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三章火烧少林
    为首的一个略一打量少林寺的金漆匾额,冷冷的自言自语道“从今天起,少林一派,要在武林之中烟消云散,还念的什么佛,诵的什么经!”
    说完,对身后四个同样打扮的仆子,压低嗓门道:“分左右,先放火,不要恋战,杀几个算几个,半个时辰之内,在山脚原地会合。”他说完,双手分开一挥,腾身率先跃上少林禅门的顶端。
    其余四个汉子并不答话,“嗖”一声,各从腰际抽出一柄寒光刺目的软刀,分为左右齐向高约丈余的庙墙射去。
    为首之人上了寺门顶端,突然发出一声长啸,顺手在怀内摸出一枚鹅卵大小的黄色火药球,扬臂向大雄宝殿扔去。
    但听“轰”的一声,火药球爆炸开来,浓烟随之而起,火焰跟着燃烧,大雄宝殿的供案佛幔,都是易燃之物,立刻火苗乱窜。
    熊熊烈焰一发不可收拾。
    殿上的少林弟子,只怕有二百余人,此时本正匍伏听戒,措手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把烈火,惊得各自抢着向大殿外奔去。掌堂法师,乃是少林第二代首席长老“静禅”,他一见火球从天而降,尚未来得及开口,烈火浓烟已起,百忙之中,大声叫道:“少林弟子不要慌张,乃是歹徒放火,各守大殿外围……”然而,水火无情,一众寺僧虽也听见堂师的话,但个个逃命奔出大殿。
    几乎就在同时,寺左的众僧云房,也已烈焰升空,右侧的练武堂,也被烧得不可收拾,而且两地的火势比大雄宝殿还要炽烈,云房僧舍一连三进九座,都笼罩一片火海之中。
    警钟大鸣,僧众叱喝之名人轶事声,夹着墙倒屋塌的巨响中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五条血红人影,每人一柄飞薄雪亮的软钢缅刀,在烟火弥漫之中.穿梭往来,借着烟火的声势,趁着僧人们纷纷救火抢物不及预防之际,挥刀乱砍。
    惨呼之名人轶事声叫起,血光四下喷射。武林驰名的少林寺,真是一场浩劫,空前的凄惨。
    忽然,僧众中有人名人轶事大声吼道:“本寺僧人放弃救火,奉主持明心大师法旨,齐集到寺门外广场,听候吩派!”接着,咚!咚!咚三声聚众鼓响。果然,下余少林僧、憎两道弟子,不再救火,不再抢救物品,全向寺外奔去,整个少林寺成了真空地带,只剩下五个血红人影,在为首人的呼哨声中,齐集在藏经楼前。
    为首之人压低嗓门道:“少林贼秃们齐集在寺门之外,一是减少死伤,二是打算堵在下山唯一的路上,弄清我们的来历。”
    另外一人拱手道:“伍老,咱们杀他一个痛快,不是更好吗?”
    被称做伍老的为首之人,闻言沉声喝道:“住口!你懂得什么?
    血鹰做事。第一就是不露行藏。”
    敢情这是十八血鹰其中的五人。
    另一血鹰闻言。朗声道:“伍老,门下有一既不露出本来面目。
    又可顺利下山的妙计。”
    为首血鹰道:“说出来看看行得通吗?”
    那人指着藏经楼得意的道:“藏经楼是佛家的宝库,少林的命根子。我们点它一把无情火。那班秃头必然全来救火,咱们趁乱队大门一走,岂不是上上之策。”
    “哼!”,为首之人冷哼了一声道:“蠢东西!藏经楼假若能烧,还用得到你来出馊主意,藏经楼上有原本梵文大藏经,更有绝版稀世经典、佛家珍宝法器,将来都是本庄的财产。烧,你赔得起吗?”
    “这……”四个血鹰,彼此相互扫视一下,默默无言。
    为首之人略一沉吟,招手将四个血鹰叫近了他,然后低声吩咐道:“快到未烧的云房,各找适体合身的僧衣僧帽穿戴起来,再把血鹰服包札好了,趁乱混出寺门,在山下过山村酒店集合。”
    “是!”四个血鹰应了一声,返身奔去。
    为首之人淡谈一笑,探手怀内,取出一块掌心大小的“桃花令符”,扬腕掷向藏经楼的门上射去。
    “笃!”一声轻响,那枚“桃花令符”端正的钉在梨木楼门的“佛”字正中,冗身颤巍巍的抖动不已。
    他冷笑一声.也向来烧的云房穿身而去。
    过山村,是一个荒野的村落,假若不是有一座佛教圣名人轶事地武林咸知的少怵寺,恐怕过山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会有一个过路的客人。
    所谓“过山村酒店”,也不过是一家野渡荒店的小酒棚,一片芦草架成的凉棚,放上三五个竹桌。几只木条长凳,因为雨淋日晒.都已陈旧不堪。然而,此刻却坐满了看来十分高兴的客人。
    最不相称的是,这一棚子的客人,清一色的是美艳少女,个个宫装云髻,人人衣饰鲜明,像是大内嫔妃,王侯的内眷。
    一个土头土脑的店小二,忙不迭的送茶递菜,几乎杀光了鸡棚里的鸡.用完了厨子里的蛋,才整顿出三桌简单的饭菜。
    一众女客人看着那桌上瓦钵竹筷,个由笑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反而像欣赏古董似的,端详个仔细。
    小二趁着送饭之际,对一个柳眉桃腮的姑娘,傻笑问道:“小姐们!你门是要到少林寺烧香拜佛?”
    那姑娘闻言,不由笑得花枝招展,半晌才道:“我们不是来烧香拜拜,却是来捉妖降魔的!”
    “捉妖降魔?”店家真是越发糊涂了,他抓抓头上蓬松的乱发,自言自语满面疑云的道,“少林的嵩山,哪来的妖魔?”
    那姑娘用手一指远远的山路上道:“呷!瞧!妖魔不是来了吗?”
    说完,对另外七八个少女道,“我们要找的正主儿来了,拦住他们!”
    像一群花蝴蝶,八只俏丽的身影,一阵风般穿出酒棚,一字排开,拦住了下山的道路。
    下山的路上,五个灰布僧衫,褐色僧帽的“和尚”.快步如飞,瞬间,已到了酒棚之前。
    五人被这个娘子军形势,给愣住了。其中一个越众而出,跨步向酒棚之内走去,对其余四人挥手道:“我们进去打个尖再赶路。”
    “慢着!”姑娘中的一个飘身拦住去路,含笑娇声一叱,人也挡在酒棚之前,又道:“五位,交代明白一桩公案,再进去打尖不迟。”
    五人中之一的闻言吼道:“莫名其妙……”
    为首之人急忙拦住同伴,带笑拱手道:“姑娘,查问我们的意思何在?你所说的公案,又是什么?”
    那姑娘寒着脸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要请你们把头上僧帽取下来,姑娘们要瞧一瞧,你们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哈哈!”为首之人朗声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姑娘们管起和尚的事来了。”
    他不容一众少女回话,立刻脸色一沉,十分不悦的又道:“我们是真是假,与你们有何关连?”
    那姑娘也不由脸上飞霞,红着脸道:“姑娘们要问,你就得回答。”
    “哦!”为首之人有些不屑的道,“也好!你们受何人差遣?先亮出字号来!”
    “这……你管不着!”
    “我管不到你们?你们就知道一定能管得到我吗?”
    “当然!”
    “凭什么?”
    “凭我们八姐妹的‘四季八花掌’!”
    那少女话落,双分玉臂,揉身跃出丈余。就在同时,另外七位少女,也个个拧腰挫步,分踞八方,站成一个八卦阵势,把五个僧衣汉子围在核心。
    五个汉子也不是弱者,在为首之人的眼神一飘示意之下,嗖——每人抽出腰间的软刀,寒森森的各挽一个斗大的刀花,分为五方,作势拒敌。
    八个少女一见,娇叱声起,互相打个招呼,围着五个汉子立刻发动攻势。
    这八个少女可是赤手空拳,因而,围成一个五丈大小的圆圈,脚下莲步快速的斜移,像是一道花环,忽左忽右的愈来愈快,终于快到不分人影,像是一道彩虹,又像一个花红的轮子,完全看不见人影,结为一体,分不出是多少人。
    五个僧衣汉子在称为“伍老”的指挥之下,并没敢贸然发动,只是站立成五角方位,以静制动的横刀在胸,凝神待敌。
    “伍老”低声叮咛道:“八个丫头有些门道,不可轻易出手。”
    他的话音没落,但听一声娇叱:“杀!”
    八个少女结成的彩虹,突然向核心收缩,十六只粉掌,化为一片掌山掌海,仿佛海啸潮浦,覆天盖地的夹着劲风,向核心五个汉子压到。
    为首的“伍老”厉声喝道:“不要出招,金刀护体!”
