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_古龙武侠小说全集

第44章痛损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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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他一瞧之下,不禁目眦欲裂,厉吼一声,挥剑向前扑去。
    &#12288;&#12288;武、甄二人双双横剑封架,“锵”地一声大响,他俩联手攻守,竟将谢金印迫退了一步。
    &#12288;&#12288;谢金印喝道:“滚开去!”剑交左手,锋芒有如水银泻地一般,虎虎攻出三剑。
    &#12288;&#12288;谢金印这一由右手出剑改为左手出剑,出招完全违反剑道常规,然而却是奇招连出。他心惦胞弟安危,一口气连攻三剑,气势悍厉之极,剑尖上劲风呼呼,无形杀气迸涌而出。
    &#12288;&#12288;武啸秋首当其冲,不觉胆气大寒,生出凛骇之心,出掌稍稍缓了一缓,甄定远顿时感到难以配合得上。
    &#12288;&#12288;这只是一晃间之事,谢金印是何等武学大家,他已经抓住了这个难逢的机会,长剑一闪,一片剑光宛如电光一掣,从中央滚滚突破出去,挟杂着一道奇异的“呜”“呜”尖啸声响了起来。
    &#12288;&#12288;气势之凌厉,实是骇人听闻。
    &#12288;&#12288;然而武、甄二人亦非弱者,就在谢金印中央突破之际,甄定远长剑翻飞,竟在间不容发问,攻遍谢金印前胸十五个要穴。剑尖所指,居然没有一个穴道有分毫偏差,口中冷笑道:“姓谢的,你认了吧!”
    &#12288;&#12288;谢金印充耳不闻,手里长剑一扬,寒光暴然伸吐,又从一个不可思议的方位递出一招……
    &#12288;&#12288;紧接着劲风震荡,身子一飘而出。
    &#12288;&#12288;立时又有三人围了上来,谢金印定睛一瞧,却是那身着奇装异服的狄一飞及暖兔,烘兔。
    &#12288;&#12288;他大喝一声,道:“都给我让开了!”
    &#12288;&#12288;身躯忽然一个翻转,左两剑,右一剑,一阵兵器相交之声过后,谢金印已经到了重围之外。
    &#12288;&#12288;他大步走到谢金章身侧,凝目细望,只见谢金章全身了无伤痕,但却阖目不起,心中不禁迷惑起来。
    &#12288;&#12288;谢金章忽然睁开眼,道:“大哥,我不行了……你自己……自己保重……”
    &#12288;&#12288;说到这里,谢金章又已渐渐阖上双眼。
    &#12288;&#12288;谢金印叫道:“二弟,二弟……你挺一挺……”
    &#12288;&#12288;声音逐渐嘶哑,望着谢金章那一动也不动的身子,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酸楚,他觉到二弟落得这般下场,完全是自己之咎。
    &#12288;&#12288;自他沦为职业剑手后,遍地结仇,武林中无论黑道白道,人人俱视其为洪水猛兽,欲除之而后己。
    &#12288;&#12288;从来没有人肯谅解于他,只有手足兄弟谢金章知他最深。
    &#12288;&#12288;翠湖一役,谢金印大难不死,曾经隐光蹈晦了一阵子,但仍然得继续躲避仇家及敌人无情的追杀。
    &#12288;&#12288;谢金章虽然对乃兄早年行径颇不以为然,却始终不曾背离他,二十年来与他祸福与共,甘苦共尝。
    &#12288;&#12288;现在连这唯一的亲人,也将要离他而去了。
    &#12288;&#12288;谢金印嘶哑的声音叫道:“二弟……”
    &#12288;&#12288;一道冰冷的声音道:“谢金印,你再为令弟招魂也役用处了,还是准备替他收尸吧。”
    &#12288;&#12288;谢金印抬起头来,只见五步外立着那摩云手,正对着他冷言相讥,时而裂嘴冷笑,神态跋扈得意之极。
    &#12288;&#12288;一霎之间,谢金印只觉全身血液都汹涌了上来,悲愤、惊怒交集心胸,什么都不能想了。
    &#12288;&#12288;这个一代剑手,头脑已大失往昔冷静,而他的对手们也正要他如此。
    &#12288;&#12288;摩云手续道:“只是……你收了令弟的尸,谁又来收你的尸呢?”
    &#12288;&#12288;谢金印咬着牙根,一字一字道:“咱们的事,没有完了!”
    &#12288;&#12288;摩云手阴笑道:“姓谢的你度德量力,能和咱们几个相抗么?不消说这几个人,便老夫独个儿也就足够收拾你了,便如收拾令弟一般轻而易举。”
    &#12288;&#12288;这话说得刻薄之极,而且不忘提起谢金章之死,分明有意触及谢金印的隐痛,激起他的怨怒。
    &#12288;&#12288;莫说谢金印,就算三尺童子,也将他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
    &#12288;&#12288;正因为谢金印是出了名的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从来不曾为生死皱过一次眉头,更逞论触情动容了,当日在翠湖竹舟上,赵芒兰心痛其夫君乔如山被杀,曾怒责他刻薄寡情,不懂得人性与感情。
    &#12288;&#12288;当时谢金印表面上虽则淡然处之,内心却起了极大的波澜,终于在今天,眼见二弟遇害,埋藏已久的情感爆发了。
    &#12288;&#12288;这种感情一发便不可收拾,交手之时,势将大大影响功力的施展,摩云手正瞧准了这个弱点,而且正在利用他这个弱点。
    &#12288;&#12288;谢金印怒目圆睁,盯住摩云手,道:“家弟的武功,我知道得最清楚,他纵或会败在你的斧下,那也是千招以后之事,绝不致于败得那样惨,你到底使的什么邪功?”
    &#12288;&#12288;摩云手岔开话题道:“废话少说,你出招吧。”
    &#12288;&#12288;谢金印手上剑子一横,就要出剑,但旋即又缓缓垂了下来。
    &#12288;&#12288;摩云手冷笑道:“怎么?你不敢动手了么?”
    &#12288;&#12288;谢金印忍住气,没有作声。
    &#12288;&#12288;一旁的甄定远亦自冷笑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谢大剑客,也有心寒胆战的时候,你若不敢动手,迳可跪下求饶,老夫等或可大发慈悲,容你一个全尸……”
    &#12288;&#12288;谢金印舌绽春雷,大喝道:“住口!”
    &#12288;&#12288;双目一睁,透出无比森厉的杀机,甄定远乍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居然无端感到心中一寒,当真住了口。
    &#12288;&#12288;谢金印沉声一字一字道:“姓甄的,你做得太过了!只要某家有一口气在,决不容许你如此猖狂!”
    &#12288;&#12288;字字铿锵有力,和他出剑的情形一模一样,透着一种逼人的气势,使对方生出难以招架应付之感。
    &#12288;&#12288;果然甄定远瞠目结舌,一时竟忘了出言反驳。
    &#12288;&#12288;谢金印转对摩云手道:“动手之前,某家尚有一道问题要你回答……”
    &#12288;&#12288;摩云手道:“又是关于令弟的事么?”
    &#12288;&#12288;谢金印道:“方才我查过家弟的身子,发现追体了无伤痕,可见他绝非伤在你的巨斧之下,到底他仍有救无救?”
    &#12288;&#12288;摩云手阴阴一笑,道:“我不是说过,要你准备为他收尸么?”
    &#12288;&#12288;谢金印道:“那是你的一面之词……”
    &#12288;&#12288;摩云手心中暗暗赞叹一声,对方尽管在盛怒之下,依旧设想得如此周到,若换了别人处于此等境地,只怕早已拼命先干上一场再说了。
    &#12288;&#12288;口里故意冷淡地道:“姓谢的,你不妨死了心,你那宝贝弟弟在一交手时,心神便尽在老夫控制之下,其后虽然躲过巨斧,却中了老夫另一掌,便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无救啦。”
    &#12288;&#12288;谢金印道:“我早料到家弟一定心有旁顾,否则怎会为你所乘?”
    &#12288;&#12288;摩云手道:“不错,令弟乃是于动手之际有所发现,以致心神震荡,这原也怪不得他,从来无人在瞧见物事后,尚能保持冷静坦然……”
    &#12288;&#12288;谢金印愣道:“那是什么物事?”
    &#12288;&#12288;摩云手桀桀笑道:“姓谢的,你忘记者夫另一个外号了么?”
    &#12288;&#12288;谢金印道:“鬼斧门鬼斧大帅?莫非……”
    &#12288;&#12288;摩云手弹指发出讯号,两条人影自远方缓缓走来,只见右首一个长得满脑肥肠,身材臃肿,左边的身量较为瘦小,却是个牛山濯濯的秃子。无疑的,这两人正是鬼斧门招魂二魔九秃招魂与冥海招魂。
    &#12288;&#12288;摩云手道:“九秃、冥海,一切可都布置好了?”
    &#12288;&#12288;冥海招魂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毒微笑,道:“成了,只等大帅一声令下……”
    &#12288;&#12288;谢金印心子猛地一震,暗忖:“这鬼斧大帅鬼名堂多得很,难不成他在此处还另有其他布置?”
    &#12288;&#12288;摩云手点点头,冥海招魂与九秃招魂彼此对望一眼,披散着满头长发,盘膝坐在地上嘘嘘吐气。半晌,那九秃招魂披发跳足,开始绕圈不住跳跃。
    &#12288;&#12288;但见他面目狰狞,绕圈时双手连挥带舞,形状有如鬼魅,再经他“嘘”“嘘”吐气,更显得阴风惨惨,鬼气啾啾。
    &#12288;&#12288;谢金印情绪忽然无缘无故感到十分烦躁,竭力不去瞧招魂二魔运功的奇特形状,皱眉道:“摩云手你掉弄的什么玄虚?且先接我一剑!”挥动剑子,杀气直罩敌手。
    &#12288;&#12288;摩云手道:“谢兄迫不及待要动手了么?”
