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章
    灯光一闪,她突然掀去掩在腰腹上的薄装。
    祝中原闯进香闺,房中灯火柔和,灯下看美人,更隔了一层薄帐,隐约之间,更增朦胧之美。
    他对儿女情怀一无所知,还是一张白纸,并未感觉有何异样,仅得这女子确是美而已。
    人如非爱美,他一定是个怪人。或者是自卑在作崇,至少他一定有缺憾或者受过打击,或者神经不正常,祝中原当然正常,他心中在暗叫:“咦!这女娃儿真美。”
    他本是知书达理之人,何进少女的香闺那还像话?但他仍是寻仇报复而来,一度曾绝要杀绝宋老贼全家,鸡犬不留呢!闯仇人家眷的香闺,怎用得著羞愧,别人的内室人能闯,宋老贼的内室闯的正好。
    他踏上一步,想将是点上晕穴。
    真巧,灯光结蕊,正在这时爆散,“叭叭”两声轻响,火光跳动。
    轻微的响声惊动了床上的女娃。她信手掀开薄衾,钻石般的大眼睛突然睁开。
    她醒的恰是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向前射来的蒙面人,她惊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跳下床来伸手去抓枕下的长剑,来不及了,中原已电射而到,戟指急取她背上的脊心穴,捷如电闪。第一次出手与人拼命,他确是点心慌意乱,未经过风浪,经验太差,出手凶猛辛辣,他似乎在孤注一掷,击向要害。
    妞儿也不弱,知道来不及取剑,身子向左翻转闪电似的勾住中原的右上臂,关节右足翻扫,整个身子仰而朝天,也拼命了。
    中原缺少真正拚搏的经验,心里发惶,右臂被勾,手指划动,“斯”一声她肩膀上肚儿系带划折了一根,一指点空,同一瞬间,“噗”一声响,妞儿那一脚正扫中他的腰胯,劲道奇猛。
    幸而他已运功护身,浑身成了柔和而富弹性的形质.禁得起打击,不然这一脚足以买了他的小命。
    他右臂被勾,小臂立即反击,上体前倾,手指一放一收,反扣住妞儿的右头肩向下一按,手突又速伸。
    妞儿扣住中原的上臂,发觉她抓的竟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棉絮,而那一脚却如踢在一面松弛了的皮鼓上,知道要糟,可是已来不及了。
    同时,她感觉到右系带一松,糟!肚兜儿向下一滑,完了!她还有脸目看人?左手赶忙向胸前按去。
    可是晚了,肩井已被制住,浑身一麻,左手抬不起来了,已经落在对方手中。
    中原已将她按在床上,左手正好扣住她的咽喉。外面突然响起了扣门声,一个女侍在叫:“小姐,有事么?”
    是妞儿的惊叫声,惊动了外面的女侍,中原吃了一惊发觉这妞儿是宋五湖的女儿文燕,小时候曾在她家中见过面,最后一次是在将军树下,黄毛女子十八变,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胎子,长大了出落的更美,美的让他认不出了!
    他想起了往日的情份,心中一凛,随又心中一凛,他怎么能轻轻放过她,自陷于龙潭虎穴,便压低了声调说:“打发她们走,然不,哼!”他左手略松,让她可以发声。
    她略一沉思,使高声叫道:“没事,走开!”中原听复声去远,方定下心神,目光重落在她的身上,只觉脸上一热,赶忙把头转开。
    她酥胸半露,不!是露出半个酥胸,尖顶浑圆的右乳脱颍而出,发出令人脉膨张的无穷诱名人轶事惑力。他不敢看,沉声说:“你是小燕?是宋老贼的女儿?”
    他失言了,竟叫出了她的乳名,最后改口,欲盖弥彰,露出一定是他的熟人,不然,在紫阳村或其他的人,怎敢直她为小燕?如不是至亲长辈,必然是她的秘友无疑。
    她是个机慧的姑娘,果真心中一动,再看他转头旁观的景况,心中一宽,至少,她认为这蒙面人是个正人君子,不是淫贼,便“嗯”了一下,表示承认,接着轻问:“你是谁?怎知我是小燕?”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拦肚兜儿,想把玉乳掩住。
    他虽没用眼观看,但她的手移动他不能不知?说:“最好别妄动,否则,我要制你的死命,别问我是谁,你那禽名人轶事兽爹爹住在那间房里”?
    “你寻他作甚?”果真不敢动了。
    “宰他.哼!我还要杀他全家!”
    “为什么?”
    “你那老禽名人轶事兽知道,说!他在那儿?”
    “你认为我会指领你杀我爹爹?废话!”
    “你说是不说?”他凶狠地说。
    “你杀了我已是枉然。”
    中原切齿转头,突又把头转开,悦:“你不说,我必定杀你。”
    妞儿看清了他那神采奕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觉心中一跳,可惜他又转过去了,她说:“我不说,其实是救你的性命。”
    “你这好心只配喂狗,哼!你宋家的一群畜生,不害人杀人,不淫人家妻女,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好人了,还配说救?”
    “我爹五更正练功,目前将进练功房,你这件身手,禁不起我爹爹一个指头。”
    他哼了一下,举起左掌转过头,便待给她两耳光,可是他的手落不下去了。她正用甜甜的笑准备迎接他的掌,上半身羊羔白玉似的酥胸肤臂,在他眼前展开。
    她又看到那双令她震撼的眼睛,笑得更甜,说:“你打吧!我爹如果得罪了你,子赏父债;你对付我好了,请听我好言相劝,走吧!这儿的任何一位叔叔伯伯,全比你强上百倍,用不着白送性命哪!”
    他冷笑一声说:“在下没三两手,怎敢寻你们的晦气?”
    “今晚如不是中元节,你连缘也挨不上。”
    “你吓唬我么?”
    “以我来说,方才如果不是你突如其来,近身相搏,你别想在我手中讨得好去。我只是一个女子,平日很少练功,已经不好招惹,何况其余的人?杀了我,你也消口气了,然后由村左逃生去吧。”
    他低头沉思,果然被她提醒了,惠安大师一一再叮咛。不许他冒险,他在沉思。她却突然把玉手放在他的右手上,说:“我觉得我俩并不陌生。你的眼睛则我甚是厮熟,能告诉我你姓名么?你杀我,我不怪你。”
    他扔开她的手,狠狠地说:“我不杀你。才真正怪我自已,你记住;我会回来的,不杀尽你宋家一群忘恩负义、形同猪狗的禽名人轶事兽,死不甘休。”
    文燕坐在衾上,火速爬起,匆匆披上一袭围衫,挥起枕下宝剑,急起直追。
    中原轻功出类拔萃,出门庭后,庭中有灯无人,他拉开右面一扇窗门,似只夜鹰向下急降,飞檐越脊,向村左如飞而去。
    文燕轻功也不弱,随尾急迫,快近村缘,暗影中有人沉喝:“什么人?站住!”人影随喝声出现自右方射来。
    “我,文燕。”姑娘抢答着。
    “燕姑娘,有何贵干?”那黑影在远处屋脊发问。
    “到村外练轻功,是李叔叔么?你早。”
    声落,人已远去一二十丈了。浩月已经落下西山,黎明前最黑的一段时间已到,所以无法分辨人影。
    中原一切不管,手中扣了两把树枝,随时准备出手,他对后面三丈余紧追不放的妞儿,心中大为警惕,他已用了七成劲,仍未把她摆脱仍掉,可见村中高手定然不可轻侮呢!
    出了村,他向山麓绕走,向西直奔武冈州。
    文燕在后紧追,离村五六里,她叫!喂慢走。
    中原冷哼一声,大声说:“你的轻功还不错,咱可跑上万里,来吧!看你的脚程能否把路跑完。”
    “你不停下,我可要骂你。”她急了。
    女人骂男人,除了骂杀千刀,死魔之外,还能骂些什呢?
    “你这怕死鬼,方才你凶,停下来,姑娘我要戳你一千个剑孔,怕死鬼,你算那门子英雄?”
    “哈哈!大爷我确不是英雄。”他不上当。
    “懦夫,你师父怎教出你这种人才?可耻!”
    “正是我师父教的,奉劝你一句:快回去吧!”他身形速转,又加了份劲,距离越拉越远。
    “怕死狗,像你这种材料,要妄想报仇,见鬼!”她在骂,可惜他不在乎转上了小道,冉冉去远。
    她知道追也是枉然只好停下了,停在一株大树下,凝视着他的背影,仔细思索,心中忖道:“唔这人口声厮熟的紧能叫我小燕的人不多,究竟是谁?似乎与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呢!唉!爹爹也真是………哦!想起来了,他像是祝家中原弟………唉!不会是他,他已经死了六年多了,而且……中原弟叫我燕姐姐,而不是小燕,我怎么会想到他呢?唉!儿时友伴虽多。我仅对他怀念,真怪呀!谁?”她忽回身,惊叫出声。
    身后是个高大的黑影,披头散发,双目绿光闪闪,黑夜冲着不清面目,但见黑袍飘飘,仅有一支左腿,右臂支住一支双头拐杖,正向她杰杰怪笑,距她后只有八尺距离,鬼魅般屹立他目中的绿光,令人望之心悸。
    她一声惊叫,撒下了宝剑向后急退,尖声问:“你……你是人是……是鬼?”
    “杰杰……是鬼……是色鬼?”一面说,一面迫近,一跳一跳地,她惊地血都要凝结了,尖声大叫道:“你是谁?是我父的友人,为何对我无礼?”
    杰杰………别大声叫,叫也没用,左右十里内没人,被你追跑地小辈已远出三里外了。
    谁是你爹,我山西独脚色魔夏侯仲,一生中从没友人,只有女人,杰杰……放下那割鸡地玩意,千万别打主意反抗,那对你没好处,你放乖些,我色魔尝足了甜头,会使你活命,否则准死。而且死的惨,放下剑。”
    姑娘心中一凉,心想完了,看这人的长像,听他的名号,便知今晚一切都完了!
    她扔掉剑鞘,突地一剑挥出,居然剑气丝丝,五道剑影闪旋而出。
    独脚色魔“咦”了一声,飘迟三步说:“咦!你这手剑法不坏呀,怪不得能将人赶跑,但在我老人家面前你可太不行了!”
    姑娘一声娇叱,斯近又发一招“织女投梭”,一剑连一剑似乎为三剑齐吐,在第三剑出手时,突地暴退撤后,向旁纵掠逃命。
    独脚色魔体形忽忽飘动,一阵怪笑,见那一招“织女投梭”,他懒得还手。姑娘一走,他的拐杖一点,人向前飘出,左手从大袖中突伸,乘空一爪。
    “嗤”一声裂帛声后,姑娘的围衫从背后切开,后幅整个落入色魔之手。
    她魂坠天外,一声尖叫举剑急挥。
    “撒手!”色魔得意地说,大袖一抖,“拍”一声长剑飞落五丈开外,手爪突伸“嗤”
    地一声,姑娘的长裤糟了殃,左裤管从腰间齐撕掉一大条,肉腿外现,“哎……”她尖叫,向后速退。
    独脚色魔一声狂突,如影附形追到说:“别急、慢慢来脱,这情调最有意思,脱!”
    他的鬼手再伸,急如电光。“嗤”一声,她的肚兜儿飞走了,酥胸外现,双乳摇动,真是苦也!
    她尖声大叫,两手掩胸向侧急外。
    “妙哉!妙哉!杰杰杰……哎……******!谁?”
    他正在得意,像猫在戏鼠,叫声未落就大咤一声,破口大骂,伸手在腰上一摸,摸到一段小树杆,打入肉中三分,他怎能不叫.
    后面出现了祝中原,他本已走远,却被后面她的一再尖叫吸引了,本来他对宋家的人恨之切骨,但文燕从小便对他好,他毕竟不是心地狠毒的人,对她的恨意不深,故而手下留情,他想不管,一走完之,但她绝望而惊恐地尖叫终于打动了他。
    他一再迟疑,一再强迫自己不管,不知为何,他又一再反顾,最后一咬牙,回顾反奔。
    远远地,他就看出色魔功力奇高,可说自己愚蠢地用鸡蛋撞石头,但他是个外柔内刚地奇男子,何能怕死不管?便决定用游斗之法与独脚色魔周旋。
    他的轻功高明,慢慢掩近,在这草木丛生之处,实为便全,在危急中射出一段树枝,他已用尽全力。
    他在地窑中六年,开六年石洞,神力确为惊人,以玄阴真气全力打出,足以惯穿尺厚石块,但独脚魔护体奇功了得,只打入三分,他相距两丈外,可能太过欺近,劲道消失许久,未能一举将色鹿射成重伤。
    他再拔出两根树条,脱口说出:“燕姐姐,拾剑,我们斗他!”
    他随口而说,口不择言。
    喝声中,树条去势如电,连续射出。
    独脚色魔一声厉叫,左右一闪,大袖猛甩,“嗤啪”两声将树条震落,奇特地响声说明支条的劲道十分惊人,他吃一惊,一声厉啸向中原扑去。
    文燕听他竟叫她燕姐,芳心怦然,不尽吃了颗兴奋药,乘色魔怒吼如雷向中原下手的空隙,飞射五丈外,拾好长剑,回体反打。
    中原看独脚色魔来势凶凶,开始有点心惶,左躲右躲连让三袖,无俦罡风迫地他真气翻滚,但却夷然无损,心中渐定,立即展开速快而玄奥莫测的招法,一声怒咤,双掌左拍右削,迫近相搏,掌过处寒气侵人。
    独脚色魔连拍三袖,全被对方用奇诡的招法让开,怒火上冲,大喝道:“小辈该死,老夫要活剥你的皮!”
    咤声中人如虎般,蓦地单足柱地,单拐扫出,拐寒光直前风雷俱发,罡风潜劲直迫丈外。后面文燕正好射到,剑放刺老魔的独脚。中原不敢便接,向后急飘躲招。
    “躺下!”独脚色魔厉声狂吼,左手从袖中吐出,两道劲风破空而射,射向中原的心腹。
    中原身形急退中,罡风已到,对方的指风打穴力及丈外六,何同小可?他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半空中身形一转,运力护体,并双掌前推。
    掌拍中指风,他只感到掌心一热。指风擦过掌缘。击中右臂,如同巨锤撞击,幸而未中穴道。
    “呀……”他惊叫,人向后震飞丈外。玄阴真气已将身体护住,内腹肤肢俱未受伤,只是奇特的力道震得他气血翻滚,有点受不住。
    同一刹那,色魔拐杖向后一挥“铮”地一声姑娘的长剑再次脱手,大袖一扔,不偏不倚,击中她的右乳下期门穴,晕倒于地。
    “杰杰”等会叫你快活。”独足色魔叫向中原追去。
    中原身形落地.踉跄站住,方调息得一口气,色魔已狂笑着追到,左手伸出爪来,并道:“要你的心肝下酒。”
    他以为中原必定倒地,所以毫无顾虑,到去抓中原的右肩,满以为将对方的穴道制住,瓮中抓鳖,手到擒来,有心肝可吃了。
    那知中原才智过人,目光犀利,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却瞒不过他,色魔手从袖中伸出,便知不对,身形速转.便躲开穴道要害,并无受伤。
    手爪伸到,他体形躲开,向右蹭去。顺势一掌劈削,急似电光石火。
    “噗”一声砍个正,击在色魔地臂弯外侧,这下他用尽全力,势再必得着出其不意,果然得手。
    独脚色魔被胜利充晕了头脑,一时大意着了道儿,体形向外冲出四五步,一声历啸,转头便追。
    中原只觉掌缘火辣辣地,手臂几乎抬不起来了,大惊下,顿生退意。但他不得走而完事,又闪电般向姑娘奔去,抱着她向草木丛中窜去,像个被追之兔。
    “小王八!放下人!老夫饶你一命。”独足色魔一面大叫一面像狂风似地卷到。
    中原很精智,他向山间草丛中急射,加上他的轻功出类拔萃,左旋右窜利用暗影逃命,跑出一二里,便将老魔甩掉了。
    天色太黑,老色魔个头高大,窜入丛林没有中原灵活,他也不屑钻草窜树洞,目力又没有中原好,追了一里地,竟然把人追没了。
    他暴跳如雷,幌身上了树梢而行。他只有一条腿,但仍极为速快,人走梢越石,四面急寻。、中原却找到了一处矮林,向里一窜,真巧里面有一个单坑,可能是若干年前村人挖的陷井。已被草木掩住了,在外面根本无法发觉里面有人。
    他往里一钻潜伏片时,将姑娘放下贴耳问:“何穴被制?自已能解么?”
    她无力的道:“右期门,我不会真气解穴术,功力不足!”
    他伸手一按,火速放手,手触到光腻腻的皮肤上。他那敢再下手?面上发烧道:
    “你……我送你回村。”他说着去抱她,手一触到腿弯,连忙回手,先前救人逃命,没感到异样,这时却大为不同了。她的腿裸着哪!
    她大概也受不了,道:“不成!我这样怎能回村?好弟弟,快替我解开穴道。”
    “呸!你胡说什么?”他火了。
    “咦!你叫我燕姐姐,我不能叫你弟弟?”
    “谁叫你了不许你胡说。”
    “好!不叫!算我耳聋了。穴道你不能不解吧?穴道被制过久要伤内脏。我要恨你一生!”
    “我如何解?你……你没有衣服,我不能!送你回家再言吧!”
    “你这样送我,我以后那有脸见人?你走!让我死在这儿!你走吧!”
    他不管,强住头皮将她抱起,还未站起,远处传来独脚色魔的怒吼。“王八蛋!你要不滚出来,老夫要放火!烧了这鸟山,看你还能躲?”
    他吃了一惊,那敢出去,颓然将她放下。
    “你走!见死不救,你这假道学,我恨你!”她轻声说。
    “我才该恨你,总有一天非杀了你!”他愤愤地道。
    她口气一转,轻声问:“你叫我燕姐姐,定然不是陌生人,我父亲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么?告诉我!让我替父亲赎罪吧!”她哭了。
    她一哭,他惶了手足,急燥的道:“任何人都无法替你父亲赎罪,他的报应快了!”
    “无可化解么?”
    “无可化解,日后便可分明。别多废话,那独足怪物走近了,要让他寻到。咱们的性命就完了!”
    “替我解穴吧!两人逃起命来也快些。”
    他沉思片刻,无可奈何的伸手,手一沾她的前胸,只觉全身一震,略一迟疑,方按在期门穴上,用迫吸二字诀慢慢解穴,独足色魔的手法诡奇,但手不重,他费了不少真力,方将穴道解开。
    东方发出了白光,天空中已经隐约可以分辨事物,他这时没蒙面巾,闭眼坐在他身前,运功慢慢揉动,心无别念。
    她的星目却睁的非常大,他不敢看,她却可以放胆看,看清了他那超尘拔俗的面容只觉芳心在狂跳,他的手对她是从未经历过的感受,令她心魄飘倒,全身血脉扩张.她心中暗想:“好面熟呀!确有八分像祝中原,是他?咦!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宋五湖好色如命,家中姬妾满堂,文燕虽独居二楼,但耳熏目染,春情早发。只是村中的少年,他一个也看不上眼,来往宾客中虽不似牛头马面,可也不像是人,她的心目中,幻想有那么一天,出现一个由自己塑造的美丽的意中人投入她的怀抱!
    这个人果然来了,而且就在身前,不但功力比自己高,他那美丽的身材容颜也完全适合自己幻想的意中人,看他那害怕的模样儿,她真想笑,显然这是一个朴实的男子,在非礼勿视非礼不“摸”呢!
    再看看自己,天!她自己不但脸红,简直怦然心动,上身全裸,全身只有半只裤管,无所掩盖,织毫俱现。与全裸并无两样,躺在草上,简直不像话。她的身材自己相当满意,平时自己欣赏不当紧,这时呈现在一个陌生男子之前,那景况足以令她投河,羞煞人!
    那年头,这还了得?她有三条路可走,一是上吊,二是吃毒名人轶事药,第三条是投河,如果她勇敢,还有一条路可走,抹脖子!如果换了一个丑八怪,或者是独足色魔,她或许会走那四条路,但这人确是自己心目中的人;而且自己是被他舍命救出魔掌的,那四条路都不值得走。她要走自己想走的路。
    “试试运气!试试穴道是否全解!”中原闭住眼睛说。
    “解是解了,全身无力。”
    他收了手转过身子说:“天快亮了,你如何回家?”
    她坐起凑近他说:“你包裹里有衣服,借给我两件如何?”
    她身子散发住阵阵香气,热乎乎的倚在他肩后,肤肉相接,令人心动神摇.她不管他愿不愿者,伸手去解他背上的包裹,玉手臂从他眼前伸过去解他心前的布结。
    包裹里的衣衫是她母亲亲手缝制之物,他能忍心割借?
    扳开她的手说:“不行!这是我母亲亲手缝制之物,你别想!”
    那更好,他还有母亲,这次是要定了,她伸手硬取,双手齐来,一面说:“别小气,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要定了。
    她信口胡说,却触动了他的隐痛,父亲被远戊边荒,说是因为她父亲所引起的!猛的一拳后推,转过身子。
    真巧,她斜着身子双手解结,那一拳按在她的右胸上,她这里极为敏感,那吃得消“哎”的一声惊叫,向后躺倒!
    他本想狠狠的骂她一顿,这一来骂不下去了!一面解包裹一面说:“你再敢提我的母亲,我………哼!”
    她挣扎坐起,正色地问:“你……你又怎样?”
    “哼!你父亲是最可杀的淫贼,小心你要代他受报,父债子还。”
    她心中有所憬悟,羞得满面通红,忽用手掩面,用极低的声调说:“饶了我父亲,我愿代他受报。”
    他刚解开包裹。哼了一声,取出两件衣服扔给她说:“送给你。”
    “你不来取回么?”
    “不要了,我将远行。”
    她一面穿一面问:“你是本地人?……”
    “不许你过问。”他愤愤地说。“你得像我的一个友伴,最好的伴,也是恩人。”她不理他仍往下说。
    “见你的鬼。”他已将包裹背上了。
    “也许是见鬼,他似平罔村的祝家中原弟弟。”
    他一纵而起,身形一晃便出了那土坑,去势如电,眨目不见。
    她还未穿停当,一声娇呼,匆忙掩上酥胸,纵上坑越丛而出。天色已经大明,草水青青,空山寂寂,丛野清晰可辨,独足色魔早已不见,中原的身形亦不知何往。
    她仰天叹息一声,忽然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中原全力施开轻功,山丛中向西而射,顺利远出十余里。快如电光,他心中大乱,文燕的话令他凛然而惊,听口气,她从小确是认他当知友看待,她父亲的陷害毒计,她定然不知情,日后报仇何能向她下手?
    其实这完全是余话,他如果真狠得起心来,还用日后动手?在她的香闺中他已经早要了他的命。
    第三天,他到了宝庆府,第一他得先打听五年前的武冈村如州大人,目前调任何处?再就是在宝庆府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些公门中人,打听从前案子的下文,他父亲究竟是解往何处去的,第一件事并不难,从前的知州姓岑,已调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布政司去了。
    第二件事棘手,他手上银子不多,只有二百两银票,和二十两白银那是惠安大师替他张罗的,想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公门中人,必须寻门路,寻门路并不简单,不内行还不成。须花大批的银子;他一个十五岁的人到哪儿去寻门路?
    一寻半个月,一无所成,银票快花了一大半,一问三不知,他绝了望,一咬牙关,八月初一起程回到武昌府,要到武昌布政司衙门去想办法。
    从宝庆府到武昌,全程一千二百五十里。预计在十天赶到,先将路引填好,路引在写明至武昌投亲,沐着八月秋风,向武昌赶去。
    那年月,出门不易,餐风露宿投店赶路,绝不是他一个毛孩子所能办到的。但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便赶。
    从宝庆府到长沙府,一条官道向东北伸展,经湘乡、湘潭两县,全程三百七十里,极为平垣好走。
    在他来说,这条路并不好走也就是他灾难的开始,前途险难重重。
    出东门不到三里,背后蹄声得得,一头健驴摆住坤士步,漫漫到了他背后。
    是头叫驴,叫驴这玩意最别扭,高兴走便走,不高兴走你打死它它也不走。如果让它看见了草驴(母驴)呀!你看吧!乱叫乱蹦,拉也拉不住,那就不得了了。
    这只驴似乎十分安静,光背上坐了个老头,那老头很怪,面朝后面倒坐着。缰绳甩在右肩上,左手提了一个黑褐色地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芦,一面喝一面摇头,身穿一件灰袍.腰上系了一条破草绳,头上发结向后仰,黑色发丝在旁飘散。由于他背部向前,所以无法看清面孔.叫驴地左肩部。褂住一个破布褡裢,里面不知装了些啥玩意,鼓鼓地。
    叫驴漫漫向前行,快与中原并行了,中原仍走他的路,从不在意。
    叫驴终于从他左方越过,忽然一声怪叫,头一传向中原腰部张口便咬。
    中原身手不凡,当下便向右一躲。
    叫驴蓦地一转臀,后腿掀起泥土,闪电般猛踢。
    中原向后再退,“噗”一声倒入路旁稻田中,稻子已经收获,但田中仍有积水,泥浆溅了他一身。
    老者坐在驴背上手舞足蹈,高声吼道:“畜生!你明知我老人家没人要,活该路死路埋!没有花不溜秋地妞来大发慈悲.所以要摔死我么?”
