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四十二章人算不如天算
    这是他在码头贩卖的第三天,也是小混混允许他做生意的最后一天。
    昨晚,从吉安府来的一艘客船,停泊在码头南端最繁华的码头旁,这艘客船并不大,只能乘载三十二名客人。但这艘船靠岸之后。便有三四名仆役打扮的人上下,有经验的人,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艘所谓包船,不附载其他客人。舱门一直闭着,中舱的窗帷一直不见拉开。船夫们显得清阑,与其他船的忙碌形成极不调和的对比。
    巴牌时分,艾文慈提着货篮,从北面缓缓而来,逐渐接近了神秘客船左面的一艘中型客船。
    他头戴竹笠,穿褐衫,腰带上挂着钱囊和汗帕,提着口径两尺半的圆形货篮。这种货篮上面有盖,盖可以挂在篮边,内分六格,分别盛了不同种类的货物。下层可盛不少货物,以补充已售出的货品,所以也称贩篮。他走近船头,含笑叫:“上等贡石蜜,甘润蜜梅。送亲佳品,价廉物美……”
    跳板上匆匆奔下一名船夫,似有急事,不耐地挥手叫:“走开走开,别挡路碍事。”
    他让一旁,欠身道:“对不起,老表。”
    船夫横了他一眼,匆匆走了。他踏上跳板,走向舱前。这时,客人不多,船预定明早启程,因此客人须等到午后方前来登船。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险,船禁夜航,午前不离开码头的船,便不会发航了。客船是贩卖土产最理想的地方,有些来不及在镇上采购的客人,便向小贩们卖些士产赠送亲友。一买三两斤并非奇事。最好的主顾是那些娃娃多的中等人家,买得起也少挑剔。
    刚踏上舱面,跳板摇摇,上来了三名雄纠纠的青衣大汉,衣下鼓鼓的,带了短家伙,随在他身后登船。
    他不在意,张口叫:“卖石蜜,甘润蜜梅……”
    声未落,舱内奔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后生,举着半吊钱,笑吟吟地叫:“买蜜梅,买半吊钱蜜梅。”
    一面叫,一面奔近。艾文慈放下贩蓝。蹲下揭开篮盖,笑道:“小弟弟,我用荷叶替你包好。唔!你先尝一颗。”
    小后生蹲下,指手划脚地叫:“咦!有姜糖,我要两片……”
    蓦地,一双大手抓住了小后生的右手向上提。小后生手上拈着一片三分厚的长方形姜糖,刚要往嘴里塞呢!被人提起,讶然抬头看。
    提起小后生的大汉年约四十上下,暴眼大鼻满脸横肉,留了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材壮得橡一条大牯牛,扭头向身后的一名瘦大汉问:“是那臭家伙的孽种吗?相貌相似呢!”
    瘦大汉阴阴一笑,说:“正是,这是第二个孽种,还有一个十岁的丫头。”
    “七爷说能带就带,你带着好了。”壮大汉一面说。一面将小后生向瘦大汉一推。
    瘦大汉伸手接人,小后生却尖叫。
    “哎唷!抓痛我了,你们欺负人,哎……”
    “不许叫,再叫打死你。”瘦大汉翻着死鱼眼叱喝,扬掌作揍人势。
    “啊!爷爷,奶奶,有人打我……”小后生狂叫。
    “啪”一声响,瘦大汉揍了小后生一耳光。小后生丢掉手中的糖和残,放声大哭。
    船上一阵乱,船夫向前涌,客人也纷纷出舱。
    两名船夫奔近,陪笑道:“老表,小孩子不懂事,何必与他计较?请高抬贵手。”
    艾文慈退在一旁,心中不住地叫:“艾文慈哪!不要多管闲事,烦恼皆因强出头,你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壮大汉怪眼一翻,向船夫冷笑道:“老表,你少管闹事,大爷的事体管不得,管了要倒楣。大爷要找关家一门老小七口,叫他们出来见我。”
    “老表你……”船夫皱眉头。
    第三名大汉湾头鼠目,猛地抢前一推发话的船夫,将船夫推得踉跄后退,鼠目扫向围观的客人,冷笑道:“你们这些家伙给三爷我安份些,走开,没有什么好看了,小心掉下去淹死做枉死鬼。”
    壮大汉接口向脸色大变的船夫哼了一声说:“太爷我姓来,名景。
    大爷的大名你大概没听说过,黄龙埠的汪渊源大人你该有过耳闻,大爷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人手示,将关家一门老少带到储潭山下,就借你这艘船好了。”
    船夫们大惊失色,惶然后退。
    黄龙埠,在县北五十里,出产极名人轶事品釉土,朝廷派有官吏,由浮梁景德镇御器厂的太监直接指挥,监督釉士的开采及运输,每年运送六十船左右,运至景德镇烧造瓷器。
    由朝廷派至各地的太监,称为中官,这些中官由皇帝老爷派遣,谁也怕他们这群废人,即使是一品大员,也怕他们三分,这些生理不正常的入,几乎没有一个好东西。
    汪大人汪渊源,正是派在黄龙埠的中官,这可恶的东西简直不是人,招了一批武艺高强的武师痞棍做保嫖,经常到府城来快活,来来去去一大群,甚至还派人鸣锣开道。比知府大人出巡还要神气,还要威风。这家伙每月都要来一两次,已在黄龙阜呆了两年多,每次来都令府城的官民人等叫苦连天,鸡犬不宁。强买强卖小事一件,最令人可恨的是他居然要女人,这恶贼在宫廷学到了正德皇帝的绝活,专找两种女人,处名人轶事女与寡名人轶事妇。正德皇帝对这两种女人有特殊的爱好,据说是国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一手养成皇帝这种嗜好的,带着正德皇帝四出冶游,派人专门抢掳处名人轶事女与寡名人轶事妇给皇帝快活。
    赣州府的人对这恶贼恨之人骨,但敢怒而不敢言,因此有闺女的人,早早替女儿找婆家,寡名人轶事妇则逃至外地藏匿,溜之大吉。但那时一个寡名人轶事妇想逃至外地,谈何容易?除非在外地有能负担生活的亲友,不然免谈。赣州府谁不知这位恶中官可怕?朱景亮出底细,不但船夫心中叫苦,那些客人更是魂谅落魄,纷纷走避不迭。
    “人都在船上吗?”瘦大汉抓住船夫问。
    “噗通!”船尾有人往水里跳。
    “有人逃走,抓她上来。”朱景向后舱的一群船夫叫。
    “谁不听命,三爷我把你们全带回黄龙阜。”漳头鼠目的大汉向船夫们吼叫。
    邻船的中舱窗帷一晃,有人向外窥视。
    船夫们怎敢不遵,立即跳下三个人,将投水的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小姑娘,七手八脚拖上岸来,再往上带。两女已经灌了不少水,叫不出声音,软绵绵地像是闭了气,码头上,人声嘈杂,围了上百名老少,一个个低声咒骂,却没有人敢上来出头打抱不平。
    舱内抢出一个老太婆,跪在舱面呼天抢地厉叫:“大老爷,饶了我们,饶……命………
    哪!”
    朱景大踏步走近,冷笑道:“你大概就是姓关的老虔婆了。你想带了媳妇孙女逃走,逃得了吗?”
    “大老爷……”
    朱景一脚将老太婆踢倒,叱道:“滚回舱里去,滚!”
    “救命哪!救……”老太婆爬在舱面上狂叫厉号。
    中年妇女与小姑娘被两名船夫放在舱口,瘦大汉把手拖着狂哭的小后生向前一丢,向老太婆叫:“老虔婆,把你的媳妇孙女拖回舱里换衣裙,你再哭叫,三爷我先把你的心肝孙子丢下去喂王八,看你还敢不敢。”
    艾文慈实在忍不住,猛地一拍獐头鼠目大汉的肩膀,说道:“老表,你们做得太过份了。”
    艾文慈并不知黄龙埠汪中官的事,年青气盛血气方刚,不知利害,尽管他一再警告自己不可多管闲事,免得破坏自己潜身的大计,可是他到底是个侠胆慈心的青年人,实在看不下去便按撩不住,怒火一升,便不顾后果不问利害啦!
    獐头鼠目大汉转身狠狠盯着他,看清他是卖蜜饯的小贩,愈看愈生气,再看便怒火上冲,鼠目一翻,猛地劈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向下一带,厉声问:“狗东西!是你向太爷我说话吗?”
    码头上旁观的人,突然鸦雀无声,全用惊讶的目光抬头向他注视,暗中替他捏一把冷汗,谁也没料到他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老虎嘴边拔毛。朱景与那位自称三爷的瘦大汉,也感到意外,怔住了。
    獐头鼠目大汉的身高,比艾文慈差上一大截,连头巾算上,高仅及艾文慈的肩下,用抓衣码的手法对付比自己高大甚多的人,不营自我麻烦。但艾文慈并未还击,也没有用盘手对架,也不想用解脱术反制,站立不动一字一吐地说:“老表,得饶人处且饶人,对这些老弱妇孺,何必动粗,老表,算了。”
    “你是关家的什么人?”朱景走近问。
    “可是卖蜜饯的小贩,不认识姓关的人。”他仍然镇定地答。
    “哦!原来是你看不顺眼。”朱景阴森地一笑说。
    “我可不是看不顺眼,而是觉得她们太可怜。”他沉静地答。
    朱景向獐头鼠目的大汉冷然点头示意,接着一脚将货篮扫飞,篮中的蜜饯像雨般洒出,洒落在码头的人群中,立即引起一阵骚乱。
    同一期间,獐头鼠目大汉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向下猛带,右手来两记冲拳,凶狠地揭在他的肚眩上,无巧不巧击在他钱囊上,钱囊破裂,“叮叮咯咯”一阵急响,囊中的数百文制钱跌散在舱板上,四处乱滚。
    “把他也带走处治。”朱景沉声叫,似乎踢飞了货篮尚未满足。
    他不愿暴露武林高手的身份,挨几拳头小意思,何况獐头鼠目大汉的拳头份量并不重,像是抓痒,所以他挨第一拳时,故意慌乱地哎哎叫,身于乱扭。
    可是,货篮被踢散了,十余斤蜜烧完蛋大吉,血本无归。接着是钱被打掉了,钱可是他辛辛苦苦一文一文乞气讨般得来的。最后对方竟要将他带走处治,哪还得了?