    &#12288;&#12288;手中大板斧竟不作正面硬架,双足倒踏,疾然向左侧闪退,谢金印见对方不战而退,一时猜不出其心意。
    &#12288;&#12288;他不暇多虑,身形斗地跃将起来,迅若掣电飘风般凌空掠到,剑光打闪,直挑摩云手左肩。摩云手斧如旋风,半个弧形一划,平挡住一剑之袭。
    &#12288;&#12288;在谢金印如此迅猛的攻势下,能够轻描淡写化揭过去的,普天下也只有像摩云手这等前辈高手能够办得到。
    &#12288;&#12288;突听得一道古怪的声音道:“但嗒嘛但嘶咪……”
    &#12288;&#12288;霎时之间,周遭阴风习习,荒坟上一片黑影纵横,谢金印下怠识转目一瞥,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寒气。
    &#12288;&#12288;黑暗的乱坟岗上,同时出现了十数具容貌各异的死尸,个个面孔平板如纸,肌肤干瘪,手上执着一只黑色大板斧。
    &#12288;&#12288;黯淡的月色照映在死尸身上,反射出惨淡可怖的灰白颜色,更显得魅影幢幢,鬼气逼人。
    &#12288;&#12288;忽然一阵怪嘘自死尸群中响了起来,声音沉闷令人生厌。
    &#12288;&#12288;摩云手阴沉沉地道:“阎王好见,鬼斧难缠……你还不住手?”
    &#12288;&#12288;谢金印双目发直,当真撤剑停下手来。
    &#12288;&#12288;摩云手阴笑道:“纵令你们谢家兄弟如何英雄了得,还不是得在老夫手下栽个跟斗。嘿!嘿!”
    &#12288;&#12288;甄定远道:“趁着他神志不清之际,大帅快下手吧……”
    &#12288;&#12288;摩云手笑声一敛,巨斧扬起,朝谢金印当头砸落。
    &#12288;&#12288;“锵”地大响一声,摩云手一斧竟砸在谢金印长剑上,“腾”地各自往后倒退了二步……
    &#12288;&#12288;摩云手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凝目瞅住谢金印,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12288;&#12288;谢金印冷笑道:“大帅的伎俩不过如此,某家领教了。”
    &#12288;&#12288;摩云手冷冰冰地道:“足见高明,姓谢的,你再见识见识鬼斧门的奇门功夫……”
    &#12288;&#12288;说着打了个手势,招魂二魔继续念着咒文,四周十数具死尸猛然向前纵跳过来,那惨白的十指间,若隐若现闪动着微弱的绿光。
    &#12288;&#12288;谢金印沉声道:“摩云手,你难道不敢真刀真枪与某家敌对,非要使用这等奇门邪道功夫?”
    &#12288;&#12288;摩云手道:“反正你今夜已是死路一条,死在老夫手上,跟死在死尸手上又有什么分别?”
    &#12288;&#12288;一挥手,当先一具死尸纵到切近,手里大板斧对着谢金印面门平平举起,身躯也挺得非常硬直。
    &#12288;&#12288;谢金印屏息静气以待,剑子平摆胸前,随时都可以挥将出去,自然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有把握将那死尸斩为两半。
    &#12288;&#12288;可是面对着这非人力所能抗拒的死尸,他连一丁点把握也没有。
    &#12288;&#12288;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死尸手中斧头劈落下来。
    &#12288;&#12288;谢金印大感意外,举目一望,那死尸手中大板斧停滞在半空,不知如何身子竟已僵直不动。再看招魂二魔,也已停止了念咒。
    &#12288;&#12288;就在这一忽,右侧数十丈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清脆木鱼声。
    &#12288;&#12288;那木鱼声一连敲了七下,声音不高,却是清脆无比,更奇怪的是那响声中,仿佛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奇力量。
    &#12288;&#12288;清脆的声音令人一听之下,灵台顿生清净淡泊的感觉。
    &#12288;&#12288;摩云手脸色阴晴不定,沉道:“少林寺哪位高人到啦?”
    &#12288;&#12288;目光到处,一人身形有如行云流水,飘飘然行将过来。
    &#12288;&#12288;谢金印下意识举目一望,但见那人是个和尚,年约半百、身着黄色袈裟,怀中抱着一只乌黑的木鱼,正是他在鬼镇街道上碰见的黄衣僧人!
    &#12288;&#12288;他心念微微一动,忖道:“此僧分明已离开鬼镇,却又折回,倒不知他是不是在跟踪于我?”
    &#12288;&#12288;黄衣僧人来到切近,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音有若巨钟骤鸣,凝聚空中久久不散。
    &#12288;&#12288;摩云手脸色微变,道:“果然有点门道,不审大师在少林寺中司隶何职?”
    &#12288;&#12288;黄衣僧人合什道:“施主错了,贫僧可不是少林寺的。”
    &#12288;&#12288;摩云手怔了一怔,道:“然则大师驻居何处?”
    &#12288;&#12288;黄衣僧人道:“贫僧一向居无定处,行脚四方,四海为家。”
    &#12288;&#12288;转身朝谢金印稽首作礼,道:“这位施主,咱们又逢上了。”
    &#12288;&#12288;谢金印耸耸肩,道:“佛云有缘,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12288;&#12288;黄衣僧人道:“恕贫僧再次多言,施主面上隐忧重重,眉心晦气直升,想是新近遭到变故,但施主又安然无恙……”
    &#12288;&#12288;视线落到横躺地上的谢金章,道:“敢情地上躺着的人,便是施主的亲友?”
    &#12288;&#12288;谢金印面含悲色,道:“正是某家的手足胞弟,才遇害死去不久黄衣僧人哈腰下去,摸摸谢金章的胸口,又把视他的腕脉,面上神色凝重,生像遇到重大的难题,好一会始道:“还没有死……但离死却不远了……”
    &#12288;&#12288;摩云手纵声笑道:“大师是从那里钻出来的蒙古大夫?从没有听说中了老夫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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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以身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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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甄定远望着那辆灰篷马车,寒声道:“香川圣女,你是自寻死路了!”
    &#12288;&#12288;篷车内一道轻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出来:“甄堡主手上那柄剑当真是杀人的利器,贱妾岂敢以身去尝试阁下剑上的锋锐……”
    &#12288;&#12288;甄定远道:“但你分明有意以身试剑,莫非你以为老夫杀不了你么?”
    &#12288;&#12288;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并没有这个意思。”
    &#12288;&#12288;甄定远道:“那一夜在旷野上,老夫没有一举将你毙于剑下,是我一时失策,现在你既然闯入此间,再无阵法护身,要取你性命可就容易多了。”
    &#12288;&#12288;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不知何时得罪了堡主,竟教堡主寝食难安,苦苦欲追杀贱妾而后己?”
    &#12288;&#12288;甄定远冷哼一声,道:“咱们彼此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多说了。”
    &#12288;&#12288;摩云手摆摆手,阻止甄定远续说下去,道:“甄兄说话大可不必带着那样浓的火药气味,圣女或者是友非敌也说不定呢。”
    &#12288;&#12288;谢金印忽然冷冷道:“不错,像某家这样的职业剑手处处只有仇家,只有敌人,那里会有朋友可言……”
    &#12288;&#12288;武啸秋迳自面向篷车道:“圣女芳驾瞳临,不知是偶尔路过,或是有意至此?”
    &#12288;&#12288;车内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此来,乃是要让甄堡主观看一样物事……”
    &#12288;&#12288;甄定远皱一皱眉,目光又望望摩云手,道:“圣女可不要在老夫面前耍花招……”
    &#12288;&#12288;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不敢。”
    &#12288;&#12288;苏继飞轻轻将车帘掀开一角,黄影闪动,步下一个黄衫丽人,长得玉靥朱唇,肌质莹白,令人疑是天上嫦娥下凡人间。
    &#12288;&#12288;圣女袅袅向甄定远走去,步履间轻纱飘拂,直欲迎风而去。
    &#12288;&#12288;谢金印视线从她那芙蓉般的脸上扫过,身躯登时有若被重物所击,震了一大震!
    &#12288;&#12288;摩云手道:“圣女风华绝代,果然名下不虚。”
    &#12288;&#12288;香川圣女淡淡道:“愧不敢当。”说着眼波流动,有意无意地瞥了谢金印一眼,依然笑容满面。
    &#12288;&#12288;倒是谢金印却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再度感到眼前这女人身上所透出的难以言喻的“杀气”。
    &#12288;&#12288;这种与身俱来的无形杀气,只有像他那样敏感的剑手,才能够察觉出来,对他来说,这种杀气是太熟悉了!
    &#12288;&#12288;霎时,他仿佛又已置身在翠湖竹舟之上,面对着一具尸体,和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那凄楚的歌声、琴声,隐约又在耳际交鸣。
    &#12288;&#12288;他心中默默狂呼道:“芷兰!赵芷兰……我果然没有料错,事隔二十余年,你竟已变成了另一个人,连我几乎也认不出你来了……”
    &#12288;&#12288;摩云手一直在注意谢金印脸上神情的变化,道:“圣女可认得这位大剑客?”
    &#12288;&#12288;香川圣女面无表情,道:“他,他是谁?”摩云手一字一字道:“谢金印。”
    &#12288;&#12288;歇了一下,又道:“我想你见了面,不至于认不出来。”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然则大帅的意思是……”
    &#12288;&#12288;摩云手道:“老夫的意思不过说,圣女和谢兄不待我介绍,应该早就认识的。”
    &#12288;&#12288;香川圣女轻轻咬了咬樱唇,道:“职业剑手谢金印,贱妾的确是闻名已久,只不过无缘一见罢了。”
    &#12288;&#12288;说完面上已恢复了笑容,绝不再瞧谢金印一眼。
    &#12288;&#12288;谢金印忽然插口道:“像某家这样以杀人为业的,圣女又怎会认得,大帅此言未免太已无稽了。”
    &#12288;&#12288;摩云手目光在香川圣女及谢金印身上来回扫视不停,渐渐他的眼色变得阴沉无比,阴沉得令人感到说不出的不舒服。
    &#12288;&#12288;他缓缓道:“圣女可知老夫今夜约你来此的目的么?”
