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三回双雄濒死大雁塔
    天色将近中午时分,田文秀首先坐起,催促三人动身,赶赴中午之约。
    行近雨花台时,已可见丐帮中弟子三两成群,环布在雨花台的四周。
    但见一个身着灰布褂的丐帮弟子,大步行到众人身侧,低声说道:“雨花台中一切安静,诸位如有差遣,尽管吩咐在下。”
    赵天霄看这丐帮弟子,年约三十三四,一脸精明之色,两目奕奕有伸,一望之下,即可看出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心中暗道:“丐帮长安分舵中,从未见过此人。”当下问道:“金舵主哪里去了?”
    那人微微一笑道:“金舵主透被帮主令谕召去,临去之际,详细说明了和诸位相约之事,因此在下不揣冒昧特来迎接诸位。”
    田文秀为人机警,当下说道:“是啦!兄台可是已接了长安分舵主之位。”
    灰色叫化点头一笑,道:“不错,以后还望诸位多多指点。”
    田文秀一抱拳,道:“失敬失敬,还未请教舵主的大名?”
    那灰衣叫化道:“兄弟蓝光壁。”
    赵天霄失声叫道:“蓝兄就是被举为丐帮后起三秀之一的摘星手吗?”
    蓝光壁道:“区区微名,如何及得赵堡主威镇一方的盛名。”
    章宝元突然插口说道:“怎么?那老金可是因为失药的事,被免除了长安分舵的舵主之位吗?”
    蓝光壁笑道:“金舵主告诉在下,诸位和他,都是肝胆相照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丐帮中事,也不敢欺瞒各位,金舵主甚得敝帮帮主的器重,失药之事,虽然敞帮声誉影响甚大,但也不能怪到金舵主的头上,只因敝帮主对长安四周形势不熟,必得金舵主随侍,才把他调带身边,以备垂询,兄弟奉命,暂代行长安分舵舵主的职权。”
    章宝元道:“原来如此。”
    田文秀淡淡一笑,道:“蓝舵主请在此地小候,我等要赶赴那雨花台之约了。”
    蓝光壁望望天色道:“中午约时已到,兄弟也不打扰诸位了。”言罢,抱拳一揖而去。
    田文秀道:“咱们得去见那水姑娘了!”当先举步而行,直人雨花台后院之中。
    艳婢碧桃早已在厅外相候,见众人如约而来,立时一嘟小嘴巴,冷冷说道:“那些臭要饭的,可是和你们一道的吗?”
    赵天霄自负一方雄主,不愿说谎,点点头,道:“不错,那是赵某的朋友。”
    碧桃冷笑一声,道:“哼!那些叫化子。不停地在我们四周绕来绕去,不是我们家姑娘心地好,我早就让他们吃苦头了。”
    田文秀生恐章宝元听不人耳,出言质问,又和那碧桃冲突了起来,急接道:“水姑娘既约了我等,自是有所指教……”
    碧桃目光一掠章宝元道:“不要你们带他来,为什么又带来了?”章宝元只觉一股忿怒之气,直冲上来,正待反唇相讥,赵天霄却抢先道:“我赵某人已再三忍让,姑娘也不可欺人太甚了。”
    田文秀眼看局势又将闹事,心中大为焦急,接口说道:“有劳通报水姑娘,就说我等如约来访。”
    碧桃微微一笑,娇躯一侧,欠身道:“诸位请进吧!”
    田文秀当先而行,步人名人轶事大厅。
    只见水盈盈满脸庄肃之色,端坐在厅中,眼看几人步人名人轶事大厅,也不过微一颔首,道:
    “诸位请坐!”
    群豪依言落座,碧桃已紧随人厅,手奉茶盘献上香茗。
    赵天霄强忍满腔怒火,轻轻咳了一声,道:“打扰姑娘了!”
    水盈盈一扬秀眉,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
    田文秀欠身道:“姑娘约咱们今日中午到此,咱们是如约而来……”
    水盈盈接道:“如若就事而论,诸位这趟跑得很值得了……”
    星目流转,扫掠了群豪一眼,接道:“不过我事先要说明白,那取镖的人不像我,诸位找上门去,可能遭杀身之祸,生死之间,任凭几位选择!”
    赵天霄豪气干云地说道:“这倒不劳姑娘费心,但得能指明我们一条去路,在下等已感激不尽。”
    水盈盈凝目沉吟了一阵,突然伸出细细玉指,伸人茶杯中,沾水写道:“慈恩寺内大雁塔。”缓缓站起身子,转身人室。
    赵天霄、田文透退出大厅之后,碧桃却悄然追出厅外,低声说道:“我家姑娘面冷心慈,为指点两位这条明路,可能要开罪于人,诸位切不可透露出是自我家姑娘所示。”
    赵天霄道:“请上复水姑娘,说赵某人对他侠骨豪气,感佩异常,但等此事了断,在下定当函邀西北武林同道,设宴为姑娘庆功。”
    赵天霄是何等老于世故之人,悄然一扯章宝元和谭家奇,退了出去。
    田文秀低声道:“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碧桃道:“指教倒不敢当,只是我受人之托,传个口信给你。”
    田文秀诧道:“哦?”
    碧桃道:“红杏妹妹……”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水盈盈和桃、杏二婢,都是我们主婢化名,但得日后再见君面,自当以真实姓名相告,此时此刻,少堡主还是把我们看成这小窑姐吧!”
    田文秀心中暗道:“三个大姑娘家,竟然跑到窑子里客串窑子姑娘,这玩的也未免太放纵了,就算是白壁无假,但清名已受玷污。”
    口中却微笑说道:“不知那红杏姑娘转告什么?”
    碧桃道:“她要我告诉少堡主,最好自扫门前雪,莫管他瓦上霜。”田文秀道:
    “恭敬不如从命,有劳转告红杏姑娘,就说田文秀已拜领了她的盛情,异日有缘再见,在下再面致谢意,姑娘珍重,在下就此别过了。”
    碧桃轻轻叹息一声,道:“少堡主定要管此事吗?”
    田文秀道:“不错,在下是非过问不可。”
    碧桃樱唇启动,数度欲言又止,终于低头说道:“少堡主多多珍重,遇事且不可奋勇争先。”言罢转身而去。
    田文秀心中暗忖道:“她这般谆谆告我,难道那盗镖之人,果然是一位非常的人物不成。”心中念头转动,人却急步追上了赵天霄等。
    章宝无大声嚷道:“田世兄,那妞儿和你谈些什么?”
    田文秀道:“她告诉那盗取暗镖之人,武功十分高强,要咱们小心对付。”
    一直很少说话的谭家奇,突然接口说道:“既然有了眉目,在下理应通知东主一声,一同赶往大雁塔去。”
    赵天霄道:“那是应该,但在下此刻心中有一件疑难之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田文秀道:“什么疑难之事?”
    赵天霄道:“那水盈盈只告诉我们到那大雁塔中去寻失镖,却未言明丐帮中失药如何?咱们是否应该通知丐帮中人?”
    田文秀沉吟了一阵,道:“这个确使人为难……”
    正自犹疑难决间,瞥见那摘星手蓝光壁大步走了过来,行近众人身侧,一抱拳道:
    “诸位可会见过那水盈盈吗?”
    赵天霄道:“见过了!”
    蓝光壁道:“她说些什么?”
    赵天霄沉吟了一阵,道:“她只说出慈恩寺中大雁塔。
    蓝光壁道:“你们相信吗?”
    赵天霄道:“虽不全信,但也该去一趟,瞧瞧再说。”
    蓝光壁道:“赵堡主可曾提过我们丐帮失药之事?”
    赵天霄道:“没有提过,那水盈盈也未知我们谈起失镖的事,她只是说出‘慈恩寺中大雁塔’短短一句,就未再多言。”
    田文秀眼看秘密尽泄,心中暗自焦急,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在下等立时赶往慈恩寺大雁塔去,查个明白,不知蓝兄意下如何?”
    蓝光壁道:“金舵主临去之际,交代得十分明白,诸位都是他知已好友,如若需在下效力之处,只管吩咐一声。”
    赵天霄拂须沉吟了一阵,道:“那水盈盈也只是告诉我等慈恩寺中大雁塔,短短一言,但那大雁塔乃是长安名胜,浮屠七级,雁塔题名,传为儒林佳话,终日里游人如梭,慈恩寺香火茂盛,应该是极不可能隐藏强人才是,此事真相未明之前,不敢再劳动贵帮弟子枉驾。”
    蓝光壁微微一笑道:“在下来此之时,曾奉帮主面谕,长安城中事,要多和赵堡主商量、请教,堡主既是如此吩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天霄道:“不敢当,承蒙贵帮主如此看重在下,赵某人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得很,见着贵帮主时,请代我赵天霄敬候安好。”
    蓝光壁一抱拳,道:“在下代帮主先领盛情,诸位行程急促,在下也不打扰了。”
    言罢转身大步而去。
    谭家奇道:“敝东主在那连云客栈之中,想必早已等待得心急如焚,既有大雁塔这条线索,不知是否该去通知敝东主一声?”
    田文秀道:“在下之见,目下大可不必,王老镖头志存拼命,此行旨在探道,访查真相,以暗中行事最好,王老镖头伤心激动之中,只怕有过火之行,待咱们究明真相,再约他同去不迟。”
    谭家奇道:“少堡主说的是。”
    一行人急步而行,奔向大雁塔。
    抬头看去,只见浮屠七级,高可十丈,古气盎然,一派庄严。
    赵天霄低声说道:“田世兄,咱们可要上去瞧瞧吗?”
    这几日来,田文秀才华毕露,已使赵天霄暗为心折。
    田文秀点头应道:“咱们得留下一至二人,守在塔门处,最好能把身子隐起;监视形迹可疑之人。”赵天霄略一沉吟,道:“好!章兄弟,谭镖头,请留在塔门外面,世兄请随我到塔上瞧瞧吧!”当先举步行去。
    田文秀紧行两步,随在赵天霄身后,缓步向上行去。
    这大雁塔整日开放,任人观赏,但此际午时过后不久,游人甚少。
    赵天霄连登上三层阶梯,未见异征,不禁心中生疑,低声说道:“想这大雁塔上游人无数,终日里穿梭不绝,岂是盗匪容身之地,也许咱们上了那丫头当了。”
    田文秀神色坚决地说道:“以晚辈的看法,那位水姑娘绝不会欺骗咱们,咱们直登塔顶瞧瞧。”
    赵天霄道:“好吧!”放步直登七层塔顶。
    这七层塔顶之上,游人甚少,靠四壁处,垂着一片黄缎神幔,但那神幔似已年久未换,颜色已褪,变成了苍白颜色。
    田文秀仔细瞧了一眼,缓步行到靠南面一个窗子上,仔细的查看了一阵,缓缓退了回来。这顶层面积不大,一目了然,仍是瞧不出一点可疑之处。
    赵天霄道:“果然上了那……”
    田文秀急急摇摇手,赵天霄霍然惊觉,忙把未说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听闻人言,大雁塔顶这座佛像,出自天竺第一名家之手,咱们既登上塔顶,岂能不开眼界,”
    暗运功力戒备,陡然跨进了两步掀开那黄缎神慢。只见一座金色的佛像,高约两尺,盘坐莲台之上,双手合十,闭目而坐,雕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栩栩如生。
    田文秀目光转动,打量了那神龛一眼,不见有何异状,而后放下神幔。
    赵天霄一皱眉头,道:“已登七级顶层,上无去处了。”
    田文秀仰脸向上望去。但见一道平整的顶盖,延伸数尺,有如张伞,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若是那人藏在这塔檐盖之上,岂不是十分隐秘。”
    赵天霄眼看田文秀望着那塔顶檐盖出神,心中暗暗忖道:“这顶伸出数尺,想是不让风雨飘人塔中,但如在那檐盖顶上,加盖上一间小室,岂不是隐秘异常?”
    只是那顶檐十分平整,毫无可资攀握之物,除非由窗口提气跃出,认定方位,出手抓住那伸出的塔檐,翻上塔去,但此行十分险恶,轻功、胆气和出手的时间,都要配合得恰到好处,稍有不当,那将直跌塔下,摔得粉身碎骨。
    田文秀望着那伸出的塔檐,出了一会神,道:“老前辈助我一臂之力,我要到那塔顶去瞧瞧!”
    赵天雷急急摇头:“使不得,使不得!顶檐伸出数尺,无物可攀,下临实地数丈,太过凶险了。”
    田文秀正待答话,突听人声接道:“阿弥陀佛,塔顶凶险,施主不登也罢。”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四句左右,满脸红光,身着灰白僧袍,颈间垂着檀木念珠的和尚,停身在梯口之处,望着两人微笑。
    赵天霄、田文秀同时感到胸前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心头震骇不已,暗道:“这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巧的轻功,就凭我们两人耳目,竟然不知他何时到了身侧。”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故作镇静地说道:“大师父刚刚到吗?”
    灰袍僧人淡淡一笑,道:“贫僧到了一会。”
    田文秀呆了一呆,道:“大师如何称呼?”
    灰袍僧人笑道:“贫僧天雨。”
    田文秀道:“失敬了,大师剃度在慈恩寺中吗?”
    天雨笑道:“贫僧苦修行脚,路经长安,暂时住锡在慈恩寺中。”
    赵天霄道:“大师驻此好久了?”
    天雨淡淡一笑道:“不过月余时光。”
    田文秀心中暗自盘算道:“弓帮失药,镇远镖局失镖,都不过是月内中事,如这和尚参与其事,时间上倒是配合得很好。”信口问道:“大师是少林门下高僧?”
    天雨笑道:“何以见得?”
    田文秀道:“大师武功不弱。”
    天雨道:“佛门广大,奇人辈出,会武功也未必一定要出身少林门下。”
    田文秀呆了一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回答之言,心中却是暗自盘算,道:“这和尚词锋犀利,武功高强,确非好与人物,但也是一条很好的线索。”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常听人言,凡是出家人,大都淡薄名利,不间俗事,但大师父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同。”
    天雨双目神光一闪,笑道:“哪里不同了?”
    田文秀道:“大师名利之心,似乎很重,身在三界外,心在五行中。”
    天雨冷笑一声,道:“由来忠言最逆耳,施主如是木肯听信我良言相劝,不信那塔顶凶险,尽管请便就是。”转身而去。
    田文秀冷冷说道:“站住!”
    天雨缓缓回过身来,淡淡一笑道:“施主还有什么见教?”
    田文秀回顾了赵天霄一眼,说道:“大师怎知那塔顶浮盖之上,潜藏凶险?”
    赵天霄亦觉出这和尚有些疑问,横里跨了一步,挡住了去路,暗中运功戒备。
    天雨大师回头望了赵天霄一眼,缓缓说道:“贫僧只不过好意示警,施主如若不信,尽管自便。”
    田文秀微笑道:“大师既然出了面,也不用躲躲闪闪,咱们武林中人,讲究是光明磊落,一诺千金……”
    天雨淡淡一笑,说;直:“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施主气势强横,看来想用武对付贫僧了。”
    田文秀道:“如是大师不肯见告,说不得只好动强了。”
    天雨大师脸色流现出轻蔑神色,笑道:“贫僧虽已皈依我佛,但倔强之性,尚未化除,两值如是想情技动强,只管出手就是。”
    田文秀冷笑一声,右手一挥,疾向天雨大师右腕上扣去。
    天雨右腕微微一挫,借势反击,食中二指反向田文秀脉门上点去。
    田文秀道:“好手法!右臂一沉让避开去,反掌一招“手拨五弦”斜里拍出。
    天雨大师疾退两步,避开一掌,冷冷笑道:“施主当真要迫贫僧出手吗?”
