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六章吹箫过市
    地里并不完全生长高粱,也间种着麻。一些高低不平的荒野则杂草丛生,偶或也生长一些杂林。
    这种地方,免不了有狐洞狼窝,要详加搜索,上千兵马恐怕也难以胜任,十几个人,简直有如在大海里捞针。
    但这些人不死心,发誓要将人搜出来埋葬掉,搜了两个时辰以上,仍然不肯放弃。
    三批人马已逐渐分开,好在农作物已踹得七零八落,人坐在马上,在五六里内亦可保持目视联络。
    四匹健马向南并蹄而进,不徐不疾细察浓密的作物下有何可疑的藏身所在。
    “孙提调,不能再浪费时辰穷搜了。”一名年约半百的骑士,向字领沮丧地说:“出动上万兵马,也搜不完这一望无涯的鬼地方。
    可能已躲到村庄去了,咱们到各处村庄追查,很可能获得线索,他们需要食物和饮水,只有村庄才能有食物供给。”
    “不要问我的意见。”孙提调焦躁地用马鞭,向东南三四里外的五骑士一指:“你该去问皇甫小组长肯不肯罢手,他才是奉命执行的人。他非常非常的了不起,是个从来不肯承认失败、不达目的决不罢手的英雄。哼!你以为我喜欢闲着没事,来这里纵马逐兔子?去他娘的浑球!人家恐怕早就逃出百里外了。”
    “不可能的,两个人有一个受了伤……”
    “伤?怎不说死?死了往孤洞里一塞,一了百了。一个人脱身更容易了。”
    最近的村庄,至少也在十里外,人都逃到县城避兵去了,正好可以躲藏,那位骑士建议到村庄搜寻,不无道理。
    问题是没有人的村庄,躲一两个人更不容易搜寻。
    大道两旁有些地方裁有榆和柳作行道树,都是些又粗又壮树龄相当老的树,不但可以方便行人遮荫系马,也可以挡住视线。
    胆大的人有福了。
    舒云并没有往高粱地深处逃走,跳入地便从田地的边沿向北逃,接着靠着路旁的大水沟躲藏。
    等那十三名骑士,以及使用袖箭的家伙领了三个伏路的人,像疯子般追入高粱地,他再佝搂着身躯,背了伤势沉重的乾坤手,跳入深沟全力急急北奔。
    谁也没料到他敢如此大胆,皆以为他必定全力往田地的深处逃,往远处逃。
    十里亭旁就有一座农庄,有十余栋房屋,四周建了防盗防水的丈余高在墙,四座庄门,亭就在西庄门外。
    十里亭俗称接官亭,有时有大批接送的人在此地歇息,农庄也俗称十里庄,是一位姓奚的粮绅的庄院。
    南乡一带的地,有一半是奚家的产业,一家人包括佃户长工,全都逃到城内避兵去了,整座农庄寂静如死。
    往回走,是唯一的去路。
    “放下我……”背上的乾坤手虚弱地说:“你一个人不但可以脱身,行动也方便得多……我不行了……”
    “闭上你的老嘴!”舒云一面佝偻急走,一面咬牙说:“你死不了,我知道暗器是斜贯而入的。你给我记住,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有最好的金创药和投毒名人轶事药,只要你认为阎王名人轶事爷无奈你何,你就死不了。那该死的混帐东西,脑袋已经破裂,至少他比你先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把痛楚忘了,你就不会痛。”
    “哦!你小子好……好像真的曾经受……受过致命的伤……”
    乾坤手已恢复了一些元气。
    “你说对了,五年,三度进入鬼门关。”
    “谁……谁能伤得了你呢?你小子这……这么了得,比……比你老爹强……强上十倍。”
    “有一次几乎和你今天一样,阴沟里翻船。武功超凡入圣没有用,有些人杀你报本不用武功。”
    “哦!你是说……”
    “他会亲热得叫你恩公菩萨,笑眯眯地将一杯茶设在你脸上,说是敬你一杯茶,其实里面是一杯砒水。刚才那家伙就和和气气脸带笑容向你行礼,一下子就想要你的命,这种人真是到处都有,防不胜防。
    “不错,小子,有许多惊世的高手名宿,就是这样死的。那惊鸿一剑一定很了不起,但他仍然死在民壮的箭雨抢阵中。而那些民壮,三二十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所以武功高的人,不一定会死在比他高明的人手里。”乾坤手似乎已完全忘却痛楚,用说话来分散注意力。
    “那几个下贱的贼胚!”舒云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一定会死在武功比他们高的人手中。”
    “你”
    “我会回去找他们,他们跑不了的。”
    “他们……”
    “他们在原处穷搜,大概不达目的不肯干休。”
    “有多远了?”
