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血琵琶》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茅山涉险
    四更天,全庄声息全无,不见灯火,没听到犬吠,因为所有的大都被拴在屋内了。
    庄外共有十六处秘道出口,那是必要时用来激杀从庄内进出的人的通道,皆建在桑林内,外人不可能发现。
    永旭从庄东北绕至庄西南,蛇行鹭伏有如幽灵幻影,一步一停耳目并用,搜遍每一处可供藏身能监视庄内动静的地区,尤其留意各处秘道出口有没有人进出。
    依他的估计,前来监视的人不需要在庄外潜伏,地底九宫地道如蛛网,九间秘室皆可防身,来人只需潜人秘室,与留在庄内的人通信息,可说万分安全。但为兔白天被社出,因此天明以前必须撤出庄外。
    终于,他到了庄西的桑林。
    他伏在一株桑树下,运用耳力凝神静听,林下黑暗,星月无光,黑得伸手几乎不见五指,视力不及两丈,唯一可靠的是听觉。
    久久,他蛰伏不动,像一头伺鼠的猫,极有耐心地留意四周的声响。
    他移动了,慢慢地长身而起,慢慢地探出第一步。
    林下生长了不少野草,枯枝败叶从不清扫,人畜行走其间,绝难避免发出声响,这也是防敌潜伏的方法之一,潜伏的暗哨可以及早发现接近的人。
    他探出的脚步十分细心,脚掌缓缓踏实,声响减少至即使在丈内也不易听到的地步,然后方重心前移,再慢慢探出第二步。
    第五步,已接近前面的一株桑树。
    左侧方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有物移动。听声源,相距约在三丈左右。
    他并不急于隐起身形,急速的移动极易暴露自己。他屹立不动,甚至连头部也不转动分毫,仅利用眼角余光向声源传来处搜视,听力已发挥至极限。
    他明白了,是秘道口的地面正向下沉落,缓缓地沉下丈余,即将有人出来了。
    他当机立断,迅疾地向下一伏,前移丈余。
    沉落声静止,两个黑影向上跃升,站在坑口举目四顾,久久不曾移动。
    “我走了,切记设法套他们的口风,明晚我再来。”一个黑影低声向同伴说。
    “好的,属下当设法套出他们的口风来。”另一个黑影也用极低的声音回话。
    “哦!长上,属下曾听到天外流云徐禄,向周小辈说无法查出傅姑娘与什么杨总管的去向,说他们午前确是向天生桥胭脂网方向走的,但经查遍沿岸船家,发现他们并未在船下放南京,甚至不曾到过河边。人从何处失踪的,迄今仍是一个谜。长上,傅姑娘与什么杨总管……”
    “这件事你不必打听。”第一个黑影急急阻止对方往下说。
    “是,属下不过问就是。”
    “难怪你起疑,这件事只有庄主几个人知道,事涉机密,不相干的事不要打听。”
    墓地,身侧传来清晰的语音:“那么,你是知道此中机密的人了,妙极!”
    两黑影骇然转身,看到丈外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不约而同两面一分,向外飞掠而走。
    第一名黑影一掠两丈,因为前面有树相阻,不能全力掠走,身形左移。
    “砰!”有重物倒地声入耳。黑影无暇判别何物倒地,继续逃走。
    刚纵出桑林,奔人田影,语音起自耳后:“向林外空旷处逃命,你如不是自负就是白痴。”
    黑影大骇,向侧急闪。
    没见到有人追过头,却感到背部一震,笑声人耳,似乎发自耳畔。
    黑影更是震惊,本能地身形急转,并伸手拔系在背部的单刀,因为已看到眼前有人影出现。
    糟透了,刀不在鞘,手一把抓空。
    而那位黑影却站在丈外,右手轻拂着原属于他的单刀。
    “上!”黑影沉叱,没有刀便用掌,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急进两步招发现掌,一掌向追踪的高大黑影攻去,用的赫然是劈空掌力,潜劲山涌。
    追踪的黑影是永旭,不闪不避,右手的单刀突然平举,冲破劈室内劲的气流呼啸声刺耳,刀光不偏不倚,恰好对正拍来的掌。L’。
    黑影知道碰上了硬对头,百忙中收掌,左生跟着吐出,金插手抢攻永旭的腹助要害。
    永旭单刀一沉,“力划鸿沟”猛削对方的防脉。
    黑夜中视界不良,招式收发全凭经验,招一发便决定了胜负,没有变招的可能了。
    “噗!”单刀击中了黑影的左手腕。
    黑影被震得倒飘八尺,手抬不起来了。
    永旭仍在原地屹立,轻拂着单刀说:“刚才是用刀背,因为在下不想太早砍下你的手掌。”
    黑影知道要糟,向侧一跃两丈余,轻功提纵术将臻化境,原地一跃两丈余,当有二十年以上的火候。
    可是,刚单足沾地尚未再次跃起,永旭已如影附形跟到,笑说:“你的腿劲不错!”
    刀尖已光临大腿,跃起必定丢腿。黑影大喝一声,“神龙摆尾”反拍即将及体的单刀。
    “叭!”掌拍中单刀的侧面。
    可是,单刀仅偏了三两寸,锋尖仍然挺进,无情地刺人右腿侧,护体气功挡不住以内力御使的单刀,双方的气功修为相差甚远,锋尖人名人轶事体三寸左右,贴骨而过创口不小,力道甚猛。
    “哎……呀!”黑影惊叫,扭身急退。
    永旭丢掉单刀,一闪即至;右掌急扬,噗一声响,一掌劈在黑影的左耳门上,力道恰到好处。
    黑影应掌昏厥,人尚未倒下,便被永旭抓住了。
    永旭挟起黑影,远至田野一无遮掩地带,估计附近不可能有人藏匿,方将人放下,先在附近转了一圈,证实田野附近的确没有人潜伏,方回到原处。
    一颗安神丹人腹,耳门亦在巧手的推拿下复原,黑影呼出两口长气,知觉渐复。
    永旭平静低柔的语音,直送人黑影的耳中:“长上,庄主目下在何处暂避?”
    黑影脸上的肌肉抽搐片刻,用不稳定的嗓音回答:“赶往茅山去了,那儿出了纵漏?”
    “出了什么纰漏?”
    “香海宫主跟踪浊世狂客,竟然未被发觉,几乎被她发现香堂所在地。千幻剑父子,也在南京钉上了毒王。大魔九现云龙更可恶,竟然潜伏在小茅峰与五云峰附近。因此,庄主奉召赶往布置提防意外。”
    永旭心中狂喜,但语音未变:“庄主奉谁之召?”
    “我不清楚,好像就是上次与姬家父子同来的人。”
    “长上,你说过香堂。”
    “是的,但我不太清楚,只有庄主父子知道。”
    “那人是不是顺天王?”
    “我不知道。”
    “香堂在何处?”
    “庄主没说,大概在茅山附近。”
    “那傅姑娘与杨总管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那杨总管便是上次与姬家父子同来的人。为了除去乾坤双绝刀,特地从香堂赶来的,没想到恰好碰上周小辈闹事。”
    “他为何走了?”永旭屏息着问。
    “接到香堂传来的紧急讯息,所以急急走了。要庄主觅机摆脱周小辈的纠缠,赶往香堂策应。”
    “那人的功力,似乎不比周小辈强。”
    “不见得。据庄主说,为恐暴露身份,不得不用普通的武功对付周小辈,真要到了生死关头,周小辈难逃一死,至少也彼此胜负难料。”
    “为何不利用乾坤双绝刀来对付周小辈?”
    “据庄主说,周小辈是讨消息来的,如让他与乾坤双绝刀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岂不弄巧反拙,因此绝不允许他们与周小辈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哦!原来如此。那毒无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周小辈,岂不失策?”
    “那也是无法可施无可奈何的事,不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庄主就脱不了身。同时,毒无常不会招供,他这人不怕死,周小辈问不出什么来。庄主对毒无常不招出泄底的事,极感不安,这个可恶的东西,早晚会被查出来的。庄主认为这人必定是本庄吃里执外的混帐东西,很可能是内庄的弟兄,他逃不掉的。”
    “庄主定哪一条路去香堂?”
    “大概是绕漂阳的上桥镇走的,绕远些才安全。”
    “庄内的信息,传至何处?”
    “传至洪蓝市秘站,等庄主返回后再处理?”
    “你这就回洪蓝市?”
    “不,没有重大的变故,不必传讯,明晚我再来。”
    永旭一掌拍破了黑影的天灵盖,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塞在田里,匆匆回庄。
    已经是破晓时分,庄了替他们准备洗漱物件。
    永旭的邻房住着北丐,他一面洗漱,一面看着房门大声向邻房说:“花子前辈,今后行止如何?”
    北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面洗脸一面说:“绝笔生花已经逃掉了,你不是要去见冷姑娘吗?”
    他已洗漱停当,佩上剑和百宝囊,说:“冷姑娘的事,以后再说。”
    “那你的意思……”
    “小可打算向西追寻绝笔生花,他可能躲到石臼湖去了,他逃不掉的。”
    “你……”
    “早膳后出庄再说,到河边先问问。”
    替他们送茶水的人川流不息,北丐这老江湖大概有点醒悟,不再追根究底。
    大魔派来与永旭联络的徐兄,就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天外流云徐禄。
    徐禄为人机警,是个可独当一面的老江湖,所召来的十余位朋友,全是一些经验丰富的鬼精灵,连深水地方的泼皮地根,也无法查出他们的底细行踪。甚至绝笔生花那些化身有术的高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也控制不了他们的行动,他们依然往来自如。
    天外流云知道永旭必定另有用意,在众人离庄之前,便派人封锁庄四周,禁止留在庄中的人出人。
    在庄南的店旁林子里,众人席地而坐。
    永旭将得来的口供概略地说了,最后不胜惋惜地说。“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杨总告很可能是顺天王,傅依依必定是灵狐郭慧娘,我真糊涂,失去大好的机会了。”
    鬼见愁忧形于色,不安地说:“如果是他,那就麻烦了。这么说来,我和威兄追查教匪的事,必定与顺天王有关了。”
    永旭语气极为肯定地说。“岂只是有关而已?如果我所料不差,上次与姬家父子经过此地,曾在金坛逗留两日,必定与茅山某一秘密教匪有所接触,取得了某项协议,顺天王投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宁王府落空,不逃回四川反而往下走,显然已决定在南京发展他的潜势力,进可取得南京挥军北上,退可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宁王府结盟策应宁王北上先占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
    鬼见愁大惊失色,骇然说:“我得赶回南京,把人全调到茅山附近加紧侦查,以便及早消再这滔天大祸。”
    永旭苦笑,说:“你的人恐怕还未动身,他们使先躲起来了,我敢保证那所谓香堂的中枢要地,决不在茅山那几座富观中,主持人必定是当地的达官贵人土豪络绅,抓不住确证,你根本无奈他何。像瑞桑庄目下的情势一样,如果绝笔生花不是为了到香堂策应,他在庄中派人去把县太爷请来,请教,你能不乖乖溜之大吉吗?像这种情势,也只有像我这种江湖亡命,才能克制他。”
    “依你之意……”
    “你和威大人最好在外围大散谣言。让他们疑神疑鬼,等于是替我拉住他的后腿,让我乘机对付他。”
    “这个……好,我依你。”
    “还有。”永旭拍拍天外流云的肩膀:“徐兄,你赶快通知大魔欧阳前辈,请他不要何得太紧,须防他们情急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要虚张声势便可,让他们忽略了欧阳前辈,他们便可放心与我周旋了。欧阳前辈能否与千幻剑取得联实?”
    “应该没有问题。”天外流云拍拍胸膛说。
    “那么,请转告千幻剑,静候我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
    “我恐怕对付不了顺天王的剑阵,但有千幻剑两位公子联手,便可稳操胜算。”永旭欣然说。
    “好,我会把你的意思带到。”
    “冷姑娘方面,也请转告一声。”
    “她目下在欧阳老兄身边。”天外流云说。
    “她所获的消息定然是姬家父子在金坛活动的情形,请她替我留意灵狐郭慧娘的动静。
    也许灵狐会重雄故技再设法控制她,利用她再来对付我,请她务必小心在意,提防意外。”
    “你要她接近灵狐?”
    “不,这太冒险,她不认识灵狐,敌暗她明,怎可自陷困境?灵狐会设法找她的,只要她小心应付便可。”
    北丐接口说:“说了半天,你自己呢?”