    田文秀道:“大师可是自命清高,不屑和在下这凡夫俗子动手吗?”
    天雨大师道:“好说,好说,白马堡的田少堡主,家学渊博,贫僧有幸一会。”说罢,连劈两掌。
    田文秀这身装束,早已俺去他少堡主的身份,听那天雨大师,开口叫了自己的姓名来历,心中大为惊愕,一拱手,道:“大师暂请住手。”
    天雨大师微微一笑,道:“贫僧原本就没有和田少堡主动手之心。”
    田文秀叹道:“大师何以认得在下,就在下记忆之中和大师似是初次相见。”
    天雨大师笑道:“少堡主在这长安城是何等名望身份,如何会认得一个游方和尚?”
    田文秀道:“听大师的口气,倒是和在下见过面了!”
    天雨大师道:“如果未曾见过,贫僧又不会卜算之术,如何能认得田少堡主?”
    田文秀道:“兄弟眼拙,不知在何时何地,和大师会过?”
    天雨大师笑道:“少堡主既是记不起来,也不用苦苦思索,像少堡主这等人物,华衣骏马,招摇过市,何处不引人注目?”
    田文秀暗道:“这倒也不错,如是他从道听途说而来,记下我的姓名面貌,亦非是不无可能。”
    赵天霄虽然是静静地站在一侧;默然不语,但他心中的难过,尤过田文秀数十百倍,平日西北武林中人拥戴,誉为领袖西北武林雄主,但这次寻镖的艰苦和尴尬,使他生出了无比的惭愧。
    他缓缓抬起头来,打量了天雨大师一眼,黯然叹道:“大师可认得在下吗?”
    天雨大师道:“鼎鼎大名的赵天霄赵堡主,西北武林道上的领袖,江湖上有谁不识?”
    赵天霄垂首说道:“寻着了失镖之后,我赵某人也闭门谢客,退出江湖了。”
    天雨笑道:“两位也不用这般难过,可知贫僧在暗中,两位在明处,这一明一暗的差别,相差何止千里,何况两位受了盛名之累,贫僧岂不是很容易了解两位的姓名身份吗?”
    田文秀心中也在盘算着道:“听这和尚口气,似又不是敌人,究竟是何来历?实叫人不解。”当下轻轻咳了声道:“大师既然识出了我等身份,而且又当面叫穿,足见未存敌意,但是我等尚未了解大师身份,不知可否见教?”
    天雨笑道:“贫僧幼小出家,法名天雨,苦修行脚,居无定址,这不是很清楚了吗?”
    田文秀暗忖:“他这般讳言出身,不知是何用心,非得逼他说出来不可。”当下说道:“据在下所知,武林中佛门隐侠,不是少林门下,就是蛾眉,两大门派,大师必居其一?”
    天雨道:“贫僧已经声明过,不是两大门派中人。”
    田文秀心中暗自怒道:“你这般闪烁其词,纵然非敌,亦不算友,我不信通不出你的用心。”当下一抱拳,道:“大师既不愿把出身见告,在下等是亦不便追问,大师的警告,我等心领了,如若再无别言赐教,大师尽管请便了。”
    天雨微笑道:“少堡主虽有逐客之心,可惜这慈恩寺不是白马堡,贫僧却无离去之意。”
    赵天霄暗忖道:“好啊!你倒是和我们泡上了。”
    田文秀冷冷说道:“大师要如何才能离开呢?”
    天雨似是已被田文秀犀利的词锋,迫得无法再借遁词,不禁微微一皱眉头,道:
    “如果两位肯离开此塔,贫僧亦不愿在此久留。”
    田文秀哈哈一笑,道:“大师终放无法掩遮了,据在下所见,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使大师离开。”
    天雨似是自知失言,索性不再掩饰,接道:“少堡主可是想以武迫走贫僧。”
    田文秀道:“在下尚未想出其他妙策,彼此话已叫明,大师也不用客气,我田文秀先行领教,如不是大师敌手,赵堡主再助我出手,大师既然追跟到此,咱们决不要大师失望就是。”他生恐赵天霄拘泥身份,一开口就把事叫明,也无疑告诉那天雨大师,一动上手,尽管各出绝学,反正这一战,非要分个胜败出来不可。
    天雨单掌立胸,道:“田少堡主……”
    田文秀冷冷接道:“大师纵然能舌翻金莲,在下等亦不愿聆听高论,还是手下见高低,武功见胜负,免得拖延时刻。”田文秀语声微顿,不容天雨开口,抢先接道:“大师慈悲为怀决然不肯先行出手,在下有僭了!”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天雨大师被迫还招,两人立时展开一场恶战。
    这次动手和上次大不相同,田文秀旨在求胜,尽展所学,左拳右掌,着着迫进。
    赵天霄虽然领袖西北武林和那白马堡近在咫尺,但也只知田文秀家传武学,十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却是从未见他和人真动手,不禁看得十分仔细。
    再看天雨大师,僧袍飘飘,穿飞在田文秀拳势掌影中,两掌挥舞,门户封守得谨严异常。田文秀攻势虽然凌厉,但天雨大师却是神态丛容,毫无败象。
    不大工夫,双方已恶战了三十余合,仍然保持个平局。
    赵天霄暗中留心着那天雨大师的招数、变化,希望能够从他的武功路数上,瞧出他的来路。
    哪知天雨大师身法、拳路,都十分怪异。武林中很少见到,赵天宵瞧了半天,竟是瞧不出来头绪,无法从武功推判他的出身。
    但是有点可以确定,就是这和尚不是少林门下弟子。
    激斗中,突听田文秀高声喝道:“大师留神了。”喝声里,突然攻出一拳。
    这一拳看上去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但哪知天雨和尚却是大感骇然,只觉对方攻来的一招拳势,笼罩了全身十几处大穴、要害,叫人无法预测他实攻之处。
    就这一犹豫间,田文秀的拳势,已然直逼前胸。
    形势迫急,拳快如风,眼看拳势就要击中天雨大师的胸上,突见天雨身子一侧让过拳势。这一招凶险万分,田文秀的掌势,疾掠天雨和尚的僧袍而过。
    天雨大师右手一抄,五指箕张,反向田文秀脉穴之上抓来。
    这一招应变制敌,恰到好处,赵天霄只瞧得一皱眉头,暗道:“田文秀只怕难以躲开这一招出其不意的擒拿手法。”当下长长吸一口气,举起右掌准备援救,只要天雨和尚拿住田文秀的脉穴,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劈出掌势。
    田文秀左掌急袭而出,拍的一声,击在天雨和尚的右臂上。
    天雨大师右臂中掌,五指一沉,田文秀借机收回了右手,跃退一步,拱手说道:
    “承让。”
    这一掌攻出之快,势道之奇,连那赵天霄也瞧得暗暗赞道:“白马堡有着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武功,我竟然是一点不知,看将来我领袖西北武林的招牌真该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田文秀了。”
    只见天雨大师垂着一条手臂,神情冷肃地说道:“少堡主武功高强,贫僧领教了。”
    身子一侧,举步向门口奔去。
    田文秀一横身,拦住去路,道:“大师请留步。”
    天雨脸色一变,道:“少堡主可是要逼迫贫僧拼命吗?”
    田文秀道:“大师突然而来,考较了在下武功,就匆匆而去,一言未留,不觉得太过分吗?”
    天雨道:“你要贫僧如何?”
    田文秀道:“大师追跟在下等,到这七层塔顶,难道是无因而来吗?”
    天雨沉吟一阵,道:“少堡主想问什么?”
    赵天雷暗暗忖道:“此人好大的口气,好像是天下事他无所不知一般。”
    田文秀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下笑,道:“大师可知丐帮失药的事吗?”
    赵天霄心中暗道:“咱们明明是帮助那镇远镖局找寻暗镖,怎的舍本逐末,不说失镖,反而问起弓帮失药的事。”
    天雨大师双目中神光一闪,冷冷地说道:“少堡主和丐帮有何关连?”
    田文秀道:“在下和丐帮虽然谈不上什么关连,但此事发生在长安地面上,势将在此地掀起一场风波,赵堡主既被西北武林同道拥作领袖人物,岂能坐视不管。”
    天雨大师目光回转,望了赵天霄一眼,说着:“田少堡主是应赵堡主……”
    突然一阵鸽翼划空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田文秀霍然警觉,回目望去,只见一双健壮的白鸽,疾飞而去,估计情势,那健鸽似是由塔顶上飞下,直向正南方向飞去,不禁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大师的心愿已然完成了,可喜呀!可贺。”
    天雨大师微微一笑,道:“少堡主果然是智力过人,既然你己猜出个中内情,那也不用贫僧再说什么了……”
    田文秀双目暴射冷电一般的神光,接道:“大师心愿虽偿,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天雨大师那冷肃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十分轻松,似已不把适才落败之事,放在心上,笑道:“贫僧不知忽略了什么?倒得田少堡主赐教了。”
    田文秀脸上满是激忿之色,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传讯飞鸽,还未为大师邀约来援之前,在下等却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大师。”
    天雨冷笑一声。道:“少堡主智谋过人,不失为武林中后起之秀,贫僧也想奉劝几句……”
    田文秀长长吸一口气,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说道:“大师最好是快些动手,在下时间不多。”
    突闻砰然一声,转脸望去,只见那楼梯出口处,突然合了起来。
    赵天霄失声叫道:“这塔顶上,有机关。”
    天雨笑道:“不错,有机关,可惜的是两位觉悟得太晚了。”
    赵天霄怒喝一声,挥手拍出一掌。
    天雨大师闪身避开,却是不肯还手。
    田文秀道:“这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毒辣,处处用诈,咱们也不用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武林道义了。”
    天雨大师单独拒敌赵天霄,已然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一个田文秀更是相形见细,不到十招,已被迫得险像环生,只有招架之功。
    眼看那天雨大师即将伤在赵天霄和田文秀的迫攻之下,突然一个冰冷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住手!”
    田文秀早巳预想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必有天雨大师的援手赶来,但却未料到援手竟会早已潜伏在塔顶之上。
    赵天霄双掌急转,快攻了四掌,迫得天雨大师连退数步。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红衣、面如童子的人,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倚窗而立。
    这人衣着、相貌,虽和童子无别,但在神态之间,却有着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使人一眼之下,已觉出此人的年岁不小。
    天雨大师对那红衣短小之人,似是极为恭敬,遥遥合掌拜见。
    那红衣童子却是大模大样的一摆手,道:“不用多礼了。”
    田文秀亦早停下手来,看来人只有一个,胆气壮了不少,冷笑一声,道:“阁下可是从塔顶下来的吗?”
    那红衣童子淡淡一笑,道:“不错。”
    赵天霄看他一身装束,似乎是听人说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忍不住问道:
    “阁下何人?”
    那红衣童子测的一声,打开折扇,高高举了起来。
    田文秀目光一转,只见那雪白的扇面上写着“追魂拘魄”四个血红的大字。
    赵天霄凝目沉思片刻,脸上突然泛现出惊愕神情,道:“阁下可是号称红孩儿的呼延光吗?”
    红衣童子冷冷说道:‘那是老夫二十年前的名号了。”
    赵天霄急急抱拳一礼,道:“想不到息隐江湖二十年的呼延兄,竟然重出江湖……”
    呼延光一挥手,冷冷说道:“住口!你是什么人?也配和老夫称兄道弟。”
    赵天霄道:“在下赵天霄。”
    呼延光摇摇头,道:“老夫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赵天霄心中忖道:“这红孩儿呼延光盛名正着之日,我还未成名放武林,那也难怪他不知我的姓名了!”当下说道:“呼延兄退休过早,兄弟那时还未在江湖上闯出万儿。”
    呼延光冷冷一笑,道:“既是彼此间素不相识,那也用不着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了。”
    赵天霄虽然震骇放红孩儿昔年的凶名,但对方这等冰冷的漠视,也是难以忍受,不禁怒火大起,说道:“呼延兄出道较兄弟早了一些,兄弟只不过是稍表敬慕之情而已,并无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心。”
    呼延光道:“那很好……”
    双目中寒芒暴闪,缓缓由赵天霄和由文秀脸上掠过,道:“两位已经是别无生路,除非肋生双翼,飞出大雁塔,看在你们还能记忆起老夫的份上,老夫给你们一个选择的自名人轶事由,你们设法自绝了吧!”赵天霄知道这红孩儿昔年的凶名,这番话,并非全是夸口之言,但田文秀却是早已忍耐不下,冷笑一声,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呼延光道:“难道还要老夫动手不成。”
    田文秀道:“彼此动手相搏,目下还难定鹿死谁手。”
    呼延光一皱眉头,道:“不知死活的娃儿,老夫让你三招,快些出手吧!”田文秀道:“不用相让,要打咱们就各凭所学打上一场,在下伤死无憾,不过……”
    呼延光道:“不过什么?”
    田文秀道:“不过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有几句话还望阁下据实回答。”
    呼延光道:“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好,你问吧!”
    田文秀道:“镇远镖局所失的暗镖,可是阁下夺取吗?”
    呼延光道:“如果老夫告诉你,那你就算死定了。”
    田文秀道:“但得知其所以,死而无憾。”
    呼延光道:“两位视死如归的豪气,倒叫老夫佩服得很。”
    语言微微一顿道:“好!两位既是有不畏死的勇气,老夫答应让南位明白就是,镇远镖局的镖,确已为老夫所取。”
    赵天霄道:“弓帮失药呢?”
    呼延光道:“亦和老夫有关。”
    田文秀悄然取出暗器,扣在手中,运功戒备。
    呼延光神目如电,目光一掠田文秀,道:“阁下手中扣的何种暗器?”