    中原苦笑着擦去脸部的泥浆,抖抖身上的衣服,又上了官道,向老头说:“老丈,你这头叫驴难缠得很。”
    叫驴已经站住了,老头的面容出现,目以下搭.酒糟母子雷公嘴,老鼠须,身材瘦小异常。
    “哈哈,你别看坏了眼,我这头驴最讨厌英俊的小娃娃,也不寻草驴散野,不折不扣的活宝呢!你说难缠,但它确比人可爱得多,人难缠不是麻烦哪!说完,举起酒葫芦咕咕嘻嘻直喝,叫驴又得得地走了。
    中原不管他疯疯癫癫说些啥玩意,也自顾自上路,心说:“这老丈个风尘奇人,那手“迎风摆柳”轻功好俊,他复又赶路,装得像个常人,但已被老头试出身份了,如果是村夫俗子,叫驴那一嘴两踢他何能闪开?也没有江湖经验,还以为瞒得过老家伙呢。
    不久身后足声又起,两个老太婆点拄竹杖不紧不慢地从路右小道岔出,在他身后起地缓缓随着。
    他走得快,没留意老太婆是何在路,绕过一二座林丛便远甩二里地了。
    两个老太婆老态龙钟,大概再活人三二年,鸡皮鹤发,弯腰驼背,可是她们半闭着老眼,在她们睁开的一刹那间,便可以看到那是一对黑白分明,亮晶晶的深潭似的眼睛,显然与她们的年龄大不相称了。
    两位老妇人一面走一面在祝中原的身后微笑,右方老妇低声说:“二妹!妇人的目光确是高明小伙子果然是个鸡群之鹤,英美绝伦,嘻嘻!想不到这接近苗寨的边壤中竟也有这种出众的人物。”
    “坏是不坏坏,可称上上之选。可惜年纪太轻了些。”一个老妇答。“二妹!你可真糊涂呀!小姐今年就十五岁了,也该有个伴了,妇人定然再替小姐打算呢。”
    “在姐!你才真正糊涂呢,在小姐未满二八之前,是不会有男伴的,你不看夫人在宝庆盯住他时,她那目中的春情不是够明显么?”
    “嗯,这小伙子看相真惹人,要不是被夫人抢先发现,我……嘻嘻!”
    二妹吃吃乐着,拉了大姐一把,乐道:“小心!要让夫人知道了,罚你三个月不见肉味,有你受的”
    “嘻嘻!吃了他,三年亦自甘心。”大姐媚笑,目光中放时出异样的光彩。
    后头道路转角处、发出了促忙的铁杖拄地声,有人从后赶到。大姐一使眼色低声说:
    “来了,让他滚蛋!”
    “这家伙真怪,怎会对那小伙子起意的?他在城里足足盯了小伙子三天,好几次目中行起杀机,似要动手,难道说小伙子对他有厉害冲突么?”二妹惑然的低语。
    “你该明白,老色魔见不得美丽女人,同样也扯不惯美丽的男子,据我猜想,他定然讨厌这小伙子碍眼,要动杀机了,城里面或不便,才随追下来了。”
    “哼!他敢?除非他不想活儿”
    “他的功力不弱呀。夫人要他死一千次,他绝不敢死九百九十回,但你我不一定接得下呀。”
    “放心,即使差半分,仍可缠住他,谅他也不敢。”
    说着说着,后面半里地果然出现了独足色魔的身形,铁杖咚咚,走步如飞,朝官道匆匆而行。
    官道上行人很少,秋收已过,田地里太极少见,官道上有人行走,一目了然。
    独足色魔确是追踪祝中原而来的,他在紫阳山将人追丢,心中怒极,在附近足足寻了五六天,方放弃追索,到了宝庆府逍遥,冤家路窄,三天前在府城瞥见了祝中原。
    中原的那对精目,他感到极为熟识,心疑是那夜争了他的肥肉打了他一段树枝的人,但又不敢肯定,所以才迟不动手。因为祝中原年纪太轻,在城中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公门中的小役吏,每天在酒店里进出,不似个练家子。
    他盯了二三天人梢,只道中原要起程北上,他也正要返回西老巢,顺道嘛!便想将人擒下,问问再说。另一个原因是他号称色魔,但长的又老又丑,又是个残疾,女人不被吓晕,也会全身发僵,对他不表欣喜高兴,所以他对那些深得女入高兴的美丽男妒极了,有机会他绝不放过手染血腥的狩猎。
    他并不急于赶路,过了前面接官亭下手并不为晚.但他的速度,比常人快了许多。
    大路上并肩走着两位老女人,不识相拦在路中间,并无让路的意思。
    他人生的丑怪,可从不对美丽少女以外的女人投上一瞥,对年老女人更无兴趣,老远便怪声说道:“老家伙,让路。”老女人不理他,直到他来至切近,方忽然回身,竹杖一分。
    将路拦住了。
    “咦!你两位老不死的嫌命长么?”他站住怪声说。
    两位老妇半闭着二目,大姐老气横秋地说:“老怪物,老身真打赌,你定然先到死城报到,你信不信?”
    独足色魔气往上冲,欺近至八尺内,怒吼道:“老泼货!你活够了?竟敢对我无礼发横?滚你的!如果你年轻五十年,老夫教你快活,现在不行,你太老了。”
    两位老太婆忽然眼皮一翻,目光黑白分明的眼珠出现。
    “呀!你……”老色魔惊然说道:“喝!你们的易容术高明,高明!想干什么?”
    “回去!老色魔。”大姐冷冷地说。
    “你是谁?敢对老大如此说话?嗯!你们只道老夫的名号,定然来头不小。””
    “别管来头,你最好乖乖回到宝庆府,明天再上路。”
    “呸!管起我独足色魔侯仲来了,真是笑话。”
    “平时,姑奶奶不管你,今日非管你不可。”
    “你太大言了,老女人。”
    “你的来意我明白,是为着前面那英俊少年,是么?”
    “老人狩物,你明白就成。”
    “你要到他一根发毛,准备死就是。”
    “老夫要取他的心肝下酒,你们也得死!”老色魔怒吼着.大袖一抖,怒容出现。
    “要动了?哼?大概是不想活了。”大姐泰然地说。
    “你两人口气不小.有何所恃?”
    大姐冷笑一下.忽然拉开衣领,现出右心。
    褐衣内,现出啡色绸衣,高出的胸脯前,现出一只用金线绣成的小凤,展翼昂头,栩栩如生。
    独足色魔大吃一惊脸色大变,垂下左手,速退五尺,睁大二目,绿光暴射,气结地说:
    “二位是……”
    “不必问,只须间自己是否退回宝庆。”大姐掩上衣襟,语调极冷。
    “夫人劳驾……”老色魔仍在问。
    “在前面等候。”
    “那小伙子……”
    “他是夫人的佳客,你死下此条心。”
    老色魔慢慢转身,仍扭头说:“看着夫人金面,老大放过他,请代向夫人致意。夏候仲向她问安好。”说完,朝来路走去。
    两老妇直待他走远、才轻轻一乐,转身上路,足下忽然加紧。
    独足色魔,在江湖上名号极为响亮,无恶不作,凶淫恶毒,恶名满天下,白道群豪对他恨之切骨。可是他出没无常,行踪飘忽,有时敢公然露面,明知定然手下够强的,没人敢朝他下手,但是竟在江湖南官道中,被一头小金凤吓的打退堂鼓.此何不是怪哉!
    祝中原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懵然无知的仍朝前行路。十里长亭再望,亭中有不少人或坐或立,衣着鲜明华丽,甚是触目。
    丽日高空,秋风微凉,林野间秋色已绿,不时有阵阵落叶飘落衣服上,此种凉秋天气行路,实是太好了.
    他眉宇间隐现忧伤,费去他半个月时间,得不到父亲的半点信息,一无所成。想起前途茫茫,他何能不忧伤?
    离十里长亭已有十来丈,亭中的人全都站起来了,有二个书生缓缓走下台阶,朝路中举步。
    老远的,祝中原已经看清了亭中的人。
    西头石凳旁,站着一个英逸出尘,玉面朱唇的少年书生,真美!弯弯的柳眉,没有半点头巾味,头戴四方平顶巾,身着玉色绢袍,黑边大袖流苏,同色黑垂带,镶花兰色厚底靴,中等身材。站在那里如同临风玉树,清秀潇洒的风度,越尘拔俗,他那一对钻石般光亮的眼睛,真能令女孩子心魄颠倒。
    更外面是二生的左右,站着二位同样英美的书童,身材少矮些。似一对善才童子,一捧书匣。一捧长剑。
    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大汉,仆役短打扮。捧着食盒琴囊,此姿人才真有男子汉风度。剑眉人须,五官端正,玉面朱后,神态爽朗。
    亭口也有二名书生,一般打扮,一般高低,一个眉清目秀,嫩颊口长着一张猩红小嘴,与亭中的书生并不逊色多少。
    另一个就大为不同,简直似煞面女子,粉面桃腮,樱桃小口旁,竟有两个恰到好处的酒窝。
    乐起来加上那一排编贝浩齿,讨厌极了,那似个男子汉?面上稚容未退,分明是个老毛孩子,但身材已有五尺五六了他那对深潭般的大眼睛,似正对人诉说他的心事,一流一盼,都包含了许多细微的表情。
    “呀!天下间灵秀之气,都被他们占尽了。”中原在心中虽不快,人走近便朝众人露出笑容。
    亭口的二名书生走在路中,眼光炯炯的朝祝中原打量。一个下等人的喝彩,掩不住他那绝世的风结,俊逸中隐现英风,气宇越人一等,唯一缺憾的是:“他的玉面晶凝,似乎少缺血色。”
    祝中原按规矩朝右让,望着二人投过一瞥赞美的目光,微笑着想从一旁越过。
    右面是那最美的大孩子,他顽皮的一笑,酒涡淀起,十分迷人。“刷”的一声,他袖口中伸出一把描金沉香扇,向左一伸。斜迈两步,将去路拦住了,面上笑,眼睛也在笑,但红红的小口厥的老高。
    不知是他的摺扇香,或是衣熏了香,反正香气触鼻,不知是啥香,香的有些邪门。
    祝中原一怔,止住足步,心说:“嗯!又是拦路的,此路真不好走。”
    美书生噗的一乐,还噘着小口,说:“怎么?不服么?”语调好甜似黄莺唱歌。
    祝中原一怔。心说:“呀!真是寻麻烦的!唔!此小娃娃乐的邪门,酒窝儿好深。”
    但他也笑了,点头为礼说:“公子爷,小可不敢,请问有何见教?”
    美书生忽然粉颊发烧,现出了红霞,收了把扇退后一步,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同伴瞟了一下。
    另一名书生转向祝中原说:“尊驾行色匆匆,小生有事动问。”
    “公子爷请明示,小可洗耳恭听。”中原极为风度的说。
    “尊驾从何处来?”
    “武冈州,小地方。”
    “往何处去?”
    “武昌府。”
    “尊驾作何生意?”
    “小可至武昌投亲,自小务农。”
    “你这模样会是种田郎?见鬼?”
    “公子爷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
    “阁下高姓大名?听口音,你是本府人。”
    “正是本府人,在下姓名,恕难奉告。”
    “尊驾千里迢迢远到武昌,可有路引?递来我看看!”
    “当然有,只是不能示人!”
    “递来!”书生将手伸出了,但未露出外面。
    “公子爷不是巡检司的人,无权验看!”
    “小生正是巨口关巡检司的将爷!”
    “拿来。”中原泰然将手伸出。
    “要什么?”
    “巡检司的锡牌符印。”
    “来的匆忙,此时不在身边。”祝中原哈哈一笑,收回手说:“公子爷当然不会有,巡检司衙门太少,容不下诸位人间麟凤。玩笑开够了,对不起,小可还有千里迢迢要赶,不能久误,当寻机缘与诸位亲近,告辞了。”
    他举步一礼,前移举步。
    书生也轻轻一笑,说:“尊驾口才之佳,委实令人佩服,敝同年现在亭中,欲与阁下一叙,尚请留驾片刻,”说完向亭中举袖虚引。
    中原心中为难,摇头苦笑。
    蓦间路左树林中飞起一声哈哈长笑,林外现出一个老头。抱着酒葫芦,一面朝道中走,一面说:“人家盛义请客,小伙子却有眼无珠,不识情理,活该独拥孤衾望天明,哈哈、呵呵,美相公、请我如何?我老人家有请必到,怎不清我?”
    亭中美书生忽然把面色一寒,说:“方才不知尊驾伏藏在此,未能相请,包涵之至,小生已备好水酒一杯,请到亭中坐地。”
    中原一怔,原来这就是倒骑叫驴.赶驴弄了他一身污泥的破烂老头。
    老头步子踉跄,显然已有了几成醉意,他直趋亭下,鼻子猛闻几下,抓动着鼻翼说:
    “晤!来了,来了,我老头子不死即使人请,也会自来,呀?怎么?好端端的怎么有狐狸骚气?晤,是妖气,我猜错了。”
    扶着柱子,上了台阶,又说:“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那儿来的妖气?嗯,我又错了。”
    书生轻轻一笑,朝右头那少年举手一挥,少年恭敬的躬身上前,奉上食盒,并伸出一手将盖打开。
    美书生取出一个白玉壶,在琥珀中注入一杯红色美酒,放下壶,大袖摊开,琥珀杯红光映辉,忽见盒中飞起缓缓落入袖内手掌上。
    他明媚一笑说:“老丈,佳客光临,未能早邀,失礼之处,尚请海涵一二,水酒一杯,权表歉意,请。”
    话毕,杯子忽然飞出,飞向丈外台阶上老头,酒已斟满,但没一星半点倒出,飞空路线略为孤形,极为平稳。
    老头子哈哈一笑,伸出一个右手食指儿,正好托住杯底,吸住了说:“好相公,你这不是教老朽为难么?这杯春酒淡而无味,喝下了压不下酒虫儿,多难受?”
    他口中在说话,杯中不住升起腾腾白雾,话说完,白雾亦正,手措一翻,杯口朝下,却没涓滴下泻。
    “敬谢了,相公。”老头子说毕琥珀杯悠然飞回食盒中。
    俏书生面色一变。说:“纯阳真火,怪不得你敢架梁管闲事,幸遇了。”他僚起衣摆,举步向亭下走去。
    祝中原心中大骇,看两人露了这两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些江湖奇人,个个身怀绝学,都不好招惹,我还是脱出这场是非之外为妙。”
    他举目环顾,发觉众人皆向亭中注视,便悄悄向旁开溜,想撒腿便跑。
    他一动,美书生突然横飘两步,挡住了去路,“别走,请稍留步。”
    祝中原心中渐渐一耐,正色道:“小哥有要事在身,与诸位素昧平生,何苦再相阻?”
    “小生并无恶意……”
    小伙子,还不走?亭下的老头突然大叫,向道中电射而至。
    另一名书生一声轻叱,右手大袖疾挥。
    同一瞬间,中原展身法,向右一闪。
    美书生噗嗤一笑,已如影附形随着他急闪。
    “膨”一声巨震,老头子呵呵一笑续向前飘。
    出袖的书生,被震退了五步,面色大变,白影如虹,一闪即至,向老头背心推出一掌,原来是中悄书生到了,掌出声亦至。
    “躺下。”香风徐落,奇异的潜劲倏吐。
    老头大概知道厉害,向左略飘,旋身呵呵一笑,右大袖向右猛扔。
    同一瞬间,路侧的中原半徐蜇向,从相反的方向窜走了,他心思灵巧,先前向右飘,已料定俏书生定然起步相阻,所以单足一点地,反而往回蜇,闪电向左面冲出,去势如电。
    “噗嗤”一声轻响,接着是气流发出刺耳的锐啸,老头子和悄书生拼了一袖一掌,两人同被震退五六步。
    中原满以为自己轻功到家脱出重围险境了,岂知窜出丈余,突然香风扑鼻,右肩己搭上一摺扇。
    他想也没想,自卫的本能立起反应,突然刹住脚步,让摺扇向前滑出,右手一搭右肩上握扇的手,便待躬腰低头将人摔出。
    岂知背心稍下处、已在刹那间按上了一只手,无法躬腰使劲了。
    摔的机会消失,他还有绝学,毫不思索地一拉左腿,反踹身后人两脚之间,身形左旋,左肘急似惊雷,向后斜撞对方胁下,也不行。背心上的手向旁一滑,正好托住他的手肘,他大声一喝,左小臂疾翻,阴掌闪电般的击出对方面门。
    这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乃是刹那间的事,四种防身绝学一气呵成。任何一着得手,皆可化险为夷,更可制对方的死命,其中没有分秒迟延,看去似是眨眼间事,奇快绝伦。
    后面正是美书生,他也是行家,着着抢制先机,早有准备,只是最后一记阴掌,似乎大出地意料之外,“咦”了一声,向后仰面便倒,同时左足闪电般提起,向前一点“金鱼倒穿波”向后翻射。
    “哎……”中原惊叫一声,向后挫倒,美书生那脚尖,正重重地点中左章门穴,击中要害,怎能不倒?
    美书生翻身落地,沾地便向前急射,伸手将中原腰挟起,笑道:“你的手脚真行,可惜经验太差,活该。”
    中原只觉浑身发软,手脚发僵,暗暗叫苦,美书生身上的奇香,熏得他头晕脑胀,其中的一缕幽香,正与宋文燕身上的香味相同。他大感诧异。
    美书生个儿比他矮半个头有多,挟在腰中两头落地,他直觉地感到,书生的腰可特别细小。
    他人本聪明,想起美书生的一言一动,和他那没有丝毫头巾味的脸孔,与老头子前后所说的恍然大悟,便咬牙切齿地叫:“不要脸,你是个女人。”
    美书生噗嗤一笑,挟着他往下走。说:“笨虫,你早该知道的。”
    “太爷与你无冤无仇,你欺负人么?”
    “不打不成相识,是你先动手。”
    “是文燕那贱人叫你对付我么?”
    美书生一怔,伸出一手扳起他的上身,讶然问:“文燕是谁?是女人么?”
    听口气她不是文燕请来的人,便哼了一声说:“不告诉你。”
    “是找你麻烦的女人么?告诉我,我……”她脸寒着问。
    “你永不会在我口中问出仍何事。”他撇着嘴说。
    她冷哼一声,挟着他走向亭中。
    亭前官道中,俏书生与老头儿已打出真火,他那一双大袖,展开来比手长三尺。袖桩荡起阵阵香风,近身处并无异样,两丈外却发出阵阵刺耳锐啸,沙石飞旋疾射,卷起一道沙柱,声势惊人。
    老头子左手挥动着酒葫芦。右手破衣袖夭娇如龙,八方游走两人名人轶事大袖一沾即分,同是至柔内劲。没有扑击声发出,但见大袖飞舞。人影依稀难辨,像在舞蹈,妙曼无比,可是行家一看便知,其中步步死亡,寸寸生险,内力可开石,闪避不当,便将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步。
    另一名书生,在东北截住官道,两名健壮少年人。则并肩堵在西面,两名书僮则分执剑琴,截住正东。
    西南宝庆府方向,吓走独脚色魔的两名老太婆。正以奇快的轻功赶来,老远便叫:“老鬼可能还有同伴快拿下他”老头子大概知道不能再拖,再拖便走不了了,一声长笑连攻三袖,这三袖大异往昔,突发异声.风雷俱发,炙热如焚的罡风,八方飞射。
    俏书生冷哼一声,双袖也发出异啸,一声娇叱“袖底藏花”一拂一震,化掉第一袖,再一记的“流云飞啸”错开第二袖,反手突然向前一拂,“罡风扫云”硬接第三袖。
    “啪”一声巨震,如同炸雷骤响,罡风激射.烟尘滚滚,人影难分。俏书生疾飘丈余,站地再退三步,玉脸泛寒,大袖缓缓下垂,胸前起伏不定。
    老头子向东飞射两丈外,在长笑中,再次腾空急射。向密林中逸去。
    两名书童本守住东方,罡风一震,他们立脚不牢,向后急射,却未料到老头于从烟尘中突然射出,太快了,刚好挡在他俩身前丈余,他俩刚看清人,还未扑上,老爷已凌空再起,闪电似从二人头上八尺掠过,但听长笑声一掠即逝,追已无及了。
    俏书生目光寒芒乍现,向林中叫:“老鬼.你是百丈峰的程老鬼么?”
    林中传出一阵长笑,道:“骚狐狸,你早该知道我老人家。”
    胜负未分,你出来,不是你就是我。看你这百丈老人是否浪的虚名。”
    “咱们会有机会碰着的。老头子警告你,那小伙子我盯了他近十天,是个可造之材,老头号快要进棺材了,不能把一身零碎带进坟墓,要收他做衣钵传人,你若糟踏了他,老头子与你没完,放了他,老头不管你们的事,不然我扭断你的凤头,拔下你的凤毛凤尾,再见了,咱们后会有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接着是一声长笑,越去越远。
    俏书生不哼一声,向笑声处道:“老不死,来吧,随时恭候,只怕你不来。”
    众人回到亭中,俏书生大袖一挥,众人便向亭后走,隐入茂林之中。
    美书生擒住的祝中原,已被另一名俏书生接过,把他的包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健壮少年,将他捧着走。
    亭后不远.有一条小径向北行,一行人不徐不疾的脚程,迤逦北行。
    中原被书生捧在怀中,头右脚左,左臂在书生怀中不时擦动,只觉大为异样,心中暗呼晦气,忖道:“又是一个女人,这些是何来路?除了那两个贱仆外,恐怕全是女的哩。我与他们无仇怨,为何要找我的麻烦?”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闭上眼睛,暗中凝聚真气,想把章门穴攻开。
    他经验太差,瞒不了假书生,她吃的一笑,往地下一蹲,把他搁在腿上,抽出左手,在他气门商的穴上一抹,吃吃娇笑道:“小弟弟,你最好少打主意,要让做手脚,还能像话?
    乖乖地听话对你会有好处的。”
    中原心中暗暗叫苦,好不容易凝聚了一些玄阴真气。立即散去,再也无法凝聚了。气门商曲穴已被制住了,他睁开两目,挑起剑眉,恨恨地说:“你们这些贼泼贱,要把我怎样?”
    假书生重新抱起他。媚笑在他颊边“啧”一声印了一个暴吻,笑的极妖极媚,道:“怎样?嘻嘻,小弟弟,你大可放心,好处多着哩。”
    中原窘得玉面通红,“呸”了一声,他几乎忍不住,想吐她一脸水,但未吐出。
    假书生一面走,一面看着他的通红脸孔,雪白的贝齿咬着红艳艳的下唇,她眼中的神情,令人心弦不振,说:“小弟弟,别顽皮,小心我咬你的小嘴地。乖乖地歇会儿.还有十米里好走哩。我抱着你怪吃力。你还要捣蛋?嘻嘻,要下你抱着我走,如何?”
