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丹心小说·在线阅读,侠骨丹心txt——梁羽生

梁羽生侠骨丹心·第五十回柔枝代剑惊神技英美目流波觅故人
    上乘剑术讲究轻灵翔动,那人从来没有见过使剑使得这么慢的,倒是不觉一怔。那女人冷笑道:“这是什么剑法?大哥,这小子看不起你,你还和他客气作甚?”原来他还以为金逐流这样慢吞吞的出剑,乃是故意对他们的轻蔑。
    那男的慎重得多,一点也不敢轻敌,心里想道:“不管他用的是什么剑法。总是小心应付为宜。”当下长剑一指,闪电般的便攻过去!一快一慢,恰好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这人出剑虽快,也并非完全不顾防御的。这一招正是他们扶桑派剑法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所在,招里藏招,式中套式,其中蕴藏着十分复杂的变化。
    这人企图以快制慢,不料剑尖刚伸入金逐流所划的剑圈,这才发觉四面八方都已给金逐流的剑势封住。
    原来金逐流使的正是大须弥剑式中的一招“以静制动”的绝妙剑招!要知任何高明的剑法,也总是难以做到百分之百的攻守兼顾的,既然偏重于攻,就难免会有一定的“空门”,大须弥剑式的决招就是在于以静制动,找对方的弱点。
    幸而这人的招数蕴藏有几个后着,一觉不妙,立刻变招,俨似蜻蜒点水,稍沾即逝,但饶是如此,亦已稍稍吃了点亏,只听得“叮”的一声,那人的长剑已是损了一个缺口。
    金逐流抢了上风,心里却也不禁暗暗佩服对方的剑法了得。要知刚才这一招,他在剑法上虽然制了先机,但他之所以能够把对方的长剑损了一个缺口,那还是仗着玄铁宝剑的威力。否则,倘若是换了一把普通的青钢剑的话,那就仅能夺得先手,稍占上风而已。
    原来扶桑派的剑术其实也不输于金逐流所使的“大须弥剑式”的,但那人吃亏在从来没有见过“大须弥剑式”,而金逐流只见过他这一派的剑术。金逐流悟性极高,针对对方的弱点,把大须弥剑式稍微变化,就变成了对方剑术的克星了。
    那女子见丈夫一个照面,便即吃亏,大惊之下,冷笑说道:“你这小子仗着有一把宝剑,也不见得有什么真实的本领!”金逐流道:“好,把你的剑换给我!”史红英在石梁那面叫道:“不要上她的当!”
    玄铁宝剑是稀世奇珍,金逐流也不放心与她换剑,可是他又甚为好胜,忍受不了那个女子的奚落。说道:“红英,你过来,我和你换剑。”那女子道:“不必如此费事,让我也来领教领教你的剑法好了,你有宝剑,我们多一个人,这也该说是公平的吧。”原来这女子故意奚落金逐流,其实也只是想找个藉口而已。
    金逐流笑道:“公平,公平得很!你们两口子并肩子上吧。”心里想道:“爹爹只凭双掌,打败了扶桑七子,我有玄铁宝剑,料想也无妨。”又想道:“自从我在江湖闯道以来,武功胜过我的虽然碰到不少,但在剑法上胜过我的,却是从未见过。能够与我打成平手的也只有一个牟宗涛而已,难得如今碰到扶桑七子中两个使剑的高手,我倒要试一试能否敌得住他们的联手攻击了。”
    金逐流出于好胜的心理,想要试试自己的实力,那女子却只道他说的乃是反话,不由得满面通红,心里想道:“好,现在让你猖狂,等下就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当下紧咬银牙,唰的一剑就刺过去。
    两人联手,果然大大不同。那女子的长剑划了一个弧形,似守似攻,飘忽不定。金逐流横剑一磕,仍用大须弥剑式以静制动的剑招。那男的长剑一挑,笔直如矢就攻进来。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的一声,男子的长剑给玄铁宝剑荡开,女子的长剑立即便从缺口攻进,登时破了金逐流的大须弥剑式,幸而金逐流家传的“天罗步法”也是武林一绝,一个移形换位,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开了那女子的杀手剑招。饶是如此,衣角已是给剑尖划破了。
    那女子给玄铁宝剑一击,虽未碰个正着,胸口已是如受重压,亦是不禁吃了一惊。抢了先手,不敢让金逐流有反攻的机会,立即以快剑进攻,两夫妻左右夹击,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逼名人轶事得金逐流透不过气来。
    金逐流心头火起,想道:“好,我拼个两败俱伤,不信就不能杀退你们。”剑招一变,也变成了一派进手的招数。使的是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追风剑式是以攻势凌厉见长的剑式,与大须弥剑式之以绵密防御见长,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夫妻都是不觉心中一凛:“中原的剑法果然是不下于本派所传!”两夫妻打了一个眼色,剑法也就跟着变化。
    只见那女子持剑挥舞,好像自己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招式似的,不与金逐流近身缠斗,却在距离一丈之外,左划一个圈圈,右划一个圈圈,斜划一个圈圈,正划一个圆圈,反手挥剑,又是划了一个圈圈,圈里套圈,重重叠叠,好似一波接着一波的奔腾翻卷,套着金逐流的身形。虽然是在一丈开外,但金逐流只要稍一不慎,身上任何一处的要害,都有中剑的可能。
    倘若是单打独斗,这女子的剑法虽然奇怪,金逐流也有办法破她。但金逐流如今是以一敌二,可就有点难于兼顾了。
    女的划出一道道剑圈,套着金逐流的身形,男的便即运剑如风,着着进逼名人轶事。每一剑都是笔直的刺将出去,和那女的每一剑划成圆圈,恰好相反,但却配合得妙到毫巅,教金逐流攻也不得,守也为难。这两人的招式看上简单,其实内中都是藏着十分复杂的变化。
    金逐流全神应付,细察他们剑法的变化,有些是曾经在牟宗涛的剑法中见过的,未见过的也大致可以揣摩得到剑意,但虽然如此,由于对方是双剑合壁,配合得天衣无缝,金逐流纵然料得中对方的后着,也是无法破解。不过,也幸亏金逐流悟性极高,揣摩得到对方的“剑意”,否则只怕更难应付。
    金逐流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思量:“久战下去,我必定吃亏无疑。要拼个两败俱伤,也是不可能的了!”若然是在平地,金逐流还可以施展轻功逃跑,但在这华山绝险之处。后退就是百丈深谷,这两人如何能够容得他安然从石梁走过?既然退无可退,也就唯有咬牙苦战了。
    石梁那边的史红英、秦元浩、封妙媳三人,比金逐流还要着急。秦、封二人日忖本领相差太远,要插手也插不进去,封妙媳心捏着一把冷汗,说道:“金大哥恐怕有点不妙,他们倚多为胜,我们一齐过去和他拼了吧!”秦元浩眉头紧皱,默不作声。他不是害怕强敌,而是怕插不进手,而累得金逐流要照顾自己,那就是帮了倒忙了。
    史红英道:“让我过去,若是不成出们再来。”封妙嫦道:“不,我和你一同过去。我们若都不成,元浩,你回去给金大侠报信。”封妙嫦未尝没有自知之明,但她却不愿意史红英独自冒险,无可奈何之中,只好想出这个办法,好保全秦元浩的一条性命。秦元浩大为感动,史红英也是深深感激她的意气,心里想道:“我若不是和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朋友,真不相信她会是封子超的女儿!”
