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绝刀小说_卧龙生

第三章王者有九剑
    左少白缓缓坐了起来,下了木榻,直对那老人行去。
    那老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小娃儿,可要喝点酒吗?”
    左少白道:“酒倒不喝,但晚辈口渴难耐。”
    那老人道:“这茅屋后有三口水井,但井中的水,却是不大相同……”
    他脸上突然泛起一种难喻的奇异神情,望着左少白说道:“小娃儿,我希望你选一条安全的路。”
    左少白听得茫然不解,道:“老前辈,选什么安全的路?我有些听不明白。”
    白髯老人道:“唉!这不能怪你,只怪老夫没有说清楚,那茅屋后面有三口小井,中间的一口,是普通的水,与人无害,最是安全。”
    左少白好奇之心大动,问道:“那两边水井中的,异于常水吗?”
    老人脸上泛升起一层忧虑,进:“不错,两边的水井,都非普通的水,一口水井中有着剧毒,吃下去在一盏热荼工夫之内,剧毒即时发作,七窍流血而死。”
    左少白道:“两口井中,都有剧毒?”
    那老人沉吟了良久,才道:“只有一口,另一口井中,乃是极为难得的石乳,吃下去对身体有着很大的帮助,唉!孩子,我瞧你还是吃中间那口井吧!陪老夫在这无忧谷中,安度余下的岁月。”
    左少白摇摇头,道:“不!我要出去,爹、娘告诉我渡过‘生死桥’,我没有使爹失望,但我却无法忘去爹、娘被杀的仇恨,我亲眼看到了爹、娘的惨死,还有大哥、妹姊,他们都死了!白鹤门和左家,也许只有我一个活人了,我要为爹、娘报仇,查明事情的真象……”
    那老人轻轻拂一下白髯,接道:“在这无忧谷中,已和世间一切隔绝,仇恨、恩怨,都已不复存在,孩子,你爹、娘就算不死在那些追杀他的武林人物手中,也不能永生不死啊!
    哈哈,百年人生如一梦,你又何苦定要报仇呢?”
    左少白呆呆的望着那老人,双目暴射出强烈的怒火,但却沉吟不语。
    那老人举手喝干了杯中之酒,又满满斟上一杯,笑道:“你这般瞧着我干什么?哈哈,你的眼睛中凶光闪闪,对老夫好像很不满意呢?”
    左少白道:“晚辈心中有几句话,说出来,只怕开罪了老前辈。”
    那老人笑道:“数十年来,老夫想让人家骂一句,而不可得,不要紧,你说吧!”
    左少白道:“老前辈今年贵庚?”
    这一问大出那老人意外,咕嘟一声喝干了杯酒,笑道:“小娃儿,你问老夫几岁了是吗?”
    左少白道:“是啊!我瞧你总该有六七十岁了吧!”
    那老人呵呵大笑一阵,道:“偏偏没有让你猜对,小娃儿,你先说说你几岁了?”
    左少白道:“晚辈今年十五岁。”
    那老人笑道:“好极、好极,你再活六十五岁,就和老夫一样的年岁了。”
    左少白道:“再活七十五年,七十五加十五,老前辈今年九十岁了?”
    老人笑道:“是啊!如若老夫不出这无忧谷,再活九十岁那也不足为奇。”
    左少白道:“老前辈寿比南山,当真是和那山石一般的健朗。”
    那老人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哈哈大笑,道:“好啊!你骂老夫和山石一般的冥顽不灵?”
    左少白道:“晚辈倒不是这般用心。”
    那老人道:“孺子可教,看将起来,你那骂人的花样很多,老夫愿闻高见。”
    左少白只觉嗓中干燥,说话甚是不便,轻轻咳了两声,道:“我先去喝一点水,润润嗓子,咱们再谈不迟。”大步向门外走去。
    只听那老人喝道:“不行!”
    左少白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那老人已端着酒杯。拦在身前,笑道:“小娃儿,你如误服毒水死去,还有何人来骂老夫,我瞧你还是先喝一杯酒,润润嗓子,也好借酒壮胆,骂个痛快。”
    他言笑之间,神色平和,毫无激动愤怒之情。
    左少白接过酒杯,一仰脸喝了下去。
    这酒性奇烈。左少白喝下一杯,立时觉得力不胜酒,一股热流在丹田之中流动脸上也泛现重重红晕。
    白髯老人笑道:“小娃儿,老夫自酿的酒味如何?”
    左少白道:“好酒误人,老前辈安于无忧谷中生活,不和人间往来,与草木同腐,正应当有这好酒相伴。”
    那老人点头晃脑地赞道:“骂得好,痛快淋漓,听得人过瘾之至!”
    左少白接道:“你活了九十岁,还想再活九十岁,二九一百八十,可算是人间的高寿了!”
    白髯老人点头笑道:“老夫如若是再注重一些养生之道,活上两百岁,也不是太难的事。”
    左少白酒气壮胆,说道:“但两百年之后呢,这青山依然,溪水长流,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却已和凋谢的花草,混入这无忧谷中的泥土之中。”
    那老人黯然一叹,忖道:这话不错,我纵然活上两百年,也是要死,和这谷中的草木一般,但花谢了,明年春风吹又开,草枯了,来年春到又嫩绿,我如死了呢?
    但闻在少白接道:“莫说你只能活上两百岁了,就算你能活五百岁,和你眼下的九十岁,又有何不同?”
    白髯老人被骂得心神激荡,如同酒醉,五指一松,酒杯落在地上,打的片片粉碎。
    左少白凭仗一股酒意,说话冲动异常,及至那老人手中酒杯落地打碎,才霍然警觉,小小年纪,自己竟然对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无礼,心中大感惭疚,急急说道:“老前辈生气了吗?晚辈年幼无知,少不更事,得罪了老前辈,还望老前辈大度优容。”
    白髯老人摇头叹道:“小娃儿,你没有错,你骂的很对,老夫深居这无忧谷中,一座‘生死桥’横断了人间一切往来,是非恩怨,情仇爱恶,似都远离老夫,唉!其实呢!人间的一切,仍和老夫入谷前一般模样,仇恨爱恶,无一不同,只不过老夫眼不见,心不烦,但这与事何补?”
    他缓缓转过身子,慢步行去。
    左少白望着他的背影,只觉他陡然间老了甚多,步履蹒跚,有如负不动他的身躯,不禁油然生出一阵同情之心,急步追了上去,扶住那老人的左臂。
    白髯老人慢慢的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孩子,老夫今宵才觉得当真是老迈了,唉!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老夫能在未死之前,又见到晚一辈英雄人物,死亦无憾了!”
    左少白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家门凋谢,孤臣孽子,流落荒山,满怀怨恨,岂敢当英雄人物!”
    白髯老人道:“孩子,你是的,你有英雄情怀,儿女心肠,莽莽神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晦武林,正需要你这等人物,仗三尺青锋,扫除人间险恶,为武林点燃起一盏明灯。”
    左少白惶惶地说道:“老前辈,晚辈才学、武功,俱都平庸无奇……”
    老人笑接道:“这不要紧,学不足立世,可以再读点书,武不能除恶,可以求名师指点,苦心锻炼。”
    左少白道:“名师何处?欲进无门!”
    那老人缓缓就竹椅落座,道:“孩子,你可知老夫是谁吗?”
    左少白摇摇头,道:“恕晚辈年幼,不识老前辈……”
    那老人突然一展眉头,脸上的忧郁之容,一扫而空,笑道:“你爹爹是白鹤门中的掌门人吗?”
    左少白道:“是的……”那老人接道:“老夫隐隐记得,那白鹤门的掌门人,并非姓左?”
    左少白道:“家父从晚辈外祖的手中,接过掌门人之位。”
    白髯老人道:“这就是了……”微微一顿,接道:“你可知令尊为什么要你冒着那千分之一的生机之险,渡过‘生死桥’吗?”
    左少白道:“这个晚辈就不太清楚,家父也一直未说明原因,但在晚辈想来,我们全家被人追了八年,当真是天下虽然大,已然没有我们左家立足之处,不得不冒奇险。越渡生死桥,以避那追踪不舍的铁蹄。”
    白髯老人笑道:“除此之外呢?”
    左少白道:“此外,晚辈就不清楚了。”
    白髯老人举手拂着左少白的头发,笑道:“除了逃避那追踪的铁蹄之外,还要你来这里碰碰运气。”
    左少白讶然说道:“要晚辈碰碰运气?”
    白髯老人笑道:“不错,要你来碰碰运气,孩子,千百年前,已有了这座石桥,但它却是一直默默无闻,老夫不敢掠人之美,说这座‘生死桥’,因老夫和一位故友,而名声大噪,但这座石桥,确因老夫和那位朋友的越渡,其名更盛。”
    左少白道:“晚辈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白髯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座生死桥,不知被何人发现,百年前才传说在江湖之上,那时,这座‘生死桥’名叫‘死桥’,意思是说,凡是踏上了这座桥,就别想活了!
    左少白道:“原来如此!”
    白髯老人接道:“江湖道上,最是复杂不过,因为这座‘死桥’秉天地造化之功,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漩,再加地底暗流,在这条深不可测的山谷中,破土而出,和曲转的山势阻挡,使谷中激流,也形成一种漩流,年深日久,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回旋风’,蓄蕴了强大的自然威力,这等天地造化功能,势道之强,不论何等高强武功的人,也是难以抗拒,自从此桥传于江湖之后,引起无数武林人物的好奇,三五结伴,强渡石桥,但大都被那‘回旋风’吹入绝谷激流之中,无一生还,这‘死桥’之名,由是而得。”
    左少白道:“那为什么它又改作‘生死桥’了呢?”
    白髯老人眉宇间,突然飞扬起一片欢愉之色,道:“这就和老夫有关了。”
    左少白讶然道:“和老前辈有关?”
    白髯老人笑道:“那是数十年前的往事,这座石桥已然埋葬了无数高手的性命,不知是何人无中生有,传说这死桥之内,藏着无数的珠宝,和前辈武林高人的遗物,那人当时捏造此事,并非是一时冲动好奇,实是一顶极大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
    左少白奇道:“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
    白髯老人道:“试想这座‘死桥’从未有人越渡,此中纵然果有宝藏和前辈高人的遗物,也是无人知道。”
    左少白道:“老前辈说的不错。”
    白髯老人轻拂颔下长髯,笑道:“可笑的是这等无中生有之事,竟然在江湖之上,大为传播,整个的武林道上,传诵着‘死桥’藏宝一事,唉!使这绝谷之中,多增无数冤魂,可笑的是老夫竟也为传言所惑,动了试渡‘死桥’之心。”
    左少白道:“老前辈可是也想越渡,找寻宝藏么?”
    白髯老人道:“这倒不是,自从传出‘死桥’后藏有武林前辈遗物之后,沉入那绝谷的武林人物,愈来愈多,老夫动了恻隐之心,希望能越过‘死桥’一探究竟……”
    他轻轻咳了一声,凝目沉思,似在回忆往事一般,良久之后,才缓缓接道:“老夫要越渡‘死桥’一事,很快传扬在江湖之上,很多武林人物,都赶来瞧老夫越渡这‘死桥’一事。”
    “那日老夫是中午到达,但已站满了来看热闹的武林人物,每人都用着十分奇异的目光,瞧着老夫,至今叫老夫想来,还无法分辨出那些人的目光,究是对老夫激励,或是感德。”
    那白髯老人,对昔年的往事,似是充满兴趣,接道:“就在老夫要登上桥的一刹那间,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要陪着老夫,越渡那座‘死桥’……”
    左少白道:“那位老前辈,可渡过了‘生死桥’吗?”
    白髯老人道:“渡过了,他和老夫一般的平安而过,现亦安居这无忧谷中。”
    左少白道:“啊!原来这里并非只住你一人,有那位老前辈相伴,你也可以解除不少寂寞了。”
    白髯老人道:“我们很少往来……”微微一顿,接道:“那日我们越渡那‘死桥’正好是赶上了千年难过的一次机会,那‘回旋风’力,不知受了什么变化影响,大为减弱,老夫凭藉数十年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的内功,一口气渡了过来,虽然幸而未落深谷,但已累的筋疲力尽,今生一世,再也无胆子登上‘死桥’了……”
    左少白暗暗忖道:“我还道他们要逃世避俗,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不愿出去,哪知却是不敢再踏上那‘生死桥’了。”
    只听那白髯老人接道:“老夫越渡过死桥之后,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轻松,竟是难于自制的,仰天长啸,大概那些来看热闹的武林中朋友,已经听到了老夫的啸声,想这座‘死桥’还有一分生机,所以把它改名叫作‘生死桥’了……”
    他微微一顿,接道:“这不过是老夫的揣测之言,对与不对,那就难说了。”
    左少白道:“老前辈说的不错,那座桥却已易名叫作‘生死桥’了。”
    白髯老人望了左少白一眼,道:“孩子,这座‘生死桥’后,就是这一片空阔小地,老夫来时带了一些种名人轶事子,你刚才看到的五谷、蔬菜,都是老夫亲手播种,当老夫初入此地之时,确卖很喜欢这块安静的乐土,世外的桃源,在这里没有仇杀、恩怨,和那些一生一世都纠结不清的男女情爱。”
    他忽然住口不言,闭上双目,似是异常困倦,无力再接着说下去。
    左少白却接口问道:“老前辈,你在此地一住数十年,一直就没有动过离开此地的念头?”