    在湘南湘西,共有三条最大的河流,靠东是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间是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迤西是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宝庆府以北,舟辑畅通。也是为危险。有五十三滩,又有四十八滩虽不说滩滩都是鬼门关,但稍一大意,便行走这一带的人.可算得与鬼为邻。
    平时夏间水涨,大批的水排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放。昼夜息。真正的客船,都是短程的客人。远道的客商情愿走路而不坐船。
    一行人走了十余里,前面出现一条碧绿的河流,这就是深秋的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以往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已换上了澄清的波绿,不再汹涌奔腾了。在一处山弯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形成一道回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在万山峻岭间回流,到这儿水势一缓。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湾中,静静地淀泊着两艘大型鸟蓬船,一艘平底不艇泊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芦苇里,芦花把小艇覆住,不易发觉。
    两艘马蓬看不到人影。静悄悄地不像有人,船不小,中舱摆得下四桌酒,在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游能看到这种大船,确是罕见。
    一行人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走在前面的两名健壮大汉,发出一声吆喝,站住了。
    芦苇里传出一声口哨。站起一个人,扬起手中竹篙,将小船从芦苇划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一处浅滩。
    俏书生与两名书童一跃而上,十个人分两批驳上了大船。这时船上出现了人影,全是赤膊短裤的大汉。人全上了第一艘大船,小艇系在船后,人一入舱,水手们开始起锚,艄公就舵,向下游漂去。
    这条河的上游不能用浆,要快近洞庭湖方有用武之地,两侧有横舵梯,便于掌篙,如果是上航,船夫们在左右分列,往复走动掌舵,唱起高壮而节拍简单的船歌,那情调真够美,可是掌船的人却不知其美安在。
    船往下放,简单了只要一个艄公,保险胜任愉快,不会出漏事。船静静地下航,舱内却很平静。
    右岸上,远远地奔驰着一头叫驴,驴上是百丈老人程彬,他在三里后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小路盯梢,紧追不舍;
    内舱一间小房内,书生将中原放下平躺着,粉颊挨到他的耳旁,笑道:“小弟弟,你安心乖乖地休息一会儿,千万别打主意逃跑。这儿已成了囚牢,踏出舱门,保证你有苦头吃。”说完,伸手替他解了穴道,转身出门而去。
    不久,房门轻响,进来了两名侍女,祝中原正在运气调息,好不容易方将血脉导行三周天,软麻之感方行消失。
    他功力一复,便打主意逃走,他必须逃出她们的牢笼,房门一开,他怔住了。
    房内侧有一扇花格子长窗,光线不太弱,绿色的光柔和光线,透过了绿色的窗帘。舱内景物清晰可辨。
    房门口进来了两名千娇百媚的侍女,天,他们的穿着打扮,简直像道学挑战,也是向他挑战。
    头上双髻簪花耀目,身披上袭淡绿色蝉纱,说“披”披字有考究,与“穿”大为不同。
    上领在胸前系了一朵同色绸花,身上玲珑隐隐可见,对于刚出江湖的祝中原是个挑战。
    两人同时走近,侍女慢说:“奉夫人金谕请祝相公梳洗更衣。”
    中原端坐在舱板上,懒得移动,讶然问:“你们怎知道我姓祝?”
    “相公的路引上已写的明白。”左前侍女答道。
    他大吃一惊,伸手向怀内一摸,路引果然没有了,不知何时被人取走了,可能是书生制他的气门商民穴时,顺手牵羊带走了。
    丢了路引他并不着急,一看包裹不在身旁,他才真急了,包裹内有银子,乃是他的仅有财产,有些偏僻地方不用大明通宝银票,日后即使能逃脱,没有盘缠,寸步难行!
    他哼了一声,挥手说:“走开,用不着更衣梳洗。”
    两侍女在他身前盈盈跪倒,说:“请相公怜悯我们。”
    “自顾不暇,怜悯你们?那不是废话。”
    “相公如不更衣梳洗,小婢将被丢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内喂鱼鳖,主母令发如山,绝不宽假,还望相公高抬贵手。”
    他被话一扣,强不起来,一把夺过衣衫,一跃而起。
    “出去,我自己来。”
    两侍女不听他的话,伸手去解他的腰巾和纽扣。
    他窘得满面飞红,猛地丢下衣衫,双手左右俱出,闪电似点中两女的气门穴,将她们搁到壁角向长窗窜去。
    拉开作帘,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外面窗两侧,出现了两名赤脸虬须的壮年大汉,两支长剑在窗外倏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即使能破窗而出,也逃不过那两支寒光夺目的长剑。
    “安静些,祝老弟。”有一名虬须大汉含笑发话。
    他回头掩窗反奔房门,门外却传来银铃般的语音:“洗洗好了再出来,小弟弟。”
    “完了,走不成了。他略一思索,决定慢慢找机会脱身,便匆匆脱下一身褐衣,换上了衣履,把小剑悄悄插入靴统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抹了一把脸,换了玉色发结,解开两女的穴道,寒着脸说:“带我出去见你们的夫人。”
    脚一沾室中软绵绵的地毡,便向左飘,出手去抓琴案上的宝剑,他要拼命啦!
    手离剑柄不到半寸,剑突然连鞘飞射,像电光一闪,从他手下掠过脊背,飞入床上美名人轶事女手中。
    “别再枉费心力,孩子,过来,在这儿坐下。”
    美名人轶事女将剑塞入枕下,向他含笑发话,并摆手叫他坐在床沿娇慵地毫不在意。
    他心中一惊,暗叫全完了,对方的这手虚空接引超人绝学,他即使苦练三十年,也无法致此。
    面临危机,他反而定下心神,在室中背手一立,正面上泛起了冷笑,说:“妖妇,你想怎样?”
    妖妇仍媚笑如花,水汪汪的媚目不住向他打量,说:“急什么?只肖你把持自己,我还能对你怎样?你过来,坐下再说。”
    可不是,只消能把持自己的心情,她还能和怎样?他按下心神,目不旁视地站在那儿,暗自打量右面的窗户,说:“在下不明白,你们劳师动众将我掠来有何用意。”
    “你到目前还不明白?”
    “咱们素昧平生,如何明白?”
    “本夫人身旁,缺少一名出众的不贰之臣。”她说得露骨而大胆,吃吃媚笑不已。
    他却越听越刺耳,心中狂笑,但面上几乎变成了紫酱色,而且手心冒汗,他吸入一口气,骂道:“不要脸,妖妇!”
    “嘻嘻!谁不知我凤凰夫人是妖妇?不要脸,骂得好!如果你与我可命一个男人来,让你看看谁不要脸,不过我不愿你丧失自尊心,也不愿你看到了恶心,更免得你无地自容,乖乖地过来坐在我身旁,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的。”
    他强按下心头怒火,说:“你说过,我还是个孩子……”
    “你几岁了。”
    “十五。”
    “可以娶亲了,但早婚对你确是不好。”
    “我有大事在身,你……”
    “本夫人从不过问任何人的事。”她抢着答,又道:“我只关心我自己的事,人生短暂,该及时行乐,自己的事还管不完,管别人何不太傻?”
    他知道绝望了,软求是没有用的,心中一转,冷笑了一声,压下心头狂跳,向床旁走去歪着身子坐下说:“当然,你功力奇高,该任所欲为的,用不着关心别人的你说吧,真要我做你裙下的不贰之臣吗?”
    她眼中闪过一道奥秘的神光,一闪即过,娇媚地向前移动,伸出蛇一般的粉臂,勾住了他的肩颈腻声道:“要是不真,用得着费神看了你三天?晤!孩子,这才像话,只望你放明白些,好好讨我的欢心,我会好好侍你,别让我失望呵!”
    她那热呼呼香喷喷的半裸躯体,直挨向他腿旁,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光有热的烈火,按在他肩上的手.将他的上身向下扳,力道渐增。
    他心浮气动,心跳砰然有声。手心直流汗,眼光不知该往那儿看,感到眼前全是她那媚人的面容全是她胜逾羊脂白玉,高耸如山诱人犯禁的酥胸。
    人的本能是无法压抑的.后天的道学教育在某些场合中,派不上半点用场,一经诱名人轶事惑.将如山洪爆发。
    他心动了,十五岁已不是孩子.只觉浑身一震,汗出如雨,手足突发颤抖,呼吸急促,眼中发出奇异的光芒,这种大场面他不曾见过,他要失败了。
    总算他是天下奇才.在危急中,惠安大师平日所示的禅机,与临行前一月的熏陶教育发生了极大的效能,有两句啊深刻的语音,像暮鼓晨钟,在他脑海中升起,在他耳中振鸣:
    “万恶淫为首,百行善为先。”
    他脑中灵光一闪,奔腾的血液突然一缓,他脸上泛起了深不可测的笑容,伸右手去摸她两乳中的肚兜上空花儿,作势欲撕,左手同时摸她缠在肩颈下的粉臂肘弯。
    她轻轻的用鼻声嗯一声.她那声真令人浑身发软,不!浑身发硬,她媚目半闭,笑得极为迷人。
    中原已摸住了肚兜,中指已深入凝脂般的乳沟中了,蓦然中指疾弹,不偏不倚不击中她两孔中的鸠尾穴。
    同一瞬间,左手扣实了她放在他肩上的右手曲池,右手闪电似收回,扣住她的右上臂,一声沉喝,双的同时扭转,想同时用擒拿法将她制住。
    他已用了全身劲,下于极重,那一指更是要害,即使更强十倍的高手,也免不了应指昏厥,加上了他两膀五六百斤神力,左手又扣实了对方的曲地,怎不手到擒来?鸠尾有乳沟的最下方,两旁胸骨相合的软骨上曲池则控制住全身神经。扣住了全身如被电殛,二穴都属于三十六大穴之一,双管齐下,她怎能不就范。
    岂知他刚向外扭,身躯还未站起,只觉右肩井一麻,浑身一软人不由自主,跌入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暧腻滑香喷喷柔如无骨的怀中了。
    她发出一阵笑,一把抱实,妖躯一翻,把他按在床上,压住他的上身,笑道:“咦,你确实不平凡,我没料错,嘻嘻,我倒得看看你是否真是柳下惠,或者是泥塑木雕的菩萨。”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急促地娇喊!“妈!你……”
    “别管我,丫头。”她扭头轻声叫。
    她转过螓首猩红的樱唇在他腮旁一阵搡动,双手愈箍愈紧,像要把他吞下了。
    他反而急得额上冒汗,身上固然欲火如焚,但她的大胆,反而令毛头小伙子没见过世面的他惊惶失措,吓坏啦!
    他上身不能移动。但人它仍可活动自如,她的粉颊正压在他的唇上,香喷喷鼻息在他耳旁流动。
    他猛地张口,拼全力猛咬她的粉颊,要咬掉她的颊肉,消消心头恶气。
    怎知牙齿一合,她的粉颊已神奇地滑走了。
    “嘻嘻……”她发出一阵令人不克自持的荡笑,抬身坐起,一把将他抓起,“叭”一声扔到床下,躺好说:“孩子,你了不起,有福不享,你是自讨苦吃。”
    她不住冷笑,面上一寒,“拍拍拍”!她连击三次掌。
    前舱门突然拉开,现出一个俏女侍,入房盈盈拜倒,吐出莺莺声:“小婢叩见主母,请吩咐。”
    “来两人,准备用刑。”
    “是!小婢即传话下去。”
    “还有,叫三姐和她的人前来,这小娃娃不知人道,不知其中滋味,让他开开眼界。”
    片刻,进来了两个赤着上身的虬须大汉,一个提着一个卷牛筋索,一个手提皮鞭,两人入室,爬倒叩头。
    “把这厮吊起来,候令行刑。”凤凰夫人阴森森地叫,她这时脸上杀气腾腾,没有一丝可爱了呢。
    门上,有一根大横木,两大汉抓小鸡似的将中原拉起,将他两手分吊两旁,脚下只留靴尖沾地,数声裂帛声,玉色儒衫撕掉了。
    凤凰夫人下床走近,解了他的穴道,绷着脸说:“你还有机会,当你决定死心塌地跟随本夫人时,可以出声叫唤,说完,重又回到床上。
    房门口又重现出一双人影,是一个披着云妙的半裸美名人轶事女,美极艳极,浑身如火,玲珑凸透,另一个是个俊美的年轻小伙子.赫然是在亭中捧食盒的雄壮少年。
    两人含笑挽手入室,在床前双双跪倒,同声禀道:“俊臣媚珠叩见主母,恭领金谕。”
    凤凰夫人哼了一声,说:“那小伙子没见过世面,不知合名人轶事欢之乐,你俩可卖点力,让他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遵命。”两人同声,再拜而立,退至室中。
    媚珠突然媚笑,娇躯一扭,转了一转,体态极为妙曼,披在身上的云妙,突然被风卷起,飘然冉冉飞起,于身旁悠然缓陷,她的粉面上,泛上了春情。
    俊臣目光突现奇光,一触媚那如酥眉目,发出一声喜悦的奇笑,一带她柔荑,将旋了一圈贴胸儿一把抱住,手向下滑,猛地将她肩头吻住了。
    媚珠发出荡人心魄的媚笑,像蛇一般地扭动,像在闪避俊臣的狂吻,却又若拒还迎之态!
    房门再现人影,室中一亮:“妈!”房门口出现人影!
    “丫头,急什么?”凤凰夫人笑着问。
    “不要他们。”房门口的指住俊臣媚珠说。
    “听我安排,没错,丫头,到我这儿!”
    “妈,你……你要让女儿看?”语音极为惊讶!
    凤凰夫人举手一挥,笑道:“这也是试你呢!你果然心动了。小鬼头。”
    “俊臣抱住媚珠,向夫人躬身行礼,掠出房外,并半门带上。
    房门口的人影,妮声轻笑,扑上床抱住了凤凰夫人,直往她怀里钻。
    中原已看清来人,认得正是动手擒他的美书生,但这时已换了女装,已有点不易分辨了。她梳了代表待字闺中的少女三丫髻,雅致地饰了三朵珠花环,红脸蛋馥馥,五官无一处不美,她身上穿的不像其她女人名人轶事妖艳大胆,但也够动人,上身是黛绿三角领,窄袖子绸衫,露出半尺凝脂般地粉红色肌肤,整段乳沟清晰入目,衬得两侧玉乳更为尖挺,下身是同质同色长裙,腰中鸾巾紧扎,显得小弯腰小得可怜,妖怯怯地像朵即将开放的蓓蕾,她的美,又是另一翻情调,含蓄的淡淡娇羞,令人不敢对她生出渎亵之念,几分爱中渗一分怜,显得清丽脱俗,佼佼出群。母女俩卿卿咤咤了好半响,方相倚着坐下,女儿偎在妈妈怀里,厥着小嘴像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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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凤凰夫人淡淡一笑,突然一挥玉手说:“用刑!”
    两虬须大汉同声应喏,向两侧一分。
    凤凰夫人淡淡一笑,发令用刑,两大汉同声应喏,左右一分,右首大汉将皮鞭一抖,“叭”一声鞭尾发出了巨响,往下面走近,目露凶光又高高举起了皮鞭。中原双手脱门,被绑得死紧,身躯悬空,浑身劲道全失,亦无法运动抗拒。
    他咬牙切齿大骂道:“妖妇!小爷铁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母猪狗除了能让我死之外,岂奈我何,总有……”
    中原语声未落,皮鞭已自开始挥舞,“叭叭叭”三声暴响,他左右胸前立即起了三条猩红的鞭痕。
    他声音略窒,随之又厉声怒吼:“你这母狗!小爷要你自食其果,除非小爷死了……”
    “叭叭叭叭!”大汉左抽右带,一连四鞭,结结实实地连赏四鞭!把他的话打断了。
    他只觉皮鞭力道声奇重,直震内脏,肌肤火辣辣地,现开口骂人,挨不下去了!便吸入了一口气,咬牙抵受。
    由于他无法运动,无法用玄阴真气护体,所以一鞭一落实,一鞭一血痕,只打得眼前金星直冒血肉皆欲脱体飞去。
    鞭声有节拍而不徐不疾飞泛,全身除了腹下方寸要害之外,全身成了血淋淋的鞭痕成了个血人,下裳片片飞舞,全碎裂飞落。
    “你答不答应?”凤凰夫人问。
    他用咬牙切齿作为回答,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你答就答应?”
    没有回答,他几乎咬碎了钢牙。
    “叭叭叭叭”!皮鞭仍不徐了疾的抽下,呼呼尖啸。
    “你答不答应?”轮到大汉问了。
    ‘叭叭叭叭……”
    “你答不答应?”叭叭叭叭……”
    他终于昏了过去,临昏厥前,她仿佛听见女儿在颤声叫:“妈!不……不……”
    但他已没法听下文,人事不省,许久,他突感觉身一凉,痛醒了。
    原来大汉正用一桶盐水,兜头淋了下来。
    他浑身血肉模糊,无寸肤完整,伤口一沾冷盐水,那滋味不问可知,痛苦实非人类所能忍受。
    他痛醒后,只感到浑身有三味真火在体内燃烧,肌肉似要破空飞支,皮胄将化为灰土。
    大汉放下桶,举起皮鞭,厉声问:“你答不答应?”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他嘶声叫。
    “叭叭叭叭……”皮鞭再次肆虐。
    “你答不答应。”
    “大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力竭虚脱地叫。
    “叭叭叭叭叭……”
    “妈……够了够了……’女儿掩面尖声叫。
    “别慌!对他有好处,打!”凤凰夫人面不改容的答,抱紧了女儿,脸上仍然在媚笑着。
    “你答应不答应?”大汉怒吼。
    中原已魂游太虚,知觉渐失,身躯似已麻木了,那还能再有回答?
    “叭叭叭……”
    蓦地,窗外响起两声惊叫,接着水花飞溅,水响如雷,“啪达”两声,一扇长窗碎裂,跌入舱中。将琴案上的古琴猊鼎,全砸得粉碎。
    人影乍现,是百丈老人程彬,他浑身水淋淋的,显然是刚从水中窜上船来,将窗外的看守击落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破窗想入舱抢救中原。
    船上呐喊声大起,全朝这儿赶。
    凤凰夫人像一道电光,从床上飞射而起,一声娇叱,双掌连续拍出。
    百丈老人脚还未踏入窗沿,凶猛的潜劲一涌而至,他百忙中双臂齐推,硬接了来掌。
    “彭彭”两声大震,罡光四射,舱壁碎了四块厚板,化成无数小块,寸裂激射。
    凤凰夫人被震得飞退而回,半倒在床上,突又凌空急射,重新扑上窗口。
    百丈老人身躯飞到三丈外,“噗通”一声,跌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去了,半晌方在不远处浮出水面,向站在船舷上的凤凰夫人厉声骂道:“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骚狐狸,好狠毒的心肠,如此对付你一个不懂事的大孩子,你还有人性,直到今日,老夫才知道你这痛惩天下好色之徒的幌子下,完全是借口,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咱们走着瞧,洞庭湖容不了你这妖妇,江湖上也不容你般淫乱,今后不是人便是我。”凤凰夫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叱道:“老鬼!下次人再来闹事,我要拆了你这把老鬼头,不信你试试看?”
    百丈老人潜入水中,泡沫一涌即消失不见。
    房中。女儿跳下床尖叫:“快!放下他,放……”
    两大汉迅速将人解下,奄奄一息的中原,呼吸不绝如缕,倒入少女怀中。
    她凤目泪下如雨,顾不得血迹,抱住他冲出房门,奔回她自己的房舱。
    房舱也就是她的香闺,布置得清雅绝俗,幽香阵阵,中人欲醉,房中有两名十五六的俏婢,接着人,忙在床上加一床被单,将中原搁上。
    接着就是一阵好忙,主婢三人将他的残裤靴袜全卸,用洁白的布巾抹掉太多的血。
    少女粉面通红,娇羞不胜,怪!这一群宇内闻名的女淫魔,竟然会有害羞的人?
    但她已顾不得了,在橱中取出一瓶白色药粉,均匀地撒在他身上,一面撒,一面把纤纤玉手轻轻的揉动,全神贯注,毫不马虎。“夺命神丹”她叫。
    一名小婢取来一颗包有腊衣的丹丸,另一名取来一碗参汤,两人半扶在中原,将丹丸取出用参汤灌入腹中。
    纤掌揉过之处,鲜血立止,功效神速,全身的伤口不再流血,她方用白巾将余血拭净,他身上大概下不二三百条鞭痕,皮开肉绽,望之令人鼻酸,主婢三人一时成了泪人儿。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凤凰夫人:“珠丫头,会用药吗?怎样了?”
    珠丫头就是少女,她泪眼盈盈地叫:“妈,用过了,他已醒来,只是虚弱。”
    “一个时辰事,方可使用白獭易筋膏,不可操之过急,反而坏事。”
    “女儿知道。”
    一个时辰后,她取出一瓶白色的乳色药膏,略带少些腥味,开始替他擦遍全身,不住轻轻揉动。
    中原已经醒来多时,他只感到头脑昏沉,浑身筋骨似要全部松散,肌肉麻木,却又感到炙热如焚,只能任人摆布,急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却又无可奈何。
    白獭易筋膏,中含最宝贵的奇药,性质完全相反,却合在一起成为武林奇药,其中白獭易筋膏最为难得,千金难觅,和以玉粉与琥珀屑合膏,可治伤痕。至于强健骨的药物,倒不难求得。
    她真不惜工本,竟用了大半瓶。药膏敷上,中原例感到痛楚渐渐消失,灸热的感觉也渐逝,一阵疲倦升起,便恍恍惚惚地沉睡去。
    在奇药内外齐下中,他甜睡了两天两夜。
    一觉醒来,他感到精神旺,不仅痛苦全失,而且疲累尽消。
    他缓缓坐起,发觉处身在另一处华丽的房间内,银灯高悬,幽香扑鼻。
    这儿不是先前少女的香闺,但房间厌了多少,同样有一张绣脚床,只是比以前华丽。
    同时,他感到房间在轻微摆动,天花板吊着四盏银灯,亦不住摇摆,不用说。自己仍然是在船上。他亦身裸名人轶事体睡在床上,盖了一涨柔软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薄衾。
    地下是柔软的玉色地毡,富贵王侯之家亦不过如此。
    床头地毡上,一个少女斜坐在下面,上身伏在床上,半倚在枕畔,显然,她好梦正甜,芙容秀颊上泛起微笑,梨涡隐现,令人沉醉,好一张无邪的脸。
    他吃了一惊,这少女竟是珠丫头,她怎么倚在床边睡着了,好大意!
    她换了一身玉色衫裙,绸质的衣衫太薄了,夜凉如水,寒风抖峭,但她半露着酥胸,竟未感到寒意。
    他悄悄爬起,想先找衣衫穿起再说,壁角里有一个大衣橱他蹑手蹑脚往那儿走。
    拉开衣橱,发觉里面挂着男女两种服式,心中狂喜,便不管二七二十一,穿了一条短一尺的窄小长裤,穿了一袭青色儒家,系上腰带将衣尾掖上。
    他这一串走动力,竟未将姑娘惊醒,他暗感侥幸。
    穿着完毕,他轻轻走近姑娘,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心说:“这贱人害得好苦,我要废了她。”
    “他立掌如刀,作势向姑娘右肩砍去。
    她睡得正甜,根本不知了正向她下毒手,脸上呈现出无邪的甜笑。
    他略一迟疑,委实难以下手。
    蓦地,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足音,他一咬牙,正欲劈下。
    足音在门外止住,传出轻微的语音:“兰姐姐,该将小姐请出来了。两天两夜零三个时辰,守候着祝公子,上药理衾,目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睫,又不许我们替换,铁打的人也会累坏了哩。”
    中原吃了一惊,手掌颓然放下。
    稍顿,另一个少女的语音说:“不行,如果惊动了她,准挨骂,同样会被撵出来的。”
    “许久没听到消息,也许她睡了。”
    “胡说,她怎会放心睡了?祝公子身上的伤痕,要三昼夜方能完复旧观,算啦,我们天亮后再来,天亮之后,我们的画舫可以进湾了。”
    微弱的足音,渐渐去远,中原记起了自己身上的鞭伤,捞起手臂一看,天!怎么伤痕都不见了!两昼夜加三个时辰,竟然伤好痴落,鬼才相信。
    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实俱在,他怔住了。
    他向珠丫头看去,他仍未移动丝毫,胸前起伏均匀,显然睡得正熟。
    两个丫头在门外说的话,似乎仍在他耳畔萦绕:“……两天两夜零三个时辰,她守候着祝公子,上药理衾目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睫,又不许我们替换……”
    他心潮一阵波动,心中暗叹道:“这丫头,唉!真是痴的可怜,你想用这种手段向我示恩,是大错特错了。”
    他摇摇头,向窗前走去,走了两步,突又折回床边,取过薄衾轻轻地盖了她的娇躯。
    他虽然盖的极轻极慢,但仍将她惊醒了。
    薄衾盖上了腰身,向肩上轻柔地盖下,她突然惊跳而起,几乎将他的下顿撞着。
    “咦!你……你怎么早就醒来了?还有一天哩!”她惊奇地急问,同时,她的目光落在正他手中滑落的薄衾上,眼中泛起异样的神采,垂下螓首,轻柔地说:“谢谢你,祝公子。”
    他一步步向窗下退,脸色一冷,说:“在下无辜受辱于贤母女之手中,亦受恩于姑娘,今后咱们恩怨一笔勾消。”
    她幽幽一吧,低语道:“祝公子,你误会了……”
    “姑娘,在下永不误会。”他伸手去拉窗门,右掌立掌当胸,随时准备着出手自卫。
    “祝公子,请听我一言。”
    “在下永不会听你们的了。”
    “外面是烟波浩翰的洞庭湖,且在夜间。千万不可乱闯,有话好说,听与不听不争在一时。”
    她惊惶地摇手示意。
    窗门一开,寒风急掠入室,银灯一阵乱摆,他一脚踏了窗沿,冷笑道:“在下即使在湖中,也不敢在这儿,怎再任你们这些无名人轶事耻妖妇摆布。”
    她花容失色,惶急地叫:“祝公子,你确实误会了,家母对你是一番好意,一面试你的心地,一面用奇药……”
    他用一声长笑打断了她的话语,抢着说:“你们这些好意,在下永远不忘,哈哈……”
    在长笑中,他闪电似地出窗,像一头鱼鹰,腾空三丈穿入水中,“噗通”一声,落入茫茫湖水之中。
    她一声惊叫,扑在窗沿上,软弱地倒在窗上,哀哀痛哭出声。
    这是一艘巨型的画航,蓬吃饱了风,向东北飞驶,夜间航行,担任警卫的人,在首尾和船顶守望,人在窗中穿出,大出守望人的意外,想阻止已来不及。
    中原飞跃入水,只觉身轻如絮,一掠三丈余,向两丈下的水面急冲,举手投足,心与意合,不由一怔,怎么?经过三天前的痛苦折磨,功力反而增进了许多,真是不可思议而令人难以置信之中哩。
    浑浊的湖水冰凉,一落入水中,他突然灵台一清,姑娘最后两句话如在耳际:“……一面试你的心地,一面用奇药……”
    他心中恍然大悟,心说:“是了,我错了,她没骗我如果她们要毁我,可以用可怕的淫药令我就范,用不着如此折磨我的,唉!我太武断了,缺尔思虑,身上的伤痕神奇地消失,我该仔细想想其中缘故的,我欠你一份情,姑娘。”
    画舫已远几里外,顺风顺水,速度惊人,他向船影投下最后一瞥,方分辨天空星辰的方位,向北岸奋勇游去,速度惊人。
    画舫在几里外下了帆,向南岸慢慢靠,放下了一艇,折回找,黑夜茫茫,湖水汹涌,到那儿去我呢?
