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十二章狼子野心
    青纱帐起,但是,还没有长到比人高的当口。
    紫陌红尘。北国的一望无际田野.己是绿油油一片,不似严冬的肃杀单调。
    陌上的麦苗,解除了大雪的压力,舒展嫩时,迎风飞舞。偌大的司马山庄,却意外的沉寂凄清。然而,那所谓的沉寂凄清.只是外表浮光掠影的情形,相反的,骨子里却火一般的炽烈,也隐伏着无限的杀机埋藏着紧张。
    那是司马山庄的地层。
    司马长风怒容满面,双目凶焰逼人,咬牙切齿,不安的在铺着红毡的地上急步踱来踱去。
    司马骏一脸紧张,垂手肃立,大气也不敢出,像一个木雕的偶像。
    隔若一道屏风,一字排队似的,站着十二条汉子,虽然个个一幅练家子气派,但脸上充满惧怕之色。
    空间不大,又挤着十几个健者。
    但是,静得怕人,除了叫马长风的脚步之名人轶事声山外,再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许久,司马长风才停了下来,指着屏风外一排汉子喝道:“我司马山庄的一片心血,算破你们给破坏无遗,你们人人埋头苦练了丘年,平时我千叮万嘱,难道都是对牛弹琴?”
    十二条汉子张口结舌,慢说是回话,连睁开眼看看司马长风也不敢。
    司马骏只叮嗫嚅的道:“爹,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嘛,气坏了身子……”
    司马长风面色铁青,甚至狰狞得怕人,暴吼道:“我还不生气,十八血鹰去一趟金陵,回来只剩下十二个、怪我生气?”
    司马骏道:“常老太婆的了母连环球,是赵家的成名利器,难怪有六名血鹰葬身火海之中,好在烈火堆里,不会有半点痕迹。”
    “我不是怕什么痕迹。”司马长风怒犹未息的道:“出一次任务少八个,你们想一想,再能办几回事?我的远大计划足刚刚开始,你们知道吗?”
    司马骏凑近半步,低声道:“爹,地字号的地窖中,还有调名人轶事教好的三十余人,我们可以随时挑选,凑够十八血鹰之数呀。”
    “不行!”司马长风沉喝声中,人己绕过屏风,指点着十二血鹰,又厉声道:“暂时记下你们十二个的失职之罪。”
    十二血鹰不约而同的齐声高叫道:“多谢庄主!”
    司马长风又道:“立刻动身,前往彰德府,那儿昆仑派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大会,照我的计划行事,将功赎罪。”
    十二血鹰又暴雷以的嘶应道:“属下等遵命!”
    司马长风又道:“此次行动,与往日不同的有一件,我要你门带昆仑派掌门人西门怀德的项上人头。”
    十二血鹰略一沉吟,互相望了一眼,才又同声应道:“遵命!”司马长风沉声恶狠狠的道:“记住,没有西门怀德的人头,你们十二人就不必回转司马山庄,一起跳到黄河里喂甲鱼。”
    十二血鹰谁也没敢吭声,但是个个连连点头,对司马长风不近人情的命令,讲理是没有用的,只有逆来顺受,也只有点头的分。
    司哈骏总算勉强壮起胆了道:“爹,这次去彰德府,要派谁为首?”
    司马长风冷然的道:“纪无情!”
    司马骏闻言,不由何些将信将疑的道:“爹,你信得过纪无情?”“哼哼!”司马长风冷哼了一声道:“不是我信得过池,是他自己中了老夫的妙计,他一心要报杀家之恨,灭门之仇。”
    司马骏习惯的微微而笑,但是,他仍然不忘要奉承父亲一番。
    因此道:“爹,谁也逃不出你的神机妙算。”
    “哈哈……”司马长风得意的仰天狂笑,双手握拳向上高高举起,连连挥动道:“略施小计而已,否则,我一心想当天下第一人的心血,岂不是白费,”
    他说完,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双目几乎暴出的挥手对十二血鹰道:“还愣在这儿干嘛,彰德府,去!到时,你们的头目,就是黑衣无情刀纪无情,该都认识他吧。”
    十二血鹰同声朗喊了声:“是!”衣袂连振,一阵风似的去了。
    司马长风目送十二血鹰去远,转身对司马骏道:“骏儿,为父这叫一石二鸟,你懂吗?”
    司马骏道:“孩儿似懂非懂。”他是“知父者莫若子”,司马长风嫉才自傲,目空一切的性情,当然心中明白。所以,司马骏即使明知道他爹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敢轻易说出来,怕司马长风认为儿子强过他。可是,说完全不懂,说不定会被大骂一场,说他是“虎父生了个犬子”,故而模棱两可。
    总算他对了司马长风的胃口。司马长风朗声道:“纪无情心中已认定昆仑派是他的仇家。此番不免要拼了性命,对付西门怀德。
    若是纪无情挑了昆仑派,八大门派岂能善罢甘休。”
    司马骏连连点头道:“当然不会,一定联手起来替昆仑派找回面子。”
    “对!”司马长风连连点头,又道:“假若纪无情失败了,一方面与八大门派结上梁子,另一方面纪无情也要费尽心机,把武林闹个天翻地覆。”
    司马骏接着道:“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司马长风道:“当然,骏儿,还何一桩事,你可能也猜个透。”
    司马骏恭谨的道:“爹爹明示。”
    司马长风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除了练功之外,还穷研医道?”
    司马骏微笑的道:“济世活人。”
    “济世活人?”司马长风个由笑出声来:“嗤!我会去当郎中吗?我不妨告诉你,我要研究出传说之中的长生不老之方,只要我自己长生不老,济不济世,活不活人,还有什么重要?”
    司马骏半晌无言,但是还没忘面带笑容点头不已。停了片刻,才低声道:“爹,只顾侍候您老人家,把要回话的事给忘了。”
    司马长风道:“是不是费天行已经来了?”
    “是。”司马骏应了一声,又接着道:“孩儿派专人前往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传您的话,他能不来吗?”
    司马长风缓缓坐下,才道:“叫他来见我。”
    司马骏道:“孩儿这就去叫他。”
    室内,只剩下司马长风一人。他四下瞧个够,然后顺手从古董架上陈列的许多兵刃之中,选了一柄寒森森的匕首,纳入袖内,才回到原来的座位之上,口中自言自语的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的为是,哼哼!”他冷哼声中,带着一股寒意,也隐伏着无限的杀机。
    脚步声动。司马骏在前,费天行一步一趋的紧跟着跨进门来。
    费天行虽然当了丐帮帮主,并未换上百结鸠衣,也没有背九袋褡裢,依旧一身黄衫,往日的装扮。
    他跨进门来紧走一步,肃身施礼,向高踞而坐的司马长风道:“费天行见过老庄主。”
    司马长风面带微笑道:“免了吧,天行。你已不是司马山庄的总管,而是丐帮的龙头老大,一帮之主了。”
    费天行忙道:“属下怎敢放肆!能回丐帮,是老庄主的仁德。”
    司马长风拈须而笑道:“只要你记得就好。”
    费天行道:“属下终生难忘!”
    司马长风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费天行见司马长风面带春风,笑容始终挂在脸上,这才开口,道:“不知庄主召属下有何吩咐?”
    司马长风目不回答,顺手在案头抽出一张文书来,笑着道:“上次你离庄之时,临行匆匆,忘记把你这张亲笔文件还给你,现在原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
    费天行一见,不由打心坎里感激司马长风的仁厚。原来,他不看就知道,那是自己借用三十万两白银,重建丐帮总舵龙王庙的一纸卖名人轶事身契。
    因此,他且不去接那纸契约,口中连声道:“属下蒙庄主准回丐帮,已感激个尽,这纸契约,应该存放在庄主手上,只等丐帮内部稳定。有了适当领导之人,属下立即回来,听侯差遣。”
    司马长风冷眼瞧看费天行。
    费天行的同意恳切,态度端肃,确是由衷之言。
    然而,司马长风十分认真的道:“不!银钱乃身外之物,你当了丐帮之主,就是名门正派的主子,我不但不要你再回山庄,而且要帮助你发扬帮务,扬名立万。”
    费天行恨不得立即跪下叩几个响头,一脸的感激之色,恭谨的道:“多谢庄主!”
    司马长风淡淡一笑道:“你既然不愿收回、老夫把它毁了吧。”
    说着,将那纸契约扬了一扬,表示是“如假包换”,然后三把两把撕个粉碎,揉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振腕去向墙角杂物堆里。
    司马长风的神情,真的十分诚挚。
    费天行几乎感动得流下泪水,扑身跪倒在地,伏首道:“属下真的不知怎么报答,只有来世结草衔环以谢庄主天高地厚之恩!”
    “不必!”司马长风忽地一改和蔼可亲的脸色,收起笑容道:“你起来,咱们不必说什么来生结草衔环,老天眼前就有一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办。”
    费天行恨不得以死相报,如今听了司马长风之言,不愁反喜的道:“庄主尽管吩咐。”
    司马长风的脸色更加严肃,双眼凝视着费天行。神情有些紧张的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等闲视之,万一我说了出米,你办不到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你知道吗?”他再一次的强调事情的不平凡。
    然而,费天行朗声道:“庄主,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属下即使拼了性命,也不让庄主失望。”
    “好!”司马长风脸色稍有笑容,但是,神情十分认真的道:“我己选定了端午节那天,在司马山庄举行一个很特别的武林大会。”
    费天行道:“属下愿意暂时放下丐帮帮务,以总管的身份,替庄主张罗。”
    不料,司马长风不住的摇头道:“不!你仍旧是丐帮帮主的身份前来赴会,不过要率领丐帮的重要人物,如八方长老、水陆两路的分舵舵主,加上各级护法,一同来参加大会,不能缺少一个。”
    费灭行忙道:“属下照办。”
    司马长风微笑点头,又道:“这样就好,你且坐下来,我还有话与你商量。”
    二年来,费天行在司马山庄,从没见过司马长风这等亲切,这等语气和蔼过,尤其是“坐”,在司马山庄,费天行乃是“总管”。
    说穿了不过是“仆人的头子”而已。
    虽然司马山庄俨然武林盟主,身为山庄总管是一人之下许多人之上,在山庄里分量地位都很良,对外也受人尊敬,但费天行从来没有在司马长风身侧坐下来过。
    更有一点是“竹话与你商”,这商量二字,也使赞天行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内心不由忐忑不安,料定必有惊天动地之事,还是……司马长风见费天行沉思良久没何说话,不由道:“你在想?”
    费天行不由悚然一惊,忙道:“哪有属下的座位,庄主说商量,属下更不敢当。”
    司马长风仰脸笑了声道:“哈!费帮主,你可知道这次武林大会的用意吗?”
    “属下愚味。”
    “敌血大会。”
    “歃血?”
    “对!我选了八大门派以外的野仙游侠,要组织天下第一流。”
    “天下第一流?”
    “不称帮,不论派,不叫会,不立门户,我叫它做‘流’,这个‘流’,就叫做‘天下终一流’,懂吗?”
    费天行实在不懂,但又不敢说出口来,一时答不上话来。
    司马长风又道:“我之所以称它为‘流’,是想这个‘流’像是水一般,能掀起狂涛巨浪,又能像涓涓细流,无孔不入,无处不在,静时淙淙不绝,动时滚滚泻泻,像洪流似的,席卷天下。哈哈……天行,你该明白了吧。哈哈……”说到兴起之际,司马长风忽的从座位上弹身而起,举起双臂,长笑不已,似乎天下只有他一人,似乎他已是宇内的至尊,武林的宗主。
    费天行不由瞠目结舌。因为,目前司马山庄在江湖上已经有崇高的地位,武林中承认的盟主,一剑擎天的名号响亮得很,实在用不着再举行“歃血”大会。“歃血”大会是一门一派的开幕大典的仪式,或是结盟并寨才有的礼数。司马长风约谁来,已经指出是“野仙游侠”,假若是真的敌了血,不用问,现在的名门正派,是参加还是摒谙门外呢?参加,无形之中名门正派自然瓦解,因为都并入司马山庄。不参加,司马长风的性格,加上“天下第一流”的构想,势必要消除异已,那么……费灭行觉着一阵冷汗顺着自己背后渗出,内里的里衫湿透。
    司马长风焉能看不出费天行的心思,冷冷的道:“天行,你不赞成我的意思?”说着,他高举的手臂突然垂下。
    “当!”藏在袖内的匕首应声落地,巧的是那柄匕首落下时乃是刀尖朝下,“笃”的一声脆响,竟然插在麻石铺成的地面,几乎整支匕首都刺入石中,力道之沉可以想见。
    费天行忙道:“属下斗胆请问庄上,丐帮承蒙庄主面嘱届时前来,是不是要亢任接待字内高人,或大会中各级执事?”
