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章
    “映月剑?剑园三宝剑之一,这孽障真是剑园的人。”另一个道装中年人,认出吴志贤的剑,“贫道要行法活擒他!”
    一声长笑,吴志贤突然抢攻,宝光耀目的映月剑幻化耀目光芒,从西面那扮山民的大汉方向突围!身形奇快。
    大汉仅有一把短匕,怎敢硬接无坚不摧的宝剑?心里虚,侧闪躲避,匕首虚架电射而来的剑虹。
    剑虹猛然伸长、闪动。
    大汉的右手臂齐肘而断,断臂仍然紧握住匕首飞起。
    “孽障休走!”老道沉叱,如影附形追随、身剑合一破空发招,同时左手袖一挥,响起一声乍雷,火焰狂喷而出,黑烟迎风狂涌。
    吴志贤的身影,同一刹那向下一沉,似乎平空消失了。老道的喷火奇术失效,吐出的十剑也落空,眼前人影消失,任何绝技攻击也无用武之地。
    闪电发自地底,脚下奇光眩目。
    老道仍接剑向前冲,砰然大震中,摔倒在三丈外,立即发出可怖的哀号。
    双脚掌失了踪,齐踝而断。
    无情剑到了,剑进射向慑人的激光。
    吴志贤正长身而起,映月剑风雷骤发。
    铮铮两声狂震,无情剑斜震出两丈外几乎跌倒。
    几乎是一刹那,另二名老道的剑二方骤聚,剑气进发似隐隐风雷,三剑聚力雷霆一击。
    吴志贤脸色有点苍白.真力耗损得差不多了,怎敢硬接三剑聚击?身影再向下一挫,再次失踪。路对面野草急剧中分,像一阵狂风掠地,刮入二十步外的山林,枝叶簌簌而动。
    “穷寇莫追!”一名老道急叫。
    无情剑与另一扮山民的大汉旁观者清,看出吴志贤是以惊人的速度挫身窜走的,同时飞跃而上狂追,闻声不得不收势止步。
    即使追也追之不及,吴志贤已经入林.在密林中追逐一个武功惊人的高手,是十分危险的事,大汉断了有小臂,还有左手可用,老道去了双脚掌。这辈子算是完了,注定了成为废人。重伤两个人,情势也不允许他们穷追。吴家子弟不少,来了一个人已经难以对付,再出来二、三个人,他们恐怕都得留在此地。七手八脚替伤者救治,一个个心中发虚。
    “这……这狗小辈的剑术,委实可怕!”无情剑脸色不正常,被吴志贤的剑术吓住了。
    他的剑已有二处豆大的缺口,已成废物,幸好人没受伤。他以剑术超尘拔俗自豪,剑出无情,杀死了许多与他为敌的高手名宿,声威显赫。
    今天他碰上了高明的劲敌,只接了二剑便几乎丢命。同伴都是一剑便丢手丢脚的,老道的武功比他高明,道术通玄会吐雾喷火,却一照面便栽了。
    “剑园吴家的剑术,号称绝剑,在武林有崇高的地位与评价,当然可怕啦!”替老道裹伤的老道有余悸,语气充满悲观,“咱们除了凭人多势众之外。奈何不了他的。吴家躲在这种山深林茂的偏僻地方,咱们人多的优势可说完全消失了。”
    “是啊!颜兄,人多不足恃。”另一扮老道的人苦笑:“人多他们走避,人少他们突袭一击即走。咱们七个人那小狗一个人就敢出面挑战。颜兄,再这样下去,咱们今后不知还要损失多少人,而且毫无胜算。这种策略办法行不通,不能再使用了。”
    “我会改弦易辙对付的。”无情剑直咬牙。
    “如何改?”
    “请超绝的高手对讨他们。”
    “向鄢大人身边要人?”
    “鄢大入不会答应的,他的安全重要。”
    “那你打算……”
    “请外面的人。”
    “哦!请得动敢对付剑园的人吗?”
    “一定可以请到。”无情剑语气肯定道:“我告诉你,想打倒剑园吴家以扬名立万的人多得很呢!邪道魔道贪图重赏的高手名宿,也随请随到。”
    不久,召集散处各地人手的信号发出,先后有十八个人赶来会合。抬了伤者撤出山区。
    ※※※
    徐州府,南京北面的第一座大城。
    其实,这座城本身并木大,仅有九里周径,由于位于平原,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城墙高有三丈三尺,宽也有三丈三,厚实坚牢、易守难攻。也由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四通八达,便成了商贾集中要地。
    那时,护城堤并没修筑,黄河远在城东北十余里。黄河本来是在城南的,府城原是大河北岸的大城。今年春讯(嘉靖三十八年),河决秦沟,夺闸河改道城北,城就成了河南岸的大城。百废待举,城外的市街正以惊人的速度复原、重建,街道拓宽,有了像样的规模、本来只有三十余万人的府城,突然增加了十万人口,都是从外地灾区涌来的工人,受雇重建城内城外的市街,筑堤整濠、日夜赶工,徐州成了最忙碌的城。
    在这里,你只要肯卖力,忠诚勤快,到处都争相聘请,本城需要大批人才。商业中心在城南,白天人潮汹涌,夜间灯火通明。重建的市街建筑日夜赶工。六月天,在大太阳下赶工辛苦可知。而在道上赶路的旅客似乎更为辛苦,车马经过时尘埃滚滚,步行的旅客更是倍极辛劳。
    南关大街的楚都骡车行,决提期间受损并不严重,目下一切皆已上了轨道,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楚都骡车行是本城四大车行之一,规模坐三望二,以长程客货运为主,不租借零星的牲口。本身有客货大车四十余辆、与同等数量的小车。仅厩房就古了小半条街,店前的驻车场大得惊人。街尾,就是名胜区,小小的石佛山(云龙山)、太山。
    车行规模大,用的人手也多,各有专职,所管的事务有大有小。管理百余名掌鞭与二百余名车夫的管事,也称班头,共有六名之多。负责车夫掌鞭的调度、差勤,说忙并不算太忙,问题是必须有压得住这二、二百名桀骜骠悍大汉的才干和魄力。
    六名管事中的柳思柳班头,就具有这种才干和魄力。虽则他是年纪最小,年方二十六岁的人,生得俊而不秀,手长脚长,剑眉虎目,身材高壮活蹦乱跳。打起架来信疯子,拳打脚踢摔跤斗牛门门精通,喝起高粱一锅头像喝水。
    但如果不惹火他,平时笑吟吟很好说话肯讲理。惹火了他,三拳二脚立即把人摆平。
    他在楚都车行干活不到一年,在府城却颇有名气,与三教九流朋友混得很熟,为人四海手面广。有人叫他拼命三郎,有人叫他出山虎。
    店东神鞭李一飞也是一条好汉,对手下这位伙计颇感困惑。显然每月五两银子的高工资,还不够这位班头当零钱花,但似乎身上的银子制钱永远不虞匮乏,到城里上彭城酒楼喝酒,酒席钱一付就是二三两银子只多不少,几乎是半月的工资。而他每月上酒楼决不少于四五次,这家伙的银子从哪里来?
    尽管这位自称是京师人氏,说一口悦耳的风阳腔京师官话的柳管事,一切举动都令人生疑,但确是一个办事的好人才。
    车胎店脚牙.多少沾了些江湖味。店东神鞭李一飞本来就是江湖闯过一段时日的人,因此虽生疑却不计较。
    京师有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大户人家,本籍是凤阳,因此京师的官话也就混合了凤阳腔。如果某个京师人士自称是风阳人,一点也不奇怪,由于不准他们迁回故居,更不准自名人轶事由旅行.所以每逢清明祭祖期间,他们扮成化子,打着花鼓走四方,目的地却是回乡祭祖。
    徐州府本来隶属风阳府。洪武八年才从凤阳分出建府。所以柳管事虽说自称是京师人士,但要说他是风阳人也没有错,说他是徐州本地人也说得过去。
    因此骡车店的伙计们,并没有把他当外地人,事实上他的徐州腔官话也说得非常流利。
    这是一个谜样的年轻人,一头具有潜在危险性的猛虎。
    ※※※
    南行大官道,从南关大街向南伸展,两里外的街尾,便是云龙山(石佛山)麓。官道穿越二三里长的山脚.西是云龙山,东是太山。两山夹峙形成进入徐州府的关口。官道平均,宽阔、笔直,可容四辆大车并驶。
    两侧树林青葱,西面云龙山麓有不少豪门的园林巨厦,是游春的好地方,风景相当美,有好几条登山小径,路口建了相当古朴的歇脚亭。
    申牌初,日影将接近云龙山头,从南面来的旅客。陆陆续续向府城赶,车、马、轿络绎于途。货驮与徒步旅客,也风尘仆仆满脸倦容徐徐北行。这时,已经没有南行的旅客就道了。
    柳思乘了一匹枣榴,也风尘仆仆从南面来。他是从南乡的三十里外黄山集返城的。楚都骡车行的货车在该集出了一点小意外。
    他上午前往处理纠纷,事毕即策马回城,无事一身轻。
    远远地.便看到路旁聚集了一些人,路侧小山坡也有人聚集,停了一辆颇为精致华丽的马车,几匹雄健的坐骑,显然有事故发生了。
    事不关己不劳心,但好奇是人的天性,任何地方出了事故,都会围了一大堆人看热闹。
    他也不例外,策马疾赶现场。
    在路旁的大树下系马,他好奇地进入山坡。
    确是发生了纠纷,似乎牵涉到三方面的人。
    势力最单薄的一方,是一个明眸皓齿的村姑打扮少女,青衣布裙掩不住青春美丽少女的风华。但似乎不能算是村姑,因为手上有一根精美的马鞭。这一带的妇女很少骑马,用不着马鞭。另一方是八名粗豪的大汉,穿了青骑装,一个个精壮如牛,全是些拳头上可以站人的莽汉。其中一人耳轮破了,血流满脸,行家一看便可瞧料七八分,这位仁兄必定挨了一马鞭。
    近路的一方,是三女四男。三女是一仆妇、一侍女,主人是一身罗衣胜雪,美丽动人的少女。
    四男是骑装大汉,一个比一个出色,高大雄伟,气势逼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保镖打名人轶事手一类人物,站在三女的左右戒备,威风凛凛像四个护法金刚。
    八个粗豪大汉,一个个脸有惊容,也一个个气愤填膺,显然是唯一的输家。
    柳思一露面,八个粗豪大汉惊容立消。
    “柳兄弟,请帮帮忙。”为首的大汉像沉船的人,抓住了一块木板,“咱们有了困难。”
    他认识这八位仁兄,寒山左家庄的长工头头。左家是大农户,田地不知到底有多少,建了三座下院,长工有五六百人,可以组成一支军队。
    中原地区有些大地主土地之大,简直大得令人难以置信。徐沛是产生英雄的地方,汉高祖和楚霸王在这,带都是枭雄和英雄,他们都靠大地主的力量,组成子弟兵逐鹿天下。
    晚汉蜀刘备起兵,糜夫人嫁给刘备,海州糜家陪嫁的兵马就有七千之多。糜家是大地主,兵马都是由糜家的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所组成的。
    左家的长工,真可以组成一支军队。在徐州附近州县,左家的田庄还不是最大的。
    左家庄距府城二十余里,闹起事来还真有翻天覆地的力量。
    左家的子弟经常在府城出入,普通人家真不敢招惹他们,他们也不是横行府城的豪霸。
    土霸碰上外地的巨豪,那就得看谁的能耐大了。
    眼前的情势,左家的人显然是输家。
    柳思认识左家的一些人,这位长工头头所以向他求援。人不亲土亲,他义不容辞排解纠纷。
    他只好挺身而出,向八人走去。
    所有的目光皆向他集中,看热闹的旅客让开去路。
    “怎么一回事?”他向提出请求的人说:“我要知道经过,看谁是理屈的一方。”
    “我们理屈。”长工头头有骨气有担当,“那位姑娘。”向执马鞭怒目而视的少女一指,“那位姑娘生得美,小魏不该不长眼,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混话,挨了一马鞭就冲突起来了。”
    “原来如此。”他恍然:“你们没道歉?”
    男人们人多势众,见到漂亮的姑娘们,口头上快活,说几句轻薄话调戏,是十分正常的事。
    其实无意任所欲为,粗野男人的本性而已。有些话甚至是变相的赞美,只是态度上让姑娘们受不了。
    “这……”长工头头苦笑。
    “还在理论,那几位。向七男女一指,恰好路过。认为我们是恶霸,有多为胜欺负单身旅客,不肯甘休。”
    “你们理亏,还想动手对付那位姑娘?”
    “没有呀……”
    “气势汹汹,是吗?”
    “这……”
    “我明白了,理亏在你们一方。”他向少女走去,笑吟吟抱拳施礼,“小姑娘,这些人是南面左家庄的种地粗汉,人并不坏,有眼无珠得罪了姑娘,可否接受他们道歉放过他们?”
    “他们想倚仗人多要行凶呢2”少女气乎乎地道。
    “人一多,是很容易一错再错的。好在他们已经知错,让他们赔不是,或者赔礼,姑娘意下如何?”
    “不行!”四个金刚似的人之一,声如洪钟威风凛凛,“必须把他们打个半死!”
    “何必呢?兄台!”他心中有点不以为然,修养有限,“他们已经知道错误,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让他们诚心向这位姑娘道歉赔礼,把他们打个半死。也未免惩罚过当。”
    “你想包揽是非?”
    “我哪敢?”他强忍怒火:“是非已明,所以我要左家的人赔礼,这并无所谓包揽。”
    “你是这些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阁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城外传乡的人,大半是种庄稼的无知莽夫,不会结帮织会网罗羽翼,不会有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不错,我认识处们,毕竟是同一座城的人,见面三分情谈不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而且我也不种地。更不可能是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阁下言重了。”
    “你不服气?”金刚冷然踏进二步。
    “我哪能不服气?你瞧你。”他冷冷一笑,“一看便知你是闯过天下,见过世面,佩了剑威风凛凛,一言不合便拔剑相斗的打抱不平好汉,我哪敢不服气?好吧!我不敢排解,你爱怎么办就瞧着办好了。你们这些英雄好汉,为了几个见了女人就评头论足的材大,便拔剑宰了他们,我算是服了你。似乎休以为徐州府是个没有王法的地方呢!你要听老实话鸣?”