    田文秀道:“三枚金钱镖。”
    呼延光冷笑一声,道:“看起来,两位还图作困兽之计了。”
    他右手一挥,呼的一掌,疾向田文秀劈了过去。
    田文秀早已戒备,运功待敌,呼延光掌势劈出,立时向旁侧闪去,右手一扬,一枚金钱镖疾向呼延光前胸射去。
    呼延光冷然一晒,道:“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左手抬起,食中二指一合,竟把一枚金钱镖生生夹住。
    田文秀怒声喝道:“好手法。”右手一扬,两支金钱镖,并排射出。
    呼延光举手一拂,两枚射近身侧的金钱镖,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只听呼延光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暗器,尽管施展出来,老夫要你们输得心服口服,死得瞑目九泉。”
    田文秀虽然年轻气盛,但他智力超人,心知今天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劲故,这一战必败无疑。回目望去,只见赵天霄凝神而立,全身的衣衫,都起了一种涟漪般的波动。
    显然,赵天霄已然暗中运集功力,准备一拼。赵天霄领袖西北武林,受尽武林同道恭维,自然非泛泛之辈,田文秀对赵天霄的武功成就,亦是莫测高深。
    呼延光久久不闻人答话,又冷然一笑,接道:“两位既然不肯出手,老夫也不耐烦再等待下去。”身子一侧,疾向田文秀冲了过去。
    忽然赵天霄舌绽春雷的大喝一声,扬手一拳;劈了过去。
    这一声大喝,声如狮吼,震得人耳际嗡嗡作响。音波传开去,塔下可闻。
    呼延光眼看赵天霄拳风如啸,直击过来,力道之猛,甚是罕见,不禁收起了轻敌之念,右袖疾拂而出,推出一股暗劲,一挡拳势,两股暗劲一接,呼延光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赵天霄双肩晃动了一阵,竞能稳住马桩未动。
    呼延光的狂傲之气,也因这一招硬拼,一扫而光,脸上神色凝重,目光炯炯,望着赵天霄,准备再接他的拳势。
    哪知赵天霄发出一拳之后,竟然不再出手,双方又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聪慧绝伦的田文秀,只瞧得心头大为纳闷,暗道:“看两人这一招硬拼之势,赵天霄分明稍占上风,为什么不肯一鼓作气的挥拳猛攻,竟然停手不动,坐失先机。”但见呼延光双目转动了一阵,突然一侧身子,疾向赵天霄扑了过去,左掌护胸,右掌待敌。
    赵天霄右手一扬,大喝声中,又劈出一拳。
    呼延光这次已不再硬接他的拳势,轻轻一闪,让避开去。
    赵天霄玫出一拳之后,重又停了下来,凝立不动,只瞧得田文秀大感奇怪,暗道:
    “难道他硬要站着不动,等人攻来才肯还手,这是什么武功,世间还未听人说过。”
    双方又默对了一些时光,呼延光突然扬手一掌,拍向前胸。
    赵天霄拳势一扬,又劈出了一拳,口中仍然是大喝一声。
    这时呼延光已诱使赵天霄连发五拳,耳际已闻得赵天霄的喘息之名人轶事声。
    田文秀心头大急,暗道:“这样下去,连一拳也打不着人家,自己却要活活累死,难道他自己都不觉得吗?想他并非下愚之人。”这时,呼延光右手一扬,又是一指点了过去。
    赵天霄大喝一声,又劈出了一拳,猛烈的拳风,刮起了一阵呼啸之名人轶事声。
    呼延光早有戒备,赵天霄拳势一杨,人已闪避开去。
    田文秀眼看情势愈来愈不对,忍不住一侧身,疾向呼延光冲了过去。
    天雨大师横跨两步,欲待拦住,却被赵天霄突起一拳,击中右肩。只见天雨大师的身子,连打五六个旋转,撞在壁上,手扶墙壁,口中鲜血直流。显然,这一拳打得惨重无比。
    田文秀冲奔向呼延光的身子。受此惊扰,也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呼延光冷冷说道:“这是第七拳了,你还有三拳好打。”
    田文秀心中忽然一动,道:“难道这也是一种奇异的武功不成?看情形,那呼延光分明已瞧出了内情,是以既不肯接他拳势,却又诱他发拳……
    只见呼延光左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疾向赵天霄前胸要穴点去。
    天雨大师身受重创,使这田文秀少去一层后顾之忧,集中精神,默查情势。
    终于,被他发觉了一项事实,那就是赵天霄确有着不得不发拳势的苦衷。
    原来呼延光那出手一击,笼罩了赵天霄前胸十余处穴道,使人有着不知如何闪避之感,除了发拳迫退强敌之外,似是别无良策。
    赵天霄似是自知不宜再乱发拳势,扬拳作势,但却蓄劲不发。
    田文秀一侧身子,挥手一招“手拨五弦”斜里攻上。
    呼延光冷笑一声,攻向赵天霄的右手,突然一挫收回,身躯一转,有如鬼魅一般,突然闪到田文秀的身后,左肘一抬,撞向了田文秀的肋间。
    田文秀全神贯注在他双手之上,却不料对方竟回肘撞来,心头骇然一震,猛然向后退去。
    呼延光冷笑一声,道:“还想走吗?”
    如影随形,踏上一步,右手二抄,抓住了田文秀的右腕脉穴。他出手的迅快,攻来的方位,无不出了田文秀的意料之外,眼看五指扣来,就闪避不开。
    田文秀右腕被人扣拿,但仍是不甘心束手待毙,左掌一起,当胸劈下。
    呼延光五指加力,田文秀顿觉半身麻木,那劈出的掌势,也突然垂了下去。
    两人动手过招,到田文秀被擒受制,也就不过是一眨眼的光景,赵天霄想待发拳施救,已然不及。只见呼延光右手一带,竟把田文秀当作兵刃一般,直向赵天霄推了过来,人却隐在田文秀的身后,逼了上来。
    塔顶狭小,赵天霄想移换一个方位,亦是不能,眼看田文秀迎面撞来,却是不敢擅发拳势。
    他心想自己如施展普通的拳掌,绝不足以迫退呼延光,但如发出威猛无伦的神拳,又怕伤害了田文秀,就这略一犹豫,呼延光的左手,已然紧随田文秀撞向赵天霄的身躯,点了过来。
    赵天霄连发数招神拳,气力消耗甚大,耳目也受了很大的影响,不似平常那样灵敏,呼延光出手又准又快,待赵天霄警觉时,已然迟了一步,呼延光的掌指,已然拍中赵天霄穴道。
    赵天霄长叹一声,靠在壁上,垂下双臂。
    呼延光右手连挥,连点了赵天霄四处穴道,回手两指又点田文秀的穴道,才放开田文秀被扣的右腕,冷笑一声,“两位不信老夫之言,现在后悔已晚。”
    目光一转,望着赵天霄,接道:“无怪你狂傲,原来学会了孙矮子的破山十拳。”
    赵天雷冷冷接道:“如果是地方宽敞一些,在下自信能把你伤在十拳之内。”
    呼延光冷笑一声,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肯中了你激将之法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白色玉瓶,托在掌心之上,接道:“这瓶中是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药粉,倾这一瓶之量,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使两位化成一滩清水。”
    赵天霄、田文秀心知所言非虚,不禁暗自一叹,道:“完了,如若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被化去,岂不是死无对证,连一点线索也难留下。”
    只见呼延光轻轻一掌,拍在那天雨大师身上,道:“你伤在他们两人手下,那就由你动手吧!”
    伤势甚重的天雨大师,被呼延光一掌击中之后,精神忽然振作起来,双目暴射出仇恨愤怒的火焰,信步向两人逼来。
    田文秀暗暗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我田文秀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大雁塔上。”闭上双目,不再多看,只听一声鸟翼划风之名人轶事声,传人耳际。
    但闻呼延人低声喝道:“住手,快退回来。”
    田文秀听得心中一动,睁眼望去。
    只见一只全身彩羽的奇鸟,站在窗口之上,呼延光手中正拿着一张素笺阅读,天雨大师已然退回原处,靠壁而立。
    呼延光看完素笺,随手放人怀中,抽出时,右手已多了一张便笺,横跨两步,由炉中取出了一个烧残香头,就便笺上写了“敬遵上命”四个字,折叠起来,走到那彩禽身旁,恭敬地说道:“有劳仙禽带上在下回令。”
    那彩禽似是通达人言一般,突然张开双翼。
    呼延光把手中折好的便笺,塞人那彩禽左翼下暗藏的一个竹筒中,舍上塞子,才后退一步,抱拳说道:“仙禽慢走,在下不送。”
    但见那彩禽转过身子,张翼飞去,眨眼不见。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彩禽不知是何人所养,想不到呼延光竟然对一只鸟儿这样恭敬……”
    只听天雨大师说道:“大护法,万上法谕中说的什么?”
    呼延光道:“他叫咱们留下两人性命,今夜二更时分,万上派人拘提。”
    天雨大师一皱眉头,欲言又止。
    呼延光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赵天霄和田文秀的身上,冷笑一声,道:“两佼命不该绝,敝上传下法谕,今夜要拘提两位,亲自盘问,两位可以多活上半日了。”
    呼延光呆了一呆,突然举步欺近十两人身侧,右手挥指,点了两人的晕穴。
    醒来时已是景物大变。田文秀长吁了一口气,睁眼望去,但见一片黑暗,有如置身深夜之中。
    当他再睁开眼,果然已隐隐可以分辨出当前的景物。
    这是一座两间大小的暗室,四面都是黑色的墙壁,赵天霄就坐在身侧不远处一张太师椅上。
    赵天霄似是早已醒来,正在运气调息。一颗颗的汗珠儿,不停的滚了下来,显然他正以本身真气,强冲伤脉,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田文秀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不要枉费心了,这是自找苦吃。”
    赵天霄慢慢睁开双目,道:“田世兄也醒来了……”
    田文秀还未来及答话,突闻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进来?道:“敝上宽大仁厚,不愿在两校身上加刑具……”
    田文秀高声接道:“这是什么所在,阁下又是何人?”
    那冷摸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不用问老夫的姓名,要紧的是别动妄念,需知一念动错,追悔莫及……”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敝上即将大驾亲临,盘问两位几句,两位如能据实回答,敝上或可网开一面,放两位一条生路,这是两位唯一的生机,还望三思老夫之言。”
    赵天霄冷笑一声,接道:“阁下把赵某看成何等人物,生死的事,岂放在我赵天霄的心上。”
    语声甫落,瞥目火光一闪,暗室一角,突然裂现一座门户,一个手举纱灯的青衣女婢,缓缓走了进来。只见那青衣女婢高举手中纱灯,道:“哪一个叫田文秀?”
    田文秀目光一瞥,扫掠那青衣女婢一眼,不禁心中一呆。
    原来此女一张冷漠的怪脸,和她那窈窕的身材,大不相称。
    她的脸并不见有何缺点,只是肌肉僵硬,毫无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一张活人脸。
    她缓缓把目光移注田文秀的脸上,道:“你可是田文秀吗?”
    田文秀道:“不错,就是区区在下。”
    青衣女婢道:“好!你跟我来吧!”转身向外行去。
    田文秀道:“在下虽然未曾见过贵东主,但想来定然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青衣女婢一面向前行去,一面答道:“不错啊!当今武林之世,再也无胜过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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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绝顶诡秘万上门
    田文秀道:“这么道来,定然是一位大有名望的人了?”
    青衣女婢道:“敝上素不愿以真面目现示于世人。”
    田文秀道:“那贵东主是一位神秘的人物了?”
    青衣女婢道:“这样说也不能算错,不过敝上并非是有所畏惧,只是不愿和不肖与世人见面罢了。”
    田文秀道:“责东主在江湖上闯荡的时间,定然很久?”
    青衣女婢似已警觉到田文秀在套她说话,回眸一笑,不再答腔。田文秀看对方已生惊觉之心。再问下去,也是自找无趣,暗施传音之术,对赵天霄道:“老前辈还多加忍耐,此刻时机未至,不宜妄动,安心留此等我片刻。”
    那青衣女婢带着田文秀出了暗室后,回手关上室门,转向另一座房中行去。田文秀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眼,发觉停身之处,是一座地下宅院,门户之处似有不少的房间。
    青衣女婢行到一处室门口,回头冲着田文秀盈盈一笑,道:“你自己进去吧!”
    她脸上僵硬的肌肉,笑起来除了可见一口整齐的牙齿之外,肌肉纹风不动,只瞧得田文秀头皮发毛.田文秀身子一侧,由青衣女脾身前冲过,直向室中走去。
    此刻,他心中为一种奇怪的好奇诱动,倒希望见见那青衣女子口中的敝上,是一个何等模样的人物,竟敢劫取当今武林第一大帮的药物。
    只听砰然一声,那高举纱灯的青衣女婢,把室门关了起来。
    室中陡然间黑暗下来。田文秀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休息了一会,再行睁开双目,只见这座暗室,不过两间房子大小,正中摆着一张大桌,桌上摆着座石鼎,靠北面墙壁间,放着两张木椅。
    田文秀正感犹豫,突闻一声冷漠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请坐。”
    话虽说得客气,但声音冷漠威重,听来有咄咄逼人之感。
    田文秀转脸寻望,一无所见,那声音似是由壁间透了出来。
    突觉亮光一闪,那关闭的室门,突然大开,一个绿衣少女,手执纱灯,大步行了进来。她浑然不觉室中有人一般,头不转顾,目不斜视,直行到那木桌前面,点燃火折子,向桌上石鼎之中一探,石鼎之中突然冒起来一阵烟气。
    绿衣少女点燃起那石鼎中烟气之后,转身而去。
    突然一阵幽香,扑进了鼻中,霎时间烟气弥漫,视线不清。
    但那扑鼻沁心的香气,却愈来愈浓。
    突然间,那冒出自烟的石鼎中,升起一缕蓝色的火焰,候忽冒起来半尺多长。
    这时;室中的烟气,更加浓烈,被那蓝色火焰一照,幻出一种迷蒙之感。
    田文秀用足了目力,也中过隐隐可见到五尺内的景物。
    只听那冷漠威重的声音又传人耳际,道:“敝上的大驾,即刻就到,你要小心一些了!”
    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的步履声混入了那飘渺而来的乐声中。
    田文秀已为动人的乐声吸引,但又感觉到有人进人室中。
    正待转过脸去瞧瞧,那乐声突然停了下来,陡然间,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只听那冷漠威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田文秀,敝上圣驾已到,还不行礼拜见。”
    田文秀抬头望去,只见那火焰映照的迷蒙烟气之下,端坐着一个全身黄衣,头戴金冠的人。在那黄衣人的左边,站着一个青袍鹤发,长须垂胸,背插宝剑,手执拂尘的道人,右边是一个头挽宫鬓,身着白衣,怀抱金牌的中年妇人。
    那端坐的黄衣人距离较远,烟雾迷蒙中,无法看得清楚。
    那青袍道人和白衣妇人,站的距离较近,但也只隐隐可见五官,难见真实容貌。
    这迷蒙、诡奇的环境中,使那黄衣人愈显得神秘,田文秀却有着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不自觉地抱拳一礼。
    只听那青袍道人说道:“田少堡主和那镇远镖局王子方是远亲还是近故?”
    田文秀道:“一不沾亲,二不带故……”
    青袍道人道:“非亲非故,少堡主为何要帮他找寻失镖?”
    田文秀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的是义气血性,家父和赵堡主,往来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谊深厚,情同手足,在下受邀寻镖,岂不是名正言顺。”青袍道人道:“你是受了那赵天霄的邀约?”
    田文秀道:“不错。”青袍道人道:“那赵天霄和王子方可是旧识吗?”
    田文秀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缓缓说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但那赵堡主一向被武林同道视作西北道上的领袖,纵然是和王子方素无往来,但那王子方投柬拜见,登门求救,要请赵堡主帮寻失镖,依据江湖规矩而言,那赵堡主也是不能推辞。”
    那怀抱金牌的白衣妇人,冷笑一声,接道:“谁订下这么多规矩?”