    洞庭方圆五百里,日渐淤塞,东直岳州府,西至常德府,湖北面,有常德府的华容,安长(府属州澧州所辖)湖南面,有常德府的龙阳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沙府的湘阴,湖中纳入九条大河的水,构成了湖广鱼米之乡。
    中原入水之后,向北游去,他根本没出过门,人生地疏,他的行程在北,故本能地向北游。
    湖中岛屿甚多,在水中泡了两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岛,他不管是什么所在,先上岛休息,找人问问再说,便向小岛游去。
    他的湖广口音不像湘南人那么浓重,原因是他随玄阴书生学了六年了北方语言,从小又跟着武林浪子学中原口音,所以他不仅有湖广乡音,更会北方和中原的语言,这是日后给了他不少方便。
    这儿是湖广的洞庭湖,他心中大定,语言是勾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工具,不怕有麻烦。
    他身上一无长物,证说身份的路引也丢了,如果到了陌生地方,谁也不敢接待收留,甚至会被人捉入官庭,一切都完了。
    这是一座小岛,小得像一座小山,只有方圆半里地,除了草木,似乎没有生物。
    北面天水茫茫处,布着点点星火,远远看去,像一排流动着的黄色星星,他知道,距北岸不会太远了。
    说不定,也不会少于三十里,他如果想游毕全程,横湖而过还相当费劲,至少得花上五个时辰,必须养精蓄锐,方能平安到达北岸。
    他踏上了小岛,仰天呼出一口长气,略为调息,方绕岛先巡视一番,想想瞧瞧是否有人,或者有否生物能充饥。
    他先从北面绕去,直绕至西南,鬼影俱无,不见人烟兽迹,他自言自语道:“这是一座荒岛,不仅没有人,连鬼也不在这儿出现……”
    声未落,身后突然传出一声阴森森鬼笑,接着阴森森不像人类的语言,“谁说没有鬼?
    我就是一个活鬼?”
    倏然回身只觉脊梁上升起一道寒流,奇快地传遍全身。
    中原浑身绽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身后丈余远草丛之中,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穿一身黑饱,迎风不住摇幌的怪物,身高八尺,星月映照下,可以看清那其白如纸的三角脸,一双鬼火闪闪的大眼眶,占了脸上的三分之一,白森森锐利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齿露在唇外,正向他咧嘴阴笑哩。
    他素称大胆,但这时也感到汗毛直竖,看怪物迎风款摆的姿态,像是无实质的幽灵,真不像是人。
    “尊驾是人是鬼?”他壮着胆问。
    “是鬼,活鬼。”怪物仍用那令人下沉的声音回答。
    “尊驾明明是人,何必装鬼?别吓唬人好不好?”
    “凡是来到这小岛的人,踏上岛中的土地,他就要成鬼,有何足怪?”
    “这岛何咎?有这种事?”
    “你小小年纪,胆气倒还不小,怎么由水里爬上来的?你的船翻了?”
    “小可失足落水,在水中挣扎了近两个时辰。”
    “你不是听到江湖传闻,前来鬼岛探索究竟的?”
    “小可乃落难之人,自顾不暇,怎知鬼岛的事?”
    “不管是与不是,反正你已来了,踏上鬼岛的土地了,是吗?”
    “是的,小可误闯小岛,确是来了。”
    “那你就必须与鬼同行了。”
    怪物说完,像一道轻烟,冉冉飘近。
    “请问大叔尊姓大名?尚清明示。”他看怪物发黑无须,所以称为大叔。
    “废话!你早该打听清楚的。”
    怪物说完,已经迫近身边有大袖一伸,袖中突出现一只惨白色的僵白色的鸟爪看去像全是骨头,不见肉影。
    鸟爪伸来的速度并不快,劈胸伸到,中原的心中一凛,不敢接招,便向右一幌,闪出两丈开外。
    “咦!怪物诧异地叫,身形亦已疾转,如影附形迫到,手仍伸出,但人未至冷气先到,迫人肌肤若裂,好快!
    中原反应力极佳,反向右前方疾冲,在千钧一发中脱中爪影和冷气笼罩之处,疾愈电闪。
    怪物冷哼一声,突以奇快的身法疾射而来,身前幻化出无数白惨惨的爪影,不辨虚实,像一道爪网迎头撒落。
    中原无法再躲,对方身法太快了,几若鬼魅幻形,眨眼即至,该拼命啦!
    他大喝一声,双掌左面一式“拂云扫雾”护住面门胸肩,右一招“惊涛拍岸”连拍三拿,以攻还攻要抢制先机。
    冷劲袭到,他双掌感到一阵麻木,象被千条柔韧的藤箩所缠,处处被阻,而白色的朦胧爪影在他身前飞舞,拂不开,拍不掉,将要及身。
    他知道糟了,第三掌拍出,人已向后暴退。
    可是慢了,仅慢半分,“嗤”一声裂帛响,他只觉左肩一凉,衣衫掉了一幅,同时,肩外三角肌,似要脱体飞去。
    幸而他已运玄阴真气护体,肌肉筋骨柔软,滑韧如凝脂,不但滑不留手,更可化去对方所加力道,保全了左肩,也幸运一死。
    “大叔请手下留情。他大叫。
    怪人也“咦”一声,停止不追,说:“娃娃,你是玄阴书生任嵩的门人?”
    中原不知是福是祸,反正他不会撒谎,便站正恭立,容答道:“正是家师,小可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弟子。”
    “他还没死?”
    “大叔不该咒人,家师十分朗健。”他怒声答。
    咦,你倒知道袒护师长,报名上来。
    “小可姓祝,小名中原,随师父受艺六年。”
    “唔!任老并没偷懒,六年的鸡毛蒜皮,竟能逃出我的白骨掌爪,奇迹!你来这干吗?”
    “小可乃是遇难落水,幸逃一命,以致打扰大叔。”
    “冲任老鬼份上,不取你的性命……”
    “谢谢大叔恩典。”他抢着答。
    “呸!我话还没说完,想扣我么?少做梦!死罪难免,活罪难饶。”
    “大叔,小可……”他急啦。
    “别插嘴,好没规矩,即使你师父在这,也不敢胡说乱说,你是洞庭鬼岛中,唯一踏入而不死的人,所以将留在这任苦役三年,以换回你的性命。”
    中原更急,要留下三年,岂不要命?他恨不得插翅飞往武昌,打听爹爹的下落,再飞赶西北寻找爹爹,怎能在这儿耽上三年?
    “不!大叔……”他大叫。
    “住口!不留则死,任你选择。”怪人厉叫。
    “任何劳役小可皆愿承当,但绝不能稽留三年。”
    “不能亦得能,我洞庭鬼叟言出如山,绝无更改。”
    中原吃了一惊,他曾在玄阴书生口中,听说洞庭鬼叟其人,姓白,名云飞,居住在洞庭湖中,真正的居所却无人得悉。
    这洞庭鬼叟事实已年登耄耄,一身艺业出类拔萃,鬼影功白骨爪同为武林绝学声誉极隆。他为人亦正亦邪,亦侠亦道。不随世俗沉浮,不与武林成名人物往来。行踪飘忽,与之所至,含笑杀人,啸傲于江湖之间。行事莫测高深,武林的奇人异士,大都有些古怪行径难为世人所谅,他就是这种人。
    洞庭鬼叟,听他名号便够唬人,曾令人闻之色变,毛骨悚然,中原一听名号,便知事大不妙,压下心头狂跳壮着胆说:“小可天胆也不敢违逆老前辈的意旨…………”
    “那就成。少废话!”洞庭鬼叟抢着答。
    “只是小可大事在身,委实不能稽留过久。”
    “呸!谁管你的大事小事?你非留下不可。”
    中原一咬牙,朗声说:“老前辈事不关已,当然不知当事人的痛苦,既然老前辈不谅,晚辈已无可抉择。”
    “你想怎样?”
    “与老前辈一拼生死,死中求活。”
    “你做梦!”洞庭鬼叟怒叫,慢慢逼近。
    中原也朝后缓退,一边悲壮地说:“梦也罢,真也罢,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吓不倒区区在下,大事不能完成,生不如死,能放手一拼,死也死得光明磊落,来吧!老鬼。”
    他不再退,横掌待敌,事实上,他在留心退路,最好的生路就是入水,这儿距水际约有三五十丈,要逃命,并非不可能之事。
    鬼叟的眼睛,大概也可以夜间明察秋毫,已看清中原脸上的神情,狞笑道:“娃娃,别打主意逃走,天下间能比老夫所练鬼影功更快的人,屈指可数,你的身法够快,可是绝逃不出十丈外,你信是不信?”
    中原大是不服,说:“老前辈,晚辈如能逃出十丈外,如何说法?”
    洞庭鬼叟哼了一声,不加思索地说:“如果你能逃出十丈外,减免二年。”
    “晚辈要讨价还价。”
    “呸!老子不是和作做生意,用不着讨价还价。”
    “哼!如果你不自认是武林的老前辈,便可以任意欺压在下。”中原的语气转硬了。
    “本来你便该任我处置,废话什么?”
    “你既是老前辈,该任我提出条件,要不作就显对自己的功力无有信心,鬼影功算何玩意?”
    “小鬼你敢蔑视我老人家?”
    “除非你答应晚辈所提的条件,不然,鬼影功与白骨爪,全是浪得虚名的下乘技俩,连你自己也没有在十丈内擒我的自信!”
    “呸!小鬼你说说条件看!”洞庭鬼叟上勾了。
    “如果你在十丈内将我擒住,我无话说,依你,如果你失手,只替你服劳役一次,事成即走,且以一昼夜为限,绝不拖延,你可敢答应?”
    洞庭鬼叟尚在沉吟,中原又激怒地说:“晚辈料定你不敢答应,只会凭名号唬人。来吧,咱们放手一拼!”
    “小鬼,老夫答应你!洞庭鬼叟怒叫!
    “请老前辈划定范围!”
    这儿是一段斜坡,顶上约八九丈是树林.北边是乱草岗,正南是起伏不定的乱石堆,正西是向下没入湖中地倾斜草地,甚是平整,直伸至四五十丈外!
    如按一般江湖朋友的想法,最安全的避难所是树林,一人便可籍树影掩身,更可出手晴器,所以追人的禁忌是遇林莫人,这句话有二种明显用意,其一,是先入林的人可用暗器突袭,以暗打明,稳占上飞,其二,是示人胆怯,意思是说:“老兄,我怕你,你行,你厉害,我逃命,你脸上多光彩?算了!别追了!
    第二处安全避难所,是乱石堆,可用鼠窜之术逃命。转折低伏,便可将人一下子扔掉。
    最危险是平坦地,无路可逃,无物掩身,跑不掉.躲不脱,死路一条!
    中原站在正南,那后面便是乱石堆,他的智慧超人,决定冒险。
    洞庭鬼叟概略的划出十丈内的范围,他很大方,树林达距不到九丈,只消进入林中,便算脱险,他一面说,一面相意中原脸上表情,两方相距丈余,瞧得极为真切。
    中原的目光,从左后方向后轻瞥,左足亦作势后移,但面部都向着左方西南斜坡,可是上身略向右倾,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他定然是向后退走,再从后闪避乘机窜入林中。
    “准备好了吗?小鬼!”
    洞庭鬼叟大笑发话。
    中原转正面,双膝微屈作势,说:“准备好了,请老前辈发令。”
    “该你发,老夫不占你的便宜。”
    “晚辈遵命………”他声音拉得很长,向左踏上一步,突然脱口大叫:“走!”
    声出。人向左一幌………
    洞庭鬼叟两爪左右箕张,飞扑而上,像电光一闪,连闪数个人影,一闪即失,直冲而来。
    中原却反向右射出,奔向树林。
    洞庭鬼叟一声长笑,半途折回,飞射追到中原身后,伸手便爪,他以算定中原出道为期极短,必定向林中或乱石堆逃命,一追便到。
    中原突发惊叫,似乎被草根绊倒,向下一栽,白爪已临背心!
    他不等身形栽倒在池;忽然足前头后,向下急射,从洞庭鬼叟右肋下,贴地射下三丈外。
    洞庭鬼叟人出意外,一声大吼,两腿一点地,身躯凌空倒飞,半空翻转身形,如同苍鹰下仆。
    中原身形仍未站起,便向正南乱石堆内名人轶事射去。
    洞庭鬼叟已料定他必定攻向乱石堆逃命,所以抢先截往,向下急落!
    可他上当了,中原只射出丈余,左足一圈,身躯右转,反抗向右,也就是正西平坦的短草地,拼老命一窜,便又远去三丈余,身形再起。
    洞庭鬼叟第二次上当,半空里无法折回,猛地大袖一振,人急向下坠,左足一沾地,跟踪便追。
    中原已脱去七丈外,还有三丈了,后面寒风已到。
    “打!”他转身叫,两掌猛扔,借力向侧便倒,向西南角急滚,一发之差脱出爪影,滚出两丈外了。
    “见鬼!”洞庭鬼叟叫,大袖一扬,他以为中原临死拼命,要仗暗器逃命,等他发觉上当,向前冲进时,中原已从旁滚走。
    他怎甘心?身形再起,大袖猛摔,两爪齐出,十缕锐风已向十枝无形劲矢,分布成八尺大的园径,向地下的中原射出,相距不足两丈,这一次小鬼还跑得了?
    西有角有一半乱石堆,向下滚得速度极快,距乱石堆还有丈余,他忽然手足齐登,像一头狡兔,贴地直射正西,“刷”一声远出两丈,身形着地,向下又开始横滚,在短短刹那间,他折了三回方向,换了三回身法,两滚一射,急愈奔雷!
    “嗤嗤……”十缕劲风射入地上,中原已超出十二三丈外去了,挺身站起!
    洞庭鬼叟正站在十丈线上,狞笑道:“小鬼,你好精灵狡狯,也够大胆,出人意表,你赢,老夫估借你了!”
    中原在三丈外长揖到地诚恳地说:“老前辈功臻化境,晚辈不得不行险,置至死地而后生,谢谢老前辈手下留情!”
    “小小年纪,难得,你将来的成就,无可限量,随我来,老夫有一事麻烦你,且先到我那里歇息一宵,明日再说!”
    “打扰老前辈仙居,晚辈甚感不安!”
    “废话,走吧!”
    洞庭鬼叟在前,中原在后,两人向岛南走去。
    岛南近湖滨处。跟一丛短林,林上缘有一座巨石,石前建了一座小木屋,甚为隐蔽,如不留心,绝难发现,下面,正是中原登上小岛的所在。
    洞庭鬼叟引中原进入鬼屋,点上油灯,屋子太小,只一丈见方,除了一床一几一椅,别无长物,屋后有一小棚房,大概为橱间。
    洞庭鬼叟在床上坐下,命中原就破椅上坐下,惨白的面色,显得极为怕人,用有些激动的声调说道::小娃儿,我本意让你在这儿耽上三年但老夫既然输了,明日请替我办完一事,你便可以离开了。”
    “老前辈但请吩咐,晚辈定尽全力!”
    “说来话长,我只能简易的告诉你,我有一个不孝子,已年登古稀。在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不听教诲,被我将他囚在后面石窟之中,已有两载光阴了,我即将远离洞庭,是否会活着回来,难以预料。所以想请你在这儿耽上三年两载等他死了你便可离开,目下你既然不能耽搁,我又必须离开,只有劳动你一次。”
    “老前辈的意思………”
    “宰了他。”洞庭鬼叟一字一吐的说。
    “老前辈………”中原几乎惊跳起来。
    “我知道你为难,但不得不如此,俗语说:“虎毒不食儿,我不能亲手杀他!”
    “这……这怎么可以?老前辈不该假手于我,再说,令郎难道真到了不可宽恕的地步吗?”
    “是的,老夫一生行事,亦正亦邪,亦侠亦盗,惟一嗜好是杀人但所杀的之人必定有必杀之理由,而我那不孝畜生。不仅承受我的衣钵,更犯了不可原恕的罪行。”
    “罪行,老前辈是说………”
    “练武之人,首重淫戒,那畜生竟敢在江湖采名人轶事花作案,伤天害理,该杀之至,如不杀他,如让他逃出江湖,后果不堪设想。”
    “老前辈,可否让晚辈劝劝令郎?”
    “没有用,那畜生已无可救药。”
    “晚辈愿尽力一试!”
    洞庭鬼叟吟吟良久,点头道:“好吧!你先歇歇,天明再说,如果肚里饥饿,后面厨间有鱼,你请自便,厨间有柴房,你可在那将就一宵。”
    中原肚里咕咕直响,正饿得发慌,便告罪别过,奔向厨间。
    次日一早,两人先到湖中洗嗽,在东面三十里外,一艘巨型画防,正向北岸航行,这是凤凰夫人的画航,但中原却毫无印象。
    洞庭老叟指着远处的画舫,道:“娃娃,你可知那画舫上藏着什么人?”
    “晚辈不知。”
    “那是江湖中可怕的女魔头,叫凤凰夫人赵锦华,专门惩戒宇内淫贼,留在她身边的男人,除了认为尚可供役恶性不大的少年外。其余人罕有留住三天以上的,她比老夫更为好杀,更为毒辣。”
    “是的,她确实可怕。”中原点头答道。
    “你知道她?”洞庭鬼叟讶然问。
    “不但知道,晚辈昨晚就是由她那逃出来的。”
    洞庭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眼一翻,闪电似抓住他左肩,厉声道:“呸!你也是个武林败类淫贼……”
    中原痛得毗牙咧嘴,急道:“老前辈请勿误会……”
    “呸!老夫怎会误事?玄阴书生一生不近女色,却调名人轶事教出你这淫贼为弟子,老夫虽不答应杀你,但要废了你。”洞庭鬼叟凶狠地叫。
    中原已无法挣脱,高声怒叫道:“老前辈,你血口喷人!晚辈离家半载,从小就未离开家门,这次因爹爹被诬害远发边塞,五年音讯全无。思亲情切,要到边塞万里寻亲,怎能诬我为淫贼,不是岂有此理。”
    “鬼相信你的废话,凤凰夫人所掳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老前辈可否将晚辈带到凤凰夫人处对证?”
    “不用对证,老夫深知凤凰夫人的为人。”
    道完,扭头便走,拖小鸡似的走回木屋,直奔后面石岩,扳动一处石岩,崖壁缓缓现出一个洞窟。
    “先关你一会儿,等会儿再和你算帐。”
    声落,将中原塞入洞中,不由分说将洞门闭上了!
    中原滚入洞中,不由暗暗叫苦,这老怪物蛮不讲理,看来大事不妙,要让他废去武功,岂不一切都完了?不行!得赶紧设法逃走。
    洞中黑暗,但寒风微荡,可能里面还有路,他的夜眼还管用,发现里面还有向左折入的洞窟,便向内里急走,顺洞折入。
    前面有灯光,他略一迟疑,便大胆走去。
    洞再向右折,灯光就从那儿射来,还未接近折向处,里面已自响起了人声,阴森森地道:“我不饿,今早我不想吃食。”
    他奔到洞口,不由一怔,里面是个丈宽大洞,铺有枯草,草上睡了一个赤着上身.同样白惨惨的老人,正倚在壁上,用奇异的眼神,盯着出现在洞口的中原,好象有些惊讶,但并没移动。
    “咦!你是谁?”老人讶然问。
    “一个落难之人,老丈是洞庭鬼叟白老前辈尊的……”
    “他是我父亲,你怎么进来的?”
    “令尊把我塞入洞中。”
    “咦!他没杀你?怪!”
    “我和令尊打赌,他输了。”
    “怎样赌法?”
    “赌打出十丈外,我赢了。”
    “怎又将你困入洞中?”
    “我……我不该说实话,他将要废我的武功。”
    老人突然站起,说:“你可会推拿八法,与真气解穴吗?”
    “略知一二,但不太精。”
    “行,替我解开脊心穴。”
    “这……这……”
    “这什么?”老人沉声说。
    “令尊说你是淫贼,我不能助你。”
    “呸!别听他胡说,他最大毛病是自以为是。听信一面之词,我偌大年纪,会是淫贼?
    你小小年纪,也信一面之词,将来定然也是个糊涂虫。”
    “但我如听你,岂不也是听一面之词吗?”
    “有道理,我替自己找麻烦了,好吧!你可以睡到那边角落去,等俟命运的安排。”老人说完,叹口气坐下了。
    中原摇摇头,说:“不行!我有大事在身,必须设法逃走。”
    “逃走,没有我的相助,你只有乖乖地在这等死。”
    “老丈之意?”
    “这洞中有暗道,只有我知道开启。”
    “……那你为何不逃走?”
    “我不愿伤父亲的心,同时我穴道被制,也用不上劲开启暗道机扭。”
    “我要去找。”
    “你永远找不到,除非你解开我的穴道。”
    “真气解穴需时过久,但令尊即将到来,怎行?”
    “两臂有多少力道?”
    “约六百斤左右。”
    “行!先跟我来,由你开启机捩,咱们入到秘道,便算出困了。走!”
    中原已无抉择余地.只好点头首肯。
    老人手持灯盏,徐徐出洞,示意中原在后跟着,折入正道。
    老人用灯在走道后端略一幌动,指着一处石壁说:“推!用全力。”
    中原伸双手抵住,用全力猛推。洞壁似有些撼动,但并无异状,他一咬牙,用背抵住,两脚蹬稳后,一声沉喝,全力一顶。
    洞壁缓缓后移,速度甚慢。
    洞口恰好在这时,发现巨石移动声,显然,洞庭鬼叟正开启洞门,要进洞了。
    老人放下灯盏。也在旁伸掌,急声说:“快!用劲。”
    中原咬紧牙关,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拼命一撑。
    “支戛”一声,沉重的石壁向内滑入五尺,磨擦声尖厉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洞口光线突现,洞庭鬼叟已出现洞口。
    老人一脚跨入,顺手将灯带入,指着左臂一个石雕虎头,轻喝道:“用力扳下,不可放手。”
    中原真急了,两手扳住石虎头把手,拼命向下一扳。
    扳手处的石壁,突然向内滑入,宽约三尺,滑入八尺有余。老人扶着中原贴身站住,任由石壁将两人带入。
    先前陷入的石壁,也在同时滑回原位,缓缓将洞口闭上,行将恢复原状。
    洞庭鬼叟已闪电般掠到,厉声叫:“哼!你们想逃走。”
    可是他晚了半步,石壁已经快闭合了。他用两掌抵住,要往推。
    老人伸出一只手,来帮助中原扳住石把手说:“稍等,不必再向下压。”
    压力一减,石壁停住了,还留有一条半寸小缝,可以看到外面的洞庭鬼叟,老人用阴森的口音向外叫道:“父亲,我走了,伴了你两年。已算是尽了孝道,我不想死在你的手中,圣人对亲责之事曾经说过:“小杖受,大仗走,免陷亲于不义。我知道,你不止一次动了杀机,我再不走,不但你不义,我更不孝。我最后有几句话,不得不说,那夜游鹰李咏,方是真正的淫贼,他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作案,我恰好赶到将他赶跑,为了救醒那被辱的女人,我未能立即离开,恰好碰上笑判官那老贼,反而咬我一口。父亲,你不该相信笑判官的话,那王八旦本就不是好东西,名列正道英雄,暗地专干男盗女娼缺德事。你如果不信,他们都没死,你可以打听打听。
    “畜生!你倒推得一干二净,我要活剥了你。”
    “父亲,你没有机会了,如果你仍然相信笑判官的一面之词,不去寻求真相,我永远不会再见你了。”接着向中原低喝,压下!”