    “你要说什么?”
    “徐州府是有王法的地方,官兵就有两卫之多,想造反的人,最好是不要在徐州府与兵作乱。”
    金刚冷哼一声,身形乍闪,眨眼间便逼近至六尺内,伸手可及。
    他冷然屹立,冷冷一笑。
    “你好大的胆子,敢说这种招惹横祸的话。”金刚的右手徐提,要动手了。
    “无所谓胆大,我说的是实话。”他身材并不比对方差,面对金刚毫无所惧,对方的气势压不倒他.“左家的这些村夫,就算落在育府里,官司上身,当街调戏妇女,也只不过关两二天聊加惩罚而已。你们如果管闲事打伤了人,可就不是监禁三、五天所能了结的罪名呢!”
    “你是公人?”
    “我只是个在车行干活的小伙计,每月工资四五两银子,不是干公人的料,少抬举我了。”他向后退去,表示不再多管闲事,“我会在附近睁大眼睛看,上了公堂我就是目击证人,现在,看你们的了。”
    金刚正要跟上,围观的旅客中,突然传出一阵怪异的,鬼哭似的阴笑,声音不大,但入耳清晰,今人不由自主毛骨耸然。大白天依然有令人感到阴森诡异,毛发森立心底生寒的反应。金刚吃了一惊,脸色骤变,警觉地虎目怒睁。转身面对着三丈外夹杂在旅客中的一个灰发老人。
    老人其实并不老,很可能属于头发早白的一类人,脸色有点苍白,但没有老纹,生了一双深陷的鹰目,唇薄颧高,半露出白森森完好锐利的牙齿,留的小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却是黑漆光亮,与泛白的头发完全不同。这人的手杖也特殊。握手的杖头,雕了一个牛头鬼的像,四尺余长泛着灰蓝的异光。穿一袭黑色宽大的长衫,佩的剑鞘绘了不少奇形怪状的鬼形与异兽的切案。
    胁下悬了个包袱,确是旅客。这人仍在笑,半露的白森牙齿,有点像肉食兽类的撕肉利器,相当令人胆寒。
    “白发郎君东门信,你在向在下示威吗?”金刚虎目彪圆,手本能地按上剑鞘。
    江湖朋友都对名列魔道,而且是色魔的白发郎君东门信,怀有相当程度的恐惧,尤其是家中有美丽大闺女的高手名宿,不论正邪黑白,都对这个色魔深怀戒心,而且恨之刺骨。
    这个色魔确是少年白发,在江湖肆虐将近十年,真正的年龄仅三十出头,他那根牛头鬼杖与泛灰的头发,便是他的活招牌,十年来他不知糟蹋了多少年轻貌美少女,武功超绝罕逢敌手。被他盯上的年轻貌美少女,很少能逃过他的毒手蹂名人轶事躏,是令人恨之刺骨,却又奈何不了他的大名鼎鼎色魔。不过,受到蹂名人轶事躏的女人,极少受到残害,兴趣一过腻了之后,他会大大方方加以释放一走了之。如果受害的少女被杀,决不是他下的毒手;如果是自尽,他当然会理直气壮声称与他无关。所以他绰号称郎君,不是杀女人的凶手暴徒。
    “你不是也向这些村夫俗子示威吗?”白发郎君停止示威性的怪笑,鹰目盯着四金刚护卫着的美丽少女,“我白发郎君自信武功相当不错;决不会自贬身价,与那些种庄稼和做工的村夫俗汉叫阵示威,把百十个这种蠢汉打个半死,决不会替我增加光彩。”
    “有你替他们出头,在下就找你。”金刚不再理会柳思,矛头转而指向白发郎君。
    “很好很好。那个做工的伙计没有勇气担当,我敢。你找上我,是我的光荣。我想,你们的气势不错,而且知道我白发郎君的名号,绝不是泛泛之流。怎么在江湖道上,从没听说过你们这些人物?哦!那位美如天仙的小姑娘,一定是阁下的主人了,贵主人贵姓芳名,你阁下又是何方神圣,可肯见告?”
    “打发他走!”美丽的少女火爆叫道。
    一声虎吼,金刚的剑出硝,剑气进发中,火杂杂挥剑直上。
    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而且对方的特异牛头鬼杖,就是相当霸道的兵刃,钢铸打磨相当沉重,不但可以硬碰刀剑,而且比刀剑长尺余,可以单手使用,双手使用更是霸道灵活,不用剑是非常危险的事。
    任何宝刀宝剑,锋刃必须尽量避免正面接触,沙粒大的缺口,得磨上老半天。世间真正削铁如泥锋刃不伤的刀剑,根本不可能存在,那只是神话中的利器,不存在于现实人生。
    但高手拼搏,兵刃不可能发生撞击,出招的速度太快,招一发便不可能中途急变了。
    白发郎君冷冷一笑,一杖急封。
    金刚的猛烈攻击是虚拍,怎肯让铁杖硬封硬架轻灵的宝剑,剑光候然回收、下沉。
    人剑一体幻化流光,从杖下流泻而出,似乎人平空缩矮了三分之二,像是贴地急剧进发的电光。
    白发郎君骇然一惊,杖势落空便心生警兆,不愧称名动江湖的超拔高手,双脚上缩飞腾上升,一记美妙的前空翻,从剑光的上空一掠而过,远出两丈外飘然落地,脸色一变。
    双方都在走险,生死须臾十分凶险。
    杖与剑带起的罡风,刮趋了无数草屑,人影分开后,空间里似乎仍遗留下隐隐风雷似的震鸣。
    “该死的!原来你们是二十余年前,颇有名气的仰止山庄四大金刚。十余年来贵山庄的人绝迹江湖,现在又出来现世了。东方未明庄主,还能重振昔日雄风吗?”白发郎君显得兴奋,似乎觉得能碰上高手名宿而雀跃。“东方未明绰号叫一剑愁,从地堂刀法中参悟出下盘攻击的剑招,据说足以称无双秘学,你这一剑不过如此而已,咱们放手一拼!”
    拼字声如乍雷,牛头鬼杖风雷暴起,豪勇地扑上了,单手运杖冲进抢攻。
    这家伙口说金刚这一剑不过如此而已,其实心中已感到寒意,刚才的反应如果慢一刹那他的脚就不属于他的了,剑光掠过靴底的压力似乎仍在呢;金刚以为他真的要放手一拼,迎着挥来的杖影斜身急接,剑光闪烁与杖对进,一接触的急剧变化将石破天惊,同时采取攻势,很可能一招便分胜负。
    “铮!”杖影接触,响声震耳。
    人影骤分,金刚震出丈外,单足一点地,突然脱力向下挫,稳不下马步。
    同一瞬间,白发郎君一声长笑,“铮”一声轻响,击落一颗从少女手中发出的铁莲子,身形再起,远出五丈外脱出人群。
    “恶贼可恶!”少女咒骂声同时传到。
    金刚摔倒在地,立即被另一个抢出的金刚扶住了。
    一把四寸长的小小柳叶刀,插在金刚的右大腿上,斜贯在腿外侧,两端仅可看到半寸刀尖。
    在接触的刹那间,悄然发射肉眼难见的暗器,即使事先心理上已有警惕,仍然无法闪避。
    “小美名人轶事女,我白发郎君订下你了!”远在五六丈外的白发郎君兴高采烈高叫:“你的保镖再多,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提防。你很美,很够女人味,我喜欢你,你是我的,我一定可以把你弄到手快活,你最好早些向我表示亲近,我会把你当成淑女对待,不然……”
    少女人化流光,电掠而上。
    白发郎君哈哈狂笑,掠走如风。
    看热闹的人、哄而散,怕被快速奔掠的人撞及。
    忙乱中,左家八个人悄然溜走,是被柳思打名人轶事手势示意乘乱撤走的。
    当事人也迳自走了,没有人再理会这位孤单的小村姑啦!仰止山庄的人,已追白发郎君去了。
    柳思等左家的八人八骑走后,才策马北返府城。
    看热闹的一些旅客仍在现场,有几个人干脆在路旁的大树下歇息。
    ※※※
    两个中年旅客坐在大树下,目送柳思的坐骑远去。
    那位眉心有一颗朱砂痣的中年人,脸色有点不正常。
    “仰止山庄的武学,确是神奥难测,剑是不宜用在下盘攻击的,那位金刚却运用得神乎其神。换了我,绝难躲过那一剑。白发郎君也的确了不起。名不虚传。但这家伙好阴险,一比一,他足以从容应付一个金刚,他却抽冷子放冷刀,真可怕。”中年人不但脸色不正常,说话也不时抽冷气,“以后万一碰上这些人,我宁可避开他们免生闲气。”
    “陶兄,这些人并不可怕。”另一个生了一个大酒糟鼻的中年人。一双冷电湛湛的鹰目仍然盯住柳思远去的人马背影,“论真才实学,你我都可以和他们论短长。老实说,这些人都不配称超拔的高手。”
    “当然,我们的名号也够响亮,但……”
    “我见过最高明最可怕的人物。”
    “谁?”
    “刚才仰止山庄的人,可说非常幸运。”酒糟鼻中年人答非所问。
    “白发郎君奈何得了他们?”朱砂痣中年人陶兄冷笑,“姜兄,别开玩笑2你看到那小姑娘追逐的身法吗?那就是仰止山庄庄主,一剑愁东方未明的绝学流光遁影。身动影逝,独步武林。”
    “我是指另一个人。”
    “哪一个?”
    “那一个。”姜兄指着远去的柳思背影,“那个自称柳思,在车行干活的小伙计。”
    “那个人?姜兄开玩笑!”陶兄笑问。
    “我哪有心情开玩笑?”姜兄冷笑,“这个人隐身在这里,天知道会发生何种灾祸!”
    “姜兄,你的话我听不懂。”
    “刚才要不是白发郎君出面干预,仰止山庄的人必定一意孤行,那就……仰止山庄七男女,很可能灰头上脸,甚至会有人丢命。”
    “老天!这么严重?”
    “毫无疑问。”
    “这个叫柳思的人?”
    “他不叫柳思,叫柳心田,心田二字加起来就是思。心田,也可能是他的字,思是不是他的本名,就无法断定了。”
    二十岁以前有名,二十岁满就可以有字。直接呼对方的名,是很不礼貌的事,应该呼字,名与字是两码子事。
    “你……你说他就是柳心田?”陶兄脸色一变。
    “应该不会错,我见过他。”
    “你见过他……”
    “对!我在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朋友。”
    “陆都堂的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一点不错!”
    “老天!霹雷……”
    “霹雷虎柳心田,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密谍勇将。”
    “你没看错?”
    “错不了。”
    “咱们不要在徐州逗留,免惹是非。”陶兄打一冷战,“我宁可离开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远一点。”
    “不错!咱们明早加快离境。”姜兄同意,站起整衣,“徐州某些人将有灾祸了,招惹了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注定要灾祸连连,死而后已。咱们走吧!”
    ※※※
    天下四大奸恶:严嵩、赵文华、鄢懋卿、陆炳。
    陆炳,目下位极入臣,大明朝唯一的二公兼三孤大臣,而且掌锦衣卫。
    他拥货千万,在天下各地建了十八座巨大庄院,势倾天下,所豢养的密谍称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每个人皆拥有锦衣卫身分的密令。
    他的属下皆称他为陆都堂或者陆堂。
    四大奸恶中。陆炳是最好的一个。
    他为世人所诟病之事,是他与第一大奸恶严嵩父子大小相同狼狈为奸.走得很近。其实严嵩父子很怕他。
    他的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密谋。吃定了严嵩父子的二大秘谍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龙帮、黑鹰会。
    这个令朝野害怕的大奸,整人的手段极为凶残。但他所整之人,几乎全是大的贪名人轶事官污吏,以及天下巨室,动不动就把他们弄入锦衣卫抄家杀头。北地,押送北镇抚司(锦衣卫执法衙门);南地,押送南镇抚司。公然法办,不私行处决。
    他为世人称道的是:结权要周全善类,慷慨救助一掷万金毫无吝啬。严嵩父子与赵文华数兴无辜大狱,他能居中多所保全。折节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真正的正人君子士大大,不曾构陷一人。
    他曾经与严嵩陷死大学士夏言,其实夏大学士也不是一个好东西;而且夏大学士先坑害他,他找机会报复而已。
    这个人是不折不扣的奸雄,四大奸恶中,他也是唯一能寿终正寝的人。虽则下一个皇帝(隆庆)曾经追究他的罪恶,抄他子孙的家,籍没坐赃八十万两银子。
    他健壮如狮,全身火红,两膀有干斤神力,马上马下勇冠三军,阴沉鸷猛,威严天生。
    因此他豢养的密谍,负责查察天下叛逆,每个人都必须武功谋略超拔,可独当—面的顶尖人才。
    他的母亲是今上(嘉靖帝)的奶妈;队小在宫中与今上一起长大,君臣感情深厚。嘉靖十八年,他掌管南京锦衣卫南镇抚司,从皇帝南幸,御驾驻跸卫辉府。四更天行宫失火,他排闼冲入火海,将嘉靖帝背负出火场。据说他是火德星君投胎转世.所以大火烧不死他。
    这个人,目下五十来岁春秋正盛,严嵩已垂垂老矣!严世藩把他看成天下唯一的劲敌,两奸暗中教劲斗法。明里却双方见面言笑宴宴。
    他把一度宏大的别庄建在南昌,摆明了要监视位于安州的严府动静。
    他的美丽姬妾到底有多少,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最美丽的姬妾,安罗在五处大田庄内:西湖(建有他母亲的乱娘庙)、临淮、扬州、南昌、承天(安陆府嘉靖帝任国主时的封地)。
    十八处大别业,都是铁血切密谍的活动中心。
    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对内称铁血锄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每一个人都是可独当一面,武功超绝的密谋全才,绝对冷酷无情的杀手。天下各地那些油水喝得太多大肥的大官小官,各地雄霸一方为富不仁的大豪大户,一提起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个字,半夜三更也会从恶梦中惊醒跳起来。
    他们也是化装易容的专家,但名号却不变,相貌随时随地更改,所亮的名号却始终不变。
    姜兄说认识柳思是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霹雷虎柳心田,陶兄将信将疑,原因在此。
    思与心田,的确会让人联想在一起。
    可是,姜兄陶兄二位仁兄,却没有勇气留下求证,他们不敢沾惹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
    那些横行天下的江湖大豪大霸,也是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盯梢追踪的对象,只要他们有不轨的图谋或蠢动,格杀令会很快地颁发下来。
    连严嵩父子的黑龙帮与黑鹰会,也对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怀有极高的戒心。
    ※※※
    柳思掩护左家的人撤走,迳自返回楚都车行。
    他心中明白,今年他流年不利。
    今天地不得不出头,结果与仰止山庄的人结了怨。去年更倒楣,冲了太岁;今年,流年仍然不利。
    其实,他并不担心有麻烦。仰止山庄弟子已经十几年没有在江湖走动了,就算新一代的子弟出外闯荡,以仰止山庄过去的名头威望,绝不可能向一个车行并不重要的小伙计找麻烦。
    他日下的身分,确是楚都车行的伙计。
    仰止山庄的人如果到车行找他,岂不贻笑江湖?