    白髯老人长长吁一口气,陡然睁开双目,望了左少白一眼,又缓缓闭上,道:“想过了,也许是这无忧谷中,太过逍遥自在,已使老夫消失去昔年那越渡‘死桥’的豪气了。”
    左少白道:“唉!老前辈没有把握,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那白髯老人叹道:“何止是没有把握,而且完全无望,老夫确知本身功力,难和那大自然的威力抗拒,再想渡过这‘生死桥’,无疑如痴人说梦了,连百分之一的生机也是没有了。”
    左少白道:“你不是越渡过来了么?为什么就不能再回去?”
    白髯老人道:“老夫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那日我渡这‘生死桥’时,刚好赶上那‘回旋凤’受了天然影响,威力最小的时候,老夫才平安而过,唉!如果那风力和平时一般,老夫早已被卷入那千丈深壑,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讲话?”
    左少白道:“此后,你就准备老死此山,永不出去了吗?”
    白髯老人道:“看来是只好如此了,老夫不能在百分之百的死路上,去找寻生机……”
    微微一顿,道:“孩子,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左少白道:“我就是像平常走路一样的走了过来。”
    白髯老人急道:“可遇上什么阻力么……”他生恐左少白听不明白,立时接道:“我是说那桥上,有没有什么风啦一类的自然阻挡力量?”
    左少白道:“自然有了,但我心中悲痛父母惨死之情,根本就未想到越渡那‘生死桥’的事情,很自然的走了过来。”
    白髯老人点头应道:“可是那阻挡的力量很小吗?飘起你的衣袂没有?”
    左少日道:“有,但我却不理它,仍然是一直走过来。
    白髯老人似是突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不发一语。
    左少白随手取过一个杯子,出室而去。
    那老人转目望了左少白一眼,道:“小娃儿,你要到哪里去?”
    左少白道:“我要去喝水。”
    那老人道:“喝中间那口井吧!那泉水虽然不能帮助人,但它却对人无害。”
    左少白道:“我要从两边的井中,打起一杯水来喝。”
    白髯老人道:“为什么?倔强的孩子!”
    左少白道:“你不是说那边两口井水,有一口是万年石乳么?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强壮身体……”
    白髯老人接道:“可是,你别忘了另一口井是烈性很大的毒名人轶事药啊!吃下去,很快的就会死掉!”
    左少白道:“我要冒险碰碰运气。”
    白髯老人睁大了双目,道:“为什么?”
    左少白突然流下泪来,说道:“我父母、兄长、姊姊,都已惨死,为人子者,不能替他们报仇雪恨,洗清沉冤,活在世上,也无颜见人。如是晚辈取得那井中毒水,饮入腹中死去,也可追随父兄于九泉之下,死而何憾?”
    白髯老人笑道:“你要是饮到那万年石乳,身体越发强壮,岂不是更要活得久些?”
    左少白道:“老前辈不是告诉过晚辈,一共只有三口井么?”
    白髯老人道:“是啊!怎么样?”
    左少白道:“中间那一口,乃普通的井水,不用管它了,两侧两口井中,一口是万年石乳,一口是天然的毒汁,我如万一取得万年石乳,难道就不会再取一次么?”
    那老人呆了一呆,道:“小娃儿,你好像死志十分坚决?”
    左少白道:“活着受一生痛苦、熬煎,岂不是生不如死么?”
    白髯老人道:“你不用慌,这等死的事,容易得很,在你未死之前,老夫要劝你一句,还是不死的好,既然有心要死,为什么要冒险越渡这‘生死桥’呢?”
    左少白道:“我不愿老父母失望,姊姊伤心,所以才越渡了这‘生死桥’。”
    白髯老人道:“你这娃儿;少不更事,不要谈了,难道你那爹爹也像你一般糊涂么?”
    左少自傲然说道:“白鹤门在我爹爹苦心经营之下,巍巍然和当世九大门派并立江湖,如非大智大勇的人,岂能办到?我爹爹尤强过我那外祖几分,他哪里糊涂了?”
    白髯老人道:“世间到处有青山,埋骨何需‘生死桥’?他如不是糊涂,为什么要你万里奔走,越渡这‘生死桥’来寻死?”
    左少白道:“如是我们全家尽都渡过了‘生死桥’父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那我自是不用死了。”
    白髯老人道:“这么说来,你那爹爹是越发的糊涂了!”
    左少白讶然道:“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白髯老人道:“难道你那爹爹不知道这‘生死桥’生机茫茫,千不余一,纵然是后无追兵,要你们从容而渡,也是难以举家平安而过。你那爹爹,如不是糊涂之人,计不出此。”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老前辈说的不错。”
    白髯老人道:“以老夫的看法,你那爹爹让你冒万死一生之险,渡过这‘生死桥’来,只怕是别有用心?”
    左少白沉吟了良久,道:“也许我爹爹也和老前辈一般,受那江湖传言所骗了?”
    白髯老人道:“何以见得?”
    左少白道:“爹爹生前,再三的告嘱于我,说我们左家一门,只有我的资质最好,把那洗雪沉冤的千斤担子,放在我的肩上。一家人,都对我爱护备至,八年来,他们拒挡追兵,身经数百战,从父亲到姊姊,个个都负伤累累……”
    那白髯老人上下打量了左少白一阵,接道:“果然不错,骨格清奇,气宇不凡,算得上上之选。”
    左少白接了下去,道:“只有我,没有受过一次伤,在父母、兄姊舍命苦拼,血汗的护卫之下长大。”
    白髯老人点头,说道:“他们的眼光不错,算是把你看对了。”
    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道:“爹爹说我福缘深厚……”
    白髯老人接道:“不错啊!老夫瞧你这小子,福缘也是不浅!”
    左少白道:“老前辈取笑了。”
    白髯老人接道:“老夫说的是句句真实,一字不错。”
    左少白微微一怔,但瞬即又失望的接了下去,道:“大约我爹爹和老前辈一般的受了武林中传说欺骗,说道‘生死桥’后,有什么武林前辈遗物,才一心想越渡‘生死桥’……”
    白髯老人突然哈哈大笑,道:“这话就不对了,受骗的!是老夫,至于你那爹爹么,并未受骗,你也是没有被骗。”
    左少白叹道:“爹爹对我寄望深厚,把洗雪我们左家沉冤一事。付托于我,但却又不肯传我武功,只传我坐息固元之法。”
    白髯老人笑道:“好极!好极!可以使老夫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左少白双目凝注在老人脸上,瞧了一阵,接道:“但这‘生死桥’后,只不过是数百丈方圆一块盆地,哪里有什么武林前辈遗物?”
    白髯老人摇手接道:“纵然是有,对你也是毫无用处。”
    左少白接道:“父母寄望愈深,我心头的怨恨也愈大,生既不能为父母昭雪沉冤,那倒不如追随父母于九泉之下,也好尽孝膝前。”
    白髯老人厉声喝道:“谁说你不能!”
    声音如巨雷轰发,字字钻入了左少白的耳中,只听得左少白心神大震,呆呆望着那老人出神。
    白髯老人脸色肃穆,两道森冷的眼神,有如利剑一般,直似要看穿左少白的心腑,声音冷漠,缓缓说道:“追杀你们一家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物?”
    左少白道:“九大门派之外,还有四门、三会、两大帮。”
    白髯老人道:“你可知老夫是谁吗?”
    左少白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白髯老人道:“老夫姓姬单名一个侗字,可听你那故去的爹爹说过吗?”
    左少白摇摇头说道:“没有听过。”
    姬侗一皱眉头,道:“‘乾坤一剑’之名,就是老夫的绰号,你总该听过了吧!”
    左少白摇头说道:“恕晚辈孤陋寡闻。”
    乾坤一剑姬侗突然放声大笑,道:“老夫已然绝迹江湖数十年,那时令尊只怕还未出道,你自然不会知道了。”
    左少白道:“爹爹见闻广博,近百年的武林中事,无不了如指掌。”
    姬侗道:“那他单单不知道老夫的名号?”
    左少白道:“爹爹定然知道,只是他从未告诉过晚辈江湖中事。”
    姬侗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武林中九大门派之外还有四门、三会、两大帮?”
    左少白道:“这四门、三会、两大帮的名称,还是晚辈无意中听到。”
    姬侗点点头,道:“想是令尊不愿让你尽知武林中事,你如遇不上老夫;那就只好作一个安份守己的农人。”
    左少白道:“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
    姬侗道:“老夫昔年在江湖上走动之时,风闻白鹤门声誉甚好,为什么竟然惹起了武林中全面围抄?”
    左少白道:“家父英勇异常,如不是这些门派高手联合,岂能把白鹤门一夜击溃!”
    姬侗两目中神光一闪,道:“怎么?他们是联手偷袭的吗?”
    左少白道:“当时情景,因晚辈年纪幼小,已然不复记忆了,只觉深夜火起,杀声震天,家母用一条汗巾把晚辈捆在背上逃命。”
    姬侗道:“那你怎知是四门、三会、两大帮和九大门派联手攻袭?”
    左少白道:“事后晚辈从父母、兄姊的口中听得,那夜围攻白鹤门的人,包罗了当代武林中一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英,白鹤门三十六弟子,男女眷口数百人,一夜间都被杀殆尽,只逃出家父母,我和大哥、姊姊五人……”
    一阵伤感,两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接道:“可是逃亡八年,恶战数百场,仍然逃不了死亡之运,白鹤门数百人,只余下我一个没用的孩子了!”
    姬侗也不禁黯然一叹,道:“死者已矣!你应该替他们报仇。”
    左少白道:“可是我心余力绌……”
    姬侗摇手拦阻了左少白再说下去,冷冷地说道:“九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几乎包罗了当今武林中所有的人,如若不是令尊做出了天人共愤,大逆不道的事,岂能天下武林人物尽不相容你们白鹤门?”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晚辈对此,亦甚怀疑,也曾问过家父……”
    姬侗道:“令尊怎么说?”
    左少白道:“家父告诉我九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尽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英人物,一夜间毁了白鹤门数十年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基业,不容他有查究真象的时间,也不容他分辩的余地,那时,晚辈的年龄太过幼小,不解人事,虽是连经险难,但均在茫然迷惘中度过,八年逃亡,行路百万里风吹雨打,颠沛流离,晚辈就在逃亡中长大……”
    姬侗脸上微现怒意,冷肃的接道:“九大门派、四门、三会和两大帮,尽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高手,合力夜袭,事前又未示警,当场又不给辩白机会,果真如此,那就是他们大大的不对了!”
    左少白接道:“晚辈亦从姊姊中口得知,此事确是如此,但晚辈仍是有些不信,但现在我却相信姊姊的话了。”
    姬侗奇道:“为什么?”
    左少白道:“我看到他们惨杀家父母和大哥、姊姊的情形,那是一拥而上群围相攻,使晚辈想到白鹤门被袭之事,定是无数的高手,合手而攻,家父纵要解说,也是没有机会了!”
    姬侗捋髯沉吟了一阵,说道:“孩子,如是你有能为父母报仇,重建白鹤门时,你要如何?
    左少白道:“如是真有那样一天,晚辈当先行查明真象。武林中门派纷上,别人何以单找上了我们白鹤门中,天下无数的人,为什么别人要追杀家父?”
    姬侗点头说道:“不错,正当如此才对,如是查出了错在令尊呢?”
    左少白道:“那晚辈就自刎而死,以谢不孝之罪,白鹤一门也将永绝于武林之中。”
    姬侗道:“如若令尊无错呢?”
    左少白道:“晚辈将查明真象,找出罪魁祸首,血债血还,祭告于亡父灵前,再重振白鹤门的雄风。”
    姬侗道:“父仇不共戴天,你却能明辨是非,先求真象,只要惩罪魁祸首,不愿迁怒他人,孩子,只凭你这几句话,就有望报仇了!”
    左少白茫然说道:“恕晚辈不解老前辈言中之意?”
    姬侗道:“此事最是简单不过,你找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求他为师,学得绝世武功,岂不就可以完你心愿了吗?”
    左少白道:“良师难求,何况在这片绝境之中。晚辈糊糊涂涂的走过了生死桥,未曾跌入绝壑,但人生之中,决难有两次死里逃生的幸运,老前辈还是让我死去的好。”
    姬侗道:“谁说良师难求了,但那人如是不肯收你,就远在天际,无处可觅,如是愿意收你,就近在眼的。”
    左少白两目圆睁,仔细打量了姬侗两眼,道:“那人敢情就是老前辈吗?”
    姬侗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可是觉着老夫不配收你作徒弟吗?”
    左少白道:“老前辈武功诚然不弱,但如想对抗天下武林,只怕……只怕……”
    姬侗道:“只怕什么?你如不信,何妨一试?”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晚辈极愿拜在老前辈的门下。”起身跪倒,大礼叩见。
    姬侗双手乱摇,道:“慢来,慢来,我还未答应你。”
    左少白黯然泣道:“还来老前辈成全晚辈。”
    姬侗道:“此事咱们慢慢再谈。来!先陪老夫喝几杯酒。”
    左少白道:“晚辈力不胜酒,只怕难以引起老前辈的酒兴。”
    姬侗笑道:“一醉解千愁,你不会喝酒,难道也不会醉吗?”
    左少白道:“恭敬不如从命,弟子当尽力奉陪,不醉不休。”
    姬侗道:“在我未答应收你之前,咱们还是忘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用不着对我执弟子礼,免得喝的不痛快。”伸手拉起了左少白,对面而坐,倒了两大杯酒,接道:“咱们先吃一杯。”
    左少白捧起酒杯,已觉酒气扑鼻,当下一闭住呼吸,一口吞了下去。
    这酒性强烈异常,左少白吃了一杯,立觉腹中热气滚动,满口辛辣。
    姬侗又替左少白倒了一杯,笑道:“小娃儿,这酒的味道如何?”