    五柄软刀化为一个丈余大小的“银包”刀光,像一个偌大的银球,原地护住五个汉子的身体,真乃滴水下进,密不通风。
    八个少女的“百花怒放”一用不能得手,忽的闪后五尺,发动第二波攻势。每人手中多了一幅七彩罗帕,舞得如灿烂晚霞,又像蝴蝶迎风翻飞,齐向核心扫到。
    五个汉子依旧纹风不动,五把刀挥发之处,嗖嗖风声,如飞瀑泻天,狂飚卷地,硬把八个少女的攻势,拦阻在五尺之外。
    “伍老”冷笑吼道:“丫头们,四季八花掌还有最后一招,素性亮出来吧!”
    一言甫落,野店小径之上,车轮声动,缓缓驶出一辆轩车,传来低声喝道:“你们收阵退下!”
    八个少女闻言,“是”的应了一声,各收势子立刻分两侧退下,垂手在轩车两侧,恭身肃立。
    轩车乍停,车内又已传出娇叱道:“少卖狂!伍岳,你乃成名散荡不拘的激侠,想不到甘愿为虎作伥,做司马长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
    名叫“伍岳”的汉子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杨刀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装神弄鬼,露出你的丑相来!”
    轩车中传出一声冷喝道:“大胆!”
    “伍岳”挥刀跨上一步道:“下车来!让我见识见识你是何许人,也让你见识见识伍爷……”
    “你是千佛手是吗?”轩车内的人一语道破“千佛手”伍岳的来龙去脉,成名武功,谅必对伍岳知之甚详。
    因此,伍岳的眉头一皱,眼光之中露出一股凶狠狠的杀气。
    “千佛手”伍岳,成名甚早,对于连环暗器,在江湖上有甚高的名气,算是扬名立万的前辈人物。他投入司马山汪,不但瞒住了天下同道,且甚至司马长风也对他心存怀疑,因此,只安排在迎宾馆,做一个执事,一则算是替司马山庄守第一关,二则让想进入司马山庄之人受一个“下马威”,在迎宾馆先碰一个硬钉子。当然,千佛手伍岳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之所以宁愿充当一名小小执事。其中自有他的如意算盘,也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个人秘密。
    如今,被车内之人一语进出他的武功,下意识的生恐自己的如意算盘为人识破,秘密被人揭开。
    因此,沉声喝道,“少弄玄虚,也不要耍嘴上功夫,再不下年来,伍某要上车了!”
    “你上得了车吗?”
    千佛手伍岳杀机既起,那能再度忍耐,闻言忽地将手中的软刀振腕着力一抖。“嗖!”一柄软刀被他暗使内力抖成笺杆般直,不像软刀,却似一柄蓝森森的峨眉刺。
    但见他扬臂着力,将那柄笔直的软刀,认准轩车掷出,口接着吼道:“尝尝千佛手的这一手!”
    伍岳是存心置汗车中人于死地,冈此,他惜软刀为暗器。免得探手去取暗器为对方察觉,更甚者是先出手后发话,使对方不防之下容易得手。
    不料,轩车之中冷冷一哼道:“伍民,你竟敢如此放肆,心存置人于死命,枉费了你半生英名,实在叫我替你寒心。”
    随着话音,轩车帘幔微微飘起。
    就在绒幕飘起之际,千佛手伍岳掷出的软刀,也正到轩车之前。
    “噗!”掀起的绒幕一角,正巧扫在急如飞矢的软刀之上。苦不经意,软刀被绒幕一角扫个正着,斜飞丈余,钉在一棵野树上,“噗!”的一声,齐柄没入树干中,像是大刀钉上一般。
    这是巧合吗?外行人看不出门道,而千佛手伍岳心里明
    这绝对不是巧合,因为千佛手伍岳数十年的手上功大,盛怒之下出手,虽不是力逾千钧,也有三五百斤的力道,普通绒幔慢说扫不开,即使是也用大力手法扫中,以绒对钢,少不得刺穿绒布、甚至削下一截。
    而今,软刀被扫,力道控得准而不露痕迹,岂是一般人所能办得到的。
    因此,伍岳一愣之下,心中立刻蓄势戒备,不理会掷出的软刀,目不转睛的盯着掀起的绒幕。
    百花夫人跨出了轩车,低声道:“伍岳,你的功夫并没有进境吗。”
    伍岳的脸上泛红,双目失神,愣在当场、讷讷的半晌讲不出话来。
    百花夫人吟吟一笑道:“怎么,不认识吗?”
    伍岳如梦初醒,一改凶焰万大的面色,低头垂手道:“夫人,怎么会是你?”
    百花夫人道:“怎么会不是我?”
    伍岳回首对身后四个憎人打扮的汉子道:“你们且在山下等我。”
    四个汉子互相望了一眼,然后才应了声:“是!”抢着向下山小径奔去。
    伍岳这才趋前半步道:“夫人,你……”
    “我还是我。”百花夫人冷然的道,“没死!你奇怪吧?”
    伍岳道:“属下真的不明白。”
    百花夫人悠然叹息了一声道:“伍岳,你这身打扮若是传入江湖,你还有脸活着吗?”
    伍岳的老脸飞红,下意识的顺手摘下僧帽,口中嗫嚅的道:
    “这……这……是权宜之计,只为了司马山庄的庄规,乃是万不得已,夫人莫怪。”
    “无聊!”百花夫人峨眉微颦,不屑的道,“我又何怪之有,伍岳,借你之口,传话给司马长风,要他收敛一些,坏事做多了,自有恶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伍岳闻言,并没答话,只是把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凝望着百花夫人,满脸疑云,似乎莫名其妙。
    百花夫人又已娓娓的道:“司马山庄侥幸领袖武林,已经该心满意足了,还想统一江湖,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伍岳这才缓缓的插口道:“夫人何不回驾山庆,当面说清楚?”
    百花夫人摇摇头道:“时辰未到,我会找司马长风做个彻头彻尾的了断。去吧!”
    她说完之后,并不回首,膝头微一用力,人已们射而起,回到轩车之中。绒幕阖起,车轮滚动,四个健妇椎牵之际,轩车在八位少女拥簇之下,逐渐远去。
    “千佛手”伍岳搔搔一头被僧帽压乱了的头发,摇摇头略一沉吟,这才向山下奔去。
    荷叶才手掌大小,像一个个青色的磁盘,叠叠挤挤的铺满在池面。假山上苔藓尚未长齐,疏疏落落的,像画家笔下滴落的碧绿。水棚中,石桌上一壶清茶,几碟蔬菜。
    一剑擎天司马长风躺在软椅上,凝望着天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双眉深锁,分明有重大心事。
    司马骏侍立在一旁,面色有些凝重。
    静!一片寂静!
    许久,“骏儿!”司马长风打破沉寂,十分郑重的道,“看来本庄的计划,可能遭遇到重大的困难了。”
    “计划?”司马骏低声道,“孩儿很早就想问爹,本庄的一切行动,目的究竟何在?”
    司马长风淡淡一笑,并没回答儿子的问活,只淡淡的道:“你去叫费天行来。”
    “是!”司马骏一向是以父亲的意思为意思,父亲叫他如何,他便如何,从来不敢多问。而今天,他见父亲下回答,习惯的也不敢追问,口中应了声“是”,就要跨步向水榭外去叫费天行。
    “少庄主。”几乎撞个正着,“千雕手”伍岳急步抢进门来。
    伍岳叫了声少庄主,慌慌张张的急走几步,冲看躺在软椅上的司马长风,躬身施礼,低声道:“伍岳回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令。”
    司马长风依旧在软椅之上,不经意的道:“事半得如何?”
    伍岳侧立垂手道:“回庄主的话,门下与四个血鹰任务完毕。
    均已回庄,特来禀知庄主。”
    “很好!”司马长风依旧躺着,只是把头偏过来,瞧了瞧伍岳,又问:“明心老秃头没发现你们?”
    “千佛手”伍岳低声道:“幸不辱命,不过我们五个人扮成少林僧人,才混下嵩山,谅来少林寺必然发现桃花血令,这笔账,可能记在桃花休的头上。”
    “很好!”
    “全是庄主的神机妙算。”
    “你辛苦了!下去歇息着吧。”
    司马长风虽然挥挥手,但是“干佛手”伍岳并没有随之退出水榭,口中却压低嗓门道:“庄主,门下还有一事向庄主禀报。”
    “哦!”司马长风有些意外,淡淡的道:“说吧!”
    伍岳凑近半步道:“门下离开少林寺,在下山的路上,过山村酒店,碰到了夫人……”
    “啊!”原来大刺刺躺在软椅上的司马长风,不由弹身坐起,暴睁双目,盯在伍岳的脸上,惊呼了一声道:“你说什么?遇见了夫人?”