    田文秀道:“武林之中、沿传下来的规矩,数百年来,一直如此,哪一个订下的规矩,这是很难说了。”
    白衣妇人冷冷说道:“这等事,人言人殊,法无明文,赵天霄那点微末之技,亦敢大言不惭的要帮人寻镖。”
    田文秀道:“赵堡主名震一方,在武林中也算得是响当当的人物,夫人、道长是否看得起他,那是另一回事了。”
    青袍道人嗤地一笑,道:“你的口才很好,亦有过人智谋,衡情度势,态度倒也不错。”声音突转严厉接道:“敝上心地仁慈,不愿妄杀无辜,但却最恨人说谎言。”
    田文秀道:“道长有何指教,尽管请说,实在不能奉告的事,纵然刀剑加颈,也是一样不说。”
    青袍道人道:“少堡主找上那大雁塔去,是受何人指示?”
    田文秀心中暗道:“他们把我姓名、家世调查得清清楚楚,何以不知我受何人指示而去?看来水盈盈隐踪雨花台中一事,他们是不知道的了,事情关系甚大,还是守密的好。”心念一转,缓缓说道:“这个怒难奉告。”青袍道人冷厉地说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在下如若谎言相欺,说出我自行找上大雁塔去,道长信是不信?”
    那青袍道人冷然一笑,道:“如是你们只是找上七层,那也罢了,绝不致妄生奇念,找上塔顶。因此,必然有人泄露了其中内情,贫道料断,这泄露之人,定然是我们之间人,敝上震怒,非要查出此人是谁不可,只要少堡主能够说出得自何人指示,敝上不但不会伤害你田少堡主,且将对两位破例优待……”
    田文秀沉吟了一阵,道:“如我泄漏了那传话之人,道长定然不会放过他了?”
    青袍道人道:“那是不错。”
    田文秀道:“这等事,岂是大丈夫做得出来的吗?”
    青袍道人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田少堡主,如不肯说出那人,那是准备代人受过了?”
    田文秀略一沉吟,道:“田某人纵然身受重惩也不能说出那人是谁。”
    只见那道人袍袖一拂,那案上鼎中的蓝色火焰,突然熄了下去。室中陡然间恢复了黑暗,烟气迷蒙中,伸手不见五指。
    凝目望去,室中哪里还有人影,桌上石鼎中白烟早停。
    田文秀心中暗自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青袍道人所说,这位神秘首领,当真是一位心地仁慈,不愿妄事杀生的人,所以,这样轻轻地饶过我……”
    这神秘的人物,意外的变化,一切都大异常情,使人难以猜测。
    他呆呆的坐想思索,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突然呀的一声,暗门大开,一阵灯光照射进来,一今青衣童子,左手提着纱灯,右手端着一个木盘,盘上放着两个炒菜,和一叠热饼,缓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缓缓把木盘放在木案之上,说道:“你腹中想已饥饿,请进些食物。”
    那青衣童子静静的站在一侧,直待回义秀吃完了一叠热饼,两盘炒菜,才收拾了碗筷,笑道:“吃饱了吗?”
    田文秀道:“饱了,多谢小兄弟。”
    青衣童子道:“不必谢了。”端起木盘,回身向外行去。
    田文秀突然想起了赵天霄,不知他此刻情况如何,何不问这童子一声。
    心念转动,起身说道:“小兄弟,请稍留片刻,在下有事请教。”
    青衣童子已行近门口,回头设道:“什么事?”
    田文秀道:“在下那位同伴,此刻在何处?”
    青衣童子摇头道:“不知。”砰然二声带上室门,大步而去。
    田文秀望着那关上的室门,果果出了一阵神,心中暗道:“那童子眉清目秀,小小年纪,未言先笑,十分和气,为何这般暴躁起来?”
    进了一些食用之物,精神振作了,暗道:“我也不能就这般坐以待毙,得设法逃走才是。”心念一转,缓缓站起身子,行近墙壁。
    伸手摸去,只觉壁间冰冷,原来墙壁都是坚牢的青石砌成。
    对方既然不点自己穴道,又不派人看守,想来那室外之路,不是由高手防守,便是有极厉害埋伏。
    他想得虽是周到,但一股强烈逃走之念,促使他情不自禁的行近室门。
    伸手一拉,室门竟呀然大开。室外景物清楚可见。
    这似是一座地下宅院的出口,二面都是墙壁,门户重重。
    一道阶梯向上通去,阶梯前是块两丈见方的平地,一片寂静,不见防守之人。
    田文秀心中k然一动,道:“长安城内的大家宅院,大都有很广人的地窖,难道我还在长安城中?”心念转动间,人已缓步出室,暗中运功戒备,踏上阶梯,心中暗自盘算,先行上去瞧瞧,如是确有逃走之望,再去邀约赵天霄,联快逃出,如是被人发觉,自己一人,也不致累及那赵天霄了。
    刚刚踏上了两层阶梯,突然间一阵令人于骨悚然的怪笑声传了过来,道:“站住,快些退回室中,面壁跪下,思过一日。”
    语声和笑声一般怪异,有如伤禽悲鸣,刺耳动心。
    田文秀停下脚步,目光转动,四下寻望,但却瞧不到那说话之人,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一下是何等人物?何不请出来一见。”
    只听那伤禽悲呜般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快些退下阶梯,再要拖延可别怪老夫出手无情了。”
    田文秀回目一顾,一丈左右处,就是出口,估计自己轻功,一跃之间,足可穿出梯口,只要那上面无人适时堵击,不难抢出地窖。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忘记了回答那人喝问之言。
    只听那怪异冷漠的声音接道:“老夫如出手,那是非得伤人不可,但老夫宁可伤你,也不能让你逃走。”
    田文秀为人聪明多智,不愿冒毫无把握之险,当下回过身子,缓步下梯,直对那暗角人影走了过去。
    只见那人长发披肩,仰头靠在壁上,脸上肤色甚黑,几乎和身上衣衫一般,但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在胸前的一双玉手,却是白玉一般的莹晶,纤长的十指上,留着半寸长短的指甲。
    田文秀打量了一阵也无法估计那人的年岁,当下轻轻咳了一声,过:“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原姿未动,冰冷道:“老夫姓名已耻于告人,不必多问,快回房中去吧!”
    田文秀暗道:“那首脑人物故作神秘,金冠黄袍,还要在烟雾绕绕的暗室中和人相见,想不到他的属下,竟然都是怪怪奇奇的人,他既开口拒我千里,再问亦是无益。”
    正待回身去,突然想起赵天霄来,忍不住问道:“兄台在此守候很久了吗?”一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道:“你这人怎么这等-嗦……。”语声一顿,接道:“老夫等两人,奉命守这地窖中囚禁之人。”
    田文秀目光流动,四下打量。那黑衣人虽然靠在壁间未动,双目未睁,但对那田文秀的举动,却是了如指掌,冷笑一声,道:“你瞧什么?”田文秀道:“我要瞧那人身在何处。”黑衣人道:“老夫和他分成两班。”
    田文秀暗数地窖中的门户,共有九个之多,就记忆所及,道:“囚禁之处,似是在左侧在第三个门内”口中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语声微顿,接道:“在下有一位同伴,就在左侧第三室中,不知可否让在下去瞧瞧?”
    黑衣人道:“你那同伴生得什么样子?”
    田文秀道:“修躯、长须,气宇轩昂。”
    黑衣人道:“可是叫赵天霄吗?”
    田文秀道:“不错啊。”
    黑衣人道:“他不听老夫劝阻,已伤在老夫手下了。”
    田文秀吃了一惊,道:“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好!你去瞧瞧吧!”
    田文秀急急奔进第三座门户之内,推开室门,大步而人。
    室中虽然黝暗,但田文秀已然逐渐的适应,只见赵天霄盘膝倚壁而坐,似正在运气调息。田文秀放缓脚步,行了过去,低声说道:“老前辈伤得很重吗?”
    赵天霄缓缓睁开双目,道:“那人不知练的什么毒掌,击中了我的左肩。”田文秀道:“有何感觉?”
    赵天霄道:“唉!我右臂穴道被点,左臂中了毒掌,看将起来,只怕已难生离此地……”
    田文秀急急接道:“老前辈一生急公好义,吉人天相,但望安令疗伤,容晚辈慢慢思脱身之法。”
    他口中虽然说得轻松,但心申明白,如没有意外的变化,绝难脱离此地。
    赵天霄道:“我已觉出臂上毒伤十分厉害恶毒,就算他们不杀咱们,我也是早晚免不了毒气攻心而死,你来得正好,在我毒伤未发作前,把那破山十拳传授给你。”
    田文秀急道:“老前辈快请运气闭左臂穴道,别让毒气内侵,晚辈去问他是何等毒。”
    赵天霄道:“不用了,大丈夫死而何恨,岂可求人赐命。”
    田文秀道:“据晚辈观察所得,此事已非咱们的力量和镇远镖局所能够应付得了,必得借重弓帮失药的消息,传出此地……”
    只听那暗室之外,传进了娇脆的声音,道:“那姓田的也在此室吗?”室门大开,缓步定进来一个高举纱灯的青衣女婶。
    此时,田文秀已完全镇静下来,抬头打量那婶女一眼,并非适才所见的婢女,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田文秀,姑娘有何见教?”
    那青衣婶女举起纱灯,在田文秀脸上照了一阵,笑道:“你就是田文秀?咱们行令堂金堂主有请大驾。”此女美慧可人,言词亦甚客气。田文秀一抱拳道:“有劳姑娘带路。”
    那青衣女婶微微一笑,道:“我要先和你商量一件事。”
    田文秀道:“姑娘有何见教?但请吩咐就是。”
    青衣女婶笑道:“你为人讲不讲信用?”
    田文秀怔了一怔,道:“咱们在江湖上行走之人,讲求的行义立信,一诺千金。”
    青衣女婢道:“那很好……”微微一顿,接道:“我带你去见那金堂主,你有脱身逃走的机会,你要不要逃?”
    田文秀暗道:“哪有这等问法,彼此既属敌对,哪有不逃之理,但被对方坦然地一问,反觉难以答复。”沉吟了一阵,道:“逃又怎样,不逃又如何?”
    青衣女婶道:“你如要逃,我就给你戴上刑具,但你若不逃,就不用戴了。”
    田文秀凝目沉思良久,仰天叹一口气,道:“我瞧姑娘还是替在下戴上刑具的好。”
    青衣女婢笑道:“你很老实,但你既然说了,那就对不住啦。”
    田文秀双手一合,伸了出去,道:“姑娘请动手吧!”
    青衣女婶左手探人怀中良久,突然一抖。灯光下只见一片黑光闪动,田文秀还未看清楚,双腕上突感一紧,已被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什么刑具,竟然这样快速的捆住了我的双腕?”凝日一望,不禁惊呆了。
    原来手腕之上,缠的是细细小指,自身黑点小蛇,蛇尾和蛇头,两面跷起,蛇身却在田文秀双腕之上,绕了三匝。
    田文秀一皱眉头,暗道:“当真是匪夷所思,竟然用毒蛇来当刑具。”
    但闻那青衣女婶娇声笑道:“这是很少见的玉带墨鳞蛇,蛇身鳞甲,柔巾带坚,虽利刀利剑,亦难斩断,齿利毒重,中人必死,但已被我调理得十分驯服,只要你不存挣逃之念,绝不会随便伤你。”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这刑具倒是别致得很。”
    青衣女婶笑道:“夸奖,夸奖,现在咱们可以走了。”举着纱灯,当先带路而行。
    田文秀回顾了赵天霄一眼,低声说道:“老前辈多多保重。”随在那青衣女婶身后,向前行去。
    登上了二十八层石级,眼前是一道紧闭的铁门。
    那青农女婢伸手在铁门上轻轻一叩,紧闭的铁门呀然大开。
    一道强烈的日光,直射下来,再睁眼望去,只见佳木葱笼,花气芬芳,亭台花轩,水声潺潺,敢情是一座广大的花园。
    田文秀暗道:“好严密的布置,当真是天衣无缝,如非此中人,实是不易寻找。”
    青衣婢女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掩在田文秀双手之上,扶着田文秀的左臂缓步向前行去。
    田文秀道:“姑娘这是何意?”
    青衣婶女道:“在这座花园之外,难免有行人,如果是被他们瞧到了你双手被捆,岂不要引起他们的多心,这样用绢帕罩上你的双手,我再相依身边而行,不但别人瞧不出可疑之处,而且你就算有什么诡计,也是不能施展。”
    行过一片花畦,景物忽然一变,只见水波荡漾,眼前是一座广大的荷花池。
    一座弯曲的小桥直通往湖中一座水阁上,桥身狭窄,仅可容一人通过,两边红色栏杆,极尽曲纤玲珑之妙。
    田文秀道:“姑娘请!
    青衣女笑道:“你是客人,自然是该走前面了。”
    田文秀知她心中多疑,怕自己走后面暗施算计,不再多言,举步跨上小桥。
    青衣女紧随田文秀身后,登上木桥,说道:“金堂主外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但他脾气却是很坏,问到你什么话,最好要据实而言,惹他动了火,那就有得你的苦头吃了。”
    田文秀道:“多谢姑娘指教。”说话之间,已然走到小桥尽头,浮阁门外。
    青衣女突然大跨一步,槍到田文秀身前,举手在紧闭的木门上,轻轻弹了三下。
    两扇阁门应声大开,一个眉目清秀的道装童子,迎门而立,望了那青衣女一眼;道:
    “原来是燕姑娘。”
    青衣女道:“有劳传报一声,就说紫燕奉命求见。”
    田文秀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并非金堂主找我,这丫头奉命把我送来此地。”
    那青衣童子对紫燕似甚恭顺,欠身道:“燕姑娘请稍站,家师行功未醒。”
    只听浮阁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要他们进来吧!”
    青衣童子闪身退到一侧,道:“燕姑娘请!”
    青衣女娇躯一侧,道:“田少堡主请啦!”田文秀大迈一步,进人阁中。
    这座水上阁台,并不很大,方圆也不过两丈大小,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
    靠北边长窗,放一张檀木云床,云床上盘坐着一个青袍鹤发,长髯垂胸的道长,隐隐可识,正是适才地窖暗室中见过的人。
    紫燕伸出了雪白的皓腕,纤指儿轻轻的取下复盖在田文秀腕上的绢帕,微微一躬腰,说道:“婢子奉了上命,把这位少堡主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堂主。”
    青抱道人就木榻一合双掌,道:“上命有何教示?”
    这丫头虽是一名女婢.但权威似是不小,连那堂堂的金堂主,对她亦甚敬重。
    紫燕收好绢帕,举手一招,樱唇中,同时发出一声低啸,缠在田文秀双腕上那条玉带墨鳞蛇,突然自田文秀双腕上松了开来,蛇身一躬一长,直向紫燕窜过去,就在紫燕王掌中,盘成一卷,缩头闭目,状至驯服。
    田文秀从心底冒上一股凉意,暗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是调玩长虫的能手,姑不论此蛇是否真如她所言的那般恶毒,单这种仿人的勇气,就够恐怖了。”
    紫燕缓缓把盘成的小蛇,放人怀中,才欠身一礼,笑道:“回金堂主的话,万上去时匆急,只叫婢子把田文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金堂主,怎么处理他,却是没有交代,既然万上无命,金堂主自行做主就是,杀了剐了都是一样。”
    那金堂主点点头道.“青犯,快替燕姑娘倒杯茶来。”
    紫燕一欠身,道:“不敢劳动小哥儿,婢子这就告辞了。”
    金堂主就云榻一合掌.道:“燕姑娘慢走,本座不送了"紫燕道:“不敢劳动金堂主。”转付娇躯,姗姗莲步而去。
    青袍道人目送紫燕背影消失,才冷冷对田文秀道:“三条路任你选择,第一条是投人我万上门下.戴罪立功……”
    田文秀接道:“请问道长,那二、三条路呢?”