    左少白端起酒杯,道:“酒味很好!很好!”一仰脸,又干了一杯。
    两杯烈酒下肚,左少白脸巳变成了血红之色,五腑翻腾,天旋地转,已然看不清对面的姬侗了。
    姬侗哈哈大笑道:“小娃儿,怎么样了,还能喝吗?”又替左少白到了一杯。
    左少白已然语焉不清,喃喃地说道:“能喝……能喝……”
    他口中连称能喝,脑袋一垂,却已醉得人事不省。
    姬侗见他醉倒,哈哈一笑,掷杯而起,忽在屋中踱起步来。
    原来他本是一个热心世务,为善最乐的人,当初甘冒奇险越渡‘死桥’,便是起于恻隐之心,左少白孤苦零仃,身世堪怜,他岂能无动于衷?何况他一见到左少白,就感到投缘,有一股说不了的喜爱。
    他走来走去,不时朝左少白望上一眼,神色之间,似有极大难题无法决定,踱了许久,倏地右拳一击左掌,道:“就这么办,且看他的运气如何?”奔到屋外,汲来一瓶万年石乳,灌给左少白喝下,
    这万年石乳是稀世之宝,妙用无穷,一会工夫,左少白酒意全消,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道:“老前辈,还喝吗?”
    姬侗哈哈大笑,伸出手掌,抚摩着左少白的头发,道:“喝,喝,不过你先听我讲话。”顿了一顿,接道:“孩子,你可知道,何以老夫不肯收你作弟子?
    左少白脸色一黯,道:“必是晚辈过于鲁钝,不堪造就,老前辈看不上眼。”
    姬侗连连摇头,笑道:“完全不对,像你这等资质,也算得上上之选,难遇之才。”
    左少白愁眉苦脸,道:“莫非晚辈的酒量太浅,不合老前辈的味口?”
    姬侗呵呵大笑道:“孩子话,越说越不对了。”倏地面容一整,道:“孩子,投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艺,目的安在?”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拜师学艺的目的人各不同,说到晚辈自己……”他叹了一口气,接道:“晚辈要为父母昭雪沉冤,为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那……全是一己之私,并非为了行侠仗义,济世救人。”
    姬侗摇手笑道:“虽是一己之私,却属人子之道,全忠全孝也是行快仗义,老夫岂有不收你为徒之理?”
    左少白惑然道:“晚辈愈听愈糊涂了!”
    姬侗笑道:“谅你参详不透。”他语音一顿,拂髯一笑,接道:“实对你讲,老夫当年以‘王道九剑’驰骋江湖,会过黑白两道无数高手,生平从未遭过败绩。”
    左少白暗暗想道:“是啊!想那‘乾坤一剑’的外号是何等崇高,若是遭到了败绩,只怕受之有愧哩!”
    但听姬侗笑道:“老夫虽然战无不胜,剑下却从未伤过一人,结果赢得‘王者之剑’这许多美称。”
    左少白心头暗暗激动,红着脸道:“倘若老前辈成全了弟子,弟子艺成之后,只诛元凶首恶,绝不沾污王剑的美誉。”
    姬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话是不错,怕只怕连元凶首恶也诛不了,你岂非空拜老夫为师,白练十载武艺。”
    左少白大惑不解,道:“弟子愚蠢……”
    姬侗佯怒道:“你是谁的弟子?”微微一笑道:“孩子,老夫虽是不收你为徒,却能指点你一条明路,只是此事太难,还得看你的运气。”
    左少白道:“老前辈成全之德,晚辈感激不尽!”
    姬侗干了一杯,笑道:“那也不必。”沉吟半晌,忽然问道:“老夫曾经对你讲过,这无忧谷内另外住有一人,你知他叫什么?”
    左少白摇头道:“老前辈未曾提到,晚辈如何知晓?”
    姬侗道:“他姓向名敖,人称‘寰宇一刀’!”
    左少白念道:“乾坤一剑,寰宇一刀,听这外号,倒是与老前辈并驾齐驱的人物。”
    姬侗道:“本来是么,当年也有人称咱们为南北二圣的,只是咱们都自愧碌碌,不敢当圣人之名。”
    在少白越听越觉有趣,不觉一扫愁容,道:“先父也是使刀的好手,那位向老前辈博得‘寰宇一刀’之名,刀法上定有盖世无双的成就。”
    姬侗道:“那还用讲,老夫一剑是假,他那一刀却是名副其实,千真万确。”
    左少白讶然道:“晚辈又不懂啦。”
    姬侗笑道:“你都懂了,还用老夫破费唇舌么?”想了一想,道:“时光尚早,你还是喝点酒,醉了老夫再将你弄醒。”
    左少白急忙捧起酒杯,咕噜吞了一口,姬侗大为满意。笑道:“老夫空负一剑之名,其实剑法共有九招,向老怪说一不二,一套刀法当真就只一招。”
    左少白见他言下大有憾意,不禁暗暗好笑,忖道:“这位老人家,一剑、一刀,‘一’字,岂是这般解释的。”
    转念下,笑吟吟地道:“那位向老前辈的刀法既只一招,定然是可以反复施展了。”
    姬侗双目圆瞪,道:“反复施展,你是说有几个敌手?”
    左少白道:“倘若对手只有一人,武功却甚为高强呢?
    姬侗道:“一刀足够,他那刀不出则已,出必伤人,伤必制命,因而蒙上了‘霸道一刀’、‘断命之刀’的恶名,其实向老怪虽然不好讲话,为人却也不坏。”
    左少白喃喃念道:“王道九剑,霸道一刀,王者之剑,断命之刀……”不觉悠然神往,随口问道:“倘若王者之剑遇上断命之刀,那结果该是如何?
    姬侗闻言一怔,默然良久,倏地呵呵大笑,道:“老夫不敢冒那一刀之险,向老怪也不敢拿一世威名作儿戏,咱俩无怨无仇,谁也不愿多找麻烦,因而一个走南,一个走北,彼此间避免着碰面。”
    左少白恍然大悟,忖道:“难怪他们很少往来,原来是有这一点微妙的关系。
    姬侗将酒杯一顿,道:“小娃儿你现在应该知道,老夫所指点的明路了!”
    左少白道:“老前辈的意思,晚辈该去拜求那位向老前辈的‘寰宇一刀’吗?”
    姬侗点头道:“纵然天下的武林人物都与你为敌,学了老夫的武功,只要你机警一点,未始不能保全性命,如说要为父母报仇,诛灭元凶首恶,那却非得求到向老怪的‘断命一刀’不可。”
    左少白沉吟良久,道:“晚辈心切家仇,实在希望去拜求那位向老前辈的刀法,但想老前辈与晚辈相识在前,晚辈……”
    姬侗将手连摇,道:“不行,不行,你以为向老怪与老夫一样的好讲话么,别说学了老夫的剑法,纵然未学,向老怪亦未必肯教你。”微微一顿,道:“而且……”
    左少白见他欲言又止,只得追问道:“而且什么?”
    姬侗正色道:“你新遭家难,仇怨之心太深,愤怒之火正炽,即使老夫传你剑法,你也不能练好,难以得其神髓。”
    左少白聪明颖悟,知他讲的都是实情,当下暗暗寻思道:“这位老前辈慈祥恺悌,既能惠我于前,必能爱我于后,父母的血海冤仇,非同寻常,我先去拜求那位向老前辈的刀法,回头再求他老人家的剑招。”
    心念一决,眼中不禁露出一片既感激,又歉疚之神色,道:“老前辈,晚辈遵从老人家的指点,去求那‘寰宇一刀’,不知那位向老前辈住在哪里,晚辈应该如何求法?”
    姬侗哈哈一阵大笑,道:“向老怪住在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地方亘古不见日光,毒虫恶兽,遍地皆是,险恶非常,我真怕你走不到地头。”
    左少白将头一昂,毅然道:“晚辈自七岁开始,随同父母、兄姊亡命天涯,八年之间,踏遍了世上的穷山恶水,历尽了人间的惊涛骇浪,再厉害的毒虫恶兽,晚辈也不放在心上了。”

举报

第四章霸道只一刀
    说到八年的逃亡生涯,不禁想起那些苦难的日子中,一家老幼所受的迫害和委屈,这是至死难忘的惨痛经历,每一念及,心中便泛起易一股无法抑制的痛恨。
    姬侗见他脸色渐变,隐隐露出一片厉害,不禁暗暗一叹,拍拍他的肩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道:“孩子,老夫了解你的心情,不过千万不可过于偏激,谨记住你对老夫讲过的话。”
    左少白先是一怔,继而恍然,急忙敛容道:“晚辈记得,将来昭雪父母冤仇之日,除了罪魁祸首,绝不敢妄杀一人。”
    姬侗衷心大慰,哈哈一阵长笑,道:“好孩子,就这残菜冷饭吃一个饱,天光已亮,吃了饭,就去找那老怪吧!”
    左少白连忙埋头吃饭,饭后,两人走出屋外,姬侗伸手向北一指,道:“那两山之间有一段狭谷,狭谷内横莽丛生,沼泽密布,虫尴出没,咬上便死,有的地点尚有瘴气,小心谨慎,千万大意不得!”
    左少白连连点头,心中不胜感激,双膝一屈,扑倒地上拜了一拜,起身飞奔而去。
    这“无忧谷”四山环拱,范围甚广,左少白奔到那狭谷口时,红日业已照彻“无忧谷”
    底,他定了定神,凝目望去,但见两山夹峙,壁立于切,狭谷中黑沉沉一片莽林,藤罗密布,蔓草杂生,根本无路可通。
    他暗暗想道:“难怪姬老前辈干叮万嘱,郑重其事,这狭谷果是怕人!”
    八年的逃亡生涯,早已养成不畏艰险,不惧危难的勇气,这时面对险阻,不觉精神大振,拔出金剑,大步走了过去。
    开头一段倒只有律莽阻路,他手挥金剑,开路前进,虽然辛苦,倒也无什么凶险。人谷渐深,他却慢慢的心寒胆战起来。
    原来谷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沉沉,几乎不见天光,随处都有许多小虫飞舞,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只要停手不加驱赶,立即就是一拥而上,四面飞扑拢来。开初一段,地面尚还干净,进至数十丈后,地面全是泥沼,泥沼上怪虫蠕动,奇形怪状,俱是左少白见所未见之物。
    他右手执定金剑,左手挥舞,驱赶四外的飞虫,双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暴射,四处扫视不停,只恐落入沼泽,无法自拔,因而傍着大树纵前跃进。
    一忽功夫,他已大汗淋漓,倏地,足下一软,污泥已深及膝。他骇然大惊,左手一伸,猛地朝树身抓去,哪知树干奇硬,他手指一阵剧痛,人已又陷下半尺,幸而他应变快捷,右手金剑已插入村内,稳住身躯。
    陵地,身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陆两声,他扭头一望,不禁骇得毛发直竖。原来两条红鳞怪蛇由头顶的树枝上坠下,跌在自己身后,相距不过飓尺。
    他望了半晌,见那两条怪蛇再无动静,于是右手用力,由泥沼中拔出身子,凌空荡了几荡,双足在树身上猛力一顿,直向另一颗树下纵去,但觉腰下一紧,已被一人挟住,“呼”
    的一声,折而向右飞去。
    左少白骇然欲绝,仰面一望,挟着自己的人,依稀是姬侗,不禁大喜过望,道:
    “老……”
    姬侗身形一坠,单足站在泥淖之内,伸手朝那颗大树一指,道:“那树下的白气就是毒瘴,避之犹恐不及,你反要凑上前去。”
    左少白睑孔一红,道:“什么白气,晚辈一点看不出来。”
    姬侗道:“啊!我倒忘了,此处大暗,你眼力不济。”
    左少白道:“老前辈,怎么来啦?”
    姬侗微微一笑,道:“我岂能放心,你的手指怎样?”
    就这轻描淡写的两句,其中包含了说不尽的亲切。左少白感到目中一热,眼泪夺眶而出,抬起左手一看,原来四根手指甲全已翻转过来,鲜血淋漓,触目心悸。
    他摇一摇头,笑道:“一点不痛。”
    姬侗暗暗一叹,道:“忍着一点。”说罢拔身而起,双足起落不歇,宛似蜻蜒点水一般朝前奔去。
    这狭谷虽然险恶无比,却难不倒姬侗这等绝世高人,奔了顿饭时光,姬侗倏地身形一住,放下胁下的左少白,附耳说道:“前面已无危险,见到老怪之后,低毁老夫几句也不要紧。他若问你,就说是自己过来的,别说有老夫护送。”说罢如飞而去。
    左少白感激涕零,站在当地垂了一忽眼泪,随即振起精神。仗剑开路,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过去,果然再无凶险。出了沼泽,踏上实地,树木逐渐稀少,也有道路可寻,只是两面的山壁大高大陡,日光无法射入,虽在白天,谷底依旧昏暗如夜。
    左少白收了金剑,以示恭敬,走了一程,忽见左侧有一片悬崖,离地高约十丈,崖上出现一个大洞,当下相好地势,纵身几跃,登上了崖边。凝目望去,那们漆黑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看不出有多深浅,也不知那位“差宇一刀”是否住在洞内,暗想:“姬老前辈说这位老人不好讲话,我先礼貌周到,他纵然不喜,也不会深责。”
    打定主意,朝那洞中拱手一揖,朗声叫道:“白鹤门下小子左少白,如见向老前辈。”
    说完之后,当真跪下拜了一拜。
    等了一忽,他正想二度开口求见,忽听一阵幽幽细细的语声飘入耳际,道:“你闹什么鬼,既然造访,何不进来,难道还要向某出来迎你不成?”