    两人同时用力,洞壁闭上了。右面早出现一个三尺宽的石门,里面黑黝黝地,冷风袭骨寒气极浓。
    老人先自走入洞中说:“小伙子,向侧板断石把手,或者用拳击毁,谁也无法进洞中了。”
    “这样岂不毁了石室?多可惜。”
    “该可惜的事多着哩,你能击毁石扳手吗?”
    “可以。”
    “要快。不然你会被压偏在外。”
    中原将手松开,猛地一掌劈出,“叭”地一声脆响,石扳手断裂成百十块。
    “轰隆隆隆………”地起了一阵殷雷,石壁“喘”一声反撞而回。中原掌出人暴退,入老人所立的石门中,石门刻立被石壁掩住了。
    “跟我来。”老人说,掌灯在前引路。
    这是用人工辟砌而成的地下通道,逐步下降冷气愈浓地下潮湿。老人一面走一面说:
    “我父亲选择这小岛来关我,可算得回到我自己的家一般,他眼中的杀机瞒不了我,我住的石窟中,还有一处救命所在,所以我忍耐了。这几天情形不对,他有点不安和焦燥,即使你不来,我也会冒险脱身的。”
    中原心中说:“你父,还要我杀你呢,你早该冒险的,”但他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岔开话题道:“老前辈,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哼。我要找机会将笑判官的假面具揭穿,要找到夜游鹰剥他的皮。”
    不久,前面已看到水渍,老人向右一折,那儿有一个倒还干燥的洞窟,他将灯放下说:
    “你先行功,准备使用推拿放法。脊心穴是致命要穴道整条督脉停滞不灵。不必害怕,大胆行动下手,我也用真气相辅。”说完坐下了.中原的修为虽则为期极浅,但推拿八法确是驾轻就熟,便在他身坐后好,默运神功。玄阴真气聚于掌心。静待时机.
    “下手。”老人叫:双掌向下一按,一阵滚转。足足费去半个时辰,两人都浑身大汗,老人突叫:“真气引度,助我行动,左脊心右期门,双掌左吸右吐全力运功攻穴。”
    一个时辰之后,老人一蹦而起,笑道:“谢谢你小伙子。我父亲的制穴脉法诡异,但他却没想到我也是行家,加上你的功力也不弱,所以尚能解得了。为酬谢你的辛劳,我将鬼影功传你。”
    中原站起,摇头苦笑道:“谢谢前辈的好意,但晚辈已拜在我师父门下,不能……”
    “呸。我又不是收你为徒,你固执什么?你练的是玄阴真气,当然是玄阴书生的门人.”
    “正是。”
    “即使你能练得玄明书生的全部绝学,也只配名列武林一流高手而已。却不能出人头地,与特等高手争长短,武林中最重历练二字,一面闯荡江湖增加见闻经验,一面是吸取各门派的绝学。以便取长补短。自辟蹊径。这点常识你竟然不知,岂不可笑?没出息之至。
    来,细听我的运动驭神料敌的心决,再授你的步法,然后喂招体验其中奥秘。我只准备一个时辰,能否领会,就全看你的天分和缘份是否有成也要看你自己了。
    我将毫不保留地授你。日后你行道江湖,进可以攻,攻则神鬼莫测,手到擒来。退则可以自保,来去自如。飘忽如鬼魅,任意所之。留心了。”
    中原天资超人,聪惠绝伦,不仅一学即会,更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老人名人轶事大喜之余,迟迟不肯遽走,竟多了教一个时辰的招。
    在小小的洞窟中,但见无数淡淡的虚影乍显乍没。
    终于两人停下了,老人喜悦地笑道:“你的悟性惊人,日后不可限量,好自为之。你如能在内力修为上多下苦功,武林中将添英材。走吧。我们将有三十里水程可赶。你能单身不仗船只到来,自然也可以游完三十里水程的。”
    两人向下走,二三十丈下便是入水的洞窟。
    两人潜入水中,远出十余丈,眼前已现出光亮,已经脱离洞窟,进入湖水中了。
    老人水性惊人,像一条大鱼矢矫飞射。中原也全力以赴紧追不舍。每一次该换气之时,只在水中全行呼出,脸部侧转出水,吸满了气再次下潜避免露出水面。
    洞庭鬼叟正在洞中,用铁杖攻击石壁,却不知两人已纵水底走了。
    他们登岸处是华容县境,老人指示了前往岳州的道路,然后自行走了。
    中原又剩下孤苦零了孤家寡人了,身上除了一袭儒衫和一条短小长裤外,便是光杆子一个躯体一无所有。
    他坐在湖边一座村林旁。远眺着不远处的一座村落,心中在思考如何度过难关。在这儿他举目无亲,告贷无门,要想回家那是不可能亦非他所愿的事。
    首先,他必须有盘缠,身无半文,寸步难行,他怎能空着肚皮奔走万里?
    其次是路引,没有这玩意,弄得不好有惊动官府的可能,没有路引也是寸步难行,性命随时有丢掉的可能哩。
    这两种必需的东西,缺一不可。还有,他身上儒衫是好的苏绸,与他的蓬头赤足不相配,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有天大麻烦。
    他心中已立定主意,且等到天黑再说,赶夜赶到华容再想办法。城市中人烟辐凑,比较安全些,农村最不易藏匿,随时会有麻烦。因为在事实上来说,他已是官府中列为必捉的“逃丁”和“逸夫”,即使是花子,也必须有路引说明身份。
    午后丽日高照,秋风已凉,但太阳晒得身上暖洋洋的,他按下心潮,倚在树干上假寐,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虽然久经磨练,且在心事重重之中,但仍然沉沉睡去。
    几里外村落中,有一条小径通向湖滨,穿越已收获了的稻田。在树林东面半里地,到达湖滨再向东折,绕湖而东行。中原在树林中沉睡,睡得正酣。
    村中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中年人修长身形,和一个二八芳龄的俏丽少女,正悠然地沿小径走向湖滨。
    二人肩上都搁着钓竿,少女多提了个竹制鱼篓,跳跳蹦蹦地在前奔跑,不时停下等待后面的中年人。
    中年人有一头黑色的头发,剑眉入鬓,挺直的鼻梁,留着掩口长须不住微笑,穿着一袭青袍,脚踏芒鞋,那飘逸超人的风范和气度,令人一看便知他身份不低,至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土财主。
    少女穿白底紫小花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形,同色长裤,穿着青缎子小弓鞋,腰旁挂了一条洁白纱巾儿,迎风飘飘,黑色秀发挽成三丫髻,眉目如画,脸型有五分像中年人,那双亮晶晶的钻石大眼,蕴藏了无穷无尽的智慧和感情,弓形小樱口,笑起来令人神魂颠倒,左颊绽起一个笑涡儿,那神韵真惹人爱煞呢。
    别看她跳跳蹦蹦,胸挺腰细像是有点野,但活泼之中,却流露出四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充满智慧的大眼睛透露出三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与驯顺。
    她在前面站住了,扭头向后缓缓而行,姨形态悠闲地中年人噘起红艳小嘴,娇嘀嘀地说:“爹,走快两步好不?慢腾腾地,鱼早跑光了。”
    中年人呵呵笑道:“傻丫头,别尽磨人好不好?午后大太阳,非让我出来带你钓鱼,你不想想坐钓到鱼吗?”“谁说钓不到鱼?午后鱼都躲在岸边哩!”
    “躲是躲,但却是在睡觉哪,不吃钓饵的,傻丫头!”
    “爹,你就是扫兴,午后小鱼躲了,可以钓到大鱼,我要是钓到大鱼,教妈不许你吃,也不替你取酒。”
    “呵呵,那可小心我不教你最有用的一手。”
    “爹,是在要挟吗?不来啦。”她扭着小腰撒娇。
    父女俩没大没小地乱扯直奔湖滨,春名人轶事光景,这一家子定然不是俗人,家庭不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而且欣欣向荣!
    所谓俗,这有解释,咱们的古代家庭,素重礼义,某某大贤的治家格言,某某对人的家训,洋洋大观,美不胜收,如果你到了一家自命不凡,书读得多而通的家庭中,你瞧吧,精彩之至,鞠躬叩头。
    偌大一逢房屋中,听不到一声轻笑,没有稍大声音,一个个道貌岸然,即使是夫妻上床还有一大堆臭规矩。食不言,睡不语,出口成训,赫然是圣贤重生,整座房屋,如果不成为圣堂,就是阴风惨惨的地狱,人生息其间,那活罪真教人难以消受,用上咱们古老的房中,连房累进,窗户窄小,重门叠室,光线少得可怜,生活其间,简直比地狱还要难受,所以有些受不了的人,便假托“自古文士多风名人轶事流”的藉口,跑到秦楼馆中鬼混,苟处残喘,因为那儿没有地狱气氛,能回复人性。
    父女俩到了湖滨,向西一折,进入林中倚水而行,看着走到中原沉睡之处了。
    钓鱼,第一禁忌是穿反光强烈的衣衫,其二是高声说话,所以父女俩此时不出一声,悄悄地走动没将中原惊醒。
    正走间,中年人将向前水面的眼光,扫向了树林。
    “咦,有生人,禁声。”他朝女儿轻叫。
    女儿也看一人了,站住啦,中原面朝北倚树沉睡,坐得四平八稳,父女俩只能看到他的以肩,和左右分张的地上双脚。
    ‘嗲,不像是生人,他打着赤脚。”女儿轻声道。
    “傻丫头,你不看他的湿衣,贴肌而似若透明,非绢箔便是丝绸,附近村中可那有这种穿丝绸而坐地的人?”
    “爹,去看看。”
    “微轻些,先别惊醒他,如果他是歹徒,捉他送官。”
    “爹,那多麻烦?赶他走,不许他连累我们便算啦!”
    “为父自有主见,走!”
    两人毫无声息的步法,徐徐欺近,在中原面前一站,呆住了。
    中原睡得正甜,他那俊美无邪的脸蛋,虽沉睡仍然很美,不减丝毫颜色。有些人的睡像极不雅观,牙咧嘴流涎打鼾,使人看了毛骨悚然,但他睡得沉静,呼吸轻柔,脸上肌肉和身体构成恬静的线条,似乎他在梦中微笑!父女俩相对一笑,小姑娘没来由地红颜上颊,大姑娘看着小伙子睡觉,还成何体?
    “爹,这是男是女?”她低声问。
    中原一身湿漉漉地,一头长发黑黝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挽在头顶,难怪男女不分!
    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中原的身体已有成名人轶事人般伟岸,那又大赤足又不是三寸金莲,怎会是女人?
    中年人冲她一笑,也压低声音道:“是个来自永顺安抚司的大脚蛮婆,你敢不敢叫醒他!”
    小姑娘轻啐一声,扭头要走。
    中年人却俯下身躯,伸手去摇中原的肩膀,手一沾肌体,中原突猛惊醒,本能地收肩闪身,伸手去格!
    “咦!少年人,你反应超人,是个练家子。”中年人站直身子,讶然发话。
    中原火速站起,向后步步缓退,双手微提,似在戒备,一面低声问:“尊驾意欲为何?”他以为中年人动手擒他哩“少年人,你贵姓?好像不是本地人,由何处来何处去?”
    中原一听口气似在盘问,心生警惕,说:“同是江湖人,休问来路。”
    “咦!这怎么这般没礼貌?”小姑娘扳着脸说。
    中原看了她那只带一分娇嗔的神情,心中一宽,说:“抱歉,小可误会了,认为长者在盘道,失礼之处,尚请包涵。”
    “你是从水中上来的?”中年人问。
    中原指着只可看以一点模糊小影的鬼岛,说:“小可由那儿来。”
    小姑娘突然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说:“哼!你是鬼岛来的?不是好人。爹,捉住他。”一面说,一面放下钓竿鱼篓,准备上啦!”
    中年人愕然打量了他好半天,面上突现微笑,说:“少年人,你在撒谎。丫头,逮住他。”
    小姑娘一声娇叱,身行疾闪,右手倏伸,去抓中原的右手脉门,幽香飘到,出手如电。
    中原心中一惊,心说:“好快的手脚。这父女俩不好招惹,我得走。”
    五只柔若无骨,极为美好的纤纤玉指,在行将制及中原腕脉的刹那间,中年人急切呼叫:“丫头小心……”
    瞬息间,中原一晃肩,人已向左闪开,右手疾翻,反拍对方的肘弯外侧。
    小姑娘也不弱,身手够高明,娇躯右旋,沉肘拂掌,再削对方脉门。
    两人都快,刹那间,换了一次照面,但见双方的右掌,在对方的肩肘腕之间,闪电似吞吐扭动,指掌并施,身形急剧地窜闪。
    在换第三次照面时,中原着破时机,乘她的手向后一带五指后刃,一招“金丝缠腕出了一半之际,突然一翻转,比大拇指突向外弹,“得”一声击中她的掌背。
    “哎……”她一声惊叫,收掌退一步。
    中原身形如流矢脱弦,向西急逸。
    中年人也丢下钓竿,青影一闪,从旁截到,大袖一拂,呵呵一笑道:“少年人,留下啦!”
    中原心中一懔,这容光照人的中年人,身法好快,大袖中伸出的手,看来缓慢,其实快极,已光临右肩了。
    他立即用上鬼影功,忽然身形倏止,让抓影在身前滑出,反向右飘,从中年人身侧一闪而逝,现学现卖,居然得心应手。
    “咦!你真是鬼岛的人?留下!”中年人叫,回身便追。
    中原向西北光命,逃得更快。小姑娘挨了一指头,又羞又恼,怎肯干休?一声娇叱,随后猛追。
    前面是水田,田中有泥浆。中原不管三七二十一,向田里行。
    中年人的轻功,超人一等,一出林绿便已追及,长笑声中手已伸出。
    光逃命不是办法,最好的自卫法是放手反击。中原知道该是拼命的时候了,一声叱喝,就是一招“回头望月”,向斜上方出掌,凶猛地连拍三掌。
    中年人早有准备,右掌左挥右拨,“叭叭叭”三声脆响,三掌俱解,中原被震退三步,身影一闪仍向西面逸走。
    后面小姑娘已到,一声娇叱,迎头截住说:“呸!哪儿走?接着!”
    喝声中,左手“手挥五玄,右手云龙现爪”,两招齐出,居然掌风呼呼,暗劲怒涌。
    中原心中暗惊,这丫头出招谨慎,不是好惹的主儿,左手寓守于攻,右手却又乘势突进,整个中宫无懈可击,无隙可寻端的霸道之极。
    他一咬牙,不由他思索,突向后仰面便倒,双掌一撑地,便向右一滚,滚了一道半弧,身躯已到了姑娘身左,双腿猛绞,快!快得令人难以分辨入影。
    “哎……”姑娘一声惊叫,左小腿已被绞住,人向后仰面跌倒,手脚朝天。如果中原用了真力的话,她的左脚完了。
    “哎呀!”中年人惊叫着扑到。
    可是晚了,中原已经滚到姑娘身边,似乎躺了个并排,双手齐出制住了姑娘,挺身坐起沉叱说道:“站住!不然,怪我无礼。”
    中年人凛然止步,中原左手扣住姑娘左肩,右手拇食两指,扣住在她结喉两旁(女人也有结喉穴,但隐而不显。)她仍在叫嚷。
    中原胜一沉,厉声说:“闭口!不然的我制你的穴道。”
    中年人脸色渐冷,冷冷地说:“放下她,不要惹动了真火。”
    中原缓缓站起,将姑娘往上捉,也冷笑道:“在下于死中求活,已经见过不少风浪,你却吓我不倒,我不信你不要你的爱女活命。”
    姑娘哼了一声,又说话了:“你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扶我威胁吗?呸!你该惭愧,还敢在这里大声说话?”
    中原俊面一红,嗫嚅着说:“你爹爹厉害以大欺小……”
    “你也以男欺……”她也叫,却又叫不下去了,大概知道失言,脸上烧盘儿啦!
    “求生乃是人之本能,姑娘休怪在下情急。”中原说。
    “男女授受不亲,你好不知礼教,还不放手?”她精神来啦,小伙子的口气软,该她神气。
    两人胸背相贴说话,简直像在打情骂俏,太不雅观,有伤风化。中原脸上热辣辣地,但仍硬住头皮说:“你我是敌非友,生死相拼,事非得已,在下顾不了许多,教你爹爹退后十丈,叫!”
    “你别想。”她厥着嘴叫。
    中原无法奈何她,只好向中年人发话,说:“阁下如不退出十丈外,在下只有拖着令媛走,作怪在下逾礼。”
    中年人听了他和女儿的对话,和他脸上的表情,气早消了。泰然地说:“少年人,即使你退出十丈外,光天化日之下,你也难逃出我的掌心。”
    中原冷笑道:“尊驾比洞庭鬼叟高明不了多少,在下亦在相距丈内脱身远出十丈外,相距十丈,你无奈我何。”
    中年人一怔,说:“咦!你是在鬼岛中逃出来的?”
    “正是,在水中逃出来的。”
    “哦!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你是那老凶魔的爪牙哩。”
    小姑娘又说话了:“放开我,你这人手重脚重,最坏不过。”
    中原不理她,向中年人说:“前辈可肯放过我吗?”
    “如果你不是鬼叟爪牙,我没有理由留你。其实你真是他的人,若要不找我生事,我也用不着撵你。”中原低声向姑娘说:“请恕在下情急,对不起。”
    声落,他飘身后退。姑娘倏然转身,一声娇叱,晃身扑上,伸手便抓。
    中原飞退丈外,转身飞掠窜入林中。
    “丫头,不可鲁莽。”中年人叫。
    姑娘站住了,似笑非笑地嚷。
    “爹,抓住他,我要和他见个真章。他用腿,不算。”
    中年人背着手,慢慢踱向林中,向里叫:“少年人,且等等,咱们聊聊再走不迟。”
    “免了,我怕你也就算啦!”中原仍向后急走。
    “武林朋友干金一喏,我绝不为难你。”
    “咱们没有可说的。”中原固执地答。
    “瞧你一身狼狈,需要朋友援手,你该留下,我或可解决你不少困难。”
    姑娘却冷冷地说:“爹,你看他那胆小如鼠的模样,怪!他怎敢单闯江湖?真不像个英雄豪杰,倒像个怕死鬼。”
    中原不受激,他身形如流矢流空,向东飞侧,他对这父女俩深具戒心,不敢在这儿多事逗留。
    “追!爹,休教他走了。”
    中年人摇头道:“这是一头羽毛未干的惊弓之鸟,真迫急了,他会拼命的他的身法迅捷,即使能追上,也无法追他,算啦,过两天。我往岳州,可能碰上他的。走!钓鱼去。”
    “爹,不钓了。要往岳州,可赶快些。”
    “好!丫头,别难过,事实上他比你强得多,内力修为你也望尘莫及,输得不冤枉。这次你找到云栖师太,要她好好传你两手儿,不然你就永远胜不了他。”
    中原逃出廿里外,方放下了心,天快黑了,必须找食物充饥,他折了一根树皮,脱名人轶事衣裤跳入湖中捉了两条鲤鱼,生鱼活嚼填饱肚子再说。
    他坐在湖边一座矮林旁,吞了一条鲤鱼再继续另一条,却未留意矮林中有一双凶狠的眼睛紧盯着他。
    北面十来丈,是一座小土阜,像一座大坟,长满了茂林,阜下是一丛丛修竹。
    在阜顶密林之中,有两个一身绿装的女人身影。正以无限怜惜的眼光,怔怔地注视着他。
    那是凤凰夫人的女儿凤珠,和与她同时假份书生拦路的美貌少名人轶事妇,他们的画舫,距此约有十余里泊在一处湖湾内,在这里是无法看到的。
    他们昨晚在南岸打听中原的消息,一无所获,今早方驶向北岸,差点儿要了中原的小命,被废在鬼岛。
    在北岸找了一天,直至黄昏仍不忍离去,她们是分途找寻的,天从人愿,终于被她找着了。看了中原的狼狈像,与饥不择食的可怜劲,不禁悲从中来,凤珠以袖掩面,说:“二姨,我们何必使他受苦?爱之反足以害之,如果我们不打扰他,也许他正在官道中欣然就道哪!你瞧他那狼狈像真教人心酸啊!”
    二姨也有点怆然,硬着心肠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他便不会平步青云的,定然要饱受折磨,方有大成。你看他虽然在落难之中,但英风未减,宁可打鱼生吞,亦不至村中求食。珠儿,我敢断言,他日后定然有鹏飞的一日,把握住他,别让幸福从掌中飞去。”
    “咦,我们去见他。”
    “不成,你我如果现身,准将他吓跑。”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找机会接近他,哼!那古楼巡检司的鹰犬要找死了。”
    “我们快出去。”风珠急啦!
    “不必耽心,他足可应付裕如。”
    中原向西面,后面是矮林草,他将鱼吃掉了一半,感到够了,正想将鱼扔掉。
    矮林中,缓缓站起一个皂衣人,挂着腰刀,蹑手蹑脚徐徐从后欺近。
    中原在醒时,耳目的灵敏度,出奇的锐利,身后树叶微动,他已心生警兆,猛地扔掉残鱼,一蹦而起,倏然转身运动护身,像头负隅之虎。
    他一再受迫害,渐渐地心中转变,这时的眼神,已没有先前柔和,剑眉一轩,便待发作。
    皂衣人约有四十岁年纪,相貌威猛,目中厉光四射,显非善类,但上装是盘领衫,腰带上挂着锡牌,不会是伏路小贼,更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
    “糟!这家伙可能是巡检司的人。”中原心中吃惊,自言自语。
    他说可能,因对方是皂衣非淡青。但盘领是没错,是公人,腰中锡牌已说明了他的身份。
    皂衣人迫近至歹余站住,阴森森地说:“你这家伙鬼鬼祟祟,定然是个歹徒。姓甚名谁?赶快自报来路。”
    中原本想走,但也许是他被迫急了,而且天色亦近黄昏,心中大定,脸色一沉,说:
    “阁下血口喷人,好没道理。”
    大汉火起,怒声说:“小狗!你好大的胆,竟敢教训起太爷来了。我,古楼巡司的郭巡检,奉令在湖滨办案。”
    “你是那一村的人?”
    “我姓祝,西面祝家村的……”
    “呸!见你的鬼!华容且压根就没有祝家村,官司你打定了。”
    接着‘哗啦叮当”之名人轶事声倏扬。他在襟下抖出了锁链,大踏步抢进擒人。
    中原不敢动手,巡检官儿最小,从九品,起码官儿,但大权在握,可生死予夺,惹不得。
    他向旁一闪说:“且慢!有话要说。”
    “谁给你说?跪下就缚。”大汉怒叫,铁链迎头而到。
    中原再一闪,“叭”一声将链套拍开,说:“你不讲理……”
    “呸!你敢拒捕?反了,理每斤三文钱,你可到城里买。”语声刚落,铁链呼地一声拦腰扫到,劲风呼呼。
    中原无名火起,心说:“杀官等于造反,反就反吧!这家伙如果不死,将来行文天下,我将寸步难行。”
    铁链扫到,来势凶猛,他急退两步,让链套擦胸而过,手出如电闪,一把抓住了,喝声“撒手吧。”运内力一震,再向身前一带。
    “哎……哟……”郭巡检鬼叫,丢了链子,虎口鲜血直流,踉跄站稳,伸手去拔腰刀。
    腰刀一出,不啻是他追魂符。中原心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始第一次杀入。刀光一闪,他只觉怒火直冲天灵盖,不杀是不行了。
    他一声大喝,抡起夺来的铁链信手便抽。
    大汉知道遇上了硬对头,想已来不及,也大吼一声,一刀向链条砍去。
    “当”一声暴响,大汉被硬生生震得向右一侧,连退五步,方将身形稳住。
    “纳命!”
    中原怒喝铁练一招“毒龙出洞”迎胸射出。
    大汉临危拼命,挫腰抬刀,右足踏进,“玉名人轶事门拒虎”急向上一抬,左足前滑,想抢进贴身递刀。
    “他”疯了心,还想贴身反击,如果对方是枪,这一招他赢定了赌注,只消将枪略为抬起,刀顺杆滑入,必定得心应手。练条是软的,怎能抬?