    伍岳不由一懔,应道:“是!”
    “这……”司马长风忽然又躺了下来,恢复了先前的平挣,朗声道,“骏儿,我不是要你去叫费天行吗?你怎么还没有走哩!”
    原来,司马骏尚站在水谢门首,倾听伍岳的禀报。此刻闻言忙道:“孩儿这就去。”说着,跨步向荷花池左侧快速走去。
    等到司马骏的脚步声已听不见,司马长风再一的弹身坐起,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说遇见了夫人?”
    伍岳忙道:“不错!”
    司马长风脸上惨白,追问道:“她说些什么?你快点儿说!”
    伍岳见庄主神色有异,忙道:“夫人所说的甚多,但重要的只有八个字。”
    司马长风紧追问道:“哪八个字?”
    伍岳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司马长风闻言,凝神不语,片刻才道:“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两声“很好”,忽然眉开眼笑的向伍岳招招手,十分亲切的道:“伍岳,你过来,我还有很重要的话要问你。”
    伍岳忙跨上一步,凑近了司马长风,认真的道:“庄主,你尽管吩咐。”
    司马长风和颜悦色,右手抓着伍岳的左手臂,凑着伍岳的耳边,十分亲手,也十分神秘的道:“适才所说的是真的吗?”
    伍岳料着庄主必有重要大事,或者是十分秘密的事要自己去办。或者交代自己。因此,也压低嗓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的道:“门下怎么敢无中生有呢?”
    “哦!”司马长风轻言细语的问,“你该知道,这件事不能让骏儿知道。”
    “这……。”伍岳连连点义道,“门下因情急冲口而出,又以为少庄主已经出了水谢。”
    司马长风的笑容依旧,只是道:“那……不应该怪你的。”
    伍岳道:“也算是门下粗心大意。”
    “粗心大意!”司马长风笑得很自然,口中重复伍岳的话,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语气仍然十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的道,“司马山庄就是容不得粗心大意之人!”
    司马长风的口气十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抓着伍岳的左手臂,快如游鱼的一滑,突地紧紧捏住伍岳的腕脉,左手同时按上伍岳的右臂“血海”大穴之上,淡淡一笑道:“伍岳,你还有最后的要求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在司马长风的盈盈笑声中不着痕迹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伍岳立刻通身汗如雨下,连忙哀声道:“庄主,门下该死!”
    司马长风的笑容没变,只道:“既然自知该死,当然不会怨本庄主了。”
    伍岳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乞求的道:“门下下次一定不敢!”
    “没有下次了!”司马长风这时才收起笑容,沉声道:“伍岳,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委身本庄的真正企图吗?你意在‘血魔秘籍’,是也不是?”
    伍岳声如哀啼的道:“庄主,门下……”
    “去!”司马长风一声低沉的“去”字,双手推甩兼施。但见伍岳偌大的身子,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平地飞起丈余,从水榭里几个翻滚,“咚”的一声,跌在假山之上,“噗”又反弹回来,直挺挺的躺在花圃之前,左手齐腕而折,右肋“血海”大穴成了一个血洞,鲜血,由破洞中翻着一股血沫,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荷花他的对岸,隐隐有脚步杂沓之名人轶事声。
    司马长风弹身而起,跨步抢到水榭门外,怒冲冲的厉声喝道:
    “你敢造反!老夫真是瞎了眼了!”
    喝声之中,司马骏、费天行慌慌忙忙的飘身而至,两人不约而同的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司马长风挣红了脸,怒犹未息的道:“我再也料不到他会对我暴施毒手!”
    司马骏忙道:“爹,谁?是谁?”
    司马长风指着花圃前,地上躺着的伍岳,道:“不是他还有谁如此大胆!”
    费天行撩起黄色衣袂,垫步向前,描了一眼道:“是伍岳!他……他怎么会……会如此大胆!”
    司马长风叹了口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把最重要的迎宾馆托付给他,料不到他狼子野心,趁着我躺在软椅之上全然不防之下,向我暴施毒手,口口声声要我用他为本庄总管,真乃胆大妄为!”
    费天行探手试试伍岳的胸膛,早已断气,不禁叹道:“伍老,你这是何苦,要做本庄总管,只须向我示意,费天行情愿让贤。”
    说完,躬身一礼,对司马长风道:“伍岳已死,庄主息怒。”
    司马长风像是十分吃惊,颇有些意外的道:“他已经死了?我……”他扬起一双手,十分意外的接着道:“我会下手那么重吗?
    唉!莫非天意!”
    费天行道:“庄主的功力已到化境,伍岳怎承受得起。”
    司马骏也凑上前去道:“爹,外面风大,进去歇吧,别气坏了身子。”
    费天行含笑道:“庄主找属下,是有事吩咐吗?”
    “你们进来。”
    司马长风缓步进了水榭,在软椅上半倚半坐的指指身侧两个藤椅道:“你们也坐下来。”
    他一面嚼了口茶,一面向费天行问道:“天行,常老帮主寻短,这事对丐帮影响之大就不待多讲。你是丐帮之人,有何高见,说来本庄主听听。”
    费天行闻言,满面戚色,勉强忍住悲凄,悠悠叹息一声道:
    “灭行不屑。此刻心乱如麻。真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司马长风眨了眨眼睛,十分同情的道:“我很了解你的心情,只是……”他嘴角掀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费天行语含悲凄的道:“属下对庄主的厚待,铭刻五衷,几次想据实禀告,又恐惹庄主气恼。”
    司马长风淡淡一笑道:“有话尽管说,我是该恼的则恼,并非不通情理的人。”
    费天行闻言,突然左脚上跨,“通”的一声,双膝落地,跪倒在司马长风脚前,喃喃的道:“不瞒庄主说,丐帮已凑足了纹银三十万两,打算为属下赎身还债,只是……”他的一双眼里,现出乞求的光芒,仰面望着含笑的司马长风,明显的希望司马长风能点头答应。
    司马长风果然嘴角含笑,但并没有点头,只是语意缓和的道:
    “事情不是在于三十万两纹银,银子,对于司马山庄并不是最重要的,你且起来!”
    费天行觉着事情有缓和的余地,依然跪地不起,道:“假若庄主能格外施恩放属下回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整顿丐帮,属下结草衔环,必当图报!”
    “真的?”司马长风果然狡诈,因为,他正要费天行自己上钩。
    接着又慎重的道:“天行,你起来,坐下。”
    他拍拍软椅的下首,示意要费天行坐到身侧来。
    费天行觉着大有希望,也就站了起来,口中道:“庄主,属下言出由衷,还望庄主明察。”
    司马长风先不开口,从帖身处抽出一张棉纸,抖开了来,迎着费天行面前,晃了几晃道:“喏!这是你初进本庄亲写的借据,也是你自愿到本庄听候差遣,为期十年的契约书,没有错吧?”
    费天行连连点头道:“属下的亲笔,也是出于自愿。”
    司马长风十分沉稳的道:“你当初的想法,老天心中明白,除了丐帮急需银子重建龙王庙总舵之外,你还有三点目的,不知是也个是?”
    费天行不由心头一震,因为司马长风喜怒无常,虽然在表面上慈眉善目.经常是和颜悦色。未语先笑。但由于费天行身为司马山庄总管,为时已经三年,一千多个日子,朝夕相处,焉能揣摸不出司马长风深沉的心思,反复无常的性格,尤其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极反常的事情,不时发生,往往令人难以捉摸。故而,费天行不敢贸然回答。
    司马长风早已接着道:“第一,你要在司马山庄学习武林的各项经验。第二,要借司马山庄在武林中之名气,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林同道,替丐帮奠立江湖基础。第三……”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一双眸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碌碌的落在费天行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球,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神情不安的费天行。
    费天行惶恐的道:“庄主指的第三是……”
    司马长风冲口而出道:“是想偷学老夫掌剑的招式,试探涉猎外界传说的‘血魔神功’……”
    费天行心中如同雷轰似的,猛然一震,脸色苍白。他料不到司马长风对自己的心思,竟如同透名人轶事视一般,看得一清二楚。
    当初,费天行自愿由丐帮的准帮主之尊,甘愿卖身屈辱于司马山庄,表面上的确是为了数目庞大、时间迫切的三十万两银子。但由于司马山庄乃是超越八大门派,俨然黑白两道的盟主。费天行要想光大丐帮,必须结识各路人马,了解武林的大势。假若能入司马山庄,正是大好的去处,各路一举一动,司马山庄都了若指掌,各门派的恩恩怨怨,也只有司马山庄知道,乃至比解。
    对于“血魔秘发”,江湖上人言人殊,但最可靠的关键,必在可马山庄无疑,即使不在司马山庄,司马长风也可以左右持有该秘籍之人。
    同时,一剑擎天司马长风,当年是以剑成名,然而他的掌上功夫十分了得,最令人莫测高深的是司马长凤的掌法,不知源自何门何派。近十年来,司马长风威名所到无人敢违,却没有出手亮招的机会。因此,司马长风的掌法,只闻传言,难得一见。
    费天行是年轻高手之一,丐帮的希望颐寄,他当然有心宏大丐帮。所谓宏大者也,靠真才实学也能真正的出人头地。司马长风的武功,既下传人,只好想办法与他接近,最少在他练功之际,可以看出端倪,甚至偷学一招半式。
    这些,都是费天行当年心甘情愿卖身十年所订的如意算盘,也看得出他是一个有心人。这种想法,也不过只是费天行在内心琢磨,连在帮主常杰面前,也没有露出半点口风,说出内心里的盘算。料不到司马长风早已了解,怎不教费天行心头大震,脸色发白,通身发毛而冒冷汗呢?