    他的怒火陡然上升,像是火山爆发,狂澜既倒,一发不可收拾,猛地一手抓住獐头鼠目大汉的腋窝,一手抓住衣顿上的手,一声虎吼,扭身便摔。
    獐头鼠目大汉正打得过瘾,正在兴头上,做梦也未料到被打得哎哎叫的对手敢反抗,骤不及防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哎”一声惊叫,变成了中箭的雁,扭动翻腾着手脚腾空而飞,再翩然下坠,飞越三丈空翻两周,“砰”一声大震,跌坠在相邻的小客船舱面上。
    小客船的舱面有看热闹的人,五六名船夫,三位英俊潇洒的书生,两名青衣大汉。三位书生一高两矮,高的约有近八尺的身材,玉面朱唇,剑眉虎目,鼻直口方,在书卷气外多了五六分豪气。好一个年轻英俊的玉面书生,头挽发结,穿一袭青衫,大袖飘飘,含笑而立,宛如临风玉树。右手握了一把折扇,不时轻拍着右掌心,泰然自若地与同伴并肩而立,注视着临船的打闹。
    另两名书生约矮了半个头,更俊逸些,也年青些,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可惜脸上稚容末褪,缺少男子汉气概,穿了同样的衣着,看去像是刚入学舍就读的小秀才。一个是瓜子脸,一个双颊稍富泰些。总之,那是两个细皮嫩自豪门富户的小后生,只是身材长得像个大人而已。
    有人飞来,三位书生惊惶地向两侧躲。大汉掼倒在舱面,死狗似的滚至瓜子脸小书生的脚下,小书生的靴尖有意无意地一挑,旁人绝对看不见这一挑的举动,还以为他慌乱躲避呢。
    本来已摔得半死,惊昏跌迷了的獐头鼠目大汉,突然一蹦而起,“哈哈哈哈”狂笑出声,踉跄在舱面奔窜,然后狂笑着奔下跳板,冲入码头围成名人轶事人墙的人丛中,有人清晰地看到,这恶徒虽在笑,但肌肉极曲得如同厉鬼,笑得眼泪直往下掉。
    人群纷纷躲闪,大汉狂笑着冲出五六丈外,终于“噗”一声仆倒,昏厥了,路上的朱景和瘦三爷弄糊涂了,忘了将人摔出的艾文慈,惊愕地注视着狂笑着奔下码头的同伴,莫名其妙。
    蓦地,有人怪叫:“这家伙被摔得失心疯了,要完蛋啦!”
    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他就是艾文慈,出手轻重他心中有数,一看大汉的光景,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内家练气高手当然会点穴术,又是医道高明的郎中,一眼便可看出征候来,行家嘛!他向小书生瞥了一眼,心说:“小家伙,你在替我把灾,存心坑人吗?”
    朱景被叫声所惊醒,大喝一声,抢上“高探马”起脚进攻。
    艾文慈把心一横,没有事怕事,事发便不用怕了。他不愿暴露自己是行家的身份,要装切装到底,向后逃。
    朱景一脚落空,进步来一记“蝴蝶双飞”,仍然用脚抢制先机进攻。
    南拳北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南路的练武人,腿上功夫没有双手高明;这家伙双腿迅疾无比,凶狠霸道腿出风生,紧迫抢攻势如狂风暴雨,锐不可当,要将艾文慈踢下船去。
    艾文慈转身逃走避招,逃了两三步便无处可逃走了,船舷墙挡住啦!其实他早就看到那儿搁了一条短篙,长约五六丈。正好派用场。
    朱景的连环腿就是够不上部位,就差那么一两寸。靴尖一而再落空,腿势已尽,艾文慈也恰好俯身抓起竹篙,恰好转身轮篙便扫,一切都配合得恰到好处,像是预先演练过的,顺乎自然计划极精,一攻一逃,一追一退,攻招势尽,逃者反击,毫无破绽,完美之至。
    “噗”一声响,朱景的腰挨了一篙,想躲也躲不掉,这恶贼腰硬如铁,竹筒一声两段。
    妙极了,一切尽在意料之中,五六丈的竹篙断了一半,不是正好使用吗?
    赣州府一带,几乎无村不设馆。这是说,任何一座村落,部设有武馆教练子弟们防身保命。武馆的有关兵刃方面,主要的是刀、枪、凳、棒。而以律为必修的功夫,而捧招有百分之八个从枪中蜕化而来,因此子弟们多多少少会几手捧招,所以开口问人,只问拳棒怎样怎样,决不会问阁下拳枪如何如何?
    篙花一斜,“噗噗噗”三声轻响,朱景的胸前连接了三点。恶贼的双手狂乱地对、架、拦、抓、拨急如骤雨,怪的是篙如神龙,就是沾不住篙,封不住抓不住,只能脸色发青跟路后退。
    艾文慈装模装相,用上了庄家乱劈柴打法,吼一声出一篱,一连三声虎吼,左劈右扫两丈内虎虎生风。
    朱景挨到第三记横扫,左膝突然被打折,“噗”一声跌出丈外,跌至跳板头,险些滚下码头。
    “哎……啊……我……我的腿!”恶贼躺在舱板上抱腿狂叫。
    “打得好!”看热闹的人拍掌狂叫。
    瘦三爷鬼灵精,一看不对,踊身一跳,跳下了邻船,逃命去了。
    艾文慈丢掉断篙,抢上一把抓起朱景,将铁锤似的大拳头抵在恶贼的鼻尖上,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这杂种可恶,陪我的蜜饯来,不然我拆了你的骨头,撕下你的狗耳朵来,你敢说个不字,我要打掉你满口狗牙。”
    朱景的块头也不小,但比起艾文慈来。仍然差了一截,在艾文慈的铁腕控制下,感到右肩臂似乎已被抓碎了,痛得冷汗直流,下面小便失名人轶事禁,没命似的狂叫:“我……我赔,我……我赔。放……放手……啊
    艾文慈五指松了七分劲,但拳头并末离开对方的鼻尖,说:“我今天带了十六斤各色蜜饯,公平地算,论斤两不论货品贵贱,每斤你赔我两百五十文,共是四两银子,拿来。”
    “还有货篮钱,别便宜了他。”人丛中有人怪声怪气地叫。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朱景慌乱地在怀中掏,掏出一锭五两小银,脸色死灰,手颤着将银伸出叫:“赔……赔你五两…”
    艾文慈夺过看了看,塞人怀中说:“我多一文也不要,货篮不要你赔,舱饭上约有千余文钱你去捡回一千,算我找回你一两银子。去,捡。”说完,将朱景向钱堆中一推。
    “好………好汉,我………不………不要了,放………放我走。”朱景爬伏在钱堆上号叫。
    “你不要就算了,滚你的蛋。”
    朱景如逢大赦,爬起单足跳动,一拐一拐地下船而逃。
    艾文慈扭头向船上的船夫叫道:“你们快把那些老弱女流送走,然后开始走吧,不然就走不了啦!恶贼们岂会甘心罢手?我是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顾不了你们啦!”
    他扭头便走,奔下码头往人丛中一钻,溜之大吉。但他并不是有始无终的人,从另一条巷子绕出,躲在巷角注视码头上的动静。
    他却不知,有两批人始终跟在他身后紧盯不舍,一批是三名青衣久,另一批是三名书生中的两人,一高一矮,矮的是瓜子脸小书生。
    码头上乱哄哄,船解缆而去。关家一门老小七口,则由一些好心人热心地急急送走了。
    他心中一宽,吁出一口长气,举步返家。他心中雪亮,不仅暗暗叫苦,出了这样子意外,赣州容不下他这号人物啦!千算万算,人算不知天算,想不到碰上了这档子倒楣事,一切计划成空,一番心血尽付流水。
    目下,他唯一可做的事,是赶快离开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至少得尽快离开赣州,朱景口中的汪大人,必定是赣州府可怕的狗官,不然怎敢光天化日派人在龙蛇混杂的码头行凶抢人?所以他得定,大风山庄的事,以后再说。
    千紧万紧,卷包袱逃命要紧,他洒开大步,由小巷走向大街。
    快接近巷口,他蓦地冷笑一声,自语道:“老兄们,别做梦。”
    他放慢脚步,后面脚步声渐近。
    距巷口还有十余步,小巷前后无人,脚步声到了身后,有一双手搭上了他的右肩膀,语声入耳:“老表,借一步说话。”
    他右转身,右手一拨,拨开了搭在肩上的手,左掌劈出叫:“滚你的蛋!老兄”
    “噗”一声响,劈在一名青衣大汉肩头上。
    “哎……”大汉狂叫,向后挫倒,跌了个手脚朝天不住鬼叫。
    三步外还有两名青衣大汉,不能叫缠住,他扭身撒腿便跑,奔上了大街,前面不远便是人声嘈杂的庙市,正好甩脱追踪的人。
    巷角转出两名书生,高身材书生向抢救两名同伴的青衣大汉笑道:“你们太冒失了,后背的搭肩,自找苦吃哪!”
    说完,两人含笑扬长而去。两大汉架住同伴,也急急走了。
    两书生跟入了人潮浪涌的市场,高个儿书生向同伴说:“双双,这样跟是不可能的,这位仁兄是个机警绝伦的老江湖。”
    “哥哥,依你又待如何?”双双问。
    “派人打听,龙凰盟派有不少人在此地活动。”
    “好啊,人追丢了,只有如此啦!”
    “真是他吗?双双,别弄错了才好。上次你在山东把人追丢了,中都也不去啦!派人送信给爷爷,十万火急地把爹妈也请到山东,白跑了一趟。”
    “当然是他,你不信任我的眼睛?”
    “不是不信,而是怀疑他怎会做起提篮小贩的?”
    “这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不好?”
    “晴!瞧你,处处袒护着他,不害臊。呵呵!”
    两人谈谈笑笑,从庙侧绕出大街,扬长而去。
    艾文慈在庙市逗留甚久,料想追踪的人必已放弃追寻,方取道返回镇北的住处,一面走一面想:“那三个书生好面善,像是在那儿见过。凡是面熟的人,我必须提防他们是敌非友。小心撑得万年船,我可不能在阴沟里失风。”
    他的住处,是一条小巷中的一间小茅屋,左右邻都是些贩夫走卒,都是些靠小本营生的人,当家的都去赶庙市去了,妇道人家少出门,大门皆掩上不问外事。平时,巷内是顽童们的天下,一些肮脏的小娃娃整天嘻戏在垃圾堆附近。这天也不例外,看不出任何异状来。
    他提防着,警惕着,发觉无异状,方大踏步到了家门口。可是,把门的铁将军怎么不见了呢?
    他心生警兆,迟疑着伸手轻推木门,门匝手而开,里面突传出叫唤声:“进来,老表,这是你的家。”
    窄小的草棚内,大刺刺坐着两个健壮的青衣大汉,坐在中间那人年约三十出头,粗眉大眼,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脸色淡褐,流露着倔傲不可亲近的神情,天气太热,敞开了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带上插了一把匕首,撤然注视着他。另一人年亦相当,自净脸皮像个病鬼,身材瘦而高,在靴筒上带了一把短匕首。
    他脚下迟疑,心说:“那家伙的消息好灵通,就把我的住处查到了。”
    敞胸大汉哼了一声说:“怎么,还要请你进来不成?”