    永旭虎目中冷电四射,哼了一声说:“按口供推测,那疑是顺天王的杨总管是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而返回茅山香堂的,这时该已到达了。而绝笔生花与扮傅依依的灵狐,却是绕深阳走的,他们只能夜间赶路,这时可能仍在深阳附近,我从东面抄捷径堵截,半途如能追及,他们便会将我弓侄香堂。”
    “你……你知道风险有多大吗?”北丐问。
    “不人虎穴,焉得虎子?值得的。”永旭泰然说。
    “这……老花子陪你……”
    “不,前辈树大把风,认识你的人太多了。”永旭指指鲁怀仁:“鲁尼的身材,与小可相差无几,换了小可的衣着,随北丐前辈南走洪蓝市,故作神秘飘忽不定,小可便可化装易容无所顾忌地兼程追踪了。”
    鲁怀仁大笑说:“放心啦!有北丐这老狐狸在旁策划,保证不出纸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啦!”
    计议停当,互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一些小枝节意见,便立即易装分别动身。
    天外流云直等到各方人马去远,方撤回人手,兼程赶往茅山与大魔会合。
    茅山,在道家十大洞天中称为句曲,名列第八大洞天:金坛华阳之天。
    这里,除了陶宏景、三茅君等等神话之外,还有许多荒诞不经的传说流传世间。
    道书真治上说这里是地肺,茅山五洞东通王屋,西达峨嵋,南接罗浮,北连岱岳;大概只有鬼才相信。
    至少,东通王屋就说不通,王屋该在茅山的西北数千里外,东仅能通海。
    这里,是玄门修真之士的势力范围。三茅宜自古以来,便是玄门羽士的大本营,南京附近愚夫愚妇们的神仙圣名人轶事地,香火之盛,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的龙名人轶事虎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祖高皇帝出身皇觉寺僧,早岁参加焚香教随小明王造反,可以说,他参与了佛塔两家深知民间进反组织的问题发在。因此,登基之后,大举整顿佛道两教,和尚们只能苦修参禅,老道们乖乖听话。
    焚香教也就是白莲会,他对白莲会尤其深痛恶绝。茅山三圣宫被彻底整顿过,其他小宫观完全拆毁,只留下少数官观。
    目下大茅宫是茅山的山门,二茅三茅两宫道侣已少得可怜。元符宫只有二十余名香火道人,崇谊宫稍多十几个游方老道而已。
    大茅山的山门外,一座巨大的御碑,刻着大明圣律:不许妇女上山进香,违者罪不可赦。因此,来此偷偷进香的愚妇们,必须改穿男装,所冒的风险是相当大的。
    造反的组织是扑灭不了的,因为朱家皇朝本身就不健全。对一个暴民起家的皇朝,你还能期望些什么?
    白莲会并未被扑灭,在天下各地都有他们的秘密组织存在。
    但都是一小股一小股各自为政,慢慢地逐渐扩大、膨胀,一口一口地啃咬大明皇朝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让朱家皇朝一分分地腐烂。
    时机一到,便大咬一口,扩大伤痕,把各地掏得稀烂。
    大明皇朝两百多年历史中,白莲会从会发展为教,大小战争一直就没停过。
    在大明时他们反明,在满清时他们反清,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念头,就在广大的人群中一代代流传下来。这些秘密组织,成为培养野心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宗教的狂热,便是最有效的造反原动力。
    茅山附近这一股潜势力,发展为两股,分向南北扩展。北至京师山东,南至湖广深人四川。
    顺天王在四川造反,并未获得白莲会的支持合作,因此只能成为打家劫舍的盗贼。
    顺天王出身玄门,失败后才想起利用白莲会的主意,事先派人打人卧底,十年来总算功德圆满。
    本来,他的如意算盘是结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宁王府,举事时率军直下南京,南京有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策应,稳可手到擒来。
    如果宁王接纳了他,东南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就不是大明所有了。
    九华之谋失败,宁王中了永旭反间的毒计,逐走了顺天王,不啻断送了垂手可得的大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以至日后大兵东下,兵阻安庆铸下大错,被王守仁乘机攻占他的南昌老巢,无法下放南京,反而一怒回兵,被王守仁等个正着。如有顺天王夺获南京,接引大兵东下,历史很可能重写,真是天意。
    由于成王败寇的观念深植人心,自然有野心勃勃的人挺而走险。要走险就得有人追随,要想有人追随就得用手段,用宿命来作手段,以组教组会为上策。
    三圣宫那位主持法师云栖观主,就是甚有号召力的有道全真,他的徒众甚多,附近数百里地境的愚夫愚妇,对这位道力通玄极具神通的老道,不但敬若神明,也畏惧万分。
    人活在世间,一辈子哪能没有隐私?又哪能没有憧憬和希望?
    很可能多多少少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或者私底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妄想作那不可能的白日梦,难免伯神明惩罚,所以对具有神通的云栖老道心存畏惧,乃是极为正常的事了。
    附近的村镇内,谁是云栖观主的心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外人决难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当然,云栖观主决不会傻得向外声称组成什么教什么会,如果他胆敢宣称,岂不是自掘坟墓?
    因此外人决难知道附近有这种见不得天日的秘密组织,即使有心人在此潜伏暗中侦查,也决难看出活动的迹象。
    这是一种漫长的、缓慢的、看不出形迹的活动,平时看不出有何作用,但一旦时机成熟便会轰然爆炸,爆出不堪收拾的大灾祸,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鬼见愁不愧称南京的名捕,他得到了风声。可是,却又查无实据,只能暗中侦查。
    由于永旭的出现,鬼见愁知道有眉目了,但已知道打了草惊了蛇,情势不妙。
    如果顺天王出现南京的事传入官府,那还了得?
    永旭并不知情势的严重性,一脚踏入四周充满敌意的茅山山区。
    茅山山区地跨四县,三茅峰则用句容管辖。
    绝笔生花一群人绕道傈阳,山区南面一带丘陵区地形复杂,任何地方皆可潜人,永旭想截出等候,有点自不量力,大有大海捞针的感觉。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永旭曾经随乃师大索茅山不少时日,对山区可说相当熟悉,凭他的经验和直觉,他终于在金坛县西南的一座山间小荒村,获得了正确的消息,他发觉绝笔生花一群人已经从北面走了,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以上。
    他毫不迟疑地跟踪追赶,绝笔生花的速度令他颇感意外,但总算被他寻到了踪迹。
    这一带没有四通八达的道路。没有大型的村镇,满目全是青山翠谷,所有的小村庄皆是风气闭塞的小地方,任何陌生人进入其间,皆会引起一阵骚动。
    尤其一些排外性强烈的小村庄,陌生人一不小心,便可能招来不幸的灾祸,甚至会从此失去踪迹。
    他沿羊肠小径向北走,进人林深草茂的一座小山谷。已经是未牌初正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昨晚经过一夜奔波,早腊已经把干粮吃光,午膳还没有着落呢。
    有径就可以找得到人家,他准备先找地方填五脏庙,吃饱了才能办事。
    在一处地处低洼,路面潮湿的路段,又发现了足迹。不错,所有那些凌乱的足迹皆是快靴留下的遗痕,其中有小蛮靴的脚印。
    他追踪的方向是正确的,问题是他已迟了一个时辰。
    小径沿溪岸上行,小山谷已尽,绕过一处山脚,眼前展开一处四面群山围绕的五六里长平原,溪两岸有不少肥沃的是田,茂林修竹点缀其间,好一处和平安祥的小天地,风景绔丽的清雅胜境。
    前面里余,倚山面水的小村庄显得极为雅致,十余户人家,家家有小巧的林园,一些家禽无忧无虑地在觅食,三五个顽童兴高采烈地在溪中戏水,嘻笑声与他喝声清晰可闻。
    这是一座典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小山村,看不出任何异状。
    三五头黄犬吠叫着迎客,这是唯一不友好的表示。
    他的出现,吸引了村口几个庄稼汉的注意。一个中年人脸上堆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厚的笑容,目迎大踏步而来的陌生人。
    他挟着藏了剑的长包裹,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走近三二个在树下聊天的村夫,额首为礼站住了,含笑问:“请问大叔,这里到茅山三圣官还有多远?”
    中年村失信手向北一指,笑笑说:“大约还有三十多里。客官,到三圣宫怎么从这里走?小路多得很,连本地的人也会走错呢。”
    他发觉另两位村夫的目光中,充满怀疑的神色,不住打量他的包裹,也留意他的眼神变化。
    “不要紧,路是挂在嘴上的,多问就不会走错。”他不在意地说:“大叔,这里可以买到食物吗?”
    中年村夫摇摇头,脸上笑容依旧,语气更为友善:“客官,前后三个村,没有任何地方卖食物,客官还是到茅山镇去买吧。”
    “茅山镇小可去过,那儿的酒食不差。”他说。
    “原来客官不是第一次来朝山的。”
    “不是,小可来找朋友。”
    “那你得赶两步。”
    “大叔能不能方便,卖些食物给小可充饥?”
    “这个……客官,你可以到村口试试。”中年村夫向村北一指。
    “请问,这里是何处地面?往北是否还有村落?”
    “这里叫百步梯,从村口至村后那座小山的山顶,整整一百步。往北十二里,叫雾谷村。”
    他—怔,说:“雾谷村的东北十余里,是不是有一座紫气峰?”
    中年村夫点头说:“对,紫气峰西面七八里,就是垒玉山,北面是龙尾山,客官真的到过茅山了。”
    “的确到过。”他说,似乎本能地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紫气峰有座清应下院,主持法师是……唔,好像是叫……叫什么……”
    “你是说清尘法师老神仙。”
    “对,就是他,他近来怎样了?”
    “修真的人百年如一,还不是老样子。”
    “听说他与三圣宜的云栖观主是同门师兄弟,两人的道力难分轩轻……”
    “客官错了,他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师兄弟,兰圣宫与清虚下院的道相,彼此皆不相往来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三圣它有道官,云栖观主就是正一真名人轶事人,而清尘法师道行高,清修之外不问外事,清虚下院也不受三圣空管束,互相之间素不往来。”
    “哦!也许是小可记错了。大叔说村口可找得到卖食物的?”
    “没有人卖食物。”村夫说:“村口右首第一家是吴三爷的家,你只要说是香客,吴二爷就会款待你,当然你得付钱。”
    “那是当然,谢谢指点,告辞。”
    “好走。”村夫客气地说。
    吴二爷的宅院不小,可算是这座村的首富,但人丁并不多。
    他受到吴二爷热诚的款待。
    吴二爷年约半百出头,老老实实是个勤劳的庄稼汉。
    但他是个有心人,从吴三爷那双没有老茧的一双大手中,看出了一些苗头。
    留下了两百文饭钱,他提起包裹告辞。
    在村口,吴二爷指指点点,告诉他到三茅峰该如何走法,热心地告诉他沿途该注意的景物。
    他道谢华,信口问:“这条路真偏僻,难分东南西北。请问H爷,平时这条路有没有人走动?”
    “都是四村的人来往?”吴二爷说:“不瞒客官说,平时很少有外人经过敝地。”
    “今天有没有人经过?”
    “客官是这十天半月中唯一经过的人。”吴三爷不假思索地说。
    他心中又料中三两分,这位吴二爷如不是有意说谎,就是存心隐瞒些什么。
    他不能再往下问,探口风到此为止,再问就毫无所获了,便告辞上道。
    离村半里地,他又看到了快靴留下的足迹,心中一动,便往山林中一钻,蓦尔失踪。
    不久,村口出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脚下甚快,出村百十步,便向右进入一处山脚的夹谷,消失在茂林深处,去势匆匆。
    这位少年外表平凡,看不出任何异状,但人林之后身形突然加快了两倍,那双富有弹性的腿像活跳的鹿,由于身材小在树丛中钻走如飞,因此只能看到枝叶急动,很难发现身影。
    同时,窜走的去向也极为怪异,忽左忽右去向无定,穿枝人伏灵活万分。
    连越两座小山,降下一处开敞的河谷。这一带的山都不太高,满山青翠绿意盎然,人在山林中窜走,真不易寻踪追逐。
    少年人穿越一片草坡,向前面的林野奔去。由于窜奔了六七里,脚下已有点踉跄了。
    距树林尚有三二十步,林前突然出现水旭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少年人的走向,笑吟吟地说:“小兄弟,该歇歇腿了吧?我看你快支持不住了。不过,你小小年纪,脚力却惊人,可惜养力运气的功夫还差那么一点点火候,已经很了不起啦!”
    少年人缓缓止步,作了几次深长的呼吸凋息,黑白分明的双目中并未露出惊容。
    “阁下能跟踪六七里而没被扔脱,果然名不虚传。”少年人毫不惊讶地说,在十余步外止步不进。
    “你知道在下的底细?”永旭颇感意外。
    “你是神龙浪子周永旭。”少年人更从容了。
    “咱们认识吗?”
