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九章兄弟阋墙
    原来,常玉岚耳闻沙无赦之言,不由重新唤起心中的疑窦。假若沙无赦所说的不错,那么自己分明是看见司马长风躺在铜棺之中,难道会看走眼?是司马长风真的会避壳之术,一点呼吸也不用,而有龟息之法瞒过自己?最使常玉岚信心动摇把持不定的是从沙无赦的为人来揣测。沙无赦虽然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但遇到正事,却不含糊,越是玩世之人,对正事越是一本正经,何况回族之人最讨厌的就是谎言谎语,不打诳语是边疆回教的第一教义,身为世袭王储的沙无赫,个可能信口开河,无中生有的造谣生事。
    常玉岚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深信,这两件极端想左的事。必然有一方是真实的。是自己的眼睛骗了自己?还是沙无赦所说完全是一派谎言?沙无赦见常玉岚一脸的犹疑,个由大声道:“常兄!你陷入沉思之中,是在想些什么?”
    常玉岚被他惊醒,一脸茫然道:“沙兄,你……你是与我讲话?”这种失常现象,在常玉岚来说,是少有的。因此,脸上一阵发红,神情极不自然,一连“哦哦”两声道:“不错,去年十月既望,在下曾路过司马山庄,亲见老庄主的灵柩停放正厅,也见到少庄主服孝举哀。”
    沙无赦不由喃喃的道:“咦!那是我沙无赦见到鬼了。”他一脸的疑云,两眼不住的看着常玉岚,又看看司马骏,充满了惊奇之色。
    司马骏可是得理不饶人,这时他寒着脸站了起来,冷兮兮的道:“沙无赦,不知对于常兄的活,你是信还是不信?”
    沙无赦再一次的望着常玉岚道:“常兄的为人,我信得过!”司马骏道:“那就好。既然相信他的为人,必然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沙无赦直是一昧的点头。
    司马骏提高嗓门,朗声道:“这是武林大会,可不是化外野蛮的牛羊大会。本来,你这化外之民,就没有资格参加中原一十三省的武林大会。”他的话一句比一句高,态度也一阵比一阵凶,说到后来,声色俱厉。
    沙无赦怎能任由司马骏叱喝指着他大发脾气,因此,也作色道:“司马骏你前恭后踞,先前称兄道弟,现在你发的什么狂?”
    两个年轻高手,四大公子的两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前针锋相对,正面冲突起来。
    论声势,当然是司马骏占了上风。因为司马山庄的招牌响亮,而相对的,沙无赦便有点人单势孤。
    费天行身为大会的东道主,原有排乱解纷的责任。可是,他压根儿是站在司马骏这一方的,故而先前由着司马骏侃侃面谈,大发议论数落羞辱沙无赦,到了沙无赦说话,也就不能加以阻止。
    常玉岚一见他二人都站了起来,大有一触即发,从口头上互不相让,可能演变成一场龙争虎斗,因此急忙道:“两位何必为了小事而争论呢?”
    司马骏道:“这不是小事,常兄!桃花令符事关武林安危,不能由人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
    沙无赦也不休止的道:“沙某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并没有所谓的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
    司马骏怒吼道:“今天到会之人,各人有各人的根基门派,没有根底之人,就是最可疑之人。”他说此话之时,突然面对正厅两侧的数千武怵之人,又高声道:“各位,桃花令符是来自桃花林,发令的令主,说不定就是中原以外的高手,想要侵入中原,借着桃花令符,打击中原武林,这一点在下认为值得研究。”
    司马骏的话明是要请大家“研究”,而骨子里却将箭头指向沙无赦。
    众人的情绪,原是容易激动的,况且,发话之人又是司马山庄的少庄上,更加对众人有鼓励作用。因此,早有人名人轶事大叫道:“对!
    名门正派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又有人应和着吼叫:“黑白两道各有各的规矩,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放火杀人!”
    “对!少庄主说得对!”
    “一是中原以外的人干的!”
    “问问他!”
    “不要放过沙无赦!”
    “沙无赦……”
    “沙无赦……”
    一步一步的变化,从司马骏的暗示,到乱糟糟的有人明吼,沙无赦成了众欠之的。武林大会,成了武林大乱,甚至有人高声喊“打”。
    常玉岚一见当前的形势,似乎已全盘被司马骏掌握,渐渐的受他的左右,显然的对沙无赦非常不利。
    沙无赦处于势孤人单的境况之下,虽然是司马骏在言语之上有煽动的作用,但也是由常玉岚一句话,证明司马长风在十月已经去世而起。
    常玉岚不能袖手旁观。因此,他由右首第一席上离座而起,大步走向正厅檐前,朗声道:“各位,各位,不要轻易鼓躁。今天的大会,不是要找出桃花令主这个人吗?关于这一点,在下有独到的消息,真实的线索,要在此向各位说明,”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又回头对身为东道主的费天行道:“费帮主,可否允许在下在此唠叨?”
    费天行忙道:“常兄有话尽管讲。”
    常玉岚微笑颔首,又向一众武林人物道:“桃花令符确有一个令主,但是杀人放火,挑事惹岔,火梦少林,血洗武当,杀了崆峒十五弟子,烧杀青螺峰狂人堡,却不是桃花令符,而是桃花血令,说明白一点,也就是假的桃花令符!”
    这是突然来的奇异消息。数千武林人士,闻言不约而同的发出声惊异的声音:“啊!”
    数千人的一声如雷的惊讶之名人轶事声,倏的又忽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常玉岚脸上,等着他说出下来。
    常玉岚略一思忖,顿了一顿,才又转面向少林明心大师颔首道:“大师,不知贵寺藏经楼大门之上留下的那枚所谓令符,可曾携带了来?”明心大师回头对身后站立的徒众道:“取出来,让常少侠看看。”
    常玉岚早又向崆峒派的何庸才道:“何兄可曾携来?”何庸才从怀内膜出一枚檀木桃花形令符来。
    少林僧众之一的也将同样的一枚檀木桃花令符,送给了常玉岚。常玉岚左右两手各用两指捏着檀木桃花令符,扬起老高,迎空晃了几晃道:“各位,这就是歹徒杀人放火之后留下的桃花令符,是血腥之物,我们应该把它你为充满血腥的‘桃花血令’!”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将两手的令符,高高举起四下照会着,让所有的武林群雄,都看清楚之后,才将那两枚令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原主,重又回到大殿正中。
    突然,一道紫色人影,从龙王庙大门外疾射而至。
    南蕙俏生生的落在常玉岚的站立之处,睁大眼睛瞧了一下,天真的伸了伸舌头,娇声道:“哟,好多的人呀!总算赶上了这场热闹。”说完,又向费天行笑了一晓道:“费总管,你当上帮主了,恭熹!恭喜!”
    她旁若无人,把武林大会的庄严气氛,全给搅散了不说,而数千武林人士,都正在等常玉岚说出桃花令符的另一真主,也被她给打断了。同时,左右两侧偏殿上一般武林,都没同南蕙照过面,对她毫无认识。因此,大家沉默了一阵之后,又鼓噪起来。
    费天行一见,赶忙拱手向前道:“南姑娘,别来无恙。请坐!”南蕙笑嘻嘻的道:“啊呀!很多熟人嘛,敢情好。司马大哥。
    还有……哦!少林寺的老和尚……”她一派天真,几分娇憨,指指点点的,似乎这个武林大会是为她一个人开的,眼睛里仿佛没有别的人。
    司马骏一见,急忙上前去道:“南姑娘,稍等片刻我再替你一一引见,此时,正在紧要关头。”
    南蕙正在指点得有兴趣,闻言又噘起樱桃小嘴,不乐意的道:“什么紧要关头嘛?”
    费天行道:“常少侠指说横行江湖的桃花令符乃是假的,大家都想知道真的是什么样了,还有究竟桃花令主是什么样人。”
    南蕙一听,忽然笑了起来,接着高声道:“哈哈!我道什么紧要关头,原米是这件事。”
    司马骏吃惊的道:“难道南姑娘这件事你也知道吗?”
    南蕙指着常玉岚道:“他知道,他知道假的令符,也知道真的令符,连桃花令主是谁他也知道。”南蕙的话轻轻松松,仿佛不当回事。
    然而,数千武林人士的惊讶可想而知。
    常玉岚本想借武林大会把假令符与真的令符的区别,详详细细的说出来,免得桃花林背这个杀人放火的黑锅,至于其他的进一步事实,时机尚未成熟。料不到南蕙如飞将军从空而降,口没遮拦的说出常玉岚不敢说的话,当着宇内武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明心大师原本闭目养神,久久不见常玉岚开口,手中数着念珠道:“阿弥陀佛!常少侠,你就打开这个闷葫芦,为宇内武林减少一分浩劫,我佛慈悲,必然佑你平安!”
    明心大师的话音甫落,其余各门派稍有头脸的人,也纷纷催促。
    常玉岚骑虎难下,只好朗声道:“据在下所知,真的桃花令符,一共只有九枚。各位,发令的令主,也不过仅仅有九枚,若是像这等杀一人留一枚,烧一处留一枚,到了九枚用完,哪个令主还怎么当得成呢?”他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眼神梭巡全场数千人,久久不语。
    众人纷纷议论,叽叽喳喳半响。
    常玉岚感觉得到,他的话已有了预期的说服力,人人安静的等待他再说下去,就是信服他的最好证明。
    常玉岚微微笑道:“适才各位所见到的假令符,乃是檀木雕成,涂了彩釉。试想,假若令符是木雕成的,就该用桃木,顾名思义嘛?再说木雕彩釉,任何人都可以办得到,一门一派的信物,岂能简陋如此,人人可以雕画,而且只需片刻就可以雕成,采用来做令符,岂不是天下第一荒唐至极的事,谁会干呢?”他先从令符的质料上点破,自然是常玉岚聪明之处,也是一众群雄如梦初醒的当头棒喝。
    常玉岚接着又道:“说到这里,各位该问我真的桃花令符是什么样子了。”
    众人就等他这句话,因此,齐声暴雷一般,异口同声的叫道:“是的!”
    常玉岚淡淡一笑道:“我可以告诉各位,桃化令符乃是一条桃花形的血玉分解而成,一共只有九枚,外形酷似一朵盛开的桃花,五个花瓣的色泽完全一样无二,由深而浅的血色,也仿佛桃花的猩红,那就是不折不扣真正的桃花令符。”他说到这里,掀唇一笑,然后才道,“各位有谁见到过没有?”
    武林群雄人人面面相观,没有搭腔。
    常玉岚又道:“桃花令符重在信守,杀恶人,同然不需留下什么表记,是善良之人,又怕什么令符呢?在下言尽于此,但愿各位同道互相珍重!”他说完之后,拱手为礼,含笑退后半步,又冲着费天行道:“在下有僭了!”
    不料,司马骏突然跨步上前,拱手拦在常玉岚前面,面带微笑道:“常兄,你还有话,何不一起说明吗?”
