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血琵琶》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章菩萨巡捕
    日色近午,瑞桑庄依然一无动静。
    永旭依然是村夫打扮,回到小茅山,绕至山西面,便往林深草茂处一钻,蓦尔失了踪迹。
    午后不久,小茅山西南麓出现两个中年樵夫,沿山麓小径向山南缓缓而行,腰带上带了前端成钩形的砍柴刀,肩上有两头尖的栗木扁担。
    两人一面走,一面笑嘻嘻地话家常。
    绕过一处竹林,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长笑。
    两樵夫一怔,不约而同倏然转身。
    十余步外,永旭左手握住用腰帕缠住的霜华剑,背手而立,笑容满面,盯着两人微笑。
    一名樵夫脸色一变,肩上的扁担移下握在手中。
    永旭屹立在原处,说:“两位转身的姿势十分高明,武林高手的反应与身法和一个樵夫是不同的。”
    两樵夫互相一打眼色,同时举步接近。
    永旭泰然相候,笑笑后说:“贵庄主被在下飘忽不定,时隐时现的举动弄糊涂了,终于忍不住派人出来追查,以免又聋又瞎,你两位仁兄必定是武林高手,不然就不配派出来丢人现眼。呵呵!两位高姓大名,可否见示?”
    右首的樵夫生了一双三角眼,阴笑着说:“当然,你神龙浪子号称江湖上最神秘、最膘悍的老江湖,一切皆逃不过阁下的法眼。”
    “呵呵!可惜在下就不认识江湖上最神秘、最了不起的字内三剧贼,也不认识三剧贼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但阁下却知道敝庄主的底细……”
    “这得感谢毒无常,那老毒鬼才称得上老江湖。”
    双方已接近至丈内,樵夫的扁担长有八尺,伸手可及。
    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樵夫并不急于动手,阴笑着说:“同兄,你如果不管敝庄的事,敝庄主愿以千金相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这位朋友,如何?”
    “抱歉,在下不能无功受禄,同时,在下本来就不管贵庄内闲事。”
    “那你………”
    “在下只要求将毒无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在下半个时辰。”
    “那是不可能的。”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呵呵!”永旭的神色显得十分轻公。
    “你在附近神山鬼没,又不敢人庄,是何用意?”
    “想求证几件事。”
    “求证什么事?”
    “三年前扬州古古轩被劫的大案,事后向古古轩东主追索寄存鉴定的古物,到底有多少人?”
    樵夫嘿嘿笑,不屑地说:“废话连篇,这些事你该向府衙查问。”
    永旭摇头接口:“不,由你们口中说出,比较确实些,绝笔生花为人小心,必定暗中派人在各地暗中察看动静。以便作善后的妥善安排,阁下,追得最紧的是哪几家?”
    “谁还记得三年前的事?”
    “你们对各地大户最为了解,应该记得。哦!其中一位大户姓傅,叫……叫什么傅……
    对,傅天声。”
    “傅天声?唔!不错,好像有一个姓傅的,是南京中都的富豪,在凤阳颇有名气,一身铜臭,爱财如命。”
    另一名樵夫接口说:“对,叫傅天声,其实,他只寄存了一只掌大的翡翠鸳鸯,值三二十万两银子。”
    “怎么?只有一件?”
    “咱们用不着信口开河,那玩意咱们带到陕西西安脱手,仅卖了十万两银子。”
    “鬼话,你们卖到山东济南……”
    “哈哈!你见了鬼啦!”樵夫大笑:“古古轩那批珍宝,绝大多数是中都那些告老致仕的朝廷大员,在京师收购到的古董,京师与济南相距非遥,你以为咱们笨得带到济南脱售?
    你说的是外行话。”
    “在下已经……”
    “除非你到陕西去查,不然快死了这条心。古古轩那批珍宝,咱们全部运到西安脱手了。”樵夫自以为聪明,无意中泄露天机:“咦!你问古古轩的事有何用意?”
    永旭不住微笑说:“有朋友托在下打听,如此而已。哦!还有一件事,乾坤双绝刀以镇东陈家劫案的受害人身份,向贵庄主索取所有的赃物,贵庄主竟然慷慨奉送,倒大方得很呢!但据在下所知,古家兄弟是昨天方到达贵庄,显然有乘人之危趁人打劫黑吃黑之嫌,贵庄主怎忍得下这口恶气?”
    “那是因为你来了的缘故,其实,乾坤双绝刀不是昨天才来的,早半月前他就派人前来投书示警了,但人是昨天方到达的。”
    永旭呵呵笑,笑完说:“这就对了,谢谢阁下澄清了在下的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两樵夫被永旭弄得糊湖涂涂,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名樵夫见他笑得暧名人轶事昧,不悦地问:“阁下,你笑什么?”
    永旭收敛了笑意,说:“没什么,我这人最危险的时刻也要笑的。”
    “你不问毒无常的事,却问起不相干的古古轩……”
    “呵呵!不相干的事,有时比正要办的事更重要呢!信不信由你。当然,有关毒无常的事……”
    “你还不死心?”
    “我神龙浪子办事,不成功绝不死心。”
    樵夫脸色渐变,冷冷地说:“那么,在下要叫你死心。”
    “欢迎欢迎。”永旭说:“你两位的艺业,比乾坤双绝刀如何?”
    樵夫哼了一声说:“乾坤双绝刀是那位姓杨的杀的,比你神龙浪子只强不弱。”
    另一位樵夫也傲然地说:“而且,乾坤双绝刀并不见得比咱们高明,他们过去的所谓英雄事迹,大部份未经证实。你知道,有许多所谓英雄事迹是靠不住的,以武林十五风云人物来说,有几个能算是武林高手?毒无常就是一个活见证,活擒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所谓英雄,皆是那些别具用心的人捧出来。咱们商当家在江湖横行数十年,极少以真面目示人,从不计较武林名位,尽量避免与武林朋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如论真才实学,不客气的说,十五名人在瑞桑庄,还不配占一席之地。”
    第一位樵夫冷笑一声说:“不错,你神龙浪子大闹和州,搅散九华盛会,黄州山区威镇群豪,咱们对你不无戒心,但还不至干令咱们害怕。至少据咱们所知,这段期间阁下的表现并不怎么令人畏服,你并没有与真正的宇内名家正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没错吧?”
    永旭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重的杀机,暗中留了心,但脸上仍然笑容可掬,说:
    “在下知道瑞桑庄是卧虎藏龙之地,所以不敢掉以轻心,轻举妄动。先前以为乾坤双绝刀是贵庄的人,这两位仁兄在江湖上的声威委实大得惊人,刀下无三招之敌,想不到贵庄居然没将他放在眼下,可见员庄必定拥有不少具有奇技异能的高手。呵呵!两位必定对枪棒学有专精,对付我神龙浪子胜任愉快罗!”
    一名樵夫扁担徐动,徐徐前伸,冷冷地说:“当然咱们并没轻估你,二比一,恐怕你得接下咱们联手合作了。”
    永旭徐徐后退,因为扁担的尖端快接近胸口了。
    “心怯的人说这种话,是可以原谅的。”他说。
    “你知道瑞桑庄的人,是不计较名位声誉的。”另一名樵夫从另一侧逼近说。
    “这也是瑞桑庄不为武林人物所知的原因。”永旭一面退一面说。
    “咱们不希望被人所知。”第一名樵夫说。
    “可惜已经被人知道了。”永旭说。
    “第一个知道的人是毒无常,他已经没有将消息外传的机会了。”
    “呵呵!第二个第三个知道的人是乾坤双绝刀,他们已说不出去了,人为财死,他们死得不冤。”永旭说,
    “你是第四个。”第一名樵夫凶狠地说。
    “你也没有说出去的机会了。”第二名樵夫说。
    “不见得。哦!你们似乎忘了些什么。”永旭说。
    “忘了什么?”
    “透露消息给毒无常的人。”永旭说。
    “咱们正在追查。”
    “还有,杨总管五个男女。”水旭继续套口风。
    “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因为他们已在咱们有效的控制下,自从你们离开县城之后,本地境已在本庄有效封锁下,外人没有机会接近你们了。”
    “凡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永旭说,身后恰好有一株大树,挡住了退路,他似乎不知危机已至:“目下已有许多人知道贵庄的秘密,日后……”
    “你已经没有日后了。”两樵夫同时沉喝。
    两根八尺长的扁担,分从左右攻到,控制了三方,如山力道骤发,两面一聚。
    永旭一声长笑,身形在扁担及体的前一刹那突然上升,恍若电光一闪,升上了丈余高的横枝,手一搭引体上升,脚一沾枝于,斜飞两丈外,穿枝而出飘落在树后,身法轻灵飘逸,美妙绝伦。
    两根扁担几乎同时贯人两人合抱的粗树干,深人近尺,力道骇人听闻。
    “打!”永旭在飘落时叱喝,双手齐扬。原来他在穿枝而出时,手中已顺势折了两段尺长的指大小枝,作为暗器射出。
    人的名树的影,自从永旭大闹九华之后,神龙浪子的名号脱颖而出,已非往昔的神秘浪人,声誉已驾凌宇内十五名人之上。
    瑞桑庄消息灵通,对他深怀戒心。这两个樵夫口说不怕,其实心怀恐惧,对那射来捷如电闪不知是何玩意的树枝,竟不敢用扁担拨打,也来不及拔出扁担防身,不约而同放弃了急切间无法拔出的扁担,向侧一闪本能地躲避。
    这着正好落人永旭的计算中,他一闪即至,截住了右面的樵夫,一声长笑,“云龙现爪”伸手便抓向樵夫胸口,五指如钩力道惊人。
    樵夫伸手拔柴刀,左手百忙中以上盘手接招,想拨开临胸的巨爪。
    永旭抓出的右手是虚招,起右腿轻轻一挑,靴尖正中对方的左膝。
    膝骨最脆弱,禁不起百十斤力道的打击。永旭这一靴尖虽说力道甚轻,但绝不下百十斤力道。
    “哎……”樵夫惊叫,左腿一软,身形下挫。
    永旭右爪一抄,正好抓中樵夫的左手腕脉,顺手一带,将人拖近,左手腰带裹住的剑把,不轻不重地敲在樵夫的右肩尖内侧巨骨穴上。
    同时,他的右膝上提,迎向被带动前撞的樵夫胸口,不轻不重地顶在樵夫的胸下蔽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处。
    这三记不轻不重的打击,几乎在同一瞬间完成,樵夫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近身、出爪、手脚齐攻,一气呵成,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控制了情势。
    樵夫成了个软骨头的人,软绵绵地伏倒在永旭脚下呻吟,浑身战栗。
    另一名樵夫躲过了树枝一击,身形尚未稳住,便已发觉同伴陷人死境,惊得毛骨惊然,想冲出救应已来不及了,只感到心中一凉。
    永旭放了被制樵夫的手,向脸色苍白脚下迟疑的另一名樵夫点手叫:“轮到你了,阁下,上啊!你不是还有一把砍柴刀吗?那玩意比单刀更具威力,近身相搏厉害得很呢!”
    樵夫打一冷战,骇然叫:“你……你赤手空拳,便……便制住了……”
    “你难道没看到吗?在下保证不是用法术。”永旭笑嘻嘻地说。
    “称……你……”樵夫语不成声。
    “你也希望在下用赤手空拳对付你?”
    樵夫扭头狂奔,像是失了魂。
    “不送了。”永旭大声说。
    樵夫像没头的牛,冲人矮树丛中去了。
    永旭摇摇头,自言自语:“让他回去如此这般一宣扬,瑞桑庄的老兄们大概会寝食难安了。”
    瘫痪在地的樵夫大概听清楚了他的话,虚弱地说:“神龙浪子,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了。”
    “呵呵!在下做事从不自鸣得意。”永旭背着手说。“庄中高手如云,在下只是一个三流人物。”
    “所以你一招也接不下,名列三流已经不错了。呵呵!你老兄贵姓大名呀?”
    “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在下不怕你不说,呵呵!你老兄不妨将贵庄的底细说来听听。”
    “你休想!”