    青袍道人道:“一是生离.一是死别。”
    田文秀一皱眉头道:“何谓生离?何谓死别?”
    青袍道人道:“生离就是留下你一条命,放你离此……”
    田文秀接道:“太简单,轻松,在下不敢相信。”
    青袍道人点头,道:“你很聪明,本座最喜爱有才智的人物……”微微一顿,接道:
    “你离开此地之后,要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以免泄露出所见闻的事。”
    田文秀道:“口不能言,那是割去舌头,手不能写,是要挑断腕上主筋……”
    青袍道长笑道:“田少堡主果然聪明,猜得一点也不错。”
    田文秀道:“那死别可是把在下一刀杀了?”
    青袍道人道:“你仍有着选择的机会,敝上生性仁慈,虽对要死之人,亦是不忍独断专行。”
    田文秀道:“不知有几种死法可洪在下选择。”
    青袍道人道:“自然是别处难有的死法。”
    田文秀道:“愿闻其详。”
    青袍道人道:“咱们万上门下,养有几只巨鸟,和几头奇兽,鸟食兽吃,任君选择。”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些人处处透着古怪,口口声声说敝上是如何的仁慈,如何的宽大,但惩人方法,却又是残忍异常,这鸟食兽吃的死法,倒确实新奇得很。”
    只听那青袍道人说道:“贫道今日讲话已然过多,少堡主如何决定,还望快作主意。”
    田文秀心中暗道:“看情势,纵然想力、法再拖延一刻时间,也是难有帮助。”当下说道:“在下三思之后,觉得道长划出的三条路,在下是一条也不愿去走。”
    青袍道人笑道:“有这等事?”
    田文秀道:“不错,因此,在下倒想出了一条第四条路。”
    青袍道人道:“嗯!你想惩藉武功冲出此地,是吗?”
    田文秀道:“形势虽然对在下不利,但这却是在下唯一的可行之路。”青袍道人道:
    “好!贫道先让你三招,也好让你死得瞑目无憾。”
    田文秀道:“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道长要小心了。”一提真气,缓缓举起右掌。
    他心中明白,对方的武功,强过自己甚多,这三招相比,实是仅有逃生机会。
    那青袍道人虽和田文秀说了很多话,但人却一直坐在云榻上面未动,眼看举起掌势,仍是大而化之,恍如不见。田文秀陡然一跃,直逼云榻,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那青袍道人微微一笑,也不避让。田文秀劲蓄掌心,轻轻一掌,拍在那青抱道人的左肩之上,道:“道长怎不让避?”
    青袍道人道:“贫道要试试你的掌力如何。”
    田文秀陡地吐气,一股暗劲,直涌过去。
    只觉那道人左肩处,柔若无骨:软似棉絮,应手塌陷了一寸多深。田文秀吃了一惊,急忙收回掌势。
    那青袍道人微微一笑,道:“少堡主怎么收回了掌势?”
    切文秀道:“道长果然是武功高强,在下还有两招。”
    青袍道人笑;宣:“只管出手。”
    田文秀道把真力运集发食、中二指上,突然一伸,疾向“天池穴”上点去。
    只听砰然一声,田文秀食、中二:指。有如击在坚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之上,震得筋骨发麻,二指剧痛。那道人却是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道:“你服是不服?”
    田文秀道:“在下还有一招,不甘放弃。”口里强硬,心中却是大为惊震。
    他一直在用心思考着传出讯息之策,迟迟不肯出手。
    那青袍道人已然等得不耐,冷冷说道:“你如不敢出手,那就是自甘弃去这最后一招。”
    田文秀正待答复,突闻鸟翼划空之名人轶事声,一个健壮的白鸽由浮阁一角穿洞而人,绕室而飞。原来那浮阁壁问,开有可容健鸽出人的小洞,只是里面有白幔掩去,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但见金道长伸出左掌,口中咕咕两声怪叫,那健鸽突然飞到金道长左掌之上。
    那素衣童子急急奔了过来,从那鸽翼下一个细小的竹筒中,抽出一张卷叠的白笺,恭恭敬敬递了过去,然后伸出双手,抱走健鸽。
    金道长展开手中白笺,匆匆瞧了一遍,突然皱起了眉头。
    田文秀凝聚目力望去,但那笺大部被金道长指掌挡去,只瞧列紧急……速示四个字,虽然没头没尾不知说的什么?但田文秀从四字之上,瞧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定然是万上门派在外面的弟子,遇上了什么为难,飞鸽传讯,请求救兵……’金道长突然抬头望了田文秀一眼,道:“这西北道上武林人物,你都很熟吗?”
    田文秀略一沉吟,道:“十九相识!”
    金道长道:“在这西北道上,长安附近,可有一个黑袍用剑的人?”
    田文秀笑道:“道长不觉这话问得太笼统吗?武林用剑的人,何止千百,单是这长安左近,在下就可列出十人以上……”
    金道长接道:“他喜爱穿着一袭黑衫?”
    田文秀道:“这就更笼统、含糊了,衣色无定,武林穿黑衣的,那是数不胜数,叫在下如何去猜。”
    金道长望望手中白笺,道:“他年纪很轻,武功奇高……”
    田文秀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既无姓名,又无特征,如何一个猜法?”
    金道长冷冷说道:“如果贫道知他姓名,那也不用问你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生像俊美,跨下白马,这总该有点眉目了吧?”
    田文秀心中暗道:“黑衣白马,年少英俊,长安左近,哪里有这样一个人物?”
    只听金道长说道:“你想到没有?”
    田文秀摇摇头,道:“想不出来,除非在下能够见他一面。”
    金道长道:“他胯下白马,奔行如风,乃世界极少见千里马,总该知道了吧?”
    田文秀忖道:“这倒是一个逃走的机会,至低限度,可把他们取镖、劫药的消息,传递出去。”当下说道:“这人来历,在下实难想出……”
    金道长道:“黑衣俊貌,你想不出情有可原,但他胯下千里驹,却是极为少见,分明是存心推倭,不肯明言。”
    田文秀道:“白毛千里马,咱们西北道上,倒是有的……”
    金道长急急道:“对了,就是那白马主人,他叫什么名字?”
    田文秀笑道:“不过,那白马的主人,已是五十开外之人,生的五短身材,于枯瘦小,而且他也用的长剑。和道长说的年少英俊,黑衣用剑,却是无一相同,因此在下未提到他。”
    金道长怒道:“难道他不会娶妻生子吗?父子情深,他把千里驹送赠爱子,岂不是顺理成章。”
    田文秀笑道:“那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童子功,终生不能娶妻。”
    金道长怔了一怔,道:“难道他就没有一位侄儿、徒弟吗?”
    田文秀道:“有。”
    金道长道:“这就是,那人姓什么?来历如何?”
    田文秀拱手一笑,道:“道长说的就是区区在下。”
    金道长脸色二变,冷冷说道:“你胆敢戏耍本座,那是自找苦吃了。”
    田文秀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寒舍被称作白马堡,就是因那匹白毛千里驹而得其名。”
    金道长道:“你说那五十开外,干枯瘦小的人,又是谁?”
    田文秀道:“是在下一位叔父。”
    金道长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白马现在何处?”
    田文秀道:“白马堡中。”
    金道长道:“那白马主人何在?”
    田文秀道:“家叔已然三年未回过白马堡了。”
    金道长沉思片刻,突然行到靠西侧壁间一张木桌旁边,打开抽屉,取过纸笔,写了一张字条,低声说道:“抱过健鸽。”
    那青衣童子应声奔去,接过白笺卷好,塞人那健鸽翼下的竹筒之中,打开室门,放去健鸽。田文秀虽然暗中留神那金道长的手势,但因相隔过远;无法瞧出那金道长写的什么。”
    金道长缓步走了过去,笑道:“本座有一件事,实是想它不通。”
    田文秀道:“什么事?”
    金道长道:“阁下不似胆小畏死之人,不知何以不肯逃走?”
    田文秀一时间揣摸不透他言中之意,缓缓应道:“在下答应了那位燕姑娘,绝不逃走……”
    金道长低说道:“可是那位燕姑娘早已不在此地了。”
    田文秀心中暗道:“听他口气,倒是有着鼓励我逃走之意,这万上门中人物,当真是神秘难测,叫人猜不出他用心何在?一时间,倒是不便接日。
    金道长笑道:“你和咱们万上门无怨无仇,敝上又是一位心地仁慈的人,杀你虽然无害,可是也无益,只要你今后不和万上门作对,不泄漏今日所见之秘,你就可以走了!”
    田文秀一向智计过人,但此刻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呆了呆,道:“道长之意,可是说在下此刻可以走了?”
    金道长道:“正是如此,但最好是从今以后别再和咱们万上门作对,严守所见之秘。”言罢,登上云床,一挥手,道:“可以去了。”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但闻呀然一声,室门大开,那青衣童子站在门口,说道:“阁下请吧!”
    如是换了旁人,必然会藉机急走,生恐那金道长夜长梦多,改。变了主意,但田文秀为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不肯卤莽从事,觉得这金道长在片刻之间,态度忽然大变,这其间必然是别有缘故,关键就在那健鸽带来的一封密函之上。
    他愈想愈觉不对,只觉其间疑窦重重,费人猜测,不可不小心从事……
    只听那青衣童子说道:“此等机缘,甚是难得,阁下怎的还不走呢?”
    田文秀淡淡一笑,道:“在下还有一位同伴,被囚于那假山之下的密室中,咱们武林中人,讲求是义同生死,患难与共,他既然被囚,在下岂可独自离去?”
    青衣童子怒道:“你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放你一个也就是了,还要来管别人生死。”
    田文秀道:“如是只放在下一人,在下是宁可不走。”
    青衣童子道:“不走也就算了。”
    田文秀突然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一张木椅之上,闭起双目,连望也不再望那青衣重子一眼。
    这当儿,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过来。只听浮阁门外,传进来一个严肃低沉的声音,道:“大护法呼延光,求见行令堂主。”
    田文秀心头一震,暗道:“看来这行令堂主的身份不低。”
    那青衣童子面色冷肃,望着田文秀欲言又止。
    田文秀低声说道:“在下和那呼延大护法十分熟悉,不知在下在此方不方便?”
    那青衣童子还未来得及答话,室外又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道:
    “第一路总探,万里追风刘飞,有紧急大事,求见行令堂主。”
    田文秀心中暗道:“难道丐帮已然查出失药之事,为万上门所为了吗……”
    心念转动之间室外又响起一个沉重声音道:“长安行宫四周,已发现武林人物出现,恭请行令堂主裁决。”
    片刻之间,连续传来了警报,那青衣童子显然有些张慌失措,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但他却有他的对付办法,未想出处理办法之前,对这些连续传来的紧急警报,一概不理。
    田文秀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等紧急之事,难道那金道长,就听而不闻吗?”
    田文秀心中一动,一个新起的念头,突然由脑际间闪过,忖道:“那金道长怎的人定如此之快,适才还好好和我谈话,何以在眨眼工夫之间,就进人禅定之境,这只怕是有些古怪?”
    他心思缜密,任何微小之事,亦是不肯放过,当下低声对那青衣童子说道:“情势紧急,你怎么不叫金堂主呢?”
    青衣童子白了田文秀一眼,仍是一语不发。
    这万上门似有着森严无比的法规,那浮阁室门虽然大开,但田文秀却无法看到室外之人,想是那些传讯之人,未得室中反应之名人轶事声,都侯在小桥外,不敢擅越小桥。
    田文秀不闻那青衣童子回答之言,又道:“兄台为何不叫醒那金堂主呢?”
    青衣童子怒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说话虽满脸怒意,但声音仍然很低,显然怕惊醒了那金道长。
    田文秀缓缓站起身来,直向那金道长走了过去。
    青衣童子突然一横身,拦住了田文秀道:“你想要干什么?”
    田文秀道:“阁下既然不便唤醒金道长,在下只有替你代劳了。”
    青衣童子双手乱摇,道:“不要惊动他,快些给我坐好。”
    田文秀听他口气突然间变为十分柔和,心中更是奇怪,暗道:“他不但不敢和我动手,甚至连说话,也不敢大声一些,这其间定然有什么奇怪之处,难道和这金道长入定有关吗?”心念转动,人却向前大迈一步,暗运功力,身子直向青衣童子憧去。
    那青衣童子突然一闪避开,低声说道:“不要乱动,快坐下去。”
    田文秀心中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仍然十分险恶,如若是这青衣童子真动了火,只要招呼一声,那室外等倏的高手,即可蜂拥而入,自己就不是敌手了,因此,也不敢过度的激怒那青衣童子。
    那青衣童子年纪幼小,只不过十三四岁,看上去眉目清秀,倒也聪明伶俐,可是一时遇上大事,就有着不知所措之感,呆呆地站着不动。
    田文秀目光转动,心中暗作盘算道:“我如出其不意,点了这童子穴道;再设法收拾了那金道长,就可从容而去了,这万上门既有着很森严的戒规,谅那阁外高手,未得允准,不敢擅自进人阁中。”
    只听浮阁外又传来那沉重的声音,道:“东、北两方,都已发现了逼近的武林人物,而且已经接近了咱们埋伏在四周的暗桩,是否要出而拒敌,小人难作主意,还望堂主裁决。”
    那青衣童子注目望着静坐不动的师父,目光之中,流露出焦急之情。
    田文秀心中一转,低声说道:“小兄弟,令师几时可以清醒过来。”
    那青衣童子显然是方寸已乱,竟然应道:“不一定啊!”
    田文秀道:“大势紧急,强敌已然逼近了行宫,令师不传令下去,下属不敢作主张,这样干耗下去岂是良策。”
    青衣童子眨动了一下眼睛,道:“话是说得不错,可是,我要说些什么呢?”
    田文秀笑道:“可要在下教你吗?”
    青衣童子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田文秀道:“小兄弟聪明绝伦,这好与坏,真和假,总应该听得出来。”
    青衣童子道:“好吧!你充告诉我怎样对付那些迫近行宫的武林人物。”
    田文秀道:“在下之意,不可出手抗拒,以免泄漏隐秘……”
    青衣童子点点头道:“这话不错。”
    突然走到室门口处,说道:“严小青代师传谕,长安行宫守卫之人,尽量隐起行踪,不可和来人抗炬。”
    只听一人应道:“敬听法谕。”
    田文秀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暗道:“这万上门的规令,当真是森严得很。
    只见那青衣童子回身行了过来,低声对田文秀道:“那呼延大护法,有事要求见家师,要如何答复于他?”