    常玉岚心知他要逼自己说出“桃花令主”来,因此,也报之一笑道:“司马兄的意思是……”
    司马骏抢着道:“何不将发令人的大名当众宣告,也是宇内同道急愿知道的大事呀。”他城府甚深,说到此处,又面对数千人朗卢逅:“大家是否要请常兄明示?”
    “对!”又是轰雷一声,数千人一致叱喝,声动四野。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司马少庄主可以说最能了解众人的心理,也最能运用众人心理的高子。”
    司马骏的脸色一阵发红道:“常兄,你千万个要误会小弟的用心。”
    常玉岚沉吟了片刻,大声面对一众群雄道:“桃花令主确有其人,只是……只是此时尚不是揭开谜底的时机,各位迟早自然知道。”
    一众群雄哪能被这三言两语打发得了。因此,像一窝黄蜂似的,嗡嗡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又像煮沸了的一锅粥,沸腾起来,虽没像先前对付沙无赦那般吵闹,但也颇不平静。
    崆峒派的何庸才越众而出,拱手道:“常少侠,虽然本门弟子是死在假的桃花令之手,但事出有因,还请明白相告。”
    铁冠道长也起身道:“常公子,我们已有梁子在先,贫道并未忘怀。你既对桃花令符所知颇详,盼能坦诚相告,冤有头债有主,否则本门断难认栽!”这老道话中带刺。
    常玉岚不悦道:“道长的意思是要唯我金陵常家是问,是也不是?”
    铁冠道长道:“追根求源,只有你常三公子一条线索了。”这句话点明了是要找常玉岚。
    常玉岚更加不悦道:“铁冠!我常玉岚是你武当派的保镖吗?哼!武当一派连自保都无力,还说什么找我这条线索,称什么名门正派!”他可是被逼急了,一股无名怒火,完全发泄在铁冠道长的身上。
    铁冠道长虽不是武当掌门人,但是他比掌门的白羽道长还要高一辈,乃是长老级的人物,武林咸尊的前辈高手,怎能任由常玉岚在武林大会上抢白,甚至点明了吆喝。
    因此,“呛”长剑声震,人也弹身离座,横剑当胸,沉声道:“小辈!太也是无礼,武当是可以辱骂的吗?亮剑!”
    常玉岚不怒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亮剑?哈哈!哈哈!
    用得着吗?你要是有兴趣,当着宇内一十三省的武林同道,常某就用这双肉掌,秤一秤你的三才八卦剑法,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成名甚久,身为八大门派之一的武当长老,焉能受得了常玉岚这等轻视?铁冠固然老脸铁青,武当十余弟子,也全都怒不可遏,连声叱喝之中,各自仗剑,跃身在正殿有限的空间之中,一字排开在铁冠道长身唇,个个怒目横眉,逼视着常玉岚。
    常玉岚气定神闲,淡淡一笑道:“幸亏不是在武当山三元观,不然,你们武当弟了群起而攻,哪还真能唬人。来吧!常某最不怕的就是人多。”
    司马骏原本与常玉岚贴身井站,此刻有意无意之中移退数步。大有隔山观虎斗的意味。
    费天行身为东道主,应该出面劝解,然而,他却不发一言。
    却是南蕙一见,跨步上前道:“怎么?牛鼻子老道专门会打群架。常哥哥,我帮你!”
    常玉岚闻听她这句话,不由心中一动,鼻头发酸,几乎滴下泪来,走上前去,执起南蕙的手,低声道:“南蕙,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常哥哥了。”
    南蕙天真自然,但是,她感觉得到常玉岚的一片真情,还有内心的情谊,不由道:“现在不要说这些废话,打发了牛鼻了再讲。”
    火敌当前,铁冠道长等武当高于就等着出招,他二人还若无其事的聊起来,不说铁冠怒气冲天,一众武林也觉着大出常理。
    铁冠暴吼道:“常玉岚!你怎的不敢亮剑?”
    常玉岚本来佩看长剑,闻言反而摘了下来,顺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沙无赦,十分从容的道:“沙兄,请你代为保管,等在下打发了他们再取回。”
    说完,又将一手按在南蕙的肩上,轻轻捏了一下道,“南姑娘,在一边替常哥哥掠阵,看看常哥哥的功夫进步了多少。”
    常玉岚这种悠悠自得的神情,把一个铁冠道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当着天下武林,他已顾不得名门正派的架势,手中长剑虚扬,大吼道:“你们把他同在核心,不要让他跑掉,我让他尝尝本门剑法。”他不说“大家一伙儿上”,却拐弯抹角的点出来要群打群斗。
    武当弟子闻言,暴雷似的发出吼声,各展身形,四散开去,把个常玉岚围在核心。
    铁冠道长仗剑前滑半步,脚下取了子午生门,八卦剑法已经起式,另手捏挽剑诀,厉声道:“常玉岚!贫道的剑法,不是好接的,你要小心!”气归气,一代宗师的表面气派,还要保持。
    铁冠道长交代了场面话,长剑挽成斗大的剑花,一上来就施出武当剑法中的绝招“摘星换斗”,嗖!嗖!长剑抖得嗖嗖有声,剑尖化成七朵银花,俨如倒挂着的七星,分取常玉岚迎面七大要害,端的凌厉无比。
    对于武当剑法,常玉岚出道未久,就已在武当俗家弟子黄可依手下换过招了。三湘黄可依是武当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那时与常玉岚相比,就稍逊一筹,此时的常玉岚较初出道之时,武功修为不但有了掌剑之别,而且进步神速何止十倍。
    因此,常玉岚冷冷一笑道:“武当的老套,常某让你一招!”身随活动,肩头微晃,脚下突的疾动几个碎步,人已飘出丈余,闪在铁冠的剑光之外。
    这一招巧到极点,妙不可言。
    一众群雄全是行家,有的连看也没看清楚,但眼见常玉岚如同一条白色游龙,几个晃动脱出剑芒,不由齐声喊了声:“好!”不像武林大会,也不像比拼过招。简直是在看一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采的表演。
    铁冠道长一招落空,老脸已经挂不住了,何况在场之人齐声为常玉岚喝彩,更加引起他的怒火,咬牙切齿,急切收剑借着收剑的刹那之际,突然剑身一横,拓展“十面埋伏”,连人带剑起了一个旋风式,寒芒夹看劲风,直将正殿五丈来宽的空隙,封个滴水不进。
    铁冠道长数十年修为,剑招虽不是出神入化,但情急之下,乃是全力而为,形如怒涛排壑,狂澜拍岸,招势之猛锐不可当。
    武林群雄服见铁冠道长使出武当绝招,莫不替常玉岚捏一把冷汗。
    况且,武当十余位高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成一个圈子,虽没出招进击,但是每人长剑当胸,只要常玉岚的人影一到,部会奋力一击。
    也就是说,核心中五丈之地,都是铁冠道长的剑风所及。五丈之外,十余高手以逸待劳,伺机出手。
    常玉岚被围在核心,若不撤步向外疾退,必被铁冠道长削砍兼施,若是向外跃退,可能数剑齐发,躲得一,躲不了二。
    南蕙一见,娇叱声道:“常哥哥,不要怕!我来……”
    没等南蕙的话音落,突然,一声龙吟,声震长空,清越高亢。
    但听常玉岚长啸卢中,忽的一仰身子,人像一道长虹,右手忽然一分,“云龙探爪”硬把铁冠道长出手的长剑,用拇、食二指,捏了个正着。另一只左手,如同巨灵之掌,虚按在铁冠道长的右肩“肩井”大穴之上,笑吟吟的道:“铁冠,念你是名门正派,义与你无冤无仇,常某不为已甚!”
    这一刹那之际的变化,简直不可思议,也令人不敢相信。
    以铁冠道长数十年的功力,长剑出手,慢说是剑身,就是带起的力道,何止千钧,岂是血肉之躯的两个指头可以捏得牢的。再说,即使被常玉岚控牢,难道铁冠道长就不会推、送、刺、抽,将剑刺进或后撤吗?显然的,铁冠有心无力,也就是说常玉岚手上的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化境了。
    在场的群雄,人人呆若木鸡。连明心大帅、司马骏、费天行等一流高手,也膛目结舌,彼此互望一眼,人人做声不得。
    南蕙把一双手拍得震天价响,口中娇声欢呼道:“好!常哥哥。
    ‘踏罡步斗’秘籍神功,好!”她这几句话是冲口而出,并且叫出了别人看不出常玉岚的招式之名,这比常玉岚使出来还要令人吃惊。
    群雄中有人高声叫道:“‘踏罡步斗’是血魔伸掌的招式,血魔重现。”
    这声吼叫,仿佛是滚油锅里泼下一瓢冷水。数千人之中,胆小的溜之大吉,胆大的吼叫不已,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急欲看个究竟,各门宗师更加心胆俱裂。一时,有的向庙外挤,有的向正殿冲。
    铁冠道长的眉头一皱,大声喝道:“说不定桃花血令的花招,也是姓常的玩的把戏,”
    此言一出,群雄鼎沸!
    铁冠道长更加提高嗓门道:“要消除武林浩劫,必须除掉此人。”
    武当弟子,首先跟着吼叫连天。
    常玉岚不由皱起眉头道:“原来武怵之中本是是非不分的,”群情激动,形如海涛奔腾,天崩地裂,哪里由得常玉岚分说,连他的话声也被群雄吼嚷之名人轶事声压了下去。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清越的凤鸣之名人轶事声,发自庙外。接着,一个中年紫衣人,手执长鞭,由龙王庙的大门处,挥得僻啪作响,也不管有人没人,只顾挥个不停。转瞬间,人潮像刀切似的分成两边,正中,留出一条宽有七尺的通道来,像是一条人巷。
    先前吵吵闹闹的群雄,被这突如其来的紫衣人给镇慑住了。
    常玉岚略一思索,不由道:“此人好生面熟,在哪儿见过……”谁知,南蕙凑上来道:“乐无穷!他是暗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的那个鬼总管,乐无穷。”
    常玉岚恍然大悟,这不是百花夫人逼自己住进暗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的时候,自己一再受他冷眼的乐无穷还有谁?想起乐无穷,不禁想起了为了使自己免于中毒,而又为了掩护自己进出暗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结果惨死在乐无穷脚下的翠玉来。常玉岚暗叹了口长气,心想:“翠玉是个善良的少女,也是一个苦命的少女。”
    正在他一心念着翠玉之时,龙王庙的大门敞开之处,百花门的八朵名花分为两列,缓步穿过人巷,分左右肃立在台阶两侧。接看,四个健妇推挽那辆常玉岚常见的油碧香车,轱辘辘停在正殿台阶之下。
    乐无穷长鞭迎空挥处,发出“吧”的脆响声,对着正殿朗声道:“各位朋友听着,夫人驾临,未得允许之前,任谁不得出声。”
    说完,又朝常玉岚沉声道:“本门都护法,常玉岚,还不上前迎接门主吗?”