    他曾经目击少女扑向白发郎君的身法,以及赤手空拳与快速猛扑的无畏气势,心中暗暗喝彩。
    白发郎君手中有牛头鬼杖,左手掌心暗藏了小柳叶飞刀,任何一个知名的高手,也不敢赤手空拳无所畏惧地飞扑而上。
    “这小丫头真不错,而且很美。”这是他对那位少女的评价,“可惜脾气火爆,过于自负了些。”
    但事后思量,他修正了一些看法。一个年轻貌美出身名门的少女,面对一个声名狼藉的大色魔,脾气哪能不火爆?
    次日忙了一天,太平无事。
    申牌将逝,他一身轻松踏入府城。城门天一黑就关闭,断绝城内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三更正夜禁,可知他申牌时分进城,今晚不打算出城住宿了。
    距府前街还有百十步,街有的一家店铺抢出一个人,一出门便照了面,大眼瞪小眼。
    一头泛灰的头发,白发郎君的活招牌。
    “你没扯谎。”白发郎君笑得像盯着鸡笼的黄鼠狼,“你果然是楚都骡车行的伙计。”
    “他娘的!你调查我?”他粗野地、笑吟吟地叫:“府城南关外的人,谁不知道我是楚都骡车行的伙计?吃喝嫖赌都有我一份。我是城南可敬的父老们,作为教训儿女的活榜样,还用得着费力去调查?”
    ‘我知道,所以我喜欢你这个人,这叫做……叫做什么?沆瀣一气?”
    “不对。叫臭味相投。”他也发出暖昧的怪笑:“我还不配和你这种有杖有剑的人沆瀣……气,做个烂朋友倒还马马虎虎。”
    “如果我不出面替你抵灾,你会有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反正我那时已经表明撒手不管了。”
    “他们……我是说,那些仰止山庄的男女,会打断你的手脚,因为他们是英雄人物。”
    “是吗?算我欠你一份情……”
    “对,你欠我一份情。”
    “请你上彭城酒楼喝几碗酒,聊表谢意,如何?”他抢着说。
    像白发郎君这种名号响亮的江湖凶魔,向一个小混混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如果没有特殊的要求,决不会有好事。
    “不,不够。”白发郎君果然提出要求,“我要你替我打听一个人。”
    “打听一个人?老天爷!城内城外人丁不少于三十万,你要我汀听迤个人?”
    “对,打听迤个人;像你这种地头蛇,消息迤定比一些有头有脸的爷字号人物灵通,所以我要你帮我打听。”
    “你说说看。”
    “一个姓陈的人,年约五十出头,本名叫陈祥,三年前有人在贵地见过他。大多数人有许多假名,但很少改姓。猜想他仍然姓陈,名当然一定改了。”
    “徐州最少也有二万个姓陈的人……”
    “这人不一样,他是天生的斗鸡眼,武功很不错;又狠又毒,绰号叫九尾蝎。蝎子一条尾巴已经够毒了,他有九条,可怕吧?五年前,他还是湖广武昌府三霸天之一。”
    “哈哈!蝎子并不毒呀。咱们这里的小孩,都把蝎子揣在怀里玩呢!被蛰一钩,并不比被蚊子叮一口严重。好吧!我答应替你留意。”
    “我住高升客栈,有消息赶快通知我。”
    “好的!”柳思爽快应允,“天色不早了,我请你到彭城酒楼,走吧!”
    “那是府城第一大酒楼,你真有钱?”
    “有,三、五两银子我付得起。”
    ※※※
    天色其实仍早,夏季要酉脾时分才天黑。
    彭城酒楼在近西大街迤南近十字街的钟鼓楼,它不是府城排名第一的酒楼,而是名气不小,接待的酒客品流复杂,真正有地位的士绅,从不光顾这里。
    正所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申牌时分上酒楼,算是早了些,但还有比他们更早的人。
    冤家路窄,仰止山庄的人已先到,占了二桌。四大金刚一桌,那少女与二个侍女是一桌。
    更巧的是,侧方相连的另一座食厅,那位扮成村姑的少女,也和三个士绅打扮的中年人同桌进食。
    村姑装已改为穿碎花连身水蓝色衫裙,显得灵秀出众,气质非凡,流露出青春少女的风华。
    府城内不能在大庭广众问闹事,即使是生死对头,也不能愤然拔剑而斗,那是极为犯忌的事。
    一登楼,两方先到的人全向他两人注目,在怒目而视中谁也不便发作。
    柳思叫了一声霉气,暗叫不妙。
    与一个大色魔在一起,当然不妙。
    他是酒楼的常客,店伙计热心地领他到北窗下的一副座头,交代菜式毕,先送来茶水。
    酒客不少,显得有些嘈杂。
    八式下酒菜肴一同上桌,有一坛本地大名鼎鼎的烈酒一锅头。徐沛高梁名扬天下,一坛十斤一锅头,可以醉倒十头牛。
    不用杯,用碗,两人存心较上了。
    敬过三碗酒,话匣子打开。白发郎君是者江湖,但在徐州往返的三五次中,并没在这里逗留,一个过客,对徐州所知有限。
    ※※※
    白发即君以为他是地头蛇,三流的小混混,不屑与他谈江湖见闻,甚至不想提江湖事。不久,便谈上了本地的动静,当然有意套他口风,以了解当地的情势。
    他心中雪亮,仰止山庄的人与那曾用马鞭揍人的少女,皆拉长了耳朵有意无意地,留心他两人的谈话。
    “贵东主绰号叫神鞭,是条好汉。”白发郎君已喝了七八碗酒,有点苍白的脸色,似乎不但不见红,反而显得更苍白,是属于肝功能不足,愈喝脸愈白的人。“贵地出英雄,砀扬徐沛,人杰地灵。老弟,你还年轻,也可以做英雄呀!”
    “哈哈!你看我像一块英雄的料吗?”他笑声惊四座,酒意上涌:“不错!至少咱们这里曾经出过真正的英雄。”
    “谁?你是说徐州双太岁的老大,毒手丧门刘大风?。沾了刘邦大风歌的光,就成为英雄了?”白发放君大为不悦,自命不凡的人、最讨厌人家捧其他的人为英雄。
    “我是指一千多年以前的楚霸王。”他向窗外‘指,指向高耸入云的霸王楼,“那就是他住的地方,他把国都建在这处兵家必多的平原大城。因此失败了、做不成皇帝。但是司马迁老先生眼光独到;所以他是历史上唯一有本纪的人;史书中只有皇帝才配有本纪。”
    “谁是司马迁呀?也是英雄?”
    “哦!司马迁就是马司迁呀!”他故意不加解释,“是不是英雄,见仁见智全在你怎么看了。咱们这里不但出英雄,还出美名人轶事女呢!”
    “美名人轶事女?”白发郎君兴趣来了,那再理会写史记的司马迁是不是英雄?
    “对!美名人轶事女。”柳思向远处西北角的一座大楼一指“瞧!那就是燕子楼。”
    “看过,但没上楼去玩。”
    “有一个绝色美名人轶事女住在里面,叫关盼盼!”
    “好哇1带我去看她。”白发郎君眉飞色舞。
    “她死了。”
    “什么!死了?”
    白发郎君大表失望。
    “对,死了。她是名妓,也是名姬妾。她的丈夫张建封,官拜尚书镇守徐州,替她建了这座楼藏娇。后来张建封死了,她住在楼上,十五年不下楼,悼念她的丈夫。”
    “她还在楼上守寡?为何又说她死了?”
    满楼的酒客闻言皆掩口偷笑。
    仰止山庄那位美丽的少女,咬着樱唇笑不出来,恨恨地白了柳思一眼,似乎在嗔怪他在大庭广众之间胡说八道戏弄外地人。
    “她本来不死的,但偏偏就有一个人多事,写了几首诗给她,把她给逼死了。”
    “有这么狠心的人把美名人轶事女逼死了?”
    “是呀!那个人姓白,叫白居易。给她的诗意思是说,你丈夫死了,你为何不死?她一看,回了诗就绝食,十天后就死了,死在楼上。”
    “那个白居易岂不要打人命官司?”
    “打官司?她是自己绝食而死的呀!何况那个白居易,连皇帝皇后都还卖他三分帐呢;”
    “我去宰了他!”
    白发郎君几乎跳起来,怪可爱的。
    这家伙是恶名昭彰的色魔,但从不杀死他到手的女人。
    “那姓白的也死了,死了好多好多年,都成仙啦!”柳思似乎对胡说八道学有专精,作弄人不假辞色,“后来有一个节度使时博,也坐镇徐州,被一个叫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攻破城池,跑到这座楼举火同焚。”
    “你是见鬼啦!这楼不是好好的吗?”
    “这是后来又后来重建的啦2别多问了,喝酒,喝酒,敬你一碗!”
    “后来又后来……”白发郎君喝了一碗酒,抓抓头皮,“这座楼我十年前就看过了,本来就是这鬼样子,不像是重建的呀!那美名人轶事女关盼盼,应该死在十余年前……”
    “反正你再也见不到她啦!老的不死,小的不来,天下间新的绝色美名人轶事女多得很呢!是不是?”
    “对!我中意的一个……”白发郎君用木箸遥指仰止山庄少女,一定比关盼盼更美丽漂亮。”
    四金刚成了真的怒目金刚,推凳欲起,却被少女以手势阻止,及时制止了可能发生的暴力冲突。
    “我不像你呀!”柳思说:“你武功高强,不论是人或东西,中意了拿了就走,拿不到跑得也快,不会有后患。我没有本事,所以不敢中意某个漂亮女人。小人物瞟人一眼,也可能遭到杀身之祸。对漂亮女人说句荤话,铁定会被打破头。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呀!”
    伴同少女进食的三士绅,也怒目而视跃然欲动。
    左家的人说了几句荤话调戏少女,其中之一便被少女用马鞭抽得头破血流。
    “这世间本来就是如此,谁强谁就可以主宰弱者的生死荣辱。”白发郎君已有七、八分酒意,大言不惭地越说越神气,“像我武功高强,有本事,当然可以随心所欲,获取我想要的东西。”
    “包括女人。”柳思也像在说醉话,“你要女人,可以凭武功本事攫取。我要女人,只能凭劳力赚钱,用工资去换取。所以我实在羡慕你2他娘的,早知如此,在娘胎里我就该练武功,现在很可能成为雄霸天下的人物,甚至能成为西楚霸王第二呢!”
    “你没希望了啦!小子。”白发郎君说,“你说的却是真话,有些人的确是从娘胎里练起,没怀孕之前,就吃一些有益胎,儿的神奇灵药。所以普通人家,也有所谓胎教之说呢!
    你这一辈子不可能练成好武功了,注定了做一个小混混的命。”
    “我本来就认命了呀!”
    “你替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白发郎君指的是追查九尾蝎之事。
    “我会尽力,一有消息立即奉告。”柳思脸上有邪邪的笑意:“我这人颇为守信,当某些事我认为有承诺的必要,就不会计较对方所采取的手段如何,会尽力而为。反之,如果这件事我认为不该做,我是不会答应的,对方不管采用何种手段,我一概拒绝。”
    “你的意思?”
    白发郎君还没了解他的话意。
    “你要我替你打听九尾蝎?”柳思放低声音。
    “对呀!”
    “那是一个即剁碎来喂狗,狗都不吃的货色。好人找他,八九不离十会要他的命。坏人找他,七八成是找他算账的老伙伴。”
    “我……”
    “我不管你是好人坏人,与我无关。”
    “你好像知道九尾蝎。”
    白发郎君脸色一冷。
    “知道一些。”柳思淡淡一笑。
    “毕竟我是车行伙计,聊算是见过世面的江湖人:你白发郎君还不算恶毒的坏胚;我不会过问你找他的理由。晤,看来你有麻烦了!”
    “我应付得了!”
    白发郎君的目光,凶狠地落在仰止山庄的人身上。
    那位挨了飞刀的金刚正缓缓站起,手中抛弄着那把四寸柳叶刀,杀气怒涌的虎目,狠盯着白发郎君。
    另一个金刚伸手阻止同伴离座,大概知道同伴腿伤行。动不便,不宜出头讨公道。
    “我来!”这位金刚接住同伴抛起的飞刀,离座向白发郎君接近,嘴角噙着令人莫测高深的冷笑,虎目中神光四射。
    “想在大庭广众间撒野,你能得到好处?”白发郎君双手放在桌上,先发制人主动向金刚打招呼:“我敢,你不敢。因为阁下你不能落案,我能!”
    “我只是想把飞刀还给你。”金刚冷冷地说:“失落暗器可是有损声杏的事。”
    “哈哈!那是所谓真正名家高手的作风。”白发郎君大笑,“尤其是那些在暗器上,加了标记表示负责的高手名家,最喜欢卖弄这一套作风,发出去有信心收回来。而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一流人物,信心不足,就不敢在刀上刻标记,所以我不会硬着头皮拍胸膛承认飞刀是我的。”
    “是吗?”
    “对!正是顺便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所谓暗器,并不专指可以发射的镖箭飞刀一类小玩意儿。任何可伤人杀人的东西,包括人的拳脚在内,用之明则明,用之暗则暗。你在别人后面,偷偷摸摸一拳打破别人的脑袋,你的拳头同样算是暗器,所以也叫暗算。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任何物品攻击,都不能算是暗器,你应该懂,是吗?”