    “铮”一声暴响,火花四溅。
    “哎………”倒了一个人,是郭巡检。
    铁练尾端被刀一抬,反而更急地向下搭。“毒龙出洞”吐出是点字诀。不会下搭,但被刀用劲一抬,自然地下搭。
    郭巡检身手不含糊,了得!他百忙中一偏脑袋,练尾便从右耳旁搭下,右耳首先遭殃,与头分家,接着“噗”一声闷响,击中肩膀。
    幸而搭的力道不大,不然右肩完蛋了。
    “撒手!”中原叫,链子向后一带。
    “挣”一声腰刀堕地,接着链子从下卷出,快逾电光石火,卷住了郭巡检的左小腿,向上一抖。
    “救命……”郭巡检狂叫,身躯向后翻飞一转半,“呼”一声背脊着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中原几乎掠进,链子扬起,便待一下抽出,要了他的老命。
    郭巡检跌得七晕八素,只感到筋骨松散,五脏六腹翻腾,魂飞魄散,他拼命撑起上身,吃力地双手撑他,向后挪动沉重的身躯,瞪大着眼。恐怖万状地盯着迫近的中原,拼命大叫:“饶……命……”
    中原究竟年纪太小,也没杀过人,看了这家伙的恐怖神色,心中一软,铁链抽不下去了。
    “饶了我,下次不敢……”郭巡检恐怖地叫。
    中原脸上寒霜渐渐消失,扔掉链子说:“身在公门好修行,你也该体谅小民百姓的痛苦,这种穷凶极恶的所为,有一天你会自取杀身之祸。”
    “我饶你一次,别管我的事。我不是为非作歹之入,希望下次咱们笑脸相见。”
    说完,向东洒开大步走了,正北是古楼,再北是华容县城,但他根本不知方向,向东沿湖旁小路走。
    郭巡检费力地站起,好半响主定下神,盯住中原逐渐去远的背影,直挫钢牙。
    小丘林中的二姨,突然轻声说:
    “这孩子好大意,他在自找麻烦,放了这狗东西,后患无穷。”
    “姨!我们收拾这狗东西,”凤珠说。
    “是的,我们必须如此做,非如此做不可。”
    “走!”姑娘从旁一闪地即逝。
    郭巡检看中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中,方低头柔着腰背,咬牙切齿地自语道:“小孩杀才,看你能活多久,大爷立即飞骑传信各地,捕你归案。要落在我手中,哼!我活剥了你,不然将我这郭字倒过来写……?”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香风,和一声冷笑,有人说:“用不着倒过来写,你这一辈子没有机会姓郭了,也许下辈子还有可能,只问阎王答不答应。”
    他大吃上惊,扭头一看,倒抽一口冷气,身后,并肩站着两个绿衣美姣娥,不仅明丽照人,妙手难描,她们脸上的浓霜杀气,也难以描画,两女的腰带,各悬着一把宝剑,女人带剑,绝不是弱不禁风可以狎玩的主儿。
    光天化日,太阳还未落山.她们定然不是女发妖,怎又会平空出现在身后的?
    这儿距君山约四十里,正是湘君二女神的近邻,莫不是湘水之神出现了?
    他变色而退,大概他为人凶横,不惧鬼神,壮着胆叫:“你们是人是……是神?”他本想说鬼,但改口说神。
    二姨冷然一笑,轻启樱唇说:“是神。湘水神。”
    “你…你们……”郭巡检骇然大叫。
    “我们是召你到水底龙宫的使者。”凤穆笑容。
    “分明是人,怎说是神?”郭巡检恼怒地想,但他浑身疼,力道全失,再看两人带了剑,他心中发毛,拔起沉重的双腿,扭头便跑。
    “跑错了!该往水里跑,巡检爷。”
    发声似在耳畔,人也像就在身旁,香风扑鼻,他知道要糟,临危拼命,扭身一声猛喝,一拳打出。
    “卡喳”一声,链子套在脖子,接着“叭”一声响,天灵盖挨了一拳,便人事不省,在世上,永远看不见这位巡检老爷,他身上绑着石块,静静地躺在洞庭湖底。
    走了十余里,到一处湖湾,他发现湾中停一艘巨画舫,骇然止步,自语道:“天!她们在这儿,糟!”我得绕道躲开。”
    突地,他鼻中嗅入一线幽香,这香熟悉得紧。
    他倒抽一口冷气,一锰钢牙,沉声说:“你们像冤鬼缠身,阴魂不散,祝某与你们无冤无仇,死死相迫未免太说不过去吧,要来的终于来了,姓祝的只有和你们拼了,你们上吧?”
    他咬牙切齿说完,缓缓回身。
    距他身后两丈余,出现了二姨和凤珠,她俩人正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他,并未欺近。
    凤珠一触他的目光,朝霞掩住了桃腮,娇羞满脸垂下螓首,下颌几乎要触着酥胸了。
    二姨却神色一怔,缓缓发话道:“祝公子,请相信我们对你的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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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五章
    中原一听对方的语气柔和,心中略定:“姑娘,你们的好意,在下不敢领教,在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放过在下。”
    二姨嫣然一笑说:“少年人,我们确是出诸一番好意,你年事太轻,闯荡江湖必将危机四伏,上次在舟中,夫人煞费苦心。一面要试你的心地一面要有武圣药替你易筋肌,可是却不知感恩一定了之……”
    中原打断她的话,接口道:“在下已经发觉诸位的好意,可是这种好意在下却无法接受,虽则心感盛情,难以忘记,两位如念在舟中情义,请放在下走路。”
    “少年人,我可以问一句吗?”
    “姑娘请问,在下不一定回答。”
    “你要到武昌,仅只为寻亲吗?”
    “是的,家父失踪五年,思亲情切,必须前往寻以学人子之道。”
    “你不认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吗?”
    中原心中冷笑,心说:“老天!他们从船上逃出,也背了淫贼之名,要是与你们同行,我这一辈子得准备百十余命,恐亦不能幸免。”但他却不敢直说,答道:“谢谢诸位好意,世上有许多事,并可非可凭武力所能解决得了的,在下以至仿城寻,不想拳脚闯荡。”
    二姨不住冷笑,说:“像你这样找法,这一辈子你是毁掉了,一无经验是,二无见识,小小年纪,你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在下并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在下寻亲之事,与江湖武林牛马不相及。”他高声答。
    “事实具在,不容你否认。像刚才那位姓郭的事,你不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迹,可曾想到后果吗?多说了是枉然,你走吧。”
    “谢谢两位高抬贵手。”他长揖到地,转身大踏步走了。
    二姨说出手相助的话,确是一番好意,可是祝中原乃是惊弓之鸟,不敢沾惹她们,想起在鬼岛之上,洞庭鬼叟只听说他是从她们的画舫中逃出的人,便毫不容情地要废了他,如果自己真是倚仗她们出现在江湖上,乖乖!那不但一生名誉扫地,性命也随时有送掉的可能哩!
    他毫不加以思索,朗声道谢,大踏步转身走路。
    凤珠焦急地抬头,颤声轻呼道:“祝公子,可否少待片刻?”
    中原站住,但并未转身,说:“姑娘有何指教,在下当洗耳恭听。”
    “请稍片刻,妾即至画舫,取回包裹与路引归还。”
    中原心中大喜,转身拱手道:“在下荷领姑娘的隆情,谢谢姑娘。”
    二姨领先前行,经过中原耳畔,说:“公子何不多走几步?请随我们到河湾外一行。”
    中原低头沉吟,凤珠说:“祝公子,请勿见疑?”
    “请放心!真要留你,任何时辰皆可下手,哥儿,是吗?走吧?”二姨微笑着相促。
    中原一想也对,事已至此,不容他否认。想逃出她们手中,确是不易,便伸手虚引说:
    “在下遵命!请。”
    一行三人沿湖畔小径,向停泊画舫的湖湾走去,出此至泊船之处,约有四里左右,三人鱼贯而行身法速疾。
    刚近湖岸,苇草里的小艇已自划中出准备接人,二姨忽然咦一声,说:“有人闯来晤,都是高手。”
    中原耳目犀利,已有所觉,红日已落下树梢,但景物仍明,北面距湖岸三二十丈,是一座矮林,这时忽然传出一声朗喝:“来人止步.说明来意。”
    二姨冷哼一声,说道:“退回!让他们进来。”
    林中人影疾闪,退出两名雄壮的大汉,向湖岸拣来,画舫距岸约十余丈,这时响起一声清亮的钟鸣,船首舱的出现了五名大汉,和三名俏丽的少女。
    林缘人影乍现,窜出十余名凶悍的中年大汉,先后急射而来,将众人围住了。
    二姨一声,轻举步上前,说:“我道是谁?原是君山三霸有古二爷,唷!古二爷,你气势汹汹带着一群手下请问有何贵干?”
    十二名大汉皆身穿黑色劲装,背插刀剑,全是高个宽肩膀的雄好汉,长相一个一个狞恶凶猛,中间那人倒不可怕,一字眉,深眼眶,鹰目凶光暴射,似可透人肺腑,大鼻阔,兜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同刺猬受惊,一根根的四面竖散。
    他大概就是古二爷,厉叫道:“妖妇,凤凰夫人何在?”
    二姨发出一阵媚笑,向他们身后一指,笑道:“嘻嘻!古二爷是问罪来了,喏!你们为何回头看,夫人已经久候诸位多时。
    古二爷十二个人,脸色一变,情不自禁扭头一看,忙向侧左右一分。
    矮林前,凤凰夫人带着两名待女,和两名健壮少年,正站在那儿现他们微笑,今天她打扮又是不同,翠绿支霞长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衫,绯锦面绣一对对金凤的坎肩儿,金色流苏轻颤,下身是与同色的绣裙,小蛮腰上写带旁,悬着一把古色斑谰的长剑。
    古二爷心中一懔,脸色微变,他自命英雄了得,但被人盯在身后却毫无所知,他怎能不惊?
    香风微荡,凤凰夫人嫣然一笑,飘然而来,泰然地从中间飘过,转身道:“古二爷,久违了。”
    古二爷,鹰目中凶光一闪,哼了一声道:“不错,久违了,夫人一向可好?”
    “托福,贱体租安,多承垂注,古二爷气势汹汹,是要找本夫人的晦气吗?”
    “哼!你是明知故问。”
    “要是知道,用不着问你,哦!大概是为讼发郎之事。”
    “正是为犬子之事,找你们还古某的公道。”
    “古二爷,还是不问的好。”
    古二爷面罩寒霜,沉声道:“夫人芳驾离开洞庭三月,湖中与及沿岸太平无事,你们昨晚回来。急不可待立掀起风波……”
    “古二爷,掀起风波的可真是本人吗?”
    “古某敢断言,当然是你们,咱们毗邻而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已有五年,五年前的误会搏杀,用不着多说,犬子又不是三岁小儿,早知诸位乃是天上间最……最不好惹的女魔自不会招惹诸位,自寻死路,今犬子带伴游猎,惨死湖滨,看光景,已可断言是诸位所为,夫人此举,未免太过狠毒,不留余地,你也知道古某只此一子,一脉单传,没话说,今天不是你便是我。”
    说完,一声龙叱,他拿下一把寒芒如电的银剑一步步的欺上,厉叫道:“妖妇,古某的大哥三弟即将来,为免被人讥笑君三霸奇多为,咱们先见个真章,拼个死活。”
    二姨一声冷笑,飞掠而至,纤手一挥,长剑出手,说:“你那小犬子知死活,鬼迷心窍,竟敢自寻死路,要在本姑娘裙下找死,本姑娘因为有事在身。
    且冲阁下三霸的金面,一再忍让,他仍不知死活,得寸进尺,令人难以忍受,哼!刺他三剑,乃是本姑娘破天荒一大慈悲之举,保全令郎死后你该感谢我才是,不服气你上,本姑娘念在邻居份上,不用任何神技,只有真本事取你的性命,给你一次异数,如果我是你,还是回去反省反省,免得为那小畜生送命,遗臭武林。”
    古二爷目光喷火,一声厉吼,揉身扑上,攻击一招“流星赶月”,无数银芒疾射,剑气直迫丈外蓦地风雷具发,凶猛地狂攻而上。
    二姨神色一整,一声娇叱身前突然涌起一道剑墙,光芒织成窟不透风的剑网,向前一涌,剑动之际,隐隐殷雷似的剑啸,慑人心魄。
    人影乍隐乍现,倏进倏退,两照面再来三;盘旋,急似电光石火,扩散撤招变招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几疑眼花。但见一青一白两道电芒,吞吐闪缩天娇如龙,两丈内飞腾,扑击,缠绕,闪动,飞射……只听风雷怒发,剑啸声耳,剑气撕裂并爆之名人轶事声,令人闻之心血下沉,怪!却没听到双剑相颌而发的震鸣声,可见两人的造诣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也双方各有顾忌,不将招式使老,以便抢制先机,各以通玄剑术,行专家捷绝伦的生死拼搏。
    两个武林出类拔萃的高手,各展绝学中,双方的同伴,皆被似欲裂肤澈骨的剑气,迫得逐步后退。
    旁观的小中原,膛目结舌浑身冷,只觉心往下沉,毛骨悚然,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真剑,在洞中与玄阴书生,已舍剑用杖,他的剑术也并不足以雄峙江湖,中原的内功和拳掌,造诣确是不凡,但是论起兵刃,他便差远了。
    他看了两人拼斗的招式,不由骇然,那快速绝伦地抢攻,那生死一发的瞬息奇变,皆令他看得心中发冷,他目力超人,悟性特强,两人的招式虽快,仍难逃他的神目,也由于看得真切,所以更为心惊,在旁人看来,只不是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影在厮缠而已。他心中暗自警惕,忖道:
    “这次远赴边塞,可能险阻重重,江湖上高手辈出,这些人又行径怪异,可能我要和他们周旋冲突,也许是生死相拼命刀头舔血,我如果不好好用功,也许是埋骨异域,甚至未抵边塞,便已送掉性命哩!”
    他立下决心,要加紧苦练,天下无难事,只怕人没有决心,这一场拼搏,对他来说益处可大了。
    场中人影八方飞腾,电芒逐渐变快,缠斗中突然传出两人的同声暴喝,电芒狂野地乍合。
    “铮铮铮……”三声清越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人影乍分,两人终于沉不住气,全力一搏了。
    人影飞退,身形未定,却又重新扑上,同发叱吼,剑气再发风雷,电芒又合。
    “铮!”一声震人心弦的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又响,人影向两飞射,急逾惊雷。
    古二爷飞退两丈外,额上青筋直跳,脸色泛紫,两串豆大汗珠直堕下胸襟,他踉跄站稳,持剑的右手不住颤抖,银芒闪动,呼吸急促。
    “好妖妇,你的功力值得骄傲。”他喘息着叫,徐徐举剑,一步步向前进迫。
    二姨退出五六丈,人落立地生根,上体一阵摇晃,宛若风摆残荷,她的剑徐徐下降,似乎纤手已无力举起,额颊鼻尖,泌出无数晶莹的汗水,粉面略泛白色,颊肉略略抽搐,酥胸起伏,峰峦挺得高高地。
    她身形不再晃动,剑尖徐扬,嘴角泛上一丝冷笑,踏出一步说:“这五年来,你的功力和剑术,确已有长足的进步,难怪竟敢前来讨野火找公道,接招。”
    娇叱声中,她身剑合一前飞射,略泛青色的电芒,飞旋而进,剑啸刺耳,动魄惊心。
    古二爷一声大吼,急射而进,剑闪千百道银虹再吐百十朵银莲共,迎着飞旋而至的薄芒,向前急涌。
    一连串错剑振击,令人心向下沉的啸声乍起,青白剑虹愈收愈小,行将欺近生死立判了。
    “铮!铮铮铮!”龙吟龙啸声暴起,银芒一退,再退,眨眼间退出八尺外,青芒天娇如龙紧锲不舍。
    十一名大汉大概知道有点不妙,一声暗号,同时撤下刀剑,两下里一分。
    正危急间,林中响起一声震天长啸,黑影在茫茫黄昏中闪在林外,共有二十名之多,刀光闪闪,剑气飞腾,朝前猛扑,先前两人身形最快,右首黑影大吼:“还等什么?上?”
    这时,画舫中灯火通明,四艘小舟载着人,如飞而至。
    凤凰夫人一声娇笑,拔剑迎上说:“群山三霸全来了,今天该是好日子。”
    凤珠也撤下宝剑,向一旁的中原说:“祝公子,请退到湖滨,先乘小舟,答应我。”
    她声音微颤,中含无比关切,中原往后而退,说:“姑娘请勿与我为念,小心应敌,请恕我,我不能插手助你退敌。”
    “谢谢你,我…我不许你涉险,快退!”她再凝注他一眼。黑夜已临,她无法看清他脸一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脸的轮廓,一声娇叱.她已扑入人丛。
    中原已退到湖滨,湖上小艇已到,一群男女距岸三丈余,便已飞跃而上。
    他一伏,蛇行而向东退,远出五丈余,方展开轻功向东北如飞而去,打破牢笼逸凤,挣开金钓走蛟龙,他怎敢在这里非场中久耽?盘缠路引不要也罢。
    次日一早,他出现在岳州对岸,远眺对面雄伟的岳阳楼,下望滚滚北流的湖水,剑眉紧锁,直着眼发愁?”
    他身无分文,由这称乘船过岳州,没有官渡,即是有仍是要钱,渡次不多,每人十文钱,他半文也无,想过岳州他必须找钱,不然只好等天黑之后,泅水而过,真是身上无钱,呼天不应。
    他在湖边傍惶不安,坐在渡头不远处发呆,他曾经试过,向如狼似虎的舟子哀求没有用,差点儿挨了几拳头,希望已绝。
    渡头上面,有十来家村店,有十来个村夫在嘻嘻哈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聊天,在等渡船,船只有两艘,两面对开水程需二个时辰以上,够等哩。
    朝阳已从对岸东茂岭升起丈来高,身上已感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但他心却是飕飕地,千般感触涌上心头。
    一月,出生入死,性命朝不保夕,端的是处处荆刺,险困重重,目下身无分文,今后天下茫茫,前途逆料?
    他心中泛起一无穷酸楚,几乎悲从中来,一早肚中空空,肚子也找他的麻烦,他正值青春发育期,需要粮食,肚皮没有东西,真够他受的。
    师父一再要他忍,但如何忍法,当刀剑行将加颈之际,能忍吗?当一掌拍到天灵盖,能忍吗?
    天!那是无法想象,空言忍耐,那是理论,与事实相去十万八千里,无济于事,世界上有许多事光凭忍受是行不通的。
    他心中油然兴起反抗的念头,慢慢改变观念了。
    对面的渡船快靠码头上,村店上的人纷纷向上跳,人一空,三名船夫中有一人站在跳板,等待客人下船。
    最后下船的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叫化子,一头鸡窝般的乱发,肮脏污秽,五官端正,蛋形脸上全是烂泥迹,一双透智慧的晶亮的大眼,看去极为刁钻古怪。
    他眉清目秀,就是那肮脏劲令人讨厌,八成儿是故意装成的怪模样,身上穿着一袭短锡衫,补了不少补丁,拖着一条青竹打狗棒,施然走上岸来,看到了排在人丛后的祝中原,眼睛一翻,咧嘴一笑,径自走了。
    祝中原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也比他子强不了多少,原是质料极好的衫裤,已沾满了尘埃,长衫下摆挥起液在腰带上,露出下面赤足,全是泥垢。
    小化子走在村店,不走了,扭头向下礁,盯住中原的身影出神,他心里想:“这位落魄的少年人,人如临风玉树,看气度风标,不像是低下四的人,为何如此狼狈?”
    中原没注意身后的事,在人丛后往前移动。
    跳板旁的舟子,手提一个布袋儿,伸手向客人讨钱,每人十文,付了全再行上船,少一文也不行,客人共有二十余个,终于—一上完,轮到中原了。
    他硬着头皮,陪笑道:“请大叔行个方便小可身无半文,往岳州投亲……”
    语未完,舟子将地钱袋系在腰带上,怪眼一翻抢着说:“小伙子,你干脆说你没钱,要白坐渡船,是吧?”
    “小可请大叔方便一二,日后……”
    舟子将跳板向船中一推,狞笑道:“洞庭湖风大,但喝不饱。日后?哼。日后你死了,我难道去找阎王名人轶事爷讨渡钱,呸!滚你的,下次有钱再来,我铁蒿张三从不挂阎王账。”
    说完,一路上船,拔起了蒿子。
    中原抢前一步,便待往上跳。
    铁蒿张三将蒿一伸,冷笑道:“你如找死,三爷定教你喂王八”蒿一点,船向外滑出,另两名船夫驾起大桨,向对岸划去。
    中原僵在岸边,真是欲哭无泪,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世界竟然毫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自己小心哀求却付来了无尽的没趣与耻辱。
    他一咬牙,往村店上走,一面动手脱去长衫提在手中,露出上身的细皮白肉,十分抢眼,他身材结实而雄壮,肌肉如球如丘,与细皮白肉极不相称。
    他经过小化子身边,进入第一间卖茶店的小店。
    店主人是一个长着黄板牙的中年人,含笑迎上说道:“小哥是喝两杯吗?小店的洞庭春是在君山酿造的上好醇酒,包管小弟满意,喏!花生蚕豆,一应俱全。”
    中原脸上讪讪地,嗫嗫地说:“小可无钱付渡资,无可奈何,这儿是小可的长衫,请大叔代为转卖,方便一二。”
    那人摇手道:“小哥别找我穷小子开心……”
    “大叔,小可也是无可设法,任凭大叔瞧料就是。”
    店主人名人轶事大概知道有便宜要,伸手接过抖开细瞧,突又递回说:“不成!你这件绸衫乃是士子生员的儒衫,谁敢穿着?别说是卖,送给我也不敢要。”
    中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呆在那儿暗暗叫苦。
    “哈哈!你不要我要。身后传来了稚嫩声音,又道:“化子我穿上,权当斯文扫地。”
    中原扭头一看,原来是小化子,正叉腰支棒,站在店门咧嘴笑。
    他转身出门,苦笑道:“小兄弟,斯文可上而扫地,我可无法下得,算啦!该我倒霉。”
    小化子嘻嘻一笑,向他伸手一招,向码头上走,一面低声说:“兄弟,当真穷得要典当这套衣物么?”
    中原将长衫搭在肩上,愁眉苦脸地说:“要是走投有路,还用得着赤身露体丢人现眼么?”
    “上山擒虎易,开口靠人难,兄弟,你在白费心机。”
    “那也是无法之事,谁教我穷得身无半文。”
    “你过岳州有事么?”小化子改变话题问。
    “不止到岳州,但须经过岳州。”
    “到岳村有依靠么?”
    “举目无亲,走一步说一步。”
    “我了解这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但我必须如此。”
    “兄弟,你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
    “你能找一棍棒儿走天下,做伸手将么?”
    “兄弟,我不能。”
    “不能,”中原答得直截了断。
    “呵呵!兄弟,赶快回家,江湖去不得。”小化子大笑。
    “我不是去江湖鬼混,我有大事待办。”
    “任何大事也是枉然,请问,你怎样过湖?十文钱呢?”
    中原俊目神光一闪,道:“入黑之时,我泅了过去。”
    “哈哈!你真傻,揍那舟子一顿,比泅水容易多了。”
    “那不像话,怎能揍人?”
    “哈哈!这世界你不凑人,便是准备挨揍,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小姓祝,名中原,小兄弟,请……”
    “我姓……姓葛,名海文,十岁,家住南京安庆府桐城县,你是本地人。”
    “兄弟祖居湘西武冈,今年十五岁。”
    “我该称你大哥,高攀了吗?”
    “小兄弟,你该打,我比你还不如哩。”中原苦笑着答。
    葛海文鼓掌的大笑道:“是的,我该打,不该瞧不起自己,祝大哥,你还是回家的好,江湖上容不下这你文绉绉一无所长的人。”
    “我已有家归不得,非闯不可。”
    “何以为生?”葛海文歪着头问。
    “猎飞禽走兽为食,餐风露宿,四海为家。”
    “废话!那不可能的,你要往那儿走?”
    “第一段路程是武昌府,而后……哦!而后连我也不知道。”
    “我陪你,祝大哥?”小家伙拍着胸膛答。
    “谢谢你,海文弟,你我虽一见如故,但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你的正事。”
    小家伙哈哈大笑,笑完说:“我也有家……归……不想归,四海为家、随意所至。”
    “你不是刚过来吗?”