    常玉岚不由一怔道:“都护法?我?”
    “乐无穷!”油碧香车内娇叱了声,百花夫人的人已掀启绒幕,露出半个上身,瞟了乐无穷一眼,轻言细语的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八个侍婢百鸟朝凤般的栅栅向前,十六只手,有的拉开绒幕,有的扶好踏板,有的扶着车辕,两个搀着百花夫人下了香车,步上台阶。
    一众群雄被这等架势给镇住了,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政出。
    百花夫人走上正殿,径向左首席前,鸾声燕语的道:“叫心大师,还记得我吗?”
    原本闭目念佛的明心大师,闻言缓启双目,忽然从坐位上肃立而起,撩起袈裟,抢上几步,迎着百花夫人双手合十。低头道:“老衲失礼,夫人!二十年不曾拜见,自从大司马他……”
    百花大人抬起只藕臂,摇摇葱白似的五指,轻声道:“还提当年作甚。”
    明心大帅急忙向费天行道:“费帮主,快,快请夫人就座!”这时,早有八朵名花之二的婢女,两人抬来一个锦凳,安放在正中。
    费天行眼见明心人师对这位百花夫人执礼有加,可不知道她是什么来人,凑着司马骏耳边道:“少庄主,此人是何来历?”
    司马骏摇头道:“毫无所知。”
    南蕙却插嘴道:“我知道,她是百花门的门主,叫做百花夫人。”这时,百花大人已侧身坐在锦凳一角,回眸对铁冠道长露齿一笑道:“当年的小道士,现在己是武当的高手,怎么哭丧着脸,有柯为难之处吗?”
    铁冠道长也想不起来百花夫人是什么路道。
    但是,明心大师乃八大门派之旨,眼看老和尚一反常态,甚为恭敬,所以也不敢冒昧,只好苦苦一笑,道:“请恕责道眼拙!”
    明心大师连忙道,“铁冠老弟,这位就是八十万禁军都指挥,大司马岳撼军岳指挥使的夫人,你该不会一点也记不起来吧。”
    此言一出,不但铁冠道长悚然而惊,连在场武林稍长的一代,也都讶异不已。
    八十万禁军都指挥使岳撼军,官封大司马,不但在朝廷中红得发紫,而且他因是武家一脉,对江湖武林,尤其是一言九鼎,当年,大司马府几乎网罗了字内各门各派的高手,其中有四人特别受到礼遇,人称为司马府的四大金刚,功大都仅仅在大司马岳撼军之下。
    不知怎的,二十年前朝廷忽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际,夜传儿道密旨,将大司马岳撼军宣召进宫,就此大司马的人如石沉大海。
    杳如黄鹤,一去没有消息。
    传言说大司马岳撼军涉及叛逆不道,已在宫中赐死,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下发还,只是朝廷因岳撼军生前在江湖武林有深厚的渊源,因此并未进一步的抄家,也没有追究他的属下亲族戚友。
    有的说大司马岳憾军因在宫中酒醉,跌到御河之中淹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随波逐流都没捞起来。
    甚至有人说大司马岳撼军练成了性,命双修,像嫦娥一样由大内出来凭空飞去,上了天,成了神。……众口纷纭,莫衷一是。
    但足,从此大司马八十万禁军都指挥岳撼军,没有了下落,则是事实。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来,虽然也有人偶尔提起这件无头公案,但因为牵扯到“叛逆”二字,都不愿多发议论。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下短,渐渐的,岳撼军的名号,也就被人淡忘了。
    经过明心大师这么一讲,铁冠道长急忙趋前几步,一打问讯道:“无量寿佛!贫道不时到司马府走动,向大司马请教,还蒙夫人布施,怎的会想不起啦!恕罪!夫人恕罪!”
    百花夫人展颜微笑道:“人世沧桑,谁料到我还活着。”
    铁冠道长忙道:“实在说夫人你与二十年前一样,可说丝毫没变,这也是贫道眼拙,没有认出来的最大原因。”
    百花夫人淡淡一笑逅:“真的吗?”
    明心大师道:“阿弥陀佛!夫人秀外慧中,当年已是国色天香,义勤练秘籍的养生驻颜之术,难怪此时望来风采依旧。”
    这一僧一道只顾一塔一唱,可把数千武林群雄听得如同神话,个个着了迷,无数只眼神,全都一眨也下眨。
    常玉岚这时才等了一个空隙,上前一揖道:“想不到夫人也来参加武林大会。”
    百花夫人扭身面对常玉岚道:“我哪有这个雅兴,再说,我既不立帮,也不成派,也没有参加武林大会的资格呀,”她一脸的笑容,显见的与常玉岚讲活的神情自然而亲切,个似与明心大师、铁冠道长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时的客套。客套,不正是疏远吗?身为武林永过主的丐帮新任帮主费天行,许久没有发话的机会,此刻忙着趋前道:“晚辈不知夫人深闺,因此没敢发帖恭请大人的芳驾,还请夫人海谅!”
    百花夫人端详了许久,然后才缓缓的道:“费灭行,我今天并不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乃是冲着你来的。”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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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夜寻元凶
    费天行心头不由一震。
    百花夫人又道:“武林本身就是一个是非窝,武林永远也不会安静。武林的一个‘武’字,就注定了你争我夺,不过,有的争名,有的夺利而已,大会能平息纷争?还是能图个平静?都不能,所以不开也罢。”
    费天行忙应道:“夫人教训得是。”
    百花夫人转面向乐无穷道:“你传话,武林大会到此为止。”
    乐无穷应了声“是”,然后跨步站立在台阶最上一级,将手中长鞭挥出一声脆响,朗声道:“各位!武林大会到此为什.奉本门之令主谕,请各位立刻离汗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一场武林盛会,原本热热闹闹,进而变成火火爆爆,就在乐无穷鞭影吼叫声中,烟消云散。结束了纷争。
    但是,江湖上真正的纷争,似乎永远也无法结束。
    春雪初溶,春水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陌上,也已有了些春意。
    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若黄河的滚滚浊流。汉水与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汇合虽不是泾渭分明,却也一半黄,一半碧绿,直到出海才融为一体。
    平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薰薰然的南风,送着一叶扁舟,春风,把帆吹满,涨得鼓鼓的。
    “春风又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还留下一层远山白头的皑皑白雪,别有一番情趣。
    常玉岚在船头上迎风而立,人如玉树。
    南蕙,紧靠着他,一面望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缓缓的流水,一面娇憨憨的道:“常哥哥,这一回你带我回金陵,你妈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谁赶你上来着,只是你自己瞎疑心。”
    南蕙撤娇的道:“瞧,瞧,凡事你都怪我不好,你是不是偏心。”常玉岚轻拂着南蕙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吹起的乱发,像长兄对调皮的小妹妹一样,口中道:“偏心?我偏向谁?”
    南蕙毫不考虑的道:“偏向你妈妈呀。”
    “傻丫头!”常玉岚拍拍南蕙的头道,“对长辈,我们做晚辈的讲求个孝顺,孝,就要顺,顺就足孝,谈不到偏心不偏心。”
    南蕙侧着脸只顾想右“孝顺”与“偏心”有何不同之处,因此,并未说话。
    常玉岚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我忘了问你,纪无情服了丁老伯衣袖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的解毒名人轶事药方,病情好转了一些没有?”
    “唉!”南蕙不由叹了口长气,鼓起熟苹果般的双腮,不乐意的道:“毒,是好多了,性情,坏多了。”
    常玉岚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南蕙又是悠然一声长叹,道:“说来话长,站得累了,坐下米吧。”她说着,抽出甲板上的一块木板,一端搭在缆绳堆上,一端插进帆桅杆的夹缝中,先自行坐了下来。
    常玉岚也与他并肩坐下,又问道:“纪无情的性情变成什么样儿?”
    南蕙道:“要找你拼向。”
    常玉岚奇怪的道:“我俩乃是知己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又没有结什么梁子,无冤无仇,他找我拼什么命。”
    南蕙道:“先说纪大哥的毒吧。自从你同那位蓝姑娘离开巢湖。我按着你的嘱咐,一连给他服了五天的药,丁世伯果然不愧是‘妙早回春’,纪无情的毒再也不发了,平时毒发时口吐白沫,泪水鼻涕流个不停,现也都好了。”
    常玉岚道:“你有没有继续配药,要他断了毒根?”
    南蕙点头道:“又配了两剂,十天服完,纪大哥不再面黄肌瘦,饮食也正常了。”
    常玉岚颔首道:“那就是体内余毒一扫而净的结果,算得上毒性恨除。”
    南蕙紧接着道:“说也奇怪,毒性根除,他的神智也恢复了清明。”
    常玉岚喜形于色的道:“那敢情好呀!”
    南蕙却摇头道:“先是每天不分日夜的练功,除了练功之外,一言不发,闷声不响,每天不说一句话。”
    常玉岚不由笑道:“他跟谁生气?”
    不料,南蕙不假思索的道:“同你,”
    “同我?哈哈哈……”常玉岚仰天长笑道,“纪无情既然小说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是同我生气呢?这不是天大的漏洞吗?”
    南蕙依旧十分冷静的道:“当然有道理。”
    常玉岚紧迫盯人的问道:“你说出一个道理来。”
    南蕙天真的盈盈一笑,仰脸望着常玉岚道:“我说出来你可个能生气哦?”
    常玉岚也好笑的道:“不会,我生什么气。”
    “好!”南蕙用一手指点点常玉岚的鼻头道,“纪大哥每天练功,用木头做了一个假人当靶子,假人的身上用刀刻着三个大字。”
    常玉岚好奇的道:“三个什么字?”
    南蕙睁大眼睛逼视着常玉岚,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常……玉……岚!”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常玉岚不由怔然不语。他想不透纪无情为何对自己恨到这种地步。
    南蕙见他久久不语,眉头深锁,不由道:“怎么样?常哥哥,你生气了吗?”
    常玉岚忙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不透纪无情为何如此的恨我。”
    南蕙又道:“还不止呢,他每天黄昏时候,必然带了刀,找一个无人之处,一口气砍三十棵手臂粗的矮树,每砍一棵,口中必然大吼一声:“常玉岚,三十棵砍完,才下山来洗澡吃晚饭,”
    常玉岚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是你亲眼日睹的?”
    南蕙道:“先前我以为他怕别人偷学他的纪家无情刀,直到我发现附近龙泉山一带的矮树被人砍得差不多,才偷偷的跟踪他,一连几天,毫不例外,即使是狂风暴雨,他也照砍,照喊你的名字。”
    对于南蕙的话,常玉岚是百分之百相信。对于纪无情的怪异行动,常玉岚如坠五里雾中,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百思不解。
    反而是南蕙摇摇出神的常玉岚问道:“常哥哥,依你想,纪大哥他为什么恨你呢?”