    他看对方只有两个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大踏步入屋,冷冷地说:“侵入民宅,非奸即盗,你们两位有何见教?”
    “告诉他。”敞胸大汉向同伴说,神情倔傲,“文兄,兄弟病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杰,先替你引见孙孝宗。”瘦鬼大汉一面说,一面用手向孙二爷举手虚引,并未离座,也相当傲慢。
    “哦!原来是码头二爷,小可本打算今晚前往府上拜谒的。”他沉静地说。
    “二爷我却反而来看你了,这是你莫大的造化。”孙二爷狞笑着说。
    “小可深感荣幸,但不知二爷有何指教?”
    “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我都明白为何而来。”
    “小可没有二爷高明,不能未卜先知。”
    “文英,咱们别来装糊涂,经过先前码头上的事,你的大名目下已传遍了全府。”
    “咦!二爷!谁知道小可的贱名?”
    “你迁来镇上的第二天。咱们便知道了,你以为二爷我是饭桶不成?当然,在此事发生之前,咱们只疑心你是外地无处容身的小流浪汉而已。”
    “也许是官方派来的人呢?”他抱过一张长凳坐下说,神情令对方难测。
    “哈哈哈哈……”孙二书捧腹狂笑,笑完说:“官府中根本用不着派人来潜伏或卧底,相反地,官府中却有咱们的人,而且为数甚众。”
    “哦!原来如此,那位朱景口中的汪大人,大概也是二爷的后台罗,所以二爷的弟兄,任由他们在地盘内行凶掳人。”
    “阁下,不可语中带刺,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汪狗官在黄龙埠,百姓叫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公公,在本府附近,只有他的爪牙走狗才称他为大人。至于我们,直叫他汪大监。”
    “他却敢派狗爪子在码头上行凶。”
    “知府大人也怕他几分,咱们不愿知府大人丢掉乌纱帽,不得不让他三分。”
    “那么,你们是想将小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汪太监了。”
    “不然,英雄惜英雄,惺惺相借,二爷奉康大哥所差,前来找阁下商量。”
    “事情已经闹了,小可已不打算在赣州府混啦!但不知二爷商量何事?”
    孙二爷貌着他,怪笑道:“商量的就是这件事,要你留下来。你身材魁梧,拳棒了得,击倒朱景的招术虽不见得高明,但年青力壮,是个可选之材,不瞒你说,不久之后,赣州将风云变色,龙蛇毕集,咱们需要像你这种可派上用场的人才,保管你不久之后,将受到康大哥的重用,前途末可限量。”
    “这个……”
    孙二爷离座向门外走,一面说:“不许多废话,咱们这种人讲究刀对刀枪对枪,说一不二,不需要嘴皮子了得,你的底细,咱们已经重新着手调查,当然咱们不能轻易信任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不久前已派人到府卫分别向同知、通判、推官三位催人查你的底案……”
    “什么?查我的底案?”
    “看阁下人才一表,武艺相当高明,来自外地,甘心做一个小贩,谁不起疑?坦白说,一个从外地前来落籍,而且是单身汉,或多或少有些麻烦。像打伤了邻居,得罪了朋友,拿刀子戮巡捕等等,官府中可以查得到的。”
    到了门口,跨出门又扭头笑道:“给你一天工夫权窃利害去留,明天我派人来讨回音。
    你如果愿留下,我就替你安排去见康大哥。这期间,没有人敢动你一毫一发,但你必须呆在屋里,在外面恐怕照顾不来。”
    病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杰临行,扭头笑道:“文兄,屋子里咱们已派了行家检查过了,也许有些首尾不清,如果行李家俱物件不在原位,休怪。藏在柴堆中的那匣金针出自名匠之手,咱们已派人取走了,明天便可原匣奉还,不必惦念,再见。”
    艾文慈呆在屋中,心中极感不安,这些人神明可畏,潜势力庞大,去留之事,他必须冷静考虑才行。
    他回房察看家惧行李,果然不错,备物虽皆在原位,但所有的暗记告被破坏无遗,搜查之彻底,不问可知。
    藏在厨下柴堆中的金针匣不见,这是唯一失踪物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心中一横,决定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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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误上贼船
    一夜平安无事,一早,孙二爷派人送回金针匣,立讨回信。
    初更时分,孙二爷陪同着康大爷亲自登门相请。康大爷生得豹颈环眼,魁梧威猛,年约四十开外,为人倒相当豪爽。共来了十个人,康大爷经引见毕,客气地请他一同前往拜会一个人。这人是谁,康大爷口风紧,不会说出名号。
    出镇到了码头,上了一艘小船,船悄然上航,二更末到了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一座小村,登岸沿着茂林修竹夹峙的小径人村。村中灯火全无,静悄悄不见人影,听不见狗吠,整座村庄黑沉沉,秋虫的鸣声凄切,四周阴森森冷飕飕,如同鬼域。到了一座并不显眼的木屋前,康大爷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领先进入屋中,向跟在身后的艾文慈低声说:“里面太黑,小心脚下,随我来。”
    众人鱼贯入室,木门关上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康大爷朗声说:“上凛三爷,人请到。”
    灯火乍明,右首壁间的暗门伸出一盏灯笼,像是更灯,发出暗红色的黯淡光芒,厅堂似乎相当广阔。一盏昏暗的灯笼不管用,只能显出厅中人朦胧的身影而已。厅正中站着三个人,皆穿了长袍,宝蓝色绸袍在灯光下闪闪生光。中间那人年约五十上下,身材修伟,眉清目秀,留了颇具威严的三缮长髯。
    这人含笑而立,举手一挥,说:“康兄弟,你们可以走了。”
    “属下遵命。”康大爷恭敬地欠身答,行礼后退,带了手下出门而去。
    “请坐,艾老弟。”蓝袍人举手在伸,含笑肃客人座。
    艾文慈吃了一惊,暗叫厉害,身份已被这些人查出。他反而心中大定,坦然地告罪落座。
    三个蓝袍人也在东首的椅上落座,中间的蓝抱人打量着他说:“兄弟性牛,名猛,江湖匪号称为夜枭。那两位是兄弟的八拜弟兄,二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皇甫嵩,三弟八臂金刚罗水。艾兄也许奇怪兄弟何以知道艾兄的大名,是吗?”
    他淡淡一笑,道:“在下已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杰兄说过,在府衙中有人,可在同知。
    通判及推官处查底案。在下的通缉榜文海捕文书定在推官的档案中,牛兄能查出并不足奇。”
    夜枭在抽中取出一卷文书。递过说:“这是图影及海捕文书,兄弟已将其调出,老弟可以烧掉,赣州府今后不再有人找老弟的麻烦了。”
    他将图卷递回,笑道:“多感牛兄盛情,在下认为烧与不烧,无关宏旨。”
    夜枭将图卷顺手撕碎,扭头叫:“看茶,叫人替艾兄弟准备宿处。”
    后堂出现两名小厮。一身黑衣,像两个小幽灵,一名端着茶盘走向艾文慈,一名走向夜幕躬身道:“上禀主人,客房早已清扫停留,小的敬候差遣。”
    “好,等会儿你领艾兄弟安歇,且退下。”
    另一名小厮到了艾文慈身前,奉上茶盘欠身道:“艾爷请用茶。”
    茶盘中有四杯茶,显然有三杯是主人的。他毫无戒心。取过一杯说声谢谢,喝了半杯即将杯放回盘中。他毕竟少与黑道人物接近,不知黑道人凶险诡诈。
    夜枭喝干了小厮奉上的茶,捻着长髯笑道:“艾老弟早年在五省叱咤风云,但不知认识杨寡名人轶事妇吗?”
    “在下不属于扬统领旗下,闻名而已,并无一面之缘,当年杨夫人勇冠三军,在下十分敬仰的。”
    “可惜兄弟这儿,没有老弟那群英雄兄弟前来投奔,兄弟极感遗憾,今日得与老弟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生有幸。老弟,杨夫人的下落,老弟可有风闻?”
    “近三年来,在下天涯亡命,逃避官府追缉。自顾不理,与当年的伙伴完全失去联系,确是不知杨夫人的下落。”
    “哦!可惜,老弟该联络当年的兄弟,徐图东山再起的。”
    “在下有自知之明,不敢有此妄想了。”
    “兄弟这儿尚称安定,希望者弟全力相助,不知老弟可肯屈就?”
    “这个……在下天涯亡命,幸蒙收容,自当犬马图报,但……在下言之在先,-,不歃血,不焚香;二,不与官府人往来;三,不欺凌弱小,不做伤天害理的事。牛兄如果作得了主,在下愿效微劳。”
    夜果哈哈笑,说:“老弟请放心,这点兄弟倒还作得了主。不瞒你说,你暂时在兄弟这儿安顿,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过些时,恐怕老弟的名望地位,都要比兄弟高呢?”
    “咦!牛兄的意思是……”
    “兄弟之上,还有管辖的人,目前恕兄弟守秘,日后自知。这次兄弟将你接来,其实还是奉上命所差,老弟的事,已经上达中枢尽人皆知了。”
    “那……”
    “老弟,今后咱们都是自己人,切记守口如瓶,以免多言买祸,不需知道的事,不可过问。不瞒你说,歃血焚香之举,老弟即使甘愿,也势不可能,老弟毕竟资历尚浅。再说老弟可不是没没无闻的人,咱们岂能大材小用,要老弟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兄弟已接到上渝,派老弟到吉安府龙泉县定一趟。”
    “龙泉?吉安府有一座龙泉县?”他讶然问。
    夜枭点点头,笑道:“不错,是龙泉县,可不是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以出软剑著名的龙泉。”
    “派在下去那儿……”
    “兄弟只知道上谕所说,老弟医术高明,龙泉有一位身患奇疾的人,需老弟前往妙手回春,其他的事,兄弟便不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但不知何时可以启程?”