    “听说洞庭君山不死之酒,我想前往碰碰运气。”
    “海文弟,你上当了,如真有不死之酒,世上不死的人多着哩!第一个来君山取不死酒的是秦始皇,找不到酒,一怒之下,一把火把君山烧光,第二个来取不死酒的人是汉武帝不但找不到酒,差点被蛇吞掉,幸而他还了得,一箭将蛇射跑,不然反而死得更快。”
    “我知道是骗人的戏,所以不去了。”
    “可是我……我……”
    “你没钱,是吗?哈哈,别着急,我有,祝大哥,我可不是讨饭的,这身打扮只是方便些而已,放心!一切有我,你随便我走不错儿。”他拍拍怀中,银钱的响声悦耳。
    “这……这……多难为情?”
    “要是脸皮不厚,你准倒霉,这年头,马虎些吧!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朋友有通财之义,你用不着难为情,要是你心中不安,可以记上,没关系,日后还找。”
    渡船行将靠岸,葛海文抓了百十文小钱,塞到他手上说:“咱们先别过去,等那艘船过来再说。”
    中原也是人穷志短,收下钱苦笑道:“谢谢你,海文弟,为何不先过去?”
    “别问,我要替你出口气。”
    “怎么?我要揍船夫?”
    “不用揍他,揍他污我之手。”
    两人一旁坐下等,一面说些江湖见闻,地方的俗典故,谈得极为投契。
    渡船靠岸了,中原穿着衣衫,挽起衣尾准备上船。
    “你先.上,我要最后上船。”葛海文推他先走。
    中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先走下码头。
    先前那个船夫迎面一拦,冷笑着向他伸手,中原泰然一笑,数了十文钱给他,大踏步下船,耳听船夫在后面嘀咕:
    “这家伙瞎了眼,想白坐,哼!”
    客人上完,小化子到了,他叫:“慢着慢着,小化子还未上船呢!”他付了十文钱,挤在船首。
    收钱的船夫将船撑出,船夫去掌右桨,小化子正站在他身侧,噎废笑脸向他身后挤。
    船夫驶西门,在岳阳楼下首码头靠岸,不知怎地,刚搭好还未将身子站直,船突然一晃,船夫竟直挺地向旁一侧,“唉通”一声,水花四溅,掉下水中挣扎狂叫救命。
    小化子奔上码头,大叫道:“不得了,救人那,船夫掉水去了,会疲鹌锴,他不会水。”
    码头附近泊了许多大小船只,人多,有人下水救人,一阵好乱。
    小化子突然在怀里掏出一只大钱袋,抓着大把的制钱乱洒,一面叫:“谁下水救人,谁便是赏钱一千。”
    “叮叮当当”,钱洒了一地,有人叫:“这小疯子,疯啦!”
    疯子的钱,谁也不想检,码头上倾刻大乱,谁管船夫的死活?刚将船夫救上的人,将人往水边一丢抢钱去了。
    化子将空钱袋丢下水中拉着中原乘乱钻走,进入了岳阳楼下的城门洞,直奔大街。
    “海文弟,你这手真绝。”中原一面走一面笑。
    岳州城并不大,倚山面水,市面繁华,早市刚摆,人群拥挤,小化子是熟路,他带着中原直奔市中心府大街。
    府大街近北门处,有一座名遐迩的酒楼,名叫“洞宾楼”,据说,当年吕洞宾岳阳楼所题的诗其实不一定是题中的实是酒楼上的。
    这些话当然有根据,似可微信,大仙的诗一上第三句说:“三醉岳人不识。”其一,他说三醉岳阳,而不是说岳阳楼,其二,他说人不识,岳阳楼是西门城楼,百姓小民谁敢上去找死?
    自从唐朝张中书令守州时起,楼上便是侍大官名士的处所,只配让他们观赏烟波浩翰的湖水,右君山左洞庭孤影若浮,在那吃饱了红烧蹄膀吟诗作赋,大唱“吴楚东南圻,乾坤日夜浮。”
    竟然跑到一个“人不识”的人在楼上“三醉”,令人难以置信。
    洞宾楼的一十分气派,二楼倒不打紧,三楼够高,可以远眺烟波浩翰的洞庭湖。
    三楼四面是明窗,四面有外廊,不但里面可摆十来桌酒席,廊下更可各摆五席之多。
    官老爷们在岳阳楼上设宴,有钱的爷们则在洞宾楼设宴打对台,所以这间酒楼,确是名气够大。
    小化子胆子包天,他扛着打狗棒,领着祝中原,挺胸凸肚装作势往店门闯。
    这还了得?洞宾楼招待的人物,如不是本城有头面的绅士,也定然是过往的高尚富商巨贾,一席百金,升斗小非得苦上三年,竟然有小化子往里闯,还象话?
    把门的两名店伙计,伸手一拦,一人说:“臭化子,慢来!要讨吃食,往那里走,”他指着左面那儿小巷,巷内是厨房的偏门。
    葛海文手一带,打狗棒呼了声响,尖端掠过店伙的鼻尖,把他吓得惊叫一声,倒退两步,海文用接指着他的鼻尖儿,大眼一翻,叫道:“你这斯狗眼看人低,你知道咱们两位小太爷来干嘛的?混蛋!”
    “咦!你们凶着哩。”另一个店伙叫。
    “喂!叫你们的东主出来说话。”海文气势汹汹地叫,顿着打狗棒,又道:“你们开店吃八方客人就是你们的财神爷,小太爷照顾你们的生意,你们即将神爷往外撵,不是岂有此理!”
    他这一叫嚷,店门便围了一大堆人,门帘子一掀,里面的店伙一涌而出。
    一个帐房先生打扮的中年人,排众而出,冷笑道:“小哥,有话好说,别嚷嚷,咱们开店,不错,是吃八方,靠财神爷照顾,绝无将财神爷往外撵之理。”
    葛海文踏上台阶,也冷笑道:“那就对了,为何店伙计把小太爷往外撵,你说。”帐房先生撇撇嘴,冷冷地说:“店伙计也是一番好意,小店一席百金,银钱赚来不易,小哥何不节俭些,买身像样的衣服,穿着也光彩。”
    “呸!你说小爷没钱上这家酒楼?”
    “敝下不敢,但事实如此。”
    葛海文探手怀中,掏出一把大明通行宝钞,约有一二百张,全是一贯面额的大钞,一贯,也就是白银一两,他再挟住打狗棒,再往怀里掏,掏出两锭金元宝,大叫道:“你这鸟店乱七八糟,小太爷游踪遍天下,南京的金陵楼,河地贩中州居,武昌的黄鹤楼,小太爷我全照顾过,那个不比你这鸟店强上千倍,也没有过贵店这种生有狗眼的店伙计,快领小太爷进店。”
    所有的人全怔住了,听口气,这小化子来头不小,语气强横,而且粗野,如不是化装鬼混的官爷儿女,也定然是上财主不成材的刁钻娃儿。
    没人做声,葛海文将钱钞和金锭全丢在地上,说:“黄金二十,银钞二百十四,计银二百一十四两,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柜,小太爷要全席,如果吃得不舒服,恼得我火起,拆了你这鸟店,大哥,咱们上楼。”
    他一伸打狗棒,顺手一拔,挡在前面的三名店伙同声惊叫,向侧便倒,两踏步向里闯,大刺刺地旁若无人,神气极了。
    他这一伸棒,便倒了三个人,乖乖!骇人听闻,把旁观的人全唬住了,做声不得。
    葛海文直登三楼,出得楼门,楼中宽广,共有十二席位,每一席位皆用檀木公摺屏风隔开,可以并席,各占一方长窗。
    四壁间,挂着不少立轴,全是唐宋以来的名士手笔,正画一幅柳体对联,写的是:“莫论天下事一醉解千愁。”不伦不类,莫名其妙。中间,是一幅铁笔银钩的好诗:“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赫然是吕仙的名诗,不知其中真正的含意如何。
    葛海文推开两名店伙,往里撞,这时已是已牌未,该午餐了,只有靠东一席没有客人,他两人老实不客气,大踏步抢人。
    葛海文大刺刺往下首一坐,将打狗棒往桌上一搁,展开尖脆的嗓子,向两名奉茶水的店伙叫:“小太爷们有的是钱,快!把你们这鸟店是最好最贵的菜往上送,最好的酒杠上来,吃得痛快万事皆休,不然咱们放上一把野火,免得拆店麻烦。”
    中原一直没作声,他在心里暗笑,确也佩服海文的刁钻泼野,但却不怕他闯祸,等两店伙狼狈而去,低声道:“海文弟,不可太过份。”
    海文撇撇嘴,也低声说:“大前天我曾经来过,还没进门,有一个店伙竞扔给我一文钱,打发找走路,我气不过,晚上便牵了他们五百银钞,今天有你在,非给他一顿不可。”
    “你说牵?”中原叫。
    “说牵,顺手牵羊的意思,这是江湖人略微惩戒的的游戏,偶一为之,不伤大雅,与劫盗完全不同。”
    片刻,一名店伙计用盘子送上杯盘,一名用提篮送来两个泥封的小陶瓶,那是最有名的陈年洞庭春。
    壶送上桌,伙计恭请两人验封,中原没喝过酒,海文似乎内行,至少也是假充内行,他装模作样验了泥封,挥手说:“打开!咱们开瓶验成色。”
    店伙拍掉封泥,取了瓶塞送上,海文就瓶口一嗅,哼了一声,挥手说:“拿走,拿走!
    这酒只陈三十左右,不够陈,换百年以上的,这种酒给小太爷吃,欺负人吗?不像话!”
    他说话得大声,整座楼全可听到。
    蓦地,靠西面屏风之内,传出了娇滴滴的语音:“爹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这儿撒野,小人鬼大、爹可记得这人说了几句小太爷?简直存心呕心吗?”
    另一个洪亮的喉音:“只说了两句,等他说了第三句,可以撵他下楼,他有钱便可欺负人吗?”
    葛海文倏然站起,哼了一声便待抢也。
    中原一听两人的口音,大吃一惊,那一个是洞庭湖畔,要找他麻烦的钓鱼人父女俩,看海文要存心生事,他更为焦急,一把拖住他,附耳说:“海文弟,去不得。”
    “怎么?那两个人你认得?”海文停低下声问。
    “不是,不但认得,还吃了亏哩。”
    “咱们揍他,一切有我。再说,女入上酒楼,八成儿不是好东西,我替你出气。”
    “不可,他们十分了得,轻功更出类拔萃,女的倒平常,男的可怕。”
    “哼!我曾经怕过谁来?他就是天上的龙,我也要拔掉他的角。”
    “好弟弟,千万不可这儿闹事,他们正在抓我,麻烦得紧。”
    “好!听你的,等会儿非找他们不可。”
    葛海文气鼓鼓地道:“啪”一声暴响,他将打狗捧在桌上击了一记,大叫道:“喂!进来了了,怎么菜还没来,你这鸟店怎么这般差劲,小……爷放上一把火,你们大概会快得屁滚尿流了。”
    中原拉他一犯,笑道:“小弟,你怎么口语这样粗?”
    “你真傻,要不故意装得粗野,怎算是江湖人,对你说话,我可没粗过吧?”
    北面屏风的小名人轶事妞儿又发活了:“爹,还是赶他们走的好,扰人饭兴嘛!”
    洪亮的喉音哈哈一笑,笑完说:“丫头,算啦,你听不见吗?人家小太爷已改口小爷,显然怕了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里!”
    “他在发横嘛!真要放上一把火,岂不糟!”
    “谅他也不敢。”
    葛海文愈听愈不是味,突然高叫道:“架梁子的人听人了,午牌正咱东门外茂岭下见,不来的是兔二爷的灰孙子,酒楼上不便,用不上鬼哪里。”
    “哈哈哈……”洪亮的喉音大笑,又道:“叫阵的来了,小伙子,我不一定会来,咱们那儿见那儿算,犯不着为你一个小娃娃耽搁要事。”
    “好!咱们呆会儿见。”
    面屏风内,突落有一个苍劲的喉音叫:“小娃娃,找老人家也算一份。”
    “冲小爷我来吗?”海文不甘示弱地叫。
    “就算是吧。”
    “小爷我接下了。”
    中原却心中暗暗叫苦,这家伙到处惹祸,闹将起来委实吃不消。
    蓦地香风四荡,楼上来了不平凡的人,听足间吵止一个,“抱歉委屈四位姑娘,请在廓下……”
    话未完,一个银铃也似的甜嗓子说:“这怎么成?姑奶奶们岂能在廊下委屈?咱们都是妇道人家,怎能坐在外廊下喝?呸!你这狗才太糊涂啦!”
    中原一听口音,心中叫苦不迭,那是二姨,定然是凤凰夫人她们来了。
    “海文弟,糟,咱们快走。”他惶恐地附耳叫。
    “为什么?”海文惑然问。
    “我的对头来了。”
    “什么人?是那些香喷的女人?”
    “是的,她们叫什么凤凰夫人,可怕的紧。”
    海文鼓掌三下,嘻嘻一笑,说:“妙极了,我正要找她们。”
    “什么?你……你找她们?”中原骇然叫。
    “是的,正要找她们,听我爷和父亲说,洞庭湖隐匿着一群千娇百媚的女淫妖,可恶之至,我这次跑洞庭,就是要看看她们是啥玩意。”
    “海文弟,千万不可妄动,她们一个个功臻化境,造诣超人,可怕得很。”
    海文大眼中神光炯炯,说:“不怕,一千不怕,等会儿你先走一步,我要闹他个天翻地覆……”
    这时,菜上来了,两人住口不说,菜是一个个上,上一道便换上一副抬面,两名店伙在旁伺候,斟酒递巾唯恭唯敬蹩得小海文一肚子火,他有许多话要说,偏偏店伙计地旁献殷勤,碍手碍脚,是监视我吗?菜快点儿上,小太爷赶着要办事,九道菜给我一个接一个上,去!”
    两人一面吃,海文一面说:“祝大哥,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
    “你……你如果愿意告诉我,没有在忌的话……”
    “唉!不说也罢!总之,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手不敢自诩高明,但这些江湖高手们,可不在我的眼下,等会儿闹事,你不用替你担心,在街市闹区生事,更为方便。”
    “小弟,能避免生事,还是忍一下的好。”
    海文微笑,探手人怀中掏出两张空白路引和一锭黄金,递到他手上说:“大概你已经典当净尽,身无长物,出门人说难不难,银钱可以顺手牵,路引可以到衙门设法,你如果真想出外面闯荡一番千万不可拘泥,这是小弟心腹之言,幸勿见笑。”
    中原脸红耳赤,只好向他道谢,海文又说:“在通都大邑,宝钞尚可通行,但一两直的只可换三文钱,在偏僻地区,金银钱文大有用,金银虽然说禁用,但只要没有公认在旁,最管用,所以有金银子万别跑宝泉局上当,你可看到我在店外的行事?那两百张多少事实上等于废纸,值不了一两银子,真正令店伙计开眼的,是那两锭黄金,足可兑八十两白角。”
    “宝钞怎么不管用?不是说拒用者充军吗?”
    不止充军,早些时还杀头,但杀了不了这么多,这些年一不杀了,大家开只眼,官府的人也乐得大家发财,你知道朝延发了多少钱,一发就千几万,拼命发,鬼才用那玩意,废话少说,等会儿,你先走我要闹他一闹,试试他们的斤两。”
    中原淡淡一笑,说:“我不走,咱们一起闹。”
    “你的轻功怎样?”
    “马马虎虎,直纵三丈,横行两丈余,还有,我刚学会了鬼影功。”
    “咦咦!你是洞庭鬼叟的门人?”
    “不!他还要废了我呢,是他的儿子教我的,因为我救了他。”
    “妙哉!行了!记住,一沾即走,打不赢就跑,咱们不是武林的成名英雄,不怕丢人现眼,要跑咱们可往店院宅第里钻,十分安全,谅他们也不敢放胆追,万一失败,在城南扁山对岸见。”
    “好!依你,我先我告诉你,北面那父女俩要找我的麻烦,凤凰夫人却要捉我,我的盘缠和路旨,就是被他们夺走的,可恶之至,我受够了,该出口怨气。”
    “你吃饱了吗?”
    “够了。”
    “喝口酒壮壮胆,听我的。”
    葛海文紧了紧腰巾,将衣下的一根尺余长小棒掩好,叫:“店家,结帐,小太爷们酒足饭饱,要走了。”
    葛海文的语音,高亢而尖锐响亮,饱含挑衅性与火药味,他要撒野了。
    店伙不久转入,递上一大堆银钞,一锭金子,和两锭五两的白银,陪笑:“小官人请函一二,得罪得罪。”
    葛海文将金子纳入怀中,挥手叫:“拿定拿走,给你。”他提起打狗律,向中原一打眼色,大踏步抢出。
    中原先前确有点心虚,看了海文的气概,他心中一壮,随着走出屏风,心说:“我祝中原也是,别人看扁了,忍耐!去他的!”
    外面是走道,葛海文脚步突然放轻,声息全无,鬼魅似的到了北面屏风下,压低声音叫:“好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屏风内象牙筷轻落地面,人影射出,葛海文哈哈一笑,打狗棒拦腰便扫,“啪”一声爆响,屏风垮了,屏风出口处的人影却在瞬间消失,一记落空。
    同一瞬间,一道青影从屏风上端一闪,凌空下扑。
    葛海文长笑未止,棒上一跳,叫:“好家伙,接着!”
    凌空扑下的人,正是那中年人,一双大袖一折一振,向捧上疾卷。
    同一刹那,西面屏风内,闪出一个白发老头儿,一声呵呵大笑,向北便抢。
    中原站在走道上,怎让他扑上?猛地一声叱喝,虎腰疾挫,一招“盘龙扫尾”扫出一肢。攻向对方下盘,右手向右反挥,出手如电。
    老儿身躯上升,叫:“咦!你敢猖狂,打!”一掌向上拍到。
    中原向前一方一闪即升,扭转身形反手就是一掌,击向老儿右肋腰。
    北面,葛海文手一紧,真力倏发,迎向中年人的大袖。
    “扑”一声响,楼反振颤,窗户簌籁而响棒袖硬接了一记。中年人向上反升,葛海文只侧飘两步,他叫:“呸!只你有三斤斤两,也敢管小太爷的闲事?”
    中年人以落下倒了的屏风上,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会干元真气,能以气攻敌,云楼逸萧……”
    葛海文用一声叱喝打断他的话,抢入叫:“别废话盘道,手底下见真章,打!”打狗棒飞点而出风雷具发,但见数道青影疾射而出。
    里面的小姑娘,刚从后面闪出,一眼便看到走道中的祝中原,正和一个老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居然愈打愈稳有惊无险。
    两侧的屏风,—一倒下,里面的客人狼奔豕突,鬼叫连天,楼上立刻大乱,店伙计狂叫不已。
    她脸上泛起笑空,失声叫:“啊!是你!稳下来!我帮你……”她向前冲。
    葛海文知道她要帮老儿打中原,你让她进去?向后疾退两步,叱道:“丫头,赏你一棒!”声出捧出,就是一记“庄家打狗”。斜劈而下。
    姑娘不知厉害,向左一闪,一掌向棒上拍去。
    “丫头,不可……”中年人叫,向前扑倒,一袖扔出,要抢救爱女。
    可惜,他出声太晚,“叭”一声脆响,姑娘的纤掌已击中棒身,葛海文一声大笑,顺势转身叫:“你也不行,你打!”棒已向中年人拦腰扫到。
    姑娘一声惊叫,只觉纤掌被一奇异暗劲,从棒上凶猛地一震,掌骨欲裂,人向左飞“砰”一声巨响,撞倒了一扇屏风,几乎晕倒。
    几乎是同一刹那,大袖与打狗棒再次相接,“彭”一声大震,罡风四射,人影乍分,附近的两座屏风,立被罡风震倒,中年人飞退八尺,小海文也疾飘丈外。
    这时,南面廓下窗前,出现了凤凰夫人,凤珠,二姨,和另一名侍女。
    凤珠眼尖,一眼便看到里面杯盘横飞中,中原的身影如同鬼魅,要迫近老儿出掌。居然未落下风。
    中原修为火候不够,不能以劈空掌力虚实,他必须近身拼搏。贴身运掌,但老儿的掌风凶猛。
    却可远及八尺,出掌遥击,暗劲中含先天真气,八尺内亦可伤人,论实力,占了绝大优势。
    中原全凭一个字:快!不让对方掌力击实,那可震内腑的掌风他并不曾怕,护体的玄阴真气可将袭来的劲道化去,如果能欺近贴身进招,老儿可能还禁不起他的神力一击哩!
    连拆五招,屏风碎跌,台登飞抛,碗盆砸了一地,两人都互不相让,打出真火。
    中原愈打心中愈定稳,怯念一除,灵台精明,智珠尘垢尽除,算起来,他的修为本就不弱,差是只是拼搏的经验而已,武林中人,对厉练二字极为重视,所以只有从刀山剑海闯出来的英雄,没有蹲在家里称霸的豪杰,在搏斗中,可以锻炼人的勇气和胆诚,更发现自己所学的缺点,采携对方的长处,经一次拼搏,更多增一分见识的胆气,这是从哪儿永远无法学到的宝贵成就。
    中原每斗一次,便获不少宝贵的教训,怯念渐消,勇气渐增,他攻出的招式虽未能近身,但给予老儿的威胁却是不小,他不但身形如同鬼魅,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影闪动,也惊险难测,所以老儿不敢大意,步步为营,不敢放手抢攻。
    凤珠一掌拍开长窗,飞射而入叫:“祝公子,让我拾这老不死。”
    香风扑鼻,绿影如电,她人未到,相距八尺,已一掌拍出,攻向老儿右肩。
    老儿吃了一惊,旋身扔肩,反手就是一掌击出,叫:“丫头,慢来……”
    “拍”两人的出掌相距半尺,内家真力已先行接触,劲风四射,人影疾分,内劲接实。
    老儿向有后滑退五尺外,咦了一声。
    凤珠身形一窒,向下飘落,一声娇叱,人已重行冲上。
    中原退到楼门口,大叫道:“小弟。走!”
    他知道凤凰夫人定然放他不过,她的功力太高,无法与她周旋,何况她有四人之多,三十六计定为上策,他只有逸走一途。
    葛海文舍下了中年人,一声长啸,向楼口疾闪。
    第二个从窗口射入的是二姨,将近走道,葛海文不管她是谁,反正知道定然是凤凰夫人一经妖妇,猛地大吼:“妖妇,吃我一棍。”人向前冲一棒兜头便劈。
    二姨一听棒中啸声有异,吃了一惊,百忙中翠袖疾挥,向棒上抽去。
    “噗”一声巨响,棒袖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姨向后飞退,直退至窗边,几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窗框撞垮。
    葛海文也向旁冲出五六步,撞倒一张大桌,向梯口护腿便跑,一面叫:“好妖妇,厉害!谁追来试试,咱们没完。”
    凤凰夫人一闪即至,叱道:“给我留下!”纤手从袖口伸出,一缕劲风破空飞射。
    葛海文背后长了眼,向右一闪,一棒闪出,叫:“大哥,快走!厉害。”
    “得”一声响,指风与打狗棒相触,四尺长的打狗摔断了尺余,葛海文被棒上传来的无穷潜劲震得身形一晃,真巧,梯口不知何时,跌翻了一碗羹场,又腻又滑,他立脚不稳,滚下的楼梯。
    中原正在下面,伸手接住将他带起,急说:“小弟,能走吗?”
    葛海文站起说:“不要紧,只是滑倒,妖妇果然厉害。”又扭头向梯上冲下的凤凰夫人,叫:“妖妇,接着!”