    田文秀说:“令师几时能醒?”
    那青衣童子冷冷说道:“随时可醒。”
    田文秀知他心中已动了怀疑,暗自提高警觉道:“田文秀啊!田文秀,只有遗走浮阁外面之人,你才有逃走的机会。”当下故作镇静,淡淡一笑,道:“在下只不过随门问上一句罢了!”微微一顿,接道:“小兄弟可以告诉他今夜二更时分再来。”
    那青衣童子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但那第一路总探万里追风刘飞,紧急要事,求见家师,又该如何才是?”
    田文秀道:“你要他权宜处理,如是遇上了特别辣手的事,明天再来请命,也是一样。”
    严小青点点头,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先把他们遣走就是。”大步行到室门口处,依照田文秀之言,吩咐了一遍。
    田文秀目光流动,望了盘坐在云榻上的金道长一眼,只见他闭目而坐,但是对浮阁中发生的事物,毫无所觉,心中暗忖道:“这人不是打坐人定,这其问,定是别有原因,以他在万上门的权位之重,如若能先把他制名人轶事服,不难使万上门受一次大挫折,如若是以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那赵天霄的命,自是轻而易举了。”
    心中忖思之间,那严小青已缓步走来,抱拳一礼,道:“多谢你从中相助。”
    田文秀道:“不用客气。”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娃儿不知真正武功如何?”
    但闻严小青长叹一声,说道:“这样吧!我拿出刑具,你自己戴上吧!”探手人怀,摸出一条红索,按道:“你自己捆住两支手吧!”
    田文秀望那红索一眼,只不过细如烧香,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这区区一根红索,岂能捆得住在下吗?”
    严小青道:“这也不过是做个样子。”
    田文秀伸出手缓缓接过红索,说道:“很好,在下倒是试试这条小小的红索,如何能够绑得住武林高手。”暗中运集功力,用力一扯,那红索竟然是未被扯断。严小青道:
    “怎么样?可是够牢的吗?”
    田文秀还未来得及答话,突觉腰间一麻,双手登时失去了作用,手中红索脱手落地。
    严小青捡起地上红索,微微一笑,道:“对不佳啦!少堡主。”
    田文秀被他点了麻穴,全身不能动弹,但口齿却仍可说话,心中暗道:“想不到此人小小年纪,竟是这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口中却冷冷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小青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此刻情势不同,我纵然有放你之心,但事实却不容我放你,只有暂时委屈你了……”
    田文秀道:“为什么?”
    严小青道:“你刚才教我代师传渝,不准他们和来人抗拒,我越想越觉不对,如果强敌人了我们这长安行宫,则行宫之秘,岂不泄漏无遗……”
    他伸出手去,又点了田文秀的哑穴,接道:“你心中不用不服,待过了这段险恶时光之后,我解了你的穴道,咱们备凭武功比试一阵,那时总叫你心服口服就是。”
    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片刻间已到了浮阁室外。
    一个低沉的声音送了进来,道:“属下已遵从堂主之令传谕行宫四阂护卫,不可和人抗拒,目下来人已分两路进人行宫,恭请堂主裁示。”
    严小青皱起眉头,沉吟了一阵道:“严小青代师传令,既然行宫未作抗拒,索性不要理会他们了,只要严守各处机密所在。”
    那室外的声音又道:“如是侵入要地呢?”
    严小青道:“那就出手搏杀不许留下活口。”
    室外声音应;直:“属下领命……”略一沉吟又道:“堂主这浮阁四周,可要派人护驾。”
    严小青道:“不用了。”
    但闻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逐渐远去,想是那人已离浮阁而去。
    严小青伸手抱起了田文秀,缓缓把他放在榻上,低声说道:“你害我不浅,你也只好受些委屈了,如是今日这长安行富有什么大故火变,第一个就先杀你,也好出了我胸中一口恶气。”
    严小青放好了田文秀的身子,把他摆成了一个盘膝而坐的姿态,从怀中摸出一副人皮名人轶事面具,套存田文秀的脸上,低声笑道:“虽然你骗了我,但我心中也有些喜欢冒险,家师常说,一个人愈历困苦艰难,愈能奋发向上,但我自知事以来,从未遇什么艰难困苦的事,今日倒是可以大大地见识一番了。”
    田文秀心中暗自悔恨道:“这行令堂主一坐如此之久,并未醒过,我该早些下手才是,想不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沟里翻船,被一个稚气未脱的该子,玩弄于掌股之上,这件事如若传扬江湖之上,当真羞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父老了。”
    只见那严小青迅快地取过悬挂在壁间的长剑藏人云榻之下,却从榻下取出两把锋利的匕首藏人怀中。
    出文秀一面暗中运气.试行自解穴道,一面却留神看那严小青的举动。
    只见严小青伸手在壁间一拉,开启了一扇门来,从中抱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王鼎,然后又取出几个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些药物,加人那石鼎之中,把石鼎搬在那金道长的身前放好,又从壁橱内搬出了两个密封的瓷罐,放在室角,关好壁橱轻轻掩上室门,这才停下手来,坐在一侧木榻之上,闭上双日休息。
    大约过了有顿饭工夫,室外突然响起沉重急促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
    只听一个宏亮的声音道:“有人在吗?”
    严小青一跃而起,道:“找哪一位?”
    砰然一声,室门大开,一个黑面大汉,大步走了进来。
    在那大汉身后,紧随着三个鹊衣百结的丐帮弟子。田文秀看得真切,那黑衣大汉正是章宝元,不知何以和丐帮弟子们走在一起。
    章宝元双目炯炯,望着严小青问道:“你是什么人?”
    章宝元怒道:“我知道,我要问他姓名?”
    严小青缓缓说道:“几位无缘无故,侵人人家宅院,登堂人室,难道不怕王法吗?”
    章宝元向无辩才,心中一急,更说不出个明堂来,沉吟了一阵,才大声吼道:“那木榻上坐的老道是谁?”
    他忽然间改变了话题,问得那严小青也为之呆了一呆,望了望木榻上的师父,道:
    “我家老爷的上宾。”
    章宝元道:“他来此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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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少侠红颜针锋对
    蓝光壁道:“看来只有把经过之情,禀告帮主,恭请裁夺。”
    金啸川道:“兄弟也是这番主意。”
    蓝光壁流目四顾,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形势,伸手指着东北一座突起的土岭,道:
    “咱们到那土岭之上,传出火急金铃,求见帮主。”
    国文秀心中暗道:“久闻丐帮传讯之术,神奇莫测,今日倒要开开眼界,什么是火急金铃?”他本想把身历经过,所见所闻,说给那蓝光壁听,但蓝光壁恃才傲物,不肯询问,也就忍下不说。
    这时,群豪已放开了脚步,直奔东北行去。石一山抢前数尺,和田文秀并肩而行,低声问道:“少堡主和赵大哥同行,可知那赵大哥现在何处吗?”
    田文秀道:“赵老前辈已陷入万上门中,据我的观查,近日之内,还不致有何凶险,那万上门高手如云,绝非咱们之力能够救出。”石一山道:“在下和章老二与赵大哥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纵然是明知事不可为,也要一尽心力,岂能坐视不管。”
    田文秀道:“此时此情,只有借重丐帮大力,石三爷暂请忍耐一石一山知他所言非虚,长叹一声,默然不言。
    群豪脚程快速,片刻工夫,已到了那土岭之下。
    抬头看去,只见乱石堆积,荒草丛生,原来是一座乱石岗。
    蓝光壁忖度了一下形势,道:“咱们到那片杂林中去。”当先举步而行。
    这是一片荒凉的杂林,茅草、杂树,混生于乱石之中。
    蓝光壁奔人林中,找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坐了下去,道:“传出火急金铃。”
    只见四个丐帮弟子,突然站了起来,分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行去。
    突闻一阵不急不缓的铃声,由四面传来。
    但闻那铃声由缓转急,去势加速,片刻间,已然不可听闻。
    蓝光壁回顾了身后两个丐帮弟子一眼,道:“你们去弄点食用之物来。”
    两个弟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篮光壁回望望啸川一眼,道:“金兄,咱们也该借此机会,运气调息一下。”
    田文秀低声对章宝元等说道:“咱们也该借这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
    几人刚闭上眼睛,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肉香扑鼻。
    睁眼看去,只见两个丐帮弟子,一个捧着烤好的免儿,一个捧着几只烧烤嫩鸡大步行了过来。
    只见那两个丐帮弟子,行到蓝光壁的身前,欠身说道:“弟子猎得两只野兔。”
    蓝光壁微微一笑,道:“那很好。”
    另一个弟子接;直:“弟子在山后农家,拿了四只嫩鸡。”
    蓝光壁道:“咱们丐帮弟子不能私自取人之物。”
    那人应道:“弟子不敢,弟子以一两碎银拿得四只嫩鸡。”
    蓝光壁道:“这就是了。”目光一转,望着田文秀等说道:“诸位请进点食用之物。”
    田文秀忖道:“丐帮中人看似称兄道弟,举止随便,实则规戒森严,尤过武林中各大门派。”心中念转,口里却答道:“诸位先行食用,在下等还可支撑一时。”
    蓝光壁举手一挥,那两个丐帮弟子送过了一只烤好的山免和两只嫩鸡。
    群豪虽然未能个个吃饱,但腹中的饥火已被抑止。
    除了夜风吹打着枯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外,乱石岗上,一片静寞。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长啸,划破了夜的沉寂。
    坐息中的群豪,都被这声长啸惊醒。
    群豪心中,还未及转动念头,又是一声长啸传来。
    这两声长啸,有着显然的不同,那最初一声,尖锐刺耳,这第二声却是沉稳豪迈,如呜金钟,这两个人发出的啸声,只是无法辨别出来,两人是友是敌?”
    蓝光壁突然站起身子,低声说道:“金兄请代兄弟守住门户,我去瞧瞧来的是什么人?”
    金啸川道:“这个让老叫化去瞧瞧也是一样。”
    蓝光壁微微摇头,道:“我去,几位请留在此处,兄弟去去就来。”
    也不容金啸川再接口,起身疾奔而去。
    章宝元低声对金啸川道:“这位蓝冗很骄傲……”
    石一山突然伸出手去,轻轻拉了章宝元一下,接道:“金兄,咱们和贵帮中人,走在一起,不知是方不方便?”
    金啸川道:“敝帮主亦是久闻赵堡主的大名,老叫化亦曾在帮主面前提过诸位,自是没有什么不方便了。”
    几个说话的声音很低,距离稍为远一点,就不易听得清楚。
    一提起赵天霄,田文秀心中突然感觉一阵惶惶不安,他身受重伤,被困密室,自己虽然目睹其情,却是无能相救。
    章宝元脾气虽然急躁一点,但他并不是傻子,石一山撞了他一下,立时停口不言,却转脸望着田文秀道:“田世兄,赵堡主现在何处?”
    田文秀心知如若据实说出,以这章宝元和石一山的个性,必定要赶去相救,但此行无疑以卵击石,只好昧着心,道:“我们分别被囚……”
    章宝元接道:“怎么?你不知道?”
    他心中焦急之下,这句话却是说的声音不小,静夜中传出了老远。
    只听一个沉重声音传了过来,道:“什么人?”紧接着响起了步履之名人轶事声,直向几人停身之处走了过来。
    章宝元似已自知闯下了祸,陡然站起身,直向旁侧行去。石一山和他久年相处,知他心意,准备把来人引住别处,以免牵累他人,当下随着站了起来,随去助拳。
    金啸川突然起身拦住了两人,道:“两位意欲何往?”
    章宝元道:“我要去瞧瞧来的什么人?”
    金啸川笑道:“不用两位,他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语声刚落,正西草丛中已然出现了一条高大的身影,直对着几人停身之处行来。
    田文秀回目一顾,不禁心头一动,暗道:“这人好大的个子。”
    只见那黑影摇动,一个庞大身躯,直行过来。
    田文秀忖道:“此人如此高大,必是天生臂力过人,不能和他硬拼力道。”
    只见那高大黑影,愈来愈近,片刻间,已然走到几人身前。
    金啸川凝目望去,只见他巨目海口,额下无须,显是年岁不大,当下一抱拳,道:
    “冗台深夜到此荒僻之地,不知为了何事?”
    那高大汉子目光缓缓由几人脸上扫过,道:“我来找人!”
    金啸川道:“找什么人?”
    高大汉子道:“我家公子。”
    田文秀心中暗道:“此人口快心直,原来带有几分浑气。”当下接口说道:“你家公子是何等模样?说给我等听听,我等也许可以指明你一条去路。”
    那知高大汉子,突然冷冷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田文秀心中暗道:“如是常年在江湖走动的人,一眼间,就可瞧出丐帮弟子了。”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抱拳说道:“在下田文秀。”
    那大汉竟然抱拳说道:“小的名叫大虎儿。“田文秀微微一笑,道:“你家公子和你一起来此的吗?”
    大虎儿道:“不错,我家公子要我在那庙中等他,哪知一等就等了一夜,还不见他回来,我带的干粮早已食用完了,再不找他只好饿肚子了。”
    田文秀道:“你家公子,什么样子?”
    大虎儿突然睁着眼,仔细在田文秀脸上瞧了一阵,道:“你这人不似坏人,告诉你不妨事!”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家公子穿黑衣,骑自马,背上插剑。”
    田文秀突然心中一动,暗道:“难道就是在那宅院之中,遇到的黑农人吗?”
    转目望去,只见金啸川、石一山等,都露出满脸渴望之色,希望他再追问下去。
    田文秀轻轻咳了声,道:“大虎儿!你肚子很饿吗?”
    大虎儿道:“很饿,咱们老夫人说过,饿死了也不许槍人东西吃,细是公子再不回来,大虎儿只好要活活饿死了。”
    田文秀道:“没关系,如是过上一刻,公子再不回来,就请到我的家中,让你好好吃上三日三夜。
    大虎儿喜道:“好啊!我早就瞧出你为人不错了。”
    田文秀想了解那黑衣剑客的身世,必从此人身上着手不可,当下笑道:“你家公子一向言而有信,既然要你在此相候,那是一定会来!”
    大虎儿喜道:“你怎么知道呢?”
    田文秀道:“岑兄浑厚诚朴,今东主能和岑兄处得,定然是一位英雄人物。”
    这当儿,陡闻蹄声得得,一骑快马,疾驰而来。
    夜色中,只见那快马全身雪白,转眼间驰列群豪身侧。
    马上人黑衣背剑,脸上罩着黑纱,正是在水上浮阁中见到的黑衣人。
    田文秀等虽然未见他庐山真面,但他却有着一股特殊的风仪、气质,一见之下,即使人觉得与众不同。
    只见黑衣人一勒马僵,白马骤然间停了下来,两道炯炯眼神扫掠了群豪一眼,缓缓说道:“大虎儿!咱们走吧!”带着马头,放辔奔去。
    大虎儿望着田文秀一拱手,道:“我要走了。”也不容田文秀答话,放开步子,紧追那快马而去。那大虎儿身躯高大,看上去有拙笨之感,但奔行起来,却是快如飘风,只见他步履如飞,紧追那白马之后,眨眼间人马俱沓。
    金啸川低声说道:“田兄,浮阁中相救你们的人,就是这位黑衣人吗?”