    秦元浩牙根一咬,说道:“不,你回去向金大侠报信,我和红英姐姐过去。”打算一过去就施展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与对方拼个两败俱伤,决不要金逐流照顾自己。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人冷笑说道:“你们都是自身难保,吵些什么?你们要去自己送死,不如让我成全了你们吧!”
    声到人到,说到“成全”二字,那个人已是一抓向封妙嫦抓下。
    幸而史红英拔剑得快,就在那人一抓抓下之时,史红英已是唰的一剑向他刺去。封妙媳这才躲避得开。定睛一看,却原来是欧陽坚。
    原来欧陽坚家住华山北峰,和清风观距离不远。与金逐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这对夫妇,乃是在他家中作客的。
    欧陽坚自徂徕山铩羽而归,不敢回京复命,躲在家中,再练武功。“扶桑七子”败在金世遗手下,也各自分散。其中一对夫妇来到华山,他们知道欧陽坚是萨福鼎的得力手下,是故特地来找他。
    无巧不巧,恰巧金逐流一行四众,今日也上华山。给他们瞧见。这对夫妇在听得欧陽坚说出了金逐流的身份之后,本来就想找金逐流比试,报复给他父亲击败之仇的,欧陽坚尚未深知这对夫妇的本领,却恐怕他们万一不敌,因此给他们想出了一条诱敌之计。深夜发啸,把金逐流引到华山绝险之处,再施暗算。欧陽坚先躲起来,不让金逐流看见。
    结果在石梁上的暗算虽不成功,但金逐流在这对夫妇联剑夹攻之下,亦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欧陽坚见他们夫妇已经大占上风,喜出望外,于是就按照原来的计划,从密林深处偷偷地钻出来,绕过石梁,来袭击史红英和秦无浩夫妻。
    幸而史红英及时发觉,拔剑得快,这才救了封妙嫦的性命。
    封妙嫦看清楚了是欧陽坚,大怒骂道:“你这贼子害了我父亲还不够吗,又来害我!”
    欧陽坚冷笑道:“你这话应该颠倒过来说才是,你的父亲本来和我闹受萨大人的差遣的,他却中途变南,反而出卖了萨大人的机密,害得我也受了他的拖累,断送了前程,我还要找你的父亲算帐呢!今晚你自投罗网、你们夫妻乖乖的随我上京吧,只要你们说出了竺尚父这支叛军的路藏所在,或许我还对以饶你父亲。”
    封妙媳骂道:“放庇!”一剑刺将过去,欧陽坚哈哈大笑:“你这丫头也配和我动手!”伸手一弹,“铮”的一声,把封妙嫦的青钢剑弹开,秦元浩、史红英双剑开出,堵住了他的追击。
    欧陽坚想拿封妙嫦来将功赎罪,是故并未使出看家本领。但对付史红英可不同了,他知道史红英武功不弱,她和秦元浩联手,自己倘若轻敌,只怕还会折在她的手中。
    史红英的剑法本来就不同凡俗,这个多月来,和金逐流日夕相处,更是越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一连几次杀手招数,杀得欧陽坚步步后退。
    但欧陽坚退出了几步之后,暗运玄功,亦已作好了准备,一声冷笑,喝道:“你们三个人都跑不了!”
    欧陽坚一掌拍出,热风呼呼,就像从打铁匠的鼓风炉中吹出来似的,触体如焚!这是他的家传绝学“雷神掌”,用起来甚为耗损真力,是以非到紧娶关头,决不轻易使用。
    不过片刻,史红英等三人已是人名人轶事大汗淋漓,头晕脑胀。史红英功力较高,还好一些,封妙媳功力最弱,更是热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史红英道:“嫦姐,你歇一歇。”抽出长鞭,左鞭右剑,挺身而上,正面抵挡欧陽坚的攻击。
    欧陽坚冷笑道:“你这贱婢,帮外人逼名人轶事死了哥哥,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逞强,今日我正好替史白都报仇了。”他以为少了一个对手,取胜自必更为容易,史红英拼命向前,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
    哪知史红英鞭剑双绝,鞭法上造诣比剑法还要高明。当日她与金逐流初会,就曾用一根长鞭与金逐流斗过数十回合,金逐流也不过只能胜她少许而已。
    长鞭挥舞矫若游龙,欧陽坚一个疏神,手背着了一鞭,虽非要害,也是痛得十分难受。欧陽坚大怒,斜身攻上,史红英短剑一翻,抖起三朵剑花,上刺咽喉,下刺丹田,中刺胸口的璇玑要穴。剑尖所落之处,全是指向他的要害。欧陽坚见她使出两败俱伤的杀手,也是不禁一惊,不敢欺身进逼名人轶事,只好又向后。
    说时迟,那时快,秦元浩亦已从侧面上,他的本领虽然较弱,但他所使的武当派“连环夺命剑法”却是天下第一等狠辣的剑法,此时拼命向前,欧陽坚不能不有点儿顾忌,当下只得不惜耗损真力,连续使出“雷神掌”的功夫,双掌迂回拍出这才把秦元浩逼名人轶事开。秦元浩热得通体如焚,咬牙忍受。
    史红处以长鞭攻敌,短剑防身,秦元浩从旁侧袭,两人联手拒敌、反而比刚才三人的时候情况还好一些,这也是因为秦元浩不必分心来为封妙嫦担忧的缘故。
    欧陽坚和他们斗了数十招,兀是不能取胜,不同得心中暗暗叫苦:“这一战过后,纵然能够取胜,只怕我又要多耗三年功力了。”
    原来欧陽坚在徂徕山与仲长统一场恶战,给仲长统以“混元一气功”震伤,须得苦练三年,才能恢发原来的功力。也正是因为他的“雷神掌”的威力已经打了折扣,所以史、秦二人方能支持到此刻。
    欧陽坚害怕又再多耗三年功力,暗暗叫苦;殊不知史、秦二人比他更为着急。他们的剑法鞭法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但在热风鼓荡之下,吃力非常,勉强支持,已是将到筋疲力竭的田地了。
    在石粱的那面,金逐流也是陷于苦斗之中,处境比史红英还要恶劣。
    那对夫妇越逼名人轶事越紧,金逐流仗着玄铁宝剑,勉强抵御,幸亏他的大须弥剑式,乃是最上乘的防御剑法,绵密异常,无隙可击。加上了玄铁宝剑的威力,那对夫妇想在急切之间攻进他的剑圈,却也不能。
    可是史红英那面的高呼酣斗之名人轶事声,声声入耳,却是不能不令他大大分心!尤其是欧陽坚的“雷神掌”,每发一掌,都隐隐挟着风雷之名人轶事声,听进他的耳朵,更是不禁为史红英担忧了。
    高手比斗,哪容得丝毫分心?金逐流恨不得插翼飞过石梁,助史红英一臂之力,可是他此际自身难保,又焉能前去助人?