    “当然愈早愈好,至迟不可超过三天,三天可以到达龙泉,由老弟决定何时启程,行装老弟不必自理。”
    他心中涌起黄龙埠汪大监的事,吉安该往北走,那么,该经过黄龙埠?关家老少七日的事,他虎头蛇尾管得有始无终,委实放心不下,何不趁此机会去看看那位汪太监?念兹,他心中一阵兴奋,说:“那么,在下明天启程。”
    “也好,愈早愈好。老弟,目下你已是咱们的人,不能再自称在下了。咱们都兄弟相称,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明天二弟与三弟与你一同前往.必须记住,最近本府将风雨飘摇。各地群雄纷纷赶来赣州,沿途不可多生事端,少与江湖朋友接近,切记切记。夜深了,老弟早早歇息。今后,老弟只能与兄弟商量近事、不听他人的指挥。”
    “小弟的金针匣并未带来……”
    “已经带来下,在你房中。”夜枭一面说,一面离座。
    “小弟告退,三位兄长晚安。”他也站起行礼说。
    夜枭回礼退走,突又转身笑道:“老弟,刚才你喝的茶,里面放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药物。老弟如果在半月之内,与兄弟失去联系,千万要派人知会兄弟一声,以免误事,切记切记。”说完,淡淡一笑,径自走了。
    他大吃一惊,暗暗叫苦,显然,茶中已放了一种可怕的慢性毒名人轶事药,半月期限一到,如无意外,夜枭给解药服用,也许再在暗中弄手脚,身入虎穴,今后便永远失去自名人轶事由了。
    他心中发冷,毛骨悚然。
    “艾爷,请随小的至客房歇息。”先前退走的小厮,幽灵似的出现向他行礼禀告。
    “罢了!”他心中暗叫,举步便走。
    次日已牌左右,船悄然滑过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这是一艘中型客船,外表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的船只完全相同,不同的是舱内部。内分两舱,前舱两侧的窗门内设箭架,舱下活动板内有弓箭、好枪、钩斧,是一艘有武装的船呀。
    他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八臂金刚三个人住在前舱,后舱是水夫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带来的八名弟兄,全是水陆能耐吸吸叫的好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对他倒还客气;但八臂金刚却很难相处。这家伙整天板着脸,经常冷冷地盯着他,脸上流露着桀傲、自负、冷冰冰的神情。自见面迄今,不曾和他说过半句话。
    他不在乎,昨晚他练功时,曾经以真气疗伤术详细检查各处经脉,发觉足少阴肾经有些异样,颈下俞府穴至胸部的幽门,似乎有点经气阻滞。腹部的大赫与横骨隐隐作痛。足底涌泉运气时略有灼热感。
    他是行家,一试便知何处中毒,但是何种毒名人轶事药,便很难查出了,必须花不少工夫,方能找出毒名人轶事药的种类来,他在努力进行寻找,他可不是甘心被人控制着听命的人。
    赣州吉安两府都在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旁。吉安最南一县是万安,水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北上一百八十里至赣州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沿途有九滩。这一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怪石峥嵘,水流湍急,航道险阻。下行百余里,也有九滩,沿途怪石如铁,虎踞猿蹲错峙波面,如果航道不熟,经常出人命。
    既然已经暴露身份,他不愿再低声下气了,对八臂金刚的态度他不在意,但也不愿在对方的冷傲下低头,因此就不买八臂金刚的账,不加理踩。在八臂金刚的心目中,确是看艾文慈不顾眼,认为艾文慈只是一个响马贼,从威余孽在江湖并无地位,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贼而且。至于江湖人为何知道艾文慈其人,乃由于官府的赏格出得特殊,引起江湖人的好奇,不然谁知道艾文慈是何许人?目下艾文慈居然沦落在赣州做小贩,却摇身一变,突然成为地位甚高,甚至与他八臂金刚地位相等,怎能令人心服?看不顾眼是必然的结果,不足为奇。
    预计申牌左右,可达到黄龙埠。
    近午时分,船越过一座险滩,前面是一处倒还开阔的河湾,水流渐变平静。下游两三里。三艘客船鱼贯上行,每船相距十余丈,驶入了河湾。中间那艘客船的船首,飘扬着两面大旗,看不清旗上的字。
    站在舱面的八臂金刚看清了来船,突然叫:“二哥,瞧,狗官回来了?”
    艾文慈在舱中假寝,闻声而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窜出舱面,略一打量,说:“果然是他的船,这狗官被宁王召见三月,这时方返回。”
    “咱们足以让他去见龙王,正是天赐其便。”八臂金刚兴奋地说。
    艾文慈镀出舱门,站在舱口远眺,耳中留心两人的话。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不住沉吟,久久方说:“不可,咱们不可擅自行动。”
    “但狗官返回后,咱们又得避风头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上下无人,正好要他的狗命。”八臂金刚坚决地说。
    “不可妄动,三弟。那狗官不管到何处巡视,姓满的狗腿子始终寸步不离………”
    “狗官到南昌座召,姓满的不会跟去的。咱们所得的消息,不是说狗腿予趁机前往姚源与旧弟兄聚首吗?”
    “姓满的消息灵通,对狗官忠心耿耿,他可能已得到狗官回任的消息,赶来保护哩!如果狗腿子在,咱们不是他的敌手,还是……”
    “二哥,你怎么愈来愈怕事了?你不去我去,宰了狗宫,咱们便用不着偷偷摸摸了。大哥要知道小弟杀了狗官,呈报上去之后,小弟……
    哼!小弟的声望地位,便不同了。”说完,回舱取兵刃。
    艾文慈愈听愈糊涂,忍不住踱出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笑问:“皇甫兄,那位所谓狗官是谁?”
    “你不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问。
    “小弟不知道,既然是狗官,大概定是个贪名人轶事官污吏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呵呵笑道:“正相反,那是个好官,但在咱们来说,却是个冤家死对头。他是本府的知府大人邢淘,南京当涂人氏。他与吉安伴的知府伍文定,同是江湖人与绿林朋友的死对头,咱们恨之彻骨。”
    “小弟糊涂了,赣州府治安乱七八糟,无官不贪,无吏不坏,乃是尽人皆知的事,百姓对邢知府毫无好感,怎说是好官?”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狗官太能干,所以宁王引为心腹大患,却又想利用他,不忍心除之而后快,所以经常召他去南昌,以便让代行府事的同知大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各种苛政皆以他的名义发生,他实际上在任署的时日少得可怜,这次他回任,不消十天半月,他又得应召往南昌跑了。
    可以说,他在此地做知府,一年中最少有十一个月在至南昌的路上奔忙,哈哈!如果他常年坐堂署事,咱们谁也别想混了。”
    “你们怕他?”
    “咱们不怕任何大小官,只怕狗官的忠实走狗满总。”
    “姓满的?这姓少见哩!”
    “你听说过三眼狻猊的名号吗?”
    “这……没听说过。
    “他是三年前赣南边区横行三省的盗中之王,混身刀抢不久,一把剑号称无敌,力大无穷,水陆能耐皆超尘拔俗,绿林朋友谁不说他三眼狻猊满总有万夫不当之勇?那狗官甫任,单身便服拜山求见,以真诚劝服他改邪归正,从此放下屠刀。狗官不但招安了他的八百名骁贼,而且给予田地、房屋、耕具、牛只安顿这些人。因此,满总感思图报,不但做了狗官的贴身护卫,也替狗官剿平了横行三省的八大寇。如果不是狗官成年在外奔波,目下的左溪蓝天凰、横水谢志山、冈人钟景、利头他大鬓这四大天王,怎敢啸聚了上千人马横行三省?”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叹口气,苦笑道:“老弟,我这位三弟为人刚愎,他要决定做的事,任何人也阻不了他的。”
    “那……皇甫兄打算……”
    “兄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岂能袖手?休好好准备,也许用不着你插手,但如果满总在船上,咱们可少不了你啦!你可以早作脱身的打算。”
    八臂金刚穿了水衣,奔出舱来。船顺流下放,势如奔马,与对面的来船,相距已距半里左右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宽仅五十丈左右,这一带湾流平缓,错船时,双方相距不会超过五六丈。艾文慈一听那知府是个好官,是个有胆量单身拜山的人物,不由肃然起敬,尽管他对官没有好感,但对于邢知府与及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泉的杜知县这种好官,他仍然加以敬重。这种好官岂能遭八臂金刚这种人屠名人轶事杀?他得阻止。
    “二哥,你真不愿意动手?”八臂金刚不悦地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问。
    “愚兄有选择吗?我这就准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话音有点异样地说,走向舱门。
    艾文慈突然虎目生光,喝道:“不许生事,两位暂且忍耐。”
    八臂金刚一怔,盯着他脸色渐变,怒火徐升,意似不信地问:“阁下,是你向咱们兄弟说话吗?”
    “不错,此地并无旁人。”他一字一吐地说。
    “谁给你说话的权力?你居然敢干涉咱们的事?”
    “罗兄,在下只听牛兄的指挥,彼此地位相等,为何没有说话的权力?牛兄要你们送我到龙泉,要在下平安到达而且要医治病人,你们要在半途生事,在下岂能不管?”
    “去你娘的蛋!见你娘的大头鬼。你他妈的刚吃了咱们两顿饭,便与咱们称兄道弟,竟然不知足,管起咱们来啦!”八臂金刚愤怒地、粗野地大骂,迫进一步又吼道:“你给我滚进舱去,等我回来再给你算帐、”
    他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在下不愿和你计较,你最好进舱去安份些。”
    八臂金刚不知他的底细,一肚子不满突然发作,猛地冲上怒吼一声,左手一晃;右手疾出,二龙争珠急取他的双目。并叫:“瞎了你的狗眼……”
    声未落。他已接左手的虚着,左手一抬,闪电似的反扣住对方伸来的右手,用上了真本事硬工夫,一扭一带,右脚欺近,“噗”一声响,劈在八臂金刚的左颈根。接着左手一松。
    以令人难觉的奇速,摘下了八臂金刚仗以成名的暗器囊。
    八臂金刚做梦也未料到他如此高明,想反抗毫无机会,一声怪叫,仰面跌倒在舱板上。
    百宝囊被摘,臂套中还藏了袖箭,被打得不甘心,便待拍手发射袖箭。可是,来不及了,右手已被艾文慈踏住,叱声震耳:“罗兄,在下亡命天涯,无日不在生死途中挣扎徘徊,在枉死城口进出,多大场面没见过?你这点小玩意最好少使。我警告你,下次你再不识相,艾某可要得罪你了,希望你自爱些。”
    一旁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目定口呆,变化太快,根本插不上手,帮不上忙,被艾文慈可怕的招法吓呆了。
    艾文慈说完,移开脚,将暗器囊丢在八臀金刚的手边,冷冷地又道:“回船去,在下希望平安到达龙泉。”
    声甫落,左面喝声震耳:“船家,靠岸,你们的船上有人斗殴,知府大人要查问。”
    原来双方的船已经接近至五六丈内了,对方的第一艘船已经相错而过啦!知府大人要盘查,谁敢抗拒?