    司马长风见费天行一时语塞,脸色大变,却拍拍他的肩头,安慰的道:“不打紧,天行,你并无恶意,对于本庄也谈不上损害,老夫深知你用心良苦,并不怪你。”
    费无行讷讷的道:“多谢庄主不加怪罪,属下的确有此想法。”
    司马长风望着费天行又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想不到老夫的揣测之语,正猜中了你的心事。好!老夫我索性成全了你。”
    费天行这一喜,真乃喜出望外,忙道:“庄主,你若能怜惜属下的苦衷,放属下回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丐帮,属下发誓,只要丐帮内部稳定,属下立刻回来,继续为庄主效劳七年,绝无二心!”
    司马长风连连颔首道,“可以!不过,老夫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你必须答应老夫,替老夫办一件事。”
    费天行急忙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到我书房里来。”司马长风先站起,又向坐在一旁,久久未发一言的司马骏招手道:“骏儿,你也来。”
    三条人影,脚下缓缓的踏出水榭,踏在软绵绵的草地上,但是,却引着武林一步步走向血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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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芳心难卜
    巢湖,又到了汛期。湖水,已淹平了两岸。
    青螺峰由于湖水的暴涨,显得矮小了许多。
    浪花,掀起阵阵波涛,把整个巢湖镶上了一层白边,有时冲溅的水珠,喷在“狂人堡”的石碑之上,把原来牛满青苔的“狂人堡”三个字,洗得格外显眼,格外清楚。
    由青螺峰蜿蜒而下的石阶,一层一级,数不清有多少层。
    这时,一个黑衣少年,拔足狂奔,从峰顶沿着石阶,像一只黑猿般矫捷无比。紧追在那黑衣少年身唇,约有三丈左右,是一个白衣少女。
    少女好美,流着两条黑油油的辫子,额头蓄着蓬松短短的留海,跑起来两条辫子摔得老高,短短的覆在额头的留海,也迎风扬起。
    那少女一面跑,一面娇声喊道:“纪大哥!纪大哥!湖水可是涨高了,你要往哪里跑?”
    敢情前面跑的是“黑衣无情刀”纪无情,后面追的是“洗翠潭”的南蕙。
    黑衣无情刀纪无情中了百花门的流毒在先,又因家遭巨变刺激在后,以致神经错乱,虽然有南蕙同情悉心照料,但并无起色。
    而南蕙的一睦热心快肠,并不能解除纪无情体内的毒。只是,南蕙孑然一身,天下虽大,几乎没句她的去处,也只好留在青螺峰狂人堡。
    纪无情的病既因毒而起,毒发时疯狂痛苦,毒去时只是感觉迟顿,形同废人,唯有对着南蕙之时,方才安静片刻。
    现在,纪无情的毒,义像是发作了。
    他沿着下山的石阶舍命狂奔。
    南蕙生恐他跌入烟波浩淼的巢湖,因此,一路追赶了下来。
    转过“狂人堡”的石碑,已到了湖水边沿,纪无情的脚下仍然没有缓慢下来。南蕙更加焦急,一面连连弹身加速,一面娇呼示警道:“纪大哥!纪无……啊哟!”
    “情”字尚未出口,纪无情仿佛没有看见眼前是一片水乡泽国,“扑通”一声,人已跌进滚滚浊流,层层浪花之中。
    纪无情世居中州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可说是一个“旱鸭子”,并不精通水性。在正常之时,凭着可以收放自如的内功,配合沉浮的道理,也许还可以应付。此刻,毒性既发,神志不清,像一块巨石,有蛮力而无技巧,有气功而不善用,因此,“扑通”一声,像高楼失足般落在水中,沉呀沉,半晌,才又随着水的浮力,旨上半截身子出了水面,接着又随着他的挣扎沉了下去。
    南蕙到了湖边,瞪了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睛,急得只顾跺脚,门中不断叫道:“纪大哥!你……唉!你这不是找死吗?”
    娇喝自然无用,她哪敢怠慢,眼看纪无情在浪涛中挣扎,又越去越远,银牙一咬,一式“飞鱼跃渊”,奋身向水中穿去。
    对于水,南蕙并不是外行,她生在盘龙谷洗翠潭畔,一年却有大半个季节适合游水,对于水性,也略知一二。因此,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剑北刀”之一的黑衣无情刀纪无情活生生淹死。再就南蕙的个性来说,她天真无邪,嫉恶如仇,平时同情纪无情,不免特别关怀。此刻救人第一,连男女之嫌都不避讳,更没有去仔细研究自己水中的功夫与巢湖的水性了。
    她和衣奋身下水,三几个前扑,已抢到纪无情的身前,双手抓紧纪无情的衣衫,大力握牢提上。
    此刻的纪无情,已喝进了不少口湖水,脸色挣得发紫,双眼发直,大概不太好受。折身抱定了南蕙伸来的手臂,抵死也不放松。
    以南蕙功力,在陆地上即使背着个大人,也个会感到吃力,怎奈她一身夜衫被水搅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动十分困难,加上纪无情抓紧她的双臂,几乎无法用力。最令南蕙心神不安的是,巢湖好像有一股吸引的绝大力道,感到硬是将人向湖底或湖心吸去。
    须知,洗翠潭的水,乃是一潭死水,平静如镜,没有波涛,只要懂得就着水性浮起来,便能运行自如。而巢湖的吞吐定时,湖面宽广,野风掀起波浪,又值退潮之际,怎能不觉首有一股潜在的吸引力道呢?
    此时,南蕙若是推开纪无情,自己游回岸上,自然是力之所及。然而,南蕙的生性好强,加上无邪少女的赤子之心,无论如何,也个能撤手不问纪无情的死活,自己游回岸去。
    她试着一再用力,舍命拖着纪无情勺湖水的逆流挣扎。但是。
    人的力道有限,水的潮势无穷,一连几次,不但失败,而且手脚发软四脚无力,不但没能把软棉棉的纪无情拖向湖岸,而且眼看看越来离岸边越远。南蕙的焦急可想而知。
    渐渐的,南蕙芳心如同鹿跳,眼望着四周茫茫烟波,仿佛无边无岸,只有暗暗叹了口无奈的长气,一手抓着纪无情的腰带,另一手若有若无的拨着水,任由载沉载浮,逐波飘流。
    眼前的希望有三,第一,希望遇到湖中捕鱼的渔人。第二,碰上飘浮的枯树枝。第三,被涨潮的浪花,飘到湖的沼泽或任何岸边。但是,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南蕙只觉着头昏目眩,肌肠辘辘,四肢酸麻,耳际只有风声、水声,眼前只有浪花、水波。终于,眼前金花四溅,渐渐的,一片漆黑,连先前耳鼓中嗡嗡作响之名人轶事声,也没有了。
    然而——
    黑漆漆的巢湖水面,却现出几点明灭的灯光,缓缓地移动。几点灯光越米越近,也越来越亮。原未是一艘八桨画舫。
    此刻,八只飞桨已停了下术,画航在湖面上任水飘流,前舫中虽有灯火,但帘幕低垂,故而隐隐约约。却是船头甲板之上,有一个十分静致的檀木圆桌,上面放了八盘珍果。还有一壶美酒,两付杯筷。两张雕花的矮靠椅上,上首坐着的是白衣断肠剑常玉岚,下首陪坐的是桃花仙子蓝秀。除了莲儿侍立在远远的前舱门首之外,寂静一片。
    常玉岚举杯啜了一口被世人视为珍品的桃花露,对着蓝秀道:
    “蓝姑娘,玉岚几生修到,既蒙你救了家母,消弥了金陵常家的一场浩劫,又承你抬爱,谦让‘桃花令主’,玉岚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蓝秀习惯的盈盈微笑,略一举杯,低沉沉的道:“你真傻得可以,而今,还讲什么图报不图报,岂不是太也俗气了叫?”