    &#12288;&#12288;谢金印闻言不禁耸然动容,即连甄、武二人亦自惊讶得变了颜色。
    &#12288;&#12288;武啸秋吃吃地道:“大帅说什么?圣女是你约来的?”
    &#12288;&#12288;摩云手颔首道:“若非老夫所约,圣女哪里会如此凑巧,赶来凑上这趟热闹?”
    &#12288;&#12288;谢金印道:“大帅命手下传递讯息,相约贱妾至此,正要请教用意为何?”
    &#12288;&#12288;摩云手道:“老夫不过要安排圣女和谢兄见一次面,想不到你们两人竟是如此陌生,倒教老夫有些失望了。”
    &#12288;&#12288;谢金印心念微动,忖道:“看来鬼斧大帅知道的内情倒不少呢,他作此安排,其意绝不仅于此,我得好生提防他的鬼计才是。”香川圣女默然半晌,俄尔始轻叹一声。摩云手道:“圣女何故发叹?”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想到大帅如此好意,贱妾却不得不教你失望,岂不非常遗憾么?”
    &#12288;&#12288;摩云手一怔,犹未及回话;一旁的谢金印忽然快步趋前,面对着香川圣女长身一揖说道:“香川圣女……”
    &#12288;&#12288;香川圣女瞅他一眼,冷冷道:“谢大侠有何见教?”
    &#12288;&#12288;谢金印踌躇了一下,似乎考虑要不要将话说出来,一时竟然楞立当地。
    &#12288;&#12288;香川圣女微显不耐,道:“谢大侠何以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快说啊。”
    &#12288;&#12288;谢金印对圣女冷漠的态度并不在意,他缓缓说道:“闻说圣女精于医道,不审是否属实?”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慢着,这是谁告诉你的。”视线落到一梦身上,道:“莫非是你?”
    &#12288;&#12288;一梦道:“不错。”
    &#12288;&#12288;香川圣女叹道:“大师未免也太过于好管闲事了,如果出家人都像你这样……”
    &#12288;&#12288;一梦微笑接口道:“如果出家都像贫僧这样,那么天下就要大乱了,是么?”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师若有此自知之明,便应该从此好生收敛一些了。”
    &#12288;&#12288;谢金印轻咳一声,道:“圣女……”香川圣女神情又趋于冷淡,道:“对了,我几乎忘了谢大侠还有话要说呢。”
    &#12288;&#12288;谢金印道:“某家有一事相求,万望圣女能够抛开个人恩怨,俯允此一不情之请……”
    &#12288;&#12288;香川圣女冷漠如故,道:“这就奇了,我和你素昧平生,有何恩怨可言?谢大侠此言易滋误会,贱妾倒要请你好好解释一下。”
    &#12288;&#12288;谢金印望着圣女,暗忖:“她一直在装糊涂,不知为了何故?抑或圣女竟然并非是她,是我瞧走眼了?不过这也不大可能。”
    &#12288;&#12288;当下道:“地上躺着的是某家二弟,他中了鬼斧大帅诡计暗算,命在旦夕,圣女可否施予援手?”
    &#12288;&#12288;香川圣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道:“这又有何不可,谢大侠以为贱妾是见死不救之人么?”
    &#12288;&#12288;谢金印不料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不觉呆了一呆。
    &#12288;&#12288;香川圣女轻轻击一击掌,那为圣女驾御马车的苏继飞立刻纵身跃下,道:“姑娘有何吩咐?”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且将地上这个人抬到车厢里,待会儿我再来施救。”
    &#12288;&#12288;苏继飞诺应一声,哈腰将昏迷不省人事的谢金章抱起,放置车厢之内,怪的是摩云手一伙人只在一旁冷眼观望,并未加以拦阻。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适才贱妾乘马车前来,见前面坟地上躺着一憎一俗,分明有中毒的征候,亦被我安置在车厢里,如若时间不要拖得太久,解救他们似无问题。”
    &#12288;&#12288;谢金印道:“那是朝天尊者与洪江,他俩在高王瀑中的毒,我一路抱他们至此,本要二弟救治,不想连二弟自己亦遭遇不测。”
    &#12288;&#12288;摩云手冷笑道:“圣女自顾不暇,竟还有心情去顾及旁人,怕就怕在你这辆篷车进来容易,要出去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12288;&#12288;香川圣女没有答理,径朝谢金印道:“在我答应你的要求之前,尚有一道问题要请你回答……”
    &#12288;&#12288;谢金印道:“但问不妨。”
    &#12288;&#12288;香川圣女一字一字道:“设若……我是说设若你的二弟不治而死,我想知道你心中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你将大哭一阵?或者根本无动于衷?”
    &#12288;&#12288;一梦似对圣女的问题非常感兴趣,眯着眼看谢金印如何回答。
    &#12288;&#12288;谢金印自然晓得圣女所以问出这话的动机,霎时翠湖那一幕往事,依稀又拾回他的脑际。
    &#12288;&#12288;那一夜,在颠簸不定的竹舟上,一个脸色铁青的女人便曾指着他,厉声责问:“你这人刻薄寡情,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你可懂得什么是人性?什么是感情?……”
    &#12288;&#12288;当时他自承对天底下之事都不在乎,但等到面;临亲人的生死时,真会完全没有感觉么?这就是他必须回答的难题了。
    &#12288;&#12288;他想了一想,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会痛苦一辈子,也许我会伤心一两天就把它淡忘,又或许我根本都不在乎,这要等事实发生后才能知晓了。”
    &#12288;&#12288;一梦对他那模棱两可的答复颇感失望,而且毫不避讳,立刻形诸于色。
    &#12288;&#12288;倒是香川圣女神色依旧,只是轻轻点一下头,谁也无法猜知她心中作何想法?
    &#12288;&#12288;摩云手沉声道:“话题扯到哪里去了?方才圣女曾提及,要与甄堡主观看一样物事……”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哦,我险些把它忘了。”
    &#12288;&#12288;说时徐徐将她那白如葱玉的五指张开,只见中指上戴着一只绿色发亮的指环,上面镌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12288;&#12288;众人触目所及,齐然倒吸了一口气,满面都是惊疑之色。
    &#12288;&#12288;甄定远寒声道:“圣女忽然取出这只指环,是啥意思?”
    &#12288;&#12288;香川圣女明眸闪动,道:“我的意思,甄堡主想必明白得很。”歇一下,复道:“诸位当已瞧见指环上所雕刻的花纹,乍看之下,那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样,细认时,又隐约有形迹可循……”
    &#12288;&#12288;甄定远轻咳道:“此事最好不要再谈……”
    &#12288;&#12288;香川圣女径自道:“指环正面的花纹,雕刻着五柄剑,两侧各有四条手臂,环绕着三颗人头,那五柄剑里有三柄的形状,正和目下这三位来自关外壮士手上所持的三把断剑完全一样……”
    &#12288;&#12288;一梦忍不住失声道:“女檀樾说的是──金日、寒月、繁星三口剑?”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不错。”
    &#12288;&#12288;狄一飞和暖兔、烘兔有点局促不安地望着手中的断剑,这三把断剑本是甄定远事先交给他们,在适当的时间亮出来,用以对谢金印展开心理攻势的,虽然曾经产生了一点作用,但并不能使谢金印的斗志悉数崩溃。
    &#12288;&#12288;现在这三柄断剑在他们手上,既不能用以伤敌,又不许任意抛弃,反而成了累赘。
    &#12288;&#12288;香川圣女续道:“其余两口剑,那居中的一口剑柄上系有黄色的剑穗,想来便是谢金印谢大侠随身所带的那只兵刃了!”
    &#12288;&#12288;诸人闻言,下意识转目望去,只见谢金印腰间所挂的长剑剑柄上,果然系有一络黄色的剑穗,正迎着夜风微微飘动。
    &#12288;&#12288;甄定远道:“还有另外一口呢?”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甄堡主何须明知故问,那另一口剑,便是甄堡主所用的兵器了!”
    &#12288;&#12288;甄定远神色霍变,叱道:“胡说,满口胡说。”
    &#12288;&#12288;一梦道:“准此而言,五柄剑,敢情就是象征五个人?”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不错,这五个人都是武林中言之色变,以杀人为业的职业剑手,而那居中系有黄色剑穗的长剑主人谢金印,只怕就居其中的第一把交椅了。”
    &#12288;&#12288;对于香川圣女的指控,谢金印只是一笑置之,未予辩驳。
    &#12288;&#12288;一梦道:“然则依圣女的看法,职业剑手竟然有五个人之伙了,贫僧犹以为只有谢施主一人咧。”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这五个人中,只有谢金印顶着职业剑手的招牌,公然无忌地杀人,其余四人行事都相当隐秘,是以江湖中人会有这种错觉。”
    &#12288;&#12288;一梦道:“那三颗人头,又是怎么回事?”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那三颗人头正是当今武林最可怕的人物,据我所知,这三个人自己不出面,却在暗地里控制着这以杀人为业的秘密集团……”
    &#12288;&#12288;摩云手冷冷打断道:“圣女可不能凭空臆测,总得要有点根据才行啊。”
    &#12288;&#12288;一梦道:“女擅樾之言,有何凭据?”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好在谢大侠就在此地,你问他吧。”
    &#12288;&#12288;一梦下意识瞧了谢金印一眼,见他眼色深沉,神情落寞,像是心事重重,遂打消了追问之念。
    &#12288;&#12288;摩云手沉着嗓子道:“这只指环本属一人所有,而且环不离手,它又怎会到了你的手上?”