    “真的?在下要试试才相信。”永旭微笑着俯身,将人抓起拖至隐秘的矮树丛不久,永旭打道返回县城。
    傅依依等五个人不在客店,不知到何处去了。据店伙说:早上出去之后,一直不见返店。
    他心中疑云大起,暗中打定了主意。
    他不相信绝笔生花已封锁了附近地区,禁止任何江湖人接近他,心中一动,信步出店碰碰运气。
    街上行人甚多,但如果留心察看,果然看不见带有江湖味的人走动,更没有佩刀剑的人出现。
    他想起了过天星,大魔九现云龙欧阳春风的人。过天星曾经告诉他,任何时候皆有人在他身旁等候召唤。
    他立即返店,换上了宝蓝色劲装,过天星曾经说,如果他换穿宝蓝色劲装,便是请求支援的表示。
    他不但换穿了宝蓝色劲装,而且带了百宝囊,将应用物件全带在身上,作应变的最坏打算。
    店是绝笔生花的,任何时候皆可能有麻烦。
    出店绕了两条街,前面走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半死老村夫,就在他接近步履不稳的老村夫身侧时,耳中听到清晰的语音,对方正用传音人密绝学向他说:“不要引人起疑,设法摆脱三个跟踪你的人。”
    “好像每处街口皆有痞棍监视。”他也用传音人密低头回答。
    “对,因此必须要小心。如果事情紧急,可出西门走至天生桥大道,三里外便有人接应。”
    他已超越老人,不能再回头,以免引起跟踪者的疑心。
    转出西大街,他出城扬长而去。
    后面半里地,两个村夫跟来了。”
    三里外大道向西南折向,路两旁林密竹深。
    刚转过大道折向处,便听到左面竹丛内传出低叫声:“设法进人路右的树林,引走前面路旁除田草的人,再潜返此地相见。那除草的村夫是眼线。”
    他懒得回避,一面走一面说:“不必引他走,我让他睡一觉。”
    除草的村夫远在半里外,正全神贯注在割除田间的杂草,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在田间工作的人会是眼线。
    他昂然接近,站在路旁向村夫叫:“喂!大叔,请过来一下,劳驾指引去向。”
    村夫工作的地方,距大道还有三五十步,村夫缓缓挺身站直,用平和的目光注视着他,泰然问:“客官要问什么。”
    “请过来一下好不好?”
    “小可事忙……”
    “忙不在一时,在下以一百文钱,向大叔打听前面胭脂冈的事。”
    村夫摇摇头,拒绝他的要求说:“对不起,小可忙着呢!”
    “呵呵!在下只好下田了。”
    他沿田埂向村夫走去,脸上笑容可亲。
    村夫不知身份已经暴露,平静地目迎他接近。
    他在村夫面前一站,身形半转,指着刚走到大道转向处的两个村夫打扮的跟踪者问:
    “大叔,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不认识。”村夫率直地回答。
    “他们是贼。”
    “客官…”
    “你也是贼。”
    不等村夫有所举动,他手一伸,一指头点在村夫的右期门穴上,顺手将人挽住说:“在田埂上睡上一个时辰觉,大概太阳晒不死你。不过你可得千万小心,不要滚入田里淹死了。”
    村夫浑身已僵,但仍可说话,惶然叫:“你……你怎么……”
    “呵呵!放心啦!睡穴被制,与死了差不多,不会做恶梦滚动的,不滚动当然不会被泥浆闷死,对不对?你是行家,应该懂。”
    不等村夫开口,点了对方的睡穴,将人放倒在田埂上侧躺着,方返回大道。
    两个跟踪的人已看到一切,但不得不装着没看见,泰然自若慢慢而来。
    他等在路旁,冲接近的两人咧嘴一笑。
    两个眼线知道不妙,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害怕,两人不约而同脚下一慢。
    “没有用的,来吧!”永旭向两人含笑相招。
    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壮汉止步讶然问:“你……你要怎样?”
    “呵呵!不要说你是个规规矩矩的庄稼汉,乖乖过来,在下不为难你。”
    “你”
    “光棍眼中不揉沙子,何必呢?在下跑了几年江湖,你两个地老鼠怎逃得过在下的法眼?来啊!难道你想反抗?反抗是要付出代价的,说不定要项条胳臂少条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眼线心中一慌,扭头撒腿就跑。
    “呵呵呵……”笑声似乎发自耳后。
    “救命……”一个眼线一面狂奔一面狂叫。
    “救命?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也救不了你。呵呵!跑不掉了,原来是两个不中用的地方痞棍,绝笔生花居然用起痞棍来了,可怜!”
    不久,他在竹林内席地坐下,对面坐着一个笑容满面的中年村夫。
    “徐兄,过天星彭前辈目下何在?”
    徐兄笑笑说:“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去了,今晚可望赶回传递消息。周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在各处路口,阻止江湖人进城,你四周有一大群地棍监视,有了麻烦?”
    “徐兄知道瑞桑庄……”
    “不错,这些地棍都是他的护院打名人轶事手召来的。”
    “徐兄,你们似乎隐身有术,他……”
    “他们那些货色,算得了什么?简直不成气候。但兄弟已得到城内许兄弟传来的消息,有几个不露相的可怕高手,经常在你附近伺伏,周兄得千万小心。”
    “在下理会得,徐兄,你可知道与在下同住店同出人的几个人……”
    “那姓傅的姑娘与杨总管?”
    “是的。”
    “他们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走了,是绕天桥走的,可能乘船下放,走得十分匆忙。”
    “咦!走了?这……”
    “真的走了,是午前走的。”
    永旭一拳捣在掌心上,不胜懊恼地说:“可惜!被他们逃掉了。”
    “他们是……”
    “他们是瑞桑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故意接近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一而再向我下毒手,可惜我未能及时揭破他们的阴谋。”
    “凭猜想吗?”
    “不,有确证,我已经查明古家兄弟的底细,一切都明白了。他们是瑞桑庄请来对付古家兄弟的,顺便计算我,哼!他们会回来的。”
    “谁是古家兄弟?”
    永旭心中一动,正色问:“徐兄,你听说过江湖道上,有谁能在一照面间,一举击毙乾坤双绝刀的人?”
    徐兄大吃一惊,问:“什么?乾坤双绝刀在此?”
    永旭点头说:“是的,但他们已经死了……”
    他将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经过说了。
    徐兄倒抽一口凉气,不安地说:“老天爷!如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我绝不相信。据我所知,还没听说过能挡住他们联手合攻的高手名宿,连天下第一高手王龙崔前辈也胜不了他们。”
    “十五名人中,苦行头陀功力最深厚,如何?”
    “不行,苦行头陀虽是少林高僧,也许能支持三五十招,想取胜……不可能。
    “这……他许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谁?宇内三仙?三仙不过问世事……”
    “浊世狂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
    “似乎无此可能。”
    “天下一秘剑,乾坤双绝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已获得虚云逸士狄老前辈的秘剑大罗剑真传,大罗剑是克制双绝刀的绝学。晤!那杨总管绝不是浊世狂客,他到底是谁?”
    徐兄苦笑,叹口气说:“同兄,能听兄弟几句话吗?”
    永旭诚恳地说:“徐兄,请不要客气,朋友间的忠告,小弟会诚恳接受的。”
    “调兄,兄弟认为,你为瑞桑庄一个伪善的土霸羁留不去,丢下大事不问,兄弟期期以为不可。穷儒被掳命在旦夕,欧阳老哥与一众朋友皆在为此事奔忙,而周兄似乎无动于衷,令兄弟大惑不解。”
    “徐兄,小弟也在为此奔忙。”
    “可是……”
    “事到如今,小弟不得不说了。”永旭叹息一声,下定决心:“瑞桑庄是宇内三剧贼之一、绝笔生花商世杰的秘窟,他化名为桑正雄桑三爷。毒无常已落在他手中,而毒无常是找寻顺天王的唯一线索,如果查不出顺天王的下落,怎知穷儒被掳往何处?这就是小弟听到穷儒被掳的消息之后,仍然在此地逗留的原因。穷儒是小弟请他到黄州追寻顺天王的线索的,小弟怎能不关心他的安危?徐兄,老实说,小弟比任何人都焦急呢!”
    “我的天,你何不早说?”徐兄脱口惊呼:“绝笔生花!周兄,你……你恐怕应付不了他,他那些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艺业功力皆神秘万分莫测高深……”
    “小弟已决定了。”永旭整衣而起。
    “你……你决定什么?”徐兄惊问。
    “立即向桑三爷索人。”
    “你是说硬闯?”
    “不错。”永旭的语气无比坚决。
    “我的天!你……”徐兄大惊失色。
    “不能再拖了,成败在此一举。”
    “不,周兄……”
    “我意已决,请不要阻止我。”
    “我……且慢,兄弟立即召集人手。”
    “多久可以召来?”
    “欧阳老哥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
    “来不及了。”
    “附近可召到十几位朋友,可是,他们派不上用场,这……”
    “那就不必了,小弟一个人前往。”
    “这……”
    “人多了反而不便,必须顾忌桑三爷情急报官相助。”
    徐兄一蹦而起,豪气地说:“周兄,我陪你走一遭,水里火里,算不了什么。”
    永旭摇头,断然拒绝:“徐兄,不是小弟小看你,你去了反而成了小弟的负担。请传出信息,请朋友留心冷梅姑娘,这件事就拜托徐兄了。”
    “这……”
    永旭含笑行礼告辞,大踏步走了。
    徐兄怔在当地,片刻,突然也撒腿狂奔。
    永旭并非一时冲动而决定闯龙潭虎穴,他有他的打算,当他从俘虏口中,断定傅依依与杨总管的身份,心中便有了必须冒险一闯的主意,以免夜长梦多。
    本来,他认为杨总管杀了乾坤双绝刀,即已洗脱嫌疑,岂知竟发现乾坤双绝刀并不是绝笔生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而是向绝笔生花敲诈勒索的人,始恍然大悟。
    原来绝笔生花没有除去乾坤双绝刀的绝对把握,暗中请来高手乘机除去内患,也乘机暗算外敌,这就是杨总管和傅依依两个人,在客店一而再向他下毒手的原因。
    他感到有点毛骨惊然,幸而自己一直怀有戒心,而且谨慎地步步提防,不然岂不栽在对方手上了?
    假使他一无所知与他们夜间瑞桑庄,后果如何?敌人并不可怕。身旁的同伴如果是强敌,的确防不胜防,不送命者,几稀。
    现在,他只有靠自己了。
    唯一令他感到迷惑的是,傅依依怎知阴谋败露,匆匆溜走了?
    他无法提出确证,傅依依可以否认一切。他猜想绝笔生花从外面请人来对付乾坤双绝刀,瑞桑庄内真正知道内情的也没几个。甚至除了绝笔生花几个亲信之外,根本不知请来的人是谁。因此,傅依依没有突然撤走的理由。而且,事急时,傅依依和杨总管可以助绝笔生花转过来对付他。
    以杨总管的艺业来说,确是他一大劲敌,绝笔生花为何放弃这大好机会,将他们匆匆遣走?
    他们确是撤走了,为什么?
    除非其中隐有更大的阴谋,或者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他不喜欢这种波诡云涌的变幻情势。
    怀着满腹疑云,他走上了瑞桑庄的大道。
    绕城而过的小径,在三里外与大道会合,也就是在小茅山的西端。
    刚踏入大道,对面树林中传出一声佛号,踱出一位上面头顶光光,下面一双厚实的赤脚,穿一袭补丁遍布的泛灰僧袍,年约花甲开外的老和尚。
    老和尚右手握着山藤杖,左手挟着缘钵,脸上满是岁月风霜留下的刻痕,唯一表示尚有精神的是一双相当明亮的老眼。
    永旭一怔,脚下迟疑。
    老和尚到了路中,深深立左掌问讯稽首,要死不活地慢慢挺直身躯,平静地注视水旭,慢吞吞地说:“算算檀樾也该来了,南无阿弥陀佛。”
    永旭又是一怔,口气不对呢!