    常玉岚偏着头想了一下道:“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除非是……”他说到这里,忽然止住,瞧了瞧南蕙,欲语还休。
    南蕙见他欲言又止,催促着道:“说下去呀,为什么不说呢?说嘛!”
    常玉岚无可奈何的道:“也许是因为我与他同进百花门,他中了毒,我没有中毒,因此,他对我有所不能谅解之处。”
    南蕙又问道:“是呀,为什么他中了毒,而你却没有中毒呢?”
    她这一问,更把常玉岚问得无话可说。因为,常玉岚怎能把他中毒是由于男女发生不正常之关系的经过,说给南蕙这个黄花大闺女听呢?纵然是和盘托出,实话实说,南蕙真能懂吗?常玉岚红着脸道:“这是一言难尽,说来话长,迟早你会明白的。”
    南蕙的性情不肯轻易依允,只是缠着道:“你现在就说嘛,什么迟早会懂。我不要!我不要!”
    常玉岚被她又摇又推,一时想不出应付她的主意。忽然,他眉头一展,笑着道:“我想起来了,纪无情可能为了女人对我不满。”
    南蕙闻言,憨然的道:“女人?是不是我?”
    “噗嗤!”常玉岚失声而笑,连连摇头道:“你扯到哪里去了。你不是女人,你是小妹妹,你在我与纪无情心中,都是小妹妹。”
    南蕙不由气鼓鼓的道:“我才不相信呢,小妹妹不是女人吗?”常玉岚真的拿她没办法,只好道:“女人与小妹,有大大的不同呀。”
    南蕙仍然刁蛮的,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尖声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忽然,常玉岚突地弓身站了起未,以手遮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凝伸望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远处道:“南蕙,你看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之中有一艘单人小船没有?”
    南蕙也站前半步,凝神聚气逼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道:“有,有一艘小船,好快。”
    常玉岚又道:“船上的人是不是一身灰白衣裤?”
    这时,也不过一刹那的事。那小船已箭般的冲着常玉岚的帆船驶来。
    常玉岚有些不安,喃喃的道:“果然是陶林,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书。”
    这时,后舱扬帆摇橹的船家,已经在高声嚷起来道:“喂!小船不要乱闯,撞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真的,那艘单人小船,果然眼看要撞上常玉岚坐的帆船,只有毫厘之差。
    忽然,单人小船上的灰衣人猛的一长身,前脚伸向船头,后脚着力踩稳。
    说也不信,飞灭般快的小船,船头略略土抬,稍离水面,立刻又停落了下来,像被钉子钉在水面上一般,一动也不动。
    此时,两船相隔,不过五尺左右。
    船上的灰衣人正是桃花林的桃花老人陶林。
    常玉岚看清之后,先发话道,“陶林,有重大的事吗?”
    陶林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朗声道:“上禀令主,金陵府上可能发生不测,蓝姑娘命我禀告令主,快快赶回金陵,迟了恐怕不及。”
    常玉岚不由大吃一惊,忙道:“蓝姑娘可曾说明是什么事?”
    陶林道:“没有,只是嘱咐小的飞船赶来,请令主不要耽搁,星夜由水路赶回金陵。”
    常玉岚道:“辛苦你了,我知道了!”
    陶林又道:“蓝姑娘之所以不能赶去金陵,可能因为桃花林也有警讯!”
    常玉岚越发不安,叹了口气道:“有蓝姑娘同你,桃花林大致不会出岔子,你快回去吧。”
    “小的这就走!”陶林说完,前脚用力一压,整个身子前倾,后脚便提高船面,小船磨过水面,嘶——反向疾驶而去。
    常玉岚与陶林的一问一答,南蕙都听得清楚,她又见常玉岚面色忧戚,双眉紧皱,不由道:“金陵又会出什么事呢?”
    常玉岚道:“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干,一波又起,我们赶路吧。”他对后舱的船家高声道:“船老大,我们不要一路观赏岸上的景色了,金陵家中有急事,日夜赶回,多给两位酒钱。”
    南蕙见常玉岚愁云满面,双眉不展,也不再追问什么。
    小船,扯满了双帆,日夜兼程。
    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一轮落口,满天彩霞。几点归鸦,一片风帆。
    远远的,石头城的城墙,静悄悄的仰天矗立在缤纷云霓的天际。
    久别金陵,常玉岚有“近乡情怯”之感。但是,恨不得插翅落在自己庭院之中,以抒游子情怀。
    然而,看近实远。帆船仍然在水上飘浮,虽然张起两只满帆,在归心似箭人的心里,还觉着牛步一般的迟缓,这正所谓“心急马行迟”。
    直到万家灯火,小船才缓缓的驶进水西门。付了船钱,打发了船家。
    常玉岚迫不及待的弃舟登岸,好在没有行囊不用收拾,招呼南蕙两人径向莫愁湖上去。
    经过修茸的府第,依旧是富丽堂皇,做视江湖巨公大贾的住宅。
    常玉岚见自己家门安然无恙,心头的一块大石才算落下,一面沿着湖滨缓步而行,一面喜孜孜的对南蕙道:“你还记得这条路吗?”
    南蕙脸上并无喜悦之色,只道:“记得。”
    此乃人之本性,是勉强不来的。
    常玉岚之所以喜自心底,因为金陵乃是他牛长之地,一草一木,有不可割离的情感,况且长年漂零,一旦回到儿时地方,怎能不禁喜形于色呢!
    而南蕙不仅是对金陵人生地疏,还有无亲无靠寄人篱下的伤心事,喜从何来?两人的心情不一样,因此也就默默的走着,谁也没再说话,因为彼此闷声不响,脚下也无形加快。
    转眼,已到了常府的门首。老管家常福的儿子常陛,正斜靠在石狮子上遥对着已经半涸了的湖水发呆。当常玉岚到了切近,忽然像梦中旬醒侧的揉揉眼睛,几乎跳起脚来,欣喜若狂的叫道:“三少爷!三少爷!你回来了!”
    常玉岚只觉得好笑,点头应道:“常陛,你还认得我?”
    常陛连忙道:“小的怎能忘记三少爷,还有这位南姑娘。老夫人可把你念叨够了,哪一天下记桂着,我这就去享告老夫人。”他接过了常玉岚手中的剑,还有南蕙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快步如飞的向内跑。
    像一片静静的湖水,投下块大石。常府早已热闹起来,仆妇、佣人、丫头、家丁,穿梭走告。
    没等常玉岚走到院落,常玉峰已站在花厅的台阶之上,掩不住满脸喜悦,大声道:“三弟,你总算回来了,没把妈想坏。南姑娘,快,快到上房!”
    哪还等常玉岚到上房。花厅上灯烛辉煌,如同白昼,常老夫人年届花甲,但仍然健旺得很,在两个媳妇陪伴,一众丫鬟拱月似的佣着,已到了花厅。
    常玉岚才与大哥见过礼,已听见老夫人的声音道:“玉峰,走廊上风大,还不叫岚儿进来。”
    常玉岚生恐又冷落了南蕙,拉着她的手,一面高声道“妈,该儿就进来了。”跨进花厅,常玉岚下由一阵鼻酸,顾不得南蕙,抢上几步,扑倒在老夫人的怀里,哑声道:“妈,不孝的儿子回来了……”他再也没什么活可说。
    常老夫人老泪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腮边流个不止,一子抚着儿子的后脑,口中却连声道:“回来就吁,回来就好!傻孩子,这么大的人还哭。你看,妈都不哭,妈都不……”她的声音鸣咽,喉头咂塞,再也说不下去了。
    良久,常玉峰才道:“妈,二弟回来应该欢喜才对,我已吩咐下面准备了饭,二弟与南姑娘一定饿了。”
    常老夫人连连点头道:“把饭开到暖阁里,大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圆圆的吃一顿。哦!南姑娘,过来,让我看看你长大没有?可是一年多了。”
    一片欢愉声中,全家人都到暖阁用饭。
    终年漂泊,常玉岚虽然到处都没有遇到困窘,然而,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馨,是没有任何的欢乐可取代的。
    一顿饭直吃到、更时分,才伴看老夫人回到卧房。外面的天气虽然寒冷,常老夫人的卧房早已升起炉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得很。
    侍候母亲上了床,又安排南蕙与二嫂同睡,常玉岚才回到后进书房。因心情的兴奋,加上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竟然一时无法人睡。好容易渐入梦境,已经是三更左右。
    忽然,一片红光,映在纸窗之上。接着,人卢呐喊:“救火!失火了……”
    常玉岚不由大吃一惊,弹身起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套上长衫,推开窗子,跃身到了花园长廊打量一下,暗喊了声:“不好!”
    起火之处,乃是最后一进的祖先堂。祖先堂平时是没有人进出的,当然更没有人住,哪来的火呢?敢情是有人放火:常玉岚一念未了,随风飘来的烟雾之中,嗅得出有硫磺气味。
    这越发证明常玉岚所料不差。
    此时,整个宅院已都惊醒,锣鸣人喊,四处暄闹之名人轶事声贯耳,人影四下乱窜。
    常玉岚哪敢怠慢,析身进了书房,滴下长剑,展功上了屋面。
    但见,火势愈夹愈烈。火舌乱窜,浓烟冲天之中,出现了十余个通身血红装扮的人影。那十余条身影,在火势中穿跃纵跳,身手个个不凡,而已每人手中一把寒光森森的软刀,虽没存心杀人,但偶尔也对救火之人施袭,顺手伤人。
    常玉岚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因为这情形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碧口中所说青螺峰狂人堡遭遇完全一式无二。
    他再也不迟疑,一式“龙飞九灭”,越过三重院落,扑向祖先堂火场上空,口中厉声喝道:“何方狂徒,放火杀人!都给我留下!”
    这时,常玉峰也仗剑指挥家丁们灌水救火。
    南蕙手中执着一把并不称手的仆刀,也已发现了火场中穿梭的红衣歹徒,她一见常玉岚到了,娇声呼道:“常哥哥,这些人是有计划而来的,他们不敢露面,只在火场中躲躲藏藏,气死人了。”
    常老夫人乃是武林世家,当年何朔大侠“一盏孤灯”赵四方的爱女,并非一般弱不禁风的老妇人,她见自己儿子人在腾空,作势向火海中扑去,连忙拦阻道:“岚儿,水火无情,闪开!”她口中喝着,由袖中取出赵家独门“追魂夺命子母连环珠”,认定在火场中纵跃的红衣汉子射去。
    嗖嗖!嗖!唉!啊呀!一声惨嚎,刺耳惊魂。一条血红的身影应声落于烈焰之中。
    姜是老的辣,常老夫人这一招“追魂夺命子母连环珠”既快又准,一招得手,接着是连番发出。惨呼连连,在烈焰烧红了半边天的夜空里,已有三个歹徒,葬身在火窟之中。
    常老夫人的怒火并未稍熄,将手中空的连环珠筒,递到二媳妇手中,含怒道:“再给我装满它!”