    “咱们冲过去,不能靠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惶然叫,声音全变了。:
    官船上的舱面,站着八个人。邢知府身穿官服,年约五十左右,不是文诌诌的文官,而是威风凛凛气概不凡的一府之主,身旁那人身高八尺,与艾文慈一般雄壮,国字脸膛,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年约四十余,虎目神光炯炯,眉心长了一颗朱砂病,大概这就是三眼狻猊绰号的由来了,佩剑,挂囊。
    穿天青色劲装,站在那屹立如山,难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心中发毛,说话的声音全变了。
    艾文慈却沉着镇静,泰然地说:“不可妄动,一切有我,叫船家靠岸。”
    船下了篙,三艘船也左右岸停下了。艾文慈向官船跨进,在舱面拱手行礼,捡先朗声道:“草民姓文名英,偕同伴乘船赴吉安,与同伴话不投机,争吵互殴,并未伤了和气,不知大人有何教示?”
    “那个人带了兵器,叫他过来。”邢大人指着八臂金刚说。
    八臂金刚不敢不遵举步过船,三眼狻猊迎面拦住,冷冷地伸手说:“罗永兄,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向大人回话时,阁下的双眼张开些,那些鸡零狗碎,千万不要放出来。”
    艾文慈冷哼一声,说:“三眼狻猊,你阁下说话未免太不客气,一见面阁下就用话损人,似乎咬定了敝同伴要对大人不利,岂不是陷人入罪吗?赣南多盗,行旅带兵器是不是犯法?你阁下又能保护了多少人不受匪盗劫掠?”
    他语惊四座,三眼狻猊一惊,讶然问:“你是谁?咱们少见,你是新来的?”
    “在下文英,水行旅客,如此而已,走这条路确是第一次。”
    “哦!阁下口才不错,在大人面前,按例不能带兵器,你懂不懂?”
    “是怕人行刺吗?”
    “正是,尤其是你们这种人。”
    他冷冷一笑,道:“阁下,其一,咱们本犯法,同伴之间斗殴争吵是常事。其二,咱们不是行刺的人,怕行刺就别叫罗兄过船。其三,如果咱们志在行刺,阁下也保不住大人的安全。最后是请大人谕下,放咱们这些未犯王法的人离开。”他傲然地说。
    “你好大的胆,敢对本官如此说话?”邢大人沉喝。
    “不是大胆,而是身未犯法,理直气壮,草民可对天地鬼神,毫不心虚。”
    三眼狻猊修养到家,淡淡一笑向大人欠身道:“上禀大人,他们确未犯法,可否让小可与他们私下解决?”
    邢大人对三眼狻猊有信心,顿首示意允准。
    “文兄,到贵舟一谈,如何?”三眼狻猊向艾文慈笑问。
    艾文慈说声欢迎,向邢大人行礼告退。
    “兄弟送文兄过船。”三眼狻猊伸出大手说。
    “在下承请了,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啦!”他坦然地答,伸手相让。
    所有的人,皆让至两侧,所有的目光,全向两人集中,屏住了呼吸静观变化。挽手相送过船,却是公然暗较功力,所有的人,皆屏息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艾文慈挽了三服狻猊左臂,说声请,首先迈步,神色逐渐严肃。
    在官船这一段,看不出什么异样。当三眼狻猊第一脚踏上艾文慈的船时,船突然向下沉,喀一声响,插在篙眼上的撑篙受不住船的巨大扭力,一折两断。船上一乱,船失篙移动。船夫惊惶抢出换篙。
    艾文慈呵呵一笑,说:“满兄好高明的千斤压,佩服佩服。”
    船就在他的笑声中停止摇晃,船舷升回原状。
    “喳!喳!喳!”两人一步步向舱面的中心走,舱板发出奇异的响声。
    舱门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脸色泛灰。
    烈日当头,艾文慈与三眼狻猊的脸色上,大汗直沁,大串汗珠沿鬓脚下流。船按两人的步伐一沉一浮,一摇一摆。
    没有人敢出声,似乎全都停止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
    两人站住了,双手一松艾文慈抱拳施礼,吸入一口气说:“承送了,不知满兄有何指教?”
    三眼狻猊镇静地用手轻拭眼角的汗水,但呼吸略沉,精神有点恍惚地问:“文兄到敝地多久了?”
    “不久,半个多月。”他沉着地答。
    “文兄过去在何处得意?”
    “在汀州。”
    “哦!文兄定然认识四大天王他太鬓了。”此地接近汀州,他贼正是四大天王之一。
    他脸色一沉,冷冷地说:“在下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想认识。满兄,如无要事指教,兄弟不再耽搁了。”
    三眼狻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吐地说:“在下也有事在身,不宜耽搁,下次有暇,当与文兄亲近亲近。请转告性丘的,不犯在满某手中便罢,犯在满某手中,满某执法如山,即使他请来了百十个像你一样高明的人,也吓不倒我姓满的。后会有期。”说完,极有风度地抱拳一礼,说声“打扰”,从容举步返船。
    双方的船备奔前程,远出百十丈,三眼狻猊脸色方开始正常,向邢大人说:“邢大人,今后千万不可离开府衙,以免意外。”
    “这人可怕吗?”邢大人镇静地问。
    “小可恐怕没把握对付他。”
    “这……”
    “在崔公子兄妹未到达前,小可必须将人重作安排,府衙附近须用诸葛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守,小可自会小心。”
    “这人五官清秀,眸正神清,满脸正气,恐怕……”
    “大人,小可不敢自谦,也认为自己鼻直口方眸正神清,但小可是横行三省的巨寇大贼,人不可貌相。”
    “满贤弟你……”
    “大人不必顾忌,小可会很快寻找崔公子兄弟,有他们到来,姓文的不足畏。”三眼狻猊谦恭地说。自始自终,他皆自称小可,称对方为大人。而邢大人却称他为贤弟,双方的关系极为微妙了。
    艾文慈的船继续下放。过了河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的神色方回复正常,向坐在舱面脸色苍白的八臂金刚苦笑道:“三弟,咱们又一次逃过死神之手,狗腿子果然在船上,幸亏咱们没动手。”
    八臂金刚脸色不正常,乖房地说:“小弟对今天的事,永记不忘。
    哼!总有一天看我的。”
    “三弟,快死了这条心,咱们不是姓满的敌手,对付狗腿子的事用不着你我操心,咱们犯不着拿老命开玩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好言相劝。
    “二哥!你看那小子是不是可疑?”八臂金刚转过话锋问。
    “你是说文文慈?”
    “正是。”
    “凡是新加入的人,都有可疑。”
    “但他最为可疑,凭他的艺业,怎么说也不至沦落到做小贩的地步,八成儿是故意标新立异制造进身之阶,存心打人咱们中间有所图谋的奸细。”
    “三弟,这时下定论,未免言之过早。反正不管他是不是奸细,谁派来的皆无关宏旨,明暗之间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监视着他,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三弟,务必记住,咱们只负责留意他的言行举动,你必须表示出合作的诚意,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幸而今天咱们看清了他的真才实学,不然日后你和他冲突起来,会吃大亏的。”
    八臂金刚倒抽了一口凉气,犹有余悸地说:“想不到他的内力修为,深厚至足以和满狗腿子不相上下,果然惊人。二哥可曾仔细察看舱面的遗迹吗?”
    “看过了,两人所经处,两寸厚的舱板皆现龟纹,如不是亲见,委实令人难以置信,可怕极了。”
    “怪,他小小年纪,是怎么练的?他在舱内……”
    “他在舱内调息,看来刚才真力损耗甚巨。三弟,不要再招惹他。”
    八臂金刚哼了一声,冷笑道:“这小子自命不凡,骄傲自负,目中无人,如果让他爬了高校儿,做了咱们的顶头上司,咱们就别想混了。哼!
    他休想如意,咱们绝不让这小子有向上爬的机会,你走着瞧好了。”
    两人正在商量,艾文慈脸色正常地走出舱面,含笑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问:“皇甫兄,姓满的提到一位姓丘的人,但不知这人与皇甫有何关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摇摇头,恭然地说:“兄弟不认识胜丘的人,在所有的弟兄中,也没有听说有姓丘的。”
    “哦!那又怪了,姓满的似乎与罗兄十分厮熟,要小弟替他寄语姓丘的,是不是罗兄与姓丘的有关系?”
    “文老弟,不知道的事,最好别问,兄弟即使知道,也不能对你乱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善意地说,淡淡一笑又道:“不过,兄弟确是不知姓丘的是谁。咱们所有的弟兄,与姓满的冲突已不是第一次,当然咱们从来没占过便宜,他也得不了什么好处。反正狗官在府城的时日无多,姓满的狗腿子也就没有多少作威作福的机会,咱们彼此还不想献开来算总账,但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他姓满的没有什么不得了。文老弟,刚才你们较量,结果像是不分轩轻,你能对付他吗?”
    “这个……他内力浑厚精纯,出乎意料的深厚,真要较量内力修为,小弟大概尚可支持片刻,甘拜下风。”他保守地说。
    “如果拼兵刃呢?”
    “拼刀剑非小弟之长,如果冲锋陷阵马上马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锋,小弟支持三五十回合料无困难。当然,小弟并不知他的底细,这时下定论,未免嫌早了些。”
    “这家伙马上马下十分了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锋时持长刀骠悍绝伦,马前无三合之将。斗力时,身法迅捷如电,轻功超凡入圣,咱们的弟兄没有人敢斗他。以大哥来说,一支剑且称得上英雄无敌,但在狗腿于面前,接不下十招,先后四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三次受伤一次丢剑投降,咱们确是怕定了他。以今天的情形看来,老弟,恐怕咱们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了。”
    “依小弟看来,他身在官府,大权在握,咱们斗不赢他的。”
    “当然,咱们不会有把柄落在他手中。这狗腿很有骨气,迄今尚未接受狗官的任命,一直以平民身份在狗官身侧出主意,不食官家俸禄,因此咱们仍可有机会与他私斗,他不会因私斗而劳动官府中的爪牙报复。大哥正在物色武艺高强的人,等那一天到来,咱们便会悄悄地解决他永除后患。”
    “他既然是早年赣南盗中之王,必定弟兄众多,如果将他除去,反而后患无穷。”
    “所以咱们要悄悄除掉他。”
    艾文慈不再多问,他已概略地了解姓满的底细,心中有数,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的口气判断,三眼狻猊的实力必定极为雄厚,这些码头英雄不堪一击,除了暗中请高手对付之外,别无他途。这些事与他大有关系,也许会派他对付满总哩!他暗中留了心,盘算日后应付之道。
    船接近了黄龙埠,他拉开窗门,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问:“皇甫兄,前天码头上的事,那位汪大监就此罢了不成?”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谈谈一笑道:“汪太监岂是个容易罢了的人?目下的他派出不少爪牙,一批负责追捕关家一门老小,一批全力摸索卖蜜钱的小贩,必欲得之而甘心。”
    “结果如何?”