    “老菩萨是有意在此等候在下的?”他问。
    “老衲在城东圆觉寺挂单。”老和尚欠身说。
    按佛门戒律,即使是高年僧人,与施主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皆须肃容垂手而立,应对时目光不可与施主对视的。
    但老和尚目光炯炯,逼视着高大的永旭,自然是昂首而立,极易让人以为是个德不高望不重的野僧。
    “是游方亦或是打算……”
    “游方。”老和尚的活简单明了。
    “老菩萨有何见教?”
    “老油愿与檀樾结此善缘。”
    “老菩萨,善门难开。”他不客气地拒绝。
    “请冲老衲薄面……”
    “老菩萨,这可不是单方面的事。”
    “但老衲既然已经碰上……”
    “不错,老菩萨德高望重,名列三菩萨,碰上流血杀生的事,理该过问。”永旭抢着说。
    “老衲深领盛情。”老和尚欠身说,最后以为功德圆满,加上两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且慢!”
    “檀樾……”
    “在下话尚未畅所欲言。”
    “老衲洗耳恭听。”
    双方的态度皆不怎么友好,其中显然有所误会。
    “老菩萨,插手架梁管闲事,首要的条件是德望。”永旭微笑着说。
    “檀樾是说老油不配管?”
    “天下间真能管闲事的人中,老菩萨赤脚僧悟真位高辈尊,德高望重,自然配管。”
    “谢谢檀樾赏脸。”
    “其次是该明白事故的起因,明辨是非,分清皂白,这点最为重要。”
    “老袖行走江湖,耳目尚算清明,檀樾绰号称神龙浪子,在天下各地专向大户敲诈勒索,乃是众所周知的事,老衲没说错吧!”
    “呵呵!妙极妙极!首先在下便被安上了难辩难卸的罪名。”
    “老袖说错了?”
    “老菩萨并没说错,锗在以耳代目。好吧!就算我神龙浪子罪名落实,老菩萨还有何疑问?”
    “而据老袖所知,桑三爷是本地的……”
    “本地的财主,地方的经绅,有名的万家生佛大善人,对不对?”
    “老衲不能说得比檀樾更好。”
    “哈哈哈哈……”永旭仰天狂笑。
    赤脚僧不介意地笑笑,问:“檀樾有何好笑?”
    “笑你我皆有知彼的才智。”永旭似笑非笑地说。
    “此话怎讲?”
    “老菩萨知道在下是敲诈勒索的浪人,在下知道老菩萨以耳代目,彼此皆有知人之明,岂不可笑?”
    “老袖并不感到好笑。”
    “一个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出家人,笑起来会不会亵读佛爷?”
    “檀樾好利害的嘴!”
    “和尚好瞎的眼。”永旭顶了回去。
    本来,永旭并不是猖狂的人,今天似乎变了样。
    原来他对佛门弟子并没有多少好感,也许是他的师父是玄门弟子,佛道不相容,难免先天上彼此就不能调和。
    赤脚僧之所以名列三菩萨,原因是喜排难解纷,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也不下重手伤人。
    虽然碰上了十恶不赦的凶魔暴徒,也略施小惩便行罢手,抱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宗旨,不伤生不害命劝人为善,万恶之徒只要肯放下回刀,便可立地成佛。
    像这种菩萨要是多上几个,天下如果不太平,便将会大乱。
    而永旭天涯寻仇,换而不舍不死不休的想法和作法,与三菩萨的宗旨格格不人背道而驰,双方的思想范围先天上便有歧见,不翻脸成仇已经是不错了,要他对三菩萨起好感,未免强人所难。
    赤脚僧尚未修至无怨无嗅境界,怒火渐升。
    话又说回来,出家人如果真能修至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境界,绝不会在江湖上管闲事活现世,何至于成为江湖十五名人高手?早该躲至深山大泽中苦修,自生自灭,与草木同腐了。
    这也就是永旭对三菩萨不满的主要原因,他对佛门弟子那些人世出世的论调不以为然,他认为三菩萨是个伪善者,欺世盗名不足为法。
    佛门弟子说出世必先人世的话是不错的,问题是人世的作法是否令人心服,能人地狱而又能救出一些好人出地狱,不妨人地狱试试看;但人后却救出一些恶鬼为害人间,不人也罢。
    玄门弟子也算是方外人,但对世俗的看法与佛门弟子是不同的,清净无为只是一种抽象的境界,无为无不为才是血肉骨干。
    在思想上,是对帝国王权的一种严重挑战和批评。在作法上,是对世俗求真求知的一种鼓励和实践,它与出世思想是格格不入的。
    当然,这里所指的玄门弟子,不包括那些大师道的人。天师道保有玄门的皮相,血肉不知弄到何处去了,也许是已经成了神仙啦!
    老和尚一冒火,正好陷人永旭的陷阱中。
    “不要激怒老油。”赤脚僧不悦地说。
    永旭心中暗笑,狂傲地说:“老和尚,喷念未除,成不了佛的,你又何必修佛?干脆,你脱下僧袍换上劲装,风上刀剑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该多好?”
    “檀樾你……”
    “你就听不得老实话。”
    老和尚快要爆炸了,踏进两步。
    永旭毫不在意,笑笑说:“老菩萨,你该不是想用缘钵打破我的头吧?你绰号称大慈大悲活菩萨,又能把我怎样?”
    “你……”赤脚僧气得干瞪眼。
    “你定下心,消了气,听在下几句好不好?”
    “檀樾想要说什么?”
    “我首先问你,你对桑三爷的底细知道多少?”
    “檀樾已经说过了。”
    “你只看到他伪善的一面,却不知道他是宇内三大神秘剧贼之一的绝笔生花商世杰的本来面目。”
    “檀樾不可胡说。”赤脚僧正色说。
    “所以我说你以耳代目。”
    “那……”
    “你知道在下为何要找他吗?”
    “重施故技登门勒索。”赤脚僧一口咬定。
    “你仍不相信桑三爷是剧贼绝笔生花?”
    “老袖不信。”
    “好,你敢不敢与在下到瑞桑庄走走?”
    “檀樾休要……”
    双方都动了气,冒了火。
    永旭哼了一声,举步便走。
    赤脚僧山藤杖一伸,沉声说:“檀樾请留步。”
    永旭手一伸,食中两指尖点向老和尚的眉心,招式极为狂妄,攻向极难击中的上盘脸面要害。
    赤脚僧左手的缘体一招,便护住了门面,挡住了点来的手指。右手杖一拂,敲向永旭的踝骨,反应之快,十分精熟老练,接招同时反击,不愧称十五名人之一。
    缘钵是陶制品,按理绝禁受不起打击,但赤脚僧竟然用来挡内家高手的点穴指,可知必有所恃。
    永旭早有提防,双脚同时上缩,人像是悬空缩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指仍然点出,“得!”一声,正中钵底中心。
    赤脚僧咦了一声,登登登连退三步,方用千斤坠稳下马步止住退势,持钵缘的左手出现颤抖之象,脸色大变,以意似不信的目光,死瞪着永旭,久久讶然问:“檀樾好精纯的天玄指力,你是虚云道姑的门人?”
    冷梅的师父是虚云道姑,她的天玄指威力惊人。
    永旭所用的不是天玄指,淡淡一笑说:“我说你以耳代目,你还不信。”
    赤脚僧恼羞成怒,踏进两步一杖劈出。
    永旭身形略问,左手一抄,快逾电光石火,扣住了劈来的山任藤杖。他已试出赤脚僧的功力火候,能扣住对方的杖,已证明赤脚僧比他差了一大截,似笑非笑地说:“老和尚,夺得回山藤杖,在下拍拍手走路,立即离境绝不再来。”
    赤脚僧哼了一声,站稳马步,吸口气,功行右臂,奇异的劲道源源注人杖身。
    永旭也拉开马步,脸色变得庄严肃穆。
    山藤杖是软的,韧性甚佳,用动劲驭使颇能得心应手,但用静劲却难以着力。起初,杖猛烈地抖动,接着徐徐静止,却发出奇异的轻微震呜,像琴弦振后所遗的袅袅余音,却又不太像是震鸣。
    片刻,赤脚僧的握杖右手有颤抖现象发生,僧袍下摆无风自动。
    接着,额上出现汗影,满是皱纹的老脸,血色正缓缓地消失。
    永旭宝相庄严,虎目炯炯,抓杖的左手坚如铁铸,每一条筋肉皆绷得紧紧的。
    赤脚僧的左手徐徐前伸,缘钵缓缓推向永旭的胸口。
    永旭冷哼一声,右手立掌作势劈出,沉声说:“在下将击碎你的讨米钵,信不信由你。
    你将因此而毁去一世英名,在下替你婉惜。”
    赤脚僧的缘钵停止前推,进退两难。
    “在下要反击了。”永旭冷冷地说。
    只片刻间,赤脚僧头脸大汗如雨。
    县城方向,脚步声人耳,有不少人正狂奔而来,速度相当快。
    永旭右掌吐出,掌一触缘钵,突然由掌变爪,五指箕张抓扣住缘钵的上端,哼了一声说:“在下给你收回劲道的机会,不可自误。”
    十余名大汉来势如潮,全是穿淡青盘领衫,佩了单刀铁尺的彪形大汉。更后面,跟着三名青袍人。
    赤脚僧竟不收劲,犹作困兽之斗。
    “不知自爱。”永旭吐出四个字。
    路右的矮树丛中,突然钻出一个老花子,急声大叫:“老弟手下留情!”
    永旭心中一软,将发的乾元大真力徐徐收回,哼了一声说:“这老和尚顽固得很,必须有人教训他。”
    他左手一带,硬把赤脚僧拖近一步。
    老花子到了,是北丐,站在一旁苦着脸说:“小兄弟,老和尚毕竟不是坏人,何必毁了他?冲着老要饭的厚脸,放他一马好不好?”
    永旭手向前一送,双手同时收回,苦笑着说:“像他这种自以为是,不问青红皂白硬充调人的态度作为,早晚会碰大钉子的。”
    赤脚僧连退四五步,脸色泛灰,摇摇头失声长叹,一言不发便举步向县城方向踉跄而退。
    十六名大汉也同时到达,向前一围,有一大半的人气喘如牛,脸色不正常。
    永旭呵呵大笑,瞥了众人一眼,怪腔怪凋地说:“原来是诸位巡捕大爷。公爷们,你们怎么啦?蚂蚁似的围上了,有何公干?”
    一名留了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大汉脸不红气不喘,不像经过长途奔跑的人沉声说:“在下奉命办案的,就是抢劫瑞桑庄的姓周的独行大盗?”
    “桑大爷情急了,真妙!”永旭向大汉一指说:“你看见在下抢劫瑞桑庄?”
    “至少你是意图抢劫。阁下,你算是落案了。”大汉厉声说:“拒捕或投案,随你选择。”
    江湖人如果落了案,便成了黑道人,麻烦大了。
    -------------------------
    旧雨楼扫描校对

举报

第十九章穴口待敌
    正正当当的江湖人,尤其是白道人物,最怕的是在官府落案,这会影响声誉,极不光彩。犯了案,今后只能在江湖上偷偷摸摸往来。
    永旭最耽心的是绝笔生花利用官府出面的绝招,“而最耽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目下的情势,他是进退两难,而且情势极为险恶,除非他乖乖随巡捕到衙门候审,不然落案是落定了。
    北丐哈哈狂笑,打狗棍轻拂,笑说:“小兄弟,这件事与你无关,老要饭的专为你分忧而来。等我把这些狗腿子打个半死,每人折断一条狗腿,他们就神气不起来啦!”
    大汉嘿嘿笑说:“你就算把咱们这些人都打死,仍然洗不脱姓周的罪名。一字人公门,九牛拔不出,原告在衙门里等候,姓周的到不到案……”
    永旭把心一横,一步步迫进说:“我姓周的大不了改个名,宰了你们再屠尽瑞桑庄的人。”
    大汉打一冷战,惶然后退说:“今后你……”
    “哈哈!我又怎么啦?天下间姓周的成千上万,官府到何处去捉神龙浪子周永旭?”