    “我懂!所以要正大光明还给你呀!”金刚右手徐举,三个指头拈住小飞刀,本来白光晶亮的刀身,渐渐变成暗红色。
    白发郎君脸色大变,呼吸不正常了。
    柳思亦眼神一动,但神色不变。
    “纯阳真火!”邻桌一中年酒客脱口惊呼,“飞刀在奇功的御发下飞出,十成火候的金钟罩也抵抗不了,速度必定目力难及,无从躲闪。淫贱,你的末日到了!”
    “不见得!”
    白发郎君低叱,身形候动向下一挫。
    同一瞬间,柳思搁在食桌上的双手一拾,食桌猛地一掀,酒菜杯盘飞抛。
    小飞刀插在掀倒在一侧的桌面上,竟然不曾穿透。按金刚所发的劲道,穿透寸余厚的桌面绝无问题。
    白发郎君向下挫的身躯还不够快,只感到背部有物划过,是透过桌面的两寸长锋利飞刀尖。
    他扑下时,食桌恰好贴着他的身躯倒下,不但挡住了金刚的视线,也挡住了飞刀,但透桌面的刀尖划伤了他的肌肤。
    而桌子是如何倒的,他不知道。
    不由他多想,贴楼板向前一窜,全速脱身,楼梯一阵急响,飞奔下楼逃之夭夭。
    柳思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握着木箸,坐在长凳上傻傻地张口结舌,盯着侧倒的食桌发愣,似乎不明白食桌是如何倒下的。
    所有的人皆认为是白发即君掀倒食桌脱身的。
    “我的酒菜!”
    柳思叫苦的语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仰止山庄七人,皆追下楼去了。
    中年酒客走近,留心察看倾倒的食桌。
    桌的底部另有一把飞刀,锋尖也透出桌面,但仅有三分左右,比起金刚所发射的透桌两小飞刀,表面上看劲道相差甚远。
    “是着地的刹那间发射的,没获得发射的充分距离,所以劲道不足,这淫贼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假使没有食桌阻挡,那位用纯阳真火御发飞刀的仁兄,性命可能不保。”中年酒客是行家,所说的估计相当正确,“如果没有食桌阻挡,这淫贼也非死不可。”
    “两败俱伤,真傻!”曾经扮村姑少女的一位中年同伴,也在一旁察看。
    “老兄,你不感到可疑吗?”中年酒客问。
    “有何可疑?”少女的中年同伴问,“在下看不出,有何可疑的地方。”
    “淫威既想以飞刀回敬,为何又扳倒食桌,阻挡自己发射的飞刀’?他这种高手,是不可能犯这种的错误?”
    中年酒客提出疑问。
    听中年酒客一直把白发郎君称为淫贼,可知必定厌恶已极。
    “任何一个高手,也可能有计算错误的时候。何况情势急迫,变化之快如电光火石。想伤人又想自保,犯错误在所难免。”
    “唔!也有道理。”中年酒客伸两指起出一把飞刀。
    此时店伙计已七手八脚前来整理善后。
    “这个人。”少女的同伴也拔出另一把飞刀,指指已另觅食桌重新叫酒菜的柳思背影,“似乎不是淫贼的同伙;也许也是臭味相投的淫贼。”
    “他是楚都车行的伙计,在本城小有名气,与淫贼无关。”中年酒客是本地人,替柳思辩护,“淫贼是入暮时分进城的,从风阳来。”
    “兄台是……”
    “在下姓徐,徐良。”中年酒客说。
    “哦!徐州徐家的活报应徐大爷,久仰久仰!在下姓汤,汤辉。”
    “这淫贼在敝地一露面,家有美貌大闺女的人都心中不安。”活报应苦笑,“在下有二个女儿,不得不留意他的举动。老实说,这淫贼如果在本城撒野,敝地真没有人克制得了他,委实令人忧心仲仲。刚才那位仁兄……”
    “他们是仰止山庄的人。练成纯阳真火的那位,是仰止山庄四大金刚之一。”
    “哦!难怪。”
    柳思在远处角落的一桌,叫来了酒菜埋头进食。
    楼上人声嘈杂,酒客越来越多,没有人再注意他,他也不理会其他的人。
    他当然知道本城的话报应徐大爷,但毫无瓜葛;他一个小伙计,哪配与本城的爷字号人物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匆匆食罢,他会了帐悄然溜走。
    曾经扮村姑的少女,是唯一留意他一举一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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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三章
    当要做某件事,或者准备做某件事时,必须计算得十分精确,才会获得预期的效果;柳思就是这种计算精确的人,他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应付意外。
    他有随时应付意外的理由,这与他在短短的八年期间,所经历的冒险生涯有关。他的冒险生涯与江湖闯道者差不多,大半日子在生死门进出,在血腥暴力中浮沉。
    有时,也与血腥暴力无关。
    四年前,他曾经一时兴起,跑到西番边地兰州卫(当时九边之一,属陕西布政司。卫,指军政府),应征做水鬼。
    那是报洪汛的奇特组织,每个人皆是水性超尘拔俗的高于。
    黄河汛期以春汛最为可怕,春雨加上冰雪融解,水性极为猛烈,成为最可伯的孽龙,任何一处地方决堤,死的人畜将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
    因此黄河下游的防洪工作,必须及早准备,数千里流域,数百万抢救堤防的人兢兢业业严阵以待。
    但千千万万人不能日夜列阵候命,所以预警工作必须周全,水鬼便应运而生。
    通常,兰州水位警戒线超出一寸,潼关以下一段河面,水位则升至一丈,增加一百倍。
    那是从河套以下一段河流所汇集的水量,加上渭河的水量所形成的现象。
    兰州的警戒水位每升上一寸,便会派出十至五名水鬼,身上绑上四只羊皮气袋,带了充足的食物与水囊.背袋中有水位标记的四十支标签。往河里一跳,顺水漂流,十天半月便可漂潼撞关。人一进水便冲散了,各奔前程。
    潼关是第一站,必须以精妙的水性近岸。岸上有候报站,沿岸有百十个人排开昼夜等候,轮值注意汹涌的河面,接到签发布警讯,呜锣告知各地水位的强度。
    水鬼不上岸,沿岸漂流,将标签向岸上飞投,随即再往下游漂。此后每一座州县(河南岸近河的州县)皆如法炮制。
    通常,水鬼漂至徐州便可登岸了。如果无法登岸,很可漂至淮安,甚至会漂入大海。最短的历程是一月,最长的很可能二月出头。
    想想看,那是何种可怕的光景?
    在凶猛的滔滔浊浪里漂流两个月,每天吃干粮,随时都可能被漂流物撞昏,被游涡所吞噬,被水怪做点心,全身被泡得像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登岸之后,凭符牌可以免费至各驿站食宿,迢迢数千里,徒步返回兰州领钱,准备第二年再漂流。
    那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计,但待遇还真不错。每年失踪死亡的淘汰率约在十之四左右,极为惊人,真正的卖命行当。生死是个人的事,与血腥暴力无关。
    这制度好像维持至满清中叶,以后便用不到人了。
    年轻人喜欢冒险,他就是这种人。
    一个缺乏雄心壮志,仅抱着好奇玩命兴趣闯荡的人,通常会产生周期性的倦怠,或者有一阵子休眠逃避期,所以呆在骡车行安分守己并没与现实脱节,没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躲起来睡懒觉。日夜还得在江湖连续冒险玩命的生涯,他对冒险玩命生涯乐此不疲。
    二十六岁了,他还没打算成家安顿下来。
    ※※※
    他计算得相当精确,在天黑城门关闭的同时,飞快地抢出城,把在后面盯稍的人摆脱了。
    当然,他知道城困不住某些人。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根本就不在乎偷越城关被抓住杀头。但至少,盯梢的人不可能立即跳城追踪他了。
    其实,他毫不介意有人跟踪,只是不想在倦怠休眠期间受到打扰,不希望生无谓的闲气。
    惹上了麻烦,就得随时防范意外发生。
    他并不知道追踪的人是何来路,反正这些人对他并没构成威胁。
    他并不在车行食宿,在南关的一条小巷子,租了一间小屋栖身,早餐后才向车行报到。
    他知道白发郎君曾经向人打听有关他的底细,这个色鬼不难应付,何况那家伙自顾不暇呢。
    三更天,他离床穿衣,出客厅点亮了菜油灯,小小的客厅闪动着朦胧的幽光。
    每天昼夜各一次练先天真气,风雨不改。不管任何奇功秘技,或者普通的拳脚,一天不练,必定停止进步;三天不练甚至有退步的可能。
    一个没有进步的江湖闯道者,是闯不出什么名堂的,只配与差劲的对手周旋,丢命的机会却多得很。
    气行三周天,他的五狱朝天式坐姿,有了奇异的变化,双手徐徐外张,掌心向上,掌心的劳宫穴先出现一星银灰,徐徐增大,肌肉时胀时缩,银白的中心,随扩大而呈现不断波动的涟漪。幽暗的菜油灯,火焰本来是暗红色的、静止的,这时开始以波浪形摇晃,由暗红变为白绿色。
    盛夏炎热,三更天热浪末退,但小厅似乎因菜油灯的火焰变色、摇晃,似乎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正逐渐下降,感觉中热浪已不复存在,反而有阴凉的气体流动。他全掌已呈现银灰色,肌肉的涟漪扩动逐渐加快,一圈圈波动起自掌心,一圈圈向外流涌。
    而他的头上昆仑顶,隐约有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海碗大,若有若无的光影或雾影,时隐时现,时胀时缩,与掌心的涟漪幻出的波动银光,律动是一致的。
    他全身似乎有怪异的气旋流动,他成了某种怪异力场的中心。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分张的双手丝纹不动。
    厅后进是小小的天井,传出轻微的衣抉飘风声。按理,他根本不可能听到天井的轻微声息。
    他不但听见了,坐式也恢复原状。五岳朝天坐式是玄门弟子的打坐方式。禅门弟子须盘膝或金刚坐式,而且头部须正或微垂。所以从外表观察,玄门弟子采顺乎自然、开放、吸取;禅门弟子正好相反,内敛、自闭。
    “喝!你小于练得好勤。”后面走道传来洪亮的叫声:“故人夜访,何以待客?”
    他整衣而起,挑亮灯火。
    “厨下有酒有剩菜。”他说:“要不,明天请你们上彭城酒楼。呵呵!诸位,别来无恙。请坐。”
    来了三个人,一个比一个雄壮,年在四十上下的男人颠峰岁月,穿了华丽的绸长衫,俩佩剑一佩刀,气概不凡,人才一表。
    三人落座,他用桌上的茶壶里冷茶待客,
    “从京都来?”他含笑问,“陆都堂可好?”
    “不大好,酒色过度。”上首那位爷摇头苦笑,“都堂这一年来很少外出行走,坐镇京都严防严家父子蠢动。人一疏懒,再好色好酒,那禁得起旦旦而伐?我们从京都来,往安陆别业传信。你怎样?近来可好?该静极思动了吧?我真搞不懂你这小子,一个叱咤风云的英雄好汉,居然自贬身价,隐身市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混,要休息也该找高楼大厦婢仆如云享福呀?你有的是钱。”
    “孙老哥,别诱名人轶事惑我好不好?”他笑吟吟紧盯着对方:“听你的口气,你绝不是路经徐州,心血来潮,半夜三更来找兄弟叙旧的。”
    “不错,来找你,专程。”孙老哥郑重地说。
    “有事?”
    “请你回去。”
    “笨了吧:孙老哥,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也正色说:“我这人缺乏定性,在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呆了一年多,在我来说,已经破了例啦!”
    “老弟,谁不知你离开铁血切的原因!你对陆都堂陷害豪强的事,一直就不以为然……”
    “你错了,我从不反对以暴制暴。”他淡淡一笑道:“这世间,以良制暴早巳行不通,以暴制良反而成了天经地义的事。碰上一个以暴制暴的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所以我能在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呆了将近两年,挥刀干净利落。人各有志,孙老哥,不要劝我,我不会回去的,请替我向者弟兄们问好。”
    “可是……”
    “你们有了困难?”
    “这……”
    “严家父子不足为害,你们毫无顾忌。”
    “鄢盐政使。”
    “他?笑话。”柳思大摇其头,“陆都堂轻咳一声,鄢老奸会吓—大跳。鄢奸把打名人轶事手狐犬全带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耀武扬威,不敢留人在京都自讨没趣。严家父子的一龙一鹰,也尽量避免进出京都。”
    “最近不一样啦2老弟。”
    “怎么不一样?”
    “一年前,鄢奸用重金聘到一个人,留在京师出头露面,折辱了咱们不少人。”
    “谁?”
    “那条龙,八表狂龙。”
    ‘两年前一鸣惊人的龙天霸?”柳思脸色略变,“这家伙骄傲自负,自以为天老爷第一他第二,怎么可能接受鄢奸的聘请做打名人轶事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呀!如果你回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定可以压一压那混小子的傲气,咱们没有人对付得了他。”
    “我也对付不了他呀!他是龙,我是虎,虎哪能对付得了龙2天生强弱是早就注定了的,老哥。”
    “你算了吧!至少,帮我们揍他一顿,帮我们出口气,如何?”
    “免谈!一到京都,我哪脱得了身?”柳思一口拒绝。
    “不必回京都。”
    “你是说……”
    “鄢奸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巡缉营,毁了九华剑园,绝剑狂客一家遁走了,双方目下正你追我赶热闹得很。巡缉营正打算找人搜杀绝剑狂客,很可能把坐镇京都的八表狂龙弄到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带主持其事。你到南京等候,一定可以等到他。”
    “算了!老哥。”柳思无动于衷,“你们犯不着私人间斗气,由陆都堂出面逼鄢奸,把这条龙赶离京都,一句话就可以了。”
    “你真怕那条龙?”孙老哥改用激将法。
    “犯不着和他结怨。”柳思不上当,“据我所知,那家伙人并不坏,只是少年得志,气傲天苍,专向高手名宿挑战,心狠手辣而已。我和他没有利害冲突,犯不着挥刀为了你们的事去和他拼命。陆都堂一句话便可解决的事,你们为何反而要劳师动众……”
    “算了算了!”孙老哥不再激他,“其实,那小于对咱们构不成威胁,咱们不想在公的方面整他,只想在私下给他一点难看而已。你不回去,咱们就不算专程来找你啦!算顺道拜访好了。你挑得起放得下,急流勇退,丢下优厚的待遇离开,无牵无挂的。咱们的弟兄,谁不羡慕你呀?哦!打算还呆多久?”