    金逐流本就处于下风,心神一乱,更难抵敢。剑法的绵密大不如前,甚至在挥动玄铁宝剑使出复杂的剑招之时,也渐渐有了力不从心之感了。
    那男子业已看出金逐流的玄铁宝剑乃是宝物,哈哈笑道:“好小子,认输了吧,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把这柄剑放下来,我就让你走。”
    金逐流喝道:“放屁!”抡起宝剑,当作大刀来使,一招“力劈华山”,便斫下去,那汉子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我只道他己是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却居然还能使出这样刚猛的招数。”倒也不敢太过猖狂,当下以一拍轻微的剑法,化解了金逐流这招,但仍是不禁退了一步。
    原来金逐流乃是在一怒之下,强用真力的,这几招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不过是程咬金的三板斧而已。
    那对夫妇双剑合壁,接连化解了金逐流的几招攻势,试出他的气力不加,那男子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原来这小子果然已是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我并没有看差!”登时又得意起来,哈哈笑道:“好小子,你也真够顽强,佩服!佩服!也你总是逃不过我们的掌心的了,苦斗无益,我劝你还是缴械了吧。那三个响头么,看在你是一条汉子的份上,不磕也就算了。”
    金逐流想起了父亲“临敌戒躁”的教训,强抑怒火,冷冷说道:“有本领,把我这条命拿去就是。想要这把宝剑吗,有没有那么容易。”
    金逐流正想施展两败俱伤的杀手,明知对方武功高强,夫妻联剑,这招杀手未必就能如愿,但总胜于束手待毙。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轻轻的“噫”了一声,似乎是个女子。那对夫妇也听见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金逐流抬头一看,只见从树林中走出来的竟然是个少女,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看来最多不过二十岁左右。
    一个少女,深夜在华山之巅出现,当然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了。金逐流刚一抬头,发现她的影子,转眼之间,便见她来到了前面,身法端的是轻灵之极!金逐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少女别的功夫不知,只这份轻功,已是与我不相上下。她的身法和中原各大门派都不相同,恐怕多半是扶桑七子一路。”不过金逐流已是把生死置之于度外,也不在乎多一个敌人了。
    这少女轻轻“噫”了一声,忽地从地上拾起几颗石子,把手一扬,就向金逐流他们打了过来。
    金逐流的玄铁宝剑舞得泼水不入,一颗石子,撞着了他的宝剑,只听得“当”的一声,那颗石子化成粉碎!
    但这少女飞出的石子,不仅是打金逐流,同时还有两颗石子,打向那一对夫妇。那对夫妇用的是普通的青钢剑,“叮叮”两声,石子弹开,却没有粉碎。
    金逐流和这对夫妇都感到虎口稍稍一麻,虽然并无妨碍,亦已大为惊诧,要知他们的武功在武林中都足以挤进一流高手之列,一个少女发出的一枚小小的石子,竟然能够令他们的虎口酸麻,这份功夫,当然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金逐流尤其感到惶惑,他本来以为这少女是“扶桑七子”一路的,但如今这少女的石子却是“一视同仁”,打了他也打了那对夫妇,她究竟是友是敌?金逐流可就煞费疑猜了。
    那对夫妇吃了一惊,齐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在这里多管闲事么?”
    那少女格格一笑,不答他们的话,却先向金逐流说道:“你用的是玄铁宝剑吧,那么,你是金逐流、金少侠。”
    金逐流见她似无恶意,说道:“不敢。我正是金逐流,姑娘有何指教?”
    那少女回过头来,这才对那两夫妇说道:“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们。你们是扶桑派的不是?”
    那妇人道:“是又怎样?”
    那少女道:“我听说扶桑七子之中,只有一对夫妇,丈夫名叫石卫,妻子名叫桑青,想必是你们二人了。”
    石卫惊疑不定,说道:“你年纪轻轻,怎的知道我们的来历?”
    桑青却没有她丈夫那样客气,喝道:“你来刺探我们,有何用意?快说!”
    那少女道:“牟宗涛是不是和你们一起?”
    那妇人道:“牟宗涛是什么人?没有听过!”
    她的丈夫却吃了一惊,说道:“你说的是不是扶桑岛牟家的后人?”那少女道:“不错,他正是扶桑派第二代师祖牟沧浪一脉相传的嫡系子孙。”那男的似乎颇感意外,说道:“牟家也有人来了中原么?”
    那少女道:“原来他不是和你们一起,这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早就想到,他是不会和你们一路的。我这一问倒是多余了。”
    那妇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少女道:“扶桑岛虽然孤身海外,但扶桑派的始祖虬髯客却是从中原去的侠士,扶桑派的弟子应该善体祖师的遗教,岂能与中原的侠义道为敌?”
    那妇人“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这是教训我们么。”
    那少女道:“不敢。我只是这样想:牟宗涛若然来到中原的话,他是应该记得祖先的遗训,不会和金大侠父子作对的。”
    金逐流大喜道:“姑娘,你猜得一点不错。牟宗涛的确不是和他们一路,你要知道他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
    那妇人气往上冲,说道:“我不管那姓牟的是什么人,但你分明是说我们不对,我倒要请问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那少女道:“你们的所作所为,若是自问合乎祖师的遗教,那又何必怕别人说呢?”
    那妇人怒道:“你开口祖师,闭口祖师,你是扶桑派的弟子吗?哼,就算你是本门弟子,凭你这黄毛丫头,也不配用祖师的遗训压我。你抖露几手给我瞧瞧吧,真能胜得了我,那时你再开口教训我们,也还不迟!”
    那少女淡淡说道:“也好,我就领教你的本门剑法。”她说出“本门剑法”四字,已经是承认了是扶桑派的弟子了。
    其实这妇人听她说得出扶桑派的来历,亦已猜疑她是本门中人了,不过不甘受她奚落,而且也还想试她一试而已。
    那少女随手折了一根树枝,说道:“桑师姐,进招吧!”
    那妇人道:“你要用这根树枝和我较量?”
    那少女道:“较量二字太重了,小妹只是想与桑师姐印证印证!”
    那妇人冷笑道:“你倘若是果然使得出本门剑法,敌得了我的十招,那时你叫我师姐也还不迟!”