    &#12288;&#12288;香川圣女展颜笑道:“说起来非常简单,指环的主人此刻已为贱妾所俘,沦为我阶下之囚,她的指环也就落在我的手中。”
    &#12288;&#12288;摩云手仰天纵声大笑道:“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简单呢!你知道指环的主人是谁么?”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冰泊绿屋的二主人女娲,是不是?”
    &#12288;&#12288;摩云手大笑不止,道:“圣女既已知晓她是谁,还敢说她为你所俘?你要扯谎也得扯个合情合理的,莫要离谱太远……”
    &#12288;&#12288;一直未开口,扮成车夫的苏继飞忽然道:“那么大帅认为咱们圣女无此能力擒下女娲了?”
    &#12288;&#12288;摩云手道:“不是老夫认为不认为的问题,而是此言简直太荒谬了。”
    &#12288;&#12288;苏继飞道:“咱家圣女胸中韬略才智,若说要生擒一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12288;&#12288;摩云手道:“老夫仍然不相信。”
    &#12288;&#12288;香川圣女盈盈一笑,指着身后的篷车,道:“大帅可曾看出来,这辆马车是谁人的?”
    &#12288;&#12288;摩云手未假思索,道:“自然是你所乘坐的马车。”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错了,这马车是女娲乘坐的那一辆,眼下已为我接收过来。”
    &#12288;&#12288;摩云手眼色狐疑不定,显然心中信念已有动摇。
    &#12288;&#12288;甄定远道:“大帅甭听她造谣,她故意将马车造得和女娲那一辆一模一样,藉以混淆他人耳目,使人认不出来。”
    &#12288;&#12288;香川圣女击一击掌,高声道:“黎馨。”
    &#12288;&#12288;厢车里一道娇脆的声音应道:“姑娘有何吩咐?”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你将女娲好生看守住,掌心抵住她心脉,听得我发出讯号,立刻便将她杀死,无须迟疑。”黎馨道:“是。”
    &#12288;&#12288;甄定远纵然最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面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环观其余诸人,亦齐然为之耸然动容。
    &#12288;&#12288;摩云手道:“你……你说女娲现下就被囚在这辆马车里?”
    &#12288;&#12288;香川圣女颔首道:“所以说,大帅最好莫要轻举妄动。”
    &#12288;&#12288;摩云手沉吟一下,道:“圣女且将车上篷帘掀开,老夫若非亲目瞧见,仍旧无法相信。”
    &#12288;&#12288;香川圣女笑道:“贱妾还不至傻到这种地步吧,篷帘若一掀起,只怕你营救女娲的行动,便要即时展开了。”
    &#12288;&#12288;摩云手一言不发,端端前走了两步。他脚步走得极为缓慢,而且只走了两步,但却给人心头以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12288;&#12288;“呜”地一声怪响扬起,配合着他的足步,摩云手抖了抖手中的大板斧,立时一股杀气直逼出去!
    &#12288;&#12288;夜风吹过,将他身上的衣袂吹得拂拂有声,而他整个人却似一把锋锐的利刃,浑身上下都可以杀人。
    &#12288;&#12288;摩云手沉声道:“你只要动一动,老夫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12288;&#12288;香川圣女毫无惧色,道:“你只要动一动,黎馨立刻就会要了女娲的命。”
    &#12288;&#12288;摩云手瞠目,这当口,倏然一条人影一冲而起。
    &#12288;&#12288;众人看也不必看,便知道那条人影定必是谢金印,只因处于如此坚凝的压力下,还能身如箭矢,冲天飞起的人并不多见。
    &#12288;&#12288;摩云手怒喝道:“姓谢的,你是自求速死了!”
    &#12288;&#12288;大板斧平摆,竟也随之指向空中谢金印。
    &#12288;&#12288;一众高手俱已瞧出,摩云手斧式正随着谢金印身形的变化而变化,无论谢金印从那一方位落下,都势将无法逃开他的斧口……
    &#12288;&#12288;谢金印吐气开声,笔直降下。
    &#12288;&#12288;摩云手厉啸一声,大板斧化为一片光幕,说时迟,那时快,谢金印身在空中,忽然掣剑出鞘。
    &#12288;&#12288;只见他剑尖平挑,猛地脱手飞出,疾射而下。
    &#12288;&#12288;剑子瞬时被斧网吞没,但摩云手板斧所化成的网幕,也被剑子突破了一道缺口,而缺口一开,谢金印身形,安然落地。
    &#12288;&#12288;一梦忍不住喝彩道:“好一招仙人指路!谢施主用到剑上,当真已臻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了。”
    &#12288;&#12288;摩云手手中大板斧缓缓垂落,木无表情。
    &#12288;&#12288;再看方才自谢金印手上射出的剑子,却已斜斜插在地上,剑身犹自摆颤不歇。
    &#12288;&#12288;谢金印反手将长剑掣起,道:“大帅斧法别辟溪径,乃某家平生仅见,无怪能名列前辈数大异人之列。”
    &#12288;&#12288;摩云手深沉地望了他良久,道:“谢金印,你一身功夫、已不在老夫之下了。”
    &#12288;&#12288;谢金印道:“好说。”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帅约贱妾至此,本意要连我一网打尽,不料我却将你的计划全盘破坏,这却是你始料所未及吧。”
    &#12288;&#12288;摩云手道:“你准备拿女娲当人质,讨价还价么?”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不敢,贱妾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出此策。”
    &#12288;&#12288;摩云手沉吟道:“你自称女娲为你所俘,虽然无法证实,老夫却宁肯信其有,不愿冒险,说吧,你有何条件?”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贱妾别无他求,只望大帅不要留难。”
    &#12288;&#12288;摩云手道:“好,你坐上马车走吧。”言罢,指着谢金印及一梦道:“至于这两人,老夫可要留下。”
    &#12288;&#12288;香川圣女摇首道:“不行,他们两人得和贱妾一道离去。”
    &#12288;&#12288;谢金印心中实感到不是滋味,依他的性格,他绝不愿拜一个女子之赐,而免去此一劫难。
    &#12288;&#12288;当下缓缓道:“某家宁愿留在此地……”
    &#12288;&#12288;言犹未尽,那摩云手已自打断道:“你们不用走,我走……”歇一下,复道:“移时之后,老夫将再返回此问,如若未见你将女娲留下,不论你走到何处,老夫也有办法把你找到……”
    &#12288;&#12288;语落身起,甄、武二人及漠北三个汉子亦相继纵逝,直到他们走远了,鬼斧门招魂二魔考喃喃念着咒文,当头带领死尸离去。
    &#12288;&#12288;谢金印大喝道:“鬼斧门的朋友,慢走一步!”
    &#12288;&#12288;招魂二魔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儿叽哩咕嗜地念着难懂的咒语,那老秃一招手,忽然一具死尸一扭腰,朝谢金印直冲过来。
    &#12288;&#12288;方圆寻丈之内,一时阴风惨惨,突然泛起了一阵寒意。
    &#12288;&#12288;一梦喝道:“施主留神……”
    &#12288;&#12288;那具死尸瞬即冲到切近,口里发出恐怖之极的怪叫,手里所执巨斧挥舞得格格作响,身躯也挺得十分僵直。
    &#12288;&#12288;谢金印手起剑落,死尸被拦腰斩为两半。不过僵硬的身躯却屹立不倒,诸人目睹此一古怪现象,都为之面面相觑。
    &#12288;&#12288;经过这一滞顿,招魂二魔已统领死尸群走得无踪无影。
    &#12288;&#12288;香川圣女翠眉微蹩,低声自语道:“鬼斧大帅缘何要门下死尸殿后以阻延时刻?其中只怕又有问题了……”
    &#12288;&#12288;她约略寻思一下,朝苏继飞道:“苏老,你过来一下。”
    &#12288;&#12288;苏继飞应声,步近圣女身侧,道:“什么事?”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苏老你快点到坟场外边去瞧一瞧,鬼斧大帅那一干人到底走远了没有?”
    &#12288;&#12288;苏继飞道:“圣女唯恐敌人逗留附近不去么?”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不仅如此,怕只怕鬼斧大帅另有阴谋。”
    &#12288;&#12288;苏继飞呆了一呆,道:“阴谋?这……”
    &#12288;&#12288;香川圣女打断道:“若能确定对方业已走远,你立刻便转到乱葬岗西侧,那里有两座坟墓并排而立,一座是乔如山,另一座是谢金印的坟墓。”
    &#12288;&#12288;苏继飞目光下意识投注到谢金印身上,不解道:“谢金印的坟墓?他不是好生生在这里么?”
    &#12288;&#12288;谢金印面上忽然露出难以言喻的古怪之色,默然不响。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那两座坟墓,自然只是假冢而已,我难道没有对你提起过?”
    &#12288;&#12288;苏继飞道:“没有啊,如果圣女曾经提及,我一定记得。”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这且不去管它,就在那两座坟冢旁侧栽有两棵杨柳,你只要瞧瞧那二株杨柳有无异状,见到的话,快回来告诉我。”
    &#12288;&#12288;声音甚是急促,脸上同时流露出十分焦急之色。
    &#12288;&#12288;苏继飞大感诧异,本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见到她焦急之状,又将话咽了回去,他深信圣女才智出众,话出必有因,她既然如斯焦急,那么事态必定非常严重,殆无疑问了。当下迅速转身,向西面掠去。
    &#12288;&#12288;一梦望着苏继飞背影消失不见,始道:“此地行将发生什么事?圣女可否透露一二?”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贱妾亦无法肯定,等苏老回来再说吧。”
    &#12288;&#12288;一梦只有闷在心里,不再发问,回首望了谢金印一眼,见他一直保持缄默,空气寂静得令人发慌。
    &#12288;&#12288;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去,仍然不见苏继飞转回。
    &#12288;&#12288;一梦忍不住提醒她道:“苏施主仍未回转呢。”
    &#12288;&#12288;香川圣女微微皱一皱眉,道:“我知道,大师是出家人,似乎比我还沉不住气呢,咱们再等一下。”
    &#12288;&#12288;一梦面上一红,闷然不语。
    &#12288;&#12288;谢金印却在这时开了口:“咱们立身之地,距那座坟墓只有数十丈光景,这么长的时间,某家足足可以来回走五趟了。”
    &#12288;&#12288;香川圣女喃喃道:“看来苏老此去是凶多吉少了……适才我本不该轻率叫他去察看,我原应亲自走上一遭的……”
    &#12288;&#12288;一梦讶道:“圣女之意,苏施主将会遭遇不测?”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颇有这个可能。”蟀首微抬,喃喃道:“摩云手啊……摩云手,你心计之险,当真无人能及,可惜你要拿我当你的对手,未免不智了……”
    &#12288;&#12288;一梦若有所悟,道:“听圣女口气,似乎摩云手又有大手笔犹未施出?”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师可留心听到摩云手临去之言?”