    不料,司马长风摇手不迭道:“不!不!你率领丐帮前来是参加歃血,并不是要担当什么职司。”
    费天行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内跳出来,但脸上却带笑道:“哦!属下……”
    “你听我说!”司马长风拦住费天行的活,道:“天下第一流的主流是司马山庄……其余各处没有门派的高手我都一齐网罗过来,算是主流的一点一滴小水泡。你嘛,哈哈!天行,算是第一道支流,你还满意吗?”
    费天行势在必问的道:“那么一来,庄主,丐帮呢?丐帮算是什么?”
    想不到司马长风忽然前跨一步,走近了费天行道:“你从来没想到丐帮二字非常难听?你忘记了丐帮波黑白两道称做穷家帮?要你率领丐帮的重要人物前来歃血,就是要给你天大的面子,从歃血之日起,不准任何人再提丐帮,扫去那个难听的‘穷’字!”他口中说看,脚下不经意的一寸一分的前移,等到话说完,人已在费天行的身前五尺之处,深乎可及。
    费天行通身发毛,汗流夹背。
    司马长风就在此刻,突然右手疾伸,搭在费天行的左肩之上。
    费天行乃练功之人,而且是列名高手。自然反应灵敏,人虽不敢跃退,而暗地里已将全身真气上提,力道凝聚在左肩琵琶骨及肩井大穴。
    司马长风岂不感到有股反弹之力,个由朗声而笑道:“天行,你的功力进境很快,反应的力道也恰到好处。哈!嘻嘻!”
    费天行的一张脸既红又热。
    适才,真的是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的一刹那。只要司马长风的五指运功抓下,费天行必然落一个半身残废,甚而二十年的功夫,算是白练了。
    好在司马长风按在肩上的手。丝毫没有展功用力,只像平常人搭肩轻拍,接着司马长风又道:“还有一件事,想来你一定乐意知道的,就是你母亲的消息。”
    “庄主!”费天行几乎要大叫起来。
    司马长风又道:“我不但有了确实的消息,而且已将老太太接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这该是你天大的喜讯吧。”
    司马长风说完之后,不等费天行回话,收起按在他肩上的手,折身缓步走回豹皮掩垫的太师椅,若不经意的坐下来。
    费天行个由将信将疑。
    解散丐帮,投入“天下第一流”,是费天行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因为数百乍的丐帮,不能毁在他的手里,不敢做千古罪人。
    费天行在问明了歃血大会的用意之后,原已是吃了秤锤铁了心。即使是拼了一死,也不能答应司马长风的要求。
    他料不到突然之间,司马长风会冒出有了他母亲下落的消息。费天行是丐帮出了名的孝子,他之所以能进入丐帮,也是九变驼龙常杰的大师兄。人称“日走千家”飞毛腿葛天民偶尔之间发现他事母至孝,又是练武的上上之材,才刻意的传授了丐帮的打狗棒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九变驼龙常杰门下,存心要他接棒做丐帮的掌门。
    因此,他听说母亲有了消息,不由为难起来。
    司马长风的性格固然是专门控制别人,利用别人的弱点,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在此时此刻提了出来,一定是逼着费天行投靠,居心的尖酸刻薄甚至到了恶毒的地步。
    费天行除非是个顾老母的性命,否则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有听他的摆布,幸着鼻子走。
    此时,司马长风又故作缓和的道:“天行,我可不是拿你母亲来胁迫你,你可以自做主意,仔细的斟酌一番,然后再回我的话。”
    他说完,又微微打了个“哈欠”,显出倦容,仿佛话已说完,有“我倦欲眠君且去”的逐客之意。这当然是欲擒故纵的姿态。
    费天行一见,连忙趋步向前,低声下气的道:“庄主,属下可否见家慈一面?”
    司马长风毫不犹豫的道:“当然呵以。”
    费天行大喜过望,忙道:“庄主……”
    司马长风抢着道:“眼前还办不别,因为你母亲的失踪是有人存心安排,路途遥远得出乎你想象之外,我已差专人,就是十八血鹰中的六人前去迎接、保护她老人家平安的到司马山庄来。到时,你何止与你母亲见面,而且朝夕相聚,晨昏定省,享受天伦之乐。
    哈哈!天行,你安心,为时不远了。”他娓娓道来,活神活现。
    费天行天性至孝,他不能不相信司马长风的话。
    然而,他时丐帮的事是一个关键。他不能为了一已之私,为尽个人的孝道而毁了整个丐帮。
    因此,他试着几近哀求的道:“庄主,家慈之事属下纵然一死不足报深恩,不知……不知此事可否与丐帮歃血之事另说另讲了?”
    他料定此言一出,司马长风可能会勃然变色,甚而大发雷霆。
    谁知,司马长风却冷冷一笑道:“丐帮就是你,你就是丐帮。天行,我之所以放你去当这个帮主,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找也累了,你也去歇息吧。”
    司马长风说完,己立身而起,连眼也不看一看费天行,迈步跨过屏风,径自走向卧室。卧室,是司马长风自己一个人的天地,除了司马骏之外,连费天行也没进去过,是司马山庄的第一号禁地。
    外厅,只剩下费天行。对着空荡荡的大厅,费天行除了发呆之外,还有什么呢?地底深处,本来是冬暖夏凉的。此刻,一丝凉意,伴着费天行凄清的一声叹息,在宽阔的大厅上空飘荡,久久没有散去。
    好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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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来者不善
    中州,有几个知名的城镇。
    彰德府,是个南北杂货的集散地,一年四季商贾云集,车马相接,煞是热闹。
    昆仑派每年一次大会今年选定这个府城举行,乃是最为难得。会期定在二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是东岳大帝黄飞虎的生日。
    昆仑派的大会,为何不在总舵所在地的昆仑山呢?一来,昆仑山地方偏僻,务路人马往返舟车不便又费时口,尤其要邀请的宾客也往往冈路程遥远而十请九不到。
    二则,昆仑一派自七十二代之后,由于收徒泛滥良莠不齐,恶性影响所及,帮务不振,总舵几乎自顾不暇,徒众分散,人力、财力都有不胜负荷之感。
    于是,掌门人西门怀德将一年一度的大会责成几个人手众多财源充足的分舵轮流办理。
    彰德府南来北往的人多,商业频繁,帮务容易发展,财源不虞缺乏,是最好的大会地点,南北相距又恰在中站。因此,更加热闹。
    处在北门外的“东岳大帝庙”提前一个月,已经整修得焕然一新。
    北方的庙会,是一件大事,四面八方的商人,早已向庙祝接洽,要租赁一片地方,搭建临时的棚帐,卖草药、农具、家具、吃食、茶点、玩具、衣饰……庙祝本来就是昆仑弟子,他凭庙中的人手是不够的,所以也把这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昆仑彰德府分舵来办。昆仑门彰德府分舵的舵主,人称“拼命郎君”罗大友,在地方上颇有些名望,可惜他是凭这点名望被昆仑派给看上的,目的只在借重他既有的名望,故而论手底下的功夫,并没得到昆仑门的真传,花拳绣腿而已。
    大会就在东岳庙,而接待四方前来与会的地方,却是彰德府最大的一间“仕官行台”,店名叫做顺风庄。顺风庄在彰德府最热闹的商业中心,南门大街街头,北门大街的街尾,一涟五进,门面六间,气派十分宏伟。店主也是个舞刀弄棒的朋友,算是昆仑俗家弟子,叫做薛无痕,练就一身轻身功夫。
    这一天,正是三月二十五日。天色也不过是黎明,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刚刚露出脸。
    一个凶巴巴气虎虎的黑衣青年,便风尘仆仆的跨步上了顺风庄的台阶,对刚刚起床未久,正在卸下大门门板的店小二带者三分怒容道:“店家,你们这是不是叫做顺风庄?”
    店小二带笑指着大门额上的一块金字牌匾道:“暗!金字招牌,顺一风一庄!就此一家,别无分店。”
    凡是店小二,可以说没有老实人。因此,店小二说话的神气活现,是比平常人来得俏皮,显得特别。
    谁知那黑衣少年闻言厉声道“难怪顺风庄的气焰逼人,连个狗腿子店小二也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咦!”店小二斜着眼道,”这是队何说起,我是狗腿子吗?就算是,也是昆仑门的狗腿了,该不是客官你养的狗腿子吧。”
    黑衣少年益发不悦的道:“客人上门,就是你的衣食父母,连你们掌柜的也是一样。”
    谁知,店小二嘻嘻一笑道:“客官,改天吧。今天,咱们顺风庄被别人包了,七天以后,再请你来照顾。”他说完之后,自顾去搬门板,再也下理会那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勃然大怒,一跨箭步跃进店门,伸手随意一推。但听那一连五块早已“上”好的门板,轴节断落,发出声大响,五次连在门闩之上,全部倒了下去。
    店小二不由大叫道:“哪里来的愣头青,也不打听打听咱们顺风庄的行情,大清早就来闹事。”他这一大声喊叫,惊动了所有店中队计,一齐拥了上来,对着黑衣少年乱吼一通。
    黑代少年一言不发,顺手抽出一根门闩,扬起股劲风,也吼道,“怎么,想打!”
    “打”字出口,场面大乱。二三十个伙计,呼哨一声,群体而上。
    黑衣少年气定神闲,振腕挥动手中门闩,逢人便打,遇物就砸。一时,呼痛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哗啦僻啪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烙,乱成一片。
    后进脚步声中,走出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年约二十余岁,身材瘦削,姜黄面色,双目有神,两眉紧皱。人在门以内,陡的一式鸾飞鱼跃,人己到了前堂人厅之上,高声喝道:“阁下住手!
    住手!钉话找我姓薛的说,该如何我是店东,愿一人承担。”
    黑在少年闻言,这才将手中门闩丢在地上,也朗声道:“你就是店东,你名叫……”
    薛无痕拱手道:“在下薛无痕,请问阁下是……”
    黑衣少年掀起双眉道:“黑衣无情刀纪无情,听说过没有?”薛无痕不由脸色一怔。南剑北刀,驰名宇内,纪无情的名号在武林之中。喧腾不是一时片刻。常玉岚、纪无情、司马骏、沙无赦,波江湖上誉为武林的四大公子,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薛无痕开了招商客寓,眼皮本来就杂,虽没见过四大公子的任何一人,但听说早已听说过。出此,他连忙上前,供手为礼,面带笑色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纪府的纪爷,下人不知,多多得罪,请息怒!在下赔礼,请!”薛无痕单掌肃客向后进正房请。
    纪无情怒意稍减道:“既然开张铺面,可不能持仗昆仑派的虚名慢怠上门的客人,”
    薛无痕忙暗着笑脸道:“纪爷,你指教的对,佣人无知,还请海涵!”
    到了正厅,早有佣人端出茶汤敬客。
    没等薛无痕开口,纪无情放下茶杯,朗声道:“薛掌柜的,贵店共有多少客房?”