    “不一定,但快了!”柳思信口道:“在这里休养反省,还真有髀肉复生的感觉。”
    “如果有意重新操刀,别忘了回来和咱们轰轰烈烈并肩干。铁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很可能与一龙一鹰有所冲突,届时咱们真需要你这把刀了。”
    “呵呵:休们与一龙一鹰真干上了,也许我会替你们操刀助威。”柳思大笑,“老实说,我对你们用雷霆手段对付那些大豪大霸,实在兴趣缺缺;那些大豪霸中其实也有好人。”
    “于心不忍,所以你要离开?”
    “我还能说什么?”柳思笑得勉强,“即使被抄没的大奸大恶,我也有自己在助封为虐的感觉。”
    “我了解。”孙老哥亦不想多谈,“迎春花在山东,好像在济宁州一带游荡,听说不怎么如意,沮丧寂寞……”
    “她那种女人永远不会沮丧寂寞。”柳思抢着说:“她喜欢江湖浪女的生涯,她的兴趣是多方面的,多彩多姿有声有色。你们落脚何处?要不要玩几天?”
    “住在高升老店。”孙老哥离座,“一早就走,赶路要紧,无法叨扰你一桌酒席,想起来委实不甘心。哈哈!天色不早,该告辞了!”
    “你呆在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另一个中年人也离座:“咱们在京都……”
    “去你的,我也曾在京都混呀!”柳思拍了对方一掌。“你喜欢懂情趣的漂亮粉头,何不到南京金陵十六楼快活一段时日?”
    “回程咱们走水路,在南京逍遥。”
    “我知道你会。”柳思说:“你们住高升老店,最好留意些。”
    “怎么说?”孙老哥问。
    “白发郎君也在高升老店投宿。”
    “这混蛋算老几?配我们留意他!”
    “他得罪了一些人,包括仰止山庄的美丽小姑娘。晚上如果有事,岂不是打扰了你们的清静?”
    “这混蛋真有种,居然敢向仰止山庄挑战,在太岁头广动土,他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
    该走了,后会有期。”
    向权威人士挑战,是那些志比天高的年轻人。扬名立万的最佳途径,不论胜负都可以提高自己的地位。
    因此许多名家高手、最讨厌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初生之犊,—旦碰上了,修养不够的名宿们,必定会设法除之而后快,不择手段以解除威胁。
    白发郎君找上了仰止山庄的人.也很可能牵涉到这种心态。当然那位美丽的小姑娘,也是诱发这种心态的动机之一。
    ※※※
    柳思忙了一整天,暮色四起时,他悠闲地离开车行,进入南关,踏入住处的小巷。
    巷口站着白发郎君。一脸凶相。
    “咦!东门老兄。”他心中暗笑,这家伙今天一定万事不如意,所以脸色难看,“脸上臭臭的、不会是出了毛病吃错了药吧!”
    “混蛋!”白发郎君破口大骂,凶狠地堵住他的去路:“受人之托,忠人之家;你他娘的在车行忙了一天,只料理车行的事,根本没替我打听九尾蝎的事,把我的事搁在—边。”
    “且慢且慢!”他阻止对方大吼大叫:“你这位大爷级的江湖英雄好汉,在见识上似乎不怎么入流,办事更不上道。”
    “你说什么?”白发郎君要动手了,怒火快要冲上天灵盖啦!
    “我说的是实话,东门大爷。”他退了两步表示心怯:“靠我一个人,一双手两条腿,在有二、二十万人的徐州府。打听一个躲起来的老江湖,办得到吗?必须倚仗其他人帮忙,帮忙的人越多越好。一整天我放出风声,先后请了二十七个地老鼠出动。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出动十个以上的朋友相助。你说我没替你办事?他娘的!你没给我丝毫好处,你摆出凶神恶煞的嘴脸相逼,像话吗?”
    “你……”
    “好!我伯你,我也躲起来。”
    “你敢?”白发郎君怒叱。
    “为何不敢,你找得到我吗?我……”
    白发郎君身形倏动,眨眼间便近身,一把劈胸抓住他的襟头,向下一按。
    他的身材比白发郎君高半个头,雄壮也加三成。小个子用抓领对付巨人,要揪住领将人往下按,那是极愚蠢的不自量力举动,除非真有比巨人的体能超过一倍以上的劲道。
    白发郎君认为吃定了他,江湖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吃定一个小地头蛇,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向下挫,像是在对方的揪按劲道下崩溃。
    “我要让你知道谁是主宰……”
    白发郎君一面用劲,一面凶狠地举起右掌,要加以痛击。
    柳思身形下挫,右肘一抬,肘尖恰好与白发郎君的胁肋齐平。
    噗一声响,一记力道恰到好处的霸王肘,撞在白发郎君的左肋下,正中要害。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出其不意贴身攻击,任何身手超绝的高手也会上当。
    接下来的一连串痛击,有如暴雨打残花,拳掌记记着肉,脚踢膝撞绵绵不绝。
    “嘎……呃……”白发郎君再三仆而又起,完全失去自保的机会,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叫喊,最后口鼻流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挣扎难起。
    “你这—”
    看清脸上方邪笑着的柳思面孔,白发郎君似乎仍然难以接受被狠揍了一顿的事实,说话的嗓音完全走了样。
    阴沟里翻船,事实不由他不接受,最初的一记措手不及的霸王肘,一撞之力便气散功消了,何况他根本就不曾运气行功。
    “这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轻视地方蛇鼠。”柳思的笑容又邪又怪,说话的腔调也怪,“强龙不斗地头蛇,蛇鼠被逼急了也会反噬。今天你挨了一顿不算严重的狠揍,是一次很好的教训,也是经验,日后你会感谢我的。不要再找我,‘我伯你。”
    白发郎君老半天才爬起来,恨上心头,踢开了柳思住处大门,屋内已人去屋空。
    ※※※
    高升老店在南关外,城外没有夜禁,旅客昼夜都可以行走,江湖朋友把进城住店看成畏途。
    白发郎君带着一身酸痛,狼狈出了南关门,拖着沉重的两条腿走向客店,他觉得全身骨头好像已经被打散了、这辈子那曾吃过这种苦头?
    他将柳思恨入骨髓,把今天的遭遇看成奇耻大辱,被一个地老鼠型的小伙计,出其不意地狠揍一顿,消息传出江湖,保证有人笑掉大牙。
    有苦说不出,这一顿揍是白挨了,日后见面唯一的正确行动,是不让柳思开口揭他的疮疤,不让任何人嘲笑他,尽快把柳思毙了。
    他却不替柳思想一想,小巷子没有人行走,柳思如果也与他一样心狠手辣,毫无疑问会将他弄死,甚至可以将他弄成残废示众江湖。
    柳思不但没弄断他的手脚,连他的剑和它刀也没动手没收,他却存心要杀掉柳思,两个人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南关外大街十分热闹,黄昏时光,正是最忙碌的时候,车马行旅摩肩接通,收工的人更是乱轰轰,谁也不留心傍在身旁往来的是谁。
    两个中年人突然一左一右挟注丁他,胁下左右章门穴立即被制住了。
    即使章门穴不被制住,他也无力反抗,双手已被扣牢扭转制得牢牢地,制他的人手劲极为强劲可怕,似乎连他的臂骨也快要扣碎了。
    他本来就浑身酸痛脱力,毫无反抗的机会。
    “你们……”他大叫。
    “闭嘴!”左面的人沉此。
    他看清二人面貌,心中一凉。
    是那位扮村姑少女的三个同伴中的二个,在彭城酒楼见过面。
    “可耻!”他厉叫。
    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不敢再咒骂了。
    ※※※
    出街口,前后不见有人。
    他感到脑门一震,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首先嗅到马匹的气味,以及一缕淡淡的幽香,感觉出有人正在捉弄他。
    强韧的牛筋索,把他捆得结结实实,是那种公人们捆死囚的捆法:五花大绑。只要双手挣扎,连在头上的脖套便会愈勒愈紧。
    他看出正处身在路旁,有五匹马。
    捆他的人再检查一遍,这才拖起他。
    没错,是那个曾经扮村姑,惹起麻烦的美丽女郎,以及在酒楼一同进食的三个中年人。
    “你们要干什么?”白发郎君咬牙切齿道:“就为了在下管了小小的闲事,你们就卑鄙无名人轶事耻地计算我?”
    “你的案犯了。”绑他的人将他的剑与飞刀臂囊,挂上雕鞍的判官头,“咱们自南京跟踪,好不容易在徐州才跟上你。”
    “案犯了?”
    “在高邮州你做了些什么狗屁事?哼!”
    “淮扬三霸的老大追魂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兴盛?”
    “不错,你污辱了他的女儿!”
    “你……你们……”
    “星斗盟。”那人冷冷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大要活的。”
    “罢了!”他失声长叹,“没想到那混蛋,居然有勾搭你们的神通,肯花重金请得动你们这些杀手,而我偏偏走了霉运,我认了。”
    天下各地有不少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些人数上百,有些三个小猫五条小狗,有些拥有庞大的实力。
    星斗盟,算是颇有名气的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数不多也不少,在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排名远在十名以外。
    为了捉他,星斗盟这次出动了四个人。
    如果他事先得到风声,四个人绝对奈何不了他。
    假使他不是恰好被柳思打得七荤八素,两个中年人也休想在街上一下子就制住他,他算是在阴沟里翻船。
    仰止山庄七个超等的高手,也奈何不了他呢!
    这四个杀手,比仰止山庄的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身手超绝的名宿,很可能栽在一个村夫手中。
    “认命吧!阁下。”中年人开始取出另一根绳索,将他拇牢在马鞍上。
    ”快!”另一个坐在马上的中年人催促:“蹄声渐近,那些人恨透了这淫贼,该已发现他被人弄走而追来,快。”
    蹄声渐近,地面亦为之震动。
    五匹马刚驰出半里地,月光下,后面尘埃飞扬,甚至已可看到飞驰的人马形影。
    “糟!咱们的坐骑没有他们的好,”女郎不安地叫:“他们会追我们到天尽头。”
    “先躲一躲,他们好像还没发现我们。”领先的中年人下令,“走右面的小径。”
    五匹马小驰,避免发出蹄声,进入小径,消失在山麓的树林暗影内。
    ※※※
    小径绕山麓婉蜒,树林茂密,如银月光透不过枝叶,在林下行走暗沉沉的,难辨方向,不知身在何处。
    马匹在这种小径中,千里神驹也得慢慢走。
    “不对!”领先的中年人突然惊讶自语道:“我怎么……怎么竟然昏昏欲睡?”
    “我……我也是呀!”牵白发郎君坐骑的人,听清了同伴的自言自语,“是有点怪!”
    “今天咱们忙了一天,真有点困顿疲乏。”断后的女郎说话透着倦意,“再夜间赶路,难免精神不济。魏三爷,最好歇息半夜……”
    “晤!大概仰止山庄的人沿官道追出十里外了,”领先的人是魏三爷,“前面有灯光,找地方歇息。”
    隐约可看到闪烁的一星光芒。似乎并不远。果然不错,绕出林缘,便看到一座破败的古寺,
    走近寺门前广场,魏三爷勒住缰。
    “是寺还是庙?”魏三爷在昏昏欲睡中,居然猛地神智一清。
    倒坍的山门,半崩的山墙,透过残破的山门,可看到里面的大殿门毁窗坏。
    外面落叶盈寸,野草萋萋,荒凉破败的景象,说明这座寺早就无人管理了。
    那盏小小的圆形灯笼,插在半塌的墙缝中。
    “怎么可能有灯笼?”
    第二个中年人下马,牵着坐骑踏叶而进。
    只有白发郎君在马上,被捆牢在鞍上失去活动自名人轶事由。
    一阵怪风刮来,枯叶沙沙怪响。
    白发郎君的马被中年人牵着,缓缓接近山门。
    他也感到倦意甚浓,但因心中气愤,也不住盘算逃走的良策,因此精神比较旺盛些。
    他坐在鞍上视界高广,目力也比四个男女杀手锐利得多。
    “不要接近!”他突然大叫。
    “你叫什么?”
    中年人扭头沉叱。
    “看清灯笼的标志!”他又提高嗓音。
    “什么标志?”
    “带发骷髅头!”
    “什么?”
    魏二爷牵着坐骑走在前面,总算看清了灯笼上的标志,骇然止步。
    白色的布制灯笼上,给了一个用墨画的骷髅头。
    骷髅没有皮肉,当然没有头发。
    但这个骷髅,黑亮披散的头发,有如风蓬,极为唬人。
    “摄魂骷髅!”