    那少女摇了摇头,心里想道:“我还当真不希罕有你这样的同门呢!”当下说道:“好,但也不必限定十招。”举起树枝,轻轻一划,果然使的是扶桑派的起手式。
    桑青冷笑道:“不必多礼!”唰的一剑刺去,那少女把树枝轻轻一拂,桑青的长剑分明已经碰着她的树枝,不知怎的,明晃的利剑,竟然不能削断一根树枝,反而给她的树枝引过了一边。
    金逐流禁不住高声喝彩,心里想道:“这女子的扶桑剑法,看来是比牟宗涛还更高明了!我只道已经参透了他们这派的剑意,谁知还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之处,我尚未能领会!怪不得爹爹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少女,只怕我就未必能有把握胜她。”
    桑青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当下不敢轻敌,将青钢剑舞得泼水不进,自忖:“本派以柔克刚的这方面剑法,是你胜我一筹,但谅你一根树枝,也决不能打败我手中的长剑。”
    金逐流在旁数道:“第一招,第二招……第五招、第六招……哈哈第八招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前,桑青说过要在十招之内打败这个女子,金逐流恐她反口,是以在旁替这少女数她的招数。
    刚说到第八招,忽见这少女倏地一个翻身,身似水蛇游走,树剑突然伸进了桑青的剑光圈内,只听得“当”的一声,桑青长剑已经脱手。原来是给她的树枝正好点着了脉门。
    那少女冷笑道:“你的本门剑法似乎还未学得到家,我劝你还是不要恃技欺人吧!”
    “那少女翻身进“剑”的时候,衣袂轻扬,衣角有红线绣着的一条飞鱼,站在旁边的金逐流和那男子都看见了。
    那男子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姑娘,你是飞鱼岛林岛主的什么人?”
    那少女道:“正是家父。他早已不是飞鱼岛的岛主了。你想见见他么。”
    那男子道:“原来你是林师伯的千金,恕我们无礼了。”
    桑青垂头丧气,拾起剑来,说道:“走吧,难道你还当真要和她去参见林师伯么。”
    那少女道:“金少侠,你刚才说有牟宗涛的消息告诉我。”
    金逐流道:“不错,但请你稍待一会。”
    金逐流正要过去助史红英一臂之力,忽见欧陽坚转身就走,金逐流尚未走过石紫,他已经跑了上山,背影也看不见了。原来欧陽坚接连使用“雷神掌”的功夫,本身元气大为损耗,亦已到了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的田地。如今看见这对夫妇已经逃跑,他如何还敢恋战。
    那少女跟着过来,与史红英等人相见,金逐流这才得有余暇向她道谢。
    那少女道:“多谢什么,我还觉得惭愧呢,都是我的同门不好。”金逐流由衷赞道:“姑娘,你的剑法真好,今日多亏得你相助,要不然只怕我已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我还不该多谢你么。”
    那少女面上一红,说道:“金少侠,取笑了。说到剑法,我才真是佩服你呢。我不过是因为本门的剑法比他们懂得多些,才得胜了桑青的。金少侠,你没有学过我们这一派的剑法,所创的新招,却非但暗合本派的剑意,甚至有几招比我们原有的剑法还更高明,这才是了不起呢!”
    金逐流道:“姑娘你真会客气,但不知你何以会来到此问,又是怎地知道我的来历的?”
    那少女道:“我爹爹最佩服的人就是令尊,扶桑七子曾与令尊为难之事,我爹爹已经知道了,但我们却不知道牟宗涛是否在扶桑七子之内,我是特地来找他的,至于我之所以来到华山寻找,乃是得自爹爹一位朋友的指点。”
    史红英、秦元浩、封妙嫦等人依次上来与这少女见面,各自报了姓名。金逐流道:“姑娘你可以把你的姓名来历告诉我们么。”
    那少女道:“今尊是我爹爹最佩服的人,只恨无缘相见。我们的来厉说给你听是无妨。我爹爹年迈,不愿惹事,但想隐居度过余年。希望你不要说给别个知道:“
    金逐流道:“这个当然。”心里想道:“原来她的父亲乃是隐姓埋名的高士,怪不得没人知道:“
    那少女道:“我姓林,名叫无双。我们本来是在扶桑岛侨居的,已经有了好几代了。牟宗涛是找的弟兄。”
    史红英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找他。你们是几时来到中原的,和牟宗涛一直没通音讯吗?”
    林无双道:“我们来了已经差不多有十一年了。”接着说道:“小时候,我们和牟家是住在一起的,我的母亲就是牟宗涛的姑姑。我和他的剑法都是我的父亲教的。但他的年纪比我大了十岁,我们举家迁回中原的时候,我才不过十一二岁,他已长大成|人了。所以,他现在若是见了我,恐怕他还在必认得我呢。”
    金逐流道:“你们举家迁回中原,牟宗涛知不知道?”
    林无双道:“是这样的,起初我们本来和牟家住在同一个地方,后来我的爹爹看不惯倭人的气焰,和一班渔民避到海外一个荒岛。开垦荒地,种田打猎。日子倒是过得无拘无束。爹爹给这个岛起了一个名叫做飞鱼岛。可惜这样的生活却过不了几年。”
    金逐流道:“为什么。”
    林无双说道:“就因为飞鱼岛已经变了样啦。当它是一片荒芜之时,没人理会;但在它开发之后,可就有人垂涎了。”
    金逐流道:“是海盗么。”
    林无双道:“不是海盗,但也可以说是比海盗突猖獗的海盗。是倭人把飞鱼岛占领了。”
    金逐流愤然道:“他们倒很会捡现成!”
    林无双道:“可不是吗!爹爹曾在这个岛上流过许多血汗,却终于给他们逼名人轶事走了。开发飞鱼岛的这帮渔民,公推爹爹做岛主,在那几年中,曾以几次击退了倭国的侵袭。后来倭国的兵船开到,军队登了陆,占领了飞鱼岛,当然是没有我爹爹立足余地了。”
    林无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在飞鱼岛不能立足,当然也就不能够再回到倭人占领的扶桑岛去啦,当时牟宗涛正在海外各处小岛找寻他的同门,根本就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
    “爹爹本来就想重归故国的,既然大海外无地可以容身,我们就回到中原来了。算来已经十年了。十年来我们一直在一个小渔村隐居,没人知道我们的来厉,除了爹爹的几位朋友之外。”
    金逐流道:“那人是……”
    林无双道:“是爹爹回到中原后,所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唯一朋友。他的名子叫尉迟炯。”
    金逐流道:“哦,原来是尉迟炯!找见过他的。他本来是关外的马贼,后来投入了义军,现在已是小金川义军的一位领袖人物了。”
    林无双道:“小心了,我们从海外回来,是经过朝鲜先到关外,后到中原的,当时尉迟炯不是马贼,在关外一面抗击清兵,一面也和从朝鲜潜入关外的倭国浪人作战,爹爹曾帮过他的忙,我们和尉迟炯分手亦已将近十年,最近才重见了面的。”
    金逐流恍然大悟,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位指点你到华山来找寻牟宗涛的人,敢情就足谢迟炯了?”