    &#12288;&#12288;一梦道:“‘你们不用走,我走。’就是这句话么?”
    &#12288;&#12288;香川圣女颔首道:“正是,摩云手说出这话,分明有意使我们留下,但贱妾自信曾对他提到有人质在手,料他必不敢怎样,目下此一料想已被推翻了一半……”
    &#12288;&#12288;语声怕微顿,续道:“可以这样说,他那唯恐我伤害人质女娲的举止与言语,都是故意做作给甄定远和武啸秋二人看的。”
    &#12288;&#12288;一梦听得大惑不解,正要询问其中缘由,香川圣女已自急急道:“时机紧迫,咱们不能再等下去,只有冒险一试了。”
    &#12288;&#12288;疾步登车,放下车厢篷帘,道:“大师可否为贱妾执辔?”
    &#12288;&#12288;一梦道:“往哪里?”
    &#12288;&#12288;香川圣女在车厢内道:“我们到那两座假家之处观察究竟,若贱妾推算无差,摩云手的阴谋也快发动了。”
    &#12288;&#12288;一梦跃登车台,方自执起僵辔,谢金印却已坐在他的身侧,从他手里接过去,道:“我来。”
    &#12288;&#12288;车厢内响起香川圣女的声音:“不敢有劳谢大侠,还请大师偏劳吧。”
    &#12288;&#12288;一梦何尝不知她非要指定自己执辔之意,无奈只有苦笑道:“出家的和尚权充车夫,倒也不失为奇事一桩。”
    &#12288;&#12288;一抖缰绳,篷车如飞驰去……
    &#12288;&#12288;且说苏继飞离开香川圣女等人后,飞快在坟场四周巡视一匝,始终未见有任何人影,他皱了皱眉,反身向乱葬岗西侧行去。
    &#12288;&#12288;沉途坟泵乱葬,野草长可及膝,莹虫在冢上飞舞,和磷磷鬼火交映,景像颇为阴森凄凉。
    &#12288;&#12288;苏继飞来到一座荒僻脾小丘上,人目处,隐隐有两堆青家隆起。他加快足步,趋前一瞧,只见青泵上各立着一块石碑,碑面在黯淡月色的照映下,显得死灰而苍白。
    &#12288;&#12288;右面一块石拜,用篆体镌刻着几个字:“谢金印为乔如山所杀,长眠于此。”
    &#12288;&#12288;苏继飞低声骂道:“人还好端端活着,便要营墓立碑了,不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眼子?”
    &#12288;&#12288;喃喃骂了几声,复又绕过这座青冢,就在离这块石碑数步远的左面,另一青冢亦有一碑:“乔如山为谢金印所杀,长眠于此。”
    &#12288;&#12288;苏继飞眉头又皱了起来,脱口道:“又是一个假冢!”
    &#12288;&#12288;这刻他才记起,圣女要他注意的不是石碑,而是坟冢附近的两棵杨柳,他抬起头来,触目所及不觉愣了一愣。
    &#12288;&#12288;但见两棵杨柳都是光秃秃的,只剩下一株树干,叶子都掉光了,甚至连树枝梢都没有。
    &#12288;&#12288;他看了许久不得要领,渐渐地感到神思恍惚。但立刻又清醒过来,暗忖:“圣女不是吩咐我,要我发现异状,立刻便赶回去通知她么,也许她早已料到会有这等邪门之事发生……”
    &#12288;&#12288;正忖问,突闻身后一个声音道:“苏大叔……”
    &#12288;&#12288;苏继飞猛可吃一大惊,霍地车转身子,循声而望,那青冢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影,正面对他裂嘴而笑。
    &#12288;&#12288;苏继飞绝对肯定地知道,刚刚他走过来时,坟冢上不要说人影,即便连鬼影也不见一个,对这鬼魅般突然出现的人,不知从何解释。
    &#12288;&#12288;黑暗中,他一时瞧不清那人面孔,益发感到对方的神秘莫测。
    &#12288;&#12288;惊疑之际,那人影一闪已飘落在他面前,笑道:“苏大叔,是我。”
    &#12288;&#12288;来人竞是赵子原,至此,苏继飞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赵小哥,老夫还以为是敌人埋伏在此。”
    &#12288;&#12288;赵子原疑道:“敌人?这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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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仅以身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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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苏继飞道:“事情如此,方才香川圣女吩咐我至此察看坟冢两侧的杨柳树有无异状,果然事出诡奇,你瞧两棵杨柳不但枝叶全无,而且仅存光秃秃的树干,你此刻又神秘莫测的出现在坟冢上,我险些把你当成敌人。”
    &#12288;&#12288;赵子原不由地回视那两棵杨柳一眼,果然,两棵光秃秃的树干静竖在假家两侧,相隔约有二丈许。
    &#12288;&#12288;赵子原瞬间亦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正沉思间,苏继飞随即问道:“你到此地多久了广赵子原道:“来了已有一会了,我是追踪一辆篷车来的。”
    &#12288;&#12288;苏继飞忽地脱口道:“篷车?”
    &#12288;&#12288;赵子原点头道:“是的,我追踪这辆篷车大约经过了数里路,出了鬼镇街道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了,忽见几条人影朝这方向奔来,我尾随而至,一直隐身在坟冢后面观望,这会你匆匆奔来,我暗地里也已瞧个清楚。”
    &#12288;&#12288;停口气,正欲继续说下去。
    &#12288;&#12288;忽地眼前人影一闪,衣袂飘拂,茫茫夜色中隐约可以看出一条红色人影从坟冢附近射将出来向北直飞而去。
    &#12288;&#12288;赵子原不待思索,急道:“苏大叔,请尽速回奔原地!”
    &#12288;&#12288;双足一点,赵子原身形随在那人影之后消失在荒坟上空。
    &#12288;&#12288;苏继飞目睹此状,诧异不已,正待转身奔向回程,蓦地,背后一股强劲的压力逼来。
    &#12288;&#12288;事出意外,苏继飞万万想不到尚有人躲在附近要偷袭他,急促问,身形朝左射出,避开那一掌奇袭。
    &#12288;&#12288;人方站稳,立身之侧又涌到一股阴寒掌力,这下不及他顾,在匆促之下亦朝对方翻出一掌。
    &#12288;&#12288;说也奇怪,苏继飞紧急之际出掌,其势亦猛不可言,岂料掌力未达到对方之前,已被那股阴寒掌力逼了回来。
    &#12288;&#12288;眼见那股寒劲即要罩在身上,苏继飞猛然抽身后退,余威所及,苏继飞的身子亦不自主的向后颠颠跛跛几乎栽了下去。
    &#12288;&#12288;苏继飞抑住忿怒朝对方道:“阁下何许人?竟以如此卑劣手段图袭苏某,企图何在?”
    &#12288;&#12288;这时,那两个偷袭的人,在茫茫夜色中,矗立于苏继飞眼前,久久不发一语。
    &#12288;&#12288;见两人一声不发,苏继飞再提声道:“两侠可是冲着苏某而来?”
    &#12288;&#12288;终于,其中一个人冷冷的道:“你自称苏某,敢问就是为香川圣女驾车的那位苏继飞?”
    &#12288;&#12288;苏继飞断然道:“不错!”
    &#12288;&#12288;那人又是一声冷笑道:“嘿嘿!果真是苏继飞,那再好不过,下手。”
    &#12288;&#12288;语罢,两人同时朝苏继飞疾扑出掌。
    &#12288;&#12288;苏继飞心知这两人必冲着自己而来无疑,心忖间身形不敢待慢,一出手就施出生平绝招“飞云十八掌”,出掌快如闪电。
    &#12288;&#12288;那两人来历不明,掌法更是诡异,掌风之间夹带着不同的劲道,左边高瘦身材者每推出一掌,热气逼人,令人犹如置身烈火,另外一个出掌却是奇寒无比,阴冷有如冰霜。
    &#12288;&#12288;苏继飞走动江湖,阅历无数,从未遇见了这等奇异武功,不由心中微慌,掌式随之紊乱。
    &#12288;&#12288;突闻一声暴喝:“接掌!”
    &#12288;&#12288;两股掌力前后压到,苏继飞见状,身形陡然向上翻飞,勉强避过一次危机。
    &#12288;&#12288;苏继飞人在半空中,正待落下,对方又是一声暴喝:“再接一掌试试!”
    &#12288;&#12288;两道掌力又已袭来,同样的快速,猛烈,这时,苏继飞运气在半空迎击一掌。
    &#12288;&#12288;轰然一声,苏继飞的身子被震开去,坠落在坟旁一棵杨柳树边,口中吐出一道血箭,整个人几乎向后栽倒。
    &#12288;&#12288;那两人又齐身而至,瞬间又推出一掌,大喝道:“还不与我躺下!”