    左少白闻言一怔,随即朗声道:“启禀老前辈,姬老前辈不在此处。”
    只听那幽细的声音道:“这老儿,他既走了,你就进来吧””
    在少白道:“多谢老前辈。”举步朝洞中走去。
    这洞中黑暗已极,左少白进了数文,已感到伸手不见五指,不禁暗暗想到:“这位老前辈也真古怪,‘无忧谷’内偌大的地方,难道住不下两个人么?”
    思听先头那声音道:“向右转。”
    在少白急刹住脚步,伸手摸去,前面已是冷冰冰的石壁,十分光滑,急忙转身向右走去。
    但听那声音道:“可以站住啦!”
    左少白已听山那南音的来处,当下收住脚步,道:“晚辈左少白。替老前辈请安。”
    只听那声音道:“为什么?”
    左少白闻言一楞,这等单刀直入的问法,大出他的意料,一时之间不知从何答起。
    那声音并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也不诡异,但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气,左少白尚未想好说辞。那声音又起道:“你是如何渡过‘死桥’的?”
    左少白听他尚有问话,顿时胆气一壮,道:“晚辈是莫名其妙的走过来的。”
    那声音道:“啊!山陵改变了不成,哪有这事?”微微一顿,问道:“是你独自走进这狭谷的?”
    左少白呆了一呆,终是不敢撒谎。道:“是姬老前辈护送晚辈过来的。”
    那声音嗯了一声,道:“他为何对你这么好?送你见我有何事故?”
    左少白暗暗想道:“还是实话实讲吧!”当下将手一化道:“在下家门惨遭不幸,剩下晚辈孤身一人,昨日间来,得遇姬老前辈,蒙其垂怜,指点门路,命晚辈来此拜见者人家。”
    但听那声音嘿嘿一笑,道:“姬老儿倒是会作好事,你上前三步,让老夫仔细瞧瞧你。”
    左少白依言而行,第三步刚刚落脚,突然腿上一紧,似是被什么缠住腿,不禁心头大骇,暗道:“莫不是被长虫缠住了?”正待伸手去摸金创,心中忽又一动,暗道:“这如摸出剑来,对他大是不敬。还是不用管他算了?”
    只听向敖那幽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姬老儿可是让你来学老夫的刀法么?”
    左少白道:“晚辈确有此心,还望老前辈垂怜。”
    向敖道:“你的骨格不错,那是无怪姬老儿看上你了。”
    他的声音,突然转变的十分慈和,接道:“老夫已然身成瘫痪,别说再渡过那‘生死桥’了,就算离开这座山洞,也是力难从心。”
    左少白油然生出了一股同情之心,道:“晚辈背老前辈出去如何?”
    向敖冷笑一声。道:“老夫生平,从不肯受人之惠,你年纪虽小,胆子倒大的很,敢这般对老夫说话!”
    左少白心中暗想:“我是~番好意,你不肯也就算了。”
    只听向敖说:“好小子,你可在心中骂我了?”
    左少白道:“晚辈是一番好意,老前辈不肯答应,那也是没法的事。”
    向敖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倔强的孩子,你如能在心中骂我几句,那就更好了。”
    左少白茫然说道:“请恕晚辈庸愚,不解老前辈言中禅机?”只觉腿上一松,那缠在腿上之物,似是突然消失。
    向敖道:“那姬老儿要你来此,就没有告诉你老夫只有一刀么?”
    左少白道:“虽只一刀,但却世无匹敌!”
    向敖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也敢替老夫戴起高帽子来了,哼J哼!需知老夫和那姬老儿不同,不吃这个!”
    他口中虽是责怪,但心中却是十分欢喜,轻轻咳了两声,接道:“世间武功,深远博大,但却从未有过只一招,能使天下倾服,姬老儿一代绝才,者夫比他不上,他能创出九招剑式,老夫却只能创出一招。”
    左少白接道:“姬老前辈曾告诉过晚辈,老前辈那一招刀法,已然冠经天下,无人能够抗拒,用不着第二招了。”
    向敖道:“王剑、霸刀,各擅胜场,彼此虽有较量之心,但谁也不敢冒险一试。我们并立江湖,齐名武林,彼此也不知是友是敌?仇视了数十年,也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数十年,除了比试武功之外,老夫不让他再有专美之事,他也不肯让老夫有掩过他的美誉,我们就这样在江湖并名而立,但却又相互躲避着不肯见面。姬老儿剑下无绝学,老夫的刀下无生机。”
    左少白道:“姬老前辈,对老前辈十分推崇。”
    向敖冷冷说道:“老夫虽不愿中那姬老儿的圈套,但也不愿让他‘王道九剑’留传于世,而老夫的一招刀法却随我永埋于此……”
    左少白心中一直记着姬侗之言,说这向敖脾气古怪,喜怒难测,一时不知如何措词。才能讨他欢心,不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开口。
    只听向敖接着说道:“如若还有第二个人,渡过这‘死桥’进入‘无忧谷’来,不论那人是男是女,是者是小,老夫必将收他为徒,传授我的刀法,使王剑、霸刀,仍然相互映辉,可惜的是,只有你一个渡过了‘死桥’。”
    左少白一时间猜不透他的心意何在?仍是不敢开口说话。
    向敖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老夫只有把这一招刀法,传给你了!”
    左少白福至心灵,突然曲下双膝,拜伏在地,道:“多谢老前辈。”
    向放声音突然又恢复来时那冰冷的味道:“老夫这刀法,虽是只有一招,但这一刀之中,却包括了心意、身手和气势,和姬老儿那剑法,大不相同,你的骨格,虽然是上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材,但心地、性格却不是老夫门下之人。”
    左少白心中暗自惊道:“这洞中一片漆黑,我穷尽了目力,也难见两三尺外的景物,他却能看出我的骨格、形貌,这人的内功,当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惊人!”
    心中转念,口里却求告道:“老前辈请看在晚辈身负血海深仇的份上,破格优客!”
    向敖喜道:“什么!你心中充满着仇恨、怨毒么?”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满怀仇恨,一腔怒火,但晚辈却不敢妄用老前辈授予的绝……”
    向敖接道:“行了,不用再说啦,你骨格清奇,慧质天生。正是姬老儿需求的门人弟子,无怪他见到你非把你收归门下不可,但如以老夫择徒标准而论,你却失之于和善了,传我刀法,只怕难有成就!”
    左少日心中暗暗奇怪道:“原来学他的刀法,还得心地恶毒之人才行!”
    但闻向敖接着说道:“姬老儿的剑法变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讲求以静制动,借敌之势,但威而不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不刚,纵然在高手围攻之下,亦可从容应仗;但老夫的刀法,却是恶毒无比,出手一击,必然伤人,要求的是一鼓作气,如狂涛激流,莫可遏止,如若是心地和善之人,难以造成出手的气势,那就算练上一辈子,也是难以有成。”
    左少白道:“晚辈心切家仇,或可不使老前辈失望。”
    向敖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既然失言答应传授于你,自是不再反悔,至于你能不能学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左和白养状地上,道:“多谢老前辈的成全。”
    向敖道:“学老夫的刀法,首重目力,洞察细微,出刀一泻千里,现在老夫先传作调息培元,增强目力之法。”
    左少白左手四指上指甲裂翻,当时凭藉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伤势还不觉疼痛,此刻经过一阵调息之后,伤处疼痛渐剧,但他生性坚毅,咬牙苦忍,不出一句呻吟之名人轶事声。
    向敖传了口诀之后不再说话,幽暗的洞中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左少白忍着伤疼,依照向敖传授的口诀,运气调息。
    他心神专注,逐渐的忘去的手上的伤疼。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左少白反复依照向效传授的口诀,运气行功,已然逐渐的熟悉。
    忽然间,传过向敖冷漠的声音,道:“接住这个,吃下去,这初步奠基的功夫,最为重要,你至少要一个月,不能离开这洞中一步。”
    但闻“叮”的一声,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影飞了过来。
    洞中太过黑暗,左少白视线不清,伸手去接,却不料一把抓空,那飞来之物,蓬的一声,击在了前胸之上,不禁心头一跳,暗道:“这位向老前辈的脾气,当真是古怪得很!”
    向敖抛物手法,极有分寸,虽然打中左少白的胸前,但不很重。
    左少白拿在手中,只觉有些沾手,却没法分辨出是什么东西?但腹中饥肠路辆,只要是可吃之物,也就吞下去。
    流光匆匆,左少白只觉自力渐强,已可见三尺外的景物,这洞中一片黑暗,不见天光,左少白也无法分辨出自己在洞中过了多少时间。
    向敖很少和他说话,除了给他食用之物时,招呼一声之外,幽寂黑暗的石洞中,再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左少白几次想瞧瞧向敖,但他目力不济,只能凭藉着声音,分辨出向敖停身的方向,却无法看到其人。
    这一日,左少白练功过后,腹中又觉饥饿,但却不闻向敖送他食物的招呼之名人轶事声,又不敢多言相询,只好强自忍着。
    约略之间,又过近一天时光,左少白再也无法忍下腹中饥火,忍不住说道:“老前辈,晚辈腹中饥饿难耐,可有食用之物?赐给晚辈一些,充充饥么?”
    他一连说了数遍,仍不闻向敖回答这言,生似向敖已离此而去,这幽凄、黑暗,充满着寂寞的石洞中,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他又强自忍一阵,腹中饥饿更甚,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他的声音愈来愈高,山洞中回音僚亮,传播老远,但是仍不闻向敖回答之音。他自从向敖传了口诀,在这黑暗山洞中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内功,时日已不算太短,但却一直未能见过向敖一面。左少白虽有着过人的忍耐之力,但此刻也有点忍耐不住,霍然站起身来,沿着石壁,向内行去。
    刚刚行了两步,突觉腿上一紧,似是被一物缠住,身体失去平衡,一跤跌倒在地上。
    他这一跌跌的很重,半晌才爬了起来。
    伸手抓去,那缠绕双腿之物,早已不知去向,不禁大惊,暗道:“莫要是一条毒蛇才好。”
    心念转动之间,挺身坐了起来。
    但闻“呼”的一声,一物由背后飞来,正击中肩头之上,只打得肩上一阵生疼。
    左少白不觉间被激起怒火,右手一探,摸出金剑,暗中凝神戒备。
    他蓄势待敌,等了半晌,竟是毫无动静,不禁怒火渐消,刚待扶壁而行,忽觉右手一麻,手中金剑脱手飞了出去。
    那击在腕上之物,一片柔软,而且快速异常,耳际只听呼呼风声,目光却是难以看到!
    惊愕间,只觉双脚一紧,身不由主的又摔倒在地上。
    左少白只觉心头怒火高烧,回臂拍出一掌,但闻“叭”的一声,击在一块大石之上,震的手掌生疼。
    不知何物,似是有意找他的麻烦,手掌痛疼未消,左肩之上,却又挨了一下。
    这一下落势甚重,虽非痛疼难耐,但也肩骨酸麻。
    左少白心火难耐,右手疾转,抓了过去。
    但觉那柔软之物,呼呼风啸,飞来绕去,忽而在肩头上打一下,忽而缠住双腿,摔他一下,只把个左少白激得七房喷出火来,双掌乱挥,不停的拍打。
    他腹中饥饿难耐,这一阵乱挥乱抓,早已闹的头晕眼花。
    正自急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邵绕身飞转的柔软之物,却突然消失不闻,耳际间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孩子,你心里很火么?”
    左少白听出那正是向敖的声音,正在怒火攻心之下,不加思索的说道:“火大啦!……”忽觉此等口气对尊长而言,大是不敬,赶忙住口不语。
    但闻向敖接口说道:“记着,老夫的这刀法,虽只一招,但却是神意会聚,身心合一,在出手之前,心中愈是忿怒愈好,最好是你心中充满着恶毒和仇恨,想着这出手一刀,杀尽天下的人,才能把这一刀的威力发挥出来。”
    左少白听得呆了一呆,道:“如是晚辈心平气和呢?”
    向敖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你就永远学不会老夫这一刀。”
    左少白心中有些不服。暗暗想道:“横竖只不过一招,我一天学不会,难道用L一年时间,也学它不会么?我倒下信,会有此等之事?”
    只听向敖说道:“你纵然学会了这一招刀法,但在施用之时,不能激起满腔忿怒和仇恨。不但难以使它威力发挥,而且也无法施展出来。”
    左少白心中半信半疑。说道:“有这等事?”
    向敖怒道:“难道老夫还骗你不成:不知好歹的小娃儿。”
    左少白不敢顶撞。一抱拳过顶,道:“晚辈少不更事,老前辈不要见怪。”
    向敖道:“唉!老夫原准备传你的刀法,但此刻却是传不成了,你这般心平气和,如何能够学得?”
    左少白道:“不知再要等到几时?”