    薛无痕应道:“总共有二十二个上房,九间下房。马厩却很宽大。”
    纪无情不住的点头道:“正好,从今天起,你们的客房全由纪某订下了,不准再招待其他的客人。”
    此言一出,薛无痕几乎下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然说不出活来。先前,薛无痕以为黑衣无情刀纪无情,是昆仑门礼请前来参加昆仑年会的上宾,所以才侍客之礼接进正厅。为今,听纪无情之言,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因此,略一定神,依然带笑道:“纪爷是不是本门帖请前来参加大会的?”
    纪无情冷漠的道:“参加大会一点不错,可惜,我并不是西门怀德那老儿请来的。”
    薛无痕既是昆仑子弟,耳闻纪无情之言,不由怒冲冲的道:“自古文人相轻,咱们武林可没有这个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请纪爷看在武林一脉份上,对本派门主稍加尊重,薛某直言,纪爷莫怪,”
    不料,纪无情闻言,单掌猛的一拍茶几。
    “铿锵!”茶杯被大力一弹,竟然飞了起来,跌在地上摔成数不清的碎片。
    纪无情森颜厉色的道:“西门怀德是你们的门主,可是,在纪某眼中,没有他这一号的人物。今天纪某只谈住店,谈别的,你还不配。”
    薛无痕也是条硬汉子,闻言也着色吼道:“既然如此,本店恕不招待,送客!”
    纪无情冷笑一声道:“由不得你!纪公子我是住定了,喏!这是店房租金,饭食的银子。”他说着,探手在怀内取出三个十两来重的金元宝,顺手向檀木屏风上丢去。
    笃!笃!笃!嘶嘶风声之中,二次脆响。三个金元宝一并排射进坚如铁石的檀木屏风之上,几乎全部看不兄了。力道之猛,用法之巧,令人叹为观止,也令薛无痕自料不是敌手。
    然而,薛无痕乃是彰德的地头蛇,又是常年开着这座全府城最大的旅社,免不了经多见广,自料手底下不能解决,嘴皮子上也不能示弱,因此道:“纪爷是特意前来找昆仑一门的渣子?”
    纪无情冷笑道,“由你去想!”
    薛无痕苦苦一笑道:“我们开店的有开店的规矩,讲究个先来后到,顺风庄早已被人订下了。纪爷,你呀,来迟了一步。”
    纪无情既然是存心而来挑事找碴,便大讲歪理的道:“如此甚好,先来后到,我纪无情不是先来吗?既然他们后到,还有什么话说。”
    薛无痕为之气结,又道:“纪爷,先来后到只怕不是你这等解释吧。”
    纪无情的剑后一掀道:“我就是这等解释。”
    正在此时,店门之外,人声嘈杂。
    一个店小二气喘如牛的跑进来道:“掌柜的,门外又有十二个野汉,硬叫着要住店,不讲道理,还要动手打人。”
    纪无情一听,笑了声道:“嘿嘿!我的人到了。店家,快让他们进来。”
    话没落音,几个店小二跌跌滚滚的冲了进来。接着暴吼之名人轶事声一片,十二个粗壮健汉,半跳半吼的也进了正厅。
    他们一见黑衣无情刀纪无情,一个个收起凶神恶煞的样子,十分恭敬的站得挺直,其中一个向纪无情供手执礼道:“请问敢是纪公子吗?”
    纪无情大刺刺的点了下头道:“各位辛苦了,我已订下这座顺风庄,做为我们的下处,该歇着了。”说完,回头对发呆在一边的薛无痕道:“店家,引他们各就上房,梳洗之后,在大厅摆一桌上等洒筵,算是替他门兄弟接风洗尘。”
    薛无痕气得像一尊泥塑木雕的菩萨,咬着牙大声道:“纪无情,枉费你是名门正派,把昆仑门当成了什么?欺人太甚!”他说着,由座位上跳了起来,向正厅外冲去。
    “你还个能走!”断喝声中,纪无情已腾身而跃,拦住薛无痕的去路,冷冷的道:“你该先吩咐你的手下,把酒筵安排好再走不迟。”
    薛无痕真是“光棍眼睛亮,不吃眼前亏。”他衡量着慢说是黑衣无情刀纪无情,就是那十二个汉子,人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因此,他强忍怒火,咬牙切齿的道:“好,薛无痕的顺风庄认栽,可是,昆仑一派不会认栽,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纪无情狂笑声道:“哈哈!好!纪无情找的正是昆仑派,你这种小角色,还不是我的对手。滚!半个时辰之内,要是不备好酒筵,我连你这顺风庄,也拆成一堆瓦砾场,哈哈!”
    就在此刻、门外一声:“无量寿佛!”
    声音不大,但震得人耳鼓发抖,调子不高,但一个字一个字如同黄钟大吕,带动的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久久尚有嗡嗡之名人轶事声。
    薛无痕大吃一惊,却也神情一愣,打量着门外门诵佛号之人。
    原来是一个苍苍白发,身材高大魁梧的伟岸道士。
    那道上赤红脸,连眉毛都是白的,奇怪的是,没有一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海下光秃秃的十分刺眼,也十分滑稽,一身八卦鹤敞,半披半穿,散开前胸不束不扣,肩上扛着一柄光亮的铁骨伞,大跨步进了大因为前面的客厅中顺风庄的入部被赶到正厅来,所以那道士进门之后、径自向正走来,翻着对既大又亮的眼睛,瞧着纪无情道:“小伙子,你能公然大嚷找的是昆仑派,这份勇气可佳,真是后生可畏!”
    他口中说着,并不理会纪无情与薛无痕,甚而仅仅对正厅中一字排列的十二血鹰瞄了一眼,一叠身,自顾坐在正位,原先纪无情坐的大位上。
    纪无情看得出,那道上步履之间,虽如常人,但步马的稳、步法的健,分明有过人的内功修为。
    因此,他不再理会薛无痕,折身向伟岸道士道:“道长,还没请教你法号是……”
    伟岸道士将肩头的铁伞重重的向地上一杵,“通!”发出声震耳的大响,然后时纪无情咧咧嘴道:“一定要问吗?”
    纪无情已有三分不悦。
    因为道士放下铁伞,用的是大力手法加上收放的内功显示一只发声音并未将地砖砸碎,连破损的痕迹也没。乃是外刚内柔的双修功夫。
    这种内外兼修功夫固然高明,只是吓不到纪无情,因为纪无情家学渊博,从儿时经父母调名人轶事教,也已达到了这个地步,并不足奇。
    但是这道士炫功耀力,乃是敲山震虎的手段,实在是武家一忌。因此,纪无情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道长功力深厚,纪某颇为钦佩,只是,外刚内柔,乃是雕虫小技,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纪家的家丁护院,都练过三五年,哈哈!道长,你可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卖水,孔夫子门前卖文。”
    那道士翻了翻大眼,盯视着纪无情道:“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世家纪飞虎是你什么人?”
    纪无情朗声道:“你先报出名号来。”
    “好!”道士咧嘴一笑道:“铁伞红孩儿辣手判官郑当时,听说过没有?”他仿佛十分得意自己有这么长的名号,也十分骄傲的又充满自信的觉得自己的名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雷响天下的名人
    不料,纪无情淡淡冷哼声道:“哼!没有!”
    道上勃然大怒,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厉声暴跳如雷:“好狂的小子!报上名来,道爷好超度你上路。”
    他的一头白发,本来披散垂肩。此时突然根根倒立,好像一个红士堆上长满了蓬蓬乱草,甚是怕人。同时,道士的一只大如钢铃的眼睛,一闪一闪,不停的放出慑人蓝光,形同鬼火,比传说中的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妖怪,更加凶狠。
    纪无情虽然狂放,也不觉悚然一惊,闪身退出正厅,朗声道:“老怪物,你是人还是鬼。”
    辣干判官郑当时手中铁伞向地面一撑,人已尾随而出,就在院落之中喝道:“快报名来!”
    纪无情“呛啷”声中无情刀出鞘,横刀当胸,朗声道:“纪无情!你听说过没有?”
    “纪无情?”郑当时口中喃喃的道:“看你这把无情刀,应该是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世家的传人,你与纪飞虎怎么个叙法,是他什么人?”
    纪无情道:“他是先父,我是他唯一的儿子,这把无情刀你既然见识过,那该心里有数。”
    郑当时的怒火稍息道:“有什么数?”
    纪无情道:“不大好应付。”
    郑当时本已平息的怒火,突的又发作起来,怒吼道:“小辈!
    当年你爹与我雁荡山六天七夜,也没分出胜负来,凭你这年纪,能比你爹高吗?”他说时,忽然将手中铁伞迎风一抖。
    呼——一阵猛然的劲风,应声而起。
    郑当时的那柄铁伞,原来只有伞骨,八八六十四支伞骨,寒光闪闪,如同六十四片飞薄的利刃,加上郑当时手握的伞柄不停转动,利刃破风之名人轶事声刺耳惊魂,点点闪动寒芒,耀目生辉。
    纪无情耳闻郑当时之言,心知这老怪功力必非等闲,加上铁伞乃是外门兵刃,不由格外小心。
    因此,他横在胸前的无情刀不敢轻易出手,只是护住子午要穴,从天庭、玉柱、纹中、喉结、中庭、丹田、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线穿珠,守个牢固,然后凝神待敌,要先判明郑当时的伞招。
    郑当时老奸巨滑,洋洋而笑道:“小娃儿,你倒老练得很,道爷的招数,不是你可以看得出的,先接这一招试试。”
    铁伞挟雷霆万钧之势,把当而舞成一堵墙般的劲风,蒙头盖脸的向纪无情推来。
    纪无情只觉着眼前黑漆一片,黑暗中有万点寒星,不分个的迎面袭来,根本看不见辣手判官郑当时人在何处,甚至连影子也没有。
    过招对敌,连对方都看不到,试想要想克敌制胜,岂不势同登天。
    纪无情眉头一皱,忽的侧身横跳丈余,闪到通往外厢的出口之处,放眼寻找郑当时的影子。
    他这一招甚为聪明,一则可以从侧面找到敌人的踪影,二则因为像郑当时手中铁伞之等外门兵刃,既宽大又沉重,不能硬接。
    在狭小的空间之中也不易闪躲,只有找宽大的地方,也能利用灵活的身法,巧妙的招式,避重就轻,伺机制敌。
    这时,正厅七十二血鹰一见纪无情有了败象,十二人一声叱喝,全都闪到院落之内,分为四方,围住了辣手判官郑当时。
    纪无情一见,朗声喝道:“这个老怪物还不用惊动各位,让纪某一个人打发他上路。”十二血鹰的手下功夫究竟如何,纪无情并没见过。
    十二血鹰用的是软刀,对付铁伞如同螳臂挡车。
    十二血鹰加入围攻,灭了纪无情的威风,形成了群殴群牛。
    十二血鹰人多,把本来不宽的院落,挤在一起,对郑当时更加有利。
    因此,纪无情接着叫道:“郑老怪物,有种的跟纪某到南门外乱坟岗比划比划,让纪少爷伸量伸量你怪招绝学,我先去了,来不来在于你的胆量。”
    他不等辣手判官郑当时回答,人已一溜烟的窜出顺风庄,径奔南门而去。
    辣手判官郑当时铁伞既已出手,焉能就此作罢,他本是三十年前的魔头,为人在善善恶恶之间,而听纪无情吆喝之名人轶事声,不由叫道:“小辈,竟然也有些我的脾气。不喜欢群打滥仗。好!道爷看首你有多大的能耐,就全当舒散舒散筋骨。”说着,连铁伞也不收,尾随着纪无情,半点也不放松。
    此时,街头已人潮如鲫。
    然而纪无情几个冈跃,快如飞矢般在前,郑当时舞动铁伞,如同一个大年轮紧跟在后,不免引起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路人也纷纷走避。
    乱坟岗就在南门外两箭之地,平时极少有人来往。
    纪无情选定一个稍微平坦的洼地,立在块大石碑之上,朗卢道:“郑当时,有什么奇招绝学,你就尽管连压底的玩艺都亮出来吧,”
    辣手判官郑当时闷声不响,舞动铁伞,疯了一般出招连人带伞,滚卷如潮,硬生生向纪无情立身之处扑去,势同惊涛拍岸。
    纪无情一路飞奔,心中却在盘算郑当时的招式,尤其是揣摸着漆黑一片的伞招。
    竟然被想出一套妙着。
    伞势席地卷未,不妨凌空飞跃。
    伞势平面推来,专门侧跳斜腾。
    伞面当头压下,立刻矮身游走。
    因此,他眼见郑当时人伞合一滚腾而至,长啸一声,提气上拔,猛然穿过郑当时的头顶,无情刀下削带刺,认定郑当时戮去。
    郑当时人在地上,几乎是不断滚动,这种滚动之势,一时怎能收势停身。
    幸而他对敌经验老到,急切之间,人在地上,双臂来个急转弯,硬将旋动之中的铁伞倒转过来,“叭吐!”一声,因旋势太急,一大半伞骨,竟刺进身后的一个坟墓堆中。
    纪无情原本要下扑连人带刀奋力一搏,忽然顺鼓的劲风猛然一旋,心知不妙,眼前金风刺来,几乎近在眉睫,一股凉意起自心底,吓得大呼一声:“不好!”折着全身之力,将整个人卷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连翻带滚,就在毫厘之差,滚到一个坟堆之后。
    这时,辣手判官郑当时,也是额上吓出冷汗,茫然呆立在三丈之外。
    两人彼此都满面惊吓,彼此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就这么相对巡视着,像两只斗鸡。
    辣手判官郑当时心想:“这个纪无情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凶狠。
    比他老子纪飞虎要高明许多,我苦练了十来年岂不是白练了!隐姓埋名为的是什么,就等重出江湖一举成名,而个……”
    纪无情也在想:“难怪他当年与爹爹力拼多日没有分出胜负来,看来不可轻视,我这等挖空心思,计对他创出来的绝招,不但没能奏效,而且几乎被他反击成功,要是被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伞骨砸个正着,虽然不是被切成两段,恐怕也是多了十余个血扎,还有命吗?”