    &#12288;&#12288;果然,苏继飞应声而倒,人也随着昏迷过去。
    &#12288;&#12288;那高瘦身材者道:“这厮武功并非寻常,设非我俩联手,恐怕在百招之内亦无法将他击倒。”
    &#12288;&#12288;另外一人道:“常听人提及中原武林,高手云集,果然不虚。”
    &#12288;&#12288;那高瘦身材者道:“是是!无庸多说,赶快动手……”
    &#12288;&#12288;说着,那高瘦身材者伸手点向倒在地上的苏继飞身上穴道,提起他的身躯走向杨柳树,不一会儿工夫,苏继飞的身躯已被绑在光秃秃的杨柳树干上。
    &#12288;&#12288;之后,两人环视假家四周,见无异状,随即疾射离去。
    &#12288;&#12288;两人身形方逝,紧接着,一辆篷车朝假家处疾驶而来。
    &#12288;&#12288;篷车停下,驾车的和尚突然间发现被绑在杨柳树上的苏继飞,不由发出惊呼道:“圣女!你瞧那杨柳树。”
    &#12288;&#12288;闻言,香川圣女已步出篷车,望了杨柳树上的苏继飞一眼,喃喃自语道:“果然不出所料,敌人又展开了另一阴谋!”
    &#12288;&#12288;一梦不解,皱眉道:“到底敌人施的是何种企图?”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目前尚未可知,不过据贱妾猜测必以这两座假冢为背景。”
    &#12288;&#12288;一梦道:“依你所言,此地莫非早已埋下危机?”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不错!”
    &#12288;&#12288;一梦道:“方才你吩咐苏继飞到此察看眼前这两棵杨柳,杨柳果然有异,苏老也在此中伏,这两棵杨柳是……”
    &#12288;&#12288;香川圣女正待回话,目光过处,见迄未发言的谢金印提着剑子走向绑着苏继飞的那棵杨柳树,猛然脱口道:“停步!不要动那杨柳。”
    &#12288;&#12288;喝声之下,谢金印果然收住脚,沉声朝香川圣女道:“圣女何出此言?”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谢大侠难道不觉那杨柳有异?”
    &#12288;&#12288;谢金印道:“当然,不过某家只想以剑子挑断绳端,救下苏老。”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敌人诡计多端,阴险冷酷,或许拿苏老当饵亦未可知,怎可冒然出手。”
    &#12288;&#12288;以谢金印这等沉着的人,此刻竟然如此大意,也许其二弟之重伤已使他方寸微乱,香川圣女在危急之际出言提醒,对谢金印而言,自有一番难言的感受。
    &#12288;&#12288;但见他摇头苦笑道:“某家险些栽在这小玩意之下,若果真如此中了敌人诡计,岂不贻笑江湖。”
    &#12288;&#12288;言下,颇有英雄气短之叹。
    &#12288;&#12288;香川圣女走近杨柳,察看苏继飞的伤势,见他虽受重伤,犹不至于死,在黑暗中,一时无法瞧清楚苏继飞被何种掌力所伤。
    &#12288;&#12288;香川圣女转头朝一梦道:“以苏老之功力,怎会如此轻易受制?”
    &#12288;&#12288;一梦道:“我也有同感,依目前情况看来,苏老非但瞬间即被伤倒,敌人还有充足的时间将他如此处置起来,单凭这点就令人颇费心思。”
    &#12288;&#12288;谢金印沉声道:“会不会是摩云手下的毒手。”
    &#12288;&#12288;香川圣女摇头道:“这不可能,起初贱妾也有此感,现在反而怀疑起来了。”
    &#12288;&#12288;一梦道:“这么说,今夜在这荒坟之地另外还潜藏着高人?”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这也说不定,譬如大师方才向摩云手提到,曾在鬼镇街上碰上太乙爵,这事是否属实?”
    &#12288;&#12288;一梦忽有所悟道:“是了,方才我在鬼镇街道上见一条人影模糊而过,速度快的惊人,我尚以为是视线一时错觉所致,这人轻功之高为我生平仅见。”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师确定那人影是太乙爵?”
    &#12288;&#12288;一梦裂嘴道:“圣女竟也认真起来,其实,刚才我只是随便说出来压压摩云手凶焰而已。试想,连人影都瞧不清,那能确定其人。”
    &#12288;&#12288;香川圣女喃喃道:“原来如此!”
    &#12288;&#12288;自语中,身子一步步的朝另一棵杨柳树走过去,在场沉默一时的谢金印睹状,心中顿时浮起不安之感。
    &#12288;&#12288;香川圣女的视线无意识的扫过了杨柳树侧的假冢,在夜色中,犹然可以看出墓碑上几个篆体大字:“乔如山为谢金印所杀,长眠于此。”
    &#12288;&#12288;猛然的,香川圣女心绪被拨动了,瞬间,她僵立在当场。
    &#12288;&#12288;显然,“乔如山”这三个字的出现犹如一记雷轰,使香川圣女内心震动不已,一幕血渍斑斑的情景又涌现在她眼前,忽地,有人呼唤道:“圣女,你在想什么?”
    &#12288;&#12288;她猛可转过头来,如梦初醒般的朝发话的一梦望了一眼,又移到谢金印身上,这时,谢金印正低头不语,香川圣女的视线宛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往谢金印抹过去。
    &#12288;&#12288;收回视线,香川圣女朝着一梦道:“大师,贱妾只是察看这杨柳的玄机所在。”
    &#12288;&#12288;语罢,忽见人影一闪,谢金印已落在她跟前。
    &#12288;&#12288;谢金印低声缓缓道:“圣女,这事交由某家来办。”
    &#12288;&#12288;香川圣女闻言道:“谢大侠确定有此把握?”
    &#12288;&#12288;这么一间,谢金印难以回答了,只见他提起剑子,趋向杨柳树,口中喃喃道:“敌人专为谢某而来,某家岂能目睹他人为我冒生死之险?”
    &#12288;&#12288;虽是喃喃低语,听在香川圣女耳中,字字如雷。
    &#12288;&#12288;香川圣女望着谢金印背向自己的身形,切齿的忖道:“谢金印呀,谢金印!你将我赵芷兰当成何人?”
    &#12288;&#12288;忽地,谢金印身形离地跃起,手中剑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色长弧,化作一道白芒,朝那株杨柳拂去。
    &#12288;&#12288;剑芒闪人杨柳树内,忽地一声轰然爆炸,一道火焰随着爆炸声喷射出来。
    &#12288;&#12288;谢金印人在半空中,突遇变故,霎时间,身子凌空向后疾射。
    &#12288;&#12288;爆炸飞起的碎片,乌溜溜的瞧不清到底是何物,笔直的朝他射来。
    &#12288;&#12288;不及他顾,谢金印剑子疾挥,扫向飞来的碎片。
    &#12288;&#12288;“锵!”
    &#12288;&#12288;剑子扫破了飞来的金属。蓦地,在他眼前呈现出满天银针,纷纷射向他即将下坠的身形。
    &#12288;&#12288;千钧一发,眼见谢金印就要成为千万银针的目标,就在此际,几乎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发生了。
    &#12288;&#12288;谢金印下坠的身形,刹那间笔直的斜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那些银针尾随而至,虽然速度快过谢金印的身形,但及于他周遭已是强弩之末,齐然被谢金印的剑子扫落于地。
    &#12288;&#12288;随着落地的银针,谢金印人也降了下来,动作在瞬间一气呵成,惊涛险浪,化为一片寂然,但见谢金印面色洋洋不变,压根儿就未发生什么事一般,剑手本色,显露无遗。
    &#12288;&#12288;举视香川圣女及一梦,两人似乎也惊险方定,谢金印知道炸药并不强烈,厉害的是那些特制的金属内所安的染毒银针。
    &#12288;&#12288;念此,慢步的走向一梦,喃喃道:“好卑鄙的手段,这显然是专为某家而下的陷阱。”
    &#12288;&#12288;一梦关注道:“谢施主无恙吧!”谢金印点头道:“幸而无恙。”
    &#12288;&#12288;这时,谢金印正仰视被绑在另一株杨柳上的苏继飞身躯,一时发呆了。睹状,谢金印心中不由一寒,忖道:“方才幸而未以剑子触这株杨柳,否则后果真不堪想像。”
    &#12288;&#12288;忖此,抬眼向那株被炸的杨柳树干望去,此际仅存一些碎片残留在四周,夹杂着烧焦之味,火药气味更是扑鼻,地上被炸成小坑,尚有一线烟气在冒着。
    &#12288;&#12288;香川圣女朝一梦道:“大师,依刚才情况看,想救下苏老恐非易事。”
    &#12288;&#12288;香川圣女也感到事情辣手起来了。
    &#12288;&#12288;一梦道:“或许真是如此。”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敌暗我明,不知他们暗中又搞什么诡计。”
    &#12288;&#12288;一梦道:“敌人会不会就埋伏附近,窥伺我们的行动?”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师说的是,敌人今夜不得手绝不会轻易离去,迟早又会出现,不知他们尚等待什么。”
    &#12288;&#12288;语声方落,远处传来“嘶!嘶!”声响,假冢四周十丈开外的荒坟上,怪叫之声突起,阴风惨惨,鬼气瞅瞅。
    &#12288;&#12288;一梦脱口道:“莫非摩云手去而复返?”
    &#12288;&#12288;假家附近人影幢幢,眼见敌人像是又有发起攻击之势,谢金印凝神注视,剑子早已布满一层真力。
    &#12288;&#12288;一声阴沉的冷笑发自谢金印立身之后数丈之外。
    &#12288;&#12288;猛然之间,谢金印身形一转,朝那冷笑传来之处提声道:“朋友何必藏头缩尾,请现身出来会会如何?”
    &#12288;&#12288;对方却缓缓地道:“稍安,勿躁,压轴戏还在后头。”
    &#12288;&#12288;谢金印沉声道:“你以为谢某听不出你的声音来!”
    &#12288;&#12288;对方干咳了一声道:“人言职业剑手谢金印不但出剑快,狠,人也机警异常,果然一点也不错,嘿嘿!”