    向敖道:“那要看你的造化了。也许明天就传,或者要等上个十天八天,三五个月。”
    左少白心中懊丧,连饥饿的事也忘了,摸索着回到原来的停身所在,坐了下去。
    耳际间又传过来向敖的声音,道:“接住食用之物。”“呼”的一声投了过来。
    这月余时光之中,左少白已然习惯接向敖抛来之物,闻声出手一抄,果然抓住了一块软软的食物。时光匆匆,左少白自入这幽暗的石洞中,不觉间已然过了两月之久。
    在这两月时光之中,那向敖数度想激出左少白的怒火,但左少白已知是向敖亡暗中相戏,竟是火不起来。
    这日,左少白又是十几十时辰未进食用之物,饥肠鹿辙,甚是难耐。
    但他未曾来此之前,已得姬侗告诫,这向敌为人脾气古怪,左少白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暗想:“不论你如何折磨我,我一直逆来顺受,总有感动你的一天。”是以,不论向敖如何捉弄他,他始终隐忍下去,腹中虽已饥饿难耐,却四是咬牙苦撑。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但觉饥肠翻腾,十分难受。
    忽听向敖长长叹息一声,道:“小娃儿,你饿了么?”
    左少白道:“晚辈饿得很久了。”
    向敖道:一你饿了很久啦!为什么不讲呢?”
    左少白道:“晚辈怕惊扰了老前辈的清静。”
    向敖叹道:“你这种性格,不是老夫门下的人,只怕难传老夫的刀法!”
    左少白心中一震,拜伏地上,说道:“老前辈请念晚辈一片诚心,破例优容,晚辈虽然是才智平庸,但当尽我心力,决不负老前辈的厚望!”
    向敖道:“孩子,这洞中不见天日星辰,不分昼夜,你可知道你在这里,住有多久时间了?”
    左少白道:“详细的日子,晚辈已难算汁,大约之间,总该有两个月左右了?”
    向敖道:“不错,两个月左右,这两月之中,老夫时时想传你刀法,但却一直找不出一个适当的时机。”
    左少白道:“晚辈愚拙。还望老前辈垂怜栽培。”
    向敖道:“今明两天,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若在两天之内,你还无法学得老夫的刀法,也许老夫的刀法,将成绝响,从今之后,武林中只有王剑而没有霸刀了!”
    左少白只觉胸如被人重重击了一拳,黯然说道:“只有两天了,两天时间,眨眼即过,老前辈纵然细尽相授,只怕晚辈的愚碌之质,也难学得绝艺!”
    向敖冷笑一声,道:“那要看你的造化了,老夫至多使刀法绝传于世,哼哼!刀法由老夫而出,再由老夫而绝,那也算不得大憾之事。”
    左少白想到此来成空,父母沉冤,白鹤门一门遭戮之仇,今生只伯是永无洗雪之日,不禁热血沸腾,一股怨忿之气,直冲而上。
    悲忿化成的怒火,使他忘去了饥饿,形露于神色之间。
    只听向敖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小娃儿,听着,时机已至,老夫此刻传给你刀法的口诀。”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此刻么?”
    他话未说完,向敖已接口吟道:“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刀出神鬼惊,血染九州红……”
    左少白心中一动,暗道:“好深沉的杀机……”
    只听向数接着吟道:“宝刀出鞘,一击断魂,法继绝学,武林至尊。”
    左少白心头怦然一跳,忖道:“好大的口气!”
    耳际响起了向敖惊魂动魄的笑声,道:“小娃儿,左行七步,听老夫传授你‘嘉宇一刀’。”
    左少白依言向左行了七步。
    但见寒光一闪,一柄森寒的宝刀递了过来。
    向敖冷漠声音重在耳际响起,道:“小娃儿,接刀啊!”
    左少白右手一伸,接过宝刀。
    他自入这石洞之中,和向敖旦夕相处,但却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刻,向敖虽是在他身边,但他却被一股冷厉的杀气震慑,不敢转眼去瞧。
    向敖那震人心神的笑声,又复响起,幽洞回音,四面八方,尽都是震耳的笑声。
    笑声中,又听得向敖吟道:“环顾几许好头颅,宇内只此一霸刀!孩子你准备好了么!”
    左少白道:“晚辈恭候多时了。”
    向敖道:“刀虽只有一招,但却采尽天下武林中刀法之长,出手之时,如无霸吞河岳气盖世的雄风,这一刀的威势,永难发挥出来,孩子,双手捧刀,平胸举起。”左少白应了一声,如言施为。向敖道:“双目圆睁,平视强敌。”
    左少白瞪起双目向前直视。
    幽暗的石洞中,突然恢复了宁静,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才听向敖说道:“小娃儿,你看见些什么?”
    左少白道:“晚辈目力不济,什么也看不到。”
    向敖冷哼一声,道:“老夫都看到了,你怎么瞧不到呢?”
    左少白道:“老前辈看到什么?”
    向敖冷然说道:“见到令尊满身浴血,奋拒强敌。”
    左少白但觉热血上冲,眼前金星闪动,恍懈里见父亲满身浴血而立,当下说道:“晚辈也看到了。”
    向敖哈哈一笑,道:“你再仔细瞧瞧,是不是你那杀父的仇人来了?
    左少白但觉往事由脑际中一一闪过,幻觉到飞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梅、金钟道长和那高大的少林僧侣,齐齐涌来,不禁咬牙切齿的说道:“晚辈也看到了。”
    向敖厉声喝道:“看到了,你要怎样?”
    左少白已为心神贯注产生的幻觉所惑,高声喝道:“晚辈替死去的父母报仇!”
    向敖道:“要报仇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左少自身不由主的大喝一声:“看刀!”“呼”的一声,抡刀劈出。
    但闻蓬然一声,火星闪动,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弹了回来。
    原来,这一刀正击在石壁之上,主刀受震,火星闪动中,脱手飞去。这出刀一击中,左少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被山壁震飞,去势仍难遏止,“呼”的一声,撞在山壁上,晕了过去。
    晕迷中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醒来后感觉到一双手,正在他全身推拿。
    左少白长吁一口气,正待挺身坐起,却被一双强力的手掌,按在胸前,挣扎不动。
    耳边,响起了向敖的声音,道:“孩子,你那一刀劈的很好,大有小天地唯我独尊的雄风,此刻你两肘间关节受震,不易挣动,闭上眼睛睡一会吧!老夫以本身功力助你复元。”
    但觉向敖两掌不停在全身移动,每至,一处,必有一股热力攻入体内,但觉心神舒畅。
    不觉睡熟过去。等他再度醒来时,面前放着食用之物和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刀。
    他腹中早已饥饿,一见食物,立刻大吃起来。
    刚刚吃完。耳际又响起向敖的声音,道:“小娃儿,举起刀来。”
    他已有了经验,立时一跃而起,双手捧刀,平胸举起。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向敖那冷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小娃儿,有何感觉?”
    左少白道:“晚辈并无若何异样的感觉。”
    向敖道:“那刀重是不重?”
    左少白道:“不重……”
    向敖道:“武功一道大都讲求举重若轻,但老夫这刀法却讲求的是举轻若重,你要拿稳了。”语声甫落,左少白立时觉出有一股压力,从刀上传下来,不自禁用力和现压力抗拒。
    但见那压力愈重,宝刀似是要向下沉落,他既不敢松手,只有全力抗拒。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左少白只觉全身所有的气力,都已运集于双手之上,仍觉举不起手中宝刀,筋酸骨疼,难再支撑。
    忽然向敖哈哈一笑,道:“小娃儿累么?”
    左少白连答话气力都已用尽,大大的喘了两口气,道:“晚辈举……不…动了。”
    向敖道:“记着,拔刀在手后,要全神贯注,周身气力凝聚双手,如举山岳一般,出手一击,才能尽出全身潜力,如排山倒海,使人无法抗拒。”
    左少白道:“晚辈……记……下……了。”
    向敖道:“放下刀,盘膝坐好,听我传你实用法门。”
    左少白应了一声,紧张心神为之一松,眼前忽然一黑,一跌跌倒在地上。
    原来,他全身气力全都用在握刀之上,苦苦支撑,早已用尽,听得向敖要他放下刀来,赖以支持身体的精神力量,突然消失,再难支持疲累的身体,一跤跌倒在地上。
    恍馆中,感到一股热力,由背心直冲心脉,缓缓向四肢流布,疲累渐消,全身舒畅无比,人也迷迷糊糊的睡熟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左少白突然全身一冷,陡然清醒了过来。
    他摇摇脑袋,来不及转动念头,耳际已响起了向敖的声音,道:“孩子,用心的听着,老夫只有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左少白精神为之一振,道:“晚辈洗耳恭听。”
    向敖道:“天下武功,除了姬侗那‘王道九剑’,老夫未曾试过之外,任何招术,都有破绽,综合老夫数十年对敌经验,还未见过有任何一招,能够防得老夫这一刀……”
    他突然纵声大笑一阵,道:“世人均知老夫这一招刀法,霸道无比,宝刀出鞘,纵有人幸而不死,亦必得身受重伤,连那姬侗老儿,只怕也是如此的想法,其实老夫这刀法虽只一招,但在出手击出之时,却同时笼罩了九个部位,不论任何武功高强之人,也无法在九个部位同时可能受袭之下,还有反击能力,那情形该是如何?”
    左少白道:“应该是全神戒备,紧对门户。”
    向敖哈哈一笑,道:“坐以待毙,亦即,授我以可乘之机,使我无后顾之忧,全力出手。这时对抗之势,我已占尽制胜先机。”
    左少白道:“晚辈记下了。”
    向敖突然抓住了左少白的右手,握在刀柄之上,道:“宝刀出鞘,即要成攻敌之势,先声以夺敌人之志。”
    左少白右手在向敖扶助之下,“咧”的一声,拔出刀来,但觉手腕微一挥转,刀尖斜向右指出。
    向敖道:“你记下没有,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拔刀这势,我再传你出刀之法。”
    左少白在向敖手扶之下,并未觉出困难,但自己一试,却感到大不对劲,光是这拔刀出鞘,连试了数百次,才算学对。
    向敖似是已无很多时间,急促的传授他出刀之法,左少白人虽聪明,但也耗去了近一个时辰,才算演熟,只觉向效讲话的声音,愈来愈小,扶在他手上的劲力,也愈来愈是微弱,心中正自奇怪,突然向敖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子,你去吧!不许回头看我……”
    左少自道:“老前辈怎么了?”
    向放声音微弱的接道:“这柄刀伴了老夫一生,寸步未离,现在一齐送你,但愿你能练熟老夫授你的刀法,使老夫绝技得有传人,不负此刀,快些去吧!”
    左少自听他声音,微弱异常,有如大病将死之人,用尽了全身气力,说出遗言,不禁心头大骇,心想回头瞧瞧,又不敢违他之命,但又无法按下去心中这股冲动,忍不住说道:
    “老前辈,晚辈得蒙授于绝技,使家门沉冤、父母血仇,洗雪有日,此等恩德,何等深厚,难道就不容晚辈看上老前辈一眼么?”
    向敖激忿的说道:“快给我滚出去!”
    左少白呆了一呆,站起身来,缓步向前走去。
    出了岩洞,已然可见天光,左少自回身对岩洞拜了三拜,含泪说道:“老前辈授技之恩,晚辈终身不忘。”
    忽听一阵轻轻的叹息声,传了过来,道:“向敖老怪当真把他的刀法传了你么?”
    左少白回头望去,只见姬侗白髯飘飘,身着扶衫,背插宝剑,站在两三尺外,起身抱拳一礼,道:“向敖前辈不但传了我的武功,而且把他一生中寸步未离的宝刀,也送给了晚辈;但他却不容晚辈见他一面,把我撵了出来。”
    姬侗点头说道:“向敖作事,一向是叫人莫测高深,他把你撵出洞来,不肯见你,你求告也是无用,咱们快回去吧!”伸手一把,抱起左少白,疾奔而去。
    这段险径,虽有泥沼。毒瘤,但却挡不住姬侗这般绝世高人,不足顿饭工夫,已然离开险地。姬侗放了左少白道:“孩子,你的造化不小啊!”
    左少白数月以来,重睹日光、花草,只觉恍如隔世一般长久,但想到向敖终年在那幽暗如墨的石洞之中,数十年不见天光星月,这日子当真是难过得很。
    这数月小别,姬侗对左少白的爱护之心,似是更加深切,看他环顾了遍地的花草树木一眼之后,突然凝神而立,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孩子,你在想什么?”
    左少白道:“晚辈想问那向老前辈,为什么要住在那一座不见天光星月的岩洞之中?不肯和老前辈住在这‘无忧谷’中呢?这地方方圆数百丈,就算住上数百人,也住得下的。”
    姬侗叹道:“向老怪为人孤僻,数十年来,我们虽然相互仰慕,但也一直相互间避,老夫先渡‘生死桥’,占据了此地,向老怪为了避老夫,才越泥沼、毒瘴。寻到了后面那片岩洞,为的是不愿和老夫见面。”
    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道:“那洞中不长五谷,不见鸟兽,数十年来,不知他吃些什么?”
    姬侗微微一怔,道:“他吃些什么?老夫就不清楚了。”
    左少自突然站了起来,道:“老前辈可否再把我送到向老前辈那居住之处?”
    姬侗道:“你刚刚回来,又去作甚?”
    左少白道:“我要把他请出那暗无天日的石侗,住到‘无忧谷’来。”
    姬们摇头说道:“不行,王剑、霸刀如是住在一起,难免要冲突起来,老夫虽可让他一些,但这忍让也有一定的限度。唉!孩子,向老怪虽然有些敬我,但也有些怕我……”
    左少白接道:“老前辈是否也有些怕向老前辈?”