    常玉岚一见,连忙上前,低声道:“娘,算了,要他们的命没用。”
    常老夫人气呼呼的道:“他们要我们常家的基业,我就要他们的命!”
    常玉岚忙道:“娘,这事不是要他们的命就算了的,我要找出这帮凶徒究竟是哪路的。”
    这时,南蕙也已愤愤的来到老夫人的身侧,接着道:“对!找出祸根来,把它连根拔!”
    常玉岚低声道:“南蕙,你在这里陪着娘,人哥专心救火,娘的连环珠逼使凶徒不再伤人,我溜到宅子后面,看他们落脚在哪卫,一定查得出来龙去脉。”
    常老大人道:“岚儿,你要小心!”
    常玉岚应了声:“娘尽管放心。”他话落人起,不高纵,不出卢,在浓烟烈火之中,沿着祖先堂前一排黑黝黝的柏树荫下,三几个箭步,已到了宅院之后,微一伏身,快如惊虹的越过后院墙,隐匿在暗处。
    这时,因常家人手众多,常老夫人珠无虚发,加上南蕙在火场四周提着一柄闪亮的仆刀梭巡,常玉峰仗剑指挥家丁救火。一切都在乱中显得井井有条。
    歹徒们既不能乘乱伤人,加之有几个同伴已葬身烈焰之中,为首之人一声呼哨,剩下的全都向火场外围审去。
    果然不出所料。为首的红衣夕徒,呼哨声中,手中软刀个住的挥动,分明是向常宅后面撤上。
    隐身暗处的常王岚心想:“何必多费手脚,把这为首之人生擒活抓,真相自然大白。”
    就在他心意初动之时,恰巧那为首之人一式“鱼跃龙门”翻身跃过院墙。
    常玉岚个由心一懔。因为从那人一式极为普通的身法“鱼跃龙门”的起势,叠腰、扭肯、剪腿,自到落在墙外的弹身连环再起,分明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常玉岚不敢大意,轻轻抽出长剑,发出了一声极为细微的弹篑之名人轶事声:“铮!”
    不料,就是这声细微到毫未的声响,那为首翻出墙外之人已自矮身戒备,认定常玉岚隐身之处,厉声喝道:“谁?”
    常玉岚并未存心隐匿不出,因此。扬剑弹身而出,怒喝道:“捉拿歹徒的人!”“人”字尚未出口,人已到了那汉子的面前,长剑一招“平湖秋月”,直抵红衣汉子的喉头。
    这一招几乎是出其不意,剑随人动,招自心起,算得是凌厉无比.既准又狠。
    熟料,那汉子冷冷一笑,形同不防,等到常玉岚的剑招走实,微微一侧颈子,右手的软刀,反削常玉岚执剑的手腕。招式之巧,妙到毫颠,出手之毒,出人意表,完全是名家手法,一流招数。
    常玉岚大吃一惊,急切间,振腕下沉,长剑由刺改劈,力道尽失。
    那汉子微微一笑,弹身退出两丈。
    此时,院墙内嗖嗖声中,衣袂连振,七八个红衣歹徒,全都是蒙头盖脸,穿了出来。为首的汉子不慌不忙,手中软刀连挥,示意众人快速离开,自己却拦在常玉岚之前,意恐常玉岚追赶,或是制注其中的一个。
    常王岚的怒火如焚,大吼道:“是人就露出脸来,鬼鬼祟祟的东西!见不得人的下三烂!”
    为首的汉子并不答话,只是扬刀而立,鼻孔中不时发出冷笑。
    常玉岚之所以没有立刻抢攻,一则眼看为首之人并无逃走之意,二则此人的刀法与众不同,乃是以刀作剑,这剑法招式,似曾相识。
    就在他分心遐想之际,那群歹徒一个个已沿着湖边溜之大吉,只剩下为首之人断后,插腰扬刀当面而立。忽然,冷冷的道:“我们会再来。”语落,一个“侧卷珠帘”,人如一溜清烟,在半空中卷了几下,竟已远去三丈。
    常玉岚焉能放他就此一走,招展“十丈红尘”快如追风闪电衔尾追去。
    因为那人是出其不意,而轻身功夫不在常玉岚之下,两人相距,总在五丈左右,一前一后,像流昆赶月,风驰电掣,看不出是两个人,直如两缕清烟,在夜色迷蒙中,飘浮向前。转瞬之间。
    前面之人已出了湖畔,落荒向雨花台方向奔去。
    常玉岚心想:“任由你跑上天,我也要追到灵霄殿,跑到天色黎明,你总不能再套着头罩了吧。”
    他只顾打着如意算盘。殊不料前面那人几个起落,已不再沿着大路,转向山边崎岖小道奔去。
    常玉岚暗喊了声:“不妙:”因为黎明之前的天色,愈加黑暗。沿着大道虽然追不上,但目力所及,也不会迫掉。而那人转向山路,拐弯抹角固然不免,杂树乱石,更容易失去目标。
    心中想着,脚下更加看力,眼看着赶得只差三丈左右,再有片刻,必然追到那人身后无疑。谁知,山凹之处,突然有一座青砖瓦房大宅院。
    前面那人腾身上了瓦房围墙,冷冷的一笑,拧身落在围墙之网。
    因为那人前奔之势略停,又腾身上了院墙回头一笑,不免耽搁了片刻。
    常玉岚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几乎与那人一齐到达院墙之上。
    他不敢贸然跃落墙内,借着星光略一打量,院落内似乎是新建未久,加之冬日未尽,庭院十分荒凉。只是,奇怪的是,落下的那人竟然不见踪影。常玉岚心想,也许那人要借这宅院掩护,说不定会再由他处逃去。因此,他且不向下跳,就站在院墙之上游目四顾。
    然而,四下无声,夜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寂寂的庭院,也没有半点搔动的迹象。
    常玉岚越发迷糊了。这别墅似的新建庭院,在夜里进去一个人,该有些动静才是呀,除非它就是这帮歹徒的巢穴。
    想着,忽然,靠近庭院的三间正屋内,突然一亮,闪出了灯光来,接着,一个清脆的娇滴滴之名人轶事声音道:“是谁呀?深更半夜站到咱们墙上,又不走,又不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常玉岚甚是尴尬。因为听声音必是一个青春少名人轶事妇,而且又没有人与她答话,这深更半夜,自己站在人家墙上……就在他转念之时,“呀”的声,正屋的雕花门敞开了来。一个妇人手执着气死风灯。高高举起,对着常玉岚立身之处,娇声道:“客官,是迷了路,还是错过了宿头?”
    灯光,把小小的院落,照得雪亮。
    常玉岚是再也不能不说话了,而且他意识之中,先前那歹徒一定是隐身躲藏在这院落之中,不妨下去,借这妇人手中灯光教他无处遁形。
    想着,一腾身跃下院墙,一面箭步穿过庭院,一面道:“在下追赶歹徒,迫到贵府外面,眼看着歹徒跳进来,所以才跳上院墙,想惜灯笼一用。”口中说着,不等那妇人回话,伸手抓过那妇人手中的宫纱气死灯,弹身退下台阶。
    那妇人出其不意的被抢走了灯笼,失声惊叫道:“啊呀!你这人……”
    常玉岚哪管许多,提着剑,掌着灯,先从庭院角落照起。
    原来,这宅院新建未久,只有一连两进,比一间四合院落略略大了些而已,屋内尚未铺派陈设,左右的偏房更是空洞洞的。
    那屑片刻,除了正屋三问之外,常玉岚已巡照了个够,不但没见先前那为首歹徒的人影,连个可疑的蛛丝马迹也没发现。常玉岚垂头丧气的回到正屋之前。
    那妇人兀自站在屋前发愣,一见常玉岚回来,问道:“公子,找到没有?”
    常玉岚一面将气死风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给她,一面摇头道:“没有。”
    那归人道:“是不是你眼睛看花了?”
    常玉岚苦苫一笑道:“不会,我干真万确的看见他翻进院墙。”
    那妇人像是十分吃惊的道:“啊呀!莫非躲到我这正房里来了。”
    这话正中常玉岚下怀,乘机道:“我陪你进去找找如何?”
    “敢情好!”那妇人口中应着,又把灯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常玉岚手中,自己折身领先进了正房。
    正房,一连三间,评未隔间,只是两列透空的屏风,似有若无的隔成一间。左首是卧房,罗帐双悬,并没放下,床上绫被玉枕。石间,一列书架,都还空着,另有一个长长的书桌,四张圆凳,一个琴架,上面横陈着一把古鱼斑斑的七弦琴,还有一盆将熄的炭火。看样于,且莫说一个人,连一只猫也没有躲藏的地方。
    那归人进得房来,首先掀了掀那幅罗帐,口中道:“天呀,千万不要藏到这里。”
    常玉岚淡淡一笑道:“看样子,这屋子里是藏不住人的。”
    那妇人点点头,放下心来,却道:“公于追赶贼人累了,炉中现成的热茶,且坐下喝杯解解渴。”她没等常玉岚答活,先自向左边房中走去,顺手在火炉边茶桶内倒出一怀直冒热气的茶,双手捧到常玉岚的面前又道:“可惜没有食物敬客。”
    这时,常玉岚才定下心来,加上与这妇人面对面,看得仔细。
    心中不由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声来。
    原来,语声娇滴滴如同二十余岁豆蔻年华女郎的妇人,竟然是满面鸡皮皱纹,焦黄的蓬蓬乱发,眼珠下陷,眼帘浮肿.凹异缺牙,一个奇丑的老妪,实在是大大出乎人意料之外。
    常玉岚一见,一棵心反而放了下来。因为,这妇人如果是人如其声,一个豆蔻年华的美艳少名人轶事妇,自己还真不便留下来喝她杯茶,最好是瓜田李下,各避其嫌。
    故而,他心胸一宽,接下热茶,顺便就坐在火炉一旁道了声:“谢谢!”