    足有盏茶时分。
    两人像是不约而同,齐的发声吼,双双腾身而起,伞风似海,刀光如山,凌空中义换了一招。
    “铮!”火星四溅,两股劲风相击,发出声闷响,又是不分上下。
    纪无情愉偷看了一下了上的断魂刀,幸而用的是刀背,因此并无损伤。
    郑当时也在抽招之时瞄了自己的铁伞一眼,却没有被纪无情的刀背砸坏。
    就在两人换招之后。
    从乱葬岗外的小路上,一群人快步如飞跑米,为首的正是昆仑一派现任掌门人西门怀德。
    西门怀德的人在老远,人声嚷道:“当时兄,千万不要动手。纪贤侄,快快退下。”
    他的喊叫声中,人已到了乱葬岗的草坪之丘,拱手向辣手判官郑当时含笑道:“郑兄,你老久来出山,今天能重出武林之初,第一次就肯来参加本门大会,乃是小弟的光彩,何必与纪少侠斗气。”
    说完之后,回头向纪无情道:“纪少侠,别来无恙,我来引见……”他的话尚未落音,纪无情抢着吼道:“不必!哦!原来这个老怪是你请来的。”
    西门怀德闻言,不由奇怪的道:“纪少侠,难道你生老夫的气?”纪无情不怒不吼,反而冷冷的一笑道:“一点也不错,西门怀德,你少装蒜,纪无情找的就是你。”
    “找我?”西门怀德莫名其妙的茫然道:“是为了来参加本门的大会?”
    纪无情的脸色一沉道:“呸!少在脸上贴金,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开的什么大会。”
    此刻,十余昆仑弟子已到了当场,闻言个个怒形于色,但是碍着本派的掌门在此,弟于们不便多言。
    西门怀德算是修养有紊,虽然脸色一红,但强自按耐下来,缓缓的道:“少侠此言差矣,昆仑开山数百年来乔列八大门派之一,我不敢说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是你所说的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这时,辣手判官郑当时道:“西门兄,这真的是纪飞虎的儿子吗,为何如此狂妄?”
    西门怀德点头道:“飞虎兄少年之际,也是个性情刚烈的人,个过,他是理字当头,义字为重。”
    纪无情闻言,更加火上加油,暴吼道:“你们也懂得什么叫做理,什么叫做义?”
    四门怀德朗声道:“不敢说全懂,但是老夫的为人武林自有评论。少侠,近十年米,本门弟子因为人数过多,良莠不齐在所难免,若有得罪之处,只要你指出名来,三日之后的大会上,我一定按门规处治,给你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世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纪无情咬牙发出一个无声的冷笑道:“真的?”
    两门怀德忙道:“老大身为掌门,别的不敢夸口,这一点自信还办得到!”
    纪无情又追问一句道:“真的?”
    西门怀德道:“只要你点出名来,举出事实,一定还你一个公道,郑老可以做证。”
    纪无情将干中无情刀举起,遥指着西门怀德,沉声大声道:“就是西门怀德!”
    在场之人全是一阵愕然。
    一众昆仑弟子,互望一眼之后,不由鼓噪起来,三五个已再不能忍耐的急性议子,已高声嚷道:“掌门,这纪无情是存心找碴挑事来的……”
    西门怀德苦苦一笑,一只手掌虚空轻轻按了两下,阻止了门下弟子,却又向纪无情道:“纪世兄,老夫适才说过,要举出真凭实据,你的真凭实据在哪里,老夫又做了什么开罪你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世家的错事?”
    纪无情怒气冲冲的道:“错事?何止错事。你心狠手辣,杀了我一家二十一口,放火烧了纪家的基业,难道是假的吗?”
    郑当时闻言,不由身子一震,瞪起双大眼睛,望着西门怀德。
    西门怀德反而朗笑声道:“少侠,你的玩笑未免开的忒大了吧!”
    纪无情道:“个少侠哪有心情与你开玩笑。西门怀德,依我的性子,现在就要向你讨回这笔不共戴天的血债。可是,哼哼!少侠我忍耐三天,三天之后,我要在东岳庙当众揭开你凶恶的面目,当众要你血染七步,割下你的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魁首,血祭我纪家二十一口的在天之灵!”
    他越说越气,脸色铁肯,一双虎眼几乎要从眼眶内暴出来,然后冷哼一声又道:“你尽管邀人保镖,纪无情若是不能报父母血仇,哪算我学艺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从此,江湖之上,再没有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世家这一号!”
    两门怀德是既急又气,逼得说不出话来。
    纪无情又道:“你为何不说话?”
    西门怀德这时才透过一口气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未免血口喷人!”
    纪无情道:“我的话已说完,咱们三天之后在东岳庙见!”他说完之后,反手还刀入鞘,一个弹身,就待离去。
    西门怀德弹腿叠腰追踪而起,朗声道:“且慢!纪少侠,你所说的事,是亲眼所见吗?”
    纪无情爽朗的道:“没有!”
    西门怀德道:“听了别人的话?”
    “对!”纪无情双拳紧握道,“你自为神不知鬼不觉,没算到有人亲眼目睹吧。”
    西门怀德道:“此人是谁?老夫愿意与他三当六面的对质。”
    纪无情冷漠的摇摇头道:“我发誓不说出此人,他才肯将实情相告,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西门怀德,你心中明白就好。咱们三天之后见,我不怕你一走了之,哼哼!一派一门的大会,总不会见不到掌门人吧!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纪无情的人已平地跃起,衣袂连振,像一缕黑烟已在十四五丈之外。
    西门怀德大叫道:“纪少侠!纪无情!”
    然而,黑衣无情刀的纪无情三几个起落,已没入荒烟蔓草之屯看小到影子。
    两门怀德喟然一叹道:“这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辣手判官郑当时皱了皱旧头,低声道:“西门兄,这姓纪的娃娃所说的话……”他说到此处,优豫了一下,才又道:“我想不会吧。你与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世家向有交往,毫无芥蒂,更没何利害冲突,怎能下此毒手杀人灭门?”
    西门怀德连连摇头道:“郑兄,你该知道昆仑一门口渐没落,我日夜忧心忡忡,自顾尚且不暇,怎能惹事生非,哪有力量杀人放火。再说,小弟的个性,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辣手判官郑当时不由失声一笑:“噗!我想你是不会的,是否有人嫁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
    西门怀德道:“我两门怀德的才略不足是真,们从来没得罪过人,谁会陷害我?”
    这时,昆仑弟子中一人道:“上禀掌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纪无情蛮横无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与他拼了!”
    西门怀德道:“这不是昆仑一派的事,要是把近日江湖上一连串的事联起来,只怕一场暴风雨就将来临,血腥杀劫,是免不掉了。”
    辣手判宫郑当时道:“久别中原,难道三十年前的热闹又要重演吗?”
    西门怀德不住的叹息道:“先是血鹰重现,现在是出了“桃花血令’,看来这场杀劫耍比三十年前还要来得厉害。”
    他这位老掌门一脸的悲天悯人之色,当然对于三天之后的大会更加担心。
    因为纪无情临行的那股怨气、那份怒火、那深的恨。那凶的神色,分明是抱定不共戴天的决心,誓死相拼的架势,常言道:一人拼命万夫难挡。再说,纪无情是有备而来,谅来个仅他一人,所知道的已有十二个来历不明的高手,齐集在顺风庄。
    辣手判官郑当时眼见老友面色凝重,神情黯然,不由道:“西门兄,我郑当时算是真的当时,三十年不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再出道就碰上这场热闹,讲不得,只好认了,虽不是你昆仑中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西门怀德悠然一叹,拱手为礼道:“郑兄,但愿凭你的无上功力,震慑住这一次杀劫,昆仑门别无妄想,只想这次大会平安无事。唉!”他的一声长叹,凄凉至极。
    乱坟岗在西斜的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下,愈觉得肃杀、寂寥。
    暮春季节。
    北国的原野,麦浪迎风,大地翠绿。一望无垠的辽阔,是那样开朗豪迈。
    然而彰德府却隐隐地有一重化不开的杀机。
    出了北门,这股杀气腾腾的气氛。连一般人也感觉得出来,只是谁也不敢过问。
    在八大门派之中,昆仑一派虽然像一个破落户,但在彰德府,却是叫得当当响的江湖字号。一则“拼命郎君”罗大文是地头蛇,上起官府,下到鸡鸣狗盗之徒,莫不知道有这一号,因此,人缘极佳。二则,昆仑门一年一度在彰德府举行,官府自问惹不起。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分舵中也早已从上至下的有了打点。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受到好处的官府不闻不同。百姓们谁敢多事。
    因此,通往东岳庙的路上,公然的安了明桩,各站刀剑锤抓,其余的暗桩,也密密麻麻,把这短短的官塘大道守得水泄不通。而会场东岳庙,更加关防得严,像一个铁桶一般,没有昆仑门的信物,断难混得过去。
    分舵之主“拼命郎君”罗大文,分为早、午、晚各一天三次自己亲自带了手下逡巡,平时,分舵的执事,轮流查察毫不懈息。
    为了使大会做得热热闹闹,保留昆仑派的颜面,对于周近数百里来赶集逢会的买卖客商,昆仑门分别安慰,鼓励他们照旧参加来做生意,免得大会冷冷清清。所以,虽然是山雨欲来的危机四伏。但外弛内张,表面仍旧是升平景象,热烈异常。
    昆仑掌门人西门怀德,是夜派出门人,四下延请各门各派的高干,专诚邀请他们参加大会,既想借着各方实力,做为震慑江湖的声势,必要时也可能多一些帮手,把自己一门一派之事,扩大为整个武林的纠纷,将这千斤担子分开了来。最不济,也多几个徘解的鲁仲连,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已经是三月二十七了。
    时近初更。月黑、风高、云浓、星稀。
    一连两天,并没有黑衣无情刀纪无情的讯息。
    西门怀德坐镇在东岳庙正殿,上首,坐着“铁伞红孩儿辣手判官”郑当时,右首,坐者一个斑白头发又白又胖长相非常富态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初看上去,与常人并无二致,假若仔细一看她那对山森森的人眼睛,令人不寒而悚。因为除了她的眼睛特别大之外,眼珠子白森森的,竟然没有半点黑瞳子,比盲目的瞎子还要怕人。
    这时,她的一双白眼珠微微一动,仰脸对着大殿的屋顶,咧开厚嘴唇,破锣似的喊道:“西门,怎么一连三天都没动静?”姓纪的小于是唬人的吧,会不会早已溜之大吉,离开彰德府,害你穷紧张一顿?”