    林无双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虽然不认识牟宗涛,但他却曾和扶桑七子中人物狠狠打过一场,有关扶桑七子的消息,就是他带来给找爹爹的。”
    金逐流又惊又喜,说道:“尉迟炯也是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师兄的好朋友,我也十分怀念他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正是:
    说起渊源都一路,关东豪杰久知名。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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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侠骨丹心·第五十二回但愿有情成眷属却嗟无处觅萧郎
    伊克昭盟的土王招待他们在客栈住下,当晚就接见他们。
    金逐流呈上竺尚父的书信和礼物,土王见了这两件价值连城的礼物,果然乐得口都合不拢来。可是看了竺尚父的书信之后,却又沉吟不语了。
    金逐流道:“我们汉人有句成语,叫做‘唇亡齿寒’。我们这支义军在大凉山等于是作你们赂屏障,如果我们失败了,清兵就可以长驱直入,来到你们这儿了。到了那时,满清的皇帝不会容许你自立为王的。至少也要用他们的所谓‘王法’来管你了。所以为王名人轶事爷着想,上策是和义军联盟。中策是两边不帮,和义军也做买卖。下策则是给清廷利用,与义军为难,王名人轶事爷是聪明人,这道理一定是早已明的了。”
    土王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关系五个盟旗,不是我一人可以决定。容我仔细思量,再召集各盟旗的王公,大家来商议吧。”
    金逐流不敢操之过急,土王既然不肯表明态度,而且在说了那番说话之后,就顾左右而言他,金逐流和尉迟炯也只好告退,回客栈去等候消息了。
    第二天金逐流去拜访白教大喇嘛宗达完真,宗达完真知道他是金世遗的儿子,对他倒是十分热情,一见如故。
    宗达完真说道:“当年我们教中内乱,得令尊帮忙不少。令尊也是我最佩服的人,我一直挂念着他的,难得你今日到来,见了你就似见到今尊一样。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为你做到。”
    金逐流道:“小侄正是有一件为难事。”当下将义军的愿望以及自己和土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的经过告诉宗达完真。
    宗达完真沉吟半响,说道:“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向王名人轶事爷进言的。不过其中有个障碍,你想知道王名人轶事爷为何不肯爽快答应你们的原因吗?”
    金逐流道:“正想请大师指教。”
    宗达完真说道:“因为清廷的使者比你们早来了三天,现在正住在王名人轶事爷宫中,作他的贵宾呢,不过王名人轶事爷不让你们知道罢了。”
    金逐流被招待住在客栈,清廷的使者则住在土王宫中,显然土王的态度是更为亲近清廷的了。
    宗达完真接着说道:“王名人轶事爷并不是个眼光远大的人,听说清廷的使者许他正式策立为王,又答应了给他许多利益,至于金银珠宝之类的礼物,那是更无须说了。我当然是会帮你劝王名人轶事爷的,他肯不肯听,那就难说得很了。”
    金逐流大失所望,只好说道:“但求大师代为进言,成与不成,小侄都是一样感激。”
    宗达完真道:“有一件事,我还要提醒你们。”
    金逐流道:“多谢大师关照。”
    宗达完真说道:“清廷使者志在必成,他们住在宫中,对王名人轶事爷的手下人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络备至,你须得提防他们暗中加害。”
    金逐流谢过了宗达完真,卧到客栈,当晚果然就有一个宫中的内侍,捧了一壶酒四盒肉脯饼食前来,说是奉了王名人轶事爷之命,赐他们酒食。
    金逐流起了疑心,悄悄地把一颗碧灵丹塞进尉迟炯手心,说道:“多谢王名人轶事爷美酒,只怕我们酒皇不胜。”尉迟炯乃是海量,听得金逐流这么一说,登时会意,把碧灵丹偷偷纳入口中。
    那内侍说道:“这是我们王名人轶事爷日常饮用的葡萄美酒,酒味香醇,但多饮也不会醉。王名人轶事爷因为昨晚有事,未得亲自款待贵使者,是以叫我把酒食送来,略表敬意。请贵使者多饮几杯。”
    金逐流道:“好,尉迟大哥,多谢王名人轶事爷的美意,那我们就一同饮吧。”
    两人各自饮了三杯,那内侍暗暗欢喜,正想叫道:“倒也,倒也!”忽听得尉迟炯哈哈笑道:“好酒,好酒!”突然反手一掌,“乓”的一声,把一张擅木桌子劈下一角,吓得那内侍跳了起来。
    金逐流道:“尉迟大哥,你喝醉啦?”
    尉迟炯手舞足蹈地叫道:“没醉,没醉。只是这酒实在太好,喝了之后,我的气力倍增,禁不住要试一试增了多少了。”随即又哈哈笑道:“如此美酒,不宜独享,请贵官也来喝个三杯吧!”
    原来碧灵丹乃是用天山雪莲炮制的,能解百毒,金逐流和尉迟炯内功深堪,其实没有碧灵丹,也无大碍。有了碧灵丹,当然是更不会中毒了。
    这是一壶可以烂肚断肠的毒酒,这内侍如何敢喝?连连摇手。尉迟炯怒道:“你说这酒是不会醉的,为何不喝?”
    尉迟炯佯作喝醉了酒的样子,强迫这内侍喝酒,内侍吓得魂不附体,喝道:“你,你这厮兀是无礼!”想要发威,但声音已是颤抖不堪。
    尉迟炯双眼一翻,猛地喝道:“明人眼前不说假话,你这壶酒是不是毒酒!”
    内侍心怯胆寒,讷讷说道:“不,不是毒酒。”金逐流淡淡说道:“既然不是毒酒,贵官喝也无妨。不过你一定不肯喝,我也不敢勉强……”内侍忙道:“对,对。喝酒也不能勉强的。”金逐流不理他的插嘴,接下去说道:“不过为了查明真相,我们只好带这壶酒去见王名人轶事爷了。你不喝,我们请他喝,你不是说过这是王名人轶事爷日常饮用的美酒吗?”
    尉迟炯道:“不行,他不说实话,非要他先喝不可!”劈胸揪住这个内侍,作势就要灌他。
    金逐流和尉迟炯二人,一个做好,一个做坏,吓得这内侍魂不附体。要知道这毒酒并不是土王叫他送来,即照金逐流的办法,他虽然可以暂时不喝毒酒,但秘密揭穿,终也难逃一死。
    还有一层,他见金逐流和尉迟炯喝了毒酒,行若无事,心里也有些好生惊异。他是相信神的,暗自想道:“贵人有百灵呵护,毒酒毒他们不死,真主一定在他们这一边的了。”
    这内侍又掠又畏,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不错,这是毒酒。但这不关小人的事,是大清国的使臣叫我们这样的。”
    “尉迟炯道:“好,看在你说实话的份上,饶你不死。清廷的使者住在什么地方,你把地图画出来。”
    这内侍不敢不依,说道:“他们住在王宫的花园里面。”画好地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尉迟炯。
    金逐流道:“尉迟大哥,你主意如何?”