    &#12288;&#12288;语毕,阴森森的冷笑,谢金印不由心中纳闷,道:“摩云手,要下手就现身出来,此刻还犹疑什么?”
    &#12288;&#12288;摩云手道:“谢兄的剑法适才已领教过,若谢兄今夜不死,日后不怕没有机会,只是,嘿嘿,老夫待会儿要为谢兄介绍个对手,不知你是否介意。”
    &#12288;&#12288;谢金印道:“你说的是谁?”
    &#12288;&#12288;摩云手道:“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12288;&#12288;语声消敛在夜空中,倾忽里,怪叫之声又起,围绕在假家四周,有如鬼哭般摄人心魄。
    &#12288;&#12288;无疑的,摩云手又命令鬼斧门招魂二魔──九秃招魂与冥海招魂施展邪毒的伎俩。
    &#12288;&#12288;睹状,谢金印倒吸一口气,忖道:“摩云手依然摆出这种死尸阵势,若非一梦大师在此,那今夜恐怕难逃劫数。”
    &#12288;&#12288;正心忖问,突见三条人影,划破夜空,如夜鸟般降了下来,这时那黑暗中躲藏着的摩云手大叫道:“谢金印,瞧瞧是谁来了!”
    &#12288;&#12288;话声中,几条人影从荒坟中跃出,几个起落,已来到假冢近处。先前那三条人影也立在当地。为首一人最引人注意,穿着一身大红袍,骨瘦如柴,面目干瘪,犹似一具僵尸裹上了一层红布,另外两个汉子却是平凡无奇。
    &#12288;&#12288;摩云手向前朝着谢金印道:“谢兄,这位想与你结识一番。”
    &#12288;&#12288;手指着背后那位穿红色大袍者。谢金印顺眼一瞧,发现这人面孔生疏,同时为他那一身模样不由恶心,冷冷道:“何许人物竟然对某家如此兴趣。”
    &#12288;&#12288;那红衣怪人闻言,张开大嘴,沙沙的说道:“姓谢的,老夫尝闻你职业剑手大名响彻江湖,老夫以为,你生得三头六臂,今日一见,教我颇为失望。”
    &#12288;&#12288;言下,颇有不屑之感。
    &#12288;&#12288;谢金印道:“当然,谢某才貌平凡,不比阁下这般吸引人的模样。”
    &#12288;&#12288;谢金印见这红衣怪人出言狂妄,知其心性急躁,故意冷言讽刺他一番,看他作如何反应。
    &#12288;&#12288;果然,红衣怪人一忽里暴跳起来,喝道:“小子,老夫一时看得起你,你竟敢反唇相讥。”
    &#12288;&#12288;一代剑手,何等的人物,红衣怪人出言骂他小儿,纵然谢金印心机深沉,亦不免难受异常,手中剑子斜地里凝住了。
    &#12288;&#12288;红衣怪人叫道:“你敢不敢接我一招试试?”
    &#12288;&#12288;谢金印冷笑道:“有何不敢!”
    &#12288;&#12288;红衣怪人高声道:“那很好,留心!”
    &#12288;&#12288;语落身起,探手一招朝着谢金印胸前抓去,端的快速无比,途中转向又疾攻其左腰。
    &#12288;&#12288;谢金印睹状大感异常,对方招式瞬间由抓换点,不知搞什么名堂,一时间,不敢贸然出剑,纵跃开去。
    &#12288;&#12288;红衣怪人见谢金印躲闪,似乎不满意道:“谢金印,你为何不出剑?”谢金印冷然道:“方才我要是剑子一挥,恐怕你早已失去一条右臂,某家念你我无冤无仇,不愿斩尽杀绝罢了。”
    &#12288;&#12288;闻言,在场诸人,诸如武啸秋,甄定远等,莫不相信谢金印有此能耐,天下间能在剑上造诣高过谢金印的至今尚未闻过。而这红衣怪人竟然想以空手对付谢金印的剑子,简直骇人听闻。
    &#12288;&#12288;红衣怪人嘿然一笑,道:“说得倒轻松,老夫就不相信你剑法如何霸道。阁下是否听过除了萍风拍外尚有克制‘扶风三式’的武功?”
    &#12288;&#12288;谢金印道:“未曾闻过。”
    &#12288;&#12288;红衣怪人道:“那不妨试试便知”。
    &#12288;&#12288;紧接着一声暴喝,红衣怪人身形一跃,变作弓形,扑向谢金印,谢金印向左斜跨半步,陡然出剑,一式“下津风寒”,杀气飞洒而出,罩向红袍怪人逼近的身形。忽地,对方人影一翻,霎间招式突变,避过剑子锋芒,向下斜斜贯出,紧接又改变手下招式,击向谢金印左肩要害。
    &#12288;&#12288;这下,谢金印不由感到诧异,对方一口气连换三种招式,且都针对己身要害而来。眼见险状临头,当下连忙改变剑式,使出“风起云涌”一招司马剑法,化险为夷。
    &#12288;&#12288;红袍怪人抽身后退,狡狯地笑道:“阁下不过尔尔。”
    &#12288;&#12288;谢金印道:“阁下所谓的克制武功,原来就是如此。”
    &#12288;&#12288;红袍怪人道:“也不尽然,你还要再试试老夫掌上的锋锐么?”
    &#12288;&#12288;摩云手插嘴道:“两位歇歇手,待我请教圣女一件事,再打不迟。”
    &#12288;&#12288;香川圣女知道摩云手又玩起诡计来了,嫣然笑道:“大帅有何事仍旧不释于怀。”
    &#12288;&#12288;摩云手道:“嘿嘿!没啥,老夫想再瞧瞧你手中所戴的那枚绿色指环。”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绿色指环,大帅居然对它发生这么大的兴趣?”
    &#12288;&#12288;摩云手道:“兴趣倒是没有,老夫要瞧瞧是否膺品?”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概不至于吧!”
    &#12288;&#12288;说时,扬起右手,只见她中指上果然戴着那枚绿色指环,此刻,在茫茫夜色之中犹发出淡淡绿光,绿光射人在场甄、武眼中,引起一片紧张之色。
    &#12288;&#12288;摩云手道:“听说圣女足智多谋,最善于利用别人心所思所系,疑惑不定的心理,来施行计谋,想目下又是同出一辙罢。”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帅可否忘却篷车中正坐着一个俘虏──女娲。”
    &#12288;&#12288;摩云手道:“幄!是么,不过这点不必重提了,老夫永远不会相信你有此能耐擒下女娲。”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帅既然不信也罢,我立刻下令毁掉她。”
    &#12288;&#12288;语罢,瞧了瞧摩云手,见他似乎无动于哀,心中不由忖道:“敢情摩云手业已得知实情?”
    &#12288;&#12288;摩云手等待香川圣女下令,久久不见发声,阴然笑道:“老夫就睁大双眼,瞧瞧你如何摆布,嘿嘿,篷车,到底谁真谁假你心底有数。”
    &#12288;&#12288;这句话颇使在场诸人感到诧异,纷纷抬眼朝篷车望去,夜色中,依稀可见篷车形表,但无人敢断然猜测到底篷车真正属谁所有。
    &#12288;&#12288;香川圣女知事不可为,换个口气道:“大帅总不会怀疑这枚绿色指环吧!”
    &#12288;&#12288;摩云手诡秘的眨了眨眼道:“老夫就冒险相信你一次,咱们来个交易如何?”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如何交易?”
    &#12288;&#12288;摩云手道:“当然是以指环交换苏继飞,你看怎样?”
    &#12288;&#12288;香川圣女略一寻思道:“这岂不是便宜了你。”
    &#12288;&#12288;摩云手道:“难道不合算?”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这又何必多此一问,苏继飞人是你伤的,拿他当人质交换指环,对咱们来说,不免有挖肉补疮之嫌。”
    &#12288;&#12288;摩云手道:“局势已是如此,埋怨何用。人言圣女胸中韬略才智,可以掌握百万大军,今夜落得如此尴尬,实在令人惋惜。”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无庸多发废语,且讲出交换的方法让贱妾一闻。”
    &#12288;&#12288;摩云手一整面色道:“这倒也不难,嘿嘿!老夫虽然不知你心底存何主意,不过,人质在我手中,若你轻举妄动,老夫立刻毁掉苏继飞,现在,人质马上交还给你,你也准备好指环。”
    &#12288;&#12288;言毕,右手一扬,先前与红袍怪人同时出现的两个汉子,倏然身起,走至杨柳树边,轻易的解下绑在树上的苏继飞身躯,抬到摩云手身边。
    &#12288;&#12288;立在一旁的谢金印,见状不由一愣,心中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适才那株杨柳暗藏危机,而目下这同样的一株杨柳却一点异样全无,这……。”
    &#12288;&#12288;心念间,望了香川圣女一眼,只见香川圣女亦面露疑容。
    &#12288;&#12288;歇一下,香川圣女道:“大帅好狡猾的心机,竟然运用心理上的猜疑,瞒过了咱等。”
    &#12288;&#12288;原来,这株杨柳并未暗藏利器,摩云手之着眼点完全放在适才被炸的杨柳上,利用这株绑有苏继飞身躯的杨柳引诱谢金印去探试另外一棵杨柳,一来可以置谢金印于死地,二来兼收恐吓之效,用心之缜密,可见一般。
    &#12288;&#12288;摩云手裂嘴得意道:“哪里,哪里,如此小技焉能在圣女之前献丑。”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指环在此,无庸多说了。大帅把人交过来。”
    &#12288;&#12288;摩云手道:“这也好,咱们就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12288;&#12288;言毕,那两位汉子已将苏继飞抬到香川圣女跟前,这时,谢金印也横跨而至香川圣女立身之侧。
    &#12288;&#12288;摩云手道:“谢兄此举是何用意?”