    魏三爷骇然惊叫,声音走样。慌张地挂缰,扳鞍上马。
    “砰”右脚半跨过路,突然向下摔落,手脚略一抽搐,便寂然不动了。
    “砰噗……”三个人先后摔倒。
    白发郎君以脚跟猛踢马肋,想驱马逃走。
    不料健马猛地一蹦,反而向前冲出,把他向下摔落。
    “畜牲……”
    他咒骂着,但也立即失去知觉。
    其实,在他们发现灯光的同时,已经受到了禁制。距破庙两百步左右,安装了慢性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物。
    ※※※
    摄魂骷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八荒,宇内七大恶魔之一,带发骷髅头,就是这恶魔的标志。
    这恶魔年已花甲,深目高颧脸上无肉,与他的标志差不多,夜间真像骷髅。
    所以白天很少现身,带了二个门人为祸江湖,以修建庙观为借口筹措财源,三十年来一贯作恶,敲诈、抢劫、勒索无恶不作。
    迄今为止,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何处,建了多少座宫观。
    据说这恶魔妖术通玄,三个门人也是他的随从。白天负责出面与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行脚天下各地投宿的地方,都在荒郊野地,无人居住的寺庙或弃宅,落脚的地方禁止任何人接近,挂出的标志接近者杀无赦。
    星斗盟这四个杀手,应该知道这恶魔的底细和禁忌,黑夜中一头撞进死亡地带,看清标志已经嫌晚了。
    只有剑侠剑仙才敢向此恶魔挑战。
    ※※※
    破庙有三进大殿,没有一扇完整的窗。
    二进殿已坍倒了一半,三进殿的两侧偏殿还可以聊蔽风雨。
    五个人被绑住手脚,丢在积尘盈寸的殿角里。
    神案上挂有另一盏暗绿色的灯笼,也绘有—个带发骷髅暗绿色的幽光充满全殿,那些断头断肢的破败泥塑木雕神像,显得更狰狞可怖。
    坐在破拜台上的摄魂骷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八荒,背对着灯笼,面貌模糊不清,益增神秘恐怖的气氛,似乎他的深陷眼眶内,有绿色的鬼火闪烁不定。
    一旁侍立的中年道装大汉,相貌亦狰狞可怕。
    白发郎君久走江湖,已是江湖的风云人物,但今晚算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令江湖人物胆寒的恶魔本来面目,只感到凉意自脚底直窜天灵盖。
    “前辈……”他强抑心头恐怖,为自己的生死全力挣扎。
    报魂骷髅是恶魔,他是淫贼大坏蛋,应该可以算是同道,按理不至于同道相残。
    “不许说。”摄魂骷髅声如豺嚎,“老夫摄了你们的魂,你们的底细会在元神出窍中招十供。”
    “前辈明鉴,晚辈被这几个……”
    “老夫知道,星斗盟的杀手。”摄魂骷髅打断他的话,“你们的恩怨是非,与老夫无关。你们冲犯了老夫的忌讳,要死要活随你们自己选择。”
    “前辈之意……”
    “每人以两千两银子赎命,少一两也不行。”摄魂骷髅狞笑,“老夫将你们囚禁在某一处地方,由你们修书,向你们的家属亲朋筹款赎人,银子付足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嘿嘿嘿……”
    摄魂骷髅的赎人条件,以他们的身分来说并不苛。
    星斗盟杀手替有钱有势的人对付仇家,杀一个人,‘花红决不少于一千两银子。
    杀手遇上勒索的专家,也算是报应。
    “本盟的弟兄不会以八千两赎我们的。”魏三爷绝望地说:“前辈莫非存心向本盟挑战……”
    “呸!挑战?你们星斗盟算什么东西?”摄魂骷髅轻蔑的神情令人胆寒,“百十个土鸡瓦狗谋杀犯,老夫片刻就可以屠光。明天给我修书,老夫派人到南京贵盟的山门投递,贵盟主若不付款,你们死!”
    “前辈,晚辈客店中还有一百二十两金锭。”白发郎君心中一宽,道:“余款晚辈可以至徐州借贷。”
    徐州金银的兑换率是一比五五,余款还差一千四百两左右。
    “你算了吧!你到徐州找九尾蝎,迄今毫无下落,你能向谁借贷?作案?”
    对方知道他的底细,他毫不感到惊讶。
    “晚辈有个姓柳的朋友,他很有钱。”他心中一动,决定冒险,料定老魔不会留意一个小混混的事,“前辈派人押着晚辈至客店取了金子,再去找那位朋友,凑足余款毫无困难。”
    他却没想到魏三爷知道柳思的底细。
    人在生死关头,拉一个人在黄泉作伴,是正常的反应,有些人甚至会把亲朋好友也拉下地狱呢!
    “前辈,这淫贼姓柳的朋友只是……”魏三爷果然要揭他的底。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茶啼,摄魂骷髅猛地一蹦而起。
    举手一挥,向随从打名人轶事手势。
    阴风乍起,二人一闪即逝。
    “隐身术!”魏三爷惊叫。
    “没知识!”白发郎君嘲弄地说:“那是差劲的五行遁术,目力够仍可看到遁走的形影,我就看到了。你们这几个混蛋乘人之危,日后最好别让我碰上你们。”
    “就算你真有二千两银子赎命,也逃不过本盟日后的全力追杀。”女郎的语气依然阴森凶狠,“那个姓柳的小混混,只是一个月支数两的小伙计,他不可能替你筹措千余两余款,所以你是死定了!本盟仍可获得追魂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霸的五千两银子花红。”
    “哈哈!五千两花红,倒要付八千两赎金,贵盟是这样做买卖的,杀头的买卖有人做……”
    “你别笑,本盟哪一位兄弟姐妹不是视死如归的杀手?盟主是不会付赎金的,你势将和咱位陪死。”魏二爷抢着说。
    阴风大作,灰尘飞扬,暗绿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似乎满殿闪烁,风发出鬼哭神号似的呼啸,似乎已处身在阴曹鬼域。
    五个人毛骨依然,畏缩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住发抖。
    霹霹啪啪一阵暴响,风掀起残瓦到处乱飞,掼碎的声浪震耳,平添五七分恐怖。
    阴风阵阵中,雾气开始涌腾,
    浓云掩耳,蓦地天宇中金蛇耀目生华,随即一声暴雷天动地摇,大滴的雨珠光临大地。
    夏日的暴雨事极平常,但这时暴雨光临大地,似乎与天气剧变无关,而是摄魂敬骸在呼风唤雨。
    所有的人皆知道摄魂骸楼会妖术,他们被擒没经过任何打斗,莫名其妙便成了待宰的羔羊,就是被老魔用妖术擒住的。
    心理上早就崩溃了,把夏日的暴风雨,看成老魔行法,该是合情合理的推断。
    “没有人抗拒得了这恶魔!”黑暗中传来白发郎君绝望的语音:“仰止山庄的人,也会和咱们一起陪葬。老天爷!今年我一定是碰上了太岁,撞了煞神。”
    “轰隆隆……”
    雷声震耳中,有某一堵断垣或破壁倒下了,地面动摇。
    五个人躲在壁根下瑟缩,魂飞魄散惊恐莫名。
    ※※※
    来人的确是仰止山庄的英雄。他们是追逐白发郎君匆匆飞赶的。
    双方已势成水火,必须了断这次严重的冲突,虽则发生事故的原因微不足道,小纠纷演变成大冲突。
    并非双方不能容忍,而是双方的名头声誉,久已在心理上形成正邪不两立的意识,借小小的纠纷,引爆了久已蕴藏的敌对火花。
    一位金刚受了伤,已无转圆余地。
    五匹健马循小径穷迫,三位金刚与少女主婢俩。
    他们并不知道白发郎君已被掳,只知道眼线所透露的消息是,白发郎君已随同伴连夜南奔了。
    眼线是徐州的地老鼠,的确发现白发郎君是随两位同伴—往南走的。
    少女与侍女或许缺乏经验,三位金刚可是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十足的见多识广老江湖,但却忘了穷寇莫追的禁忌。
    幸好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沿途提高警觉十分小心。
    看到灯光,五匹马反而加快。
    星斗盟的人,因为是缓缓探索而进,嗅入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物较多,一到庙外药性便发作了。
    五匹马驰入落叶满地的山门广场,领先的金刚即发现有方不远处,带了马包行囊的五匹坐骑,拴在树下如不活动,即使走近也不易发现。
    “真在这里!”这金刚低叫。
    “为何要悬灯笼?”另一位金刚举手示意,要同伴勒住坐骑,独自策马驰向灯笼,“这座破庙,也不是可以住宿的地方……咦!摄魂骷髅!”
    看清了灯笼上带发骷髅,连仰止山庄的人也感到不安。
    “撤!”
    第三位金刚断然下令撤走。
    “咱们中了暗算,有迷香一类毒物!”第一位金刚已有所觉,急声大叫:“服药……不好!”
    幸而迷香的药力发作很慢,他们先前所吸入的迷香也不多。叫声中人向下扑,吃力地滑下雕鞍。
    “结阵!”
    第二位金刚也感到疲倦昏沉,知道走不了,断然下令戒备。
    五人快速下马,一面服药一面撤剑戒备。
    浓云掩月,阴风大作,满地的落叶枯枝漫天飞舞,异声四起。
    灯笼乍熄,被风吹上半天空。
    五男女在狂风中成圆形坐下,定下心神调息行功。
    “嘿嘿嘿嘿……”可怕的阴笑声入耳,压下了呼啸的狂风声。
    少女冷哼一声,整衣而起。
    显然她比四位金刚的修养高得多,迷香对她起不了多大作用,恢复得最快。
    “原来淫贼有你这老魔撑腰,难怪敢向本姑娘挑衅。”她的嗓门不大,但字字震耳,也压下了狂风的呼啸。“也许你真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神通,但绝不可能摄本姑娘的魂。
    你必须凭真才实学,给后生晚辈有放手一拼的机会。”
    飞砂走石,眼前视野朦胧。
    天宇中电光耀目生花,霹雷起自左近震耳欲聋。
    少女惊疑不定,心底生寒。
    这现象如果是妖术所造成的,这老恶魔未免太可怕了。
    第一颗豆大的雨洒落在她的鼻尖上,她的胆气以高速沉落。
    真能呼风唤雨,恶魔可能已修至超越地行仙境界了。
    一阵鬼哭似的可怕阴笑入耳,对面出现发如飞蓬的摄魂骷髅,古稀年纪头发仍是黑的,所穿的宽大黑袍,袍袂与大袖在风雨中飞扬,发也在飞扬,像是突然幻化出来的厉鬼。
    “仰止山庄确有几个人才,你这小女人可能是最佳人才之一,一定年轻貌美,武功出色。”摄魂骷髅得意地朗声说:“有几分才貌的女人,眼高于顶骄傲自负理所当然,老夫喜欢,老夫要你,老夫……”
    一位金刚突然以眩目的奇速,向老恶魔飞扑而上,剑出长虹经天,身剑合一破空狂攻。
    “斗胆!”
    摄魂骷髅冷叱,大袖疾挥。
    金刚的剑气极为猛烈,攻势凌厉,用大袖接剑,简直开玩笑。
    一声怪响,大袖与剑接触,剑气被袖风一挥而散,金刚连人带剑飞出二丈外,吧嗒怪响声中滚了二匝,手一松便昏迷不醒,爬不起来了。
    少女到了,剑尖似乎有怪异的芒影闪烁。
    暴雨倾盆,视线受阻,在雷电的光芒映照下,摄魂骷髅那可怖的恶魔形貌,真可以吓破畏鬼神朋友的胆。
    她夷然无惧,挥剑而上。
    老魔的大袖湿透了,挥舞时重量与韧性增加十倍,袖一动是风大作,体外的雨滴向外激射。
    响起三声怪异的震鸣,大袖三次与剑接触,每一次接触皆似乎有电气火花进爆,接触的劲道骇人听闻。
    叭一声暴震,少女的第四剑被袖拍中,一声惊呼,被斜震出丈外。
    “很好,老夫更喜欢……”
    摄魂骷髅怪叫,一闪即至伸手便抓。
    枯枝似的怪手探向领口,少女的剑到了。
    手爪猛然回缩,大袖前拂。显然,老魔知道手爪不宜与剑接触,少女剑上的异芒非比寻常。又一声爆响,电气火花进爆,少女再次斜飞而起。身形不再沉稳,手脚也似乎失去控制。
    另一金刚从斜刺里抢出,距少女还有两丈距离,要抢救身形不稳的少女。
    却没料身侧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一记劈空掌斜截,远及丈外的可怕掌力,结结实实击中左背肋,狂叫声中摔出丈外,倒下就起不来了。
    摄魂骷髅追随着少女,大手伸出了。
    “手到擒来……”老恶魔得意地大叫。
    干枯的手真像鸟爪,更像鹰爪,五指箕张,距少女的酥胸领口不足半尺,一抓之下,必定像老鹰抓小鸡,抓得牢牢地势难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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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女此时已浑身发麻,失去自救的能力。
    一声爆响,老恶魔的手,与飞来的一块破瓦接触,瓦片碎裂,发出金石声。
    “啊!……”
    老恶魔惊叫,骇然收手止步。
    不怕刀砍剑劈的手,显然被瓦片打得受不了。
    “叭哒”少女摔倒在地,滚了一身泥水。
    “我……我我……”少女四肢一伸,像是瘫痪了,大雨淋在她身上,她连移动手脚的力道也消失了。
    她知道,她不是被大袖可怕的劲道震伤的,而是老恶魔在出袖的同一瞬间,左手偷偷地伸出袖口,用超凡的指功,虚空远在丈外,击中了她的丹田穴,刹那间便气散功消,老恶魔的指功太可怕,不是她所能抗拒得了的。
    她仰躺在地,看到老恶魔暴跳如雷。
    “谁躲在一旁弄鬼?”老恶魔暴怒地左转右旋,狂野地向四周搜视,狞恶的暴怒形象十分吓人,“给我搜!搜出来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快!”
    三个随从兼门人,出现在三方,奔掠如飞穷搜各处,忽隐忽现速度惊人。
    暴雨如注,四周漆黑,狂风撼树枝叶摇摇,绵绵的雷声电光惊心动魄,哪能发现藏身在草木叶中的人?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三个金刚与侍女,皆被打昏躺在暴雨中。
    少女是清醒的,她在倒地之前,目击老恶魔伸在胸口的鬼手与瓦片接触所发生的异象。
    她比老恶魔更清楚,绝不是风吹落瓦所造成的结果,即使是内家高手,躲在一旁全力发出瓦片,也伤不了老恶魔一根汗毛,绝对挡不住老恶魔坚逾精钢的怪手,瓦片在距手尺外便碎如粉屑了。
    她的格斗经验,比老恶魔差得太远了。以她所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内力御剑,短期间老恶魔还真奈何不了她。
    老恶魔不再以目光搜寻,到了她身边。
    “是不是你暗中有人保护?”老恶魔劈胸揪起她,可怕的。骷髅面孔令她脊梁发冷:
    “是谁?你老爹?或者是你的师门长辈?说!”
    “呸1”她咬着银牙反抗。
    “辟啪!”
    老恶魔给了她两记正反阴阳耳光。
    “你敢不说?老夫要你生死两难。”老恶魔揪住她的发髻猛拉,“老夫要把你剥光吊起采,你的人就会挺身出来送死了。”
    三个门人不约而同现身,全成了落汤鸡。
    “师父!”一个门人沮丧地说,“暴雨如注,夜黑如墨,弟子无能,无法将人搜出,恐怕得由师父施展搜魂大法,才能将人搜出来了。”
    “混蛋!这种天气,怎能施展搜魂大法?”老恶魔顿脚叫吼。
    “但弟子已搜遍附近……”
    “算了!把人带到后殿,问清口供再说。”
    “遵命!”