    “嘻嘻,这不是认识了吗?”
    “你贵姓大名?”
    “猜猜看。”
    少年人言谈老练,神色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
    “在下想起了两个人。”永旭说。
    “哪两个人?”少年人反问。
    “姬家的日月双童。”
    “你是说……”
    “他两人外貌像童子,其实年岁不少了。你外表像十二三岁的少年,其实该有二三十岁了吧!”
    “你看我像二三十岁的人吗?”
    “石童子石云飞,阁下该听说过罢?”
    “听说过又怎样?”
    “那是一个无名人轶事耻的江湖下流贼,出身男盗女娼世家,自甘下流……”
    “住口!”少年人厉声大叫。
    永旭哈哈大笑,笑完说:“我这一咒骂,可把阁下的底细骂出来了。”
    “你好恶毒的嘴。”
    “哈哈!石童子,你要我猜你的底细,岂不是自讨没趣吗?我神龙浪子闯了多少年江湖,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见闻虽不见得广博,也不见得比老江湖笨。”
    “你不但笨,简直其蠢如猪。”石童子冷冷地说。
    “真的?”
    “当然,不然岂会被石某轻易地诱来了?”
    “你是说我放弃追踪绝笔生花一群人而来追你,是被你诱来的?”
    “不错,你已经来了,不是吗?”
    “其实,在下如果再追踪北行,那才是真正的其蠢如猪。”永旭得意地说。
    “此话有何用意?”
    “那些沿途留下的足迹,都是故意留下的。我猜,你们早已发现在下的意向了。”
    “你总算不笨。”
    “夸奖夸奖。”
    “太过聪明机警的人,缺点也不少,最大的缺点是疑心太大,常会反被聪明所误。”
    “呵呵!想不到我神龙浪子个性,竟被你们摸清了。”永旭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心里面并不轻松。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上当了。
    “你知道就好。当今晨你进人山区第一个村庄时,咱们便猜出你的身份了。老实说,这大半天工夫,你完全在咱们的监视下,一举一动皆在咱们的掌握中。”
    “哦!原来如此。我想,在下已进人你们的势力范围,身在龙潭虎穴了。”
    “不错。在百步梯,咱们的人故意露出一些破绽,让你这聪明人疑神疑鬼然后由石某现身引诱你追踪,果然尽在咱们的意料中,把你轻而易举地诱来了。”
    “高明高明,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紫气峰东南的绝岭谷。”
    “有多少人在此等候周某?”
    “不多不多。”石童子向他身后一指:“敝长上希望与你坦诚相商,看能不能和平解决阁下与顺天王之间的过节。看吧,接引使者前来保驾了。”
    永旭从包裹中取出霜华剑,泰然自若地脱去外衣,露出里面的劲装,将剑佩上,再从容将百宝囊挂妥,丢掉包裹徐徐转身说:“有一件事,不知诸位是否知道。”
    树林中,踱出四名面目阴沉,穿了大红道袍的中年老道。两名各持一面三角杏黄旗;两名各持一根有七只小银铃的铃杖,铃皆用布裹住不能发声。
    四老道皆佩了剑,九梁道冠上袅袅升起阵阵轻雾,不但空相庄严,也显得神秘万分。
    四老道一字排开,在十步外左右一分。中间右首握杏黄旗的老道,用尖亮的嗓音问:
    “施主指哪一件事?”
    永旭淡淡一笑说:“诸位是不是猜想在下的注意力,全放在大茅峰三圣宫?”
    “不错。事实上,施主的人已经在三茅峰附近出没,鬼见愁。戚报应、大魔、他们都在那儿等你。”
    “事实上,三年前在下就知道三茅峰不是你们的香堂中枢所在地,但没料到顺天王会是你们的人。”
    “”施主似乎真知道底细。”
    “猜想而已,在下也是最近才参透天机的。”
    “施主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紫气峰清虚下院,必是你们的香堂中枢所在地。下院的主持还是清生道长吗?”
    “对。施主,贫道青松,请施主前往一谈。”
    “去会晤清尘道长?”
    “届时自知。”
    “如果在下拒绝……”
    “施主不会拒绝的。”青松阴森森地说。
    “在下”
    “因为你如果拒绝,贫道……”
    “硬请?”
    “施主明白就好。”
    永旭沉思片刻,说:“好吧,这附近可能到了不少高手中的高手,在下还是放聪明些,也许要活得长久些。道长请领路。”
    “施主是贵客,请在前面走。林东有小径,有人在前面领路。”青松老道让在一旁说。
    “那就有游了。”永旭说,大踏步便走。
    石童子并未跟来,在后面大声说:“姓周的,你总算识时务,希望你还得识时势,不然会吃亏的。”
    他头也不回大声说:“请放心,识时务的人永不会吃亏。”
    他从四老道让出的通路泰然而过,这瞬间,他看到青松老道眼中的得意神色。
    接着,气机出现异象。
    他身形一晃似是失足,但总算站住了。接着,吃力地挪动似乎沉重无比的双腿,艰难地慢慢转身,身形已经呈现不稳,摇摇欲倒。
    四老道未离原地,全都狞笑着向他注视。
    他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突用不稳定的嗓音说:“你……你们道冠上的……的轻雾……”
    青松嘿嘿怪笑,接口说:“那是接引信香。”
    “你”
    “你是聪明人,猜想我们不至于计算你,但事实证明你错了,错在你聪明过度。”
    “你们好……好……卑鄙……”
    “兵不厌诈,谈不上卑鄙。哼!你以为敝长上会和你谈条件?你凭什么?”
    “你”
    “你竟然仍未倒下,确是异数。”
    “在……在下曾……曾服了辟……辟迷名人轶事魂药物的……的药……”他强提精神说,身形一阵急晃,但双脚总算勉强支撑得稳固,并未倒下。
    青松狞笑,举步接近说:“任何辟香药也解不了接引信香的奇效。”
    “在……在下……”
    “贫道不信你不倒。”
    “在下支……支持得……得……”
    他一阵急晃,脚下大乱,但仍未倒下。
    青松已到了八尺以内,阴森森地说:“你连自名人轶事杀的力道也没有了。”
    另一名老道高叫:“大师兄,这小辈可能有二魔香海宫主的特制解药,快用接引大法擒他。”
    永旭右膝一软,但却又撑住了。
    树林两侧,八九个青袍飘飘的身影,正穿林而出,飞快地掠来。
    青松眼神一动,自言自语:“晤!真得提防他有那妖妇的解药。”
    先前高叫的老道举步走近说:“大师兄,我来……”
    青松大为不耐,沉声叱喝:“退!一切有我。”
    “哦不信他是铁打的人,用不着以接引大法挽他。”
    永旭吃力地迈出一步,想由地方走避。
    青松一声怒叱,三尺长的三角杏黄旗向前疾伸,旗杆尖闪电似的点向永旭的七坎大穴,潜劲骤发。
    按理,这一击奇快绝伦,稳可制住神智将昏的永旭,永旭已完全失去闪避的能力。
    后面的石童子,急叫声同时传到:“不可近身……”
    旗杆尖已经近身,想撤已来不及了,而且青松老道根本不打算撤。
    旗杆尖一触永旭的身躯,啪一声脆响,旗杆一折两断,杏黄旗往下掉。
    青松连转念都来不及,咽喉便被一双巨钳似的大学扣住了,同时右胁肋被劈了一掌,助骨折断声清晰可闻,护不气功毫无护体的功能,打击之凶狠无与伦比。
    三老道居然没看清这种快速绝伦的变化,只看到两人接触,接着青松的身躯飞腾而起,翻腾着斜飞而来。
    “哈哈始哈……”狂笑声震耳。
    人影如电射星飞,向后掠走。
    石童子鬼精灵,向下一仆,伏下向侧急滚,让开去路,惊出一身冷汗。
    永旭一掠而过,在长笑声中,由原路如飞而去。
    九个从林中掠出的青影来晚一步,立即随后狂追。
    永旭笑罢,一面掠走一面大声说:“我神龙浪子不会上第二次当了,咱们走着瞧。在下总算摸清了你们的底细,后会有期。哈哈哈哈……”
    在笑声摇曳中,他消失在茂林荒草里失去踪迹。
    三老道有两个被青松的身躯所撞倒,另一个怎敢去追永旭?
    九个青袍人的轻功提纵术虽然十分高明,但比起冉冉而逝的永旭,却又差了一大截,追不了一里地,便已失去永旭的踪迹。
    石童子狼狈地爬起,向刚爬起的两老道垂头丧气地说:“操之过急,必定败事,你们……唉!真是……”
    唯一未受波及的老道扶起七荤八素的青松,脸无人色,惶然急叫:“大师兄!大师兄……”
    青松一手按住肋胁被击处,一手揉动着咽喉,脸色灰败,用走了样的嗓子说。“我……
    我受得了,快……快追……”
    古董于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接口:“香堂九老追去了。大概也得灰头土脸。老天爷!这小辈比狐狸还要机警,他难道能未卜先知,知道这里有埋伏?真是可怕。”
    青松探手人怀,掏出保命丹丸吞下,咬牙说:“就算他奸似鬼,也逃不出大罗地网。攻败垂成,我好恨。”
    石童子苦笑问:“接引信香不是天下无双的迷名人轶事魂香吗?怎么不灵光了?青松道长,你们是不是风向计算错误,用量未足?”
    青松沉下脸说:“胡说!你以为贫道故意纵走他的?”
    “在……在下……”
    “你怎不拦截!”
    “我能拦得住他?你又何必损人?”石童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谁也拦他不住,除非老神仙亲自出马。”
    青松挣扎着站起,向扶他的老道恨声说:“师弟,将讯号传出。不要管我,你们各就定位。”
    永旭早就对老道们促请他前往商谈的举动存疑,早怀戒心。本来,他想将计就计,在途中向青松老道多套出一些口风,但老道已用接引信香下手,他不得不先行脱身再谋对策。同时,他已看出埋伏的人太多,敌众我寡,再不见机脱身,以后陷人死境就插翅难飞了。
    远出三里外,他往茂林中一钻,隐起身形先打量附近河谷数十里方圆内的地势,一面思量对策。
    那姓葛的女人用花蕊毒外计算他,他本已疑心那女人与清虚下院有关。
    三年前,他与恩师在茅山暗访,途经清虚下院,无意中发现有神秘的武林人搏斗,师徒俩暗中出手管闲事,未曾露形迹。事后在一名化装为村姑的女人留下的香篮中,发现了三枚未淬毒的花蕊针。
    顺天王既然转赴茅山,显然是有意投奔茅山那个暗中传教的神秘教会。顺天王出身玄门勾结白莲会妖率可说是顺理成章的事。
    由姓葛的女人,他想起了清虚下院。
    显然,顺天王与茅山的白莲会勾结,该是与姬家父子经过此地时勾搭上的。姓葛的女人定然是茅山白莲会派在顺天王身边负责联络的人。
    茅山三圣宫目标太过显著,白莲会的主脑人物,决不会笨得在三圣宫设秘密香堂。而清虚下院仅是紫气峰的一座不起眼,地处隐蔽的小道院。
    紫气峰西面七八里是垒玉山。垒玉山在大茅峰东南,三山垒积,其石类玉。把香堂设在清虚下院,可说十分理想。
    从青松老道的口中,他总算套出一些口风,证实他所料不差。可以说,他己将情势摸清了。
    可是,对方的实力他还未摸清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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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松林恶斗
    他也从青松老道的口中,猜出顺天王与此地的主持人清尘道长,仍无主从名份。
    按理,顺天王功臻化境,宇内罕逢敌手,曾经率军数十万,称王道霸叱咤风云,虽则兵败亡命,但声威犹在,不可能降尊纤贵听命于清尘道长。
    而清尘道长在茅山的潜力十分庞大,根深蒂固赫然领抽群伦,也不会接受顺天王的领导,决不至于将领袖的宝座供手让人,大权旁落乃是大忌,清尘道长决不是胸无城府四肢发达心智不全的人。
    他不住寻思对策,详加分析之后,决定了空前大胆的行动计划。
    目前,他掌握的优势是顺天王到达的风声已经传出,清尘道长当然知道鬼见愁与戚报应为何而来。
    连宁王都不敢收藏顺天王,茅山小地方,庙太小怎容得下顺天王这尊大菩萨?只要加紧压迫清尘道长,顺天王将会再次成为失巢之鸟。
    埋伏必定布在河谷地区,这里也是通向紫气峰的必经要道。这一带的山都不太高,更没有峻岭,任何地方皆可穿过,他何必冒险走河谷?