    尉迟炯点了这内侍的昏睡穴,说道:“我们去把清廷的使者揪出来,当众宣布此事,一刀将地杀了。”
    金逐流道:“使不得吧。”
    尉迟炯:“土王一定是袒护他们的,我们只有用这个快刀斩乱麻的办法。”
    金逐流道:“土王若是向清廷,杀了那个使者,只怕也无济于事。”
    尉迟炯道:“杀了使者,也是断了土王投靠清廷的后路呀。”
    两人各执一见,金逐流想了一会,说道:“好,我们采取折衷的办法,你把这内待送去给宗达,让他知道今晚之事,请他指点。我偷进土王官中,侦察清廷使者的行动,必要时我会把他们揪出来的。”
    尉迟炯道:“也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当下解开了那内侍的穴道,说道:“你和我到喇嘛庙走一趟。但出去之时,你只能说是带我去谒见王名人轶事爷的。否则,你就要仔细想想,你的头颅是否比这张檀木桌子更硬了。”
    这内侍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又醒过来,越发疑心他们是“神人”,而且他又见过尉迟炯的厉害,哪敢不依?
    这内侍刚才进来的时候,是吩咐过客栈的人不许进来的,是以刚才发生的这桩事情,客栈中的执役都不知道,内侍带领尉迟炯进宫答谢,说来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当然没人起疑了。
    金逐流待到将近三更时,估计尉迟炯已经见到宗达完真,便即换上了夜行衣,悄悄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土王宫中。按照那张地图所示,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清廷使者的住处,只见那间房间,灯火尚未熄灭,纱窗现出两个人影。
    金逐流轻轻掠过一座假山,正想走近去偷名人轶事听,忽听得那长须汉子喝道:“什么人在外面?”啪的一声响,这人已是站起身来,推开了窗子。
    全逐流的轻功差不多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掠过假山,端的是有如一叶飘落,坠处无声。金逐流吃了一惊,心道:“这人好厉害!”
    但金逐流也是十分机警,他早已看见假山旁边一棵树上有个鸟巢,当那人出声的时候,金逐流捏了一颗泥丸,使出了弹指神通的功夫,把泥丸向鸟巢弹去。迅即一个起伏,闪过室角,绕到这间房子的后窗。
    长须汉子推开前窗,只听得”呜呀”一声,一只大鸟恰恰从树上飞起来,树叶泥屑籁籁落下,金逐流所发的那颗泥丸跟着落下,给掩盖过了。那只大鸟受惊飞起,绕树一匝,叫了几声,好像是知道没有危险了,又回到树上。
    长须汉子“呸”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只鸟儿,倒把我吓了一跳。”那个官员说道:“你忒也多疑了,怎会有人,有人也不过是王名人轶事爷宫中的侍卫罢了。”
    长须汉子道:“我好像听得是夜行人的声息。别怪我多疑,因为对方实在是非同小可之辈,咱们倘若害他们不成,只悄他们也会来暗算咱们呢,岂不可防!”
    那官员道:“你说的可是那两个大凉山的使者?”长须汉子道:“当然是了。除了他们,还有谁是咱们的对头?”
    那官员道:“对啦,我正想问你,那两个是什么人?宗爷,以你的武功,当世罕有,何以你不去悄悄把他们杀掉,点了他们的死穴,别人也看不出痕迹的呀。这不比转托内侍下毒,更为干净利落么?”
    金逐流听得这官员叫这长须汉子做“宗爷”,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汉子就是扶桑七子的领袖,曾经和尉迟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的那个宗神龙。
    金逐流屏息呼吸偷名人轶事听,只听得宗神龙说道:“因为这两个人只怕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满州官员道:“究竟是谁,宗爷,请你别卖关子了,好吗?”
    宗神龙缓缓说道:“我已打听清楚,一个是金世遗的儿子余逐流,一个是你们缉捕了多年,还未能够将他缉拿归案的关东大盗尉迟炯!”
    那满州官员啊呀一声叫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他们,这就怪不得宗爷要分外小心了!”接着说道:“不过咱们的计策万无一失,内侍是王名人轶事爷自已的内侍,他们再聪明也想不到这内侍是替咱们送毒酒的。酒中的毒名人轶事药是大内所藏的鹤顶红!”
    金逐汉暗暗叫了一声“侥幸”,想道:“原来他早已知道是我,我却还蒙在鼓里。幸亏有宗达完真提醒,否则就要着了他的道儿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宗神龙又是一声大喝:“什么人胆敢来此窥探?”
    金逐流吃了一惊,只道又给他发现,忽听得衣襟带风之名人轶事声,屋顶上出现了几条人影。那满州官员也听见了,“咦”了一声道:“这回恐怕是真的了。”
    话犹未了,只听得一个人已在喝道:“宗神龙出来!”
    屋顶上跳下几个人来,为首的竟是牟宗涛。
    和牟宗涛一向来的还有三个人,金逐流一看,三个人中他认得两个,就是那晚在华山绝险之处和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的那对夫妻。金逐流已经知道他们的名字叫做石卫和桑青。另外一个则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
    金逐流心里想道:“这个少女想必就是林元双说的她那个好朋友练彩虹了。”
    宗神龙看见他的三个师侄和一个陌生人同来,这个陌生人对他甚是无礼,宗神龙不觉得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喝道:“这小子是谁?”
    牟宗涛淡淡说道:“我是扶桑派嫡派掌门弟子牟宗涛,你的辈份虽高,也不能不听我的命令!”
    宗神龙横眼向石卫、桑青等人看去,他们夫妇和那个少女都点了头,表示牟宗涛说得不错。
    宗神龙怒道:“扶桑派早已分为三支,各自为政。你这掌门弟子是自封的,要想管我,万万不能!”
    石卫说道:“宗师叔,古语有云: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扶桑派正是因为分崩离析,以致不能重振雄风。如今是该到了由分而合的时候了。”
    宗神龙“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愿意捧他做掌门了吗?”
    桑青说道:“他是牟宗师的嫡系子孙,当这掌门,原是名正言顺。”
    宗神龙冷笑道:“好,新掌门,你有什么吩咐?”
    牟宗涛道:“第一,你贪图利禄,实是不该,我不许你冒充清廷的使者,在此招摇撞骗。”
    宗神龙大怒道:“胡说八道,谁敢说我这使者是冒充的!我得朝廷重用,也正是为了重光本派门户,你这小子懂得什么?居然敢教训我!”