    常玉岚掀起剑眉,摇摇头道:“蓝姑娘,其实,我常玉岚真的志不在驰誉武林,扬名立万。”
    蓝秀调皮的道:“那……你的意思是在乎什么呢?”
    常玉岚略一沉吟,红着脸道:“但愿能与姑娘你邀游四海,看尽名山大川,找一人间仙境,长相厮守。此外,名、利两字,非常某所求。”他的话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意念诚挚之中,有无限的柔情蜜意。
    蓝秀不由掀唇笑起来道:“大迂了吧。喏!眼前湖上泛舟,金樽对月,人生还竹什么不满足的呢?至于长相厮守,这话太难说了。”
    常玉岚认真的道:“姑娘,你……”
    蓝秀的纤指微扬,阻止了常玉岚的话道:“只这一个长相厮守的‘长’字,任谁也猜不透,如何才是‘长’,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百年……怎样才能算得是‘长’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我敬你一杯!”说着,她自己先举杯,一饮而尽。
    常玉岚只好苦苦一笑,也饮了面前的酒。
    蓝秀执壶添酒,口中却道:“我也不是个争名夺利的俗人,但是,武林中总要有个公道,江湖上必然讲个是非,‘桃花令符’只是我要求公道讲是非的手段,金陵常家有武林威尊的声望,又有超越江湖的品格,你……”她说到这里,不由霞生粉脸,螓首低垂,没角把下面的话接下去。
    常玉岚那里知道女儿家的心细如发,正听得出神,而觉得语意未尽忽然没有了下文,不由得愣愣的道:“我怎么样?你的话还没说完呀。”
    蓝秀带着三分娇羞,七分调皮的道:“我已经说完了呀。”
    “不!”常玉岚笑着道,“你说我怎么样?还没有一个定论。”
    “好!”蓝秀故意整肃面容,十分认真似的道:“你人如玉树临风,性情十分正派,出身门阀世家,武功不可一世,够了吧。”
    常玉岚这才听出她是调侃之词,不由红着脸,带着笑道:“你坏!你呀……”
    蓝秀恢复了妩媚的笑靥,低声道:“我坏?我哪儿坏?”
    常玉岚道:“你不是曾经说,要把江湖武林引入任侠正义的正确方向,我的武功还不够用吗?”
    蓝秀闻言微微回一叹道:“止戈为武,以战忻战,武林中讲求的是实力,我以前所说的有关你功力修为,现在不是已经在努力以赴了吗?”
    常玉岚悠悠一叹道:“难!难!难!”一连三个“难”字,字字出自肺腑。
    蓝秀安慰他,语意十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道:“灭下无难事,由于它难,所以才可贵。我是因缘际合,所以才能从‘血洗心魔’的阶段练起。你既然从秘籍上册的血魔神掌开始,乃是循序渐进的正途,以你的勤练,加上天资与基础,未来的成就,是可以预期的。”
    常玉岚双眉微皱道:“秘籍的第三招,仿佛是……”他说到这里,不由自己的起身离坐,就在船头之上,立桩运掌,双目凝聚功力。
    “咦!”常玉岚忽然收起桩势,凝日水波涟涟的湖面,向蓝秀招招手道:“湖面上是什么东西?”
    蓝秀顺着常玉岚的眼神看去,果然,水面上之物载沉载浮.分明是漂着一个人,连忙向侍立身后的莲儿道:“吩咐八桨齐划,去救湖面上的人。”
    莲儿低应了一声道:“是!”
    接着双掌连拍三下,左右外舱各由舱底钻出四个健妇.像非常熟悉的操起飞桨,画舫鼓浪而前,快如飞矢,转瞬之间已到了漂浮的落水人之前。
    莲儿这时已招来另外的三婢,兰儿、菊儿、梅儿,四人共同去出一个圆圆的浮木桶。桶的一端,系着牛筋软索。
    四婢女都是金陵常家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终年随侍常玉岚游走江湖的干练之材,个个都有相当的身手。所以浮筒丢得奇准,正好落在飘浮水面垂死之人的身前,“通”的一声,水花四溅。这声大响,加上溅起的水花泼头淋下,被淹之人不由一惊而醒,急忙抓住木桶的把手,另一只手拖着个大男人,挣扎着娇呼道:“拉呀!”
    船上四婢女的目光,自然不如常玉岚与蓝秀看得清楚,但听水中之人叫拉,便也回卢喊道:“抓紧浮桶,不要放手!”
    吩喝声中,四婢女一齐用力,顺着水势,已将木中之人拉到船舷三尺之处。加上几个健妇,放下软绳结成的绳梯,爬下船脐七了八脚的,已将两个落水之人抬到前舱甲板之上。
    常玉岚凑上前去,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以及舱内透出帘幕的灯火,看了服,不由大吃一惊道:“啊呀!怎么会是她!”
    蓝秀闻言,也走上前人,更加意外的道:“纪无情,南姑娘,他们……快!快!莲儿,运功救儿,再准备姜汤。”
    常玉岚也急道:“先抬到后舱,用棉被暖暖他们的身子。”
    南蕙经过了莲儿等急救,虽然微睁双目,但眼前一片漆黑,腹内闷胀如鼓,周身骨节,寸寸如同拆散,酸疼不可言状。
    而黑衣少年纪无情,只剩下奄奄一息,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而已。
    常玉岚心如刀割,他与纪无情虽无生死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南剑北刀两大世家,在武林中自有息息相关的微妙关系,况且两人一年一会的武技较量,曾有三天三夜不分上下的印象,猩猩相惜,自属常情。
    至于南蕙,常玉岚对她有无限的歉意,况且有南天雷临终之托,加上自己大意之中,失去了她的秘籍,以致她不能谅解的离开金陵。而今,一个无依无靠出世未久的弱女子。
    常玉岚想着,不由幽然的叹了一长气。
    蓝秀一见从水中救出了南蕙与纪无情之后,常玉岚脸上忧形于色,双眉没有展开过,不住的摇头叹息,显然的,他的心中愁绪万干。若是为了纪无倩,想来常玉岚不致如此,分明是夹着一个南蕙。自古以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即使是大英雄、大豪杰,往往也逃不过“情”之一关,尤其当自己本身陷入“情网”,牵涉其中,更是难以解脱。
    蓝秀逃入桃花林,幸运的做了桃花仙子,继承了江湖武休视为天大神秘的武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对于世情应该是具行非常开阔的胸襟。然而,她眼看常玉岚这等神色,不由酸溜溜的道:“怎么,大令主,是心疼南蕙?还是怎的?”
    常玉岚连忙含笑道:“我对南蕙有责任,我应该……应该……”一时不知如何措词。
    蓝秀含嗔道:“应该娶她。”这种单刀直入的揭开来说,在蓝秀是冲口而出,而在常玉岚也大出意外,忙道:“你扯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应该照顾她,而我没尽到该尽的责任。”
    篮秀见他一味为南蕙操心,不由官些生嗔道:“她在后舱,你可以去照顾她呀。”
    不料,常玉岚不了解蓝秀说此话的心情,她的是一句气话.他却连连点头道:“对!我去看盲她。”口中说着,扭身回头,向后舱快步走去。
    蓝秀不由愣在前舱。前舱,已无一人,莲儿等抬着纪无情与南蕙,早已去了。
    原来剩下自己与常玉岚两人,而今,常玉岚舍了自己、连个招呼也不打,径自去看南蕙,蓝秀心中感到自己在常玉岚的心目中,份量似乎不如南蕙。想到这里。对着天际浮云中的一弯月色,不由深深叹息起来。
    夜深,露重。水气,烟波。凉嗖嗖的风.带来一丝寒意。
    蓝秀自觉此时此刻有些孤单,再回想起自己的身世,更有凄凉之感,不由自己的鼻头发酸,辣辣地,滴下几滴清泪。
    突然,后舱发出一声怒极的大吼。接着,但听“乒乓”连声,分明有人动手过招。
    蓝秀忙不迭抹去腮边泪水,止待到后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刷一人影一惊而至,常玉岚十分狼狈的落在前舱甲板之上,一脸的尴尬。
    没等蓝秀发话。“扑通”一声,前舱的帘幕被人名人轶事大力扯下,黑夜无情刀纪无情,一身尚未下的翻腾而出,人在船篷之上。双掌已挫腕推出,口中大吼道:“小王八羔子!纪爷算碰上你了。”
    蓝秀一见,不由皱起柳眉,游步移身向前,拦住纪无情的势子,低声道:“纪无情!”