    直捣清虚下院,这是他决定的大胆行动。
    看清山势,他心中有数。
    埋伏的重点固然在河谷附近,而各处山林中,也将有极高明的人潜隐,这些人定是真有绝世奇功的高手,他必须小心应付这些人。
    他听到各处有隐隐的锣声传出,这是村庄传妇的信号。由此起彼落的锣声中,他知道对方已大举动员所有的人手,整个山区皆已成为戒严区了。
    “且先试试他们的动静。”地想。
    绕过一处山脚,眼前出现三座农舍。
    当他出现在农舍百步外,便引起一阵骚动。六七名村夫一涌而出,挺枪提刀气势汹汹。
    三个村妇也握了镰刀,尖声怪叫。
    几个村童也一面敲锣,一面大叫捉强盗。
    他摇头苦笑,无可奈何地退回山林。
    如果他能硬下心肠,把这些禁不起一击的村民痛打一顿,也许可以减少许多麻烦。但他不能,只好乖乖地离开,以后必须尽量避开村落,今后他休想能找到有食物果腹的地方,他算是处身在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地方了。
    认准了方向,他越山而走。
    越山行走十分辛苦,穿枝人伏攀在援葛,狼狈已极。越过两座小山,他心中逐渐有点焦躁。
    他们竟利用村夫愚妇甚至顽童出面,全面封锁山区,手段不仅卑鄙,简直是毒辣残忍。
    渐渐地,他意想愈冒火,也勾起了他的怒火和杀机。这些恼人的事不能多想,想多了就令人按捺不住。
    动了杀机,他脸上的神色有了异样变化,像一头发现危机的猛兽,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沿山脊北行,山脊比较好走些。
    山势上升,他听到松涛声,上抗定然是松林。果然不错,杂树已尽,松林出现,直延伸至山顶。
    这一带的苍松,没有盘虬苍古的气势,都是粗有两人合抱,直上云霄的巨松。是可用来制材的培根松林,与天然生长的松树不同。这是说,附近定有种山人的村落。
    将抵山顶,他突然在一株松树下站住了。
    举目四顾,看不出异状。
    一些不知名的小山雀,在松枝间觅食,吱吱喳喳无忧无虑,但不见有大型的鸟雀。
    他仔细注视着树旁的地面,松针覆盖长着酷苔的草丛中,一堆松蕈上清晰地出现一个脚印。
    松章是丛生的,有些大如饭碗,白白嫩嫩样子颇为悦目,旦其味不佳,尤其是章盖的下层有如泡棉,滑滑阿腻带有怪味毫不可口,因此吃的人不多。
    是谁一脚踏在松草丛上?谁闲来无事到山上来鬼混?
    他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悍野、阴沉。
    从破碎的松章形状,他已可看出这人的脚有多大,也可以分辨出是草鞋或者是快靴所留下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从碎军的颜色可估计出这人是何时踏下这一脚的。
    白嫩的松蕈一破之后,片刻间便会变成深褐色,色泽的浓淡,腐烂的程度,都可估计时间的久暂。
    被踏碎的松章共有四朵,有两朵本来有虫蚀的痕迹,应该腐烂得特别快。但被踏烂的碎革是淡褐色,并未开始腐烂。
    这是说、这人刚走不久。
    不是穿草鞋的村夫,而是穿了快靴,身材高大的人。
    人的一生机运极为微妙,很可能因一件毫不引人注意的小事,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机运。
    这一个脚印,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仰天呼出一口长气,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以便松弛刚才激发起来的紧张情绪。
    他的脸色逐渐回复正常,而且有了笑蛋,举手向上挥动示意,大声说:“诸位不必费心了,在下不走这座山啦!呵呵!告辞,后会有期,咱们前途见。”
    地扭头就走,沿来路向下举步,神色泰然,步履从容不迫。
    仅走了五六步,身后上方突传来中气充沛的叫声:“阁下,留步。”
    他徐徐止步转身,笑容满面说:“呵呵!尊驾打算请在下吃一顿酒食吗?”
    他前面不足二十步,松树下的蔓草丛中,不知何时站起一个身材高大,目间的光的青衣中年人。
    “过来说话。”中年人冷笑着说。
    他的目光,落在中年人手上的大型折扇上,看出那是一把铁骨扇,也看到握扇的右手,拇指多出一个指头。
    他的笑容先是僵住了,然后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深秋的萧瑟景色,最后变成杀机怒涌的阴森面目。
    “你看什么?”中年人讶然问,相距虽然在二十步左右,但已足可看到他脸上瞬息百变的怪异神情。
    他颊肉略为抽搐,死死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僵硬地转身,迈出沉重的脚伐,沿来路一步步退走。
    如果中年人在他身旁,当可发觉他的呼吸极不正常,牙齿咬得死紧,眼中有怨毒的光芒闪动。
    中年人一怔,大叫:“你这胆小鬼想逃走?站住!”
    他脚下渐快,不加理睬。
    中年人举手一挥,飞跃而进。
    左右侧方的林木草丛中,纵出四个骠悍的大汉,每人手中有一具大型的诸葛连任,随同中年人狂追。
    永旭双脚一紧,突然一跃三丈,去势如电射星飞,往下面杂林如海的山腰如飞而去。
    如果他不曾发现足迹,只要再前行数步,便陷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的中心,在三十六枝可贯穿重甲的劲矢近距离集中攒射下,一百条老命也保不住。
    如果中年人不存有侥幸的念头,在现身的同一瞬间下令发射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袭击,二十步距离大辱的威力正是颠峰状态,很可能有几枝劲矢从松树的空隙中穿越,把他辞然射倒。
    密林中视界有限,五个高手起初尚能从枝叶的响动声,紧蹑永旭的去向狂追,但到了山腰附近,再也听不到枝叶被拨动的声响了。
    五个人站在林下发怔,中年人向四同伴说:“这小辈比鬼您还要快,咱们把人给追丢了。”
    满脸横肉捧着匣营的一名大汉哼了一声说:“他一定躲在这附近,咱们分开摆他出来。”
    另一名大汉苦笑,举目四顾说:“如何搜?满山遍野全是杂草荆棘,即使他就躲在咱们十步以内的草丛中,也难将他搜出来。除非……除非咱们放火烧山。”
    “废话!”中年人不耐地挥动着铁骨扇。
    “那……咱们……”
    “人在咱们手下溜走的,咱们必须把他赶出来,不然如惊向上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侍?”
    “可是……”
    “没听到邻近有信号传出,可知他仍然潜伏在咱们的地段内。”中年人阴森森地说。
    “对,有此可能。”
    “咱们分为两路,抄至山脚再往上搜,他躲不住的,任何人走过这种草木蔓生的野林,也会留下踪迹的,只要留心察看,不难把他搜出来。”
    “也好,他可能就潜藏在这附近,前面是内坛三法主的地段。三法主功勇化境,法力无边,周小车如果逃至三法主的地段,决难活命,迄今尚未听到警讯,可知小辈并未逃至三法主的地段。”
    “走,分开搜。”中年人断然下令。
    两个从右面绕出的人,一前一后沿途小心地搜索,留心察看目力所及处的可疑征候,手中的匣芬随时准备发射,小心翼翼逐段搜寻踪迹。
    在前面那人目光犀利,接近树下的一丛杂草,先察看树上是否有人隐伏,再细看本丛的例方,突然贴在树后,扭头向同伴低声说:“看到草丛中分的情景吗?有人经过此地。”
    同伴左右察看片刻。狐疑地说:“按常任,从此地下山应该从右面走,犯不着穿越草丛开路而行,而这附近的矮树,地面的枯枝败叶短草,看不出任何人畜走过的痕迹,可知那是草丛自然中分的结果,不是有人经过而留下的遗痕。”
    “你再看看,自然中分怎会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重叠的情形?”
    “这……唔!是有点不对。”
    “我去看看,掩护我。”
    “小心了。”
    两个人因此而分开了,不幸随即降临。
    在后面掩护的人目送同伴走出十余步外,突觉后脑一震,便失去知觉向前一栽,人未倒地便被一双坚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上前察看踪迹的人,竟未能听到身后的声息,尚未到达可疑的草丛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笑声吸引了这位仁兄的注意,本能地止步转首回顾,首先便看到宝蓝色的身影,接着看到地下躺着的同伴。
    这位仁兄身手迅捷,但仍然不够快,惊骇中火速转身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同时想张口大叫示警,但已慢了一刹那。
    崩簧声震耳,九枝劲失有五校贯人这位仁兄的身躯,有一校正中喉部,矢尖直送颈背,矢的力道十分可怕。
    蓝影一闪即至,是永旭。
    持有铁骨折扇的中年人,带了两位同伴换了不少地方,却毫无所见白费功夫,渐渐地感到心中焦躁,警觉心也因此而逐渐松懈,对搜寻可疑踪迹失去了耐性。
    绕至山腰附近,三个人已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分别掩护逐段搜索了,而是三个人走在一起,大踏步而行,一面走一面不住咒骂神龙浪子没得虚名,见面便扮兔子溜之大吉,害得他们辛苦了两条腿。
    绕过几株大树,中年人不耐烦地止步,扭头向同伴说:“咱们转回去吧,周小辈大概由原路逃掉了。这该死的东西狡桧如狐,逃走的功夫高人一等,难怪他在江湖混得有声有色,被他混出头来了,居然把咱们闹得食寝不安,岂有此理。”
    “孙护法。”生了一只酒糟大鼻的大汉说:“周小辈在咱们地段里失踪,咱们如何向诸位长上解释?”
    “这……”
    “何不到三法主的地段碰碰运气呢?也许他躲在三法主的地段内,等候天黑再出来活动,如不早些将他搜出来,晚上咱们就无奈他何了。”
    “这个……”孙护法不安地把玩着铁骨扇,脸色阴沉:“三法主不好说话,咱们闯进他们的地段,要是他们责怪咱们藐视他们,岂不自讨没趣?”
    “可是……”
    “不必多说了。”孙护法显得无比烦恼:“各人自扫门前雪,你管他人瓦上霜;人逃至三法主的地段,那是三法主的事。咱们追不及,不是咱们的错。走,去和从右面搜索的人会合。”
    左侧方一株巨树后,闪出永旭高大的上半身,嘿嘿怪笑扮鬼脸说:“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相距在二十步外,地面野草荆棘高及腰际,古木丛生,不可能正面接近。
    孙护法举手一挥,示意两同伴左右分张,由两侧包抄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袭击,自己则轻摇手中未打开的铁骨扇,大刺刺地举步斯进,苏笑道:“好啊!你跑得真快,可是仍然不够快,仍未逃出老夫的地段。小辈,咱们谈谈。”
    两个同伴已经不见了,悄然绕出包抄,身形已消失在树影草丛中。
    永旭的身躯仍然隐在树后,仅露出头部,似乎不介意其他两人的去向,也不追究消失的原因,目迎缓步而来的孙护法说:“孙护法,有什么好谈的?在下要走了。”
    孙护法心中暗急,心念一转,说:“谈谈顺天王的事,如何?”
    永旭不走了,呵呵大笑道:“你可抓着在下的痒处了,妙啊!咱们就来谈谈顺天王。”
    孙护法大为兴奋,脚下更慢了。心中在猜测,两同伴该抄到后面去了吧?
    “阁下。”孙护法慢慢迈出一步:“你为何要一而再跟踪顺天王,处处与顺天王作对?
    他与你有何深仇大恨难以了断?”
    “那是我和他的事,必须与他面对面了断。”永旭大声说:“姓孙的,不要再走近了,阁下的铁骨扇中,有三把细小而强劲。见血封喉的所谓无影飞刀,十步内百发百中,中者必死,在下害怕得很。”
    孙护法心中大喜,正中下怀,依言止步拖延时刻,以便让两位持匣弯的同伴包抄接近。
    “哦!阁下似乎知道孙某的底细呢。”孙护法站在十步外的一株大树旁说。
    “当然,你不但扇招霸道绝伦,扇中藏刀杀人无数,而且你马上的功力,也超人一等。”永旭平静地说,先前见面时的激动神情已一扫而空,这证明他已可控制自己的情绪,面对死仇大敌已可淡然处之了。
    经过九华与黄州山区的涉险,他终于逐渐成熟了,这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乃是难能可贵不可能办到的事。
    当他大闹香海宫,逼出了麻面虎梁彪,误认麻面虎是顺天王,情绪控制不住,全力一击失手误毙了麻面虎,为了这件事,他仍感心中歉疚。
    现在,他不再激动。大敌当前,他必须冷静地面对即将发生的变故。
    “马上的功力?”孙护法开始惊讶了:“阁下,你胡说些什么?江湖人从不练马上的功夫。”
    “孙护法,你好像很健忘。”永旭说。
    “老夫健忘?”