    田文秀道:“不错!兄弟曾经目睹他拔剑的手法,当真是快捷如奔雷闪电,使人目不暇接。”
    金啸川正待接口,突然一阵急奔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
    凝目望去,夜色中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飞鸟而至。
    田文秀暗暗道:“这人好快的身法……”心中赞语未绝,那人已到了几人身前。只见那人灰衣百结,正是丐帮弟子。以金啸川为首的丐帮弟子,齐齐以帮中礼拜见来人。
    田文秀虽然不太了然丐帮中辈分、礼法,但见金啸川等恭敬神情,显示来人的身份不低,但来人还了一礼,说道:“帮主已得知你们金铃、特命本座赶来,召请诸位去见帮主。”
    金啸川道:“又劳护法香主大驾了。”
    那人目光四下转动了一阵,低声问道:“怎不见蓝舵主?”
    只听数文外一人遥遥应道:“兄弟在此。”蓝光壁随声奔了过来。
    金啸川低声问道:“蓝兄可曾瞧到了什么?”
    蓝光壁凝重地说道:“很意外,想不到一向出没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的哭笑二魔,竟然会在此地出现。”
    金啸川道:“就是刚才那两声厉啸?”
    蓝光壁道:“不错,兄弟赶到,二魔已联袂东去。”
    田文秀暗暗忖道:“好啊!想不到一向平静的长安城,突然热闹起来,侠魔云集,龙蛇会聚,难道这些人,都是为了那王子方保的暗镖而来吗?”
    只听那灰衣人道:“帮主急待召见两位,想必有要事垂询,不可拖延时间。”
    蓝光壁道:“咱们立刻动身,兄弟亦有着很多事,必得面报帮主,恭请裁决。”
    田文秀一抱拳,道:“诸位既然有事,在下也就此别过。”
    那灰衣丐望了田文秀一眼道:“这位是……”
    金啸川接道:“白马堡的田少堡主。”
    那灰衣人转身一抱拳,道:“敝帮主早欲一见少堡主,不知是否可以屈驾同往一行?”
    田文秀道:“黄帮主的大名震动江湖,在下心慕已久,能得晋谒,足慰生平。”
    那灰衣丐微微一笑,道:“敝帮主为人十分谦和,少堡主肯予赏光屈驾,老叫化先行谢过。”回目一掠蓝光壁和金啸川道:“咱们快些赶路吧!”当先放步行去。
    蓝光壁交代了几个随行,要他们先回分舵去,然后和金啸川联快而行。
    田文秀低声对章宝元说;直:“诸位请先行回赵家堡去,我见那黄帮主后,立时赶回赵家堡。”
    章宝元道:“好!咱们在赵家堡恭候田世兄。”
    田文秀放步追上金啸川,几人一同施展提纵术,全力奔驰。
    足足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到了一处低矮的茅舍前面。
    那灰衣丐低声对田文秀道,“少堡主请稍候片刻,在下通报帮主一声。”
    田文秀道:“老前辈请便。”灰衣丐微微一笑,缓步行人茅舍。
    田文秀目光一转,只见金啸川和那蓝光壁,整整身上衣服,垂手站在茅舍门外,崇敬之态,流现于神色之间。
    大约有盏茶时光,茅舍中突然亮起了灯光。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年约五旬的清瘦之人,缓步行了出来。
    蓝光壁和金啸川齐齐欠身作礼说道:“见过帮主。”
    那清瘦长衫人微微一笑,道:“不用多礼。”目光转注到田文秀的身上,道:“这位想是田少堡主了?”
    田文秀心中一阵惶然,暗道:“原来威震江湖,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竟然是这样一位斯文人物。”赶忙抱拳一揖,道:“晚辈田文秀见过帮主。”
    那清瘦人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在下黄十峰,田少堡主请人屋里坐坐吧广田文秀道:“帮主先请。”
    黄十峰也不客气,当先人室。田文秀紧随身后而人。
    只见室中空空荡荡,除了几张竹椅之外,就是一张木榻,和一张木案,再无其他陈设。两个身负黄色袋的老叫化子,倚壁而立,见两人走人,微微欠身作礼。
    黄十峰低声道:“田少堡主请坐。”
    田文秀知在这等高人面前,谦逊多礼,反见俗气,依言坐了下去。
    黄十峰手一挥,两个黄袋长老,悄然退了出去。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位黄帮主屏退左右,难道还会有什么紧要之事,和我讲吗?”
    忖思之间,黄十峰拱手笑道:“丐帮长安分舵,数年来,得承少堡主和那赵天霄赵堡主照顾,本帮中人,无不感谢。”
    田文秀急急说道:“帮主言重了,金舵主和我等相处至亲,彼此照应,如若说我等有助贵帮,那是反不如说受贵帮之帮助恰当了。”
    黄十峰微微一笑,道:“这次镇远瞟局失镖,引起一场风波,目下为止,似是已闹得满城风雨,看来此事波及江湖的范围,已在逐.渐扩大,少堡主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田文秀应道:“晚辈亦有同感,镇远镖局的失镖,似乎已不是一件江湖上普通的劫镖事件,那被劫之物,也不是为了金钱价值,劫镖之人,当不是一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或武林盗匪可比。”
    黄十峰一直很用心地听着田文秀说话,看他突然停了下来,点头一笑,道:“田少堡主的高见?”
    田文秀接道:“帮主可识得一位金道长吗?”
    黄十峰道:“金道长!”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未曾听过此人之名!”
    田文秀道:“也许那金道长是他的俗姓,或者是他用的化名,……”略一沉吟,又道:“有一位红孩儿呼延光,帮主可曾识得?”
    黄十峰道:“那人可是面如童子,施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
    田文秀道:“不错。”
    黄十峰点点头,道:“在下还未接掌丐帮帮主之位时,曾和他有过一面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田文秀道:“那人就在万上门下……”当下把经过之情,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黄十峰听得不停点头,道:“田少堡主这番话使得在下得了不,少宝贵之见。”
    语声微顿,接道:“田少堡主见过那水盈盈,不知对她的看法如何?”
    田文秀道:“江湖奇女子,神秘难测。”
    黄十峰道:“有一件奇变横生的事,还未告诉少堡主!”
    田文秀道:“什么事?”
    黄十峰道:“就是你们离开那巨宅一个时辰之后,那巨大宅院,已然成了一座空宅,走得一人不剩。”田文秀吃了一惊道:“当真吗?”
    黄十峰肃然说道:“不错,人去楼空,未留下一点可资追究的蛛丝马迹……
    田文秀道:“在下被他们囚禁那假山之下的密室中,曾经稍作观如,发觉室中门户重重,想他们经营这座巨宅时,必然是费尽了心血,岂会就这般甘心弃之而去?”
    黄十峰微微一笑,道:“那座巨宅,乃是当今一位炙手可热的王名人轶事爷故居,王名人轶事爷远在北京,故居府第,只留下座空宅,有几位看守宅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负责守门打扫,那万上门以巨金贿赂几个守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租了下来。把一座王府宅院,暂作了万上门发号施令之所,但当机密外泄之后,立时全部移走。”
    田文秀只听得目瞪口呆,暗道:“这丐帮果是不可轻视,自己土生土长,竟然不知内情,这黄十峰来此,竟能调查如此详尽……
    黄十峰笑道:“那个守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只不过是贪图一点银钱而已,那租屋的客人,是何来历,量他们也不知底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眼下只有水盈盈那一条线索可循……”说至此处,却突然住口不言。
    田文秀知他自恃身份,不肯明言,略一沉吟,道:“帮主可有要在下效劳之处吗?”
    黄十峰道:“正要偏劳田兄!”
    田文秀道:“但得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黄十峰道:“劳田兄再去一次雨花台,在下派我丐帮中两位高手,随行相护,顺便查一下看那水盈盈是何来历?”
    田文秀道:“好!不知何时动身?
    黄十峰道:‘咱们巧帮中人,天下无处不可去得,本是不敢劳请田兄出马,但唯恐那水盈盈不肯接见,田兄生长斯地,声威重长安,量那雨花台中人,也不敢藉故刁难。”
    田文秀知这不过是一半原因,就算不能明访,为什么不能暗查,其间定然还有别情,但对方不肯说出,也就不好追问,微微一笑,道:“帮主这般看得起我田文秀,田某幸甚,几时前去,田某恭候吩咐。”
    黄十峰道:“此地荒芜,一无酒食,二元宿住之处,少堡主还请赶回长安城中,在下已为少堡主备下了快马,不知少堡主是否愿意立刻登程?”
    田文秀心中虽有些怀疑,但仍起身说道:“在下立刻上路。”
    黄十峰起身接道:“在下送少堡主上马。”
    田文秀道:“怎敢有劳帮主。”
    黄十峰已然站起身子,缓步向外行去。
    出了茅舍,只见三个丐帮弟子,各人牵着一匹健马,肃然而立。’黄十峰峰举手一招,一旁暗影中突然走过一老一少两名丐帮弟子。两人齐齐欠身一礼,道:“见过帮主。”
    黄十峰道:“你们跟着田少堡主,诸事都听他之命而行。”
    回目望着田文秀,道:“少堡主恕在下不送了。”
    田文秀暗中观察黄十峰,虽是神态从容,但却是外弛内张,眉宇间隐现出重重忧苦,显然是这称雄江湖的第一大帮正遇上极大难题,凝目四下流顾,暗淡月色下,只见人影幢幢。这低矮茅舍的四阂,似是有着很多的人,表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戒备,实则守备十分森严”
    这时,两个巧帮弟子,都已经上了马背,虽未催促田文秀早些上马,但四目炯炯,却凝目在田文秀脸上瞧着。田文秀霍然警觉,翻身上马,放辔疾行。
    行至一条岔道处,紧追在田文秀身后的那位丐帮弟子,突然纵马抢在前面,道:
    “在下为少堡主带路。”当先向前行去。
    田文秀心中暗道:“看将起来,这丐帮弟子比我还熟悉这长安四周形势。”
    三骑快马一阵紧赶,到达长安城,已然是四更过后时分。两个写帮弟子直奔向一座巨大宅院中,轻轻叩动门环,一个劲装少年,启门迎人三人。
    那年老的丐帮弟子低声说道:“此宅主人,乃我们帮主一个好友,早已经退出江湖,不和武林同道往来,但饱和我们帮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厚,在我们帮主情商之下,只好答允下来。”
    那劲装少年打量了士人一眼,也不多问,把三匹健马,叫人带人马棚,自己却带着田文秀和二丐。穿堂过院,行人了一座跨院中,推开一扇房门,低声说道:“三位请委屈一下,不要点燃灯火,以三位的目光,虽在夜暗中,亦不难看到室中景物,木榻早已备好,安睡坐息,悉听尊便,有事咱们天亮之后再说。”
    也不待日文秀和二丐说一句谦逊感谢之言,就转身而去。
    二丐和田文秀,都有着甚高的警觉,也不多言,各自登上一座木榻,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田文秀却无法使波动的心情平复下来,那赵天雷十数年来,一直被西北武林道上视作领袖人物,谁知一旦发生大变之后,才知道长安城中,另外隐居着很多武林高人,这些人息居此地,不卸已过了多少年,自己竟然了点不知,连那领袖西北武林的赵天霄,竟也是毫无所知。忖思之间,突然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传人耳际。
    似是夜行人掠过了屋面。田文秀霍然惊觉一跃下榻。
    回目看两个丐帮弟子正在闭目运气,恍如未闻。
    田文秀轻步走向室门,悄然拉开,闪身而出。
    正待跃上屋面瞧瞧,突闻一个苍劲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阁下请回室中,蜗居中事,不敢有劳大驾。”田文秀循声望去,但见夜色幽暗,不见人踪。
    但听那人的口气,似是这院中的主人,田文秀略一忖思,悄然退回室中。
    这时,他紧张的心情,逐渐平息,困倦袭来不觉酣然人梦。
    待他醒来,已然丽日中天,快近午时时分。
    两个随来的丐帮弟子,都换着一身长衫打扮,静坐室中。
    田文秀急跃下榻,拱手说道:“在下困倦不支,不觉人梦,有劳两位久候了!”
    那年长之人笑道:“少堡主醒来的时间正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等奉命护伴少堡主,同去雨花台,还请少堡主赐个名字,呼唤起来,亦可藉机掩人耳目。”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两人在丐帮之中,不知是何等身份,但既承黄帮主派往雨花台,必然是学有专长了,丐帮中藏龙卧虎,不可轻视两人。”当下一抱拳,道:“这个兄弟如何敢当?两位自行取个名字就是了。”
    那年长之人笑道:“仆从之人名人轶事大都福禄排名,在下就叫田福,我这个兄弟,暂叫田禄,少堡主叫起方便,咱们也容易记。”
    田文秀道:“好!就依兄台之见……”微微一顿,接道:“在下究应如何效劳,还请吩咐!”
    那年长之人,眼看田文秀言词谦和,心中甚是欢喜,暗道:“此人年轻持重,必有大成,日后有机会,老叫化倒要助他一臂之力……”
    心中念头转动,口里应道:“到了雨花台后,少堡主尽管吃喝玩乐,其他的事,不用少堡主烦心就是。”
    田文秀暗道:“好大的口气,不知两人有何能耐。这般的大言不惭。”
    他心中对那水盈盈早已敬服,知她为人精明多智,混迹风尘,旨在玩世,这两个丐帮弟子,不论斗智斗力,恐怕都非那水盈盈的敌手。
    心中虽然怀疑,但口中却是不好说出,只好旁敲侧击地说道:“据在下所知,那水盈盈不但身怀绝技,而且智谋过人,就是那身侧二婢,也是文武兼备的高手。”
    那自号田福的年长弟子笑道:“不妨事,咱们又不和她们动手,就是她乃当今第一高手,也不要紧。”
    田文秀半信半疑,不知这两个丐帮弟子,究竟要到那雨花台去摘什么鬼?
    但见对方语气坚定,似是成竹在胸,只好不再言语。
    田文秀匆匆换了衣服,带着两个丐帮弟子,直奔雨花台。
    这时,午时过后时分,妓馆还未开门,田文秀一身华衣,直向后面闯去。
    两个当值的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眼看田家堡的少堡主,哪里敢出手阻拦。
    田文秀轻车熟路,直闯到水盈盈那跨院中去。
    小圆门紧紧闭着,门上挂了不见客的白木牌子。
    田文秀回顾了两个丐帮弟子一眼,低声说道:“怎么办?”