    姬侗叹道:“这是老夫一生中唯一的一件隐密,今日要一吐为快了……”
    他缓缓坐下身子,拍拍旁侧的草地,说道:“孩子,坐下来。”
    左少白忽然发觉姬侗满脸尽都是黯然悲苦之色,心中大为后悔,忖道:“早知如此,我是不该问他的了!”
    只听姬侗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夫这一生中所作所为,从无见不得天日之事,但只有一件事,却是深觉不安,那就是老夫私自窥探了向敖的刀法。”
    左少白道:“这也算不得人生憾事。”
    姬侗道:“在别人,当然算不得人生憾事,但在老夫而言,却是有些不同。”
    左少白奇道:“哪里不同了?”
    姬侗道:“王剑、霸刀齐名武林,江湖称俺俩南、北二圣,老夫暗中窥探他的刀法,岂是应该之事?这窥探是不该,老夫那用心就更难以告人了……”
    左少白道:“老前辈用心何在呢?”
    姬侗道:“我想从他刀法之中,找出破解他那‘断魂一刀’之法。”
    左少白怔了一怔,默然不言,心中却是暗作评论道:“你这般用心,无非是想把王剑之名,掩盖于霸刀之上,才研究他的刀法,筹思破他‘断魂一刀’之策,如是敌对之间,兵不厌诈,自无不妥,但只为盛名之争,那就有欠光明了!”
    只听姬侗接了下去,说道:“老夫曾易容改装,暗暗追踪两年之久,亲眼看到他连施‘断魂一刀’,斩杀十一名武林高手,也从他出刀杀敌之中,看出了破绽……”
    左少白道:“这么说来,老前辈已想出破解他一刀之法了?”
    姬侗摇头道:“没有,老夫虽然瞧出他出刀时的破绽,但却无法筹思出破解之法,我为此苦苦思索了三年之久,仍是一无所得””
    左少白心中大奇,道:“老前辈既然瞧出他刀法中的破绽,何以竟想不出破解之法呢?”
    姬侗道:“当时老夫也和你此刻一般想法,既有破绽,必有法子破解……”
    他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为此苦苦思索,只想得快要发疯,深夜严寒之中,迫的我跳入冰寒刺骨的水中去……”
    左少白讶然道:“老前辈为何如此?”
    姬侗道:“我想以那外来的寒冷,迫使我忘去心中思索之事,哪知事与愿违,身虽在冰寒随骨的水中,心里却仍然以向敖那‘断魂一刀’为念,忘记了置身于寒水之中。孩子,这份痛苦,实非身受者所能想像!”
    左少白暗想道:“为一刀法,想了数年,把一个人想的如痴如狂,这也算得是一件罕闻罕见的事了!”
    姬侗两道慈和的目光中,突然暴射出冷电般寒芒,凝注在左少白的脸上,道:“孩子,你知我是如何解这份痛苦的么?”
    左少白摇摇头,道:“晚辈如何能猜想得到叩姬侗道:“落叶归根,后来还是老夫由自己九招剑法中,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才解脱去这个无形的枷锁。”
    左少白茫然说道:“难道老前辈从那九招剑法之中,找出了破解‘断魂一刀’的方法了?”
    姬侗道“不是,老夫这~生之中,只怕是永远想不出破解那‘断魂一刀’之法,我只是从自己九招剑法中,解除这份痛苦。”
    在少白举手拍拍脑袋,道:“晚辈也要想晕头了,到底老前辈想通了什么?”
    姬侗哈哈一笑,双目中神光敛失,又恢复一脸慈和之色,接道:“我从自己九招剑法之中,发觉了比那‘断魂一刀’更多的破绽,心中才恍然大悟。原来天下的武功没有一招是至善至美之学,不论何等博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武功,何等诡奇的招术,都有破绽。如是有一人能创出一招至善至美的武功,天下武林尽皆臣服,江湖上岂不是永无盛名之争,武林中万流归一,那也用不着分什么门户派别了!”
    左少白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一姬侗道:“我创了九招剑法,固然破绽较多,向敖穷其毕生才智,只创一刀,所以他的破绽较少。但我的九招剑法,尽罗天下各家剑法中防守之长,可独拒数十高人围攻,不致落败。向敖的一刀,包尽了天下刀法中的攻敌之长,是以,无人能在他一刀攻势中幸免死伤。孩子,如若向敖挟兼得武林中攻敌之长的一刀,来破我兼得天下防守之长的剑法,你能想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么?”
    左少白道:“这个晚辈想不出来。”
    姬侗道:“玉石俱焚,两败俱伤,我可能要伤在他‘断魂一刀’之下,他亦将伤在我绵密剑网的反击之中。孩子,世人都知老夫的剑法王道,那是因为老夫一生中从未伤过人的缘故,其实,老夫这九剑连环为因,绵密相结,处处制敌机先,迫人认败,就算想伤人,也是有所不能,这是老夫剑法中的大憾,也是王剑之号的由来……”
    左少白心头茫然,暗道:“你有‘乾坤一剑’之名人轶事声,被人尊为武林一圣,剑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独步天下,哪有天下最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深奥的剑术,只能用来拒敌攻势,却不能伤到敌人呢?”
    姬侗是似已看出左少白的心意,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可是不信我的话么?”
    左少白道:“晚辈不是不信,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姬侗道:“个中有很微妙的道理,老夫纵然是不厌其烦的解说给你听,只怕你此刻也难以参详个中道理,但如你学会了老夫剑法之后,你就可以了然个中的原因了……”
    他沉吟了一阵,突然说道:“老夫决定从今日起、开始传授你剑术。”
    左少白道:“老前辈的栽培之恩,不但晚辈感激不尽,就是埋恨九泉的父母,也是感恩泉下了!”
    姬侗道:“只伯你无法把王剑、霸刀,带出这‘无忧谷’去。”
    左少白聪明过人,略一沉吟,已知他话中含意,当下说道:“纵然险阻重重,晚辈亦将是义无反顾,家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灵有知,亦必将暗助晚辈,再渡‘生死桥’。”
    姬侗道:“大孝之人,必有仁心……”
    他突然住口不言,屈指数算了一阵,道:“三年后可能有一个越渡‘生死桥’的机会。”
    左少白道:“但不知晚辈愚昧之质,能否在三年间学会老前辈的剑术?”
    姬侗道:“武功一道,深奥无比,纵然是穷尽一生的岁月,也难以学尽天下武功。三年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以你生具的清奇骨格而言如果在这三年中,能够换而不舍,加上日饮万年石乳,以增体能,三年其间,抵得别人十年功候,内力方面,或可使用老夫的剑术了。”

举报

第五章绝艺竟兼得
    左少白在姬侗监督之下,开始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乘内功,姬侗对他爱如子侄,每日间的食用饭菜,都不用他帮忙,只要他日以继夜的专心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内功,每夜子时,姬侗就取来一碗石乳,让他服下。
    勿勿时光,不觉过去了两年时间。
    七百多个白昼、夜晚,姬侗绝口不谈传授剑法的事,除了每月里初五、十五;廿五,三天时间中,要他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敖传授的刀法之外,就是打坐调息,运气行功。
    直到第三年过了大半,左少白得万年石乳之力,体力大增,内功基础扎实,姬侗才开始传授他的剑术。
    这是个明月如画的深夜,姬侗把左少白带到一处满种奇花的山脚下,笑道:“孩子,你瞧瞧这地方景物如何?”
    左少白四顾一眼,道:“繁花如锦,香风醉人,好极了。”
    姬侗笑道:“两年多来,你除了在那茅室外面,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刀法之外,一直足不出户,虽然十分辛苦,但成就却出了我意料之外。”
    左少白道:“这都是老前辈的栽培之功。”
    姬侗笑道:“从今夜起,我要开始传授你剑术了。”
    左少白扑的一声,跪到地上,大拜了三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姬侗也不拦阻,受了大礼之后,笑道:“现在咱们算有了师徒名份,从此刻起,你在这无忧谷中,至多还有半年左右停留时间,有为师在旁指点,大概是足以学会我那九招剑法了,这块花地,是我年来垦植而成,专以供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之用。”
    左少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时还要在这片花地之中,但觉师恩深重,大为感动,流泪说道:“师恩深如海,弟子真不如何才能报答!”
    姬侗道:“你如能把我的王剑九招练好,继我衣钵,那就算报答于我了。”
    左少白迈:“弟子当全力以赴,不使恩师失望。”
    姬侗道:“你可知道,为师的为什么要垦植出这一片花地,供你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之用么?”
    左少白道:“弟子不知。”
    姬侗道:“为师这套剑法,不同于一般武功,和向敖那‘断魂一刀’,更是大反其道。
    两年多来,为师的看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向敖的刀法,充满着杀机怨毒,但为师的剑术却是要如沐春风,充满着仁和慈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之时,必得满心欢愉,如花盛放。因此,特地为你垦植了这一片花地,在这山花如锦,色彩烂漫的环境,有助你剑术速成。”
    左少白叹息一声,道:“师父对我太好了!”
    姬侗道:“为师这王道九剑,又名叫作‘大悲剑法’,第一招‘祥云缭绕’,起手一剑,有如天降祥云,把敌人圈入一片剑光中,剑光寒芒,连续九变,分指向对方九处大穴,先一挫敌人锐气,剑法虽只九招,但每招九变,九九八十一变,反复颠倒用出,共有七百二十九变,繁杂异常,今夜我传一招,再用两夜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招三日,在二十七天学完,我准备一月时间,传完九招,余下三天,再作连续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为师这‘大悲剑法’时,却不能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断魂一刀’了,这九剑一刀,不论情绪上和气势上,都是大反其道,如是齐头并进,只怕你情绪相性格都难适应。”
    左少白暗暗付道:“原来这王剑、霸刀,在基本上有这样的冲突,各走极端,无怪是一王一霸,两人虽然相互倾幕,但却避不相见。”
    只听姬侗说道:“留心了,为师先把全套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遍给你瞧瞧。”
    左少白道:“弟子拭目以待。”
    姬侗缓缓举起手中宝剑,极慢的演出了九招剑法。左少白只觉每剑之后,都有绵连不绝的变化,大为神注,但又觉剑势繁杂异常,甚是难记。
    姬侗收了长剑,笑道:“怎么样?”
    左少白道:“弟子一招也记不住。”
    姬侗笑道:“如若是你一看就会,那还能称为一代绝技吗?”
    左少白道:“弟子才质愚鲁,只恐有负师恩。”
    姬侗笑道:“日子长远的很,如是你真的未能在半年之内,学好这套剑法,那就再留住谷中三年。”
    左少白心中一震,暗道:“再留三年!”父母惨死情景,终日在他脑际盆旋,恨不得立刻学成绝艺,早报父母名人轶事之仇。当下长吁一口气,道:“弟子尽全力学习。”
    时光流转,弹指一月期满,在姬侗细心指教之下,左少白竞然学会了“大悲剑法”。
    这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完剑术之后,姬侗指着那遍地山花,笑道:“你可知道为师为什么要种植这片山花,作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之地?”
    左少白摇头说道:“弟子不知。”
    姬侗道:“月来你每日在此练剑,可有什么奇怪的感受吗?”
    左少白四顾了山花一眼,说道:“弟子想不出来。”
    姬侗微微一笑,也不解说,扳转了话题,接道:“从明日起,为师不来指教你了,每日子、午两次,来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
    左少白急道:“弟子只不过略通概要,很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之处的变化,还不了解,师父如不在旁指导,弟子如何……”
    姬侗接道:“为师不能永远的跟着你……”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大悲剑法的九招主变,你已完全记熟,至于那数百招副变,全在对敌之际的随机应用,不能拘限招式的变化,你自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为师的不从旁干扰,你才能放手施为,至于你能有多大成就,为师的也不敢断言,那要看你的天资造化了,室中存粮,足供你三月食用,井中石乳虽已不多,但亦可供你食数月。”
    左少白越听越觉不对,忍不住插口说道:“师父要到那里去?”
    姬侗道:“为师有件要事,暂和你小别三月,你只管安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不用以我为念。”也不让左少白再多问话,翻身一跃,疾行而去,眨眼之间,转过了一个山角不见。
    左少白望着姬侗消失的背影,呆呆出神,心中泛起了无数的疑问,百思不解。这座无忧谷,方圆不过数百丈,除了向敖住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石洞之外,别无可去之处,师父一去数月,不知行踪何去?
    左少白仰望天云,出神良久,才开始自行练剑。
    他开始了孤独自立的生活,自炊自吃,每日里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之外,就打坐调息,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内功。
    这些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功进境如何?只是依照姬侗传他行功心法,打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
    有时,左少白也依照向敖传授的心法,打坐调息。
    他无法明显的分辨出两人传授的内功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法,有何不同,但他却从身体的感受上,觉出了两人传授的内功,大不相同。
    原来,左少白内功已有小成,每一行功运息,体内立可觉出感应。
    姬侗传授的坐息行功之法,一经运气,立时有一种舒畅气和的感觉,全身有一股热流,缓缓向四肢流布,走脉过经,心情一片平和。
    但向敖传授的内功心法,一经行功,立时真气出冲,直似要破空而去,经脉中真气滚滚,胸腹里面血气沸腾,跃跃砍动。
    这两种感受,愈来愈觉明显,左少白心中甚感惊异,但他又不敢弃去一种不学,这两种心法,一种如平湖小溪,一种如洪流怒涛,这两种大不相同的感受,使左少白极为困恼,百思不解。
    三月时光,弹指而过,室中的存粮已尽,左少白心惦恩师,终日里屈指数算着姬侗的归期。
    这日,已是姬侗的归期之限,左少白做了几样菜,坐待师父归来,哪知由晨至暮,仍不见姬侗回来,直到子夜将过,姬侗才缓步行入茅室。
    左少白心中大喜,急急迎了上去,道:“师父……”
    姬侗一挥手,道:“我很疲倦,要好好休息一下,有话明天再说。”左少白目力也随内功大进,夜可观色,仔细看师父,果然是满脸困倦,不禁心头一震,急道:“师父怎么了?”