    “忘了你翻天王的名号。我记得,你是第一任顺大王的右臂,也是第一个领兵三万攻人剑州的贼首。”
    “你……”
    “翻天王孙景,手中的火焰蛇矛重有三十二斤。阁下,你目前姓未改,名是否改了?”
    孙护法脸色一变,不自觉地踏出一步,眼中凶光暴射,杀气直冲华盖。
    永旭身躯略为移动,语音提高了:“翻天王,你在四川和汉中,到底屠名人轶事杀了多少生灵,你是否记得?”
    “湖说八道!”孙护法沉喝。
    “顺天王廖麻子之所以能潜来茅山藏匿,一定是你阁下在中间穿针引线。要不就是顺天王早就差遭阁下在此潜伏,作为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阁下,你们并未能完全控制茅山的势力。不然你就不会对内坛三法主心存顾忌,顺天王也不用召集绝笔生花一群外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至茅山自壮声势,对不对?”
    孙护法冷冷一笑,厉声说:“老夫不知道你的消息从何而来,也不知你的底细,但你的猜测,可说大部份是正确的。”
    “那就好,人总不能把全局完全料中的,大部份正确,已经相当不错了。”
    “你与顺天王有何过节……”
    “谈不上过节,在下只要他的老命。”永旭一字一吐地说。
    “为何?”
    “没有理由。翻天王,在下也要你的命。”
    “你还不配,为你自己的小命耽心吧,阁下。”
    “在下……”
    “哈哈!因为你已经要死了……”
    话未完,永旭的头向下一沉,不见了。
    接着两声崩簧声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矢破空声令人头皮发麻。
    永旭的左后方,传出一声惨号,人名人轶事体重重倒地声,与枝叶被压倒的声浪同时传出。
    接着又是一声匣鸣,有后方也传出一声闷哼,也有人栽倒。
    孙护法飞跃而进,大叫:“小辈……”
    永旭在巨树的另一侧闪出,将两具已发射过的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抛出,徐徐拔剑冷笑道:“阁下,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
    孙护法冲过了头,骇然转身,注视着正向下坠名人轶事落的两具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惊骇地问:“你……你也有诸葛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永旭一步步接近,说:“那是阁下另一路两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的。”
    “你……”
    “他们都死了,这两位仁兄,也死在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现在,咱们来算算你在四川和汉中造反期间,你所造的率债,有多少善良百姓被你们屠名人轶事杀,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翻天王,你看你那双手,你那双沾满了血腥的手……”
    孙护法一声怒啸,无畏地冲上,铁骨扇向前一指,电虹破空而飞。
    永旭向侧一闪,一把细长的薄薄白刃贴肩飞过,危机间不容发。
    “叮!”剑奇准地拍中第二把飞刀。
    孙护法急冲而过,永旭却从树的另一侧绕出,扬剑冷冷地说:“你康中还有一把飞刀,机会不可错过。”
    树林中使用暗器,如果不是偷袭,暗器的威力大打折扣。
    尤其是这种茂密的树林,每一株大树皆粗有合抱,藉树隐身躲闪容易,加上林下的及腰草丛荆棘可乱人视线,发射暗器必须将手抬高,想射中功臻化境的高手谈何容易?
    两飞刀劳而无功,孙护法心中大为震骇,不得不慎重其事,不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发射最后一把无影飞刀。
    永旭的确对无影飞刀怀有戒心。
    这种细小的飞刀长不足六寸,窄小而其薄如纸,利用强劲的内劲,藉拂扇的力道发出,速度骤增数倍,快得令人肉眼难辨,所以称为无影飞刀。再就是刀上淬有奇毒,见血封喉,歹毒绝伦,即使被划破皮肤,也可构成致命的灾祸。
    他必须诱使对方发射最后一把飞刀,不然将是两败俱伤之局,他不能冒险以身试刀,刚才那两把飞刀,的确令他惊出一身冷汗。
    尤其是最先近身的一把,贴肩衣擦过险之又险。
    他算定孙护法必定重施故技,必定急冲而来将他还离大树,再乘机发射飞刀,因此语音未落,身形突然倒纵丈余,身形一扭,单足着地身躯斜飞,问到另一株大树后,出现在另一面冷冷地说:“在下手中没有旧器,因此间下占了九成优势,来吧,咱们在这古林中玩玩。”
    孙护法冷静下来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永旭一怔,讶然问:“阁下,你怎么啦,你早年赶尽杀绝,勇冠三军的英风豪气到何处去了,怎么在死了四名同伴之后,而且占尽优势,却要措命溜走?”
    孙护法心中一动,突然一跃两三丈,如飞而走。
    永旭不上当,冷哼一声,向下一伏,蓦尔失踪。
    孙护法运出百步外发现永旭并未跟来,心中一原,在一株大树后伏下回头察看。
    林空寂寂,一无所见,侧耳倾听,也毫无声息。
    “咦!这小辈为何不追来?”孙护法自言自语。
    永旭的确不曾追来。
    这种未经整理的原始古林,稍大的兽类在内行走,也不可能不发出声息,人更不用说,走一步也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即使是轻功已练王化境,也无法消除触草所发的声息,除非已练至脚不沾地,飞行绝迹的神仙境界。
    孙护法脸色变了,变得时青时白。
    永旭不来追,问题大了。
    四个同伴皆已毙命,怎样向首脑们解释所发生的俗景?
    久久,孙护法一咬牙,小心地往回走,逐村推进时进时停,小心翼翼逐渐回到现场。
    嗅到了血腥,但看不见同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先在草丛下,不走近决难看到。
    附近鬼影俱无,甚至连鸟鸣声也听不到了。
    孙护法贴近一株大树下,目光仔细地板视四面八方,连树上也详加在看,久久仍一无所见。
    “这小辈可能真的逃走了!”孙护法哺哺低语。
    逃走了便得找到逃走的踪迹,必须从踪迹中找出永旭的逃走去向。
    闪至永旭失踪前的大树下,目光落在凌乱的草丛,看出永旭是向左走的。
    刚离开树下,正想循踪觅迹,右方十余步外的一株大树后,闪出一个人影,蓝光入目。
    在这种充满危机的情势下,心情紧张势所难免,反应出乎本能,行动比意念要快上那么一刹那。
    孙护法紧张过度,眼角发现蓝色的身影闪出,不假思索地旋身挥扇,电芒破空而飞,无声无影,奇快绝伦。
    一声轻响,飞刀一击而中,透蓝影而过,贯人后面十步外的另一株大树干内。
    丈余高的横枝上,出现穿了亵名人轶事衣裤,右手握着冷电四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剑,左手握着撕开了的衣带,嘿嘿冷笑的永旭,抖动着腰带说:“无影刀名不虚传,天下间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世无其匹。可惜,阁下有恃无恐,仅打造了三把而无备份,你没想到今天竟然三刀落空吧?”
    他的腰带下面,吊着一个草人,宝蓝色劲装穿在草人身上,在树后荡出,由于有及腰野草乱人视线,猝然出现,真像一个真名人轶事人。
    飞刀穿过处,恰在胸正中,奇准无比。
    孙护法怔住了,倒抽一口凉气,似乎失去了反应力,死瞪着树上的永旭发呆。永旭飘然而降,一面剥除草人的衣裤,一面说:“阁下今天是大大的失策。其一,你不该妄图侥幸,想引诱在下追你。其二,你竟然忘了先收回射出的飞刀。翻天王,你也不想想,在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当年杀人如麻的匪首,岂肯就此逃走了事?在下追逐顺天王多年,岂是贪生怕死的人?”
    孙护法一咬牙,举步欺进。
    永旭仍在脱草人的下某,继续说:“在下料到你会回来送死的。你的四个同伴都死了,你不死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了差,对不对?”
    孙护法一声怒啸,飞跃而上,铁骨扇风雷骤发,凌空下搏势若雷霆,铁骨扇张开急削而至。
    永旭丢下尚未剥光的草人,一声沉叱,剑出“万笏朝天”,电芒连续上刺,每一剑皆力道如山。
    “铮铮!”剑扇两度接触。火星直冒。
    孙护法被震得横飘丈外,轻灵地飘落,脸色大变。
    永旭也凛然变色,对方扇上的可怕劲道,竟然能抗拒他剑上所发的乾元大真力,不但剑招被限制,而且铁骨扇依然完整无损。
    他挺剑逼进,沉声说:“你是在下所碰上的最高明的高手,你比姬家父子的七成太乙玄功更利害。你练的是无量神罡,看来你我将有一场生死存亡的凶险决斗。”
    孙护法严阵以待,咬牙说:“无量神罡与太乙玄功皆伤不了你,你练的是何种绝世奇功!”
    “你去猜好了。”
    “我问你,你找顺大王为了何事?他何时与你结了不解之仇?”
    永旭本想说出结仇的经过,但呼出一口长气,懒得多说,用平静的嗓音说:“在下家在四川,四川被你们杀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成山,血流成河,百里内只见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见人烟,这就是在下穷搜天下,誓除你们这些元凶首恶的理由。
    “你……”
    “第一个率兵残破剑州的人,就是你翻天王孙景。”
    “哦!你是剑州人?”
    “第二个血洗剑州的人,就是顺天王廖麻子,现在,我总算找到你了。”
    双方已面面相对,剑扇皆发出奇异的震鸣。
    孙护法的肩并未张开,扇尖前的气流形成看不见的漩涡,可从下面的草梢波动情形看出异状。
    永旭的剑下草梢,则有节奏地上升、下沉,似乎有一股神奇的无形力道,将草向上拉,再向下压。
    两人脸上的情色,皆庄严肃穆,似乎每一条肌肉皆冻结了,像是两座饱经风霜的石人。
    “你有充分的理由寻仇。”孙护法沉静地说。
    “你承认是翻天王吗?”
    “正是区区孙景。”
    “顺天王躲在何处?”
    “他在等你。”
    “在清虑下院?”
    “不一定。
    “他目下在何处!”
    “随时可到。在九华,他的太乙玄功第一次失手,那人就是你?”
    “不错,可惜那晚在下不知是他。”
    “他并未真的失手,因为他仓卒间未能用上全力。”
    “所以在下与他再次相逢,将有一场空前绝后的惨烈决斗。”
    “如果你今天死了,那场决斗就不会有了。”
    “在下今天是死不了的。”
    “你会死的,刚才老夫已经试出你的真才实学,你的神奇绝学,并不比老夫的无量神罡高明。”
    “真的?”
    “立见分晓。着!”
    扇影一沉,龙吟乍起,似乎黑黑的折扇突然伸长了数倍,像一枝长枪般疾点而来,指向永旭的胸口。
    “铮!”剑影一闪,震偏点来的一扇,立还颜色,“长虹贯日”乘隙探人,剑疾吐而出,锋尖无所阻挡地光临孙护法的咽喉要害。
    但仍然慢了一刹那,孙护法已及时从剑尖前闪出,人肩俱进斜撞而人,一声异啸,扇张开了,削向永旭的右胁肋,快如电光一闪,扇所经处,草叶纷飞。
    永旭不敢大意,也不能闪避,闪避则失去先机,势将被对方乘势放胆狂攻。
    他扭身沉剑,硬碰硬招出“大鹏展翅”,一声吴震,剑扇再次接触,溜出一串火花,双方都快,而且全力施展,功力相当,震撼力空前猛烈。
    两人皆被震飘八尺,憧折了不少野草。
    一声沉叱,永旭再次狂野地扑上了。
    力与力的拼搏,每一招皆是致命的一击,两人就在这林深草茂的丛莽中,展开了空前猛烈势均力敌的惨烈恶斗,几乎把五丈圆的地面夷平,连附近的参天巨木也被波及,留下了不少扇创剑痕。
    好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斗,罡风呼啸,剑气漫天。
    各攻了三五十招,优劣将判。
    孙护法大汗淋漓,身法慢下来了。
    相反地,永旭勇悍如狮,剑招如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绵绵而出,攻得更狂、更野、更狠,主宰了全局。
    一声沉叱,剑虹棋人重重扇影,乍吐乍吞,击破护体罡气的尖厉啸声惊心动魄。
    扇影乍敛,孙护法飞退丈外,身侧恰好有一株大树,猛地身形一扭,门在树后。
    “噗”一声响,剑跟踪削去,砍在树干上深人五寸,枝叶摇摇。
    孙护法右腰出现血迹,抓住机会从树的另一面闪出,大喝一声,扇闪电似的敲向永旭的左肩。
    永旭的剑百忙中来不及拔出,身陷危局。
    他不再拔剑,顺势便响树的右侧。
    身形贴树倒下,便间不容发地避开了一击。这瞬间,他扭身起脚,“噗”一声响,靴尖踢中孙护法的右小臂,有骨折声传出。
    “哎……”孙护法惊叫,向后飞退。
    永旭挺身而起,拔出剑飞跃而进,剑出“天龙行雨”,凌空下搏势如狂风暴雨,声势之雄,令人心凉胆跳。
    但扑下之势表面看似乎凶猛快捷,其实并非疾扑而下,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托着他的身躯向前送,并不受引力所左右,似乎他的双脚可以任意落向择处。
    孙护法的右手已举不起来,铁骨扇反而成了手中的沉重负担,看到扑来的永旭怪异的身法大吃一惊脱口叫:“平步青云!宇内三仙的傲世绝学……”
    叫声中,人滚倒在地,连滚三匝脱出险境,再斜窜而起,居然能窜出两丈外,闪在一株大树后。
    永旭到了,咬牙切齿冲到。
    “住手!”孙护法厉叫。
    永旭止步沉声问:“你有话说?”