    这声低喝,真比千军万马还来得有力。纪无情本来是双眼发直,双掌贯力,像一只疯虎,扑向常玉岚。
    此刻,面对蓝秀,却像突然中了魔似的一般,不但收起双掌,而且站在甲板之上.踌躇不前,本来发血的眼睛,也立刻垂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又像一个小小的孩童,害羞的露出法意,先前一味拼命的架势,一扫而去,变成了一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驯的小猫。
    蓝秀微露贝齿,淡淡一笑,轻言细语的道:“纪公子,你怎么会落在巢湖里?又为什么要与常三公子拼命?他……他是救你上来的人呀!”
    纪无情嚅嚅良久,忽然,日露凶光,戟指着常玉岚道:“蓝姑娘,千万不要上当,常玉岚是个不讲信义的小人,骗取感情的狂徒!”
    常玉岚站在一旁好不尴尬,只有苦笑的份儿。
    蓝秀微笑依旧道:“真的吗?凡事总不能光听你说,有什么真凭实据呢?”
    纪无情愣愣的道:“有!有!”
    蓝秀道:“说来听听如何?”
    纪无情认真的道:“好!常玉岚远去盘龙谷,杀了南蕙的老父,骗走血魔秘籍,诱使南姑娘随他到金陵世家,然后赶她出来,叫她天涯飘泊无法无靠,这不是始乱终弃吗?”
    常玉岚闻言,急忙道,“纪兄,说话要多加考虑,什么叫做始乱终弃?必须先弄明白。”
    蓝秀也道:“纪公了,这是一场误会。据我所知,南姑娘是对常老夫人不满,常老夫人对南蕙也有不谅解的地方,所以……”
    “好!”纪无情抢着道“还有狂人堡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常三以剑穗为凭证,要娶人家,结果呢?事后来个不认账,反脸无情,拿黄花大闺女的婚姻大事来戏弄人,这有何说词,不是感情的骗子是什么?”
    蓝秀闻言,轻描淡写的对常玉岚道:“这要由你自己解说了。”她这言外之意是表示,对于南蕙之事,她曾听常老夫人道尽其详,而关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之事,她仍然存疑。
    常玉岚急得只是搓手,忙分辩道:“完全是误会,其中是有人安排好了圈套,要我常玉岚上当。知我者,纪兄也,难道你纪兄也不了解我常某的为人了?”
    纪无情冷哼了一声道,“我当然了解。”说着,忽然一收凶巴巴怒不可遏的神情,变成和霭诚挚,满脸堆笑的朝着蓝秀道:“蓝姑娘,我们可是有的在先,你该不会上常玉岚的当吧?”
    蓝秀见纪无情忽冷忽热,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忽晴、忽怒忽笑的一时三变,不由好笑的道:“纪公子,你指的约定,现在情势大大的不同了。”
    谁知,纪无情闻言,忽地面一寒,双臂陡然运功作势,抖动之下骨节咯咯作响,脚下隐然向甲板上常玉岚欺近,咬着牙道:
    “只有先毁了你,才是我纪大爷的天下。”那股凶狠,那股怨气,完全是势不两立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常玉鼠连忙摇手,一面脚下缓缓向后退,口中朗声道:“纪兄!
    你听我说,你……”
    纪无情目露凶光,掌贯真力,看样子不分死活不干休。不料,他的架式忽然软弱下来,双臂竟突的下垂,口角流下唾涎,挂得很长,双脚似乎站也站不稳。
    蓝秀凤目中充满怪异的疑云。
    常玉岚也为这突然的变化,莫明其妙。
    纪无情终于立脚不稳,整个人像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般,直挺挺的倒在甲板之上,发出一声“扑通”大响。
    就在此时,南蕙由后舱穿身而出,口中娇呼道:“纪大哥!纪大哥!”
    纪无情倒在甲板之上,像是十二万分的痛苦,口吐白沫,呻吟不已,人曲蜷得像一只炒熟了的虾,头几乎埋在两股之中,不住的打滚。
    篮秀皱起柳眉道:“中了邪吗?”
    常玉岚也走了过未,只顾叹息。
    南蕙不理会蓝秀与常玉岚,百忙中并起右手的食中二指,认定纪无情的玉枕睡穴点去,一面口中道:“急不得,气不得,本来已经渐渐微弱的流毒,一急一气,又发作得厉害了。”
    纪无情被点了睡穴,痛苦似乎稍减,曲蜷的身子,略略伸展开来,只是口角的白沫,依旧不曾停止,额头冷汗下已,偶尔发出鼾声。
    常玉岚略一沉思,一把拉着南惠的衣油,迫不及待的问道:
    “纪无情是毒发了吗?”
    不料,南蕙并不答话,一摔挣脱了常玉岚的手,鼓起小嘴道:
    “放手!常玉岚!今晚相救之情,要另说另讲,且先算算我们之间的一笔账!”
    她这一发怒,使常玉岚十分难堪,真的下不了台阶,只好讪讪的道:“南姑娘,我们有何账算,你可能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南蕙不屑的一笑道:“常三少爷,你足健忘还是明知故问?”
    常玉岚道:“委实莫名其妙!”
    “好!”南惠伸出白白的小手大叫道,“还我的秘籍来!”
    常玉岚脸上发烧,只好道:“在下一定还你,只是……只是……”
    南蕙强迫的道:“只是怎样?”
    常玉岚缓了一口气,也朗声道:“在我手中失去,一定由我找回,常某原物奉还。”
    南蕙冷冷一笑道:“你推得干净,失去?失到哪里去?失去的当日,你为何不说,分明是要偷偷的练好秘籍上的功夫,然后才还给我,你的缓兵之计,难道我还不明白吗?”
    常玉岚是百口莫辩、只好喃喃的道:“天大的误会,这是从何说起!”他瞧瞧甲板上的纪无情,旧话重提道,“南姑娘,纪无情是毒发了吗?”
    不料,南蕙闻言,冷兮兮的道:“你不提起,我倒忘了,我再问你,你与纪无情不是莫逆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吗?”
    常玉岚忙道:“由比武而起,每年一聚,算得知已朋友。”
    南蕙一脸的不屑之色道:“纪无情可算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友不慎。”
    常玉岚不服的道:“南姑娘,何出此言?”
    南蕙数落着说:“既是好友,你两人同进百花门,为何他中了毒,你却没有?”
    这是一个很难解说的问题,当着蓝秀与南蕙两人之面,常玉岚自然不能把这毒是由女色而起的话说出来,只有道:“这是很难解说的道理,迟早,你会明白的。”
    南蕙怎会相信,撇了撇嘴,道:“又是迟早,又是迟早,说谎的人,这是最好的藉口。”
    常玉岚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有苦苦一笑道:
    “南姑娘,等纪无情的毒性完全解除,他也许可以说出其中的道理来。”
    南蕙闻言不怒反笑,仰天打个哈哈,道:“妙!常玉岚常三公子,实在高明!因为纪无情体内的毒名人轶事素,今生今世也许无法解除,他既无法说明白,你也落得个清清白白,是也不是?”
    不料,常玉岚闻言,朗声道:“不出五天之内,我要把纪无情体内的毒名人轶事素挖掉,从此以后,不会再发。”
    “你……”南蕙哪里肯信。“你”字出口,脸上的冷笑。仿佛是说:“姓常的,你又撒谎骗人了。”
    常玉岚怎会看不出南蕙的神色,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朗声道:“我说五天之内,南姑娘,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五天,我想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离开此船一步,从现在起。”他说着,脚下紧走几步,向船舱内上去,一面对后舱高声叫道:“莲儿,送一碗滚水来,把纪公子抬到靠椅上躺好。”
    莲儿等刚把纪无情扶坐在矮矮的靠背椅上,常玉岚己由舱内掀帘而出,手中多了一个红绫裹成的小药包,打了开来,原来里面包着一似小如蚕豆的褐色药丸,怕有数百粒之多。常玉岚数了十二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莲儿手中道:“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替纪公子服下去。”
    谁知,南蕙伸手拦住道:“且慢!你这究竟是什么把戏,在没弄明白之前,还是不给他服下的好。”
    常玉岚似乎也有些气恼,又好像已防着南蕙有此一招,淡淡一笑,从袖中扯出一大截黄旧的破布来,抖了一抖,对南蕙道:
    “喏!认得吗,这半截破衣袖,乃是你盘龙谷草药堂‘妙手回春’丁定一、丁志华前辈的,你的丁伯伯的,该没忘记吧?”
    南蕙不由一愣,因为盘龙谷隐居的妙手回春丁定一,不像俗世尘寰中人讲究衣着。几乎不分寒暑都是一袭旧衣,加上练有功夫,寒暖不侵。更加少有变化。这截破袖,南蕙记忆犹新,真的是丁定一的。
    常玉岚见南蕙凝目沉思,久久下语,又道:“丁志华前辈乃一代名医,因为有破除百花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秘方,为百花夫人所忌,囚祭致死,在他临终之前,巧妙的留下这截衣袖给我,也就是要我流传他的秘方,今天正好用来疗治纪兄的毒,你该不疑我另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诡计吧?”