    那老妪也坐了下来,一只手按在身边的七弦琴上,有意无意的拨得叮叮咚咚响了几声。
    常玉岚是没话找话说道:“老人家,你这只占琴是件古童吧?”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黑洞洞的几颗缺牙,摇头道:“不是古董,是我喜欢弹几下小曲,所以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弄得脏兮兮的。”
    常玉岚道:“哦!原来老人家是位雅人。”
    老妪紧接着道:“只是喜欢而已,公子,我献丑你请指教。”她并不等常玉岚回话,一扭身,已面对琴机,双手抬处,“叮——”
    琴声已起。
    常玉岚此时哪里有心欣赏琴艺,只是不敢扫兴老人婆,就等喝完了茶一走了之,任山那丑婆子弹她的琴也就是了。
    不料,琴音乍起,常玉岚不由神为之夺,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被这声琴韵给吸引住,但是,他的一切注意力,确是都在倾神聆听着。
    那奇丑老妪一面拨动琴弦,一面回首龇牙咧嘴的对常玉岚一笑。
    常玉岚但见那老妪双手拨弄之下,七支弦如同百鸟争鸣,悦耳动听,又加上千山万壑的溪流淙淙,转瞬之际,又像百花齐放。
    而常玉岚的一颗心,随着琴音仿佛身在百鸟群里,山水之中,万花丛里。
    忽然,那老妪的一双手,加快的拨弄,声如万马奔腾,千军奋战。
    渐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滚滚奔腾,终于天崩地裂。
    常玉岚站着,眼前金花乱闪,耳中金鼓齐鸣,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
    眼前,已分不出那丑老太婆执一双手来,只有两个影子在七弦琴上隐隐约约的晃动。
    常玉岚觉着心痛如绞,头好似凭空大了许多,颈子似乎已载不动了。耳朵里,除了轰轰嗡嗡之名人轶事声而外、再也分不出有任何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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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泰山三怪
    咚!咚!咚!咚!咚——一声长鸣,常玉岚忽觉眼前一黑。叮鸣!茶杯落地,人也软绵绵的倒在火炉边沿。
    那奇丑老妪的双手突然一收,琴声嘎然而止,冷冷一笑,站了起来,轻轻推动空空的书架。
    吱呀,书架在她一推之下,本来长达丈余的架子,竟然缩成七尺长短,露出了三尺来宽的墙洞来。
    老妪从桌上捧了烛台,伸进洞内摇动了三下。
    洞内,伸出一个光秃的头来,低声道:“三妹,如何?”
    老妪冷冷一笑道:“在我八荒琴魔花初红的手中,是跑不掉肥羊的。”
    光秃秃的脑袋探出来,竟是一个面如锅底,虬须花白的老者,那个光头是特大号的,而整个人既胖又矮,乍看上去,好像一大一小两个气球一上一下的粘在一起,既滑稽,又怪里怪气。
    他长身从洞内钻出来道:“就那么容易得手吗?为何老二被他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丑老姐指着躺在地上的常玉岚道:“空口无凭,有人为证,瞧!”秃头胖子瞧瞧地上的常玉岚,咧着嘴唇道:“这小子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老二为何把他说成天神一般?”
    丑老妪道:“老二是江湖越跑越胆小,自从进了司马山庄,更加不成样儿,只怕早晚连我们泰山三奇的这点名头也给砸了。”
    秃头胖子道:“三妹,少说这些废活,未来武林,都要看司马山庄的脸色,不然,哼!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常言道:‘识时务音为俊杰’,老二投靠司马山庄是对的。”
    丑老妪冷冷一笑道:“是对的,你怎么不去投靠?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秃头胖子道:“我?”
    丑老妪摇头道:“你以为我是傻瓜?你要老二去投靠,司马山庄若是成了气候,你就以老二做幌子,靠拢过去。司马山庄要是砸了,你就不认老二这个弟兄,我说得对不对?”
    秃老头的肥脸一红,低声道:“小声点,被老二听见了可不太好。”他的话才落音,墙上暗门里有人问道:“办好了没有?”
    话音未落,“六指追魂”万方杰的人,也跟着钻出暗门来,身猩红劲装尚未换下来,望着地面躺着的常玉岚,冲着丑老枢把大拇指一坚道:“我的好三妹,真有你的!”
    丑老妪洋洋自得的道:“我这只爪于还没老,魔琴椎心的功夫依旧有用。”
    秃头胖子一个光头摇得像拨浪妓,脸上的肥肉也抖动不已,十二万分的不乐意,道,“我黑心如来夏南山江湖混老了,还要去侍候司马长风,实在是有些于心不甘。”
    六指追魂万方杰忙道:“老大,人到弯腰处,不能不低头。咱们要二次出山,就不能不借可马山庄这股力量,等到泰山三奇有了基础,嘿嘿!嘿!”他没有再说下去,目光一扫墙上的暗门,又丘低嗓门道:“十八血魔还在里面,咱们说话,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花初红道:“好吧,姑且听你的。”说完,搔了搔一头焦黄乱发,指着地上的常玉岚道:“这小子怎么办?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躺着,说不定他的同伴会追踪而来,岂不麻烦?”
    万方杰略一思忖道:“三妹,你的琴音椎心,可以延到三个时辰,趁着这三个时辰,把他干掉。”
    “黑心如来”夏南山忙道:“万万不能。据我所知,司马山庄对金陵常家是另有所谋,要干掉常玉岚,要听司马长风的。”
    花初红眉头一皱道:“干脆,把他送到雨花台秘道之中,与那老婆子禁在一起,等司马长风发落。”
    “好!”万方杰一拍手道:“就这么,这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了。”他口中说着,顺手抓起常玉岚束腰丝带,反身扛在肩头,向屋外奔去,几个纵跃,消失在即将黎叨、东方渐白的夜空之中。
    初春的嫩绿,已把雨花台染得生气盎然。消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洒在花树上,露珠闪着点点光辉,益发清新宜人。
    一大早,平时寂静的雨花台,已不似那么沉寂。
    陶林抖抖灰衫上的露水,瞧了下天色,踱了几步,似乎有些儿不耐,一脸的焦急,自言自语的道:“怎么还不见人影?”
    “陶林!”一声娇呼,自影由雨花合右旨转角处闪身而出。
    蓝秀淡扫蛾眉,脂粉不施,俏立在一大块巨石之下,问道:“可有什么动静?”
    陶林紧趋几步,垂手恭谨的道:“主人,小的也是刚刚到此。
    并未发现惹眼之人。”
    “不会错!”蓝秀淡淡的轻启朱唇,微微一笑,露出雪白贝齿,缓缓的道:“每天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的时候,雨花台必然有一个神秘汉子出现,而且……闪过一边!”
    蓝秀粉掌一挥,自己像一缕轻烟,在晨雾迷茫之中,隐入大石之后,身法之快,姿势之美,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陶林也不怠慢,矮身缩头,脚下虚飘飘地一滑,隐进了乱草丛里。
    吱呀一声轻响。雨花台的凉亭中那个大理石桌面,忽然缓缓的滑动,奇怪的滑转起来。“咔!”大理石桌面突然停住旋转之势。
    接着又缓缓移到一边,露出可容一人进出的空隙。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似血红的车轮,从东方升起,光芒,成幅射扇面形,照耀着大地,也照射到雨花台亭内。
    桌面空出来的洞中,钻出一个粗壮的汉子,那汉子先钻出个黑中缠头的脑袋,四下略一打量,突的向上一拔,衣决带动一阵劲风,呼的一声,从洞口跃出洞来,身手可算矫健。
    他跃身出洞,先是抖抖身卜的泥上,连忙将移汗的大理石桌面旋转几转,恢复了原状,这才跨步走下雨花台凉亭的台阶。
    斜刺里,灰影闪电而出,陶林快如惊虹,一只手已抓牢了壮汉的肩头,另一手食指顶在那人璇玑穴上,低声喝道:“朋友,识相的就不要出声!”
    那汉子欲侍挣扎,哪里还来得及,连想要回头看看也米不及。
    陶林半拉半拖,将那汉子推到离凉亭半箭之地,一片矮树下面,顺手点了他的麻穴,闷声道:“朋友,耐心点,我去请本门主人来问你的话,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
    白影翩然而至,从如火的枫树下缓步而出。
    蓝秀不住的颔首道:“不会落空的,是吗?”
    陶林连连点头道:“主人的妙算奇准!”
    这时那汉子被陶林点了麻穴,只是周身无力,连站也站不住,像瘫痪了一般,像一堆烂泥,跌坐在地面,然而他知觉未失,神智尚清。因此,他咬牙切齿的道:“偷袭暗算,小人行为,有种的真月真槍,老子不在乎。”
    陶林眉头一扬道:“呸!凭你也配。”
    那汉于真有些牛脾气,挣红了脖了,吼道:“黑白两道打听打听,老子行个改名,坐不改姓,打听我铁腿牛老三,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陶林的脸色一沉,喝道:“管你牛三马四,除非你不要命。”
    他口中喝着,右子食中二指一并,认定中三的中庭大穴点去。
    “陶林!”蓝秀蟀首微摆,淡淡一笑道:“用不着,等我问问他。”她一副雍容华贵、从容不迫的神情,语调自然清晰的威仪,正是高贵的风范,大家的气派。
    陶林已探出的手,立刻收了回来,急退半步,恭谨的应了声:“是!”
    蓝秀轻启朱唇,似笑非笑的动了一下唇角,对牛三道:“牛三,你是十八血鹰之一吗?”
    中三愣愣的望着蓝秀,脖子上青筋暴起老高,似乎要开口大骂。蓝秀并不着恼,只是鼻孔里哼了声:“嗯!”
    牛三只觉着仿佛打了个寒颤,接着通身都不自然,脑袋发涨,心跳不已。
    蓝秀又轻言细语的道:“牛三,实话实说,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哦!知道吗?”她的语意是轻描淡写,没有威胁,好比一外保姆对待小娃娃一般。
    牛三瞪着眼,瞧是着了魔。
    陶林在一边插口道:“主人,这等小角鱼,只有让他试试‘血魔穿心’的味道,不然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血魔穿心”是江湖上只听传言,早已失传的恶毒功夫,比之一般“分筋锗骨”还要残酷。凡是被“血魔指手”点中七大穴,通身的血脉,带着魔指的潜力,一齐向心脏涌去,也就是说,原本流通在周身的血,一时三刻之间,全部集中到中庭心穴。因此,心脏充满鲜血,固然是痛苦可知,而其余的四肢百骸没有了血,筋缩肉萎,还能好受得了吗?牛三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怎会不知道“血魔穿心”的厉害。所以,脸色惨变,通身发抖,哀求的道:“我说,我说,我照实的说!”
    蓝秀喟然一叹道:“唉!为什么江湖道上都怕硬不服软呢?”
    陶林连忙道:“这因人而异,这等脓包,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蓝秀谣摇头,顺手拢了一下鬓边短发,对牛三道:“牛三,地下道里还有几位血鹰?”
    牛三的头猛摇道:“哪里肖什么血鹰,我牛三的名义虽然不小,只是还没有担任血鹰的资格,不过,派在这里也算独当一面,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蓝秀点点头道:“哦!那你在这里的任务是什么?”
    牛三道:“看守一个老太婆。”
    蓝秀并不吃惊,略一沉吟道:“多久了?”
    牛三道:“快三年了。”
    “那老太婆是个什么人?”
    牛三眨了眨眼,愣愣的不出声。
    陶林一见,沉声道:“牛老三!”他的这声闷喝,还真有用,牛三忙道:“我说,那老太婆可是有身份的人,江湖上人都知她的份虽,不是等闲之辈。”
    陶林不耐的道:“只问你她是谁?”
    牛三忙挣扎一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退,口中连忙道:“是……她是丐帮新任帮主费天行的娘!”