    三个门人拖了四俘虏,老恶魔抱了少女领先便走。
    后殿黑沉沉,那盏暗绿色的灯笼已经熄掉了。
    风小了些,后殿总算聊蔽风雨。
    “奇怪!幽冥灯怎么可能自熄?”一个门人放下俘虏嘀咕,咔喳两声擦动火摺子的火力,火星飞溅触及火煤,嘬口一吹,火焰升腾。
    “咦!人呢?”另一门人怪叫。
    四个星斗盟杀手不见了,白发郎君也失了踪,地下散布着割断了的牛筋索,一看便知人已被救走了。
    点燃了松明,老恶魔再次暴跳如雷。
    “哪一个狗娘养的杂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恶魔把少女往地上一丢,鬼眼四顾,用手向东面一指,“是一个人,从东偏殿溜过来的。”
    地下积尘盈寸,有人走过一看便知,留下的足迹,隐约可见水凝的尘埃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五人逃走方向所留下的足迹不同,所以知道来的只有一个人。
    逃走的人,是从西偏殿走的。
    “我去追!”一个门人插妥松明,转身向西偏殿奔去,仅奔出五六步,叭一声怪响,随即传出旋舞破风的锐鸣,可知劲道之猛烈。
    破风声令人入耳心惊,一块青瓦在那位门人的右耳暴裂,人重重地砰然摔倒,手脚一伸,便失去了知觉。
    同一瞬间,站在松明旁的门人,脑袋也传出瓦片打击碎裂声。
    人倒了,松明也倒了,全殿重新陷入黑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何方妖孽……”
    黑暗中传出老恶魔的怒吼,接着罡风似殷雷,一双大袖挥舞,形成劲烈的阴风,积尘飞扬,真像陡然刮起一柱龙卷风,
    少女是神智清明的,可是殿中太黑,一无所见,只能凭有限的听觉,估计殿中所发生的变故。
    “呃……”第三个门人的叫声传出。
    “又倒了一个,这人是谁?”少女喃喃自语。
    “哎……”黑暗中传出老恶魔的怪叫:“混蛋……”
    “砰噗噗……”
    没错!是拳掌着肉声。
    “哎唷!”
    “嗤……”是大袖被撕裂的怪声。
    少女大骇,老恶魔的大袖,宝剑也损伤不了分毫,怎可能被撕破了?
    “什么……人……”
    老恶魔的嗓音变了,可知元气已经大伤。
    “打破你的骷髅!”是另一个人的嗓音。
    “呃……哎……”
    厉叫声中,老恶魔冲出殿外的大雨里,一闪不见。
    少女的听觉相当敏锐,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然后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摸索着。
    全身湿淋淋的,她的服体玲珑透凸,似乎这双手不用摸索,一探之下便知道各处部位。
    她隐约分辨出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我的丹……田……穴……”
    她羞急地叫,因为有只手触及了她的左乳房。
    丹田穴在小腹,不许陌生男人触及的禁区。
    大手再略一探索,随即按上了丹田穴。
    一股怪异的劲流,源源不绝地注入她的丹田穴,然后怪异的吸力光临,她的小腹有被炙的感觉。
    她有触电的感觉,另有一种令她气血浮动的乱流,流窜在她全身每一条肌肉内,心跳加快了一倍。
    “你……你是谁?”她嗓音也变了。
    “老恶魔会回来,快走!”那人低声道。
    掌离开她的胴体,人影倏然消失。
    “这嗓音有点耳熟。”
    她挺身坐起讶然轻呼。
    她的四位同伴是被偷袭打昏的,施救不难。
    她怕老恶魔返回,救醒同伴急急出庙,上了坐骑冒雨驰返府城,急如漏网之鱼。
    ※※※
    三天过去了,徐州市面依然繁华忙碌。
    柳思的生活一切如常,白发郎君似乎已不在徐州了。
    这天傍晚时分,他在住处草草梳洗毕,换了一身干净的青直掇,准备出门上食店找食物填五脏庙。
    拉开大门,他怔住了。
    四个魁梧的大汉,像大寺院门外的四大金刚,双手抱肘盯着他狞笑,身材都比他壮,高度却不相上下,像四个大牯牛。
    “咦!你们……”他颇感惊讶。
    “还记得老朋友吗?”那位眼似铜铃,生了一口暴牙的大汉狞笑着打招呼。
    “他娘的!该称老伙计。”他流里流气说:“屋里坐,你们还没死呀?”
    “咱们死不了的,混得不错呢2”那人不打算在简陋的屋里接受招待:“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总算找到你了。你这小于怎么在车行里当伙计?你他娘的是越混越回去了,你这是干什么?”
    ”怕死呀!”他不再催促对方进屋,顺手带上门加锁:“你们还在赚血腥钱?”
    “很好赚呀!当然不想放手。”
    “赚了好些年的血腥钱,看你们的光景,似乎不见得好到哪里,居然还舍不得放手。晃眼分手三年多,你们还找得到我,我算是服了你们啦2来徐州有何贵干,不会是专程来看望老伙伴的吧?”
    “的确是专程来找你的,辗转获得你的下落,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真的呀?”
    “你现在改名叫柳思,只把中间的‘不’字去掉,柳不思与柳思差不多,有心人一听就知道是你。当年在真定府,咱们这一伙猫人之中,你是寻踪觅迹的专家,找寻线索的第’一把手。如今咱们碰上困难,所以专程来找你。”
    “找我?你们知道我已经不吃这行饭了。替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迫寻失物,追缉凶手,所冒的玩命风险太大,所得的代价又不多,所以干不到一年就腻了。你们做做好事,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这次代价高,高得可以快活半辈子,当然风险也大,困难甚多,所以来找你,只有你才能胜任。”
    “你们应该办得了。”
    “不行,咱们寻踪觅迹缺乏耐心。”那人坚持,脸色不再友好,“只有你这个专家才办得到,你一定要帮咱们办这件事。”
    “这……”他已经看出苗头不对。
    “对方是九华剑园的主人,绝剑狂客一家老少。”
    “你们不会是饭桶吧?”他嘲弄道:“九华剑园不是一艘船,也不是一部车,既不会移动,也不会消失。绝剑狂客吴家人丁旺,名动江湖口碑声佳誉隆,你们七猛兽闯进去就行了,还用请我去寻踪觅迹?不过,我怀疑你们七猛兽,是否对付得了剑园的众多人手?这种买卖你们也接,实在不怎么聪明。”
    “剑园已经不存在了,成了瓦砾场,所以来找你呀2”
    “这……”
    “吴家子弟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对面的潜山天柱峰,从此就像是在天底下消失了,所以要你帮忙。”
    “抱歉!我……”
    “你非帮不可!,,那人沉声道:“这次的赏金是五千两银子,足够咱们快活十年,咱们绝不轻易放过。既可获得重利,又可增加咱们七猛兽的威望,何乐而不为呢?所以……”
    “我又不是七猛兽,何况我的武功,也对付不了剑园的子弟。”
    “咱们只需要你找出他们的下落,不会亏待你的。”那人踏前两步逼近,怪眼彪圆,“明天就动身跟咱们南下。识相些,柳不思。你知道我洪荒狮的话不容违抗,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
    “咦?你怎么啦?”他看出凶兆,也感到愤慨,“咱们已经不是伙伴,各有各路……”
    “咱们需要你!”洪荒狮厉声道。
    “我在这里有一份活计,不再吃刀头舔血的饭……”
    “跟我们走!”洪荒狮沉喝。
    “不!”他坚决拒绝。
    “你真不答应?”
    “不关我的事……”
    “唉”一声闷响,洪荒狮突然先下手为强,一记重拳捣在他的小腹上,力道甚猛。
    接下来的事简单明了,四个人轮番上阵,把他打得骨散肉松,口鼻流血。
    第十次被打倒,他起不来了。
    巷口围了几个人,想上前劝阵,却又不敢妄动。四个猛兽之一狠瞪了众人一眼,把这些小市民吓坏了。
    “把他弄走。”洪荒狮向三同伴得意地下令,“明天一早就南下。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沿途好好整治他,直到他回心转意为止,带走。”
    二人左右一夹,架住双胁拖了便走。
    ※※※
    江湖七猛兽,可知以猛兽为绰号的应该有七个人。
    其实不止七个人,只是七个首脑级的人执事,雇用了不少特殊的人才,各色各样专家,专门替各方人士寻人寻物。
    人,指失踪的人口,或隐匿的仇家等等等。
    物,当然指被窝或抢的珍藏宝物。
    不管是寻人或寻物,多半需使用武力。由雇用的寻踪觅迹专家,找出人或物的所在,再依情势由执事人员,带了雇用的人手前往办事。
    多年以来,江湖七猛兽的名号愈来愈响亮,但口碑不见佳。
    因为所接的买卖,几乎委托人十之八九是权威人士,甚至有些是无恶不作的豪霸。所以,有人指称他们赚的是血腥钱。
    可笑的是,他们以猛兽为绰号,却又戏称是猎人。意指猎人的猎,也就是说:猛兽猎人,而非人猎猛兽,颇令江湖朋友侧目。
    三四年前,柳思在他们手下担任寻踪觅迹伪伙计,那时的姓名是柳不思,混了年余,表现得极为优越,替七猛兽赚了不少花红。
    他喜欢冒险,却没有耐性,从事每一种工作,混上一年半载就腻了,兴趣一消失,就卷铺盖走路。
    四头猛兽专程来找他重作冯妇,用上了强迫手段;当初他在七猛兽手下做伙计,负责寻踪觅迹,并不负责打打杀杀的责任,碰上棘手的事用不着他出面处理,因此七猛兽并不知他深藏不露,以为吃定他了。
    ※※※
    四猛兽带了六个得力手下,与另一批人包下客店的一座独院。
    客院的客厅灯火通明,已有几人在厅中品茗。
    看到四猛兽拖回一个人,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奄奄一息的柳思。四猛兽的两个同伴,则替代两个猛兽,接过柳思拖在壁根下倚壁而坐。
    “你要找的就是这个人?”高坐厅上的一个英伟年轻人,炯炯虎目在柳思浑身上下打转:“洪当家,你不是说他是你的人吗?怎把他打成这鬼样?”
    七猛兽的老大洪荒狮,姓洪,洪涛,手下的伙计都叫当家或洪老大,一家之主的意思,与一些黑道组合的当家不一样,七猛兽不是黑道的组合。
    “龙爷,他叫柳不思。”洪荒狮对年轻人的态度颇为恭敬,回答时略为欠身,“他是在下以往的伙计,离开好些年了。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敢拒绝帮忙。给他一顿好打,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他真管用?”年轻人龙爷的目光流露出不信任。
    “在咱们这一行中,他是顶尖的,龙爷。”洪荒狮傲然地说:“任何蛛丝马迹,在他抽丝剥茧的分析下,评估之正确无与伦比,藏物逃犯皆无所遁形。他替在下工作年余,所获的成就,超过咱们七猛兽十年成果的总和。所以,必须要他帮忙。他的江湖门槛极精,熟悉各地风土人情,有他帮忙,贵部所悬赏的重金,可以说已经是在下的囊中物了,保证不会令贵部失望。”
    “他如果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好,也许我也用得着他。”年轻人龙爷对洪荒狮的保证颇为满意:“本部需用具有奇技异能的人才,尤其需要寻踪觅迹的追踪专家。”
    “龙爷,你在挖我的人手吗?”洪荒狮脸色一变。
    “你不是说,他离开你们好些年了吗?”
    “我们又将他找回来了呀!”
    “逼回来,他肯吗?”
    “不肯也得肯……”
    “何必劳神?你们的奖赏,本部一文不少给你。在下只要他替我办事,由我直接掌握。
    以本部的威望,加上在下控制人的手段,他会甘愿为我办事。而你用强迫手段控制他,他,绝不会心甘情愿,留他在你们身边,很可能引起他的反抗而误事。”
    “这……”
    “别三心二意了,这个人,留在你们身边,早晚会坏事的。”龙爷的目光,落在正摇摇晃晃挣扎站起的柳思身上:“这个人,你们恐怕控制不了他。”
    “他除了手脚灵活之外……”
    “是吗?”龙爷冷冷一笑,“我相信我的直觉!”
    说话间,身形倏地疾进有如电光一闪,接近了柳思,五指如钩伸到柳思的脸部,食指与无名指,到达柳思的双目前,只要再进一分,肯定可以把柳思的一双眼珠戳破。
    柳思不知凶险光临,甚至连眼皮也来不及眨动,口鼻的血迹仍留在脸上,站立的身躯虚软无力。
    指尖就在眼珠前停顿,这瞬间,柳思才眼皮急眨,头部也本能地后仰、侧摆。
    反应太慢了,幸好指尖已先一眨间停止伸进。
    “去你的!”龙爷恼羞成怒,一脚踢在柳思的左腿侧。
    “哎……”柳思惊叫,斜冲出丈外。
    如果真是武功比七猛兽相差不远的人,反应必定惊人,应该在龙爷的手伸来的刹那间,激起本能的闪避快速反应。
    但柳思反应迟钝,指尖将触及眼珠,仍然毫无所觉,哪像一个七猛兽也控制不了的高手?
    龙爷凭直觉认为柳思是高手,突然出手相试却失败了,气愤地踢了柳思一脚,暴露了急躁易怒的性格。
    “人你留着用吧!”龙爷放弃罗为己用的念头,“你最好希望他能称职。”
    “他的拳脚并不差,寻踪觅迹他十分可靠,龙爷请放心,他一定称职。”洪荒狮心中暗笑龙爷走眼,口气却客气恭顺。
    柳思不住揉动着被踢处,惊恐的神色令人同情。
    他已经把在厅中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认识七猛兽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猜想这些人可能是七猛兽的雇主,“本部”的称呼,已表明不是普通人物。
    能花重金雇请七猛兽,追查九华剑园子弟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物。
    那位龙爷年约二十余岁,英俊魁伟一表人才,似乎是那些人的首脑,身分地位甚高。
    七猛兽武功惊世,骄傲自负威镇江湖,居然对这个年轻的龙爷执礼为恭,可见他们对龙爷必定保有相当程度的敬畏,与雇主的身分无关。
    另三个人似乎是龙爷的手下。一个是鹰目高颧的中年人;一个中年穿道长服的老道;一个是薄施脂粉,有一双水汪汪媚目,美丽而妖艳的少名人轶事妇,隆胸细腰身材喷火,一直在旁安坐不动,像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他知道,七猛兽只来了四个;面对大名鼎鼎的剑园吴家子弟,七猛兽居然不全力以赴委实有点自不量力。
    剑园主人绝剑狂客吴世权,两三头猛兽也难以应付这位老剑客,何况绝剑狂客子侄众多,七猛兽全部出动,也占不了丝毫便宜。
    看了龙爷四个人,柳思总算心中有数,七猛兽并不是对付剑园的主力,主力是龙爷那些人。
    他在想:这些人是何来路?