    常玉岚一口气说到这里,将药包整个塞到莲儿的手中,没好气的道:“我的话已交代完了,吃不吃这药,我不能做主。莲儿,你就听南姑娘的吩咐吧。”他真的是受够了南蕙的奚落、受够了气,又知道南蕙的性格,是永不服输的,说完之后,折身向船舱内走去,连头也不回。
    好在南蕙与莲儿等四婢女,从出了盘龙谷都在一起,一直回到金陵,混得十分熟识。
    莲儿见主人进舱,也凑近了南蕙道:“南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们三公子了。三公子的为人,我们姐妹可清楚得很,他不但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而且十分的重感情。自从南姑娘离开金陵之后,他几乎找遍了金陵九门,没有一天不记挂着你。”
    南蕙之所以对常玉岚百般奚落,然而,主因还是在一个“情”字。假若心中没有个常玉岚,女儿家是不会处处讽刺,句句挖苦。而今,耳听莲儿之言,也个由触动了心底一丝爱意,几乎想放声一哭。但是,女性的矜持,强自忍往伤心欲泪的感慨,把话颗一转道:“这袖子真的是丁伯伯的,他老人家菩萨心肠,死前还留下一帖救人妙方。”
    莲儿紧接着道:“可不是吗?我家公子照方配药,早已随身携带,呵能准备随时送给纪公子服用,从这一点,足以证明我们公子对纪公子是多么关怀,多么想念。南姑娘,你说对不对?”
    南蕙以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支吾的道:“莲姐姐,我们先把药灌下去吧。”这是说明了南蕙的心思,她已消除了对常玉岚的一部分怨忿。但是,服完了十二粒药丸,南蕙情难自禁的又向莲儿问道:“莲姐姐!你门公子是不是同蓝秀姑娘已经结婚了?”
    莲儿闻占,几乎笑出声来,连忙以手捂嘴,这才压低嗓门道:
    “哪有这回事,公子是咋天才赶到巢湖上船的。”
    南蕙道:“真的吗?可是……可是孤男寡女,住在一个舱里……”
    莲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门中连声道:“天哪!南姑娘,你可不能任意猜测,蓝秀姑娘是住在底舱,有她随身的十二个女侍陪伴。我们呢,四个姐妹注在与前舱一板之隔的后舱,我们公子上船之后,就住在前舱,八个摇桨的睡在侧舱底槽,明白了吧。”
    环佩叮当,两个淡黄宫装的少女钻出舱来,低声对莲儿道:
    “莲姐姐,我家主人要我来请这位南姑娘到底舱歇息,并且嘱咐请莲姐姐安排纪公子与常三公子同住前舱。”
    南蕙此时已经心平气和多了,她含笑道:“烦芳二位禀告蓝姑娘,谢谢她相救之恩,我与莲儿等四位姐姐乃是熟人,我就住在后舱,也好同她们叙叙旧。”
    这时,半倚半坐的纪无情,肚内咕咕噜噜的响声大作。连坐在一旁的南蕙也听得清楚。而纪无情辗转反侧,坐姿扭动,口角中的白沫虽然不再外流,而额上的汗珠像个个黄豆下水粒粒可数。
    看样子是十分痛苦。
    南蕙的蛾眉深锁,不禁道:“这药好像很霸道。”
    身后传来一声道:“去除体内余毒,焉有不霸道之理。”不知何时,常玉岚已来到南蕙的身后。
    南蕙心中不由觉得十分不安,回想适才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得难为情起来。
    常玉岚若无其事的又道:“每隔两个时辰,要眼药一次。南姑娘,你一定疲累了,让莲儿她们侍候纪公子,你该歇息了!”
    南蕙再也不能不回答了,低着头道:“我还不困,再等纪无情服一次药再去睡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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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再遭杀戮
    忽然一灭际一抹血红。
    远处,好像起了大火,烈焰冲天,浓悯入云,火势十分炽烈。
    南蕙放眼望去,不由吃惊的叫了起来道:“不好!青螺峰狂人堡起火了。”
    常玉岚也紧张的道:“南姑娘,起火之处是狂人堡?没看错吧?”
    南蕙连声道:“错不了!错不了!在巢湖几个月,方向还弄得清楚。”
    常玉岚闻言,忙对莲儿道:“叫他们飞桨全速,赶往青螺峰救火。”
    这时,蓝秀也已山底舱来到舱头,颦眉道:“这把火有些奇怪。
    其中心有文章。”
    船,在八个健妇奋力摇桨之下,鼓起七尺高的浪头,破浪前射,渐渐接近了青螺峰。但见青螺峰顶火光冲天,烈火中有人影跃纵如飞,偶尔有喊救之名人轶事声,随着夜风传来,分明不是单纯的火灾。
    除了纪无情服了药昏昏沉沉的侧卧在躺倚之上毫无知觉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凝望着青螺峰的火势。怎奈,水上行船虽然在八柄飞桨之下十分快速,但是,眼睁睁的可望而不可及,最是令人焦急。
    眼看船离狂人堡的岸边还有数十丈之远,而由狂人堡登岸的石阶潞上,一连约有十条通身血红劲装的汉子,奔跑而下,一个个手中刀光霍霍,到了岸边,一阵风似的跃上停在山脚下四条拨风快船,一拨船头,破浪驶去。
    常玉岚看得清楚,不由连连跺脚道:“是一个谋杀惨案,歹徒们好狡猾!”
    然而,画舫与那四条拨风快艇,乃是反方向而行,眼睛可以看得见,一则是有大火衬托着,看得明白,二则是水上视线辽阔,没有遮拦。
    但是,水上直线,两下相去最少在数十丈之遥,又是相反的方向,转瞬之间,快艇的一点黑点也消失在茫茫水烟深处,终于无影无踪。
    船上的常玉岚固然是懊恼异常,连南蕙蓝秀等人也只有干瞪眼瞎焦急,无可奈何。
    等到画舫靠了青螺峰的石阶码头。常玉岚弹身跃到岸边,口中朗声道:“不要离船,让我一人先去看个究竟。”
    南蕙在狂人堡住过多时,对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兄妹,已有相当程度的感情,哪能在船上等待。因此,不管常玉岚如何嘱咐,也跟踪而起,衔尾跃身上岸。
    蓝秀悠悠一叹道:“事下关心,关心则乱。南蕙这个女孩,也是热心快肠之人。”
    却说常玉岚展起功力,不管山上石阶如何陡峻,他是揉身而上,双脚仅仅借力几点,人已到了狂人堡石碑之前,放眼向石碑望去,不由大吃一惊。但见石碑之上,硬生生的钉着一枚寸五左右的“桃花令符”。他暗喊了一声:“糟!”心想:“这又是一桩嫁祸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的事件。”
    他一言不发,腾身而起,探手摘下令符,又向峰顶奔去。
    此时,南蕙已经追了上来,她一见常玉岚扑向石碑,探手取下一物,一面腾追上来,一面娇呼道:“发现了什么吗?”
    常玉岚只好道:“没什么,快到峰顶救人。”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成了并肩之势。
    南蕙一面全力向前,一面道:“你在石碑上仿佛有所发现。”
    常玉岚不善说谎,随口应道:“一个假的令符,桃花令符。”
    南蕙尚不知道什么是桃花令符,又道:“桃花令符?是哪一门派的?”