    西门怀德苦笑一笑道:“不呵能,纪无情年轻气盛,做事不会虎头蛇尾,他是有备而来。”
    郑当时也扶了扶身侧的铁伞,点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小子手底下有两下子,个会甘心就此溜之大吉。”
    老太婆冷兮号的道:“西门,那小子会不会听说我来了,他知难而退。”
    郑当时不以为然的道:“老姐姐!你我多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常言道老鸡老鸭值钱,人老了可就不值钱了。对不对?”
    老太婆闻言,白眼暴动一下,有些着恼的道:“我不服气,虽然多年没出道,‘瞎眼王母’柳摇风七个字还没人敢忘吧。”
    “瞎眼王母”柳摇风二十年前可是“棘手”角色,当年九疑山有一个知名的门派,开窑立寨的开山祖师原来是一个“生苗”、人称“九天飞狐”,柳摇风就是“九天飞狐”的妻子。
    “九天飞狐”来自苗僵,落脚九巅山开山挡万,凭他一身怪异的武功,确也创下了名头,渐渐为八大门派所接纳,几乎形成了八大门派以外的第九大门派。
    怎奈,“九天飞狐”野性难驯,野心逆大,不但不与八大门派修好,而已扬言要消除异己。见了八大门派之人,不分青红皂白,一律用最恶毒的手段对付,死在他手下的武林朋友,简直数不清。
    因此,惹起了公愤。
    先是,八大门派以牙还牙,见了九崇山的子弟,也大施报复。
    恶性循环,九嶷山与八大门派成了死对头。
    仅只如此,“九天飞狐”凭着怪异的功夫,还不曾失败,八大门派虽也有联手之议,还没能找出制倒“九天飞狐”之策。
    不料,祸起萧墙,生性残暴的“九天飞狐”对自己的门下,也毫不留情,稍有不如意者,不是当众用功夫立毙大庭广众之前,就是用野蛮的剥皮吸血手段加以处置,令人惨不忍睹。
    久而入之,人心涣散。
    仅只是人心涣散,却也无妨,内中几个亲信,竟然连起手来,乘着“九天飞狐”沉睡之际,用牛筋结成的练索,捆名人轶事绑了个结实,烧红了七十二柄火红的匕首,刺进“九天飞狐”的通身七十二个人穴。
    别说“九天飞狐”也是血肉之躯,就是钢铸的金刚铁打的罗儿也没有不死的道理。
    当时,“瞎眼王母”柳摇风,正值不在九疑山,而远赴苗疆一来采药,二来参加苗疆的皇年拜月大祭。等到她事毕回转九疑山,一众弟子烟消云散,只剩下“九天飞狐”已僵未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瞎眼上母”柳摇风,据说抱着“九天飞狐”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足足哭了七天七夜,只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发出臭味,才在九疑山前埋下,自己也找了一个隐秘的洞穴,从此不出九疑山,偶尔下山,也仅止采买些火种而已,不再与江湖人十来往,也绝口不提“替夫报仇”的事。
    这一次,凑巧下山,碰到昆仑派手下,用尽甜言蜜语,加上“辣手判官”郑当时与“九天飞狐”生前颇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才把这老婆于找到彰德府来押阵。
    因此,“瞎眼王母”柳摇风对于郑当时的活,认为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打心眼里一百个不服气。
    西门怀德生恐自己的两个靠山起了内哄,忙个迭的陪着笑脸道:“柳姐姐,你的大名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郑兄的意思,是恐怕后生晚辈们不知道你内外双修的至上功力,所以……所以……”
    “瞎眼王母”柳摇风拉开破锣嗓子略略而笑道:“格格!那容易,灵不灵当场试验,不怕死的,下妨来试试。我是眼瞎心不瞎。
    手更不瞎,”
    她的话才落音。忽然,檐前那块“东岳帝君”的横匾上,一缕黑烟似的飘一个花衣人来。
    那黑乎乎的人未落地,尖声尖气的叫道,:说的不错,一残二疯三大怪,是既不残又不疯,也不怪!”
    正殿上除了“瞎眼王母”柳摇风,“辣手判官”郑当时之外,两门怀德既是昆仑一派的掌门人,也有相当高的修为,此时,全部大吃一惊,不自觉的同时起步发难,全向那花衣人扑去。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
    昆仑门一年一收的大会,由于人头复杂,三山五岳的黑白两道本就良莠不齐,因此,东岳庙一月之前,已有戒备,别说是入,连一只麻雀也躲不过明里暗里的监帆防范,加上纪无情这么一闹,不分日夜昆仑弟子十回二个时辰都时时小心,处处留神。
    如今,就在正殿的顶上横匾之中跃下一个人来,怎不使在座之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呢?所以,两门怀德等三人,已成三角之势,围了上未,其余昆仑门人,也一窝蜂的拥上前去,围在正殿四周,个个亮出家伙。
    横匾上飘下的花衣人飘身下地,又尖声叫道:“干嘛!只听说列队欢迎,可没听说围个大圈圈来欢迎客人的。这是新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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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重出江湖
    “瞎眼王母”柳摇风已听出了口音,不但没撤身退后,反而左右开弓,双手上指戟张,认定那人抓去,嘶哑着叫道:“臭疯子,找就知道是你,鬼头鬼脑的躲宕吓唬人!”
    这时,两门怀德也看请了那人的面貌,不由笑道:“我的老哥哥,你这飞将军从天而降,难怪,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疯疯癫癫的!”
    说着,连忙对铁伞已经抖开的“辣手判官”郑当时道:“郑兄,我来引见,这位是三十年前一残、二疯、三大怪的‘宇宙双疯’之一,人称‘活济公’的贾大业。”
    郑当时又奇又觉好笑。
    因为三十年前的“宇宙双疯”的名头不小,自己虽然没见过,但可慕名已久。
    他只听江湖传言,“宇宙双疯”生性怪异,不但滑稽好笑,而且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分尊辈大小。有时,往往弄得人十分尴尬,但又无可奈何。
    而眼前这位“宇宙双疯”之一,形象真的如传说中的济公活佛一式无二。
    头顶着一顶油腻乌漆的道僧帽,乱发东长两短,左灰右黄,脸上不知是油是灰、是汗是泥,除了翻着的厚红唇与滴溜溜乱动的小白眼珠之外,分下出五官,看不出血肉,身上一颁像直裰又像僧袍的半截衣衫,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因为千百个补钉,五颜六色,一个压一个,一个连一个,分不出底色来。下身的及膝处,却是一条厚茸茸的被带裤,脚下一只是多年麻鞋,一只是半短统靴子,却又是新的。咧着嘴偏着头,一闪躲在郑当时的身后,尖声叫道:“判官大人,快救命,这个瞎老婆的爪子,我疯子可受不了……”
    郑当时不由笑道:“没有的话,老朋友了,真难得,大业兄……”不料,贾大业忽然尖叫道:“判”官大人,话可要说明,我这个‘大业’,可不是大爷、二爷的爷,乃是家大业大的大业,千万不要误会。”
    这时,“瞎眼王母”已停下手来,笑道:“家大业大,不怕人笑掉大牙,天下哪一寸土地是你的,庙里的哪一块砖哪一片瓦是你的?”
    “活济公”贾大业道:“所以嘛,我选了多年,拣了姓贾。贾嘛,一切都是‘假’的,假大爷,本人就是贾大业,嘿嘿……”
    西门怀德笑笑道:“老哥哥真会说笑话,坐,请来上坐!”
    “上坐就上坐。”“活济公”贾大业也不客套,忽的一弓腰,人像一个大猴子,纵身跳到正位的大师椅上,绻曲成一堆,缩着颈子道:“大掌门老弟。”既是武林之会就该热热闹闹欢欢喜喜,怎么闷沉沉的,像死人发丧一般,又那么紧张兮兮的?”
    “瞎眼王母”心直口快,抢着道:“这你就别问了,既来了,有热闹好看的就是。”她说完,又折回头去,对西门怀德道:“喏!我说么,这不又来一个一流的帮手吗?”
    西门怀德没来得及回话,“活济公”早又把头摇得不停,双手连摆道:“唉……唉……少来,少来,大业我可是多年不动手,打不动了,打的方法也全都忘了,别扯上我,先此声明,以免后论。”
    西门怀德道:“老哥哥,讲不得,我这个掌门人可待你多回啦。”谁知“活济公”完全不卖帐,连声道:“恕难应命,我这次到彰德府来,是有所为而来。”
    “哦!”柳摇风白眼一翻道,“你疯疯癫癫的能为什么事?”
    “活济公”尖声叫道:“大啦。事情大啦!听说江湖上出了一个桃花血令,我可是奉了老大之命,来打深下的。”
    久未发言的“辣手判官”插嘴道:“你们贤昆仲也听说了!”
    “活济公”逗笑的咧咧厚唇,似笑非笑道:“是呀!心想,武林大会是订探这个消息的地方,料个到重重关卡,我吗,只好……嘿嘿……躲躲……”他指指大殿上的那块匾,嘿嘿的笑起来。
    西门怀德深知“活济公”的性情,就是,他不答应的事,一辈了也不肯答应,任山你说尽好话,甚至如何恳求,也不能使他回心转意。因此,他皱皱眉头,不疾不徐的道:“老哥哥……这算你找对了。”
    “活济公”道:“怎么说……”
    西门怀德道:“这件事,我是略知一二。”
    “噢!”“活济公”色然而喜道:“真的?”
    两门怀德并不回答真或是假,缓缓的道:“桃花血令是桃花林的人发出来的,发令之人是谁……”
    “活济公”迫不及待的问道:“是谁?”
    西门怀德道:“令主是谁?我知道,但是,我没见到过……”
    “废话!”“活济公”本来的兴高彩烈,闻言将欠起来的身子,又缩绪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那有什么用!”
    西门怀德还没来得及回话。大殿外面人影晃动、几个昆仑门人十分不安的走来走去,伸头探脑的向大殿内窥视。
    “辣手判官”郑当时照料一下,低声对西门怀德道:“西门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西门怀德只顾为“活济公”游说,闻言才向正殿外朗声道:“进来……”
    “拼命郎君”罗大文跨步走卜正殿,恭身道:“分舵舵主罗大文参见掌门!”
    西门怀德略一颔首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拼命郎君”罗大文凑上前去,在西门怀德耳畔道:“八大门派之中、有五大门派已经到了,弟子都安排在私宅款待。”
    西门怀德松了口气道:“哦!那用的到大惊小怪吗?真是!”不料,罗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又道:“司马山庄的少庄主也到了,只是他辞却本门的接待,不知落脚何处。”
    西门怀德点头道:“司马山庄虽未开派立帮,十三省都有他的安排。”
    罗大文把声音压得更低道:“上禀掌门,来了两批十分神秘的人物……”
    西门怀德抢着道:“两批?神秘?什么神秘人物?说仔细一点。”这时,“活济公”竞缩在太师椅上睡熟了,鼾声大作如同雷动。“瞎眼王母”柳摇风见西门怀德只顾与分舵舵主呢呢喃喃嘀嘀咕咕,不耐烦的道:“大掌门,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说出来大家听听不好吗?”