    姬侗挥挥手,倒头睡去。
    左少白暗暗忖道:师父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怎会这般困倦,心中疑问重重,但见师父倒卧床上之后,立时睡熟过去,似是连打坐调息,也难支撑,哪里还敢多问。
    这一夜,左少白目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睫,他旁依着姬侗的木榻而坐,随时等侯使唤。
    但姬侗睡的十分安好,一直到次日正午时分,才醒了过来。
    左少白一直守在姬侗的身旁,只待姬侗醒来之后,才长长吁一口气,道:“师父醒过来了吗?”
    姬侗看他双目尽赤,知他一夜未得好睡,微微一笑,道:“孩子,你一夜没有唾吗?”
    左少白道:“弟子的精神很好,师父不用惦念。”
    姬侗沉吟了片刻,一跃离榻,道:“孩子,你的剑法怎样了?”
    左少白道:“弟子才碌质愚,只怕有负师父的厚望。”
    姬侗道:“走!练给我瞧瞧去。”
    左少白应了一声,携剑而出,就在那木屋之前施展开“大悲剑法”。
    姬侗站在一侧,看他把一套大悲剑法施完,点头说道:“剑法、招数,已可得心应手,日后只要能用心体会,不难渐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之境。”
    左少白道:“还得师父指点、指点。”
    姬侗仰脸望望天色,道:“孩子,你那‘断魂一刀’怎么样了?”
    左少白道:“弟子虽然熟记着各种变化,但却有着施展不出之感。”
    姬侗沉吟了一声,这:“向敖传你刀法时,可曾授你口诀吗?”
    左少白道:“授过了。”
    姬侗道:“你施展这大悲剑法时,有何感觉?”
    左少白道:”弟子心中好像有一片样和之感。”
    姬侗突然纵声大笑,道:“好!孩子,你已算升堂入室了。”
    左少白道:“师父夸奖了。”
    姬侗脸上笑容缓缓敛去,说道:“孩子,为师的已为你准备好了越渡那‘生死桥’的应用之物,今夜于时,你就要离开这无忧谷了。”
    数年相处,一旦分手,左少白不禁生出了孺幕之情,长叹一声,道:“师父不和弟子一起走吗?”
    姬侗摇头说道:“为师对这数致十年的故居,已生出留恋之情,虽然寂寞一些,但这份宁静的日子,却是世间无处可比拟,孩子,你不用管为师的事了。”
    左少白道:“待弟子报了白鹤门的血债,和父母大仇之后,再来这无忧谷探望师父。”
    姬侗黯然摇头,道:“不用了,为师的天限已近,只怕是已难活得好久……”他似是言未尽意,但却突然住口,缓缓伸出手去,摸着左少白的头发,道:“孩子,你本该去看看向敖的。”
    左少白道:“弟子也该去向老前辈那里辞行一番才对。”
    姬侗摇摇头,道:“不用了,那向敖性情古怪,不去看他也罢!”
    左少白道:“向老前辈也对晚辈有传技之恩,晚辈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望见……”
    姬侗接道:“不用去了,孩子,为师的话,决不会错,此刻,你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左少白心中虽有着重重疑问,但却不敢再多言,依言回到茅室,盘膝而坐,但他心中疑问重重,竟是无法静下心来。
    只听姬侗说道:“孩子,那一井万年石乳,多助你十年功力,孩子,上天似是特为你留下这井石乳,你要走了这井石乳,也要干枯了。”
    左少白接道:“师父对弟子恩同再造,不但弟子终身感激不尽,就是九泉之下的父母,也同受恩泽。”
    姬侗道:“孩子,不要多想了,快些澄清杂念,好好的养息体力。”
    左少白应了一声,闭上双目,运气调息,片刻间,已入浑然忘我之境。待他运行一周天,醒来之时,天色已然是二更时分。姬侗早已在旁侧等侯。
    左少白一跃而起,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姬侗道:“还早得很,你把为师的宝剑和向敖的单刀,一同佩上吧!”
    左少白依言佩上刀剑。
    姬侗当先离开了茅屋,道:“走!孩子。”
    左少白回顾了居住数年的茅屋一眼,大踏步随着姬侗身后行去。
    姬侗当先带路,绕过了一处山弯,眼前突现出一道深谷。
    一条垂藤,牢结一块大岩石上,垂下谷中。
    姬侗道:“孩子,从这条垂藤上下去。”
    左少白应了一声,手扯垂藤而下。
    夜暗之中,谷底更是黑暗,一片凄迷的冷雾,蔽去天上的星辰,落入谷底之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但闻姬侗的声音,由断崖上传了下来,道:“孩子,你平安吗?”
    左少自道:“我很好,已落入了谷底之中。”
    姬侗道:“站着别动,等为师下去。”
    左少白依言站好,足足等约一盏热荣工夫,姬侗才落到谷底。这时,左少白的目力,已然随着他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可以黑夜见物,但这谷底中冷雾浓厚,一片凄迷,用足目力,也不过可见三四尺左右的景物,不禁心中暗道:“好一处恐怖所在!”
    姬侗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左少白的手腕,慈爱地说道:“孩子,事无幸成,但你和为师以及向敖,却都侥幸的渡过了这座‘生死桥’,我和向敖,赶上了百年难退的机会,‘生死桥’上的回旋风,受到了自然气流的影响,减弱大部的威力,但也用尽了我全身气力,才幸运的渡过,那向敖虽然末和我谈过此事,但我想他也和我一般的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数十年来,他栖居那暗无天日的石洞中,不肯离去,可证明我的判断不错……”
    他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孩子,这地方虽然是清静异常,但这份冷凄和寂寞,实使人无法忍受,为师的亦曾数度冒险,希望再渡过‘生死桥’去,但行不及三尺,就被迫而退,几经试探之后,为师的只好死去了生离此地之心,因为不论如何计算,也难有万分之一的生机。”
    左少白道:“以恩师的绝世功力,都无能渡过这‘生死桥’,弟子更是不用说了,想我那日渡过此桥,定然是父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灵相佑了。”
    姬侗微微一叹,道:“我为此事,想了很久,终于给我想出了一个原因,我和你相别三月,就是来这冷雾凄迷的山谷证实我的推想,三月时光没有白费,证实了我想的不错,也替你找出了一个生离此地的办法。”
    左少白接道:“师父证实了什么?”
    姬侗道:“那回旋风蓄蕴了不可恩议的成力,但它却有一种奇妙的回旋之力,如是一个人忘了生死,任那回旋风掠身吹过,丝毫不去抗拒,那奇妙回旋风力,就无法发挥出它那不可思议的威力,孩子,你就这样忘去生死的走了过来,父兄惨死,母亲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惨景,使你忘去自己的存在,大自然的威力虽强,但却替名人轶事人留下了一份生机,为师和向敖,遇上了百年难迢的机会,这是幸运,你却把握了大自然留给你的那份生机。”
    左少白道:“师父既然找出原因,弟子愿一身相试,再走回去,我不运功力和回旋风抗拒就是。”
    姬侗道:“生你的父母已死,举世间你再找不出第二个生身父母,孩子,除非是那等椎心断肠的悲伤,再没有第二个办法,可使你忘去了自己的存在,千古艰难为一死,面对生死时谁能忘我,只要你神志清醒,只要你觉着自己存在,就无法逃过被风力卷入谷底的命运,我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日夜在这座冷雾弥漫的谷底,默查那股激流的威势,发觉了每月今夜,那激流威势较弱,再积我数十年查看那回旋风势的经验,每三年中,有一十二个时辰的威力消减,但那消成之势极微,亦非人力所能抗拒,今日子时,便是那风力、激流三年一次较微弱的时刻,过了子时,激流和风力,同时增强,如若错过此时,又得等它三年。”
    左少白道:“师父可要和弟子一同离此么?”
    姬侗道:“越渡激流,虽较越渡那‘生死桥’生机较大,但也不过百分一二的生机,何况非一人之力所能,你不用管为师了。”
    左少自还待相求,姬侗已拉着他急步行去。冷雾凄迷中,左少白觉得脚下渐高,似是向一座山坡爬上去。只听姬侗说道:“孩子,伏下身子,跟在我身后面向前爬行。”
    左少白依言伏下身去,紧随在姬侗身后向前爬去,只觉愈行愈窄,上下左右,都是坚冷的石壁,爬到后来,仅可容一人勉强通过。
    约摸有顿饭工夫,耳际间,响起了激流澎湃的声音,形势也突然开阔起来,已可站起行路。
    左少白运足目力望去,发觉自己正停身一处山壁间的石洞中,耳际呼啸的风声,和激流的撞击声,混合成一片惊心动魄的乐章。
    姬侗伸手拍拍一根丈余长短的木条,说道:“这座石洞,有一段十分狭窄,为师用了数日夜的工夫,把它开宽了很多,从这座洞口跳出去,就是那股地底激流,那激流虽然猛恶澎湃,但因受出口所限,所以水势无法再长……”
    他轻轻咳了一声,接道:“眼下时间不多,已无法解说清楚了,其实你不知内情,比知道更要好些,这根木条上的一端,为师已用千年老藤系住,那谷地怪石嶙峋,这木条投入水中之后,不难被怪石夹住,你抓住藤索借力以渡激流,如若遇上危险,高呼为师,斩断紧缚木条的藤索,紧拉老藤,我拉你回来。”说完话,双手举起木条,大喝一声,用尽了平生之力,抛了出去。
    但见那系索老藤,一线飞射而出,直飞出四五丈,去势才缓了下来。
    姬侗双手握住藤索,道:“孩子去吧!”
    左少白扑身拜倒,道:“弟子如能渡过激流,当把这老藤缚在对岸大石上,师父和向老前辈,请借藤索之力,渡出这片绝地。”
    姬侗道:“那也是三年以后的事了,时间不多啦,你快走吧!”
    左少白泣道:“恩师培育情深,弟子万死难报,师父多多珍重,弟子去了。”站起身子,一提真气,抓住藤索,跃出石洞。
    这山洞高出水面甚多,左少白滑落近丈,突觉一股强大的风力吹来,有如巨锤横击身上,那握藤双手,几乎松开。
    勿忙中,灵机一动,双臂一圈,抱住老藤,向下滑去。但觉身子一凉,全身沉入了水中,激流冲击,身子不由自主随流而去。他紧记姬侗之言,双手紧紧抓住老藤,随激流而下。
    只觉身子一震,撞在一块大石上面,只撞得头晕目眩,嘴一张,喝下两口溪水。
    但感藤索一紧,稳住身子了,左少白借机双手加力,把头浮出水面,换一口气,镇定一下心神,手把老藤,向前行去。
    他身子被激流冲击的浮出水面,全凭双手握着老藤,倒把而行。行约丈余,突觉那激流力道一缓,双足踏在一块大石上,仔细看去,原来前面一块大石,挡住激流冲撞之力。
    左少白借机调息一下真气,又向前面行去。一出那大石荫护之处,激流又转猛恶,左少白运集全身功力,和那激流拒抗,勉强又行丈余,手指已触及木条。
    不出姬侗所料,那木条挟在两块大石之中,左少白心头一凉,暗道:“完了,黑雾弥目,难见四尺外的景物,这道激流,不知还有多宽,如凭人力,决难越渡。”
    他沉吟了片刻,突然把心一横,暗中祈祷,道:“父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灵,请佑孩儿。”一手抱出木条,一手拔刀斩断了藤案,还刀入鞘,又紧抱木条。那藤索一断,木条一端失去了掉扯之力,突然随流而下。
    左少白紧抱木条,身受激流冲打,耳际不时响起大震之名人轶事声,那木条被激流中小石阻挡,忽横忽直,左少白随木条遂波而下。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左少自已觉着全身力量将尽,但他仍然紧紧的抱住木条不放。
    飘流之间,左少白突觉左额间受到重重一击,登时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景物已然大变,睁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头梳长辫,高卷裤管,赤着双足的渔家女,正在整网,自己却躺在舱口处一片平整的木板上,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褥子。
    左少白轻轻叹了口气,正待出言询问,那渔家女已然警觉,回过头来,望着左少白楞了一楞,放下手中渔网,大声叫道:“爷爷呀!这人醒过来了。”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快去把那碗鱼汤热上一热,端来给他吃下。”说话之中,走过来一个身披蓑衣,头戴竹笠,身体十分强壮的老者。
    左少白暗中运气,除了觉着头上、臂上和右腿上几处隐隐作疼之外,真气还可畅通无阻,知道武功未失,才放下心上一块重铅。
    那老人缓缓蹲下身子,正持伸出手去,左少白却突然一挺身坐了起来,那老人骇然缩回去,愣了一愣,道:“小兄弟,你醒过来了。”
    左少白道:“多承老伯搭救,晚辈感激不尽。”站起身来,深深一揖。
    那老人本待阻止,但左少自动作奇快,他话未出口,左少白已站了起来,当下长长叹息一声,道:“小兄弟好强壮的身子,看来你是练过武功的人?”