    牟宗涛不理睬他,径自说下去道:“第二,本派的拳经剑谱,各人都不许私藏。你得的那一份,必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给我。”
    宗神龙嘿、嘿、嘿冷笑三声,说道:“图穷匕见,原来你是想独霸本门秘笈!”
    练彩虹道:“师公,你可不能这样说,这是对本门大有好处的事呀!”
    宗神龙瞪了她一眼,似乎想要骂她,却又忍住。
    牟宗祷道:“宗神龙,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也不管你说些什么,只问你依是不依?”
    宗神龙道:“不依又怎样?”
    牟宗涛道:“那我只好替祖师清理门户了!”
    金逐流大为欢喜,想道:“牟宗涛为扶桑派清理门户,我倒是不必插手了。”于是仍然藏在假山背后,暂不露面。
    宗神龙气得七窍生烟,喝道:“你这小子欺我太甚,好呀,你要清理门户,那就来吧!石卫、桑青,你们夫妇怎样?”
    石、桑二人同声答道:“我们是帮理不帮亲,牟师兄说的是正理。”
    原来对于依附清廷总管萨福鼎一事,扶桑七子之中,本来就有三派不同之意见。一派是和他往来,得点便利,帮他一点小忙,也无所谓。但不可过于为他利用,以致失了“高人”身份;一派是初起糊里糊涂,跟着宗神龙走。后来逐渐明白,因而对他不满的,还有一派则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宗神龙走的。练彩虹是第二派。石卫、桑青犬归是第一派。但他们在华山钺羽而归之后,也渐渐有了悔意,觉得不应该这样下去,自坠身份。
    牟宗涛进京,先找着练彩虹,另外的三个人是要跟宗神龙走的,不肯听他的话。牟宗涛带了练彩虹立即离京,途中碰上桑青、石卫。桑、石二人听说宗神龙已正式出任萨福鼎的私人使者,更为不满,于是决意奉牟宗涛为掌门,随他赶来青海。
    宗神龙见桑、石二人已经给牟宗涛拉了过去,越发大怒,冷笑说道:“好,你们二人和他并肩上吧!他要清理门户,我可也要清理门户了。”宗神龙是他们的师叔,是以口出此言。
    牟宗涛道:“石师兄,桑师姐,请你们替我把场,不许外人騷扰。接着冷笑道:“宗神龙,我以掌门弟子的身份,前来清理门户,定要你输得口服心服!”
    宗神龙说了一个“好”字,随即把眼向练彩虹看去,冷冷说道:“彩虹,你又如何,你也是帮理不帮亲吗?”练彩虹是他妻子的关门弟子,他的妻子已死,练彩虹也就等于是他的徒弟一样了。
    练彩虹道:“我既是帮理,又是帮亲。”
    宗神龙道:“此话怎说?”
    练彩虹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虽然是我的师公,总不能胜于我的生父。丈夫比生父更亲,何况于你?”
    宗神龙吃了一惊,叫道:“什么,你们,你们……”
    牟宗涛道:“我们早已订婚了,练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子。”
    练彩虹道:“师公,我看在故世师娘的份上,只要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祖师的剑谱,我一定替你向牟郎求情。”
    金逐流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真是始料之所不及,牟宗涛竟然和这位练姑娘订了婚,那位林姑娘可怎么办呢?”金逐流想起了林无双那一晚和他说起牟宗涛的时候,那一副一往情深的神态,心中不禁暗暗为她叹气。
    一声大喝把金逐流从迷茫之中惊醒,只见宗神龙已是拔剑出鞘,向牟宗涛刺去。
    牟宗涛折扇一挥,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宗神龙的长剑弹开,退下一步。牟宗涛的折扇上却给刺穿了一个小孔。
    这一下两人都是心中一凛,知道碰上了劲敌。论功力是宗神龙更深,论剑法是牟宗涛更妙,他把折扇当作短剑使用,在那一招之间,已是遍袭了对方的七道大穴,这才把宗神龙逼名人轶事退的。
    宗神龙长剑一挑,抖起三朵剑花,攻向对方三处要害。牟宗涛折扇一张一合,扇子滴溜溜一转,竟然把那柄长剑引得东摇西晃。原来牟宗涛使的是一招“三转****”,正是克制宗神龙这一招的。可是表面看来,牟宗涛虽然好像轻描淡写的便化解了对方的招数,但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看到他的额角已经沁出了几颗汗珠。
    金逐流看得也不禁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想道:“一个功力深厚,一个剑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鹿死谁手,实是难料。”
    土王宫中的卫士此时己是给他们的剧斗惊动,纷纷起来。
    石卫喝道:“我们扶桑派在此清理门户,与旁人无关!”
    那个满州使者连忙叫道:“你们休要听他胡说,快快上来,捉拿刺客!”
    牟宗涛叫道:“这人并非清廷使者,他不过是萨福鼎私人派来的。请你们暂时袖手旁观,待会儿我再向你们王名人轶事爷分说。”
    那些卫士不懂江湖规矩,更不敢相信牟宗涛的说话、因此仍是抡刀动槍,四面围拢、眼看一场混战,难以避免,金逐流忽地大喝一声从假山石后跳出来。
    金逐流喝道:“我不管他是否清廷使者,他犯了谋杀案,我正要拿他去见王名人轶事爷!你们谁也不许多事!”大喝声中,挥动玄铁宝剑向假山劈下,转眼之间,已把一座假山的山头削平。假山虽然不比真山,但堆叠在山顶的五六块巨石也有磨盘般大,给玄铁宝剑乱砍乱削,变成了一大堆碎石了。
    土王宫中的卫士几曾见过这样厉害的本领,人人吓得魂飞魄散,登时潮水般的退下,生怕给宝剑的锋芒殃及。
    那满州使者虽然懂得武功,但自忖决计不是金逐流的对手,此时也是吓得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忙混在卫士堆中,向土王的内宫拔足飞奔。
    忽听得有人一声大喝:“直厮鸟,往哪里跑?”声到人到,只是一个照面,就把这满州使者的右臂拗折,狠狠的揪着他。这人正是尉迟炯。在他后面跟着有两人来到,这两个人是大喇嘛宗达完真和那个替满州使者送毒酒的内侍。
    金逐流喜道:“尉迟大哥,你来得正合时。”尉迟炯睁大眼睛看牟宗涛和宗神龙比剑,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逐流道:“这人就是牟宗涛了。他为扶桑扼清理门户,咱们暂且不必插手。待会儿再去见王名人轶事爷吧。”
    武林中一派清理门户,按规矩外派是不能插手的,但金逐流用“暂且”二字,却另有一层意思,因为他不知鹿死谁手,如果结局是牟宗涛败了的话,他当然还是要和宗神龙动手的。
    尉迟炯看了一眼,点点头道:“不错,是不必咱们插手了。”
    金逐流怔了一怔,想道:“怎的尉迟大哥好像断定了是牟宗涛业已稳操胜券?”凝神看去,只见剑花错落,人影翻飞,突然间牟宗涛一声大喝,连进数招,果然又抢了上风,金逐流暗暗佩服:“尉迟大哥的眼力果然是比我高明得多!”