    “辣手判官”郑当时也道:“西门兄,反正事情瞒不住,说出来大家拿一个主意也未可知。”
    柳摇风嘶哑的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面。”
    这活听在西门怀德耳朵里,虽然不是味道,但眼前的形势,他可不敢得罪柳摇风。因此,红着老脸苦苦一笑道:“他们说彰德府来了两批神秘人物。”
    柳瑶风白眼一翻,眉飞色舞的道:“好呀!神秘人物!神秘才有味道,人在哪里?”
    两门怀德回头对罗大文道:“大文,对柳老前辈与郑老前辈禀明。”
    谁知,本来呼声震天的“活济公”这时突然一跃而起,尖声叫道:“嘿,还有我!我这个老前辈,最喜欢听神秘的事,快说!
    快说!”
    罗大文肃声道:“是!这两批神秘人物之所以说他神秘,第一,不属于任何门派,第二,两批人全是清一色的女性,个个如花似玉。”
    柳摇风把嘴一瘪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花似玉。有什么稀奇!”
    在座之人几乎要笑出声来。但谁也不敢出声,因为凭柳摇风现在的德性即使年轻,也不会如花似玉,光是那对有白无黑的特大号眼睛,也漂亮不到哪儿去。
    罗大文强忍笑容道:“奇怪的是那豪华的气派,好比王公大臣的夫人,富商大贾的宝眷。”
    西门怀德凝目道:“说不定果真如此!”
    罗大文摇头道:“掌门,从她们架车的鞭式,眼睛的光辉,分明是练家子。”
    郑当时不住的点头道:“要是真的,这两批人马,可能来者不善,怕很棘手。”
    只顾凝神倾听的“活济公”尖声道:“她们落脚在什么地方?”罗大文忙道:“两批人住在两个地方,一批住在东门大街祥云客栈,把整个客栈包下来了,另一批令人感疑的是住进南门内‘冷香书寓’。”
    柳摇风闻言愣愣的道:“冷香书寓是什么所在?”
    罗大文望着西门怀德没敢冒昧回话。
    郑当时却代为答道:“书寓就是妓名人轶事院。”
    柳摇风仰大一笑道:“敢情是跑码头的婊名人轶事子。”
    西门怀德连忙道:“不然!不然!这件事必定有可疑之处。大义,派人盯着!”
    这时,“活济公”贾大业突的一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去看看如花似玉的美人去。”“去”字出口,趁着打哈欠伸腰之际,一个腾身,人已穿出正殿,没入夜空之中。
    笃!笃!笃!笃!笃当!更梆三响,正是夜半时分。
    一声忽哨,陡然而起。东岳庙外,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
    昆仑弟子之一,脸色紧张,哪里还顾得规矩礼数,匆忙的奔进正殿,朗声道:“上禀掌门!黑衣无情刀纪无情,带了十二个红,衣人汉,到了庙门之外,口口声声叫掌门出去。”
    西门怀德面色一寒道:“好!纪无情未免欺人太甚!”他从坐位上突地站了起来,又向“瞎眼王母”与“辣手判官”拱拱手道:“二位请坐,我出去会会这个狂妄的小辈!”
    他以一派掌门之尊,不开口请人助拳。
    但是“瞎服王母”怎能耐得下,白眼一翻道:“我也看看纪无怀是不是三头六臂。郑当时,你这个判官是不是带着生死簿去收纪无情的三魂七魄。”
    “辣手判官”郑当时也一笑道:“也首看你这瞎眼王母的要命蟠桃令如何?”
    西门怀德因为是“事主”,所以走在前面。
    此刻。东岳庙外,昆仑弟子与纪无情吵做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争持不下,纪无情因为没看到正主,只顾厉声喝道:“叫西门怀德出来,少摆他掌门的臭架子!”
    西门怀德抢上几步、现身石阶之上,故做沉着的大声道:“本掌门在此!”
    纪无情迎上前去道:“西门怀德,本人的三日之约到了,少不得要你给一个公道!”
    西门怀德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公道!哈哈!老朽不知你所说的公道是什么?”
    纪无情怒道:“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纪家的灭门之恨!”
    “笑话!”西门怀德冷峻的道,“你认为你们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世家灭门血案是本门人干的?”
    纪无情道:“想赖?”
    西门怀德道:“证据!”
    “哈哈哈……”纪无情狂笑声中,从怀内摸出一个五寸来长的棒子,拿在手中连连转动,原来是一面十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的三角杏黄小旗,虽然时当深夜,但东岳庙前此刻火把通明不亚白昼。
    但见杏黄三角小旗之上,绣着一只俗称“四不像”的怪兽。
    纪无情将那小旗抖开了来,迎风招展几下,冷冷笑着道:“西门怀德,你该认识这个吧!”
    西门怀德一见,脸上立即呈现吃惊之色,既奇异又惊讶,而且立即肃身而立,举手抱拳高举过顶。愕然不解的道:“此乃本门祖师相传的‘灵兽信旗’。纪无情,你从何处得来?”
    这时,一众昆仑弟子,莫不肃身收起兵器,恭谨而立,个个面色凝重。
    因为,按照昆仑门的戒规,见到“灵兽信旗”如同见到开山祖师,必须以大礼参拜。
    只是,此刻这代表祖师教规的“信旗”,却掌握在纪无情的手中。最尴尬的是,纪无情是以昆仑仇家的姿态出现,若是不对“信旗”行礼,有违门规,若是依照戒规施行大礼,哪有对找岔生事的仇家行孔的道理。
    纪无情的双目突睁,好像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道:“西门怀德!你是翻穿皮袄装老羊(佯)还是明知而故问?”
    西门怀德道:“这话从何说起!”
    纪无情脸色突变,杀气腾腾的道:“就从你说起、这面鬼旗子是不是只有你们昆仑掌门才能使用?”
    西门怀德道:“不错!”
    纪无情又道:“是不是只有一面?”
    西门怀德点头道:“当然!本门信物,祖师相传岂有第二面之理!”
    纪无情怒哼一声道:“呸!亏你假门假世的装得这么像!”
    西门怀德一再被人抢白,也沉下脸来怒叱道:“本掌门已经一再忍让,可不是怕事。纪无情,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纪无情道:“好吧!把话说明白,让你心服口服。这面鬼旗子是在我家遭你屠门放火之后留在现场的,料不到你不敢承认,现在你悔不当初留下这个真凭实据了吧!可惜后悔来不及了,今天要血债血还,我纪无情不多不少,也要杀你昆仑门下二十四口,方消心头之恨!”
    他一口气说完,将“灵兽信旗”向怀内一赛,呛的一声,抽出腰际的无情刀,挽了一个伞大的刀花,作势欲发。
    西门怀德大声喝道:“且慢!话还没说明白。”
    尚未等他的喝声落音。嗖!“瞎眼王母”柳摇风一跃冲下石阶,破锣似的喊道:“小娃儿!我看你太不顺眼!”
    喝叫声中,由袖内抽出一柄尺五长的玉尺,振臂抡起一缕劲风,认定纪无情刺去。
    纪无情只顾与西门怀德吼叫,并未料着西门怀德身后跳出一个人来,急忙一扬无情刀护住面门,伉声喝道:“你是何人?”
    柳摇风尖声道:“我是你祖奶奶到了!”
    她根本没有放势停招,话没落,手中上尺已直刺过来。
    纪无情料不到这瞎老婆子出手如此之快,不由连退三步,手忙脚乱。
    “咯……咯……”“瞎眼王母”柳摇风不由得意的发声狂笑。
    纪无情未曾出手,就被这冒冒失失不明不白的老太婆一招逼退,怒火如焚,挥动手中刀,对身后的十二血鹰大声道:“上!”
    十二血鹰原是“敢死之士”,自幼所受的就是“嗜杀成性”的熏陶,绝对服从的工具。闻言忽的轰然一声雷应,瞬即散开了来。
    嗖嗖声响之中,每人手中已多了一柄软刀,薄薄的软刀闪着森森寒光,抖得呜呜作响,这等阵仗,先已令人胆寒。
    “瞎眼王母”一见,哼了声:“鬼画符,吓唬不住老娘!”她不退反进,抡起手中玉尺,择定迎面的二人连点带削,闪电出击。
    “瞎眼王母”柳摇风大半个甲子的修为,又有苗族的粗犷野性,出手端的惊人。未见她发声着力,仿佛轻描淡写,然而,一股隐隐的劲风,已掠地而起。
    十二血鹰呵足经过相当的调名人轶事教,乃足识货的行家,发一声喊,十二个人立刻呼——带起一阵狂飚,化成一个血红的圆圈。每个人连环移动,俨如一个腥红的大血环,快到肉眼分不出人影。
    “瞎眼王母”柳摇风狂笑一声道:“血环夺命,是你祖奶奶我个值一看的玩艺!”喝声之中,但见她抡动手中玉尺,并不发招,只在血红圆环之中飞舞不停,玉尺影子比成一座小山,哪里还看得见小山中的人影。
    片刻——突然听见“瞎眼王母”柳摇风的破锣声起,大喊道:“拿命来吧!”
    玉尺的影子突然一停,柳老太婆的人忽地化成一道飞虹般,双手前伸,握着的玉尺陡然暴长丈余,认定血红圈子刺去。
    “啊……”一声惨嚎震耳惊魂。血光如箭射出,腥气刺鼻。
    红色圆环应声而停。
    十二血鹰之一仰天倒后七尺,胸前血箭还个住的向外喷射,缓缓的淌出血沫来,眼见活不成了。
    纪无倩一见,怒不可遏,大吼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横梁架事,看刀!”他是怒极出手,一柄无情刀使“情天难补”,分为左右齐拈“瞎眼王母”柳摇风的双眼。
    柳摇风一招得手,原本想乘胜追击,痛宰十二血鹰。但是,眼见纪无情出手锋利,又将准头对正自己的要害,哪敢丝毫大意。低头仰身,抽回玉尺,虚晃一招,弹身退出五尺。
    纪无情算是略微挣回点颜面,中途撤招,振腕疾压猛挥,式“情天悔海”二度削向柳摇风的腰际。
    柳摇风玉尺一横,招式用到一半,沉臂下落,玉尺硬向削来的无情刀砸到。
    纪无情心知眼前的“瞎眼王母”功力不比寻常,不敢硬轿硬马的一拼,忙不迭抽回刀来,侧身收势,让过砸来的玉尺,反而夸步斜飘,顺势扬臂,直戳对手的肩井大穴。
    高手过招,快如追风闪电。
    “瞎眼王母”柳摇风乃是绝世高手,纪无情是少年一代的俊彦,两人全力而为,在场之人根本看不出人影,分不开招数。
    十二血鹰未能动招已报销了一个,其余十一人虽有心加入群殴群斗,无奈柳、纪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影未来去去势同狂飚飓风,哪里容第三人插得上手。因此,只好在外围备持兵刃虚张声势,暴吼穷叫而已。
    转瞬之间,已是三十招过去,兀自不分轩轾,看不出胜负。
    突然一声厉吼,平地而起。
    “瞎眼王母”柳摇风臃肿的身子忽然像无宵节的大炮,厉吼声中上弹三丈,手中尺五玉尺竟然化成一道长虹,仰佛暴涨十倍,而且分明是坚愈钢铁的玉尺,好似变成一条玉绿的彩带,绕着圈子,飘飘缈缈,像一朵彩云,把纪无情的整个人罩在彩云堆里,眼看无法脱身。
    怀抱铁伞,在一边凝神而视的“辣手判官”郑当时此刻低声对西门怀德道:“这老婆子动了真的了,把压箱底的玩艺——软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功夫都抖出来,纪无情是在劫难逃。”
    “软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并不是一种招式,而是外人的调侃之词,青年一辈的很少知道。原来就是指“瞎眼王母”柳摇风而言。
    柳摇风的内力修为,源自苗疆,加上先天的与众不同,因此,内力深厚超过想象,一旦动了真怒,体内蓄藏的内力如山洪暴发,不可抑止。
    最为常人不及之处是她内力发挥到极致之际,如同烈炎炽燃火山爆发,将她手中的玉尺,化为彩缎般柔软,舞动之下,真的俨如一匹彩色韧带,长短不可预估,捣扫难以分辨。
    此刻,“瞎眼王母”柳摇风初离九疑山,闷在心中的一股怨愤之气已久,碰上纪无情性做语狂,她怎生忍耐得下。所以盛怒之卜,激起了潜在内力,热可炙人的力道,将手中玉尺化为绕指柔钢,漫天盖顶的向纪无情袭到。
    纪无情挥刀之处,忽然失去了“瞎眼王母”的身影,已经心中一震,猛然,一片彩霞似的光圈,披头盖脸撤下,隐隐的觉得似柔实刚的力道,天崩地裂压了下来,心中知道不妙,急忙抽刀后撤,人也缩身反弹。
    料不到那片袭来的力道,如同磁石吸针,唬琅引芥一般,硬是粘连着,退个回去,一股奇热的怪风,迎头罩下,难以化解,难以抗拒,要想腾身挪位闪躲开去,也没有“丝空隙可寻。
    纪无情怎能个人吃一惊,吓出一身冷汁。他本能的反应,扬起手中无情刀,仰脸挥舞。
    这乃是他无可奈何的一招,心中明白,即使挥刀,也抵挡不住这股无边无岸的力道,总不能坐以待焚,等那力道压下米。因此,他一面挥刀拒抵,一面口中大喝声道:“纪某与你拼了!”