    七猛兽的老二黑虎吕强,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襟领。
    “我带你到客房安顿,千万别打主意开溜。”黑虎狞笑着向他说:“龙爷会安排你的离境,替他公干的路引与身分证明文件,明早就动身南下。”
    “我……我总得回家准备行装呀!”他无可奈何地说:“我的家当不少,也得请朋友照顾……”
    “你愈混愈回去了,有家当也值不了几个钱。”黑虎嘲弄地说:“明天给你五十两银子,在路上花用,尽够了。事成之后,最少也赏你二百两银子,足够你平平安安过两年好日子。”
    不由分说,揪了便走。
    ※※※
    他收到身分文件与路引,这才恍然。
    他成了总督盐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督署的差役,几乎可以在天下各地自名人轶事由穿州过府。这位龙爷,就是八表狂龙龙天霸。
    次日一早出发,共有二十四名男女,二十匹坐骑,一部双头马车载辎量,车上有四个人照料。
    洪荒狮四头猛兽,带了六名手下伙计,加上他,十一个人策马走在车后,以不徐不疾的脚程,向风阳府攒赶。
    他不认识洪荒狮的六个伙计,可知这些人都是他离开之后加入的。
    他目下的地位,仍然比这六个伙计高。
    因为洪荒狮已经向伙计们说明,他是过去的老伙计,而且是过去最得力、最能干的老伙计。
    他策马走在最后,与一个叫张安的中年伙计并辔而行。
    “张兄,这个姓龙的是何来路?”他已经恢复元气,开始探口风:“他很年轻,不像是吃公门饭的料。好像洪老大对他颇为恭顺,这不是洪老大的作风,洪老大是个目无余子的人,我知道他的个性。”
    “他是最近两年,名动江湖的风云人物。”张安是个长相粗豪,喝了酒就话多的大汉,“今年初在京师,正式成为期大人的宾宝。先后赶走了五批夜劫鄢府的强盗,是京师鄢府的保护神。”
    “鄢大人日下不是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吗?”他的消息仍然灵通,但却不知部府的保护神是何来路。
    “鄢大人身边,防刺客的高手。为数不少于三百,用不着他。”
    “他是……”
    “八表狂龙龙天霸。”张安苦笑,“洪老大的剑狂野霸道,在江湖颇享盛誉,但在八表狂龙剑下,只接了三招,便弃剑认栽,洪老大的恭顺是情理中事,所以我们甘愿听从龙爷的指挥。”
    “原来如此。”他注视着前面八表狂龙的背影片刻,“我听说过这号人物,两年前在汉中北栈道,一口气击毙汉中八鬼王。在河南府洛阳,大闹中州镖局,剑劈威震关洛的七名镖师,中州镖局因而关门大吉。的确,他这个江湖奇葩,登上了风云人物宝座,是各方争取的对象。但替鄢大人做护院,未免……”
    “人活在世间,谁不是在为名利奔忙?有钱可使鬼推磨,柳兄。”
    “我知道,我也是为名利而奔忙的人。”他信口贬低自己,自嘲意味十足。
    “你算了吧!柳兄。”张安冷然瞪了他一眼。“当初你在洪老大手下办事,每月常例钱就不少于三十两银子,奖金一分就是一两百,结果你辞工走掉了。现在跑到徐州骡车行鬼混,每月领不到五两银子,你这是为名利而奔忙吗?”
    “我武功差劲,怕死呀!”他笑笑:“就算天老爷给我一座金山,而要掉我的命,我要那座金山干什么?为名利把命送掉,我可没有这份豪气。”
    “这次不会有太大的风险,龙爷人手多,鄢大人南京方面的人,也接受龙爷的指挥,有他们出面,天大的事也搞定了。”
    “但愿如此。”他懒洋洋地说。
    ※※※
    这天抵达蚌埠集,距凤阳府城还有五十里。
    未晚先投宿,日落之前便在高升老店安顿。
    蚌埠集地当水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要冲,而且是凤阳县、灵璧县、怀远县三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市面比三县的府县城更繁荣。
    所以后来把凤阳的主簿(管治安的官衙)移至此地。
    那时,蚌埠集的人丁并不多,只是一座市集而已,但治安已经相当差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要地是黑道好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
    高升老店规模甚大,八表狂龙相当讲究排场,每经一地,住宿必定找当地最大的客店。
    大客店必定旅客复杂,隐有龙蛇。
    这位气傲天苍的狂龙,一点也不在乎各地的龙蛇。
    二十四个人,包了一座客院,立即派出两个人,守在院口禁止其他的旅客通行,除了店伙计与伺候女客的仆妇之外,其他的人皆不许接近。
    一进店,似乎每个人都高人一等,而且每个男女都携有兵刃,神气万分,不但店伙们看了心中懔懔,其他的旅客也人人侧目。
    刚安顿停当,店伙们张罗毕一一退走,守住院门的两个人开始感到清闲,不会有其他的旅客乱闯了。
    守院门的两个人,一个是八表狂龙的手下。另一个是洪荒狮的人,正是那位张安。
    张安是老江湖,也是打听消息相当高明的眼线。
    “喂!罗兄。”张安向同伴搭汕,“到凤阳之后,你们走哪一条路?”
    “我也不清楚。”姓罗的大汉摇摇头,“龙爷通常在到达某地之后,再宣布下一站的行程。”
    “如果要会合你们的人,该走南京。”张安不愧称高明的眼线.地头相当熟,“要想急于到潜山找线索,就该走卢州府下巢湖。我们希望尽快找到线索,以走卢州最为有利。”
    “龙爷自有打算,你们最好不要自作主张。”姓罗的像在提警告。
    “那是当然。”张安答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咱们办事的期限,不能拖得太久,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花费。龙爷把咱们拖在身边,大摇大摆在路上慢慢走,如果让咱们独自进行,恐怕早就赶到潜山或者剑园旧址了。时间拖得愈久,消息也就愈难打听……”
    姓罗的突然摇手示意,阻止张安借机发牢骚。
    “喂!你干什么?”姓罗的向走道沉喝:“转回去,此路不通2想偷名人轶事听什么?想找死吗?”
    走道前面是一条过廊,有三个人站在廊口。向这一座院子张望,有点鬼头鬼脑,形迹可疑。
    三个人不是一路的,其中一个身材矮小,居然穿了绸长衫,不伦不类的少年,手中竟然有一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折扇。
    一看便知是所谓恶少的不良少年,一双明亮的大眼骨碌碌乱转,一副没事生事的顽劣相。
    祸从口出,口出不逊,铁定会引起纠纷。
    两个站在廓口的中年人高大雄壮,穿得体面,似乎是颇有身分的旅客,立即被对方霸道的态度激怒了。
    “这些人怎么如此横行霸道?真没教养。”那位生了一张薄嘴唇,脸上流露出阴森神情的人冷冷地说:“我地府魁星已经是最不讲理的人了,居然还有比我更恶劣无礼的人,可恶!”
    张安吓了一跳,暗叫一声不妙。
    魁星,读书人的保护神,是天上的星宿,读书士子人人必供的神明,能保佑他们考场得意,大魁天下加官晋爵。可一旦成为地府的魁星,就已表明是可怕的邪魔外道了。
    这位地府魁星,正是魔道中的风云人物,一枝黑色的魁星笔出神入化,出手阴狠残忍,不喜欢一笔就把对方置于死地,喜欢把对方刺几个血洞,让对方在极端痛苦中慢慢的死亡。
    八表狂龙的随从罗兄,显然也知道地府魁星这号魔道人物,但并不在乎,不被对方的名头所吓倒。
    “原来是你这个魔道大家,在下还以为你是下三滥的眼线奸细呢!”罗兄不被地府魁星的名头所镇,反而有意激怒对方,“走吧!这里不是你阁下可以任意窥探的地方。”
    “姜兄,这混蛋有意激怒你。”另一位生了一双慑人鹰目的中年人,摇摇头阴阴一笑,“显然住在这座客院的人,大有来头。但不知是何方神圣?咱们的身分,不容许向一个把门的下人出气,走吧!以后再说!”
    “对,以后再说。”地府魁星强忍一口气,两人沿走廊踱向前面的客院。
    小旅客在罗兄出口不逊时,便已避在一旁。
    没料到地府魁星一反往昔眶毗必报的处事行径,忍住气不翻脸计较,没有热闹可看啦!
    悄悄掏出一枚制钱,手指巧妙地将钱弄成半弧形的角度。
    制钱的铜质本来就差,很可能是杂质多的私铸钱,在小巧的手指扳弄下,像是软锡般变了形。
    扣指一弹,制钱飞出,速度不快悄然无声,飞旋而出划出一道半弧。
    天色已晚,院中幽暗,制钱掠过地府魁星的左耳外侧,飞出二丈外击中墙壁才发出声音。
    其实,制钱掠过时,地府魁星已经发觉了。
    制钱及墙壁,角度与罗兄恰好成一直线。
    一声怒叱,地府魁星人化流光,转身向院门猛扑,飞越三丈空间势如雷霆,“罗兄小心!”
    张安大叫,猛地向侧急闪,不敢面对狂怒扑来的地府魁星,有自知之明,闪避为上。
    罗兄却夷然无惧,发出一声警告性的大喝,挫马步迎着凶猛扑来的快速人影,一记现龙掌迎头痛击。
    掌出风雷乍起,可伤人于丈外的猛烈掌劲,怒涛般的汹涌而出。
    地府魁星大袖猛挥,罡风更为猛烈,与吐出的掌劲接实,响起一声可怕的气爆,胜负立判。
    一声怪叫,罗兄斜震出丈外,几乎摔倒,马步大乱。
    地府魁星身形一顿,随即扑向退入院门的张安。
    院门发生冲突,里面的人闻警急急向外抢出。
    张安极为精明,扭身鱼跃从抽风下仆倒在丈外,再奋身一滚,斜飞而起,避招闪躲十分灵活,避免与地府魁星接触。
    最先抢出的人,是那位美貌出众的少名人轶事妇,媚目看到张安仆倒,以为是被入侵的人击倒的。
    她不假思索截出,一声娇叱,纤指凌空疾点。
    嗤一声怪响,地府魁星的大袖,被指风远在丈二以外,点破一个小洞,击破袖风的怪响尖锐刺耳。
    “该死的东西!”
    地府魁星厉叱,第二袖卷起更为猛烈的风雷。
    少名人轶事妇攻出一指,精力已耗损了不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也没料到指劲会落空。
    更没料到地府魁星两袖皆可发同等的劲道,另一袖挟风雷而至,来不及闪避应变了,百忙中全身急速收缩,全力保护身躯。
    如被狂风所刮,她缩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身躯飞抛,砰一声大震,凶猛地撞在院墙上,院墙摇摇。
    袖劲加上院墙的反震,少名人轶事妇受不了两面的重庆,恩了一声,摔落墙下反弹而出,头昏目眩不知天地何在,完全失去再次应变的能力。
    但她知道,地府魁星正狂怒地跟踪追到。
    心中惊骇却无法应变,知道即将与死神亲近,突觉腰带一紧,被人快速地斜拖出丈外。
    可怕的袖风从天而降,把她先前摔倒处的地面,震得尘、埃飞扬。
    斜震出的余波,也让她感到肌陷骨紧,护身的先天真气,有散逸失控的现象发生。
    她惊出一身冷汗,更庆幸有人救了她。
    转头一看,看到放了她长身而起的柳思。
    院子里,中年老道正与地府魁星打得激烈万分,四只大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挥舞,整个院子风吼雷鸣势均力敌。
    二十余个男女全出来了,地府魁星的同伴也在院门附近袖手旁观。
    那位小旅客,躲在院门外探头看热闹。
    八表狂龙站在场外,冷然背手屹立,像个旁观者,无意出面干预。主人不表示意见,其他的人也就不敢擅自出头。
    “是你……你救了我?”少名人轶事妇挣扎着站起,意似不信地向柳思问:“你……你是怎样办到的?任何人也冲不过铁袖御发的罡猛气流。”
    “从地下爬……不,用蛇行术。”柳思笑吟吟地说:“我被袖风吓了一大跳,乖乖伏地躲避,设想到恰好躲到你摔落的墙根下。顺手牵羊……不。顺手把你这大美人拖出而已;”
    分析得合情合理,少名人轶事妇无暇多想此中情景是否可能,急急避至一旁,似乎对强烈的满院抽风仍感惊悸。
    各攻了三五十袖,劲道逐渐减弱!
    半斤八两势均力敌,近期内绝难分出胜负来。
    八表狂龙的有首,那位年约半百,怪眼似铜铃的人,将匆忙间抓在手中的连鞘剑插在腰带,向八表狂龙暗暗打出手势,举步上前。
    地府魁星的同伴,也举步迈进。
    “谁想插手,冲我来。”这人的鹰目,黑夜中似有绿芒闪烁,“倚多为胜与车轮战,那是下三滥的泼棍行为。你们最好不要自贬身价,挺起胸膛做一个真正的闻道豪霸人物。”
    “你是谁?”铜铃眼一翻,相对而进:“在下姓曹,曹日升。”
    “晤!箕水豹曹日升,江湖二十八宿之一,也是上一届江湖龙名人轶事虎榜中的列名人物。好手难寻,我董千里运气不错,看龙名人轶事虎榜上的英豪,是否浪得虚名。”
    练了几天武的朋友,好胜争名的念头极为强烈,人人都想出人头地,扬名立万风光风光。
    因此,各地皆流行打擂台,但几乎全是地方性的.名气并不大。
    而普遍性的擂台,根本不许举行,地方官严格禁止,外地有意来参予的人也很难获得入境。
    因此,众所公认的半公开性推举,便应运而生,但公信力并不足。
    半公开性的推举,共有两种龙名人轶事虎榜产生。
    一是武林龙名人轶事虎榜,上榜的人名人轶事大多数是身分清白的武林人士,武功高强,声誉为众所公认。
    一是江湖龙名人轶事虎榜,上榜的人不一定会武功,分子极为复杂,通常都是一些吃得开兜得转,或者性格特殊人所畏忌的人,声誉不在必具条件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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