    “你”
    “等在下屠绝了瑞桑庄,你想会有何种结果?绝笔生花抢劫遍及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获财千万,虽然大部份赃物皆已脱手,但我敢保证他仍然保留有一些心爱的珍宝。届时官府派人善后,那些珍宝一露面,阁下,我神龙浪子便可还我清白,对不对?”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大汉硬着头皮说。
    “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脱不了身,逃不脱刑责。”
    “在下不是说过了吗?大不了改个名,我周永旭依然可以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反正在下并不在乎高望名誉。阁下,你是绝笔生花安置在衙门里的人?”
    “在下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大汉装糊涂。
    “绝笔生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大概是鬼迷心窍,不然就是出了难以控制的意外变故。竟然愚蠢得利用官府之力保护他了。他应该明白,用江湖规矩与在下周旋,他并没有多少损失,一经官府出面,他瑞桑庄算是注定了覆没的命运了。说了这半天,瑞桑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堪收拾的变故?”
    路旁林子里一声长笑,踱出三个人。
    领先那人青袍飘飘神采飞扬,一面举步走近一面说:“老弟台,他们不知道,也许在下可以猜出些少线素,但猜测的事不一定正确。”
    永旭一惊,摇头苦笑:“怎么会是你们?真是见了鬼了!”
    大汉更是吃惊,脱口叫:“俞捕头!你……你是怎么来的来的三个人中,有两人永旭不陌生,应天府天下第一名捕头鬼见愁俞瑞,与北城副指挥使戚报应戚样,两人合作无间,号称南京双雄。
    鬼见愁脸一沉,厉声说:“张巡捕,你好大的胆子。”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是南京的旧名,目前称应天府或南京。有些恋旧的人,干脆就叫金陵,金陵这个旧名响亮些。
    漂水县隶属应天府,鬼见愁是府会的巡捕首长,正好管得着各县的捕役。
    张巡捕脸色苍白,语不成声:“属……属下……”
    “你还了得?”
    “属……属下……”
    “你知道后果吗?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张巡捕腿一软,爬下了,哀叫:“属下是……是不得已……求……求……”
    “给我带了人液回去!滚!”鬼见愁怒叱。
    永旭一怔说:“绝笔生花身边人才济济,怎会派一个这种货色在衙门鬼混?”
    威报应呵呵大笑,上前说:“这位张巡捕人并不坏,他根本不知道绝笔生花是谁。绝笔生花派在衙门里作内应的,是一个管户政的小吏,是他唆使这位张巡捕私自出动巡捕,逼你放手的一步劣棋。”
    张巡捕已带了众巡捕鼠窜而走,跑得比来时快得多。
    永旭过来行礼,苦笑着说:“俞老兄,你们吃公门饭的人假公济私,会下十九层地狱的。”
    鬼见愁也摇头苦笑,讪讪地说:“老弟台,良莠不齐,在所难免。凭良心说,一个巡捕每月赚不了三五两银子养家活日,真要奉公守法过日子,老婆孩子不上吊也得饿死。”
    “好了好了,你向我诉苦也解决不了问题。”永旭说:“两位怎么知道我在此地,特地赶来解围的?”
    “老要饭的会告诉你。”鬼见愁指着北丐说。
    永旭微笑着向北丐说:“奇怪,你们对绝笔生花的事,似乎毫不感到惊讶,难道你们本来就知道他的底细?”
    北丐支着打狗棒,摇头说:“事先谁也不知道瑞桑庄的秘密。”
    “那你们……”
    “老要饭的与俞捕头等几个人,在句容查探一件涉嫌教匪的公案,无意中在城南二十里庄碰上几个行迹可疑的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你知道我们从那些人手中,救出的人是谁?
    猜猜看。”
    “是不是香海宫主?”
    “你怎么会猜想是香海宫主?”鬼见愁问。
    “因为按行程方向,从广德州来的人成份比较大……”
    永旭将过天星所说有关浊世狂客的行踪,及大魔已派香海宫主自南京赴广德州追查的事说了。
    香海宫主是浊世狂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的手下败将,追踪不成反而落在浊世狂客手中,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北丐呵呵笑说:“你猜测是女人算是猜对了,但不是香海宫主。”
    “那是……”
    “冷魅冷梅。”
    永旭大吃一惊,惊然说:“是她?我是请她到金坛的,怎么会……哎呀!她日下……”
    “她目下很好,已将她留给大魔照顾,正潜伏在可疑的地方,就等你去和她会合。是她把这里的事告诉我们的。”
    威报应接口说:“那一面的事不急,问题在瑞桑庄。”
    “在瑞桑庄?”永旭讶然问。
    北丐神色一正,说:“不错,冷姑娘在金坛已查出一些眉目,的确证实了姬家一群人,在金坛有重大的活动。而且,有人确知姬家的人曾经午夜进出瑞桑庄,只要把绝笔生花弄到手,不怕他不招出他们勾结的阴谋。问题是瑞桑庄有如金城汤池,绝笔生花功臻化境,恐怕咱们这些人奈何不了他。”
    鬼见愁替永旭引见另一位同伴,然后说:“这位鲁怀仁鲁兄,他父亲鲁成栋绰号赛鲁班,六十年前曾从一位朋友处,偶然看到一幅瑞桑庄的建庄图样,曾经记下一些要事。冷姑娘一说瑞桑庄的底细,我就把鲁兄邀来了。”
    鲁怀仁折了一根树枝,就在路中一面画一面说:“瑞桑庄的格局,外表看井然有序,简单、坚牢、分隔得恰到好处,能攻能守,进出自如。人一进去之后,四周景物大同小异,不知身在何处。
    地面可看到二十五处十字路口,看似庞大而复杂,其实是分隔的明堂九宫格局,不难知道身在何处了。
    绝笔生花是有心人,他不在地面的房屋装设机关埋伏引人注意,而在地底建造可靠的活动处所。地底也是一座明堂九宫,但不加分隔。”
    永旭点头称赞说:“高明,难怪突然间庄内座外鬼影仅无,我明白地底九宫的格局了。”
    鲁怀仁笑问:“你知道如何防止袭击了?”
    “不错,从外表估计,内部共有十九处供升上地面的秘道口,让升上的人从四面八方袭击。即是说,每隔一处十字路口,就有一处上升的秘道口,而且必定位于路中心,平时是封闭的。”
    “对,用弓箭袭击,可说万无一失。”
    “向外则必定有十六条通道,出口必在庄四周的桑林外缘。但在下已经查出撤走的路线,作为万一不幸不得不放弃瑞桑庄的退路。”
    “共有两条。”鲁怀仁说。
    “对,一在小茅山,一在竹山,是掘开后加以掩护的秘密地道,出口已被在下查出来了。”
    “老弟真了不起。”
    “鲁兄夸赞。”
    “像这种金城汤池,进去百十条好汉也是枉然,即使没有人袭击,想找一处进人地底的门户也得费半天工夫。找到门户并不等于能进去,每一条地道皆可以封死的,除非能把整个地面挖空。”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退绝笔生花走极端。”永旭语气坚决地说。
    “你又有何妙策?”北丐问。
    永旭盯着鬼见愁笑,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鬼见愁苦笑,摇手说:“你别盯着我,我也没有主意。”
    “真的?”
    “这……你知道,我这人从不假公济私。”
    永旭大笑说:“你得小心,我可以控告你窝藏匪类。”
    鬼见愁无可奈何地说:“我的人在南京,远水救不了近火。”
    永旭向县城方向一指,大声说:“用不着你派一兵一卒,只要在刚才那位张巡捕身上下功夫,如此这般一说,那位管户政的小吏,自会十万火急派人返报。”
    鬼见愁欣然鼓掌称善,兴奋地说:“对呀!你戚老兄在此,来个火上加油,大事便定矣!五城兵马司可调动兵马,甚至可调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兴武二卫的官兵,加上各地的巡捕,与出动地方的民壮,绝笔生花不逃命才怪。”
    北丐盯着眉飞色舞的永旭,惑然问:“你们都在大声鬼叫,是给县城的人听呢?抑或是认为我老花子耳背了?”
    永旭向路左的树林一指,说:“给那位仁兄听。不大声恐怕他记不牢。”
    威报应拍拍胸膛说:“在下戚样,如假包换的北城副指挥使,南京的歹徒恶棍,谁不认识我威报应?调动兵马该是咸某的事。”
    北丐吐出一口长气,拍拍脑门,叹息着说:“我老要饭的真老了,人是不能不服老的。”
    枝叶簌簌而动,钻出一条腿的独脚魈端木扬,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好恶毒的主意啊!”
    永旭冷哼一声说:“这可是绝笔生花的主意,咱们只不过学他的样而已,你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独脚魈狞笑道:“等官兵赶到,已是四五天后的事了。”
    鬼见愁接口说:“要不了半个时辰,本县的民壮便可以先包围瑞桑庄了,等候官兵前来攻庄,信不信由你。咱们走!”
    北丐却向独脚魈走去,说:“不能让这个老残鬼回去通风报信。”
    永旭却伸手虚拦,似笑非笑地说:“不,让他走,让绝笔生花好好地权衡一下利害得失。”
    戚报应也接口说:“周老弟有道理,绝笔生花不糊涂,不会为了一个毒无常,断送了一生心血所建的瑞桑庄。”
    独脚魈已飞退人林,悄然溜走。
    北丐怪眼一翻,向戚报应说:“威报应,你大概昏了头,你以为绝笔生花会为了保全瑞桑庄,而将毒无常乖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
    威报应泰然地说:“当然不会,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不管他是否将毒无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瑞桑庄同样保不住,早晚不被官府所封,也会被江湖朋友所毁,这点他该明白。”
    “那你的意思……”
    “他会立即派人带了珍宝,溜之大吉,庄中不留下罪证,官府又能怎样?谁有真凭实据能证明他是大盗绝笔生花?你能吗?”
    “哦!对……”
    “所以我们得赶快到竹山出口去等他们出来。”永旭说。
    鬼见愁眉心紧锁,迟疑地说:“咱们的实力太单薄……”
    永旭不愿多浪费时刻,急急地说:”“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诸位如果不来,我一个人也要去的。咱们分头行事,官府方面两位多费心,到县衙放出风声,便可令绝笔生花坚定去志。当然不必真的调动民壮,民壮前往死伤在所难免,何必坑了他们?”
    北丐轻拂着打狗棍,拍拍胸膛说:“对,老要饭的与周老弟走一趟,有周老弟壮胆,老要饭的何所惧哉!走!”
    官府方面的一步棋必须下,不然便无法逼绝笔生花铤而走险,因此鬼见愁不得不与威报应进城,把鲁怀仁也带走,分头行事。
    威报应所料不差,绝笔生花已知情势险恶,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
    瑞桑庄对付小股的盗匪与自命不凡的江湖高手,可说绰有余裕,但如对付官兵,却嫌不足。
    在矢石如雨、兵马如潮的攻击下,连城池也保不住,何况小小一座瑞桑庄?不走才是傻爪呢!
    走,必须将赃物在民壮合围之前撤出,愈快愈好,没有赃物,一切好办。
    独脚魈先前接近偷名人轶事听,来得太晚,只听到永旭说出逼绝笔生花走极端的办法。就因为来得太晚,被永旭发现了。
    如果独脚魈听到了前一些话,知道瑞桑庄里里外外皆被永旭摸清了,绝笔生花怎敢从竹山地道口逃走?