    “瞎眼王母”柳摇风厉哼声道:“拼!你配吗!”冷哼声中,她的人尺合一,兜头向纪无情扑到。
    纪无情杨刀上推,只觉虎口发麻,脑裂发胀,眼前碧绿一片,胸头翻腾,血气上涌,大叫了声:“不好!”
    呛啷——一柄无情刀己被震开了来,离手斜刺里飞去。
    柳摇风咬紧牙龈喝道:“小娃娃!你给我拿命未吧!”玉尺疾如风雷,认定纪无情砸下。
    就在这一贬眼之际。白鱼人影箭般射至,人在半途,朗声喝道:“给我住手!”
    长剑如虹,直削柳摇风执尺的手腕,快如电掣。
    柳摇风眼看已经得手,料不到白影人到剑到,斜地里出招。因此,只好缩回将砸到纪无情天灵盖的玉尺,人也飘身落实,狼啤般叫道:“什么人?”
    与柳摇风几乎同时落实地面的白衣人,仗剑当胸,微笑道:“在下常玉岚。”
    “瞎眼王母”柳摇风一对白眼翻了几下,回头向西门怀德愣愣的问道:“是你昆仑派的人吗?”
    不等西门怀德回答,常玉岚拱手收剑,朗声道:“金陵常玉岚,没有门派。”
    西门怀德微怔的道:“常玉岚,原来你是纪无情一路的。”
    常玉岚微微摇头道:“掌门,你猜错了,在下与纪无情是知已好友,江湖人尽皆知……”
    不料,纪无情忽然抢上一步,沉声指着常玉岚,怒气冲冲的道:“谁是你知己好友,你少向自己脸上贴金!”
    常玉岚大出意外,不由红着脸道:“纪兄,你何出此言?”
    纪无情冷漠异常的道:“你还问我……哼!你心中明白,常玉岚!纪无情早已不认你这个朋友,你不要以为你刚才救了我。”
    常玉岚忙道:“在下并无此意。”
    纪无情咬牙恨声道:“我不妨告诉你,纪某情愿死在他人手下,也不认你这个无信无义的朋友。再告诉你,只要我有三寸气在,你我的账,总有结算的一天!”
    常玉岚摇头苦笑道:“我姓常的是无义无信的人吗?我们有什么账可算?”
    纪无情道:“等我报了毁家灭门血仇,再找你!”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只顾逗嘴,可把个“瞎眼王母”柳瑶风气死了。她玉尺一抡,横身上前一步,大吼道:“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小辈,眼睛中还有别人没有!”
    常玉岚抱剑对纪无情一笑道:“纪兄,计我来逗逗这个老太婆。”
    纪无情真是又急、又气、又恨、又恼。他侍说不要常玉岚插手吧,而适才几乎送了一条命,若不是常玉岚即时出手,此刻自己的脑袋可能开花,脑浆四溢横死当场。最令纪无情难看的是,此时自己赤手空拳,连无情刀都跌在丈余之外的地上。
    柳摇风这么一叫阵。常玉岚这么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纪无情愈觉得准堪至极,恨不得有地洞钻了进去。
    好在,“瞎眼王母”柳摇风冲着常玉岚冷漠的翻翻白眼道:“小娃儿,我想起来了,你是金陵世家的后代,料不到我老婆子一出山就碰到了南剑北刀。好吧!来,我叫你们南剑不成剑,北刀不成刀,都给我瞎眼工母发一个利市,壮壮我二次出山的威风!”
    她的话愈说到后来愈高声,愈凌厉,不像说话,真是枭啼猿嚎。口中说着,脚下已渐渐向前移动,玉尺微微上抬,肩头时间骨骼咯咯作响。
    常玉岚已见过这老婆子的功力,适才一招将她逼得撤招疾退,事实上是在突然之间的奇袭,不足为训。因此,他对纪无情淡淡一笑道:“纪兄,这一次让给我吧,让你怜我惊阵,瞧着点儿。”他口中说着,已经横起手中剑,封住子午,又向怒冲冲的柳瑶风道:“我来领你几招!”
    虽然大敌当前,常玉岚气定神闲。
    “瞎眼王母”柳摇风可没那么好的修养,她扬动玉尺大吼道:“拿命来吧!”气极出手,上来就施狠招,力道自是不凡。
    常玉岚不敢大意,右手剑虚剑一招“伤心断肠”,左手忽地化指为掌,隐入剑招之中,借着剑花的俺饰,认定柳摇风肩头拍到。
    柳摇风玉尺初出,乃是虚招,专等着对方长剑出手,重则硬接,轻者闪过剑锋乘隙迎击。
    却不料扬尺逼剑之际,忽觉剑光之下,有一股劲道直拍肩头。
    大大的惊奇,觉着不妙,谁知剑光未收,掌力已到,她不由大叫一声道:“小娃儿!这不是断肠剑法!”口中叫着,人已斜跨两步。
    险险躲过。
    常玉岚一招得手,逼退对方更不怠慢,朗声道:“再接一招!”
    剑身横处,左手反拍一掌,直逼柳摇风的脑后“玉枕”大穴。
    这一招比起势凌厉万分,比适才一招妙到毫未,而且直取生死大穴,端的惊人。
    柳摇风更加惊讶,口中吼叫连连,急忙后退三步,手忙脚乱。
    常玉岚的剑掌配合得妙不可言,在场之人,全都没看清楚掌剑之间的变化。只有“辣手判官”郑当时悄悄的对两门怀德道:“西门兄,这少年人真是金陵世家的子弟?”
    西门怀德连连点头道:“如假包换,郑兄,他千真万确是常世伦的第三个儿子,常玉岚。”
    郑当时道:“这像断肠剑法吗?”
    西门怀德道:“我也在疑惑,断肠剑虽是常家绝招,但没有这等诡异,剑中夹掌,还没听说过。”
    郑当时道:“我觉得他这掌法……”他说到这里,忽然将手中铁伞重重的向地一震,失声道:“啊!我想起来了。”
    两门怀德冷不防被他吓得一怔道:“郑兄,你想起来什么?”
    郑当时道:“八成!八成!假若我的老眼没有昏花,八成是的。”
    西门怀德追问道:“郑兄……”
    “辣手判官”郑当时十分神秘的,凑近西门怀德身畔,压低嗓门道:“血魔神掌!”
    “啊!”西门怀德神情大变,“啊”了一声,睁大眼睛,盯在常玉岚身上。
    “辣手判官”只顾悠然神往的道:“这小子要真的练成血魔神掌,瞎眼王母今天可讨不到好去。”郑当时不愧经多见广。
    场子中“瞎眼王母”柳瑶风吼叫连声,然而,连人带尺却只在外面绕圈子,东跃两跳,手中玉尺虽然舞动呼呼有声,却全都是在常玉岚掌、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施之下中途撤招,可以说是守多攻少,形势显然不利。
    反观常玉岚,长剑剑花如潮,左了不时拍、按、推、扫,夹在剑风寒芒中,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莫测高深。
    两人此来彼往,可说是“狗咬狼——两怕”。
    以两人的功力修为来说,“瞎眼王母”数十年的潜修,加上先天体质的殊异,自然高过常玉岚许多。
    但常家断肠剑法,乃是家学绝活,所以能自成一家,脾睨武林,原有独到之处,加上常玉岚个分日夜的苦练血魔秘籍上册的血魔神掌,两家绝学揉合一起,岂是等闲可比。
    怎奈,常玉岚尚未能得心应手,到出神入化之境,假若能掌剑合一,柳摇风怕不早已露了败象,甚至中剑而退,或染血当场。
    “辣手判官”郑当时是旁观者清。他已看出来常玉岚的的确确用的是“血魔神掌”,不由眉头深锁,凝目心想:假以时口这常玉岚必会有无人能敌的一天,这……他又想:自己此次重出江湖,为的是什么?要想扬名立万,必须除去此人。此人不除,自己将重蹈当年旧辙,当年落败在“血魔”手中,因此才隐姓埋名了二十年,想不到二次出山,又碰上“血魔神掌”……想着,不由喟然一声长叹:“唉——”
    西门怀德不由奇怪的道:“郑兄,你?”
    郑当时摇头苦笑道:“想不到我第二次出山未久,又见血鹰神掌。”西门怀德道:“郑兄,你看出常玉岚真的练的是血魔神掌?”
    郑当时连连点头。
    西门怀德道:“假若真的是,柳老太婆可能早已露了败相,可是……”
    郑当时忽然双目暴睁,面露杀气,而表面上喜形于色,手中的铁伞微微抬起,狞笑道:“乘着他还没成气候,打发还容易,等他有了火候,江湖上就没有我们这一号了。”
    “辣手判官”郑当时果然心狠手辣,他不但看出常玉岚剑掌的招式尚未配合到天衣无缝,电料定常玉岚血魔神掌的修为还不够火候。因此,口中说着,陡然弹身下了石阶,口中叫道:“老姐姐。
    歇着一会,杀鸡焉用牛刀,让我给这小子点颜色看。”话落,人已到了常玉岚身前七尺之处,一柄铁伞哗啦一声撑开了来。
    “瞎眼王母”柳摇风当局者迷,她莫名其妙的被常玉岚逗得像走马灯般在外滴溜溜打转,还看不出常玉岚的招式。虽然心中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尺把常玉岚砸得粉碎,或者“刺”一个前心到后心的血窟窿。但是,每次出手,都被逼回,只有干瞪眼瞎着急。
    此刻闻言,心想:我都制不了这小子,你“判宫”行吗?但是,“瞎眼王母”江湖经验老到,深知郑当时一定是看出了“门道”,不然是不会来自讨没趣。因此,她玉尺虚攻一招,撤身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了,别让这小子开溜。”
    郑当时这时已将铁伞舞成一个丈来大小的伞花,带动呼呼闷雷似的劲风,扬声道:“他跑不掉的!老姐姐,等着瞧热闹吧!”