    &#12288;&#12288;谢金印沉声道:“不敢,某家为安危顾虑,提防不测而已,若大帅有阴图,某家剑子即是公道。”
    &#12288;&#12288;睁眼注视那两个汉子之举动,见其缓步来到香川圣女面前停住脚,其中一人道:“姑娘请交出指环。”
    &#12288;&#12288;香川圣女将指环取下握着掌心朝对方道:“好,谁来取它!”
    &#12288;&#12288;那两个之中身形高瘦者站出步子,伸手作欲索取之状。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指环交给你之前,把人放在地上退后半步,指环一到你们手中即刻退走,否则……”
    &#12288;&#12288;谢金印续道:“否则谢某剑必在别人的胸膛开个洞。”
    &#12288;&#12288;言下,杀气弥漫在剑子周遭,森森逼人,那两个汉子心中不由一震,倒吸了口凉气。随即,果然将苏继飞放置在地上,徐徐向后退了半步,但是,一只手掌却凌空高举,对着苏继飞胸前死穴作猛切之势。谢金印亦凝神斜视,剑子瞬间即可出手,剑气盎然,慑人心魄。
    &#12288;&#12288;香川圣女见对方已有反应,立即将指环脱手抛出,那高瘦身材者探手一拦,指环便已落在其手,两人取物到手,向后一跃,回到摩云手身边。
    &#12288;&#12288;摩云手迫不及待的接过那枚绿色指环,仔细察看。有顷,喃喃低语道:“剑手指令……剑手指令……”
    &#12288;&#12288;这时甄定远,武啸秋两人纷纷趋向他,欲瞧那枚指环,摩云手手掌一收,指环便隐于他掌底,之后,朝着甄、武两人诡秘微笑着。
    &#12288;&#12288;甄定远不由埋怨道:“大帅何以不愿让咱等瞧瞧那枚指环?”
    &#12288;&#12288;摩云手道:“我想免了,这枚指环对你们俩人来说,并非什么了不起之物,对不?”
    &#12288;&#12288;只见甄、武两人面色阴晴不定,委屈之态了然毕露。
    &#12288;&#12288;当下,香川圣女步至苏继飞置身之前,一梦也从后面趋向前来,望见苏继飞穴道被点,口角血渍已凝,面部呈现黑白间杂之色,看来似乎被一种奇怪掌力所伤。
    &#12288;&#12288;香川圣女朝一梦道:“大师可曾见过此等伤法。”
    &#12288;&#12288;一梦摇头道:“未曾。”
    &#12288;&#12288;香川圣女幽幽道:“贱妾猜测要是不错,苏老必是遭到围袭,同时被两人用相异的掌力所伤。”
    &#12288;&#12288;一梦道:“真有此事,姑娘据何而知。”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传闻塞北武林,近年来出现两位奇异人物,各练就一种功力,配合施展,厉害无比,名史‘冰残火罩’,凡是被击伤者,全身浮现黑白间杂之色,敢情苏老是伤在这种功夫之下?”
    &#12288;&#12288;虽是两人细语,却也清晰可闻。忽然有人沉声道:“料的没错,苏继飞就是伤在这种功力之下,嘿嘿。”
    &#12288;&#12288;闻言,众人朝着发话之人望去,那人原来是适才自香川圣女手中接过指环的高瘦汉子,此刻,当着众人前承认伤了苏继飞,似乎有意忽视在场默默不语的职业剑手谢金印之存在。
    &#12288;&#12288;倏然一声冷哼发自谢金印,只见他嘴角勾出一线漠然冷笑。
    &#12288;&#12288;俄尔,谢金印朝那两个汉子道:“逼虎伤人,乐极生悲,两位既然已看破红尘,某家也不便违人心愿。只是,谢某这支剑子从不杀无名之辈,你俩且报个名讳来。”
    &#12288;&#12288;言际,剑子倒提,剑气弥漫剑身,有使人窒息之感,纵然这两位汉子自信之极,亦不由己而心中微动。
    &#12288;&#12288;霎时间,气氛一紧,即将展开一场决斗,忽地里,摩云手起步趋前,缓缓道:“时刻已不容迟延,今夜老夫一反常例,作一网打尽之举,施出赶尽杀绝手段,谢兄,果然有先见之明,早已在此掘下坟冢,看在旧友分上,老夫答应为你这一代剑手收尸埋骨,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12288;&#12288;谢金印冷然道:“庸人痴语,谢某不听这一套,有何阴谋尽管施展,莫一味吹嘘。”
    &#12288;&#12288;摩云手紧接着道:“好说,你且瞧瞧。”
    &#12288;&#12288;言毕,一声尖啸亮声,倾忽间,荒坟四周静寂之中又突起怪叫之声,呜咽鬼哭,凄凉恐怖,只见十来具死尸在咒文喃喃之下,挥动巨斧跳跃过来。
    &#12288;&#12288;睹状,香川圣女偏首者一梦道:“大师,这将如何!”
    &#12288;&#12288;一梦却也目视着谢金印,一时也不知所措。
    &#12288;&#12288;这时,随着死尸的攻势,摩云手亦挥动巨斧,蠢蠢欲动,红袍怪人,那两位自称具有“冰残火罩”神功的汉子,武啸秋,甄定远等人亦围将来,局势笈笈可危。
    &#12288;&#12288;谢金印心中微微一动,忖道:“众寡悬殊,况敌人那死尸大阵威胁甚大,二弟与苏继飞二人生命危在旦夕,圣女看来似乎不会武功,除了避开之外别无他法了,那假冢……”
    &#12288;&#12288;谢金印脑中掠过一条念头,随即将趋至一梦耳边喃喃说了几句。
    &#12288;&#12288;摩云手哈哈大笑道:“死难临头,犹想挣扎么?”
    &#12288;&#12288;谢金印沉声道:“摩云手,你休狂,只要谢某一口气在,绝不让你稍稍得逞的。”
    &#12288;&#12288;回头凝视那假冢,转眼间,一梦已挟着谢金章,黎馨捧着苏继飞的身躯,与香川圣女,靠近那假家互相背立站着,这是一个极为明显的变动。
    &#12288;&#12288;摩云手是何等人物,对于目前情势立即察觉有异。当下,断然道:“尔等想突围而出?嘿嘿!那又谈何容易。”
    &#12288;&#12288;语落身起,夹着一声啸鸣,巨斧陡然挥出,当面朝谢金印砍到,红袍怪人也发起了攻击。
    &#12288;&#12288;蓦地,谢金印健腕一翻,剑子猛然间发出一声“嘶嘶!”怪响,犹如灵蛇般疾扫而出,“锵!”然一声,火星四射,摩云手的巨斧碰在剑子上时,被震得几乎脱手,整个人不由被剑气逼退半步,紧接着,谢金印手中剑子一沉,整个身形飞跃而起,挑起红袍怪人侧面而来的凛然招式,剑尖笔直向地下吐出一道银虹,触地之后发出轰然声响。
    &#12288;&#12288;摩云手脱口叫道:“震天三式……”
    &#12288;&#12288;叫声中,谢金印身形随着轰然响声,陡然飞起,朝假冢之处疾落,人未落地,挥掌对着刻有字体的墓碑击去。
    &#12288;&#12288;说也奇怪。诺大的一块墓碑随着掌力一推,竟然没人假冢之中,瞬间,假冢现出黑漆漆的洞口。
    &#12288;&#12288;说时迟,那时快,一梦与黎馨在洞口呈现之霎那间,已先后窜人黑漆漆的洞口之中,唯香川圣女犹踌躇不前,那边摩云手飞快地扑了过来。
    &#12288;&#12288;谢金印身形一落,返身剑走扶风剑式中一招“金光涣散”,抵着摩云手扑来的身形,抽身后退,挟起香川圣女娇躯,香川圣女口中发出“哎呀”叫声,声犹未敛,眼前一黑,已没人假冢的洞口。
    &#12288;&#12288;谢金印一进假家,黑漆漆的一片,随手燃起火烟,一梦和黎馨突见火光,趋向前来。谢金印低语道:“大帅,你等快跟我来。”
    &#12288;&#12288;言毕,右手高举,向前急步而行,只见他面前呈现出一条狭窄通道,几乎仅能容一人出入,谢金印沉声道:“注意,不要把伤者碰在两边削壁碎石之上,最好背在肩后。”
    &#12288;&#12288;这时,不假他顾,将拉在左腋之下的香川圣女,顺手负在背上。
    &#12288;&#12288;谢金印等在通道内急窜之际,突闻一声爆炸,震耳欲聋,好像是发生在十丈之外,假冢之处。
    &#12288;&#12288;谢金印喃喃道:“炸毁假冢了,好阴险毒辣的手段,我等慢走一步,此刻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了。”
    &#12288;&#12288;背后,一梦闻言不由打心底袭上一丝寒意。
    &#12288;&#12288;俄顷之后,谢金印停步不前,通道为之一窒,只见他伸手向上一推,似有铁盖之类的东西应声而启,沙泥随之落下,淡淡夜色呈现在上头。
    &#12288;&#12288;出口是在一片竹林之内,四周荒草野树杂生,广际无垠的坟莹已不见了。
    &#12288;&#12288;谢金印等人走出通道之后,一直沉默不语,此时,香川圣女已离开谢金印背上,垂首立在当场,默然不语。
    &#12288;&#12288;谢金印茫然回头朝着香川圣女道:“请原谅某家适才的过分之举。”
    &#12288;&#12288;香川圣女默默不答,仰头注视竹林上之夜空。
    &#12288;&#12288;谢金印心中黯然,缓步走近一梦身边,伸手接过谢金章身躯,无限感慨,道:“大师,在下先告辞了。”
    &#12288;&#12288;言毕,双手捧着谢金章身躯,沉步走离竹林,口中似乎不停的喃喃自语,此刻,无人能知道他心中之感受。
    &#12288;&#12288;谢金印身形消逝了,竹林之内却留下了一颗比他更以言喻的痛苦心灵。
    &#12288;&#12288;那香川圣女的泪水怕已开始奔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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