    五人先向县城走,半途永旭偕同北丐悄然开溜,越野而走,绕道赶赴西南三里外的竹山。
    永旭曾在此地捉了老赵老张两个绝笔生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老赵是内庄派出的人,知道不少不为外人所知的消息。在永旭的安神丹控制下,说出瑞桑庄不少机秘,所以永旭知道地道有两处出口。
    两人隐起身形,藉草木掩身,悄然接近了山西南麓的一座竹林,留意竹林外缘一处山沟。
    瑞桑庄位于竹山的东北两里外,他两人却在山西南麓等候,这处地道出口果然隐秘,工程也相当浩大。
    掘开后加覆掩的长地道,距地面绝不至于太深。北丐是个老江湖,他伏在地面,以耳贴地凝神倾听。
    不久,他向不远处的永旭打出已有发现的手式。
    地层下陷,形成一座五尺见方的大洞。
    首先钻出两个青衣人,飞快地两面一分,占住了沟两面竹林前缘的土丘,伏在草上监视着四周。
    四周毫无动静,隐伏在竹林内的永旭和北丐,从革隙中监视穴口附近的动静。对伏在土丘上的两个青衣人,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接着,又钻出两个青衣人,开始向外围搜索,不久便会合了先出穴的两个人,发出一声信号。
    穴口人影鱼贯而出,共有十余名男女,有八名男女背了大背囊。最后出来的四个人,每两人挟了一个不良于行,被拖架着走的男女。
    两男女可能受伤不轻,脚已无法移步,头上被一只黑布袋罩住,定然是防止他们看到外界的景物。
    先后共出来了十九个人,连两个俘虏共是二十一人。
    二十一个人中,没有桑三爷在内。
    男俘虏穿的是肮脏的灰袍,已变成黑褐色斑块的血清怵目惊心,看身材穿章,定然是大难不死的毒无常。
    女俘虏穿的是墨绿色衣裙,也脏得可以,但衣裙上不见留有血渍,大概不曾受过损伤皮肉的刑罚。
    两俘虏的前面,走着手握上了弦的弓,英俊魁伟的桑世杰,桑三爷的儿子。接着是一身黛绿劲装,貌美如花,手上圈着乌光闪亮丈八长鞭的桑玉燕,桑三爷的次女,本地有名的母老虎。
    众人离开穴口,迅速地分散在四周,藉草木花身隐起身形。
    穴口恢复原状,不再有人外出。
    桑世伟挟着弓,向最先出来的一名大汉问:“柴叔,附近毫无动静?”
    柴叔走近桑世伟,欠身说:“毫无动静,附近百步内鬼影俱无。少庄主,这就动身吗?”
    “好,这就动身赶往石臼湖。”
    桑世伟说着,高举右手左右挥动数次。
    在附近隐伏的人纷纷现身,这次不再小心地提防意外,毫无顾忌地聚集在一起,片刻便动身南行。
    片刻间,人便消失在南面的草木深处。
    永旭一直蛰伏不动,对这些人的来去也似乎毫不在意,可把在一旁趴伏的北丐弄糊涂了。
    等众人已经去远,北丐方低声惑然问:“小老弟,为何不留下他们?”
    永旭的目光,仍落在穴口附近,不动声色地说:“让他们走,等一等再说。”
    “等?再等下去,他们恐怕已经到了石臼湖了。”北丐不安地说。
    “不会的。”
    “不会?人都走得不见形影啦!那八个大背囊内,定是价值连城的……”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永旭微笑着打断北丐的话。
    “什么?那里面……”
    “背囊内是空的。”
    “老弟,你说来玩的?”北丐问。
    “真的,背囊是空的。”永旭斩钉截铁地说。
    “你是说……”
    “绝笔生花老谋深算,他不会冒险。派在竹山的两个人失了踪,他知道我曾经在竹山和小茅山逗留过,疑心失踪的人可能招供泄密,所以先派人出来装腔作势诱敌。
    这十九位仁兄仁姐,我保证他们走不了三两里路便会折回来,接应第二批出来的正主儿。”
    “如果你估计错误……”
    “大概错不了。前辈,我敢坚决相信,他们没有公然说出目的地的理由,而且,石臼湖的隐身处已被毒无常毁了,他们去石臼湖捉鱼不成?”
    “但愿你猜得不错,不然赃物走了,毒无常也被带走了,你岂不两头落空?”
    “走不了的。”
    “你真的如此肯定?”
    永旭笑笑,泰然地说:“你放心好了,背囊中没有赃物,那被挟着走的人也不是毒无常。”
    北丐不以为然,摇头苦笑:“你在赌运气,但愿你是赢家。”
    永旭颇为自负地说:“不错,我是经常在赌运气,不过,我赢的次数比输的次数多得多,如果我不从以往的情势中摸清桑三爷的性格,就不会和他赌。”
    北丐突然凝神以耳贴地倾听,欣然低语:“你赢了,他们正折回此地。”
    永旭低声说:“不是他们,而是派回来察看动静的三四个人,他们不会现身的,必定在附近潜伏观察一段时间,咱们千万不可移动,以免暴露了身形。晤!接近了,左前方两个。”
    “右侧方也有两个。”北丐说。
    好一场猫伺鼠的漫长等待。在感觉中,似乎已等了一两个时辰之久了,其实还不到一个时辰。
    久久。
    永旭附耳说:“人都回来了,决定的时刻将到。”
    北丐摇摇头,苦笑着低声说:“太过小心的人,反而被小心所误。他们如果在起初一走了之,岂不平安大吉?”
    永旭笑笑说:“狐狸虽然聪明,但世间却有不少狐裘出名人轶事售。”
    北丐甚感佩服说:“你这老江湖,比我老不死更老江湖。他们是搜遍附近才折回来的。”
    永旭点头说:“所以才从四面八方回来的,瞧!有人到穴口发信号了。”
    一个青衣人在北面现身,匆匆奔向穴口。穴口原已封闭,青衣人在上面不住用脚重重踏下,先踏两次,再三次,最后又是三次,如此重复三遍之多,方门在一旁等候,并未隐起身形。
    永旭向北丐附耳低声说:“前辈,请替小可担任警戒,如非必要,前辈请勿现身,小可准备出去了。”
    北丐抓住他低声说:“敌众我寡,千万不可被他们缠住。”
    “小可理会得。”
    “小心了。”
    穴口重新下沉,然后钻出高大如门神的穿心刀贾昌焕,急急地问:“附近全搜遍了吗?”
    青衣大汉欠身说:“少庄主已搜遍附近三里以内,毫无发现。”
    穿心刀向穴内吹了一声口哨,踱至一旁等候,举目打量四周,眼中仍然充满警戒的神色。
    后出来的十六个人,有十个背着大背箩。
    最后出来的人,赫然是独脚魈和一个中年美妇。
    随在中年美妇后面的两名侍女打扮的少女,各挽住一个人,一男一女,打扮与先前两个男女俘虏完全相同。
    男的大概是真的毒无常,浑身有干了的血污。不同的是,这个男俘虏双脚仍可挣扎着举步,不像前一个男俘虏那么委顿不堪。
    南面不远处,穿黛绿衣的桑王燕从矮树丛中站起,举手相招示意。
    穿心刀贾昌焕向中年美妇欠身说:“大嫂,这就动合吗?”
    中年美妇脸上冷冷地,挪挪腰间的佩剑说:“好吧!这就走。”
    蓦地,狂笑之名人轶事声乍起,随着笑声人影出现,永旭一身宝蓝劲装,出现在穴口的北面约二十余步外。
    他背手而立,缓步向穴口众人所立处接近。
    所有的人,皆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
    他走了三五步,斜刺里飞起一个身影,从他的右后方凌空下扑,双脚以万钧之威,悄然端向他的顶门与背心要害。
    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脚即将及体的刹那间,突然向下一蹲,右手上伸,半分不差扣住了那人的左脚踝,大笑一声,后退一步。
    “砰!”
    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双手竟然无方撑住地面,脸与胸结实地吻上了坚硬的地面,立即失去知觉,被摔昏了。
    “你……”穿心刀骇然叫,向前迎出。
    永旭拍拍双手,继续举步,笑吟吟地说:“我,神龙浪子周永旭,在此久候多时。可惜,桑三天却不见出面赐教。”
    穿心刀站住了,怪眼中厉光闪闪,似要喷出人来,双手垂在两旁,似乎没有任何拔兵刃的意图。
    附近人影纷现,先前出来的人从四面八方现身,向中间汇集。
    永旭在穿心刀前面两丈左右止步,泰然地说:“阁下,似乎轮不到你出面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何不请桑夫人前来谈谈。”
    穿心刀哼了一声说:“过得了在下这一关,你才配与庄主夫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桑玉燕到了,从左侧欺近,凤目中冷电四射,双手绕动着长鞭,火辣辣地说:“贾叔请退,让侄女教训这狂徒。”
    永旭并不急于动手,能拖延就拖延,他希望拖延至桑三爷现身,与主脑人物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较省事。
    他呵呵笑,怪腔怪调地说:“你必定是桑二小姐,喷喷!你神气得很呢!可是……不过……”
    桑王燕被他那满不在乎的悠闲神情弄糊涂了,附近三十余名高手已完成大包围,任何宇内名宿高手也会惊然而惊,但他却笑容满面,大概是白痴或疯子。
    “什么可是不过?”桑玉燕沉声问。
    “不过,我不喜欢你手中的皮鞭。”永旭摇头说。
    “皮鞭是本姑娘的……”
    “你的兵刃。”永旭抢着说:“一个大姑娘,握着一根丈八长鞭,真够唬人的。呵呵!
    我猜,附近的年轻小伙子,谁也不敢向你表示爱慕之意……”
    桑王燕脸一红,一声娇叱,手一抖,长鞭矫矢如龙,向永旭飞舞而至。
    永旭疾退丈外,大笑:“哈哈!好险好险!我怕你……”
    桑玉燕一鞭走空,跟进反手又是一鞭抽出。
    不等永旭身形移动,身后已传出沉雷似的叱喝:“此路不通!”
    锋刃啸声起自身后,有人挥刀阻挡他的退路,逼他等着挨长鞭。
    身在重围,高手环伺,他的耳目已充份发挥潜力,四面八方的任何变动皆在他的神意控制下。
    虽则他表面轻松泰然,其实心意神皆临聚而为一的境界,浑身充满将欲爆发的火焰,整个人被一重危险的气息所笼罩。
    刀临肩背,他鬼魈似的一闪一旋一晃,间不容发地脱出前鞭后刀的夹击威力圈,反控住用刀进攻阻挡的大汉右侧空间,在那电光火石似的刹那间,靴已闪电似的挑在大汉的右胁下要害。
    这瞬间,桑王燕的鞭梢反卷而回。
    大汉右胁挨了一靴尖,正好挑中京门穴。
    这地方位于最下面的浮肋骨尖端稍下处,挨上了必定震断这根脆弱的浮肋骨,灾情惨重。
    由于挑中穴道,而且力道也恰到好处,大汉的身形并未被震倒,向前急进的冲势略为加快些,想稳下马步已是力不从心,更不用说收招闪避了。
    黑芒一闪,啸风声刺耳,鞭卷住了大汉冲出的身躯,在腰胸部位缠了两匝,缠得结结实实,拖带的力道也在同一瞬间光临。
    “砰!”大汉摔倒在地。
    永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迅疾地跨前两步,俯身右手下沉,五指如钩扣住了长鞭,沉声说:“貌美如花,心如蛇蝎,你给我过来。”
    原来大汉被拖倒时,腰脊已经断了,长鞭一卷一勒之下,可怕的劲道几乎将大汉勒成两段。
    人一倒地,便失去挣扎的力道,睁大着充满痛苦恐惧的双目,绝望地瞪视着天空,猛烈地呼吸等死。
    桑王燕舍不得丢鞭,沉马步抗拒可怕的拉力,但身形仅略一停顿,便突然向永旭发狂般冲去。
    一旁的穿心刀大吃一惊,惶然急叫:“二小姐……”
    在急叫声中,同时双手齐动,两道几乎肉眼难辨的电芒,超越桑玉燕射向永旭的心坎要害,人亦冲上。
    永旭早查出毒无常失手被擒的经过,对门神似的巨人穿心刀早怀戒心。
    穿心刀发射飞刀的内劲极为惊人,再就是手长脚长,手一伸便比普通身材的人长了一尺左右。
    如果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际,手长了近尺,对方根本无法躲开,这就是穿心刀绰号的由来,手所指处刀即随之,百发百中乃是意料中事。
    但这次穿心刀情急救人,在丈外发射飞刀,袭击早已留神的永旭,失算已极。
    永旭用上了不轻易使用的绝学:一种神功,全身被比罡气更神奇的一种真气所形成的无形保护网所护住,举手投足之间,澎湃的气流汹涌如潮。
    飞刀近身,速度一缓。
    永旭左手徐伸,两把六寸长的细小柳叶刀光芒四射,静静的搁在他掌心中,大拇指压住了刀身近锋尖处。
    刀尾也是尖的,柳叶刀前后皆可伤人。
    刀尾的锋尖,伸出指尖前一寸左右。
    这瞬间的变化,旁立的人能看清楚的没有几个。
    冲来的桑王燕,反而被永旭用长鞭圈勒得结结实实,但见乌光急绕,便把桑玉燕连手带胸紧紧地捆住了,扣牢了两端,把桑玉燕勒得花容变色。
    “娘!救救女……女儿……”桑王燕绝望地狂叫,双脚拼命撑拒,想挣扎着抽出双手远离永旭的控制。
    可是,上身仍缓缓被永旭拉近。更要命的是,永旭左手的刀尖,正向那叫嚷着的樱桃小口送。
    “住手!”已冲至八尺外的穿心刀贾昌焕变色厉叫,想欺近却又心中发虚。
    永旭瞥了穿心刀一眼,冷冷地说:“在下为何要听你的?”