    孙护法痛得冷汗直流,脸色如厉鬼,右手握不住折扇,扇跌落在脚下。右腰的血迹不断在扩大,胁衣一片猩红,可能伤及内腑。
    “你……你是哪……哪一仙的门人?”孙护法强忍痛楚问,呼吸不平静,喘息声已表示气功将散。
    “你不必再问了。”永旭冷冷地说。
    “你姓周,是宇内三仙的门人。”
    “不错。
    “记得在剑州,顺天王唯一未攻下的村庄,是剑州郊外一座山下的周村。……”
    “你总算记起来了。”
    孙护法长叹一声,痛苦地说:“三年前,清尘道长曾经发现三仙在茅山一现仙踪,老夫知道他们在剑州曾经帮助一座村庄,多次击退顺天王的兵马。老夫当时曾经飞束传信,邀请顺天王赶来杀他们报仇。可是他们一出茅山,便失去踪迹。我该死,我该当机立断,请清尘道长出动教中高手,一举除去三仙永绝后患的。”
    “那时,顺天王躲在天台姬家,远水救不了近火。”永旭咬牙说:“清尘道长,是你们的会首吗?”
    “是又怎样?”
    “准备在南京造反?”
    “咱们为何不反?”孙护法厉声说:“你到各地村镇去问向看,哪一家的壮丁一年到头能平平安安在家过日子?你知道每年的语役有多少?前年秋后,稻子刚收,句容县共征集八万六千人,远至徐州府挑黄河。来回将近四月,死掉一千六百余人,返家后每人发给十二两工银。阁下,如果轮到你去毫无代价的劳役四月,你受得了?何况本县的工役,几乎三天两天就有一次。连一个大户人家修坟,也得由县里指派了役自带膳食去听候使唤。告诉你,只要我孙景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放弃造反的念头,而且不死不休。”
    “你……”
    “你知道清尘道长的身世吗?”孙护法厉声问。
    “抱歉,在下只知道他是白莲会的余孽。”
    “他是郑百禄的后裔,郑百禄是明王的八骁将之一。”
    “哦!弥勒教的人名人轶事大急先锋之一。”
    “想当年,香军的八大急先锋,都是抗元的英雄豪杰。小明王被朱元津暗算之后,郑百禄转投张士诚,张士诚苏州被俘,自名人轶事杀于南京,所有的部将,皆被遣送至浙东,郑家一门老小也在其中……”
    “你不要说了。”永旭不胜烦恼地说。
    “你是不想听呢,抑或是不敢听?”孙护法问。
    “你……”
    “浙东有两种见不得天日的人,你知不知道?”
    永旭的剑无力地下垂,脸上的杀气徐徐消出。
    孙护法毫不放松,咬牙切齿地说:“九姓渔户,是陈友谅那些人的后裔;堕民,是张士诚那些人的后裔。他们在朱家皇朝的心目中,已经是比畜牧还要低一级的人,千年万世不许翻身的贱民。你说!他该不该造反?他该不该重建香军?你说呀?”
    永旭死死地盯视着对方,上齿紧咬着下唇,久久,方沉声问:“你和顺天王也是九姓渔户?也是堕民?”
    “当初起事的首脑人物,十之八九是家破人亡之后,被增势所迫不得不挺而走险的,你要不要听老夫把他们的悲惨往事说给你听?”
    “这……这并不是理由……”
    “你的口气软弱了。”孙护法说,身形一晃,摇摇欲倒:“我们造反是被迫的,这与宁王造反的目的完全不同,手段也调异,这就是咱们不愿与宁王同流合污的用意所在。顺天王这次赴九华声称赴宁王府投靠,主要的用意是希望吸收大魔大邪两方面的人才,也想乘机窥探宁王府的虚实意向。没料到意外地杀出你这个神龙浪子,九华之谋功败垂成,反而成全了宁王府渔人得利,见利忘义的李天师目光如豆,宁王志大才疏言过其实,拒绝与咱们合作,他这次举兵必定是自掘坟墓,败亡有期。阁下,因有你的介人,咱们所受的挫折极为沉重,眼看根基暴露,霸业成空,我与你誓不两立,恨比大高。你上吧,老夫仍可一战。”
    孙护法吃力地伸出左手,五指伸缩如同巨钳开合,吃力地举步迈进,脸色狰狞可怖,一面迫进一面又说:“大兵所及,风云变色,烧杀劫掠势所难免。古往今来,每次改朝换代,哪一次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成山血流成河?你们只知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老夫与顺天王成功了,朱家子孙成为走狗,你敢找老夫报仇?你没这个种。”
    砰一声响,孙护法失足栽倒。接着挣扎而起,疯子似的向永旭冲来。
    孙护法血染腰胯,右手骨折,但仇恨竟能支持着他不倒,倒下仍能站起来。
    永旭心中甚乱,他想起冷较劝他的话,而孙护法那些不无道理的话也令他心动,心中天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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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符萝香阵
    孙护法冲到,形如厉鬼,志在拼命。
    他心中不忍,侧飘丈外,手中剑举而后收,锋尖硬从孙护法的胸口前撤回。
    孙护法冲出两丈外,砰一声撞在一株大树上,身躯重重地反弹摔倒,吃力地爬起,喘息着说:“家先祖浩然公,与郑公百禄同是香军的骁将,同是最先高举义旗反元兴未的英雄,同在明王手下纵横天下的先锋大将。那时的朱元库,还只是皇觉寺的混饭吃苟延性命的乞丐小和尚。后来,他投人郭子兴手下,郭元帅赏他作了一个十夫长;郭元帅是香军三大元帅之一。在转战南北十一年后,明王在安丰被围,朱元球竞勒兵不进,致令明王因粮尽出战而阵亡,他得到医耗方进兵解安丰之围。三年后,他派巢湖水寇廖永忠去滁州接小明王至南京,在瓜步山谋杀了小明王,从此称王道帝,从此就有计划地逐一消灭他藉以起家的香军,残害他早年的长官与同胞。百余年来,各地官府唯一必须遵奉的圣旨,便是残杀焚香教白莲会的人。三代仇恨刻骨铭心,反明复来的宗旨将传至永远、永远,千年百代永不改变,永不屈服永不投降。你,勾结了南京双雄,利用官府之力来对付本会,我不怪你,你报复破家之恨也无可厚非。现在已是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你我之间,只许一个人活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因为彼此都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彼此都认为自己是有理的一方。来吧!看谁含恨九泉。”
    声落,孙护法再次冲进,身形虽然踉跄不稳,但伸出的左爪依然坚定有力,显然已将毕生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的功力,注人手爪作孤注一掷。
    永旭侧飘丈外,收剑人鞘,咬牙说:“你不是主凶,在下放过你,你走吧。”
    孙护法一声厉叫,疯狂地扑来。
    永旭扭头就走,头也不回觅路下山,脚步显得沉重,他的心也感到沉重。
    身后,孙护法砰一声大震,再次失足撞在树上,摔倒在地昏厥了。
    不知昏厥了多久,便被剧痛所惊,睁开双目,首先便看到一张唬人的面孔。那人坐在他身旁不远处,正用半怜悯半悲苦的神色凝望着他。
    “毒无常!你……”孙护法脱口叫,挣扎着想坐起。
    毒无常摇摇头,苦笑道:“老兄,不必急于起身,小心创口崩裂。”
    孙护法这才发现,胁下的伤已上了药,用腰巾把腰部缠得结结实实,右手也被一根树枝扎住小臂,以免断了的两根小臂骨移动。
    “是……是你替我裹伤?”孙护法问。
    “是的。”毒无常本无表情地答。
    “你……你知道在下是谁?”
    “知道。”
    “哦!那……那你为何救我?”
    “也许是老夫心肠变软了。也许是老夫这一辈子的荒唐岁月中,第一次生出免死狐悲,物伤其类的苍凉感慨,没有任何理由便救了你。”
    “你……”
    “也因此一来,我知道小徒之所以致死,必定有他非死不可的正当理由,对神龙浪子的恨念,已消失无踪。同时,我也宽恕了绝笔生花酷待我的深仇大恨,因为我先杀了他二十余位弟兄,其错在我。”
    孙护法挣扎的坐起,苦涩地长叹一声说:“你毒无常认错,恐怕是你有生以来第一遭。”
    “不错,生平第一遭。”
    “也许,孙某真该替你高兴。哦!你是来找绝笔生花的?”孙护法问:“不过,隆兄,我劝你不要来,不客气的说,你差得太远,那不会有好处的。”
    “本来隆某打算去找他的。”
    “现在……”
    “我不是承认错误了吗?”
    “隆兄,在下负责劝告绝笔生花彼此不再寻仇报复,但必须请隆兄今后远离茅山地境,隆兄能否答应?”
    “隆某不会再来了。下次你如果碰上神龙浪子,请替我向他致意,谢谢他救了我一命的恩情,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你以为在下仍可碰上他?”
    “你会的。”毒无常的语气十分肯定:“我比他早来此地一步,看到他布下圈套捉你,完全听清了你们的对话。我想,他可以放过你,但不会放过顺天王。他的去向,正是紫气峰清虚下院。”
    孙护法哼了一声,骂道:“这不知死活的小畜生!胆大包天送死去了。”
    毒无常嘿嘿阴笑,整衣站起说:“阁下,凡是小看了神龙浪子的人,早晚会吃亏上当的。你以为清生牛鼻子比李天师强?贵会那些护法与法主,能比浊世狂客的人高明多少?人多没有用,阁下,你们奈何不了他这条神龙。你快回去报信吧,老夫要走了。请寄语绝笔生花,老夫不到茅山,希望他也不要在江湖走动,咱们最好永远永远不要碰头。”
    “你……”
    毒无常扭头便走,扬长而去。
    永旭的确是取道奔向紫气峰,听峰名,便知该峰必定在三茅山的东面。他避开河谷,越山而行速度甚快。
    但越过两座小山,突然听到东面另一座小峰背面,传来了一阵隐约可闻的怪笑声,心中一动,立即转向,藉草木掩身,向笑声传来处如飞而去。
    山背是一座山谷,有一条小径沿谷向东北婉蜒通向谷底,直达另一座小山下,然后绕山腰延伸,不知通向何处,沿途不见有村落,鸟道羊肠,平时罕见有人行走。
    在两座小山中间的坡地上,小径左右生长着茂密的及腰茅草,这种茅草俗称丝茅,根可人药,草可盖屋,绿油油地迎风款摆,与麦浪差不多。
    路右的平坡中间,青春常驻的香海宫主司马秋斐,领着两位侍女犄角而立,三支剑布下了三才剑阵,脸上的神情颇为紧张和焦灼。
    她对面二十步左右,浊世狂客青袍飘飘,背手而立不住狞笑。
    浊世狂客左右,共有六名年轻膘悍的大小罗天弟子,雁翅排开叉腰屹立,一个个脸无表情目不旁视。
    浊世狂客仰天长笑,笑完说:“我的好宫主,你从广德州跟踪在下不少时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反而落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的掌握中吧!”
    香海宫主撇撇红艳艳的樱唇,哼了一声说:“你阁下说早了些,目下还不知谁是胜家。”
    “司马秋斐,你是否大言了?你没忘了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楼……”
    “那次本宫主毫无防备,被你出其不意侵人,侥幸成功而已。”
    “这次你有所准备了?”