    左少白道:“不敢相欺老伯伯,晚辈是练过武功的人……”忽然想起随身带着的刀、剑,不知是否已在激流中流失,不禁转目四顾。
    那老人道:“小兄弟,可是要找东西吗?”
    左少白道:“晚辈随身带的兵刃,不知是否遗失?”
    那老人道:“一把刀,一把剑是吗?”
    左少白道:“不错,老伯伯见着了?”
    那老人道:“我替你收起来……”
    突听一个娇脆的声音,说道:“爷爷,鱼汤热好了,你给他吃吧!”
    左少白转眼望去,只见那少女约模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大眼柳眉,肌肤如雪,一个渔家女有如此美色,甚是少见。
    只见她眼珠儿转了一转,笑道:“鱼汤热好了,相公请用。”伸手递了过来。
    左少白伸手接过鱼汤,暗道:“听她言词这般文雅,倒像是读过诗书一般,口中连连称谢道:“有劳姑娘了。”
    但听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见笑了,我们祖孙两人,打渔糊口,贫苦生涯,也无法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
    左少白道:“老伯伯快人豪情,晚辈钦慕的很。”
    那老人四顾一眼,道:“今日收获,已够我沽酒买醉,咱们早些回家去吧!”
    左少白问道:“老伯伯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那老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只有我祖孙两个了,这孩子也是命苦得很,生她那天,她爹爹渔舟失事,被一阵狂风,连人带船,一齐卷去,至今下落不明……”
    “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爹爹遇难一年,她母亲又相继去世,全家人口只余下我们祖孙两个,也算是天不绝人,老汉一把年纪,但身体还算健壮,就这样,我们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度过一十三个年头。”
    左少白道:“令孙女今年十三岁吗?”
    那者人道:“十四岁啦,倒像是十六、七岁的人,她幼小之时,无人管教,老汉就送她去读了三年诗书,这孩子人倒聪明,可惜身为女儿,人又贪长,十岁那一年看上已像十三四岁,老汉也只好让她早些停学了,我们就造这一只渔舟,打渔度日。”
    左少白吃了一惊,暗道:“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还该是一片天真才对,但此女却成熟少女一般,光艳名人轶事照人。”
    只见人影闪动,那少女走入舱中,说道:“爷爷,渔网收好了。”那老人站起身来,道:“小兄弟,你再躺着休息一会,老汉要去撑船了。”抖抖蓑衣,出舱而去。左少白目注这祖孙二人,出舱而去,借机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叫道:“相公请下船啦!”
    左少白睁眼看去,只见那青衣少女,斜倚舱门口处,秋波如水,似笑非笑,透出一股撩人绮念的媚劲儿,不禁心神一震,暗道:“好个妖媚的小姑娘!”站起身说道:“令祖呢?”
    那少女灵活的眼珠儿转了两转,道:“早下去沽酒了,今天他要请你喝一杯。”
    左少白道:“在下酒量很小,只怕要使今祖失望。”
    那少女启齿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道:“你贵姓啊?”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那少女道:“原来是左相公,我叫韩莲儿,你以后叫我莲儿就是。”
    左少白道:“不敢!韩姑娘言重了。”
    韩莲儿笑道:“爷爷叫我莲丫头,左邻右舍,叫我莲儿,你不用客气了。”
    她虽是正正经经在说话,但眉挑眼飘,自自然然的有一种撩人情态,竟使左少白不敢多看,别过头去,道:“有劳姑娘带路。”
    韩莲儿忽然格格一笑,道:“你怎么转过头去?”
    左少白轻轻咳了一声,举步踏出舱门,道:“姑娘请。”
    韩莲儿笑道:“爷爷说家里太小,要我带你到镇上杏花居里去。”
    左少白只觉到和她目光一触,心神就有些不定,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滔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上,口里却应道:
    “我瞧姑娘不用去了,告诉我一下去路即可。”
    韩莲儿道:“要我一个留在船上,那还得了?”
    左少自接道:“姑娘既不愿一人留此,咱们就一起走吧!”举步下船而去。
    只听韩莲儿叫道:“左相公,你的刀剑不带上?”
    左少白暗自责道:“怎的连兵刃也忘记取了,此女天生媚骨,我不可在此久留,见了那韩老前辈,早些告辞。”念转心定,大步入舱,取了刀剑下船而去。
    韩莲儿急急的追了上来,道:“别走的太快了,我追不上。”左少白只好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而行。韩莲儿找话搭讪的问道:“你的武功好不好?”
    左少白道:“不算坏,但也不能算太好。”
    韩莲儿道:“你可不可以传我两手?”
    左少白想到别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好拒绝,说道:“好吧!我传你三招,用作防身。”当下仔细的说出口诀,一面用手作势,比给韩莲儿看。
    韩莲儿聪明绝伦,不大工夫,竟然把三招记熟。
    左少白心中暗自震骇道:“似她这般才智,强我十倍,如有明师指点,不难入登峰造极之流。”
    那市镇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不过四五里路,两人一路研说武功,不觉已然入镇。这时,大约申末时分,街道上行人不多,两侧的店面,看上去却十分整齐,显然这座小镇,十分繁荣。
    韩蓬儿轻车熟路,带着左少白直奔杏花居。这座酒馆,生意很好,三开间的大店面,两进院子,上有七成酒客。
    韩莲儿行踪过处,只引得满座酒客,一个个两眼发直,盯住她看。左少白偷眼瞧去,只见她行若无事,对那投名人轶事注过来的目光,似是毫未放在心上,大步而行,带着左少白闯入了二进院里一座厢房中。
    这等小镇上的酒店,人手不多,招待难周,两人进入房中之后,才有一个酒保跟了进来。那酒保是认识韩莲儿的,嬉皮笑脸的说道:“啊呀!大姑娘,快十天没有看到你了……”
    韩莲儿接道:“不要噜嗦啦,我爷爷来过没有?”
    那酒保道:“来过了,韩大叔丢下了话,要你在这儿等他一会,他就要回来。”说话时,两只眼死命盯在姑娘身上瞧,一付贪食饥饿的可怜像。
    韩莲儿一皱眉头,道:“去给我们拿两斤黄酒来!”
    酒保无话找话的问道:“大姑娘一个人要吃两斤么?”
    韩莲儿道:“你眼睛瞎了么?再瞧瞧是几个八”
    那酒保目光一转,看到了英挺秀伟的左少白,笑道:“大姑娘有了人啦!”
    左少白顿觉一股怒火,由心底冲了上来,一按桌面,身子陡然飞了过来,怒声喝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他急怒之间,忘去了自己已然是身负绝学的武林高手,随手一掌拍去,内劲山涌而出,但闻那酒保“妈呀”一声大叫,全身飞了起来,向外摔去。
    左少白怔了一怔,一顿足,疾飞而起,悬空一把,硬把那酒保疾飞的身子抓住。他虽然及时抢救,但那酒保,已然是口鼻间涌出血来,奄奄一息,形将气绝。
    左少白大步入室,提聚真气,右手在那酒保身上推拿起来。韩莲儿圆睁着一双妙目,望着左少白出神。
    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那酒保才缓过一口气来,睁开双目,挺起身子,望了左少白一眼,突然拜倒在地,道:“公子爷,你大人不见小人的怪,饶了我这一条狗命。”
    左少白长吁一口气,道:“以后不可随便欺侮妇道人家。”
    那酒保连连应道:“小的记下了。”忍着伤疼,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韩莲儿见那酒保去后,震动的心情,才逐渐的平复下来,说道:“你的武功很好。”
    左少白道:“在下一时急怒,失手伤人,姑娘不要见责。”
    韩莲儿眨动了两下又回又大的眼睛,道:“我求你一件事好么?”
    她的眼神充满着一股媚力,撩人春情,只瞧得左少白垂下头去,道:“姑娘乃在下救命恩人,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之事,自无不答应的道理。”
    韩莲儿突然格格一笑,娇声说道:“左近数村的人个个都称赞我美貌如花,凡我行踪所经之处,无人不瞪着眼睛瞧我,你看我究竟是不是当真的很美?”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他这个了半天,这个不出所以然来。
    韩莲儿抿着嘴一笑,道:“说说看嘛,怎么吞吞吐吐的?”
    左少白道:“姑娘如若一定要在下评论,说错了但望姑娘勿怪。”
    韩莲儿道:“不要紧,尽管说吧!”
    左少白道:“如说人人称赞姑娘美丽,倒不如说你妖媚来得恰当些。唉!这难怪姑娘……”忽听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韩老儿大步走入室中。
    左少白起身说:“老伯伯请坐。”
    林老儿笑道:“老夫适才遇上几位故友,被他们拖去吃了几杯,有劳你久等了。”
    左少白道:“老伯言重了。”
    说话之间,一个酒保,捧了酒菜进来,此人一进门,两只眼睛,就被韩莲儿的美丽吸住,差一点撞在了桌子上。韩莲儿忍俊不住,竟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左少白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看上去却如十六七岁的人,布衣荆裙,已无法掩遮住她天生的妖媚,再加上她这般轻浮的性格……”
    忽听那韩老儿道:“老弟,来!咱们干一杯。”
    左少白在无忧谷中,常陪乾坤一剑姬侗喝酒,酒量大了不少,举起杯子,一饮而进。韩莲儿伸手挽起酒壶,笑道:“左相公,我也敬你一杯。”替他斟满酒杯。
    左少白望着韩老儿,手中端起酒杯,心中却不知如何是好,是否该喝下这杯酒去。
    韩老儿笑道:“老弟干杯吧!这丫头从小看我喝酒,竟然也养了酒量,一斤半斤酒醉她不了。”左少白举杯饮干。酒过三巡,韩莲儿更见娇艳,如花盛放,媚态醉人。
    左少白突然觉着,自己也该早些走了,缓缓站了起来,一揖到地,说道:“老伯伯和韩姑娘相救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此情铭心,没齿不忘,但在下尚有急事要办,不能久留,就此别过……”转身行了两步,突闻韩莲儿娇声叫道:“左相公不要走!”
    左少白回过身来,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韩莲儿笑道:“前天有一位算命先生。替我推算命运,说我不会一生打渔,有一天我将会扬名天下……”
    左少白接道:“姑娘喝醉了……”转身对韩老儿道:“老伯伯,姑娘大了,你也该多多管教她些。”
    只听鼾声传来,原来那韩老儿,已经力不胜酒,伏案睡去。
    韩莲儿道:“左相公,你如肯带我走,爷爷定然不会拒绝……”
    左少白吃了一惊,接道:“在下日后有暇,再来拜望两位。”纵起一跃,急急而去。
    但闻韩莲儿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左相公,那算命先生说的,三个月后,我就不会再打渔了。”
    左少白不再多说,奔出酒楼,放步行去,一口气奔出十几里路,才放慢脚步。他虽是初入江湖,但却有着八年流浪的生活经验,又听得姬侗讲说过江湖上诸般情形,是以心中并无慌乱之感,只是愁怀惘惘,深觉对不住韩氏祖孙。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将要沉入西山,晚霞灿烂,映照着大道,左少白回顾来路,脑际间却浮现出韩莲儿那妖媚早熟的倩影,只觉她有着特殊的一股气质,充满诱名人轶事惑,可爱到极处,但也可怕可厌到极处!
    他呆呆的站着,直到晚霞消去,暮色苍茫,才转身上道。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抛去了惘惘的愁怀,潜伏在心中的仇根,沸腾起胸中的热血。
    他摸摸腰间的佩刀,背上的长剑,暗自警惕道:“左少白啊!左少白,你身负父母的沉冤,白鹤门上百条人命的大仇!这是何等沉重的责任,何等艰苦的前途,天下的武林人物,大半都是你的仇人,你必得保持着冷静和镇定,去挑起这副沉重的担子,岂可为那韩莲儿分去心神?”
    幼年的流亡生涯,使他磨练出坚毅的性格,提得起,放得下,也使他磨出了早熟的智慧,十八九岁的人竞能保持不该有的冷静。
    他迅快的决定了自己的行踪,该先回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故居白鹤堡,凭吊一下故居残垣断壁,也许那荒凉的故居中,能唤起一些模糊的记忆,然后到榆树弯去,找那位刘瞎子,去讨回父亲托寄的遗物。
    他决定了行程,使忧闷的心情,为之一畅,放开大步,向前行去。夜暮的宫道上,不见行人,寒风飘起了他的衣袂。他已然习惯了孤独,冷清的夜行,并没有引起他凄凉的感觉。
    突然间,听到了一阵沉重的呼吸之名人轶事声,传入了耳际。那声音似是个患染了重病的人,又不愿就此死去,挣扎着吐出胸中的忧闷之气。这沉重的呼吸之名人轶事声,引起了他的好奇,不自觉的寻了过去。
    绕过一片荒凉的杂林,是一片平阔的草地,朗朗的星光下,只见两个黑衣人,正在作生死的搏斗,每人都不停的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左少白一皱眉头,暗道:“这两人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这静夜中,约在荒凉的郊野,作生死之搏。”
    忖思之间,缓步走了过去。仔细看去,只见两人都是二十三四的年轻人,一对判官笔,和一只长剑落在两人丈余之外,显然两人先经过一番兵刃相搏之后,无法分出胜败,才相约内功硬拼。
    但见两人盘弓坐马,四掌相触,各以内力,攻向对方。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4-5-19 21:18 , Processed in 0.20312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