    说话间,刀已到了樱口前。
    桑王燕不敢再叫了,拼命仰首向后,想逃避刀尖刺割樱居的噩运,眼中涌起绝望的神色。
    中年女人也到了,焦灼地说:“不要伤我女儿,有话好说。”
    永旭左后方约三十步左右,桑世伟藏身在矮树丛中,彤弓已经拉满,狼牙箭已在弦上,随时皆可破空而Y,要找机会给水旭致命一击。
    刀尖停在桑玉燕的唇前,桑王燕已不敢X动,惊得面色死灰,浑身在战栗。
    永旭打量中年女人,久久方说:“用令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毒无常,骨肉连心,商大嫂,你应该可以作得了主。”
    商柳氏忧形于色,用求援的目光,向左面三丈外一个中年人看去。
    中年人穿一袭洗旧了的青直掇,与一般仆役并无不同,相不出众,貌不惊人,长了一张朴实的村夫面孔,平和的眼神,不常加整修的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直掇的腰带上,插了一根竹制的抓背痒如意,毫不起眼。
    如意已变成有光泽的暗红色,可知定然久亲汗液把玩多年了。
    永旭心中雪亮,这位毫不起眼的中年人,才是这群人的主脑,堂堂的庄主夫人,其实不是发号施令的人。
    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
    中年人伸手轻抚颔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脸上毫无表情。
    商柳氏的目光迅快地收回,得救似的呼出一口长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依你,如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永旭收回左手,柳叶刀似乎失了踪,不在他掌内。
    “立即在原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他扫了众人一眼,说:“你们的人,首先得退到前面去。”
    商柳氏举手一挥,合围的人纷向商柳氏的身后集中。
    穿心刀却迟至商柳氏的右首,巨眼中放出怨毒无比的冷电寒芒,也有一丝恐惧的神色流露在外。
    独脚魈举手一招,一名大汉帮着传女,将头上包了头罩的毒无常半推半拉挟到。
    “在下不希望毒无常受到什么禁制,不然令媛恐怕也会受到相同的待遇。”永旭盯着独脚魈说:“在下希望这是一次互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以免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事。”
    独脚魈一把取掉毒无常的头罩,冷冷地说:“周小辈,你给我小心,总有一天,老夫要埋葬了你。”
    毒无常脸色灰败,双眼失神,口角仍有黏结的血渍纠缠在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上,吃力地想站稳身躯。
    永旭点头,认出的确是毒无常:“毒无常,你能走过来吗?”
    毒无常身形一扭,挣开大汉和侍女挟持的手,深深吸人一口气,强提精神说:“只要老夫仍有一口气在,死不了的。”
    “好,你过来。”
    毒无常刚走出一步,便被独脚魈挡住了。
    “你该同时放人。”穿心刀大声说。
    永旭淡淡一笑,拒绝同时放人,说:“抱歉,在下人单势孤,照顾不同,必须毒无常到了在下身边,在下方能放人。”
    “你”
    “情势仍在你们的控制下,原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在下已冒了极大的风险,在下应该要你们的人退出半里外……”
    独脚魈收回手,向毒无常说:“你走吧!死活得看你的运气了。”
    所有的人,皆用奇异的目光注视着永旭。
    按目下的情势,永旭提议原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不可思议。毒无常显然行走不便,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时,只要桑玉燕一脱出永旭的控制,众人便可一拥而上刀剑齐施,永旭能否自保大有疑问,更不必说保毒无常的安全了。
    在远处潜伏的北丐,急出一身冷汗,心中不住暗叫:“你这小子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毒无常挣扎着举步,向永旭一步步走去,以清晰低沉的语音说:“独脚魈,你最好希望我死了,我毒无常如果不死,你的麻烦大了。”
    独脚魈哼了一声,鬼眼中涌起怨毒的神色。
    毒无常在永旭面前止步。神色漠然冷冷一笑。
    永旭瞥了四周的景物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对面三大外的人群。他发觉少了几个人,以百步穿杨白诩的神箭桑世伟就不见了。
    他不动声色,向毒无常淡淡一笑,说:“你能走动吗?飞刀的创伤是否支撑得住?”
    毒无常仰天深深吸人一口气,说话不带表情:“慢慢走尚可支撑,飞刀留下的创口,比起各种逼供的酷刑,简直不算一回事,老夫依然挨过去了。”
    “你没向他们招供?”
    “老夫如果招了供,还能活到现在?”毒无常傲然地说:“忍受不了大痛苦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你不想向在下招供。”
    “不错,有什么恶毒的手段,你亮出来好了。”
    “你是一代玩毒的宗师,忍受肉体的痛苦比任何人都强,而且你知道招了供便是死期,所以你不招。”
    “你明白就好。”
    “在下并不想要你死,以口供换命,如何?”
    “老夫从不信任何人的保证。”
    永旭不想多说,转变话题问:“你愿意跟在下走吗?”
    “这时已没有机会让老夭选择,愿不愿由不得老夫。两相比较,老夫愿意跟你走,至少,你神龙浪子总算是个有勇气的年轻人。”
    “那就好,在下带走你。”
    “话讲在前面,老夫一有机会,便会自求生路。”
    “那是当然,预祝你成功。”
    永旭的目光,又在前面的人丛中转了一圈,右手轻轻向前一送。
    被围住的桑王燕身形急退,接着身躯一顿,随着长鞭的松脱而身不由己随势旋转了一圈。
    这瞬间,劲矢及体。
    永旭恰好斜退半步,左手一松一紧,手中多了一根铁杆鹰翎箭。
    这一箭力道骇人听闻,无声无影到达,箭被抓住,方传出破空飞行的凄厉锐啸,然后是弓弦的震鸣。
    这是说,箭比声音跑得快,劲道委实惊人。
    商柳氏厉叫一声,摇摇欲坠。
    其他的人,也同时骇然惊叫。
    变化大突然,吓坏了不少人。
    谁也没看清水旭释放桑王燕的手法,做梦也没料到后退的桑王燕突然停顿,而且身形在原地旋转。
    按常情地,桑王燕必定急于恢复自名人轶事由,迫不及待脱离水旭的控制,断元仍在原地逗留之理。
    箭被永旭抓住了,化不可能为可能。
    水旭抓箭的手,拳背贴在桑玉燕的咽喉下,矢尖斜伸至左颈侧。前面的人,以为矢已斜贯人桑玉燕的咽喉,透颈而出。
    桑王燕惊得浑身发汗,脸色死灰,睁大着眼张口结舌,然后浑身开始战栗。
    永旭收回左手,举起手中箭冷冷地说:“姑娘,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桑王燕精神一懈,摇摇欲倒。
    -------------------------
    旧雨楼扫描校对

举报

第二十章神愉空空
    永旭扭头向箭射来的方向,一字一吐地说:“桑少庄主,如果你再敢用暗箭计算在下,在下发誓要折断你一双狗爪子,不信你可以试试,这一箭在下心中不忍。免了你终生遗憾,下不为例。”
    就在他扭头发话的片刻间,桑王燕如见鬼魅般向后退,向后退。
    五步,十步……
    她已经退得够远了。
    蓦然,人影倏动,电芒破空。
    三把小飞叉疾射毒无常的背心,最外侧的一柄飞行路线略偏些少,看方向就是要擦毒无常的左臂肘外侧面过,射向永旭的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要害。
    飞叉太保在毒无常的背后发射小飞叉,但却在永旭的正面相对发射。
    永旭右手一伸,身形略问。抓住了毒无常的右臂向下一掀。
    毒无常连站立都感到困难,怎么经得起一掀?应手向下一仆。趴伏在地呻吟。
    三柄小飞叉全部落空,危机间不容发。
    飞叉太保在石臼湖畔逃得性命,恨死了毒无常,三叉落空仍不肯罢休,一怔之下,火速伸手抽取腰带内暗藏的另一柄小飞刀。
    但是,晚了一步,永旭左手一扬,铁杆箭脱手而飞,快如电光石火一闪,令人肉眼难辨。
    三丈外的飞叉太保狂叫一声,仰面便倒。
    铁杆箭贯人了右心窝,锋尖被背后的琵琶骨挡住了,打击力空前猛烈,把飞又太保震倒了。
    “不要起来!”永旭低喝。
    被永旭掀倒的毒无常知道自己从飞叉下逃得性命,怎敢再站起找死?听了永旭低喝,乖乖地伏卧在地上装死。
    穿心刀将桑玉燕拖回,惊愕地瞥了中箭倒地的飞叉太保一眼,一咬牙,徐徐举步向永旭去走,咬牙切齿的神情狞恶已极。
    永旭冷然迎出三步,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脸上变得庄严肃穆。
    桑王燕脱险,其他人胆气一壮,跃然欲动。
    穿心刀在丈二左右止步,阴森森地说:“姓周的,在下要用飞刀杀你!”
    永旭淡淡一笑,神色一懈,泰然地说:“你已经发射了两把飞刀。”
    穿心刀冷冷地说:“这是贾某有生以来,第一次双刀落空。”
    永旭戒备着说:“很丢脸是不是?”
    “这一次最好你也能逃过大劫。”
    “你也得小心了,在下也用飞刀回敬。”
    他的手掌很大,六寸长的柳叶刀藏在掌心,旁人无法看到。
    但穿心刀是行家中的行家,知道先前所发的两把飞刀仍然在他的掌中,心中不无些许顾忌。
    一般说来,能接暗器的人,发暗器的功夫绝不会差。
    永旭用肉掌硬接了两把不可用手接的飞刀,这种柳叶飞刀不但两头尖,而且两面开锋,接必伤手,敢硬接这种飞刀的人并不多见,能接穿心刀贾昌焕所发飞刀的人,更是从未听说过。
    更令穿心刀贾昌焕心中懔懔的是:永旭抓住了根本不可能接住的百步穿杨、铁杆鹰翎箭。
    桑世伟的弓有三个力,在三十步内发射,劲道可贯重甲,飞行速度目力难及,想抓住速度劲道如此惊人的箭,那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人能够办到。
    但永旭竟然抓住了,吓坏了不少人。
    连自命不凡的独脚魈,也打一冷战呆在当地。
    一个人如果心中有所恐惧,必定会影响到他手脚的灵活,精神上的威胁,可令心意神无法集中。
    穿心刀一听永旭说要用飞刀回敬,心中一懔,不由自主打一冷战,掌心突然沁出汗水,腻腻的很不舒服。
    人无法保持冷静,心理的负担就会加重。
    永旭紧吸住对方的眼神,情绪尽量放松,脸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流露,垂下的双手丝纹不动。
    穿心刀开始移位,向右绕走。
    鸦雀无声,死一般的静。
    绕了半圈,永旭徐徐盯住对方转身。
    中年人拔出竹如意,神色开始凝重。
    独脚魈往外退,惊然地说:“贾老弟,不要和他比暗器,那不会有好处的,退回来吧!
    咱们联手埋葬了他。”
    穿心刀已无法下台,哪有脸退出?