    本来十分沉着冷静的蓝秀,也不由心头一震。她只知道雨花台有一个神秘的地方,是因为牛三照例每天出来购买他视同性命的老酒,但并不知道这神秘地方是雨花台石桌下的地道,更不知道地下道里困着的是费天行的老母。
    蓝秀心中虽然觉着怪异,但是口中却不疾不徐的道:“哦!想来司马山庄要彻头彻尾的控制费天行,也就是要严格的掌握整个丐帮。”
    牛三愣愣的道:“我是奉命行事,其余的完全不知道。”
    陶林插口道:“费天行事母甚孝,司马长风这一招也未免恶蓝秀深深叹了口气,又向牛三问道:“牛三,除此之外地道里再没有其他的人吗?”
    牛三冲口道:“有。”
    蓝秀笑道:“哦!是谁?”
    牛三大声道:“是金陵世家的常玉岚””
    此言一出,不亚于晴天霹雳。蓝秀身于一震,失神的迈步跨下大石,人已不知不觉之际,飘到了牛三身前,一双眸子,闪放出异样慑人的光芒,逼视着。
    牛三不由身子一震,整个人瘫痪了一般,失神的望着蓝秀,饷饷的说不出话来。
    陶林趋前一步,也十分惶恐的:“主人,有事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代劳。”
    蓝秀像是闷住一口气在胸日,此刻才悠然一声出口长气道:“你说的是实话?”
    牛三颤抖的道:“句句实话。”
    蓝秀急急的道:“他是何时拘进来的?”
    牛三的声音有些嘶哑,如梦呓一般的道:“不久,不久,就是天亮之前,由泰山三奇的‘六指追魂’万老前辈送进来的。”
    “哦!”陶林像是向牛三问话,又像是对蓝秀说明,“泰山三怪又露脸了,这事情透着不简单。”
    蓝秀的一脸紧张之色,此时反而放松了来,又是笑容可掬的道:“却是愈热闹愈妙。先把三个老怪物除掉,也算替武林除害。”
    她的话像是小孩儿吃糖一般的平淡。说着,对陶林嘱咐道:“带他到地道中,请令主出来。”
    陶林躬身道:“是!那费老太婆呢?”
    蓝秀道:“一起带出来,不要惊吓了她。”
    陶林探臂将瘫在地上的牛三衣领提起,真像老鹰抓小鸡一般。
    沉声道:“带我进地道放人!”
    牛三此刻已完全慑服在一刚一柔的威风之下,哪里像是先前“铁腿”的倔强,简直是只软脚狗,被陶林半拖半拉的拖到凉亭石阶之前。
    蓝秀一见,柳眉紧皱,低喝道:“牛三!你怎么一点人样儿也没有,先前……”她的喝声未落,忽然有人娇滴滴的接声道:“他不像人样儿,有像人样儿的来了。”
    怪声尖叫之中,泰山三怪连袂而。
    他三人儿乎是同时落地,纹风不惊,落时不起,轻身功夫,显然已臻上乘。
    原本已步上台阶的陶林,闻声知警,急切间抓住牛三的手指微翘,轻易地点了牛三的玉枕睡穴,放开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那牛三躺在石阶之上,自己滑步挡在蓝秀的身前七尺之处,双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闪闪,打量这当面的三个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似的怪人,目光一眨也不眨。这一连串的动作,真是快速异常,一气呵成。
    “八荒琴魔”花初红,是最喜出风头的性子,每次三怪齐出,她总是抢在前面,这一问也不例外。
    她不看当前的陶林,一双三角眼直盯在蓝秀的脸上,从头到脚打量个够,然后怪声怪调的尖着嗓门道:“咦!我亲眼看过的女人何止千千万万。只有这一个嘛,还有些女人味道。”
    陶林不由勃然大怒,戟指着三怪道:“泰山三怪。还记得老夫吗?”
    “六指追魂”万方杰冷冷一笑道:“记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陶运春,你狠狈到这种地步,当年的威风,哈!嘿嘿!哪里去了?”
    这时,“黑心如来”夏南山把光秃秃的脑袋不住的晃着,嘶哑右声音道:“姓陶的.你一个八十万禁军的副都统,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个老仆人,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日下,穷途潦倒。”
    陶林不怒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杨声道:“亏你门还记得你家都统爷,总算当年没白饶过你们这三条狗命。”
    花初红咬牙切齿的道:“陶林,老不死的!今天的泰山三奇,不是当年的三个寨主。算你倒了八辈子的霉,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口,上!”她的“上”字出口,猛的一扭水缸般的粗腰,人已穿出丈余。
    同时,另外两怪各展身形,分两下跃开。
    三人成了三角形,将陶林围在核心。
    陶林又是一笑道,“当年我搜剿泰山余孽,一念之仁放了你们一条生路,料不到你们命中注定要死在我陶某的手下,正是阎王注定三更死,便不留人到五更。”说着,紧紧腰带,立势扬招。
    此刻,未发一言的蓝秀却谩下经意的道:“陶林,他们就是泰山二怪吗?”
    陶林虽在强敌当前之时,依旧立刻收起招式,恭谨的道:“回上人的话,这三人当年乃是泰山的劫匪,小的奉命率兵征剿,他门是漏网之鱼。”
    蓝秀颔首带笑道:“原来你们是冤家路窄,怪不得一见面就像红眼斗鸡似的。”
    他们一问一答,反而把来势汹汹的泰山三怪给吸引住了。
    分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一触即发,生死决斗的当口,眼见蓝秀不紧不慢,一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细腻的神态,加上陶林异常恭敬的礼数,怎不大出意料,使泰山三怪觉着“不合情理”呢?花初红再也忍不住了,尖声喝道:“姓陶的,瞧瞧你这副贱骨头的样子,教人看了恶心。”
    “黑心如来”夏南山也嘶哑的叫道:“陶老头,那女娃孔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的相好的?瞧你对她那副唯命是从的……”
    “叭!”“黑心如来”夏南山的活未说完,突然,觉着眼前白影一闪,接着自己脸上被人掴了一记耳光,虽然不痛,但清脆声音。
    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蓝秀,好像没书的人一样,仿佛原地而立,并来移动半步,口中冷淡淡的道:“出口无状。先打一耳光聊施薄惩,以为没有口德者戒,只是,可惜打脏了我姑娘的玉手。”这席话,简直同神话一般。
    泰山三怪彼此互相凝视,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花初红才以不信的道:“谁挨了她一耳光?”
    “六指追魂”万方杰道:“我只听见清脆的耳光声。”
    “黑心如来”夏南山摸掼面颊,暴吼道:“小辈!刚才是你打找一记耳光?”
    “哈!嘻嘻嘻!”蓝秀不由笑得花枝招展,几乎笑弯了腰道:“天下有这种事,挨了耳光不知是谁打的。”她收起笑声,侧身对陶林道:“你押着牛三去救人,这三块废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陶林道:“等小的打发了他们再……”
    陶林再想把话说完,但是蓝秀已举起一只手,示意他照着吩咐去做,把他的话止住。
    陶林义扫了泰山三怪一眼,纵身向牛三躺着的石阶穿去。
    泰山三怪一见,三条身影不约而同的追踪纵起,欲待拦住陶林。
    他们够快的了。然而,蓝秀的白衣飘动,像幽灵一般,长汕微柳之下,硬把三怪前扑的势子挡住,口中娇喝道:“那里没你们的事。”蓝秀的长袖拂处,隐隐然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力道,硬生生把泰山三怪前扑之势拦了下来。
    泰山三怪究竟是成名的人物,不由齐的一愣,急忙各自抽身,退到丈余之外。
    相反的,蓝秀已俏立在石阶之上,掩护着手提牛三的陶林,钻入石桌的地道入口之处。
    “黑心如来”夏南山一退之后,一张肉脸现出惊异之色,肉球般的脑袋上,小小的圆眼睛连连眨动,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做梦似的、口中喃喃道:“桃花舞春风!桃花舞春风!”
    桃花舞春风,乃是相传出之深宫大内的绝顶功夫。武林只知道大内深宫有一位奇女子,善于一种非常妖饶动人的“舞姿”,名叫做“桃花舞春风”。这种舞姿不但风姿绰约妩媚动人,而且观赏“桃花舞春风”的人,会心动神摇,如醉如痴,甚而情不自禁,心智丧失。
    据说这位奇女子由于妙曼的舞姿,使皇帝佬倌龙心大悦,进而迷恋起来。试想从东宫到三宫六院的皇娘嫔妃们怎不醋劲大发而起了恐慌呢?于是,群起而攻,联合正宫娘娘的千岁,把那一位一代舞媲的奇女子,囚禁在内院的秘房之内,不让她再在皇帝面前献舞。
    而这个奇女于被禁之后,终日无事可做,只有舞呀舞的,年长月久。不知不觉之间,将原本是娱乐的舞蹈,练成了妙不可言的无上功夫。“桃花舞春风”不但成了虚飘神比的至上轻功,而且抖袖探掌,挥臂扬指,都有一种难以抗拒,妙不可测的招式,与其他所谓的各门各派武功,不但完全不同,而且有独到之处。
    这些言之凿凿的传说,江湖上同然甚嚣尘上,武林中几乎无人个知。然而,真正见过的并无一人。
    “黑心如来”夏南山这么一讲,其余的三怪,也不由瞠日结舌,一齐用既惊又怕,既疑又奇的眼光,扫视着石阶上俏立的蓝秀。
    蓝秀微露贝齿,轻启朱唇,淡淡一笑道:“夏南山。算给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猜乱蒙的蒙对了。其实,你早该知道,只是你有些麻木不仁,你没觉着你的嘴有些儿变样吗?”
    “啊!”六指追魂万方杰大吃一惊。
    “咦!”花初红小眼翻得老高。
    “哎呀!”夏南山摸着腮边,脸色如同猪肝。
    泰山三奇的神色各异,但三人愣在当场,则是一致的好笑。
    原来“黑心如来”,夏南山的左面烦上,明显的有个手印,纤纤细长的五个手指十分清晰的看得出来。
    蓝秀微微而笑道:“那算是姑娘我第一次出手,你也是够光荣的了。”
    “黑心如木”夏南山回神过来,心中是既吓又伯,既气又怒,咬古牙根暴吼如雷道:“我黑心如来你你拼了!”