    “兄弟所知的是,他两头落空。”
    “他不找你们要人?”
    “当然找了,但自然毫无结果。”
    “哦!关家一门老少,牛大哥大概负责他们的安全了。”
    “这件事很怪,关家的人竟然平自失了踪,咱们的人居然失去了他们的消息,确是奇怪。”
    “会不会是汪太监暗地里将人掳走了。”
    “这……兄弟就不知道了。”
    一句话,送掉了汪太监的狗命。
    入暮时分,船泊黄龙埠下游二十里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秀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险恶,险滩不宜夜航,必须在此歇宿一宿的。二更正,艾文慈籍口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观赏夜景,四更韧正之间,方才返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兄弟俩正焦急地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附近搜索,认为出了意外,接到人心上一块大石落地。
    “老弟,休怎么一去就是两个更次?这一带不是咱们的地盘,可不能出岔子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抱怨地说。
    艾文慈笑笑,进入一灯如豆的船舱,将一个包裹丢在壁下说:“小弟到黄龙埠走了一趟,倒令皇甫兄担心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鼻翼纸张,嗅了几下惊道:“咦!血腥味,那是什么?”
    “人头,汪大监的人头。”他若无其事地说。
    “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兄弟几乎同时惊跳而起,八臂金刚更是脸色大变地问:“你……杀了他?”
    “这种狗东西留在世间祸国殃民,不杀何待?”他一面脱靴卸衣,一面轻描淡写地说,暗中却留意两人的神色。
    “糟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跌腿叫。
    “怎么啦!皇甫兄。”
    “你……你怎能擅自名人轶事杀他?”
    “咦!皇甫兄,这狗东西在码头上横行霸道,直接打击码头弟兄的威信,不杀他还杀谁?”
    “你……你可把事情弄糟了。”
    “小弟可糊涂了。”
    “你想想看,如果没有这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的官,咱们这些人怎能万事如意?牡丹虽好,终须绿叶扶持。彼此互相利用,方能各取所需各蒙其利,你……,,“哦!原来如此,皇甫兄何不早说?”他冷冷地说,心中暗骂这些家伙无名人轶事耻,狼狈为奸,不是好东西。
    同时,他心中暗暗叫苦,与这些家伙混在一起,如不同流合污,势难洁身自好。他暗自思量如何脱身,如何方能解除毒名人轶事药的控制,还我自名人轶事由。
    “你这一来,教兄弟如何向大哥交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六神无主地说。
    他将人头丢出窗外,水声一响,人头下沉。拉过薄装他往下一躺,说:“小弟已经做错了,谁也别埋怨谁,目下只咱们三个人知道,你们不声张,谁知道狗官是我们杀的?皇甫兄如果怕事,据实上复好了,小弟要睡啦!少陪。”
    他倒头大睡,不再理会,心中却在想:“夜枭牛猛的地位,看来不太高,这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大概不敢不向上据实呈报,可能找有希望见到牛猛的主子,不知是不是那位姓丘的人?”
    据他所知,这附近有地位的人,姓丘的似乎不多,只有一个大风山窿的副庄主多臀熊丘万里,但从种种迹象看来,大风山庄本像与码头地痞有何关连,即使有,也只是大风山庄设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的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行,略有些少关连而已。目下他所乘坐的船,就不属于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行,可知大风山庄还不至于滥得公然指挥码头一些下三滥痞棍,那么,这位姓丘的人是谁?看来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兄弟俩的口中,不可能探出口风来,只有从别的人身上着手,有机会或许可向三眼狻猊的弟兄打听,便知其中的隐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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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把酒论英雄
    一早醒来,有舷的邻舟不是原来停泊的客船,不知何时换泊了一艘小轻舟。船继续下放,一早启行。轻舟并不启航,但当夜泊舟时,轻舟却停泊在另一处码头。轻舟上除了船夫之外,舱门紧闭,看不到舱内的人。这天船行得急,而且发航甚早,水程竟航行百余里,已相当快捷了,泊舟时,夕阳仍末西下。
    泊舟处似乎是一座大洲,洲上怪石罗列,远看洲中似乎有人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岸,是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合流处。东岸,可隐约看到一座高台。
    泊船处是一座小滩,距岸百十步有三座茅屋,两只黄犬对着船上吠叫,两名渔夫正在清理竹排上的渔具,一切显得平静安详。
    共有四艘船在此地停泊,包括那艘神秘的轻舟。
    船夫在滩上的石笋上系统,船停泊停当。艾文慈钻出舱来,晚霞满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吹散了热浪,令人精神一振。
    他伸伸懒腰,向跟出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道:“还早呢,怎么就泊舟了,到了万安县了吧?”
    “咱们在此地过夜,等候龙泉源来的人会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懒洋洋地说,向东一指,又道:“此地叫云洲,万安县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咱们不到万安,西面是龙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合的水口。龙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叫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是龙泉的光化乡,那儿有一座遂兴故城,也叫金城。与咱们连络的人住在金城,明早便来会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那座台,便是万安西面的粤王台。”
    “哦!早就有人前往通信息了?”
    “不,晚上咱们在船头点上两盏红绿灯笼,他们便知来了人。”
    “何不驶至金城停泊?”
    “不行,此地是会合点,不可擅改。再就是此洲属万安管辖,万一出了事,往西岸一定,省绰了不少麻烦。”
    “此地荒凉偏僻,似非泊舟之所,怎么还有其他的船停泊?”
    “不在万安停靠的船支,都知道这处码头,不足为奇。”
    说话间,右邻的轻舟舱门候开,钻出两个人。前一人身材修伟,年约四十出头,国字脸,长眉入鬓,两鬓丰茂,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红光满位,留了黑得发亮的三络短髯。戴四手巾,穿一身白袍,手持折扇,站在船头衣袂飘飘,气宇不凡,是属于令人一见便难以或忘的人物,他那双耳洞察别人肺腑的眼睛,给人的印象十分强烈,心虚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打冷战。
    另一人仆人打扮,年约三十左右,精壮结实,中等身材,暴眼冷电四射,眼珠子黑得泛蓝光,随在白袍人身后,站定时双目炯炯,四面扫视,双手叉腰,像一头灵敏的猛犬。
    江湖人不论新到何地,第一步便是留意四周的人,第二步便是察看四周的形势景物,不能有丝毫大意。
    艾文慈心中一动,付道:“这人目发神光,眼神好凌厉。鬓丰目朗,必是内家高手。昨晚他傍舟而泊,今晚又在此泊舟,来路不明,神色可疑,我得小心了。”
    经验告诉他,他嗅出了危机,但危机属于那一种,他却难以洞悉,反正与这白袍人有关,这点他已断定。
    他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笑笑,若无其事地说:“皇甫兄,小弟到洲上走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不加阻止,同意道:“洲上荒凉,没有什么可看的,早出早回,北面种有金桔,不可采摘。”
    “小弟理会得。”他信口回答,上岸信步而行。
    这是一座怪石林,草深林稀的荒洲。他先向北走,进入一座矮林,惊起一群野鸟,霎时满洲飞鸟惊飞,可知附近先前不会有人在此逗留。
    他想:“两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之地,且地当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游,说不定是水贼们藏匿的处所呢?”
    他出林向右一折,穿过草高及肩的草坪,信步走向洲中心。蓦地,他心觉惊兆,突然扭头察看。身后鬼影俱无,水乌的鸣声在耳。
    “晤!我分明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不会听错的。”他自语。
    但事实俱在,不见有人,听错了?他提高警觉,再向前走。
    前面是怪石错落的空评,野草与藤萝丛生,人在其中行走,不可能全无声息。他放轻脚步,尽量避免踏草发声。
    “唰唰!”右前方似乎有野兽窜走,相距约在十丈外。
    云洲的周围约十余里,洲上有小野兽不足为奇,但在耳中听来,这声音决不是小野兽狐狸山狗窜走发声。他心中一动,猛地展开轻功提纵术,吸口气一跃三丈,折向纵琼,三起落便进入了发声处的乱石堆。
    蓦地,人影暴起,四名黑衣人同时在四面现身,一声低叱,暗器齐聚,寒星从四面向他集中横射,相距不足两丈,还是暗器威力最强的距离,危机到了。他一看到人影人目,便觉不妙,来不及分辨,火速向下一伏,向侧一滚,便贴身在石下,反应之快,骇人听闻。
    暗器在预门呼啸而过,全部落空。他长身而起,勃然大怒。见面不同情由便下毒手,太不像话。只有北面有人,其他三人不见了。
    他奋起狂追,一面叫:“阁下留步,你总不能打了就走。”
    追了半里地,已追了个首届相连。黑衣人奋力狂奔,前面是疏落的金桔树,树高与人齐,结了不少青实。
    “弟兄们出来,对头到了。”黑衣人狂叫。
    他已接近至八尺内,距树丛还有三丈余。脚下一紧,他便欺近至黑衣人身后,不用手抓人,却伸脚一勾。
    黑衣人向前一栽,“砰”一声摔倒在地向前滑。
    “打!”树丛中有人沉喝。三校小袖箭从三处飞出,向他集中攒射。
    六名大汉先后跟踪出林来,向前猛扑。
    他冷笑一声,抓起黑衣人名人轶事大汉向上提,挡在身前沉叱道:“住手!你们就会利用暗器献宝吗?”