    那老者才低声应道:“咱们非得设法进去不可!但却不能硬行闯进去。”
    田文秀略一沉吟,举手向门上拍去。
    忽见人影一闪,那假扮田禄的年轻人,突然抢在前面,举手击动门上铜环。
    那门环响了足足有一盏熟茶工夫之久,仍不闻有人相应之名人轶事声。
    田文秀低声说道:“两位在此稍等,在下越墙过去瞧瞧。”
    声音甫落,突闻那步履声响起,紧闭的小圆门,呀然而开。
    田文秀只觉得眼睛一亮,当门站着一个全身绿衣的美姑娘,绿衣绿裙绿绣鞋,头上扎辫子,系了两个绿色的蝴蝶结。圆圆的一对大眼睛,弯弯的两条柳叶眉,双眉秀削,樱唇菱角,衬着那粉颊瑶鼻,看上去动人至极。
    田文秀目光一转,心中暗暗赞道:“此女美是美到极点,只是眉宇间那一股凛然肃杀之气,绝非好与人物。”田文秀淡淡一笑,道:“在下田文秀……”
    那绿衣女道:“田文秀怎么样?姑娘病了不见客。”
    田文秀道:“我找碧桃姑娘。”
    那绿女女已准备关上木门,听得田文秀的话,停了下来道:“碧桃不在这儿了?”
    田文秀抱拳一礼,道:“敢问姑娘,那碧桃姑娘去了何处?”
    绿衣女频扬了一下柳眉儿,道:“不知道!”
    田文秀回顾了身旁两个丐帮弟子一眼,缓缓说道:“红杏姑娘在吗?”
    那绿衣女征了一怔,道:“你都认识?”
    田文秀微微笑道:“相熟得很。”
    那绿衣女道,“好吧!那你就等在这儿。”转身款步而去。
    那年轻巧帮弟子,低声说道:“这那里像是小窑姐,简直比千金小姐还要凶嘛!”
    那年长之人,以目示意,不让他再说下去。
    三人等候片刻,果见一个银红衣裙的美貌少女,急步行了过来,正是那艳婢红杏。
    只见她目光转动扫了三人一眼道:“哪一个要找我?”
    田文秀一抱拳道:“区区在下。”
    红杏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田文秀道:“说出田文秀也许姑娘不识,在下有个小名叫作球儿。”
    红杏两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田文秀的脸上,冷冷说道:“你认为我们当真的不认识你?打从你进入雨花台起,我们已知你是白马堡中的少堡主!”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在下亦自知瞒不过诸位姑娘。”
    红杏冷冷说道:“你既然心里有数,就不该存侥幸之心,我家姑娘脾气虽好,但她的忍耐之心,也有限度,激怒她,你就别再想生离此地。”
    田文秀别有用心,任那红杏出言尖苛,竟都能容忍不计,淡淡一笑,道:“劳请姑娘禀告那水姑娘一声,就说田某有要事求见,必得面见姑娘,一来致谢,二来请罪。”
    红杏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什么事?先对我说说看!”
    此女机警过人,口里对田文秀说话,一对眼睛,却盯着田文秀身后两个丐帮弟子打量。”
    田文秀回顾一眼,道:“此地说话方便吗?”
    红杏扬起柳眉儿.道:“没有什么不方便,几个怨魂缠腿般的叫化子终日在雨花台四阂打转,惹起了我家姑娘怒火,都已吃足了苦头而去,量他们也没有胆子再来。”
    田文秀心中暗道:“原来如此,丐帮中人,似是已和水盈盈正面冲突,那难怪不能派人来了……”心中念转,口里应道:“在卜见过万上……”
    红杏食指按唇,嘘道:“三位请进来吧!”转身带路而入。
    红杏目光一掠室中座位,冷冰冰地说道:“田少堡主请坐。”
    两丐帮弟子,那年长的留在室外,年轻的却跟了进来。
    红杏望了那人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那丐帮弟子应道:“小的田禄,乃是少堡王的长随。”
    红杏道:“客室中没有你的座位,给我退出去吧!”
    田禄望了田文秀一眼,缓步退了出去。
    红杏一脸肃穆,冷冷问道:“你见了万上门中什么人?”
    田文秀心中暗道:“此女一口能说出万上门来,想必对那万上门十分熟悉了。”当下答道:“在下见到万上门主和一位金道长。”
    红杏道:“这和我家姑娘何关?”
    田文秀道:“金道长曾经再三诱迫在下说出何以会找上大雁塔去,他以赵堡主的生死,来威迫在下……”
    红杏急急接道:“那你到底是说了没有?”
    田文秀暗中观察,看她焦急之情,形露于神色之间,当下淡淡一笑道:“没有!”
    那红杏微微一笑道:“其实就算你说了出去也不要紧.哼!谅那金道长、也不敢对我家姑娘有何失礼举动。”
    田文秀心中一动.暗道:“这么看将起来,她们主婢,似是对那万上门十分孰悉的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不过,在下已被逼迫得无路可走,只好来和姑娘商讨一下了。”
    红杏奇道:“你和我家姑娘商量什么?”
    田文秀道:“那万上门以赵堡主的生死胁迫在下说出经过,在下至感为难,如是不说,激怒那万上门中人,只怕那赵堡主性命难保,如果说了出去,又深觉愧对那水姑娘。
    因此,只好来此惊扰姑娘,问个明白了。”
    红杏凝目沉思了一阵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田文秀道:“那就劳请姑娘去问问那水姑娘吧。”
    红杏站起身子道:“好吧!你在此地坐着别动,我那位新来的翠莲妹妹,脾气很坏,你如在外面晃来晃去,只怕要引起她的怒火,你的乐子就大了。”
    田文秀道:“就是那位穿绿衣的姑娘吗?”
    红杏道:“不错。”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水盈盈不知是何来历,其神秘之处,足可和万上门的首领相提并论,倒是不妨借机多让这丫头说出一些内情。当下说道:“怎么?那位穿绿的姑娘厉害吗?”
    红杏道:“她在我们姊妹之中,手段最是狠毒,武功也最高强,你要小心一点就是。”言罢,起身而去。
    田文秀情急生智,编出一套经过,说得那红杏十分相信,但想到那水盈盈的聪慧,这连篇鬼话,只怕骗她不过,两个随来的丐帮人,不知是否已经办完了事情,如是两人举动间露出痕迹,今天只怕难免一场凶杀恶战。忖思之间,忽见那年长的丐帮弟子,走了进来。田文秀急急问道:“怎么样?你们事情办得如何?”
    那丐帮弟子答道:“大致完成,咱们可要走了吗?”
    田文秀道:“眼下还难预料,要等那位红杏见过那水姑娘后,才能决定……”
    突闻一声轻咳传了过来。
    那丐帮弟子低声说道:“有人来了。”垂首肃立在田文秀的身侧。
    只见红杏大步走了进来,冷冷说道:“田文秀,我家姑娘请你过去,她要亲口问明白!”
    田文秀心道:“糟了!”口里却微笑应道:“那很好,在下正想见见水姑娘。”
    红杏道:“你跟我来吧!”
    田文秀道:“有劳姑娘带路了。”
    那垂首肃立的丐帮弟子,突然接口说道:“少堡主请带小的同行如何?”-”,……一一,……
    正待出言阻止,忽的红杏道:“我们姑娘只召你们主人问话,你去作什么呢?”
    田文秀道:“你们就在此地等候。”
    那丐帮弟子欠身应道:“小的遵命。”
    红杏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行去。
    田文秀紧随红杏身后而行,穿过了一片花畦,进入一座雅室。
    只见水盈盈一身白衣端坐室中,一脸肃穆之色,看上去有如一座观音神像。
    红杏欠身说道:“田少堡主带到。”
    水盈盈冷峻的目光,一掠田文秀,冷漠地说道:“红杏,你出去。”
    红杏欠身一礼,悄然而退。
    水盈盈道:“田少堡主请坐。”
    她神色端正语气冷得有如冰窖地狱中吹出来的寒风。
    田文秀缓缓在旁侧一张椅上坐下,说道:“姑娘召来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水盈盈双目凝注室外,冷冷地说道:“你见到了那万上门中的主人?”
    田文秀道:“不错,还有一位金道长。”
    水盈盈道:“他长的什么样子?”
    田文秀道:“头戴金冠,身着黄袍,室中烟雾绕绕,使人瞧不明白。”
    水盈盈道:“你对他说些什么?”
    语声微顿,接道:“你要据实而说,不许有一字虚言。”
    田文秀道:“问我等何以会寻往大雁塔去?是受了何人指点?”
    水盈盈道:“你怎么说?”
    田文秀道:“在下本不愿说,但他们以那赵堡主生死作为要挟,在下被迫之下只好照实说了。”
    水盈盈冷笑一声,道:“你说出了受我指示,找上了雨花台?”
    田文秀道:“不错。”
    水盈盈冷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很好,无怪他们要派人来请我便饭,原来已经打算要如何对付我了。”
    田文秀事实上,并未在万上门主前,承认系受这水盈盈指示而去,但他默查形势,如若不这般说,只怕要被那水盈盈轰出雨花台去。
    图文秀心中一动,随口应道:“如此说来,你对万上门中一切,都很熟悉吗?”
    水盈盈道:“他们的来龙去脉,我可说了若指掌。”
    田文秀急着追问下去,水盈盈必会察觉出来自己在诱她泄露万上门之秘,只好绕着圈子说道:“那万上门中的首脑似是很少管事,大都是由那金道长决定。”
    水盈盈突然起身说道:“你的话说完了吗?”
    田文秀一时间不解水盈盈问话之意,道:“说完了。”
    水盈盈道:“那你该走了。”
    田文秀听她已经下了逐客令,只好站起身子道:“在下泄露了姑娘身份,甚觉不安。”
    水盈盈道:“事已如此,我也懒得责怪你了,你去吧!不过有一件事,你得牢牢记在心中。”
    田文秀道:“什么事?”
    水盈盈道:“一个月之内,你别到雨花台来。”
    田文秀暗道:“此女不知是何出身,似是对万上门中一切,知;置、得十分详尽,那黄十峰说得不错,追查万上门中人,只有从这位姑娘身上着手了。”
    心中念转,口里应道:“一个月之后……”
    水盈盈道:“随你高兴了,因为那时,我已不在此地了。”
    田文秀神志一清道:“姑娘要离开这里吗?”
    水盈盈道:“有什么稀奇了,我从别处来此,再往别处去,来来去去,哪里不对吗?”
    田文秀道:“姑娘说得不错。”
    水盈盈右手一挥,道:“念咱们一番相识之情,泄露我身份之事,我也不再追究,但如你要妄自闯人雨花台来,那时,别怪我心狠手辣了。”。田文秀心中暗道:“那黄十峰只要我带丐帮弟子,混来此地即可,既未辱命,那也不必横生枝节了。站起身子,道:“既是如此,在一下就此别过。”
    抱拳一揖,转身而去,忽听身后传来水盈盈的声音,道:“站住!”
    圆文秀缓缓回过身子,道:“姑娘有何见教?”
    水盈盈道:“你识得王子方吗?”
    田文秀暗自奇道:“这丫头怎的忽然提起了王子方来?”口中应道:“可是成都镇远镖局的总镖头,王子方吗?”
    水盈盈点点头道:“正是王老镖头。”
    田文秀道:“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甚熟。”
    水盈盈突的嫣然一笑,有如冰河解冻,春风回暖,只笑得一脸柳媚花娇,说道:
    “田文秀你还想见见我吗?”
    饶是池智谋过人,也被这水盈盈突如其来的变化,闹得不知如何措手,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之意呢?”
    水盈盈娇声说道:“你若还想见我,今宵二更过后,约请那王子方同来此地,要身当备美酒佳看款待佳宾。”
    田文秀道:“这个要在下见过那王总镖头之后,才能决定。”
    水盈盈脸色一整,道:“那赵堡主现在何处?”
    田文秀看她那娇媚动人的笑脸,突然间又恢复雪一般的冷肃,不禁一呆,暗道:
    “此女的喜怒之情,当真是瞬息万变,实叫人莫测高深。”口中应道:“赵堡主身陷万上门,生死不明。”
    水盈盈道:“你可想救他出险吗?”
    田文秀沉吟一阵,道:“在下自知无此能耐。”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你如能在二更时分,约那王子方到此践约,我就助你救回那赵天霄来。”
    田文秀目中神光一闪。道:“姑娘之言,可是当真吗?”
    水盈盈道:“只要我说出口来,那就是一定能够办到。”
    田文秀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在下告辞了。”
    水盈盈欠身一笑,道:“恕我不送了。”
    田文秀步出雅厅,红杏早已在厅外相候,轻步迎了上来,道:“你和我家姑娘谈得很好吗?”
    田文秀道:“承她相邀,约我二更再来。”
    红杏道:“嗯!可是要你带那王子方一同来吗?”
    田文秀突然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红杏说道:“你答应她之后,再求她替你做一件事,或是要她传你两招武功,就够你终身受用不尽了。”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丫头怎的突然对我客气起来?口中却道:“那水姑娘已答允为在下办一件事。”
    红杏低声说道:“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田文秀笑道:“这个恕难奉告。”
    红杏白了田文秀一眼,道:“你如开罪我,对你也不会有好处。”
    田文秀笑而不答,大步向前行去。
    两个写帮弟子早已等得焦急,眼看田文秀无恙出来,齐齐迎了上来,护拥而去。三个人离开了雨花台,行过两条大街,田文秀才低声问道:“两校可曾瞧出什么?”
    那年老的丐帮弟子道:“多谢田少堡主相助,在下等还得早些赶回,向帮主报告经过,在未禀告敝帮帮主之前,歉难说明,还望少堡主多担待。”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在下亦有要事待办,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两个丐帮弟子一抱拳,道:“敝帮主最重情义,少堡主这番相助之情,敝帮主日后定有一报。”
    田文秀道:“区区微劳,如何当得报偿两字。”
    二丐齐声说道:“少堡主多多珍重。”转身大步而去。
    直待二丐背影消失不见,田文秀才转身放步,直奔赵家堡。
    章宝元、石一山、谭家奇等,都在大厅之中等候。
    田文秀进得大厅,群豪起身相迎,章宝元性子最急,不容田文秀坐下身子,已抢先说道:“你见过那丐帮帮主了?”
    田文秀道:“见过了。”
    章宝元道:“你可和他谈到了赵大哥的事情?”他心中念念不忘赵天霄的安危。
    田文秀目光流转,答非所问地说;直:“那工总镖头哪里去了?”
    章宝元不闻他回答自己之言,只找王总镖头,不禁大怒,冷冷说道:“以我章者二看来,眼一卜最为紧要的事,该是光设法救出赵堡主来。”
    田文秀笑道:“不错啊?在下亦是这般看法。”
    章宝元道:“田世兄一向智谋过人,不知有何高见?”
    田文秀本想说明经过之情,但又恐泄露秘密之后张扬出去,有所影响,当下说道:
    “章老前辈如是信任在下,但望安心,七日之内,在下定当设法救出那赵堡主。”
    章宝元、石一山知他为人,向来不肯轻许诺言,见他许下重诺,也就安下心来。
    田文秀突然站起身子,道:“谭冗可知那王总镖头现在何处?”
    谭家奇道:“这个兄弟也不清楚。”
    田文秀心中大为焦急,暗道:“如是找不到这王子方,错过了今夜的机会,再想找此援救赵天霄的机会,只怕不太容易了。”
    谭家奇看他焦急之情,心知必定有事,突然站起身来,道:“在下奉陪少堡主去找找看。”
    田文秀道:“事不宜迟,咱们立时动身。”
    章宝元眼看田文秀这等焦急,也不便多问。
    谭家奇道:“咱们先到连云客栈中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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