    金逐流再看一会,不觉又是好生诧异,原来牟宗涛似扇代剑,使出的剑招,竟有几招酷似“大须弥剑式”。金逐流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我参悟了他的扶桑剑意,另创新招,他也参悟了我的天山剑法,能够变化出大须弥剑式了。呀,此人聪明,实是不在我之下!”
    大须弥剑式是与扶桑剑法异曲同工的最上乘剑法,宗神龙的扶桑剑法本来就略逊牟宗涛一筹,更加以不识大须弥剑式,只凭功力较高,已是难于抵敌,不过数招,只听得牟宗涛喝声:“着!”扇柄一敲,正中宗神龙的琵琶骨,把他的琵琶骨打碎了。
    牟宗涛搜了他的剑谱,冷冷说道:“看在你是彩虹师公的份上,饶你不死,去吧!”宗神龙武功已废,不敢作声,只好走了。
    宗达完真对众卫士道:“此事由我和王名人轶事爷去说,你们都回去吧。”他是大喇嘛身份,众卫士都是信奉喇嘛教的,自是唯命是从。于是宗达完真与尉迟炯等人,便押了那个内侍和满州使者去见土王。
    土王见宗达完真和金逐流等人把满州使者押进来,又是诧异,又是吃惊。原来他刚才在宫内的露台早已看见金逐流剑劈假山的厉害,此时无一卫士在旁,金逐流和尉迟炯却揪着这满州使者进来,他心中自是情知不妙。但诧异的却是不知喇嘛何以也与此事有关。
    宗达完真说道:“真主的吩咐对客人必须视同自己的兄弟,客人倘若给人加害,做主人的不能不管。王名人轶事爷你说是么?”宗达完真抬出教规质问,土王只好点头称是。
    宗达完真道:“他们两位都是使者的身份。但如今这位清廷使者却加害大凉山来的那位使者,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请王名人轶事爷处置。”
    土王诧道:“有这样的事?”宗达完真把那内侍推到土王面前,说道:“你把在真主面前忏悔的说话对王名人轶事爷再说一遍。”这内侍不敢不依,一五一十地供了出来。
    那满洲使者吓得发抖,硬着头皮发怒道:“我是朝廷的使者,岂能与土匪的使者相比?”
    宗达完真说道:“我们并未受清廷策封,只能把你当作客人看待。按照我们的教规,不论是谁都不能在我们这儿害人。”
    土王也是吓得浑身发抖,按他的心意是要袒护满州使者的,但金逐流和尉迟炯凶神恶煞地站在他身边,大喇嘛明显又是帮助他们的,土王给吓得六神无主,不敢说话。
    牟宗涛忽地走了出来,说道:“此人不是清廷使者,他只是萨福鼎派来的人。”
    满洲使者冷笑道:“萨大人身为大内总管,还不能代表朝廷?”
    牟宗涛也冷笑道:“萨福鼎早已给清廷治罪,你若回去,只怕自身也难免呢?”
    土王道:“你是何人?这消息从何得来?”
    牟宗涛道:“我是替王名人轶事爷送一份‘邸抄’(古代的官报)来的。”
    原来萨福鼎因为和一位亲王勾结,把持权柄,贪名人轶事污舞弊,给他们的政敌参劾,这政敌是亲王加上两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势力比他们更大,皇帝不能不准他们奏。那份‘邸抄’所刊载的就是把萨福鼎免职下狱的“圣旨”。
    事情至此,急转直下,土王去了顾虑,同时也是权衡本身利害的结果,遂把那满洲使者赶了出去。
    金逐流虽没获得上王答应和义军签订盟约,但得土王答应两不相助,也算得是完成使命了。
    全逐流、尉迟炯、牟宗涛三人告辞出宫,练彩虹等人正在外面等着和牟宗涛同走。
    牟宗涛道:“彩虹,这位就是我和你常常说及的金少侠了,你过来见见。”
    金逐流想起是林无双,不禁有点为她难过,说道:“练姑娘,你是不是有一位好朋友叫做林无双?”练彩虹道:“不错,她还是宗涛的表妹呢。”金逐流道:“一个月多前,我在华山曾见过她。”练彩虹道:“是。我听得石师兄和桑师姐说了,只是未知她的地址。”金逐流道:“她们父女住在闽南一个小渔村中,但林姑娘现在已经进京,听说她正是去找你们呢。”
    牟宗涛道:“我们也惦记她,好在现在已知她的住址,她找不着我们,我们去找她好了。”牟宗涛获知林无双的消息,很是欢喜,但却没有激动的神情,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林无双暗恋着他。
    金逐流心里叹了口气,但想姻缘之事,亦是难得人人如意,不再说什么,也就只好告辞了。
    金逐流和尉迟炯回到大凉山,进入帐中,只见他的父亲金世遗和厉南星、公孙燕二人也都在座。金逐流喜出望外,叩见父亲之后,便向竺尚父报告此行经过。
    竺尚父大为高兴,说道:“这件事办得非常之好。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这应该由令尊说了。”
    金世遗拈须笑道:“逐流,趁着目前暂时没有战事,我想替你办了这件喜事,以了心愿。不,还不只一件呢,厉贤侄和公孙姑娘的婚事,也将和你同日举行。日期已走在下月十五,到时公孙舵主和你的大师兄都会赶来的。”
    大凉山虽然僻处西陲,但因金世遗相识满天下,他的儿子成婚,仍是有不少宾客到来道贺。公孙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天和妻子谷中莲以及红缨会、邙山派、丐帮等等领袖人物是早就来了的,婚礼举行那天,尉迟炯的妻子祈圣因也从保定赶回来了。
    正在热闹之际,忽地有知客报道:“有个姓林的姑娘也来道贺,说是金少侠的朋友,我们都不认识她。”金逐流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连忙叫“请”。林无双进来,说道:“我到京中,找不着表哥。特来喝你的喜酒,顺便向你打听消息。”金逐流道。“我已经见着他了,他说他会去找你的。”他不愿引起林无双的伤心,只能如此说了。
    金逐流虽然有点难过,但整个气氛却是十分热闹欢腾,尤其当祈圣因说到小金川、天理会各方面的义军都是好生兴旺,人人更是高兴。
    丐帮帮主仲长统哈哈笑道:“这正是一代胜过一代,更难得的是这许多涌现的新人,人人都是对反清事业一片丹心,何愁大事不成!”金逐流心上的一点陰霾,在这样高兴的气氛中,也就像淡云遮不住燃烧的太陽,给烧化了。正是:
    侠骨柔请谐好合,洞房红烛映丹心。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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