    三枝袖箭一枝落空,一枝被他接住,一枝射入黑衣大汉的左大腿,大汉痛的怪叫一声,呲牙咧嘴呻吟。
    他顺手将大汉一把摔倒,以八寸长的袖箭作兵刃,立下门户待敌。
    六名大汉三名带刀,一名带斧,两名带剑,将他围住了:带斧的人怪眼一翻,扬斧大吼道:“鹰爪子!并肩而上,毙了他。”
    他冷哼,说:“大概你们是些小水贼,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用暗器下毒手。带着受伤的人滚蛋,在下不是鹰爪,饶你们一次。”
    带斧的人一声低吼,举手一挥,六个人疯虎似的向前抢,刀剑齐施,居然有章有法,联手合攻配合得十分纯熟。他苦于手上没有兵刃,以一敌六未免失去了进攻的机会,只好以奇异的身法闪避,一声长笑,一闪之下,便脱出了四面乍合的刀光剑影,宛若劲夫离弦,射入桔林向里一钻大笑道:“未来来,咱们在林中玩玩,在下要一个个收拾你们。”
    蓦地,他感到脑后风生,本能地不退反进,沉肩挫腰扭身旋至一株树后,险之又险地躲过一段树枝的袭击。
    噗嗽嗽一阵怪响,袭来的树枝所经处,毁灭了不少枝叶,断了的树技如被刀削,发技袭击的人,劲道之猛实足惊人。
    他不暇思索地向林外一窜,栗然疾退出林,距林三丈旋身沉喝道:“阁下,到外面来,在下领教。”
    六名大汉本来不敢放胆追入林中,这时再次一拥而上。
    他徐转身,虎目怒睁,沉喝道:“站住,你们如想以多为胜,在下可要下毒手了。把你们林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叫出来,在下要会会这位内力惊人的高手。”
    林中踱出两个人,一道一俗。老道年约花甲。相貌清瘦,稀髯斑白,大有仙风道骨的气概,有一双锐利的鹰目,另一人年约半百,五短身材,长有一个今人难忘的大鹰钩鼻,嘴中缺了两颗大门牙。老道腰悬长剑,手持拂尘。缺门牙大汉佩了一把沉重的九环金背刀,腰带上并多了一把匕首。
    “你们退。”老道挥动着拂尘叫。
    六大汉应喏一声,退至一旁。
    缺门牙大汉双手叉腰,用漏风的怪嗓门说:“好小子,能在仓狭间避开老夫以树枝一击,你可以在江湖称雄道霸了。通名,小子你到本洲探底,你打错主意了,管教你有来无去。”
    他心中暗栗,知道今天碰上劲敌了,看两人神定气闲,举动沉凝稳定,决非无名之辈。
    “在下是泊舟投宿的旅客,乘天色尚早,至洲上散步的,不意碰上阁下的人,不问情由突下毒手以暗器袭击,难道诸位在洲上有见不得人的事吗?在下姓艾,两位贵姓?不会连姓名也不敢透露吧?”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高名修。那位道长,名祝启,道号九全,绰名称赛伯阳。”缺门牙大汉傲然地说。
    他又是一惊,讶然道:“原来是九全丹士。听说在玄门方士中,道长是唯一参透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虞百楼山汉朝丹士所著炼丹术参同契三卷的人,而所炼的丹,却是害人的百毒,所以也叫九全毒王。久仰大名,不想今日有缘幸遇。高修兄是不是人称夺命神刀的河南黑道巨孽吗?”
    “你既然知道咱们的名号,还等什么?”夺命神刀沉声问。
    他冷哼一声,说:“等你们两个为祸江湖的成名邪道高手赐教。艾某如果能击败你们,岂不是扬名立万了?你们是一比一公平决斗呢?
    抑或是以二比一联手进攻?”
    他的话把两人激怒得肝火上升。九全毒王恶狠狠地重重地哼了一声,跨前一步。夺命神刀赶忙摇手,笑道:“割鸡焉用中刀?道长请在一旁看着小辈的下场,在下要好好收拾他。”说完,举步迫进,又问:“你用什么兵刃?”
    “随便,你用刀,在下奉陪。”他沉着地答。
    夺命神刀向两侧的大汉叫:“丢一把刀给他。”
    一名大汉应喀一声,将单刀抛出。
    他接过刀,行礼道:“谢谢,不愧成名大人物。”
    “你准备好了没有?”夺命神刀问。
    “请赐教。”他立下门户顿首回答。
    夺命神刀出鞘。钢环响声震耳,金背刀映着晚霞金光耀目,钢刃晶亮如同一泓秋水,冷电四射,寒芒森森,傲然地叫:“小辈,没有什么可客气的,在下神刀不出鞘则已,出必伤人,再客气你也休想活命。阎王注定你三更死,决不留你到五更,明年今日,便是你小辈的忌辰,云洲荒野,便是你理骨之所。你上啦!前三招是你的,别客气。你必须好好利用这三招的机会。”
    “咱们无仇无恨,似乎不必生死相搏……”
    “呸!云洲乃是咱们的落脚处,你擅自闯入,已注定埋骨洲上,还有什么可说的?进招!”夺命神刀不耐地叱喝。
    “真要生死相搏?”他定下神问。
    “高某绰号称夺命,岂是假的?”
    “艾某舍命陪君子,拼了。”
    “你还没将名说出,说出来让九全道长替你招魂超度。”
    他挺刀迫进,一字吐清地说:“艾文慈。”他不想再隐身份,这时骑虎难下,被人控制有毒在体,隐什么?
    “嘿!”夺命神刀吼声似沉雷,突然直撞而人,迫他出招。
    他不再客气,但也不想占对方的便宜,刀出“孟德献刀”,并不欺人,刀尖徐吐。
    夺命神刀略向左闪,喝道:“掏出看家本领,不可自误坐失良机。一招。”
    “在下不占你的便宜。”他豪放地叫,顺手攻第二招“云横秦岭”攻上盘。
    夺命神刀举刀虚砍,环声一阵暴响,吼声如同枭啼。
    他刀向下沉,攻出最后一招“青龙入海”。虚取下盘。
    夺命神刀等他势尽,一声狂笑,力风骤发,凶猛地抢入。“狂龙拆窝”猛攻下盘,人刀合一疾卷而至。刀影彻地,像潮水般涌来。
    他的单刀份量轻,不敢硬接,接必断刀,展开奇奥身法周旋,左右一闪,便脱出刀影的控制到了对方的身侧,立还颜色,刀攻对方的胁下。
    “铃”一声暴响,夺命神刀反应奇快地震开他一刀,反手再出一刀回敬。他的刀收得快,但已缺了一颗指头大的缺口,却已试出恶贼的内力修为,并不比他高明多少,不由心中大定,一声沉喝,展开所学奋勇进击,尽量避免与沉重的九环刀正面接触,无畏无惧地发挥他敢斗敢拼的长处,配合奇奥的身法,展开了空前猛烈狂风暴雨似的抢攻,切入、贴近、刀出如电。发挥了拼命的威力,锐不可当。
    “铮铮铮……”双方刀锋相触的震鸣不时爆发,配合着震耳的刀环清鸣,令人闻之毛发直竖。
    恶斗三十余合,夺命神刀的身法慢下来了,大汗如雨,先前发出的叱喝和狂笑声,已经再也听不到了,而且喘息声隐约可闻,沉重的九环刀反而成了累赘,反而没有单刀轻快灵活,逐渐形势逆转,只有招架之功,还手乏力,难以支持了。“喇”一声响,单刀一闪,刀锋以半分之差,拂过夺命神刀的耳下,生死间不容发,这一刀确是凶险无比。
    夺命神刀吓出一身冷汗,火速暴退。艾文慈如影附形跟进,刀光一闪,攻向对方的腰肋。夺命神刀狂乱地挥刀急架,再向后退。
    “着!”艾文慈冷叱,半途撒把变招,刀尖一顺,闪电似的拂过对方的有大腿侧,击破护身真气的啸声隐约可闻。
    刀过裤裂血出,夺命神刀心中发冷,暴退十尺情急大叫:“道长助我!”
    “铮”一声暴响,艾文慈拨开他的刀,刀尖突入直迫胸口,这一刀躲不掉了。
    生死须臾,这瞬间,九全毒王到了,拂尘一挥,猛攻艾文慈的胁腹,攻其所必救,釜底抽薪迫艾文慈撤招自保。
    艾文慈当然不肯两败俱伤,撤招顺势挥刀急挡拂尘,并倏然右跃。
    “喇”一声响,刀拂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佛生断了一些拂毛,但大部份不受损伤,原来拂毛中夹有九合金丝,艾文慈刀上的内力居然劳而无功难伤拂尘。
    艾文慈吃了一惊,感到刀上传来的反震力十分凶猛,震得虎口发热,真气一阵浮动,双脚着地竟难以立即站稳。
    九全毒王也退了两步,脸色一栗。
    暮色已临,晚霞余晖行将消失,红日西沉,夜幕将降。
    九全毒王将拂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左手,徐徐撤剑沉声道:“好小辈,难怪你狂,果然有些斤两,贫道慈悲你。”
    夺命神刀退出丈外裹伤,看到老道的神色,心中栗然,显然也知道碰上硬对头了,刚才抬回老命,在刀锋下逃出,诚乃万幸,对方太高明了。
    艾文慈一面调和呼吸,一面戒备着说:“老道,刚才你就该联手合攻的,一比一你们失去机会了,太骄傲倚者卖者的人,会自食其果。你上吧,在下也陪你玩玩。”
    九全毒王桀桀笑,阴森森地说:“贫道已看清阁下的底细了,能在片刻时辰中以单刀击败高施主,江湖道上阁下大可去得,足以跻身于武林一流高手,怪的是贫道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已经真力不继,贫道不想乘人之危,因此不打算和你动手相搏,以免让旁人说贫道不讲武林规矩,所以打算让你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说得真够风度。”他冷冷地说。
    “贫道的剑中,可喷出三种毒物,三校牛毛针、一阵毒烟、和一阵毒液。这三种毒物虽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沾身无救,片刻便毒人心室,只能走十步,所以叫十步断魂,没有贫道的独门解药,大罗夫仙亦无能为力。躲得掉贫道这三种毒物的袭击,贫道大发慈悲放你平安离开。”老道得意洋洋地说,长剑徐伸。
    天色将黑,如果双方接近至丈内,再高明的高手,也万难避免牛毛外的碎然袭击,因为谁也无法猜测老道何时发射,假使在昼间,或许可从神色中料知,这时光线暗淡,势不可能。至于喷出毒烟和毒液,更难躲避,老道艺业了得,喷毒的机簧必定力道极强,不然便无法对付比老道高明的对手,歹毒的程度可想而知,要躲开烟液的强力喷射挥洒,太难太难了。艾文慈可不是逞强争气的人,为了活命,他不在乎什么名利,既不想在江湖扬名,也不想跟人争强斗胜,发觉风色不对,便断然权衡利害以定行止。
    他向左绕走,预先已看好退路,冷笑道:“老道,你打错主意了。”
    老道跟着他移动,不解地问:“什么主意打错?”
    “在下不会与你斗剑中的下三滥毒物!”
    “你别无抉择!”
    “正相反,在下用接来的袖箭对付你。”
    “少献宝。”
    “在下不用远攻,石头树枝皆可作为暗器,你岂奈我何?”
    “哈哈!你说得倒轻松,办得到吗?”
    “呵呵!在下自信足可办到。目下你我相距丈五六,你瞧。”
    瞧字刚落,他已飞跃两丈外,大笑道:“哈哈!咱们在洲上捉迷藏,如何?”
    老道大出意外,愕然道:“阁下像成名人物,是不是怕死?”
    “在下怕死,所以活得好好的。”
    “你忘了贫道四周都有人埋伏。”
    “在下不怕。”
    “哼!只消有一个人将你缠住,你便死定了。现身!”
    随着叫声四周又出现八名黑衣大汉。
    “你走走看。”老道明森森地说,举步欺近又道:“他们先用暗器缠住你。”
    正危急间,墓地林中长笑震耳,有人叫:“玩毒的,你何不将你的鬼画持破铜烂铁全掏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哈哈!”