    常玉岚应道:“说来话长。”话落,两人不先不后,一齐落在峰顶上。
    但见余火犹燃,狂人堡的堡众,有的在灌水救火,有的在救治受伤的人。
    南蕙已发现了乱糟糟的众人之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带泪呆立在火场一角,情形十分戚楚,也十分狼狈。
    她急忙奔上前去,口中大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姐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姐姐!”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揉揉泪眼,一见是南蕙,好似见看亲人一般,奔走几步,扑倒在南蕙怀里,哭得十分伤心,又嚎又喊道:“南妹妹,你到哪里去了?有你在,我哥哥他……”
    南蕙也不由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引得哭了起来,问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哥他怎么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泪人儿一般,抽泣着道:“他……他死得好惨!身上中了几刀,被歹徒丢进火坑,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找下到,哥哥……哥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的哭声,在晚风里如深山猿啼,幽谷应鸣,十分悲伤。
    常玉岚心中只顾想着适才狂人碑上那块假的桃花令符,要想追个来由,因此,走上前去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你可看清楚那歹徒的来路?”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抬头看见是常玉岚,不由立刻止住悲戚,望望常玉岚。
    又望望南蕙,仿佛是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南蕙当然明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的意思,忙道:“在湖上遇见的,说来话长,常三公子是前来救火的,不要疑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因为有“剑穗为凭,前往金陵闹婚”之事,心中不免有些羞愧。因此,不对着常玉岚,只向南蕙道:“三更到四更之间,堡众都在梦乡之中,忽然四下起火,我同哥哥惊醒之后。
    尚未来得及取出兵器,十余通身红色劲装,头戴血红齐颈头套的凶徒,一面放火,一面杀人,我哥哥他……”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南蕙银牙咬得格格有声,气得捏着粉拳,在虚空连连用力振腕,怒冲冲的道:“狂人堡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没有江湖仇家,杀人放火,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常玉岚沉恩许久,剑眉紧皱,又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问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歹徒操何地口音?杀人放火之时,可曾留下什么话?”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低垂粉头,略愣了一下道:“没有。只是他们临去之时,其中一个魁伟汉子,大声吼叫,好像是叮咛另外一个歹徒,口音像北五首的。”
    “哦!”常玉岚追问道,“叮咛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不假思索的道:“当时那人声音很大,所以听得清楚。”
    南蕙忙道:“吼些什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接着道:“那汉子叫道,‘不要忘了留下桃花令符,让他们狗咬狗’,另外一人应了声,‘忘不了’,其余再没有说什么了。”
    常玉岚淡淡一笑道:“好奸诈的凶手!”
    南蕙的心里虽然不拘小节,但女儿家的思考天生细密,闻言不由道:“听你之言,莫非对歹徒的来龙去脉,已有发现?”
    常玉岚淡淡一笑道:“虽说没发现歹徒的来路,但是我已经发现了歹徒留下的一枚假的桃花令符。”
    南蕙忙道:“真的?”
    常玉岚微笑依旧道:“那枚假的桃花令符,现在我的手上。”
    说着,从怀内取出从“狂人堡”石碑上摘下来的那枚桃花令符,放在手心,送到南蕙眼前。
    那枚桃花令符,猩灯染色,乃是檀木雕成一朵桃花形,雕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十分神似。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也凑了过来,咬牙切齿道:“桃花令符!桃花令符!哼!
    姑娘把你……”
    她说到痛心之处,伸手从常玉岚手中抢过来那寸五大小的木雕血红桃花,向地上一去,就待用脚去踩。
    谁知,南蕙娇叱道:“慢点!”
    娇叱声中,南蕙的人也抢上一步,弯腰拾起那块桃花令符,端详一番,忽然掀起柳眉,睁着一对明亮的眸子,逝视着常玉岚道:
    “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真的是什么样子?”
    常玉岚不由一愣。
    这南蕙的一连三个问题,一个紧一个,语意咄咄逼人。
    常玉岚无法回答,然而,又不能不回答,因此,一时语塞,半晌讲不出话米,脸上的神色一阵白,一阵青,窘态可见。
    南蕙刁蛮异常,也聪明绝顶。她眼见常玉岚神色有异,越发不放松的追问道:“怎么不说话呢,真的桃化令符,到底是个什么样儿?你见过吗?”她口中说着,一双大眼睛盯在常玉岚脸上,一贬也不贬。
    常玉岚下意识的苦笑一笑,点头道:“见过,当然见过。”
    南蕙见他支吾应付,进一步道:“在哪里见过?”
    常玉岚己心中稍定,顺口道:“在桃花林,江湖武林中许多同道都见过。南姑娘,谅来你也有些耳闻吧!”常玉岚自信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听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不料,南总的秀眉上掀,双目凝聚,摇头不已的冷笑道:“不然!大有文章!”
    常玉岚笑道:“大有文章?你的意思是……”
    南蕙抢着道:“我虽没去过桃花林参加那次盛会,可是,听说桃花林只亮了一个大大的模型,就是一朵红桃花,至于真的,谁也没见过。”
    常玉岚忙道:“对!对呀!”
    南熏丝毫也不放松,紧紧的逼问一句道:“既然如此,你怎么知道真假呢?”
    “这……”常玉岚不由语塞。
    南蕙却是得理不饶人,偏着头大声道:“这……这什么?你说呀!”
    此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也抹去了泪水,盯着常玉岚道:“金陵世家的常三公子,你不会信口开河的欺骗人吧?”
    常玉岚被南蕙句句盯牢,句句逼得不可开支,闻言不由玉面飞红,沉声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此言差矣!我,我骗你做什么?”
    南蕙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灵的拦住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对她施了一个眼色,转面又不放松的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姐姐她在情急之下,可能心情比较恶劣,出言失礼,我只想请教你,桃花令符的真假,别的,就不必计较了。”
    常玉岚真的被她巡问到了“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同”,没有退路了。南蕙粉面带着冷笑,睁大眼睛等着回答。
    他略一犹疑的道:“南姑娘,你手上的桃花令行,绝对是假的,请你相信我的话。”
    南蕙心中一百个不悦,但口中却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
    常玉岚道:“那就好了。”
    可是南蕙岂是容易对付的人,她又道:“只是,你既然分辨得出真假,一定知道真的令符是什么样子,又为何不肯说出来?”
    常玉岚不能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正色的道:“我可以告诉你。
    但是,不是现在。”
    南蕙道:“为什么?”
    常玉岚道:“此时不相宜,此地不相宜,我今晚到青螺峰狂人堡,是为了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收回我的剑穗而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闻言,不由粉面生寒,没好气的道:“剑穗!剑穗!青螺峰的多年基业,无尽财宝,加上我哥哥的性命,数十堡丁,都被一把恶毒的火烧光了,还想要你那不值分文的剑穗!”
    常玉岚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在下来此空跑一趟,这就告辞!”说看,举手一拱,飘身离地。
    “巨慢!”南蕙抢前一步。拦住去路喝道,“桃花令符的真假,你还没有交代。”
    常玉岚低声道:“南蕙,我会告诉你的。”
    南蕙道:“说呀!”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我说过,不是现在,南蕙!狂人堡这把火,内情不单纯.你在此地也没有留恋之处,走!随我一同去,还怕我不告诉你吗?”
    不料,南蕙冷声笑道:“随你走?到哪儿去?到你们金陵常家去看别人的冷脸?”
    常玉岚对于南蕙之离开金陵,有十二万分的歉意。因此,忙道:“那是你的误会,南蕙,你不愿回到金陵,我并不勉倔,但是,你……”
    南蕙不耐的娇叱道:“闲话少说!我不能在狂人堡的惨变之下离开,你的话算是白说!我只问你桃花令符的真假。”
    常玉岚对于南蕙的性情,当然了解得很清楚,料着三言两语改变不了她的主意,因此道:“好!你既然坚决要为重建狂人堡而留在青螺峰,那就留下来吧。”
    他说着,忽地斜飘丈余,绕过拦在当前的南蕙,展功射出五丈,径向下山之处奔去。
    南蕙见他如此,不由粉脸变色,大声呼道:“走!没那么便宜!”她的轻身功夫在盘龙谷可是练出了火侯,当年常玉岚初进盘龙谷之时,就曾与她在赴洗翠潭的路上比拼了一下子,乃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不过,常玉岚现在是起意于先,争取到了一个先机而已,抢在前面。
    南蕙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一面全力而为,衔尾追了下去,一面娇声叫道:“常玉岚!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跑!”
    晨光曦微。山色尚笼罩在一层轻纱似的云雾里。
    常玉岚不理会南熏的喝叱,存心把她引到船上,再劝她一同离开青螺峰,所以,闷声不响,一味的脚下加力,连番起落。
    好在青螺峰到湖边码头,只有唯一的一条石阶潞,不怕追岔了。两人的轻身功夫,都是上上之选,焉能慢得了?一盏茶时分,已经到了泊船之处。
    蓝秀,俏立在船头,翘首仰望着青螺峰,一副焦急的模样儿。
    左右,侍立着莲儿等四婢女,也是一言不发。
    常玉岚的身影乍现,莲儿已叫道:“公子下山来了!”
    她是善解人意的俏丫鬓,口中说着,眼伸瞧向久久来语的蓝秀,见她的脸色已弄,不似先前凝重。
    篮秀也梨涡微现的道:“为何把南蕙姑娘丢得那么远?”
    莲儿道:“想必是两人开玩笑,借下山的路程比比轻身功夫。”
    蓝秀道:“有此雅兴吗?”
    一言未了,常玉岚一式“跃马中原”,人已由七丈之外,扑身船头,由于来势之猛,船身却也微微一阵摇动。
    蓝秀不由眉头一皱道:“这么凶干嘛?”
    话才落音,“通!”一声大响,南蕙气鼓鼓的有些喘息,红着脸也纵身上船,指着常玉岚怒冲冲的道:“跑呀!看你跑到哪里去?”
    蓝秀一见,不由微微作色,她不明就里,低声道:“南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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