    他继续绕走以制造机会,双手开始移动了。
    两人的掌心皆向内,旁观的人皆不知飞刀到底藏在何处。两人皆吸住对方的眼神,似乎皆不在意对方的手。
    喜地响起一声沉叱,屏息以待的人猛地一震,原已紧张的气氛突然到达爆炸点,闪电般的动作,根本看不清。
    有人发出一声脱力似的长叹,事情总算过去了。
    不知谁抢先动手的,反正两个人已将飞刀发出了。
    自发生到结束,太快了,旁观的人只看到两人的身形突然闪动,电芒乍闪乍没,如此而已。
    一声剑吟。永旭拔剑出鞘,霜华宝剑冷电四射,虎目中神光炯炯,不怒而威,宝相庄严。
    对面,穿心刀半坐的身躯在晃动,慢慢地挺直脊梁,突然双手抱住了腹部,嘎声叫:
    “快……走……”
    语音摇曳中,人向前一栽。
    手握竹如意的中年人及时抢近,一把扶住了穿心刀,扭头低叫:“快撤!”
    人像潮水般退去,片刻间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永旭收剑人鞘,目光落在一丛矮树下。
    那儿,头上仍套着头罩,与毒无常同被押出的女人,墨绿色的衫裙与树丛的颜色差不多,不留心便不易发现。
    那些人走得匆忙,忘了把俘虏带走。
    女郎躺在树下,声息全无。
    北丐飞奔而至,摇头苦笑着说:“小老弟,你不怕他们围攻?老天爷!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永旭并没有回答北丐的话,他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他惑然说:“不对,似乎有点不近情理。”
    北丐瞥了地上伏卧着的毒无常,问:“你看出什么不对?”
    永旭剑眉深锁,说:“绝笔生花没有理由耽在庄中,明知这批赃物关系他的安危,他为何不亲自护送?”
    “这……他可能在等你人庄。”
    “不会的,他不在庄中,我即使人庄,也无法可施,我总不能搜遍每一角落去找他,所以他根本不必在庄中等我。”“对,这
    “这些人中,有一半的人功力不下于独脚魈,为何不下令围攻,此中必有原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知道我曾经与顺天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略占上风,顺天王号称万人敌,因而有所顾忌,不敢冒险杠送性命。但是,那晚在九华精舍,我与顺天王不期而遇,行雷霆一击,其中详细情形外人无从得悉。”
    “你……你猜想这些人中有顺天王在内?”
    “不可能,如果他在,绝不会放过我,彼此功力相当,多一个内力修为略为精纯的人,便可稳操胜算,他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
    “那你的意思是……”
    “可能绝笔生花真与顺天王有勾结。”
    “问问毒无常便知道了。”北丐说。
    “对,我来问他。”
    毒无常吃力地挺身坐起,看了永旭及北丐一眼,冷冷地说:“姓周的,老夫仍是一句话,没有口供。”
    永旭哼了一声说:“你只要把曾看到姬家父子午夜进出瑞桑庄的人说出来,在下拍拍手走路。”
    “抱歉,老夫……”
    “绝笔生花如此待你,你犯不着保护他,是吗?”“这……”
    “你欠我一条命的情,对不对?”
    “老夫什么也没欠你的,你却欠了老夫杀徒之仇。”毒无常乖戾地说:“谁也不知你对老夫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口供一招,你不杀我才怪。”
    “毒无常,令徒的死,你不能怪我。”永旭强忍着怒火说:“令徒毒郎君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得了八爪蜘蛛几两银子,便自告奋勇去行刺铁背苍龙,找机会计算我,我杀他名正言顺。”
    “你我之间,已无妥协余地,你瞧着办吧!”
    看样子,毒无常是横定了心拒绝合作。
    “我知道你不。m死……”永旭说。
    “老夫本来就不怕死。”
    “好,咱们来试试。”
    永旭说着,手起掌落,一掌把毒无常劈昏在地。
    “咦!小老弟……”北丐讶然叫。
    永旭掏出一颗安神丹,塞人毒无常的口中。
    他神态悠闲地说:“硬的不行用软的,老毒鬼跳不出我的手掌心,等片刻他就会乖乖招供了。”
    北丐不知他如何问口供,但看他将药丸塞人毒无常口中,有点醒悟,摇摇头苦笑,突然向十余步外的树丛走去。
    树下的绿衣女人身子扭动了两三下,因此被老花子发现了。
    这边,永旭正在等候毒无常苏醒,猛抬头便看到北丐正俯身伸手,去摘绿衣女人的头罩。
    他心中一动,想起黄山山区受到姓葛的女人以毒针暗算的事,本想出声喝止,却声调泰然叫:“前辈,请过来一下。”
    北丐的手尚未接触头罩,闻声收手挺身站起,转身举步接近,一面问:“小老弟有事吗?”
    永旭心中一宽,向绿衣女人一指,说:“前辈,那些人留下俘虏不带走,你不感到可疑吗?”带一个俘虏并不得事,对不对?”
    北丐一怔,止步回身定神察看。
    永旭呵呵笑,举步向前说:“在下曾经为了救人,上了一次大当,几乎丢掉小命,所以聪明得多了。也许,这次也是等我来救呢!”
    北丐大踏步上前说:“对,小心撑得万年船,老要饭的先用打狗棍制了她的穴道,再看看她是谁……”
    绿衣女人突然拉掉头罩,兔子似的往树丛中一钻,如飞而遁,身法灵活无比,迅捷绝伦。
    北丐一怔,跟踪追出叫:“你走得了?你……”
    永旭一把抓起毒无常急叫:“不可……”
    叫晚了,忽闻一声大震,北丐像疯牛般冲人树丛,压倒不少枝叶,重重地跌入里面去了。。
    永旭向侧一绕,钻人树林深处,将昏迷不醒的毒无常往隐蔽的草丛中一塞,用一些药末涂上口鼻,方从树丛的侧方钻人。
    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怪味,不由却步。
    北丐躺在树丛下,寂然不动声息俱无。
    绿衣女人已失去踪迹,不知逃向何处去了。
    他屏住呼吸,将北丐匆匆拖出。
    一到树丛外,伸手探老花子鼻息,发觉他的呼吸有异,脸上出现怪异的红潮,干瘪的嘴居然出现笑意。
    他一蹦而起,脱口叫:“姹女浮香,是灵狐郭慧娘!”
    他想追,却又颓然止步。北丐需要照顾,毒无常也等着他问口供,怎能丢下两人去追灵狐?
    在庐山,冷魅就是用姹女浮香暗算他的,要不是他命大,恐怕早就成了姬家父子的附上肉了。
    “绝笔生花果然与姬家父子暗中勾结。”永旭不胜婉惜地说:“我迟早会找到他的,哼!”
    他涂了一些药散在北丐的鼻端,再抱起北丐回到藏毒无常的竹林。
    解药不太对症,北丐无法在短期间清醒。
    他于是先弄醒毒无常,开始问口供。
    不久,北丐呼出一口长气,睁开依然光亮的老眼,首先便看到背着手在附近往复走动的永旭。
    “怎么一回事?老弟。”北丐挺身坐起讶然而问,接着老脸发赤:“见了鬼啦!我怎么……”
    “前辈,统梦销魂,青春再回是不是?”永旭走近含笑接口:“难得啊!可惜是一场春名人轶事梦。”
    “你”
    “你被姹女浮香弄翻了。”永旭摇头说。
    “什么?你是说传说中的姹女浮香?那鬼女人……”
    “她是灵狐郭慧娘。”
    “该死的,她竟敢与我老要饭的来这一套?”
    “她本来是用来对付我的,前辈却无意中碰上了。”
    “真是阴沟里翻船。”北丐失声长叹:“老花子一辈子捉弄人,一时大意,反而被人作弄得如此狼狈,算是死过一次了。怪事,灵狐郭慧娘怎会与绝笔生花走在一起?似乎不合情理。”
    “为何不合情理?”
    “如果灵狐真的跟了顺天王,而绝笔生花真的与顺天王有所勾结,灵狐便不会在这紧要关头使用姹女浮香暴露身份。绝笔生花就是怕你认为他与顺天王有勾结,避嫌犹恐不及,怎肯让灵狐暴露身份?”
    “这也有道理。”
    “绝笔生花已经运走了赃物,不怕官兵抄家,也已经没有招来官兵的顾虑,所以在庄中等你。但如果他有与顺天王勾结的把柄落在你手中,江湖人的报复手段极惨烈,他怎敢在庄中等你纠集天下群雄找他结算?”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冷姑娘所获的消息,很可能是有人有计划地嫁祸绝笔生花;毒无常所获有关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事,也是嫁祸的另一个阴谋。这个鬼女人用姹女浮香有意暴露身份,也是阴谋的一部份。这一来,把你的注意力全GI到瑞桑庄而无暇他顾,让你往复奔走与江湖大豪结怨,你体想有工夫去追查顺天王的下落了。”
    “前辈的意思是……”
    “绝笔生花可能是无辜的。”北丐的语气颇为自信:“他身边有顺天王的人潜伏,故意留下一些破绽,让你与绝笔生花结怨。”
    永旭沉思片刻,认为北丐的分析不无道理,便转变话题问:“前辈可知道空空翟刚的底细吗?”
    “哦!你是说十余年前失踪的天下第一神偷?”
    “对,就是他。”
    “这个……十余年来,从没听到有人提起空空翟刚这个人。哦!你问他有何用意呢?”
    “毒无常就是从空空翟刚的口中,得到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消息。”
    “咦!毒无常招了供?”
    “他招了。”
    “老弟,真有你的。”老丐笑说。
    “晚辈只是略施小计。”
    “你是说空空翟刚……”
    “他隐居在洪蓝市南面,近湖滨的新市口,改名为朱义,开设一家告园。”
    “你打算去找他问消息?”
    “是的。
    “老弟,你在浪费工夫,正好中了顺天王嫁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的毒计,我敢保证空空翟刚早就不在新市口了,如果他真是空空翟刚的话。同时,你我都不认识空空翟刚,你敢武断地指证他是?我敢说,毒无常也不认识翟刚,他一定也是从旁人口中打听出来的。”
    “这……不错,毒无常是在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一位朋友口中,无意中知道空空翟刚隐居在新市口,起初并未在意。后来在太平府,证实浊世狂客几个人是假货,便改向北行追查线索。他敲诈了宁王府秘站一些金银,偷船上行,找到了空空翟刚,查出了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线索。
    据空空翟刚说,那晚他从县城连夜返家,恰好碰上这档子事,白天在县城已看见姬家父子走动,所以认得夜人瑞桑庄的人是姬家父子,可说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老弟,你一定要去找空空翟刚?”
    “是的,我不希望牵连无辜。”永旭苦笑:“我已经弄到毒无常,而毒无常的消息来自空空翟刚,在未能获得翟刚的证言之前,我不能凭空去找绝笔生花。他只要说一声拿证据来,我就无奈他何,咱们不能像毒无常一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好吧!我陪你走一趟。”
    “谢谢,这就走。”
    “毒无常……”
    “他要沉睡两个时辰,且先把他藏好。”
    两人立刻上道,争取时间撒腿狂奔,十余里一阵好赶,快逾奔马。
    新市口在湖滨,位于河道出口。
    船舶由此出湖,经洪蓝市越胭脂冈,进秦淮河直放南京。
    因此,市面颇为繁荣,船家皆在此地采购日用品。
    珍香酱园在街尾,前面是并间的店面,后面是广阔的酿制工厂。一进店,酱香扑鼻,但一进工场,却又臭不可闻。
    此刻,店堂的顾客并不多。
    老花子点着打狗棍,嘻皮笑脸踏入店堂,立即引来一名年轻伙计,劈面拦住说:“不可乱闯!小可替你到柜上讨几文银……”
    北丐伸出大手,一把将店伙推至一旁,怪腔怪调地说:
    “老花子今天不是来讨钱的,来讨命。”
    老花子语惊四座,店堂的人全愣住了。
    柜内抢出一名中年店伙,不悦地说:“老人家,说话也该讨个吉利,怎么……”
    “怎么?我老人家说错了?”