    随着笑声,踱出两个人,赫然是轻舟上的两位神秘客,主人白袍飘飘,极有风度地缓步出林而来。两名黑衣大汉大喝一声,转身拔刀相阻。
    白袍大人袖一抖,罡风下起,两名黑衣大汉的刀尚未完全出鞘,突然摔倒在地。
    “咦!是你?”九全毒王骇然叫。
    这瞬间,艾文慈突然一声低啸,人似怒鹰,猛扑西面的两名黑衣大汉,左手一扬;发出了袖箭,刀幻无数电虹,在刀风凛凛中凶猛进击,利用老道分神时突转脱身。
    “啊……”左面的大汉有肩并挨了一箭,一蹦三尺,“砰”一声痛得捧跃出八尺外,滚动着狂叫。
    同一刹那,“铃铃”两声暴响,接着是一声狂笑,另一名大汉左小臂齐肘而拆,飞退丈外。
    人影似电,艾文慈已冲出三丈外,脱离重围,回身注视结果。
    他心中大骇,九全毒王已逃出三丈外,见他的黑衣人也落荒而逃。
    白袍人仰天狂笑,像在替老道送行。大名鼎鼎的九全毒王,居然不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望影而逃,这位白袍人的来历,定然骇人听闻的。
    他怔立当地,不住打量着白袍人主仆的举动。
    白袍人笑完,向已逃出十丈外的老道背影叫道:“九全毒王,慢慢走。别摔倒了,下次在下再发现你行凶,不会饶你了,你给我小心些,别让在下又遇上。”
    说完,举步向艾文慈走去。
    艾文慈丢掉刀,抱拳行礼道:“多承兄台鼎力援手,惊走贼老道,感激不尽。在下艾文慈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咱们同地泊舟,还不知兄台是武林俊杰呢!”
    白衣人态度和蔼,回礼道:“老弟台客气,适逢其会,不必相谢,贼老道与在下已经在江湖三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所以他有自知之明,见机遁走以免受辱。在下姓葛,名廷芳,台安府人氏,舍亲在赣州任赣州首富谢大员外的西席,在下经常到赣州与舍亲聚首相叙,也经常在江湖走动,不时管些人间不平事。艾老弟本地口音不纯,但不知是何方人氏,仙乡何处?”
    “在下本籍淮安……”
    “哦!属南京,大地方哩,老弟为何与那贼老道发生纠纷?是探出他在此建巢吧,所以来捣他的垛子窑吗?”
    “那怎么会,在下根本不认识贼老道,一时兴起在洲上散步,碰上贼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不明不自地被他们用暗器淬然袭击,如此而已。”
    “哦!原来如此。天色不早,咱们回船。贼老道不学好,他不但专炼毒丹贩卖,也不时做些见不得人的贼勾当,兼卖一些下流药,无恶不作,这贼道为人阴险,眦目必报,日后遇上他,你得小心些才是。”
    “多承关照,在下当小心就是。”
    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聊,倒还投机。仆人叫葛猛,走在后面亦步亦趋。返回码头,葛廷芳坚邀艾文慈过舟一叙,晚膳已备,说是希望做一次东道主,相见也是有缘,客中寂寞,既然彼此意气相投,正好把盏言欢,以解旅途寂寞。艾文慈盛情难却,也对葛廷芳甚有好感,只好答应,先返船交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一声,方登上葛廷芳的轻舟。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虬龙居然未加询问,也不查询葛廷芳的来历,这在黑道朋友来说,是超出常情以外的举动。
    舱中窄小,但只有主客两人,便显得很宽敞了。两人盘膝落座,艾文慈心中暗惊。舱中的摆设极奢华。舱板上铺着厚厚的织绵毯,壁橱内放着整洁的续罗寝具,小案是檀木精雕的杰出家俱,案上的三脚香炉是赤金精缕奇货,炉中燃着数片檀香,异香满舱。舱四角,有四双出自是德镇御器厂的青花磁花盘,分别种了四种花:水仙、兰、百合、九层白菊,四种花一色白,白得娇媚极了。四种花中,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室培植的兰或许花期不定外,其他三种皆是冬、春开花的所谓季花,但七月盛暑,盆中的花竟然绽开花朵,岂不令人吃惊?
    葛廷芳看出他的惊疑,笑道:“舍下设有极为巧妙的花房,而兄弟偏喜白花,因此专门培植几种作为案头清供,随行带上观赏聊解寂寞。”
    “哦!葛兄雅兴不浅哩!”
    “这是短短游玩,带来无妨,如果远游,便不能携带了。人生百岁,如白驹过隙,如不及时享受一些自己心爱的嗜好物,岂不辜负了大好人生?兄弟家道尚称富有,还能供兄弟挥霍,反正不伤大雅,料亦于人无损。”
    “葛兄,这比声色犬马高雅多了。葛兄爱花,而且爱这些品流极高的白花,定是雅人名士,但不知葛兄对所谓文士清玩兴趣如何?”
    “老弟是指琴棋书画吗?这似乎不算是清玩,而是………”
    “葛兄认为是文上所长吗?”
    “不错。”
    “葛兄错了,读书人所具之长,该是经世之学,进可强国富民,退可改风易俗,陶冶身心,砥顾品德,琴棋书画何以强国富民?所以只算清玩而已。”
    “喝!老弟似乎太明经世之道哩!”
    “葛兄,难道认为经世之学便是做官之道吗?”
    “哈哈!正相反,兄弟从来就没想到做官这回事,说真的,老弟的抱负……”
    “葛兄笑话了,我哪有什么抱负?穷开心而已。”
    “等会儿酒莱齐备,咱们谈谈老弟的过去与未来,呵呵!”
    “不瞒葛兄说,兄弟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亡命天下,落魄江湖,有一天过一天,如此而已。三天前,兄弟还是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的贩蜜饯贱民。”
    “难道老弟平生没有一件得意事?人海滔滔没有一个知己?”
    “过去是一杯苦酒,一坑污水,葛兄,兄弟不愿提及,还请恕罪。”
    “哦!老弟是伤心别人有怀抱。唉!这年头,确也令人黯然伤神,天下滔滔,不谈也罢,老弟,看开些,兄弟建议你及时行乐。来人哪,酒菜好了吗?”
    后舱门启开,仆人葛猛爬在舱门后说:“禀上主人,酒菜齐备。”
    葛猛在葛廷芳举手之下,扭头叫:“上席!”
    说完,进舱收拾檀木案摆设。不久,两名船夫打扮的人陆续将酒菜送上,七七八八摆了个异香满室。
    “兄弟的船上,唯一欠缺的是女人,呵呵!”葛廷芳豪笑着说。
    艾文慈呆住了,盯着菜看发呆。
    所有的餐具杯盘等物,全是极名人轶事品货色,精巧绝伦。水晶杯象牙筷似乎算不了什么,令他所呆的是那些菜肴,和仆人上菜时叫唤的特殊名称,在他来说,那是闻所未闻的怪名称,不由他不发呆了。
    仆人送上第一个菜,口中在叫:“嘉兴府海盐县盐爆秋鸟。”
    接着,是一连串怪某名:
    “湖广澧州重唇双磷香酥石卿。”
    “延平府南平县凉拌接笋。”
    “泉州府惠安县清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瑶柱。”
    “本府安摄县蜜湖清蒸蜜卿。”
    十味佳肴中,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瑶柱是沿海各县皆有出产之外,其他全是各地的特产,为别处所无。像澧州的重唇双鳞石纫,这种鱼游不越境。本府安福县蜜湖所产的蜜日,鲜芙而甜如蜜,天下间别无所产。延乎府的小接笋也叫折笋,大如指长四五寸,色白如雪,产于高山,置于洞泉中浸润一夕,其味特佳。
    葛廷芳淡淡一笑,说:“兄弟邀游天下,喜尝天下异味,但不知老弟是否合口味呢?”
    “叹为观止矣!”艾文慈无限感慨地说,接着,他心中疑云大起,问“葛兄每天都食这些山珍海味各地特产吗?”
    “不常吃,数量毕竟有限,得来不易。”
    “哦!葛兄似乎早就置筵相候……”
    “不!兄弟明天到家,今晚将所带的菜肴加以处理,恰好遇上老弟而已,兄弟平时很少用这些绝品待客人,今晚可说与老弟幸遇,能与老弟把盏论英雄。酒来自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酒名女儿红,虽甘而醇,来,今晚有缘把哈,足慰平生,我敬你三杯。”葛廷芳含笑接口分辨,亲自替艾文慈斟上一杯酒。
    水晶杯中斟上女儿红,色如琉璃,奇香扑鼻,未入口已经令人陶醉了。文文慈不再怀疑,两人开怀畅饮。两人先谈些江湖见闻,然后说些平生得意事。葛廷芳豪气干云,说起行侠江湖的故事,不住暗示自己对手贪名人轶事官除恶霸的事特别有兴,少不了痛诉时事,义形于色。
    文文慈并不因酒佳菜珍而大意,自己的事有所保留,只说自己一度加入山东响马,用意是向边军报仇,致落得孑然一身,天涯亡命。至于自己行侠仗义的事,谨慎地一字不提,他认为这些事不足为外人道,算不了什么。葛廷芳对武林动名人轶事态和江湖秘闻,见闻极为广蹲,说来如数家珍,对目下各门各派的绝学,无不通晓,令艾文慈肃然起敬。
    一顿酒直至三更方行撤席,然后品着来自武夷山强的云雾茶,促膝清谈。艾文慈巧妙地将话题引上琴棋书画,避免提及自己的抱负。
    葛廷芳也是行家,对琴棋书画颇具火候,最后两人用一局和棋,结来了萍水相逢最愉快的一晚。一个亡命者需要友情,却不敢独得友情,对任何事物,皆怀有三分戒心。艾文慈巧遇葛廷芳先前确是怀有强烈的戒心,以为是追捕他的人。但一夕畅谈,看到葛廷芳那穷极奢侈的排场,戒心便悄去大半。追捕他的人,目下该有两种,一是像岳家兄弟一般的官府鹰爪,一是黄龙埠汪太监的爪牙。不论是那一种人,都不可能有如此高级的,胜似皇亲国戚的享受,自然不是这两种人了。
    至于大风山庄的人,并未列入他的危险名单,既未踏人名人轶事大风山庄的势力范围,又不会与大风山庄的人照面,何用顾忌?
    因此,他忽略了潜在危险,加以与葛廷芳意气相投,对方又是游戏风尘行侠仗义的英雄人物,艺业深不可测,有友如此,夫复何求?所以他戒心尽除,将葛廷芳看成难得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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