    以功力来说,“辣手判官”郑当时要比“瞎眼王母”柳摇风差了半级,但是武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是“一寸长一寸强”,郑老怪手中的那柄铁伞足有三尺六寸,比柳摇风一尺五寸的玉尺,长了一大截。况且,铁伞撑开了来,像一个圆桌面,舞动时乃是纹风不透,滴水不进,慢说常玉岚的肉掌,就是长剑,也难以找出空隙。
    况且,郑当时已经胸有成竹,看准了常玉岚掌剑的配合尚未成熟,因此,一上手争取先机,把铁伞舞得滴溜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人躲在伞影劲风后面,不分招式,不稍休止的滚着逼向常玉岚。
    常玉岚并不是呆瓜,也不是弱者。他眼见郑当时来势汹汹,如同怒涛狂澜,锐不可当,遂化前攻为侧击,不攻右而攻左。
    郑当时的伞原是持在右手,左手虽也摆在铁伞柄的中间,但力道却全落在右手之上。
    常玉岚一味的攻向左侧,逼得郑当时只好步步向左移,无形之中,减低了前推猛旋的攻势,侦先前郑当时的想法大打折扣。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眼前二人各有千秋,不但斗力,而且斗上了心思,成了纠缠的局面。
    足有半盏热茶时分,难以见出胜负。但是表面上,却当时是占着先机。
    因为常玉岚的偏左攻势,乍见之下仿佛是步步闪避,郑当时的人伞合一,半追半赶的势子,其实是要护着侧面,只因伞势凌厉,好像追逼一般。
    但是,真正的行家,可看出了“门道”。
    西门怀德迎着“瞎眼王母”柳摇风道:“柳姐姐,郑兄这个打法恐怕……”
    柳摇风玉尺举起,摇了一摇道:“郑判官自有他的一套鬼门道,瞧,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忽然一声厉啸,高吭入霄,裂帛刺耳。
    啸声中,郑当时的伞势哗啦一收,变滚为杆,他的人也弹腰纵起,一反左滚势子,横扫反而向右,硬找常玉岚的腰际挥动。
    常玉岚暗喊了声:“不好……”急切问欲躲不及,欲退不能,肉掌既不敢硬接扫来的铁伞,只有将右手长剑快速的下垂,护着腰际。
    郑当时厉吼一声道:“小子大胆!给我倒!”喝声中,一柄碗口粗的铁伞,硬向常玉岚的长剑砸到,势为雷霆万钧。
    长剑细长,铁伞粗重,一旦硬碰硬,不但常玉岚的剑要被砸断了数截,他的人也断难躲过这凌厉的一伞,虽然不会血染当场,也必骨碎筋折。
    就在此刻——人影疾飘。娇叱声起:“给我住手!”
    人影乍合即分。常玉岚收起长剑,飘闪出七尺之外。
    百花夫人虚飘飘地俏立当场,手中扬着一幅浅紫的罗帕,还卷在“辣手判官”的铁伞之上,面露微嗔,神情凝重。
    而最奇怪的是“辣手判官”郑当时。本来眼看一招奇袭得手,虽也听见娇叱之卢,但手中铁伞丝毫不慢。不料,伞势只离常玉岚的长剑仅是丝毫之差。忽然有一股力道把它逼住,似乎被缠住般。
    可不是吗?一缕飘飘的浅紫绸带,钩缠在伞尖之上,挣不脱,也抽不回。
    “辣手判官”既气又恼,眼看常玉岚飘身而退,好比煮熟的鸭千竟然飞了。他一面握紧伞柄全力向内拉,面怒喝道:“混帐东西,你……”
    “郑当时!”百花夫人沉声叫着郑当时的名字,俏立依然,未见着力,只是如同常人用三个指头控着手帕的另一端而已。
    这时,郑当时才拾眼看清百花夫人就在身前。
    说也奇怪,郑当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但脸上神情发呆。
    双手抱着伞柄的手,也已不用着力,松了左手,一只有手有气无力的持着伞柄,双目失神。
    百花夫人微颔蜂首,不经意的道:“还好,你还认识我。”
    “辣手判官”郑当时垂头道:“属下怎能不认识夫人,当年属下犯了军令,若不是夫人讲情,大司马开恩,属下这条命早已没有了,连骨头也已化作烂泥,真是终生不忘!”
    “好啦!”百花夫人抖抖手中浅紫罗帕,将缠在伞上的活结放开,慢条斯理的道:“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菜豆的旧事干嘛。”
    郑当时收起伞道:“夫人现在……”
    “我很好!”百花夫人淡淡一笑道:“只是我喜欢的人总被人欺负。”
    郑当时忙道:“夫人指的是?”
    百花夫人已施施然走向发呆的常玉岚道:“喏!就是他,适才只要我迟上半步,他不就毁在你追魂铁伞之下吗?”
    常玉岚红着脸,拱手为礼,苦笑一声道:“多谢夫人援手!”
    百花夫人摇一下手中的浅紫罗帕,不看常玉岚,反而走近纪无情道:“纪无情,冤有头,债有主,杀你满门的可能另有其人。
    找昆仑派,似乎受了嫁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之计,还是先弄消楚再找背后的真凶吧。”
    西门怀德闻言,急忙趋前几步,拱手道:“这位夫人,请到正殿,容昆仑派略尽地主之谊。”他之所以如此邀请,乃是想借以化解纪无情的纠缠,当然,适才也看个出百花夫人的功力,虽然不知道百花夫人的来龙去脉,但他眼看“辣手判官”郑当时的神情,深知“此马来头甚大”。
    又见她时常玉岚十分热络,纪无情也不陌生,加上她指明杀了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纪家的凶手不是昆仑派,一言九鼎,必然可以比解面临的危钒,只要纪无情不横生伎节,至少昆仑的大会,不会发生乱子。
    所以,西门怀德以地主的身分,礼貌地邀请。
    不料,百花夫人淡淡一笑道:“西门大掌门,别以为纪无情不找岔子,你们的大会就安然无事。你呀!只怕问题重重,小心着点就是。”
    纪无情之所以前来找昆仑派的岔、目的就在报杀家灭门血仇。
    而今听百花夫人之言,分明是另有主使之人,冈此急欲进一步知道是谁。他拱手为礼,哀愤满面的道:“夫人,能否明白见示,究竟杀我全家二十四口的真凶是谁?”
    百花夫人道:“我知道另有具人,可是尚找不出铁证,只是不会是昆仑派。”
    纪无情忙从怀内抽出那支三角小旗,扬了一扬道:“夫人,难道这不是铁证吗?”
    百花夫人一见,不由露出贝齿,难得的朗声而笑。声如银铃。
    十分悦耳。
    纪无情认真的道:“夫人为何发笑,难道这昆仑的信旗是假的不成?”
    百花夫人收起笑声,端肃面容道:“先不问真假,纪无情,昆仑派若是真凶,杀人之后再留信旗,分明是不怕别人知道,最少不怕你来寻仇,对不对?”
    纪无情道:“对!”
    百花夫人又接着道:“既然留下信旗,又不敢承认,天下断无此理。存心耍赖,当初就不会留下信旗,这分明是别人嫁祸。”
    西门怀德闻言,忙道:“这位夫人明察秋毫。纪少侠你……”
    百花夫人淡淡一笑,不等两门怀德说下去,又道:“纪无情,我再点明一些,昆仑门自从西门怀德充任掌门之后,何曾有一个人才,哪有半点作为,他们自顾不暇,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还有力量找事生非吗?再说,挑挑昆仑派,谁是你爹的对手。谁有胆量干这桩血案?”这话娓娓道来,一字一字如珠走玉盘,清脆明白,在场之人可全都听得清楚。
    纪无情默默无言。
    西门怀德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不能反驳,也不能承认,十分尴尬。
    百花夫人停顿一下,又向纪无情道:“你怎的没想到这一层哩?”
    纪无情一面咬着下唇摇头,一面端祥着手中那面三角信旗。
    百花大人又扬声道:“纪无情,你上当了!你手上的小旗帜也是膺品,不信,你用鼻子闻一闻,上面可有檀香气味?”
    两门怀德紧接着插口叫道:“对!对!本门信旗供奉在祖师灵前,终日不断焚烧的就是檀香。”
    纪无情此时下意识的、果真凑着嗅了一嗅。
    百花夫人又悠悠的道:“多年烟冀火燎,信旗虽未日晒雨淋,必然变色,哪有这么新的。纪无情,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即使让你杀昆仑派的二十四口,二百四十口,父母仇还是报不了。”
    纪无情如痴如呆,怔怔的望着手上的三角信旗,如同泥塑木雕失魂落魄。
    西门怀德又凑上去道:“少侠,这位夫人的话句句珠玑,字字真理。”
    纪无情突然大吼一声道:“住口!”喝声之中,将手中三角小旗,猛的向西门怀德丢去,朗声向百花夫人道:“多承指点,改日再报!走!”
    “走”字出口,他挥手向身后剩下的十一血鹰打个手式,自己腾身射起,向东岳庙外跑去。十一血鹰也不怠慢,衣袂连振尾随急追。
    西门怀德虽然难堪至极,但消除了一场血劫,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他深知自己要邀百花大人为今天大会的贵宾,恐怕是办不到。因此,缓缓退到“辣手判官”郑当时身侧,低声道:“郑兄,你可否请她进正殿坐片刻,容我奉茶聊表谢意。”
    郑当时点头道:“我可以邀请,愿意不愿意,就没有准了。”说着,前趋几步,肃身道:“夫人可否进殿稍歇片刻,容属下拜见!”
    百花夫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的道:“免了吧,门外婢子们在等呢。”
    说看,缓移莲步,迎着久未发言的常玉岚道:“你还有事?”
    常玉岚微微一笑道:“等着看热闹而已,没有别的大事。”
    百花夫人盈盈一笑道:“热闹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不止是看,还加入了一份呀。”
    常玉岚不由玉面生霞红至耳根,吱唔着道:“学艺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百花夫人忙道:“不是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还不熟。”
    常玉岚照料了一下天色道:“天色将明,夫人该回大休息了,天将明时,晨雾很重。”
    百花夫人喟然一叹道:“你还关心我?”
    常玉岚道:“岂止关心,我对夫人之事魂牵梦绕,一时难以尽言,请夫人珍重!”
    “哦!”百花大人似乎大出意外,失态“哦”了一声,们立即又道:“难以尽言?有什么话不方便讲吗;听说你在桃花林……”
    没等她的话说下去。常玉岚星目急忙一瞟,竖起剑眉道:“夫人,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还有几位武林前辈,等着你哩。”说时,指指百花夫人身后不远的“辣手判官”郑当时,“瞎眼王母”柳摇风与西门怀德。
    西门怀德恭身道:“夫人既是郑兄的东主,请不要见外………百花夫人摇头不语,却对“辣手判官”郑当时道:“既然重出江湖,就该有所作为,弄明白了是非,再淌浑水,不要被人牵连了,落个晚节不保。”
    郑当时忙道:“属下谨记教言。”
    百花夫人喟然一叹,然后对常玉岚道:“好自为之,你自己衡量吧。”说着,未见作势,像一阵掠过的清风,人已飘出三丈,出了庙门。
    目送百花夫人背影消逝。
    “辣手判官”郑当时透着近乎,拱手向常玉岚道:“夫人已去,常世兄请到正殿待茶。”
    常玉岚拱手还礼道:“适才手下留情,在此谢过!”
    郑当时也红着脸道:“哪里是手下留情,夫人的一招‘彩虹飞’制住了我,不然,一定得罪。”
    常玉岚有些难为情,吱嗜着道:“前辈与夫人是旧识?”
    郑当时道:“不敢说旧识,我是大司马的旧部属,犯了酗酒误军机的斩罪,多亏夫人讲情,才有这条老命。你既与夫人熟识,咱们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常玉岚凝神道:“大人是大司马的夫人?”
    郑当时不由道“难道你不晓得广常玉岚忙掩饰道:“知是知道,只是不知其详而已。”
    郑当时乘机道:“那么,请到正殿细谈。”
    此刻,忽然一道黄色火爆从远处冲空而起。嗖——一道刺耳之名人轶事声掠空而过,火箭正落在东岳庙的后殿之处。
    众人全部惊然一惊。
    常玉岚对西门怀德道:“掌门,纪无情的误会已经解说清楚。
    据常某所知,今天贵派大会,尚有岔子,万请小心!告辞!”
    话落,人已腾身而起,在大殿兽角上略为借力,二次远去数丈,落入将曙的震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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