    “你”
    “叫贵店东朱义出来说话。”
    “岂有此理!你……”店伙真恼了。
    “他要是不出来,必将有大祸临头,要出人命,这可不是好玩的。”
    “把他轰出去!”店伙向走近的两名同伴怒叫。
    北丐手一伸,便揪住了店伙的衣领向下一掀。
    店伙惊叫一声,几乎跪下了。
    “再不把贵东主叫出来,老不死的要拆了你这家店,不信且拭目以待。”北丐凶狠地说。
    “这还了得?打广一名店伙怪叫。
    内间里踱出一个苍老的白发老人,抱抉飘飘背有点驼,背着手向店伙叱喝:“各干各的活,不许得罪顾客,退下!”
    北丐放了中年店伙,双手支棍哈哈大笑,笑完说:“这才像话。呵呵!你就是朱东主了。”
    白发老人神色安洋,踱近含笑颔首为礼,说:“正是老朽朱义。请问老兄是……”
    “呵呵!先不要问在下是谁,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兄之意……”
    “牵涉到江湖事,你要我在此地说?”北丐低声问。
    “这”
    “翟老兄,你偷,我乞,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正是门当户对,事不足为外人道,对不对?”北丐的语音更低。
    朱义眼神一动,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让在一旁伸手向内虚引说:“请里面说话,这里请。”
    北丐向门外一指,低声说:“镇外在下还有一位同伴,他穿了劲装带了兵刃,因此不便人镇,以免替贵店带来麻烦。如果在下不幸跌人贵店的大酱缸淹死了,在下那位同伴可不好说话。”
    “老哥笑话了。”朱义讪讪地说:“请放心,敝店的人,全都是平平凡凡赚钱养家活口的老实人。再说,酱缸也淹不死大名鼎鼎的一代丐侠。请。”
    到了一间中有小院子的小厅,朱义亲自肃客就坐,并奉上一杯香茗。这里面静悄悄、阴森森,似乎鬼气冲天。
    北丐毫无顾忌的喝干了杯中茶,笑问:“翟老兄,兄弟此来,你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是不是已有了万全的准备?”
    朱义重新斟茶,笑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要来的不是桑家的人,兄弟就用不着提防。”
    “提防些总是好的。”
    “当然当然。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个经历了大半生风险的人,是不会在乎什么的了。你老哥活跃在京师附近,很少南来行道,彼此虽不曾正式谋面,但兄弟曾多次看过老哥的风采。今天老哥侠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你知道瑞桑庄的变故?”北丐开门见山率直地问。
    朱义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说:“自从毒无常离开之后,兄弟可说见了一个陌生人就心惊肉跳,不得不留些神。”
    “毒无常熬了不少酷刑,但并未将你招出来。”
    “他总算很够朋友,很难得的汉子,虽则他并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我敬重他。”朱义的语气相当沉重:“但他向老哥招供了,兄弟感到意外,他对你们这些颇有快名的人从无好感,为何……”
    “他并未招供,是神龙浪子猜出来的。”
    “哦!瑞桑庄将毒无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神龙浪子了?”
    “是夺获的。”北丐欣然地说。
    “这……可能吗?”朱义颇感惊讶,也有点不信。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老哥的话可信。”
    “谢谢你的信赖。兄弟今天来此,是专诚向老哥请教,并求证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事。”
    朱义长叹一声,不胜感慨地说:“多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过来。洗手十余年,依然改不了当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性,真是贼性难收。”
    “你去瑞桑庄作案?”
    “我是说走夜路的习惯难改。”
    “哦!得罪得罪。”北丐为说错话而致歉。
    “那天兄弟白天在县城见到了姬家父子,巧的是兄弟恰好认识他们,因为早年兄弟曾在天台作过案,而他们并不认识我。我是三更天才离开县城的,走不了两三里,便发现后面有声息,本能地隐身路旁暂避,竟发现赶来的人是姬家父子与两个穿一身黑的青年男女,我本以为他们是追踪我的,心中一动,便暗中跟了下去,一跟便跟到瑞桑庄。”
    “你跟进去了?”
    “我怎敢跟进去?在我洗手隐身的第二年,我便知道桑三爷是宇内三剧贼中的绝笔生花了。一个心中有鬼的人,岂能不清楚附近的蛇神牛鬼?老实说,绝笔生花设在石臼湖的三处秘窟,皆被我摸得一清二楚。”
    “那你怎么知道姬家父子不是前来找晦气的?”
    “我必须弄明白这件事,所以在庄外桔等了将近一个更次。最后看到桑三爷亲自送客从庄北的秘径出来,鬼鬼祟祟曲折绕走,一看便知是避免被应中的警哨发现,所以桑王名人轶事爷与姬家勾结之事,庄中知道的人并不多。那天晚上的事,我一直心中不安。不知姬家父子是否为我而来,因此事后不敢放松,一直暗中跟踪他们的去向。跟至太平府,方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由于心中仍有点不安,动身回程那天,无意中碰上了一位故友的子便,他在和州混得不错,与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的八爪蜘蛛颇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对江湖动静所知颇为广博。我一时鬼迷心窍,便向他打听天台姬家父子的消息,并向他说出姬家父子夜人瑞桑庄的可疑动静。可是,他根本不知天台姬家前来太平府的事,对天台姬家的底细比我还要陌生,想不到,这一来可把我害惨了。
    毒无常从他口中知道我的底细,先一天在昔园下毒,胁迫我把经过说出。现在你老哥也来了,该怎办你说吧!反正桑三爷早晚会来找我的,我已经准备迁地为良了。”
    北丐呵呵笑,站起说:“瑞桑庄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了,绝笔生花还敢在瑞桑庄,等候苦主前来抄他的家?”
    “老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已证实了他确与姬家父子勾结,恐怕他已等不到苦主上门,便有大祸临头。”
    “哦!神龙浪子不会放过他?”
    “也许是,只是老要饭的仍有一件事不放心。”
    “什么事?”
    “老要饭的怎么能证明你是空空翟刚?”
    朱义离座呵呵笑,说:“兄弟知道你要转回去。”
    “不错。”
    “天色不早,距晚膳时光不到一个时辰。”
    “老要饭的不在贵地晚膳。”
    “所以兄弟给你准备一些酱菜带走,那可是敝店的精制名座。”
    “谢谢,老要饭的改天再来叨扰。”
    “不必客气。哦!在路上可得当心,最好能放在怀里稳当些。”朱义指指对方的胁下说。
    北丐顺对方的指向低头一看,吃了一惊。左胁下,一只海碗大的荷叶包,安安稳稳地拴牢在腰带上。
    “这是贵店的酱菜?”老花子乍舌问。
    “不错,保证可口。”朱义得意地说。
    北丐摇摇头,不住苦笑:“看样子,你恐怕可以把大闺女的肚兜偷到手。”
    “好在你老兄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好偷。”朱义说,右手一伸,将一只破碗放在桌上:
    “你那讨米袋中,只有这吃饭家伙够份量。”
    北丐一把抓起破碗塞人挂在腹侧的讨米袋,一言不发举步便走。
    “好走,不送了。”朱义在后面大声说。
    不久,北丐与永旭向瑞桑庄急赶。
    老花子脸色不正常,一面走一面不安地说:“老要饭的跑了大半辈子江湖,自命不凡,这次却全盘皆输,一开始就摸错了方向,真是见了鬼了。”
    “空空翟刚的神技,真有那么利害?”永旭问。
    “我不是指他的神技。”
    “那你……”
    “我是说,他证实了桑三爷与顺天,王勾结的事。”
    “回去找到绝笔生花,不就一清二楚了?”
    “绝笔生花恐怕早已逃出数十里外了。”
    “什么?”永旭惊问。
    “以往的事,我完全料错了。”北丐的语气极为肯定:“你也做错了一件事。”
    “哪一件事?”
    “太过小心求证,错过了大好机会。有些事是不能顾虑太多的,我们不应该来找空空翟刚,该直接进人瑞桑庄找绝笔生花。”
    “这时回去找他,还来得及。”
    “如果他真与顺天王有勾结,他会在庄中等你逼他?算了吧!我们晚了一步。”
    “不会吧!”
    “如果打赌,你准输。”
    距瑞桑庄还有里余,迎面碰上了大魔的手下弟兄徐兄,老远便高叫:“周兄,等得我们好苦。”
    永旭一惊,知道有变,急急奔近问:“徐兄,怎么了?”
    徐兄扭头就走,一面说:“兄弟把附近的人都召来了,鬼见愁几个人也从县城赶回,已经进人瑞桑庄。”
    “绝笔生花坚决否认自己的身份?”
    “庄中仅留下一些佃户、长工、仆役,连一个小贼也没留下。”
    “果然不出所料。”北丐恨恨地说。
    水旭感到心中一凉,叹口气说:“我真该死!这条线索断了,天下茫茫,何处去找另一条线索?”
    “你忘了大魔了?冷姑娘在金坛方面所获的消息也许有用呢!”
    徐兄脚下渐快,说:“欧阳老哥派人传来口信,请老弟火速前往会合,穷儒的下落已有线索。”
    瑞桑庄已无逗留的必要,留在庄中的佃户长工,皆坚决表示不知道桑三爷一家老小的去向。
    唯一的收获,是一名小厮招供说,桑三爷在动身时,曾经化装易容,手里有一根抓背痒的竹如意。
    永旭立即决定,与鬼见愁等人明展动身,请徐兄留在深水,侦查绝笔生花一群人的去向。
    已是傍晚时分,无法追查桑家一群人的去向。众人便安心在瑞桑庄住宿一宵,明晨一早便动身北行。
    永旭心中有事,无法早早就寝,带了剑悄然外出,在庄内外走了一圈。
    留在庄中的人皆心中害怕,都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瑞桑庄占地甚广,每万条街巷皆是笔直的,七八十栋房屋,似乎每一栋皆是独院式的坚固瓦房。
    站在高处观看,街巷构成一面棋盘,纵横相等宽窄一样。而站在街巷四顾,前后左右皆是十字巷口,高高的风火墙甚难飞越,仅院墙可以越过,景物四周似乎大同小异,夜间看不出有何异处。
    他站在东北角一处十字巷口,信目游顾。死一般的静,四周看不到活动的人和物,阴森死寂,似乎像是处身在古代的残堡废城中心,令人心头无端生出沉重的压迫感,而且平空生出毛骨惊然的感觉。
    “绝笔生花费了不少心血。”他想。
    他用脚试踏中心点,留心倾听。果然不错,下面是空的。是地道的出口,但只能从下面启开,外面看不出有何异状,想掘开可不是容易的事。
    他心中一动,心说:绝笔生花一生心血,可说全放在瑞桑庄上了,难道说,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就算他其蠢如牛吧!他那些爪牙绝不会全是傻爪,岂肯轻易放弃这处根基?
    依常情论,只要绝笔生花一口咬定自己是桑三爷,而赃物皆不在庄中,任何人也无法指证他桑三爷是剧贼绝笔生花商世杰,任何人证皆经不起辩驳。
    相反的,本地的士绅皆可以拍胸膛保证,他是本地的大善人名给绅桑三爷,这些士绅的证言,比那些外地来的人或江湖人士的话有力得多,官府绝不会相信一个江湖人的空口指证。
    那么,绝笔生花为何一走了之?
    就算鬼见愁和威报应将官兵带来搜查,如果按不出赃物,这两位被称为南京双雄的执法者,必定吃不完兜着走,搞不好还得吃扰民诬告的大官司。
    日后的事,根本不需顾虑,来三五十个一说高手寻仇报复,不啻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去。
    除非是。使化境刀箭不伤的高手,进得庄来就休想活着离开。
    那么,绝笔生花害怕什么呢?
    他迷糊了,站在街中心发呆。
    留在庄中的人,虽然表面上害怕,却没有人表示离去的意思。
    主人全家不知去向,按理该有人为免受到干连而急急逃避灾祸,但根本没有人表示欲离去。
    “绝笔生花必定在左近躲藏,要等我离境再回来。”他心中暗叫。
    人不是野兽,野兽的窝被侵扰之后,即远远地逃开不再回来。大多数的人却眷恋自己的家,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把一生辛勤建造的家轻易抛弃。
    如果绝笔生花不愿放弃瑞桑庄,必定在附近派有人潜伏静候变化。
    他像一个幽灵,消失在庄外的桑林内。
    -------------------------
    旧雨楼扫描校对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12:41 , Processed in 0.1718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