就要落败,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拔出剑来,便即喝道:“好呀,你这小子偷了我派的剑谱,居然还敢在原主的面前卖弄,快快拿出来吧,否则你可休想我们放过你了。”
    金逐流哈哈笑道:“可笑呀,可笑!”那女人道:“有什么好笑?”金逐流道:“数百年前,贵派是已分为三支,剑谱早已失传,无人得窥全貌的了。你们根本就没有一部完整的剑谱,我又从何处偷来?”
    那汉子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那女人知道:“本派剑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绝伦,你得的纵然只是断简残篇,也足以傲视武林,横行中土的了。可惜你今日碰上我们,偷来的东西总是要归还原主的,我劝你还是不要花言巧语,多方辩解了吧。”
    金逐流本来想把牟宗涛的事情告诉这两夫妇的,但听得他这么一说,不觉心中有气,故意昂首向天,哈哈哈又再大笑三声。
    那女人怒道:“你这小子又有什好笑的了?”
    金逐流道:“我笑你们纵然不是井底之蛙,也是见识有限!”
    做丈大的似乎比妻子有涵养得多,听了金逐流的话,倒是并不动怒,淡淡说道:“金公子何所见而云然,我们是井底蛙,难以自知,倒要请高明指教了。”
    金逐流道:“高明二字,愧不敢当,但据我所知,中土武术,源远流长,即如贵派的始祖虬髯客也是从中土去的。千百年来,中土各家各派能人辈出,纵未必胜于前贤,但推陈之处亦属不少。其博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之处,实非浅学者所能窥其涯岸。你们夸称贵派的剑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绝伦,言下大有蔑视中土之意。依我看来,只怕是所见未广吧?”
    那汉子说道:“公子笑我们见识有限,那么请公子把中土的高明剑法,赐教几招,让我们开开眼界。当真胜得过在下,在下自然心悦诚服。”那女子也插口说道:“是呀,你既夸道中土武学高明,那又何必用我们扶桑派的剑法?”
    金逐流笑道:“实不相瞒,我刚才使的那几招剑法虽然是从贵派剑法中变化出来,但也是我自创的新招,并非贵派原来所有。你们既不相信,我就用家传的几招粗浅剑法,和你印证印证,看看是否输于贵派?”
    那汉子就是曾经用剑划破了金世遗的寒玉戒指的那个人,当时金世遗并不使用兵器,只凭弹指神通的功夫弹飞了他手中的长剑,是以他虽然败在金世遗手上,但对自己的剑法却还颇有自信,并不如何心服,当下想道:“金世遗的剑法号称天下无双,但我未曾见过,不知是真是假,以那日的情形而论,在剑法上我曾赢了他半招,不信他的儿子就能胜得过我?”于是说道:“好,只要你是用你本门的剑法赢得了我,我就拱手臣服!”
    金逐流哈哈笑道:“那也不必如此!”当下把玄铁宝剑挽了一朵剑花,缓缓的向那人刺去。正是:
    剑术通玄臻化境,岂知中土胜扶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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