    “你在保阳鬼鬼祟祟逗留五日,本宫主便猜出你已经有所发现提高警觉,因此本宫主早有了应变的计划,步步为营严防意外。你看,本宫主能在顷刻间布下绔罗香大阵,就是最好的说明。”
    浊世狂客再次狂笑,得意地说:“贱女人,你这亩大的香阵,阻止得了在下吗?”
    香海宫主冷笑道:“不信你何不试试?”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
    “即使你能变成飞鸟飞人,本宫主还有不少霸道的药物对付你,我不信你能长期停止吸气。”
    浊世狂客抬头看看天色,笑道:“距日落时分,还有一个时辰。”
    “夜幕降临,便是本宫主脱身的时候了。”
    “哈哈!你发觉山风是不是愈来愈大了?”
    “是又怎样?”
    “你这些撒在四周的绝萝香,是不是被风吹得愈来愈少愈来愈淡薄了?能支持到一个时辰?”
    “草深及腰,风吹得走草梢的统萝香,却吹不散梢下的药粉,你放心,两个时辰之内,绝对减少不了多少威力。”香海宫主傲然地说:“天一黑,阁下七个人……”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七个人,任何一人皆可将你留下。哈哈!你以为你走得了?”
    “四十步圆径,你七个人能布阵合围?”
    “哈哈!你忘了一件事?”浊世狂客得意地说。
    “忘了哪一件事?”
    “你知道在下于漂阳逗留五日的原因吗?”
    “何不说来听听?反正闲来无事。”
    “其一,是在下要证实你跟踪的意图。其二,在下沿途传出信息,召集附近各地潜伏的弟子赶来会合,保阳正是指定的会合处,在下等候他们前来报到。”
    “可惜,他们一个也没有来,你仍然是七个人。七个人想在黑夜的山野中留下本宫主,简直是妄想。”
    “你快向上苍祷告吧,还来得及,哈哈……”
    “本宫主为何要向上苍祷告?”
    “因为在下已召来了十二位弟子。”
    “在何处?本宫主怎么没看见?”
    “他们不久便可赶到了。”
    “你唬人吗?”
    “用不着唬你。他们留在后面,对付另一批跟踪的人,那批人是不是大魔的朋友?”
    “你说是不是?”香海宫主反问。
    绝望中获得了一线希望,她真希望是大魔派来接应的人,能阻止那十二位弟子赶来会合,她便得救了。
    但这一线希望甚是渺茫。她心中雪亮,大魔的朋友们,决难挡得住大小罗天十二名弟子的攻击。即使是一比一公平决斗,大魔亲自应敌,也讨不了丝毫便宜。
    在九华山,她亲见大小罗天的弟子扬威,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楼,更领教过浊世狂客的绝技。大魔那些朋友,怎禁得起这些狂人的雷霆一击?
    不管怎样,希望总是希望,一线希望总比绝望好些。她抬头看看逐渐西沉的日色,心中稍安。
    其实,她心中虽然焦急,但并不十分害怕,只要天色稍暗,以绔萝香突围,越过这山坡的草坪,登上两侧山巅的树林,便可安然脱困。
    论真才实学,她或许能脱出一名大小罗天弟子的纠缠,但对方有七人之多,硬闯死路一条,因此她必须等天黑才能脱身。
    可是,如果浊世狂客所说的十二名弟子真赶到了,那……她真的感到心凉胆跳了。
    她强抑心神,低声向传女说:“留心南面来路方向,如果有大批人影出现,便是我们冒险突围脱身的时候到了,你两人好好准备。”
    “宫主,我和丽妹妹掩护你脱身,谅他们也拦不住我们,此时不走,等他们的人赶到便来不及了。”一名侍女说,脸上居然毫无惧色。
    香海宫主惨然一笑,叹息一声说:“如果我能忍心不顾你们,我任何时候皆可脱身。”
    “那……宫主……”
    “不要说了。”
    小径北端百步外是一座山脚,小径绕山脚折向西北,由于有树林挡住视线,南来的人须绕过山脚的树林,方可看到这面山坡上的光景。
    第一个人影出现,然后是第二个……一共出现了四个人,看到了山坡上双方对峙的人脚下一紧,不假思索地急奔而来。
    首先心中惊骇的人是香海宫主,但看清来人的穿章打扮,心中略宽,一看便知不是浊世狂客的人。
    “浊世狂客注视着奔来的四个人,眼神略动,并不感到惊讶,冷然举手一挥,向左面的三名弟子说:“去两个人,叫他们少管闲事走他们的路。”
    两个年轻人同时迈步迎上,劈面拦住飞奔而来的四个人,剑鸣似龙吟,两支剑同时出鞘,一个年轻人沉喝:“不许停留,走你们的路。”
    四人脚下一慢,由鱼贯而行改为两人并肩,互相一打眼色,逐渐接近。
    走在最前面那人高大壮实,红光满面,脸圆圆颇有气概。穿一袭天蓝色绣云雷花边罩袍,似乎袍面并未佩带有兵刃。
    由于眼神平和,因此脸上似乎经常带有笑意。唯一岔眼的事物,是他衣领后插着一支不伦不类的竹如意。
    其余三人皆是年已半百出头的劲装大汉,分别佩带三种外门兵刃:蜈蚣钩、金鹰爪、虬龙棒。三种兵刃皆是可抓可拿的重家伙。
    穿罩袍的人信手取下竹如意,右手握柄,左手无意识地抚弄前端的手指形爪枝,在八尺外停步微笑道:“年轻人,你们是不是霸道了些?如果我们停留,是不是将有是非?”
    “不是有是非,而是有祸事。”年轻人傲然地说。
    “真的?贵长上是不是浊世狂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庄主?”
    “咦!尊驾认识敝长上?”
    二十步外的浊世狂客脸色一变,大声说:“让他们过来。”
    年轻人间在一旁,收剑冷冷地说:“敝长上要你们过去。”
    四人淡淡一笑,泰然举步向浊世狂客走去。
    浊世狂客日迎来客,眼中有疑云,等对方走近,冷笑一声问:“尊驾高姓大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不认识你们。”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名震江湖,字内称尊,区区一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当然不认识。”穿罩袍的人仍在抚弄手上的竹如意,态度相当随便:“在下姓桑排行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就叫我桑三好了。”
    桑三向同伴伸手,说:“这三位是桑某的好朋友,申钩,李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棒。朋友们见面称绰号,把他们的姓名倒过来叫,那就是他们在江湖上的绰号。当然,他们的绰号江湖朋友知道不多,他们都不是江湖名人。”
    姓名倒过来叫,便成了钩申、爪李、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时的风尚,姓放在号后十分平常。顺天王在四川造反,绰号就叫麻廖。
    开国初期天下群雄并起,最初三位英雄豪杰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闰儿叫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李二叫芝麻李,只有韩山童称为韩法师。
    浊世狂客哪将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人放在眼下?连武林第一高手玉龙他也敢叫阵,天下间的武林风云人物在他眼中,皆算不了一回事。
    这些年来,他唯一遗憾的事是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楼败在神龙浪子手下,之外似乎还没有真正碰上敌手,在他眼中有份量的武林人物没有几个。
    他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在对方的兵刃上匆匆掠过,淡淡—笑道:“绰号倒是简单明了,人如其号,当然不是诸位的真名号罗!怪的是诸位竟认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曾经退出江湖十年之久。”
    桑二呵呵笑,接口说:“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为了调名人轶事教门人子弟,隐身大小罗天培育英才,这件事最近在江湖轰传。早些日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曾在九华黄州一带屡现侠踪,所以在下认识尊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见的这几位气概超凡与众不同的门人子弟,足以说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的身份了。”
    浊世狂客冷冷一笑,不怀好意地说:“桑兄的口气,可真是锋利得很。”
    桑三仍是笑容可掬,谦虚地欠身笑道:“岂敢岂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多疑了。”
    “桑兄似乎是有所为而来。”
    “在下……”
    “你们是妖妇的相好吧?”浊世狂客阴笑着问。
    “在下不认识这几位风华绝代的姑娘。”桑三坦然的说。
    “真的?”
    “桑某决不虚言。”
    “你连大名鼎鼎的二魔香海宫主司马秋曼也不认识?”浊世狂客惑然问。
    桑三脸色略变,目光落在二十步外的香海宫主身上。
    浊世狂客看到了桑三脸上的神色变化,又道:“阁下似乎少在江湖走动,颇令在下惊讶。”
    桑三收回目光,笑道:“不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见笑,在下的确是少在江湖走动,但对宇内十五名人的名号,并不陌生。早些天九华邪魔盛会的事,在下也耳熟能详。知道名号是一回事,曾否见过又是另一回事。你知道,美丽的姑娘们如经过巧手梳妆打扮,远看相貌大同小异,在下怎知道她是年已半百出头的香海宫主?”
    浊世狂客傲然地说:“现在你已经见到她了。那两个梳双髻的少女,是她的侍女小丽和小莹。”
    桑三又瞥了三女一眼,说:“九华之会,经过情形在下相当清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
    “在下把她们困住了。”浊世狂客抢着说。
    “困住了?”桑三大感困惑:“相距二十步……”
    “她们机警得很,布下了迷香大阵自保。”浊世狂客指指四周:“香海宫的统萝香举世无匹,不易进去把她们赶出来。”
    “这……如果她们从对面撤走,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七个人并未合围,她们脱身乃是轻而易举的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能绕过去追得上她们?”
    “在下不合围,就是希望她们撤走。”
    “这……”
    “她们逃不掉的,即使让她们先走百步,在下也可从容追及她们。她们知道逃不脱,所以要等到天黑,利用黑夜侥幸脱身。”
    “哦!距天黑不足一个时辰了。”
    “天黑了她们也逃不掉。”
    “这……到底不稳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何不放火将她们烧出来?这一带草地虽然一片青绿,但根部仍然有少少枯死的草叶,从上风放火,不难烧起来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浊世狂客欣然说:“对呀!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妙极了。”
    桑二轻拂着竹如意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在下四人可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见一臂之力。”
    这建议坏透了,立即引起浊世狂客的疑心。
    浊世狂客本来就疑心桑三是香海宫主的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早怀戒心,他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对桑三的热心相助大感狐疑,脸色一沉,冷冷一笑道:“桑尼,萍水相逢,阁下自告奋勇相助,是否热心得过份了?”