    需知江湖武林之人,是荣誉第一,脸面至上,虽然谈不卜“士可杀而下可辱”,但是宁愿死,也不能灰头土脸的活着。泰山二怪成名多年,论资格乃是上一代的“混家”,可以被人杀一刀,怎能让人订耳光还留下这个“不光荣”的记号呢?难怪“黑心如来”夏南山形同拼命。暴吼声中左手在腰间一摸,“哗啦”抖出一条软鞭来。
    夏南山的软鞭与众不同,不是九节钢鞭,也个是十三节链子槍,像是三节棍,但却是分为五行,内行人称为“五行水火棒”,外行人叫它五节棍,是一种招数怪异的外门兵刃。
    夏南山怒极出招,五行水火棒夹着山崩地裂之势,舞起呼呼劲风,披头盖脸,向石阶上砸去。
    蓝秀冷冷一笑,如同没事人儿一样,只等棒影闪出,忽的白影箭射般快速划空而起,眼前失夫了蓝秀的影子,只有一丝衣袂微动之名人轶事声。
    “黑心如来”夏南山的招式用实,收势不及。
    “吧嗒!”一声大响,火星四溅,碎石纷飞,水火棒把一大块麻行台阶砸碎了盆口大一片。
    蓝秀的人,不知何时已到了夏南山的身后,娇声道:“力道不小。”
    敌人到了身后,兀自不知不觉,夏南山大吃一惊,吓出一身冷汗来。老怪也不是弱者,一言不发,回臂旋身,五行水火棒像一条狂蟒,凌空半砸半挥,认定发声之处恶狠狠的挥到,口中怪吼道:“拿命来!”
    心存杀机,招式也变得奇快,凌厉无与伦比。
    蓝秀的粉面作色,一改先前含笑的口气道:“存心要人命,未免心狠手辣!”一言未了,不闪不躲,长袖挥处,硬把砸来的五行水火棒震偏,藕臂轻舒,右手二指已捏在“黑心如来”夏南山的腕脉之上,低沉沉的道:“不到黄河心不死,撒手!”
    随着她的娇叱,夏南山觉着手腕酸麻,心知不妙,试着挣扎一下。然而像被一柄力大无比的钢钳子夹着一般,哪里挣扎得脱。
    “铿锵!”五行水火棒跌落当地。
    这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们在当时,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六指追魂”万方杰、“八荒琴魔”花初红,像泄了气的皮球,互望了一眼,扳起面色,用眼角略一示意,分为左右,同施杀手,一齐向捏住“黑心如来”夏南山命脉的蓝秀抓去。
    两人心狠手辣,虽然心存杀人,但对于蓝秀的功力,也已见识到了,生恐蓝秀更有出平意料的绝活,哪敢稍微大意,故而,这同时背后施袭,并不是没有伤人之意,端的凌厉至极。
    蓝秀本没防到江湖成名的三怪,会不顾禁忌,不讲颜面的联手偷袭。等到闻风知警,已觉左右各有一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寒力道袭人,此时唯有一松捏住夏南山的手,整个人从夏南山的头顶之上平射而出,直向雨花台凉亭石桌上落地。
    “哎呀!”一声惊呼,石桌地道入口之处,窜出一道人影,几乎与平射而至的蓝秀撞个正着。
    因此,蓝秀娇呼一声,凌空之势突然一折柳腰,再一次的上冲,一只玉手,抓住了凉亭的正梁,人像悬在半空之中,险险闪躲对方,同时也才看清楚。那地道人口之处窜出来的人,原来是常玉岚。
    常玉岚由黑暗的地道之中向外一窜而出,因为地道中光线幽暗,突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刺眼,一时睁不开眼来,又见一道人影凌空压下,但是,上冲之势已成,地道入口之处又小,欲闪不能,只有硬向上闯,由于凉亭屋顶的相阻,也只好猿臂长舒,抓住梁椽。
    两人不约而同的吊在半空中,像一对雪白猿猴。看清之后,不由相互一笑。
    蓝秀羞得涨红了脸,单手一放,飘身落在亭子之外,草坪之上,不由跺起脚来,娇嗔的指着兀自单臂挂在梁椽上,悬在半空中的常玉岚道:“都是你,冒冒失失的,瞧,这一闹把泰山三个老怪结溜掉了。”
    敢情,花初红与万方杰想要一举两得,暴施辣手偷袭蓝秀,同时也是“围魏救赵”之策,要从蓝秀手下救出“黑心如来”夏南山。施袭未成,幸而蓝秀放开了夏南山,又与常玉岚几乎撞上.耽误了时机。这是千钧奇一发的大好良机,泰山三怪明知讨不了好,焉能坐失良机。因此,三人脚底下抹油,乘机一溜烟的采了三十六计的上计,溜之大吉。
    常玉岚从来没见过蓝秀这等猴子般的攀椽纵跳,一时不由呆了,忘记自己悬在半空中,双眼发直的瞧着带三分娇嗔七分妩媚的蓝秀发呆。
    蓝秀没好气的笑道:“你还像猴子样吊在那里作甚。”
    常玉岚这才回神过来,也不由尴尬的笑道:“什么?他们跑了?要是我在外面,他们想跑,哼!恐怕没那么容易。”
    “哦!”蓝秀的柳眉一扬道,“如此说,怪我学艺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罗。”
    常玉岚自觉说话有了语病,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空出一个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蓝秀蜂首微摇道:“不见得,泰山三怪不是庸碌之辈,一对一,或者他们逃不过去,三人联手,就不一定连走也走不了。”
    这时,陶林扶着一个发白如霜,憔悴万分的老妇人从地道入口处钻了出来。
    常玉岚随上前与陶林一左一右的架着那个老妇人步出亭子,他一面对蓝秀道:“司马长风外表敦厚,原来都是假的。你瞧,费天行不惜卖身投在司马山庄供其驱使,他还把人家老母折磨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真不知良心何在?”
    蓝秀喟然一叹道:“狼子野心,令人齿冷!”
    这时,老妇人颤颤巍巍十分吃力的道:“你们……你们看到我的儿子了吗?”
    常玉岚道:“老人家你请放心,费天行已经当了丐帮的帮主了。”
    不料老妇人闻言,个但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反而把脚连连用力的跺着道:“糟啦!糟啦!这个傻儿了。”
    蓝秀有些奇怪的道:“老大人,你的意思是……”
    老妇人竟然泪流满面的道:“天行是个好孩子,对我来说,他实在是个孝了。”
    常玉岚忽然想起费天行在亭子中大理石桌面上用大力手法所与的一个“孝”字。因此,大步跨进亭子内,将那倾斜在一边的桌面,用双手捧过来,送到老妇人面前道:“喏,这是你儿子费天行的字迹,你老人家还认得出来吗?”
    老妇人擦擦泪眼,用手指摸着那个“孝”字,不由伤心的道“认得出,认得出,这正是天行的字体。可怜的孩子,你,你……”呜咽不能成声,令人鼻为一酸。
    常玉岚叹着道:“唉!费天行之所以留下这个字,原来是向我表明心迹,他卖身投靠,与他母亲被禁有所关连,不全是为了三十万两银子吗?”
    蓝秀道:“也许他有些耳闻,自己母亲被禁在这附近,所以来此寻找,只是找不到地道而已。”
    其实,他们两入的猜测不算全对,只对了一半。
    老妇人好容易停止了哭泣,缓缓的道:“两位恩人,既救了老身,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的儿子?”一副慈母情怀,令人感动。
    蓝秀闻言忙道:“当然可以。只是,为了你儿了费天行的安全,可不能公开露面,而且不是现在。”
    老妇人闻言,睁大了泪眼道:“为什么?”
    蓝秀正色的道:“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的。”说着,又转脸对陶林道:“陶林,你送费老太太到秀岚小筑去安歇下来。你再赶回桃花林。”
    陶林应了声道:“是!费老太太,我背着你走吧,有好远好远一段路程呢。”
    老妇人茫然的道:“我……我要见我的儿了,你们……”
    常玉岚忙安慰她道:“放心!我们既然救你出困,当然公使你母了见面,只是,目前……”他生性孰厚.只是不知道蓝秀所说的“不是现在”的真意何在,因此一时讷讷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蓝秀忙道:“费老太太。你想,坏人既然把你关在地道之中,目的就在控制你的儿了。现在你出了困,一旦与你儿子见面,坏人既怕你儿子报复,一定不放过你,也不放过你儿子,岂不是反而害了费天行?”
    一席话说得透辟入微,费老太太听着又`。这才收起满脸疑云,连连点头道:“姑娘说的何理,老身千拜托,万拜托,无论如饲.请你转知天行,就说老身平安,要他不要挂念。”
    常玉岚应道:“会的,我和你儿子费天行是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一定会的。”
    费老太太这才千恩万谢的,伏在陶林的肩头。
    陶林一长身子,弹腰而起,虽然背上肯着个费老太太,但并不吃力的健步如飞去了。”
    目送陶林去远,常玉岚这才拱手一楫,讪讪的道:“蓝站娘,多谢你适时前来,不然……”
    蓝秀含情脉脉的带笑道:“不然的话,你只怕也要像费天行的妈妈,头发白了形容枯搞。只怕还出不了地道。”
    常玉岚不由玉面通红,咧嘴苦笑一笑:“只是,不知蓝姑娘如何知道我被困在地道中呢?”
    蓝秀略一迈步,移动一下身,调皮的道:“惭愧,我连费天行的妈妈困在此都不知道,怎会晓得你被人家给弄到这里来呢?”
    “那……”
    “这叫误打误撞。”
    “哦,真是无巧不成书。”
    “所以嘛,你也不必谢我。”
    “话不能这么说,我常玉岚是衷心感谢。”
    “好!你打算怎么谢我?”
    “这……”常玉岚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怔在当场。
    蓝秀一见,不由格格笑了起来,道:“说不出了吧,违心之论,还是少说为妙。”
    常玉岚急得红起耳根,指天誓日的认真道:“我可是诚心的肺腑之言,如有半句虚假,我……”
    蓝秀不让他发誓,一步跨前,伸出尖尖的五指,捂住了常玉岚的嘴。
    这等肌肤相触,还是第一遭。常玉岚不由心如小鹿撞上一般,跳动不已。
    蓝秀道:“俗气!还想要发誓不成?我相信你就是了,我们走吧。”
    常玉岚忙道:“走?我们到哪里去?”
    蓝秀道:“你跟着我走,准没错,我不会把我的桃花令主给卖掉。”
    常玉岚无可奈何的道:“我不是怕被你卖悼,只是得回去一趟,免得家母担心。”
    蓝秀美目斜除了常玉岚一下,十分俏皮的道:“不用你操心。
    我会着人到金陵世家府上送信,说你一路平安,万事如意的。”
    常玉岚不由走上前去。情不自禁的拉起蓝秀的手。柔荑在握,一阵少女特有的体香,随着寒风吹来。常玉岚真的觉着世界虽大,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蓝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顺的就势斜倚在常玉岚的胸前,似乎以十分满足的喃喃的道:“为什么说不出你要如何感谢我?”
    常玉岚低声的,就看蓝秀的耳边道:“拜倒石榴裙下,终身为妆台不二之臣。”
    蓝秀笑得像朵盛开的百合,伸出一个指头,在常玉岚脸上划了一下道:“甜言蜜语。”
    笑!欢笑!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洒满了原野。
    雨花台在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普照下,特别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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