    喝声刚出,半截打狗棒破空上飞,尖锐的刺啸声,显出他的功力委实骇人。
    两人向下冲到二楼,二楼上二三十名店伙计,正手持菜刀棍棒向上冲,还有一二十名客人齐声呐喊,声势惊人,要将两拦住。
    葛海文抄起一张四脚凳,大喝道:“要命的让路……”
    中原也扭断一支木梯栏杆,向前急冲。
    后面凤凰夫人已和凤珠掠下,同声叫:“祝公子,请等等……”
    两小已像一阵狂风,卷过之后,人声鼎沸,鬼叫连天,向两面抛跌,立刻冲到下面大厅。
    门口人影一闪,出现了从街心跳下的中年人父女,还有被凤珠震退的老儿,三个人恶狠狠地抢入。
    “由后门走。”葛海文叫,向里面奔去。
    大厅中,情势倏变,两个小家伙钻入室内,一闪不见,谁也不敢往里追,追也任然,凤珠不见了中原,却看到了中年人父女俩,登时气往上冲,一声娇叱,便向小姑娘扑去。
    小姑娘也因为中原溜掉,心里满不是滋味,怎肯挨揍?急退两步,起手一掌余切对方脉门。
    凤珠哼了一声,缩腕沉肘,变拍为削,双方都喝了一瓶醋,出手疾逾电闪。
    “住手!中年人“拍”一声,双方掌缘接实,“珠儿退!”凤凰夫人也同声叫。
    “哎……唷……”小姑娘被震飘丈余,右臂垂下,粉面泛铁,踉跄撞倒一张桌子,几乎跌到,惊叫着揉动手掌。
    凤珠身形迫进,手又伸出。
    中年人一声沉喝,截出伸手向上拂,要格开凤珠的手,大袖随扬。
    “噗”一声爆响,凤珠连退两步,中年人向下一挫,踉跄退了三步方行站稳。
    凤凰夫人已到了,往中间一拦,说:“珠儿,不许乱出手。”又见中年人说:“尊驾可是华容渔隐易宜吗?”中年人脸色仍未复原状,呼出一口气,说:“尊驾定然是凤凰夫人赵绵华姑娘了。”
    凤凰夫人淡淡一笑,说:“你我添在近邻,一向不会见过,只是久仰大名,彼此也意得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在下有自知之明,从未打扰过姑娘芳驾。”
    凤珠本来狠狠的盯视着是小姑娘,这时突然接口道:“哼!你欺负我们的人,把人吓跑了,今天不将人替我们找回,要你们抵命。”
    华容渔隐大吃一惊,面色一变,说:“在下不知两位小哥是赵夫人的人,真是……”凤珠心里别扭,横蛮地叫:“你们在楼上称英雄,还会想到是谁的人?喂!那老不死的别走呢。”喝声中,人已扑出。
    原来老儿在旁一听口气不对,撒腿想溜,凤珠一叫,他跑得更快,“哗啦”一声暴响,他撞倒一扇窗户,脚一蹬,一张桌子向后飞撞,人发出一声长笑,破窗走了。
    “那老儿是谁?”凤凰夫人向华容渔沉声问。
    “那是天涯过客吴元壁吴老兄。”华容渔隐据实答。
    凤凰夫人又指着小姑娘问:“这位是令媛吗?”华容渔隐不敢不答,说:“小女香君。”
    凤珠突然接口:“她不叫文燕?”易香君啐了她一声,说:“莫名其妙,你给我改名了。”
    凤珠是想起在长亭擒得中原时,中原觉得她是女人,他问她是否是文燕请来找他麻烦的人,这次她一看到香君便光火,确是误识香君是中原口中所说的文燕。
    凤珠小嘴一撇,便待冲上。
    凤凰夫人伸手一拦,说:“珠丫头,先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又向华容渔隐说:“阁下吓走我们的人,不知易大侠中如何善后?”华容渔隐心中一惊,硬着头皮说:“在下事先确是不知,并非有意得罪两位小哥,夫人如果不谅在下听候夫人卓裁。
    “叫令媛伴小女三年两载,彼此相安。”凤凰夫人冷然说。
    华容渔隐惊得心往下沉,退了两步,正色道:“在下即使肝脑涂地,也不许你小女追随你们。”
    “你真想肝脑涂地,”“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在下只好放手。”
    “哼!我知道你兴东茂山的老尼姑云楼师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所以敢大言放手一拼,记住,今晚三更正城东第一移山脚下见,让你把友好全请来助拳,令媛也必须去。”
    “如果令媛不去,后果不必说了。”
    她挥手赶人,向二姨叫:“二妹,赔店家一百两银子,我们走,找他去。”
    葛海文鬼精灵,刁钻已极,带着中原往内室里钻,三两起落,便已从后面民宅里穿出,两从小巷子转出,到北门附近方行停下。
    他带中原到成衣店中买了衣衫鞋袜,在饭馆里买了些乾粮卤菜,等物,大踏步出了北门,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急走。
    到了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这儿有两条官道。
    左面,是沿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到达武昌府属地的嘉鱼县,这条路近些,右面直达临湘,走的是山路,过了,临湘便是武昌府的蒲析县,这条路稍远二三十里。
    这条路葛海文走过,他将官道的情形说了,最后说:“咱们走左面,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上,这条路不太好走,必要时咱们找船下航……”千万不可用船,凤凰夫人的船快着哩!”中原插口。
    “哼!那妖妇果然厉害,日后我要好好斗她一斗。”海文悻悻地说。
    两人迈开大步,一阵好赶,中原换了一身褐衫,上面是直裰,下面是登登裤,下穿抓地虎快靴,腰带上吊了一个小包裹,手上也点了一遇竹华儿,身上有钱,路引也填好了,心中满足,自然开朗。
    葛海文仍是那身化子装,他也点着一根竹杖作为打狗棒,腰带上挂着食物包,衣内藏有一根短棒,这棒从未露过相,不知是什么玩意。
    从岳州到武昌府,整整五百里,走嘉鱼要略近些。
    第二天已牌初,他们到了赤壁石战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中,凤凰夫人的画舫,船轻水急,向武昌飞驰,但两人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约有两里地,并未发现。
    过了赤壁山,入踏了嘉鱼系境,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座村庄,掩在茂林修竹之内,近边,是高可九尺,已白了头的芦苇。
    可以看到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露出一座面积甚大的沙州,州中有一座小山,山顶上有一宝塔。
    中原向远望着后面的赤壁山,突然说:“前面可能是石头口,也叫蒲圻口和陆溪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小州定是鱼狱山。”
    “咦!你像是知道哩。”海文说。
    “听人说过,如果所料不差,前面那和河就叫陆河,或者叫蒲陆河,那对面那座村镇就大有来头哩。”
    “什么来头?”
    “三国吴在帝孙权,曾经在这里驻跸过,让陆逊放心在西陵放心与刘备厮杀?”
    海文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眺望,一面说:“我倒不耽心那些古人厮杀,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就喂咀虫。我担心的是我们的厮杀,大哥,你说那是鱼狱山?”“不知是不是,也许鱼狱山是在蒲河中,兄弟你访问我们将有厮杀?”“是的,鱼狱山有个什么鱼狱山主金天缘,上月在武昌被斗得像没头的苍蝇,如果他的爪牙在这儿出现,少不了又是一场厮杀。”
    “那家伙为人如何?”“如何?称长山就宰了他。”
    “哼!还用问他为人如何,我可以只和他拼个平手,不然我早就宰了他。”
    “再碰上,咱们斗他一斗。”
    中原不经意地说。
    “大哥,你的胆量似乎大了些,好现象。”
    “小弟,听我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你也该收敛些。”
    “哈哈!武林正道侠义之人,历练江湖就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方不负大好头颅,不在人生一世,我不像你,你是为了万里寻父,少生事平安大吉,我如果不管闲事,也用不着偷……跑出来冒险闯祸,哦!可能有麻烦。”
    “他们已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左近了,突见蒲沂河上游漂下两艘小船,正向大木桥下驰来,这儿本来是渡口,但早些年新建了一座六墩大木桥,两人快到桥头,已可看清小船上的劲装影。第一艘小船头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背系分水刺,粗眉大眼,青色脸皮的中年大汉,正拉开破锣般的破门,得意洋洋地喝:“太爷生长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一爱女人二爱钱,谁从鱼狱山下过,过……过……他妈的,喂!分水鼠,下一句该怎么唱?”他向后面一个尖嘴腮的大汉问。”尖嘴大汉用手拍着长短了的尖脑袋,摇头幌脑地说:“下一句……下一句……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去你娘的,又平又仄平倒不打紧,仄了岂不要翻?我问你下一句怎喝。肉头!”青脸皮大汉叫。
    “山主,下一句无法接,你前三句的平仄全乱了。”
    “真没法接。”
    “没法接。”
    “接不下我砍你的脑袋喂王八,你是咱狗头军师,斗大字了认得十来跳,比咱们只认三五年强多了,接不下还成?快接?”分水鼠愁眉苦脸说:“等会儿让我想想,脑袋千万不能砍,砍了不但长出来,而且我怕痛受不了,谁从鱼狱山下过,谁从鱼……”这时,船已将漂近桥洞,蓦地,桥上出现了海文,中原两个人的身影。
    葛海艾哈哈一声狂笑,大叫道:“蠢材!现成的一句怎么不会用上?”两条船上的人,全吃惊地抬头望,海文接着唱道:“谁从鱼狱山下过,砍你脑袋喂王八。”
    鱼狱山主大吼一声,怒叫道:“小狗。是你,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你又撞在太爷手里了,孩儿们,上!杀了那免崽子。”
    船已漂到桥下,鱼狱山主双足一点,人突然凌空向桥上飞升,桥面距水面只有两丈左右,纵上去该无困难。
    海文狂笑一声,双手齐肠,两把沙石脱手急射,密如骤雨,同时大喝道:“下去!王八要找你攀亲哩。”
    鱼狱山主大概吃过亏,知道厉害,双掌连八掌,罡风怒号,人亦向下随落。
    岂知海文存心要他难看,等他第八掌出手,人将沾舱板的刹那间,掌心藏着一颗三角小尖石突以全力弹出,一闪即至。
    “啪”一声响,小石击中的鱼狱山的右肩,他只觉得浑身一麻,右脚屈膝着舱,发出一声砰然大震。
    “免礼免礼,小太爷生气了。”
    海文狂笑,两人奔向桥北。
    两条船共有三名悍贼,一一纵上桥面,拔兵刃向前猛追,鱼窑山主也忍痛纵上,怒叫如雷奔到。
    海文奔到桥头,两人左右一分,两根打狗棒守住桥头,哈哈大笑道:“来得好,多多益善。”
    到得最快的是狗头师爷分水鼠,他挥舞着一把窄分水刀,怒叫道:“小狗,在武昌你跑得快,这陆溪口就是你葬身之所,喝声中,人已外近,一招“连环劈挂”三刀齐飞,像三道光环向前滚到了。
    海文一声长笑,闪身抢出叫:“好刀法,可以劈柴。”
    叫声中,打狗棒向前疾伸,“叮”一声贴刀错触,顺势一纹一振,“得”一声向下急吐,点在分水鼠的膝盖骨上。
    “哎哟……”分水鼠狂叫,向后挫倒,青影一闪,“噗”一声扫在他左膝盖上,他发出一声狂叫,向桥在飞堕。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老鼠落水。
    桥右面,中原也接上了手,两名大汉各挺一根分水刺,火杂地攻到,中原竹棒一动,心脉便从狂跳中静止下来了,不再胆怯了,一声沉喝,他举棒冲上,抢先制机,抖出一朵杖花,走中宫急走,急取右面大汉的小腹。
    大汉急出“横鞭断流”,想错开棒再进步将刺向上拂,反击中原的下阴。
    岂知中原心思灵巧,突然急跨一步,单手伸棒,上身前俯、几乎贴地,棒突以奇速下沉,分水刺一招落空,没将棒格住,从棒上半寸拂过,空门大开。
    “下去!”中原叫,向外撤腕,“噗”一声,击中大汉左脚内踝骨,再向上一抬,回外一拨,棒击着大汉腿内侧,向外一振。
    “哎……呀!”大汉狂叫,飞撞右面,撞倒了栏干,人也跃了河去了。
    同一瞬间,中原顺势左劈,攻出一招“沉香劈山”。闪电似向左面大汉的肩膀上劈去。
    大汉无法向右闪,右面有人,想退,来不及,唯一的路是为向前射急,榻棒攻出,尖端力最重,愈往把握处接近,力道愈小,如果让人近身,而又无法现杖尾挑出,一切都完了。
    大汉忙危拼命,伸刺前冲,想贴棒攻入,他攻出一招“流星赶月”无数刺影向前透吐,攻向中原头胸两部,中原向右一闪,后撤两步,喝声“着!”“铮”一声击中分水刺,刺竟然中断,棒向前反的“噗”一声闷声,击中大汉面门,从鼻梁切而入,双眼全部内陷,一声惨叫,向后贯倒。
    中原惊得血液几乎凝结了,如见鬼魅踉跄后退,大汉脸上全是血,手脚一阵抽搐,临死前的哀叫动人心弦。
    他第一次杀人,只觉手足发冷,大汉的惨状在他眼前扩大,惨叫声在耳畔轰鸣,他像中魔一般,睁大着眼向后退,恐怖的目光,十分怕人。
    两名大汉已飞步抢出,到得最快的一名,手中挺着长剑,兜回点到。
    中原已受到强烈的震撼,似乎已神智昏迷,剑到他仍不知道躲避,更没想到还手?
    可是对方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无法看到桥面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便向右略移。
    这一次奇怪的移动,救了他自己的性命,恰在剑到的刹那间,真巧!大汉身手低劣得紧,一剑贴在左胁扎入,剑锋划入一道两分深的血槽,扎偏了,人亦向前一冲。
    玄阴真气因失掠之故,并未运起,无法护身,即使运起,也挡不住犀利的剑锋,因为他的修为太浅,剑过血出,当场挂彩。
    他感到胁下一痛,霍然神智复清,大吼一声,本能地丢了竹棒,右手快逾电光石火,一掌劈出。
    “噗”一声沉响,掌势入大汉的左肩近颈部分,肉绽骨碎,连锁骨也片片碎裂,大汉一声未吭,向侧仆倒。
    第一次杀人,那是难以想象的恐怖,但第二次杀了,感受也像先前那般深刻了。
    他似乎已经完全下了心神,因为对面的有人扑倒上,便本能地抓起了地上的长剑,一声沉喝,不假思索地点出三剑。
    三道银芒飞射,“铮”一声崩开一把刀,银芒倏隐倏现,“哎”一声惨叫,倒了一个。
    剑芒再吐,人犹健进,“砰”一声刺耳的金铁错鸣,剑从一把分水刺外锲入,贯入另一个人的右肩,手腕一振,向外撤剑,分水刺又将右臂外侧是了一道血痕。
    葛海文与鱼狱山主一阵好拼,方寸小,只能直进直追,两人功力相当,谁的兵刃长,谁占便宜,一寸长一寸强,是指功力相当的人所使用的兵刃而言,海文棒长占便宜,凶悍如狮,一根打狗棒控制住整个桥面,千百条青条飞腾行雨,罡风怒号,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高的造诣,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鱼狱山主的分水犀,渐渐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没有任何人可以助人,谁也插不上手,中原连毙数贼,其余的人齐声呐喊,向前急冲,但地方太窄,真能冲上出招的人不到二名,无法施展。
    葛海文心中焦急,因为中原已冲到第一座桥墩,已经到了鱼狱山的身后,万一恶贼回身袭击,中原绝禁不起一刺。他惊的一咬牙,大喝一声,攻出一招“拨草寻蛇”。追鱼狱山主向上跃起进招,左手在衣下一探一拂,古铜色的光影一闪,入音齐鸣,化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褐衣光球,向前疾吐。
    “叮……”数声轻呜,分水刺在刹那间砍成数段,光球一滚,突然不见。
    “你……你是云……”鱼狱山主身形跌倒,胸前现出五个小洞,鲜血激射而出,瞪大死鱼眼,勉力吐出四个字,便向旁滚,撞倒了桥栏,落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去了。
    鱼狱山主一死,群贼齐发惊号,有人叫:“风紧,扯活”“噗通通……”水声如雷,其余的人全跳水逃命。
    中原站在桥中,他脚下躺着三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人全走了,血,在他脚下缓流,胸前贱了不少鲜血,他用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他张口结舌,恐怖地瞪着手上的鲜血,浑身颤抖,“铮”一声长剑落地,他用在襟下猛迭手上血更多,他惊恐地尖叫:“我……我做了些什么……我……我杀……杀了人……?”
    蓦地,一只小手按在他的背心,耳畔响起海文虚软的声音:“大哥,原谅我,你为人面冷心慈我不该连累你,唉……我……后悔已来不及了。”
    中原慢慢镇定下来,徐徐转身,他看到了海文晶亮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泪水。
    蓦地,他精神一振,似乎,他自己已长成名人轶事人不再是软弱的十五岁的孩子,在死亡临头,皮鞭打死的死去活来境遇中,他没流一滴眼泪,紧强得像座山,而眼前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小弟海文,尽管功力比他高出千百倍,但依然是个纯真的孩子,会为了他而内疚于心,流出无价之宝的泪水,这是最真挚最宝贵的情操,最珍贵的友情。
    他突然张臂抱住海文,拖得紧紧地,激动地说:“小弟,你不用内疚,你是对的……”
    海文摇头道:“大哥,我知道我错了。你是个善良的人.也许在你无意中踩死了一双蚂蚁,也会难过半天。”
    “我……怎能引你走入歧途?俗语说:“益友万千,不胜不坏,坏朋友一个便够多了,我其实也不是坏人,只是有点任性………”
    中原急忙打断他,抢着说:“小弟,你曾说过,除暴安良,方不负大好头颅,不枉人生一世,我也算得是武林人,责无旁贷,这些人全是杀人掳掠的恶贼,杀了他们免得他们再去杀人。也是一功德,小弟,你认为大哥的话对吗?”
    海文抬起头,脸部倏上一丝苦笑,说:“大哥,我总觉得有点内疚,你……”
    中原含笑用衣袖替他拭去泪痕,抢着说:“小弟,别内疚了,我该感谢你,你使我锻炼得更坚强日后不至于被人所杀,小弟,让我们并肩行道江湖,你可认为大哥功力不行,不屑与共吗?”海文笑了,一拳打在他的肩膊上,尖叫道:“大哥,你该打,不该说出这两句话,大哥,不知怎地,也许是你我有缘,当在码头上看到你第一眼时,我便似乎感到你早已是我的朋友一般,似乎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久。
    “大哥,我家中人丁少,我爷爷和爹爹,在江湖名高辈尊,却又不喜欢与武林人物交往的,好友全是些老气横秋的怪手,我好寂寞啊!”
    中原也说:“小弟,我也是啊!我比你更不如,过了六年暗无天日的光阴,那才真正寂寞哪,难得你我一见如故,是我三生有幸,愿我们友情永固,义胜同胞。”他说有伸出虎掌。
    “是的,愿我们友情永固,义胜同胞。”海文也伸出手,突又放开复抱住了。
    良久,两人含笑分开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碎兵刃均弃入河中,拾起打狗律,携手踏上官道,海文喜孜孜地说:“大哥,到武昌找到伯父讯息后,我陪你跑一趟边塞……”
    “不,小弟,与官府中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麻烦紧,我这一去,不知道三年二载可否办得好事,你不怀念爹娘吗?你该回家,不可在外流浪,你不像我是家归不得的人,天可怜见,等我找到爹爹,定然到桐城找你欢聚。”
    “大哥,你不能拒绝找的,我爷爷和爹妈,有我姐姐侍奉,她是家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不像我天生捣蛋人人讨厌,我要伴你闯荡三年五载,你无法赶我走……”
    话未完,竹中人影飘飘,闪了四个人影,有一个是华容渔隐易宣,另一个是一个高年老兄。
    人未止步,华容渔隐已经叫了:“果然被我们等着了。”
    小海文一看到老尼姑的身影,吃了一惊,扭头便跑,一面大叫:“大哥,快走!”
    中原大惊,正想转身,突觉身畔灰影一闪,老尼姑已经贴身掠过,狂迫海文,一面叫:
    “小妖怪是你!站住,你骨头要发痒了,一跑便是一年多,该把你锁上。”
    海文已到桥上,回身叫:“婆婆,你如果虐待我大哥,我要烧掉你的云楼庵,”说完,飞跃入水,“噗通”一声,踪迹不见。
    半刻,他在下游三十丈外冒出水面,向桥上的老尼叫:“请告诉我爹,我还要闯三年五载,别找我,我自会回家。”
    中原经验不够,被老尼的迅疾身法吓了一大跳,失惊之下,呆了一呆,便落入重围,想走也走不了啦!
    前面是华容渔隐,后面是两个半百年纪的雄壮老人,成三角形包围了。
    他一横竹棒,便等突围,华容渔隐面目阴沉,冷冷地说:“少年人,你最好别妄动。”
    中原俊目神光暴射,咬牙怒叫道:“你这不要脸的卑鄙小人,说某哪一天招惹了你?你一再挟技欺人,算哈玩意?武林中竟有你这种小人,你为何不入山做贼?你上?祝某人并不真怕你。”
    他伸出棒。运动身体,徐徐作势,缓缓举步踏进,拼了。
    他剑眉高挑,俊目喷火,发起怒来也真可怕,与先前在湖畔逃生的光景相较,像是换一个人。
    华容渔隐看了他那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暴怒神情,也有些心惊,厉声道:“且慢动手,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在下祝中原。”
    “阁下与凤凰夫人有何渊源?”
    “呸!谁与她们有渊源?祝某一再被她们迫害追逐,一再逃生,乃是生死对头。”
    华容渔隐大惊失色,骇然问:“你……你真不是她们的。”
    “废话!不然在酒店中祝某还用得拼命?”
    “完了!一切都完了,”华容渔隐顿足叫。
    中原一怔,讶然问:“尊驾高姓大名?问何用意?”
    “在下姓易,名宣,人称我华容渔隐,昨日……”他将昨日在洞宾楼中的经过说了,最后说:“昨晚在东茂山下,她们人多势人,劫走小女香君,这……这……唉!我以为你真是她们的人,打听出你们的是陆路,便连夜赶这儿等候,满以为将你们擒住,以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小女……如今既然这样就糟了啊!”
    这时,老尼回来了,她红光满面,脸上皱纹甚少,眉清鼻直,五官秀逸,当年定然是风华绝代的人间美名人轶事女,从面容身材上,无法估计出她的年龄。
    她垂下拂尘,静静地打量中原面容,脸上似乎微含笑意,插口道:“小施主的同伴,你叫他小弟,是吗?”
    “是的,他是小可的岳州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小弟葛海文。”
    “葛海文?你说他……”“是的,葛海文今年十三岁,师太与海文弟有过节吗?”他与华容渔隐准备拼命,急怒中没听清老尼与海文的对话,所以出言询问。”
    老尼掩口轻笑,说:“这小鬼,坏得不可再坏,小施主贫尼有一事相求,不知施主可肯俯允。”
    “小可力所能极,敢不遵命?”
    “贫尼看了施主的超人英姿,与从易施主口中所说昨日的情景,心中大略了然,此事施主定能办到。”
    “请师太明示。”
    “那凤凰夫人为人并不顶坏,只是行事太过乖悖,怪她不得,就事论事,她对施主确无恶意,不然你绝不能逃出她的掌心,贫尼认为,施主可以执晚辈礼,堂而皇之求见。”
    “师太此言差矣!小可以她手中受苦刑相待,避之惟恐不及,前往求见,不啻羊入虎口,此事恕难从命。”
    “贫尼料定不妨,请施主传贫尼的心意,香君乃是贫尼的弟子,贫尼不会罢手,也许她不知贫尼的真正身份,故而明来,请告诉她,我君楼师太的功力,固然差她一筹,但她别忘了云楼逸萧诸葛明,乃是贫尼的堂兄,人放不放,在她一念之间,贫尼云游天下,好不容易在岳州云楼庵收到一名好弟子,她如将贫尼的弟子毁了,她将要自食其果,贫尼与易施主在武昌对岸鹦鹉州上等候十日,如人不在限期内送到,除非她今后从莽莽经尘中消失,有劳施主之处,日后当图后报,别了,再行相见。”
    中原一听云楼逸萧的大名,暗自吃惊不小,正是环宇四侣之一,来头可大啦!他只好说:“小可当倾力一试,能否为师太尽力……”
    “贫尼相信施主定是古道热肠之人,故敢直言相托,不管事成与不成,希望施主拨冗到鹦鹉州一行,贫尼翘首相望,还有,施主的小弟海文,请劝他回家,他离家年余,家中奶奶和妈妈在望穿秋水急如火焚,他不该在外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的,他爷爷早年仇人满天下,万一落在仇家手中,武林将掀起血雨腥风,太可怕了。”
    说完,稽首一礼,与华容渔隐转身走了,临行,华容渔隐还诚恳地说:“日前在湖畔多有得罪,沿请小哥匆怪,小女无知,身陷魔掌,追根究源,原因亦日前湖畔之会有前,小女…唉!不说也罢,总之,一切尚仰仗小哥鼎力,尚望成全。”
    中原已骑上虎背,只好硬着头皮来承当。
    目送众人去远,他呆在路边,也不知海文跑到那儿去了,便中路中等候,他亮声大叫:
    “小弟,小弟,你在那儿?”
    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芦苇中,半重飞起一条人影,如飞而至,那是葛海文,老远便叫:“大哥,他们呢?”
    “走啦!小弟。那老尼姑托我传话给你……”他便将经过委婉地说了,最后说:“小弟,你还是先回家一趟,禀明爹妈,我在武昌等你。”海文直摇头焦躁地说:“不成,我回去之后,准被关起来,不易脱身了,爷爷老是怕事,上了年纪啥事不敢管,我却不怕,赖在家中守山田,山田又不能跑走,要我守它什么?倒是爹还在意中无意中鼓励我出外见见世面,闯出轰轰烈烈的名头来,不必替我担心,走,到武昌先办你的事,凤凰夫人会自动找你的,说不定已到武昌各处要道守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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