    桑二一怔,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在下……”
    浊世狂客哼了一声,向小径南面一指,沉声说:“你们给我赶快离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应付得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
    远处的香海宫主一听桑三提出火攻的毒计,不由大吃一惊,心中一凉,把桑三恨人骨髓,心中不住咒骂这该死的桑三岂有些理。
    正在无计可施,眼看要被迫离阵逃生,一看浊世狂客向桑三下逐客令,机会来了。
    香海宫主不由得心中狂喜,娇叫道:“桑三爷,他不会上当的……”这一叫叫得正是时候,浊世狂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发出一声咒骂,不假思索地踏进一步,功行掌心招发“小鬼拍门”,一掌吐出突下杀手。
    浊世狂客号称狂人,从来不理会江湖规矩武林成规,所调名人轶事教的弟子本来着眼在刺客人才的培植,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但求取胜不择手段,明枪暗箭偷袭突击门门精通,出手辛辣恶毒,无所不为。
    他这一掌碎然急袭,事先一无警告二无表示,掌出力道虬山,快捷如电,一照面便要将桑三置于死地,志在必得。
    桑三本来时时提防,但仍然防不胜防,大惊之下,仰面急退避招,同时手中的竹如意上拂护身,反应之快骇人听闻。
    可惜反应仍然慢了一刹那,躲过了一掌,却逃不掉一脚,噗一声轻响,右膝外侧挨了浊世狂客一靴尖,幸好已及时运功护体,被震飘丈外并未受伤,打击不算太重,承受得了。
    要不是被震得向料后方退出丈外,便得承受浊世狂客连续而出的第三击。第三击是凌空一抓,三招打击似是一气呵成,霸道绝伦。
    在双方接触的瞬间,三名同伴左右一分,兵刃入手。
    浊世狂客的三名弟子,三支长剑亦已出鞘,剑拔导张,恶斗即将展开。
    “好利害!果然名不虚传。”桑二在丈外定下身形,变色叫。
    浊世狂客也心中暗惊,忘了追击,凛然说:“阁下身手非凡,修为超尘拔俗,武林罕见,江湖道上必定有你的地位,居然用假姓名骗人。哼!在下要剥下你的假面具来。”
    一声龙吟,长剑出鞘。
    桑三将竹如意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陪笑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请息怒,有话好说浊世狂客已没有心清听,一声冷笑,身剑合一抢制机先进攻,声到剑到豪勇地扑上,剑化虹而至,剑啸声如遥远天际传来的隐隐殷雷。
    来势空前凶猛,剑招更是凌厉示匹。桑三脸色大变,已来不及退避,也心中火起,不再示弱。
    浊世狂客志在必得,已用上了大罗剑宇内秘学,眼看剑已及对方胸口,但见对方右手一动,光华耀目生花,随手涌起朵朵白莲,铮一声崩开已经近身的剑虹,光华透空隙而出,疾射浊世狂客心坎要害。
    浊世狂客果然高明,及时撒出重重剑网,一阵刺耳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声传出,两人突然同向地方斜飘八尺外,急剧闪动的人影倏然静止,剑气乍消。
    两人相距丈外,遥遥相对作势进搏,神色都显得有点不正常。
    桑三的右手光华已经失踪,掌中似乎空空如也。左手的竹如意握得紧紧地。
    浊世狂客脸色凝重,一字一吐地说:“能封住在下的绝招,而又能及时反击回敬的人,阁下是第一个。你袖底暗藏的尺二藏锋笔,暴露了阁下的身份,果然绝笔生花,名不虚传。
    在下有幸碰上了大名鼎鼎的字内三剧贼之一,天下间最神秘的绝顶高手。”
    桑三淡淡一笑,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庄主,你也名不虚传,天下间能在近身相搏中,逃得过在下这招群芳吐艳绝招的人,阁下也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浊世狂客举步逼进,沉声说:“好手难寻,与功力相当的对手相符,可说是人生一大快事。姓商的,咱们放手一拼。”
    绝笔生花却泰然统走,避免接触,平静地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无此必要,商某是诚意迎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的大驾,有事情商而来。”
    浊世狂客一怔,停步不进,他不是笨虫,已看出绝笔生花的真才实学,并不在他之下,经过刚才两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绝笔生花在百忙中仓卒接招,竟然神态从容,可知修为的火候与经验,实际上皆比他深厚丰富一两分。
    真要生死析博,不但占不了便宜,甚至可能要吃亏。听对方的口气,似乎真的未怀恶意呢。
    “阁下来迎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的?咱们似乎从未谋面,是吗?”他冷静的问。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在傈阳逗留,在下知之甚详。”绝笔生花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逗留与阁下有关?”
    “可说有关。”
    “阁下之意……”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是不是为顺天王而来?”
    浊世狂客又是一怔,讶然问:“阁下与顺天王有关?本来,在下沿途召集散处各地的门人子弟,并不知顺天王藏匿在茅山,在漂阳逗留的第三天,方知道消息。”
    “因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要前来兴问罪之师。”
    浊世狂客哼了一声,咬牙说:“在黄州山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与姬家父子结下不解之仇,恨比天高,已是无可化解。接着听到江湖朋友说及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火拼的传闻,委实令在下忍无可忍,廖麻子这种假死嫁祸的手段,未免太过恶毒,派了几个人假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遁向九华,岂不是有意引神龙浪子追踪在下吗?”
    绝笔生花苦笑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顺天王事先并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见在黄山一带行脚,引走神龙浪子事非得已……”
    “废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你可知道神龙浪子已到了茅山?”
    “神龙浪子已经身死和州,这消息也是廖麻子放出来的。他的下落,在下正要从香海宫主身上找出来,是不是到了茅山,不久便可分晓。”
    “香海宫主并不完全知道周小辈的下落。”
    “你真知道?”浊世狂客问。
    “他是追逐商某而来的,目前恐怕就在这方圆二十里的山区中找商某的下落。”
    “你与他结了梁子?”
    “他已查出商某与顺天王有关。”
    “原来你……”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请听在下分析利害好不好?”
    浊世狂客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是顺天王的人,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神龙浪子既然已经找来了,很好,很好。你们两虎相争,将有一场生死存亡的龙争虎斗,在下正好作壁上观,不管你们谁胜谁负反正都对在下有利,你走吧,等在下擒住香海宫主之后,找地方看蚌鹬相争,等候得渔人之利。”
    绝笔生花淡淡一笑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你知道顺天王派在下前来迎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的用意吗?”
    “哈哈!在下不需要知道,在下毫无兴趣。”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会感与趣的,因为神龙浪子早晚也会找上阁下,神龙浪子不死,阁下决难高枕无优,彼此利害相关,何不捐弃前嫌,联手合作永除后患?”
    “哈哈!你想利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
    “为何不说互相利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你知道神龙浪子艺业深不可测,咱们如不及时联手,早晚会被他各个击破,难免同归于尽的,何不及早图谋?”
    “在下正在召集各地的弟子,他奈何不了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不是在下瞧不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的门人子弟,而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估错了神龙浪子的实力。”
    “废话……”
    “真的,我相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心里也明白。顺天王号称天下第一条好汉,几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是万人敌,在下不自菲薄,也从没将人放在眼下,但多次与周小辈明暗之间较量,可说大败亏输,占不了丝毫便宜。目下除了集众人之力与他拼骨之外,别无他途。如果能得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联手,咱们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事后在下要姬家父子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陪不是,顺天王亦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兄弟相称,同心协力共图天下霸业,两全其美,同享荣华富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务请三思。”
    浊世狂客本来就热衷于荣华富贵,所以不惜以十年岁月,替宁王训练雄霸天下的人才,野心勃勃雄心万丈。
    没想到派辛文昭率弟子上京行刺退休致仕的大学士费宏,辛文昭深明大义,临阵倒戈,以致功败垂成,招至大小罗天的覆没,从此失去宁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信,令他心中郁郁,壮志难酬,耿耿于怀。
    这次黄州山区,他又得罪了宁王手下第一红人李天师,成了丧家之犬,所受的打击令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但他并不死心。雄心壮志并未丧失,他在等机会重振声威,等机会制造有利时势,却苦于势孤力单,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绝笔生花的话,燃起了他的希望之火。
    “你作得了主?”他沉声的问。
    绝笔生花松了一口气,笑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在下奉顺天王所差,特地前来迎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前往商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尼将是咱们的贵宾。”
    “那……”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黄州山区的事,彼此各为其主,算不了什么,是不是?如果谈天下霸业的人,斤斤计较些小江湖恩怨,成得甚事?”
    “这个……”
    “顺天王翘首以望,请相信他的诚意。”
    “好吧,等在下会晤顺夭王之后,再言其他。”浊世狂客终于首肯。
    绝笔生花大喜过望,欣然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慨允合作,大事定矣!事不宜迟,咱们把香海宫主擒住,一同动身。”
    浊世狂客注视着远处的香海宫主,苦笑道:“妖妇的绮萝香“呵呵!四面一放火,绮萝香毫无用处。咱们已弄到周小辈不少朋友,多一个香海宫主便多一份制胜的机会,准备动手!”绝笔生花得意地说。
    在一旁戒备的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用手向南一指说:“三爷,那是什么人?”
    百步外的小径上升处,三个村夫打扮的人站在路中,向这一面眺望,似乎进退失据。每个村夫皆带了一个大包裹,不像是本地人。
    浊世狂客瞥了三村夫一眼,太远了看不真切,信口道:“他们看到了刀剑,不敢过来。”
    绝笔生花举手一挥说:一有点不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弟,你把他们带过来。”
    “是。”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欠身说,挟了虬龙棒大踏步便走。
    百十步转瞬即至,三个村夫见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势汹汹,皆脸有惧色,挟着包裹惊然后退。
    三个村夫都是年轻人,脸色黑褐留下风霜的遗痕,但一双大眼却清澈明亮,难逃行家的法眼,老江湖一眼便可看出他们那并不高明的化装易容术。
    可是,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不是老江湖,更不是行家,被三村夫脸上恐惧害怕的表情所惑,毫无戒心地走近,怪眼一翻,用打雷似的大嗓门问:“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叫声似打雷,大嗓门的确唬人。
    三村夫大吃一惊,吓得有两个人失手将包裹掉落脚下。
    最前面掉了包裹,身材最高的村夫不住颤抖,骇然后退,结结巴巴地说:“大……大爷,小……小的三个人去……去茅山进……进香…”
    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怪眼精光四射,不住打量三村夫,说:“进香?包裹里有些什么?”
    “是棉被和……和换洗衣物……”村夫缩回手说。
    “你们带了行李?”
    “是……是的。”
    “那是远道而来,住不起旅舍的了。”
    “是的,大爷。”
    “跟我走。”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声说。
    “大……大爷……”
    “咱们当家的要问问你们。”
    “这……贵当家的是……”
    “不要多问。”
    “是,大爷。”村夫说,上前抬包裹。
    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虬龙棒,仍压在包裹上,说:“先打开来让大爷看看,你先打开。”
    “是,大爷。”村夫顺从地答。
    “其他两个包裹也打开。”棒胡说。
    村夫蹲下,伸手解包裹结,顺手一抄,便扣住了虬龙棒,噗一声响,另一手已劈在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右膝上。
    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了一身刀枪不人的混元气功,力大如牛膘悍绝伦,虬龙棒将人卷住,单手可将人卷起半天高,三五个江湖一流高手也近不了身,真才实学并不比绝笔生花差,绝笔生花带在身边做保缥的人,岂是弱者?”
    可是,在毫无戒心骤不及防之下,一未运功戒备,二不曾将对方看成武林人,阴沟里翻船走了亥时运,膝盖应掌而碎,失去了反击的力道,应掌便倒。
    另一村夫也不慢,不等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着地,迈出一步一脚疾飞,噗一声正中右助,肋骨断了三四根,内腑崩裂。
    “嗯……”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了半声,身躯被踢得飞仆丈外。
    夺获虬龙棒的村夫丢掉棒,抓起包裹向同伴急急地说:“咱们进还是退?”
    踢死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村夫说:“十比三,进不得。”
    最后一名村夫从包裹取出剑系在背上,咬牙说:“咱们追了他数百里,好不容易追上了,岂能不进?他只有七个人。”
    “那三个人恐怕不是庸手。”踢死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村夫说。
    “东面草丛中那三位姑娘,好像是周贤弟的朋友香海宫主,咱们可望获得她们的帮助,她们似乎不怕庄主呢。”击碎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膝盖的村夫说。
    “他们来了。”
    绝笔生花正率领钩申爪李,狂怒地急掠而来。
    “先解决他们三个人。”踢死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村夫说。
    击碎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村夫脸色一变,向东路一指,急道:“反蹑在咱们身后的十二个人快到了,走!先回避,急不在一时。”
    十二个大小罗天的弟子,正在急急赶路,已到了半里外,可从林隙中看清他们的身影。
    三村夫抓起包裹,往东面的树林一钻,如飞而适,眨眼间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绝笔生花怎肯甘休?留下钩申照料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爪李人林狂追,丢下迎接浊世狂客的大事不管了。
    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用不着照料了,已经糊糊涂涂了账。
    浊世狂客见绝笔生花折损了一个人,本来该跟去看个究竟,但他舍不得放弃香海宫主,呆在原地等候。
    香海宫主失去突围的机会,低声向两恃女说:“往东退,走一步算一步。”
    身形刚动,浊世狂客的四名弟子,已不待招呼,绕两侧掠走。
    浊世狂客仍在原地,哈哈怪笑道:“香海宫主,如果你走得了,我浊世狂客今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哈哈哈哈……我不信你会插翅飞掉。”
    四弟子的身法快得令人咋舌,瞬息间便把住了东北和东南两面。
    “哈哈哈哈!出去呀!不是留了你们的退路吗?要走请便。”浊世狂客大声怪笑着说。
    距阵外缘还有五六步,香海宫主颓然止步长叹一声。
    四名弟子并不迎面截住,留出东面的出路,四双怪眼冷然注视着三女,像四只饿猫,等候老鼠出洞。
    侍女小丽银牙一咬,低声说:“宫主,我不信我们打发不了他们四个人。”
    香海宫主叹息一声,苦笑道:“他们不会近身拦截,我们逃不过他们暗器的袭击。大小罗天的弟子都是最高明的刺客,暗器十分可怕,出阵后便是以背向敌,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
    “还是等天黑再说。”
    “但他们要放火……”
    “放火再说。”
    “这恶喊要放火了。”
    浊世狂客已命一位弟子,取出了火折子。
    先前三村夫出现的地方,十二名弟子出现,每人背了一只包裹,正飞步赶来。
    浊世狂客伸手止住弟子放火,向香海宫主狂笑道:“香海宫主,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香海宫主大惊,深深吸入一口气,说:“是拼命的时候了,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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