    “三里以上了。”
    “可以跳上路……”
    “不行,我宁可辛苦些。那些狗东西很精,不时站在马背上搜视,不能冒险。”
    说辛苦真辛苦,背上有一个沉重的,与自己体重相等的人,腰上有三四十斤重的包裹,佝楼在窄沟中急走,平常的壮汉,能走上一两百步,已经是极强壮的汉子强人了,而他已走了三里以上。
    到十里亭,还有两个三里。
    “可以上沟走。”乾坤手说。
    “大道一定有人监视,高粱一动,那就瞒不了人,走不得。哦!创口怎样了?”
    “卡在骨缝内的丧门钉,可……可能有毒……”
    “那是一定的,所以叫丧门针。”
    “左胁已麻木了,头……头也有点昏……”
    “唔!不妙,得冒险替你裹伤上药。”
    “再走远些比……比较安全……”
    “再远些,你两脚都会踏进枉死城了。”
    那三角脸使袖箭的家伙,与三名没有坐骑的伏路大汉,早已退出高粱地,退到大道分为两组各据一端。
    在这将近十里的大道前后把风,监视着大道往返奔掠,任何人在路上出现,也难逃他们的眼睛。
    路两侧的动静,当然也会落在他们眼中。当然,四个人事实上不可能监视路两旁的动静,但不能冒险。
    舒云决定冒险,他在沟内将乾坤手放下。
    沟中好闷热,他全身已被大汗湿透了。
    丧门钉卡在骨缝内,针尖已穿破胸膜,幸而仅刺穿一个小口,钉口脱出,膜总算能闭合,血液不至于流入肺部,真是侥天之幸。
    乾坤手是个硬汉,忍住痛楚不发声不移动,任由舒云起暗器上药、裹伤,服下拔除剧毒的丹药,总算稳定下来了。
    这期间,五匹健马曾在他们的东面十余步冲过,瑞倒了一大片农作物,相距太近,舒云的剑已经拔在手中,但他忍住了跃出的冲动。
    乾坤手的安全,比杀这些人重要得多,他必须将乾坤手送出安全距离外,才和这些卑鄙的狗东西算帐。
    重新背上乾坤手,他小心地、轻而缓地继续北行,绝对小心避免沟上方的草被触及动,辛苦的程度,比先前更增十倍。
    因为前面不足两里地,两个青衣大汉正监视着路北的大道,可能是察看是否有人逃走,也留心是否有从城里派出巡逻的兵勇。
    背上的负荷越来越沉重,他吃尽了苦头,幸而带了干粮和水,可以补充耗去的体力和水份。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通过两大汉的监视区,十里亭在望。
    这是一场艰苦万分的挣扎,体能与精神意志力的严酷考验。
    对方人多势众,有坐骑可作快速的拦截,片刻便可聚集。每个人的武功皆可能是超尘出俗的高手。
    舒云有信心可以脱身,但乾坤手必定难逃毒手,因此他不能冒险暴露形迹,不能与对方作生死斗。
    他唯一可做的事,是脱离现场及早脱身。
    他多么希望有官兵出来巡逻啊!
    可是,烈日炎炎,道上行人绝迹,城中官兵们,正在闭门搜捕响马的细作和通匪的好民,哪有工夫再派兵出城巡逻哨探?
    好不容易接近了十里亭,他已濒临体力耗竭境界。
    但凶险总算过去了,那些狗东西决不会想到他能往这里逃,也不会想到他竟敢往这里逃走。
    他大胆地把乾坤手藏在庄墙外,干涸了的护庄濠丛草内。
    搜索的人如果往这里搜,一定会豪不迟疑地破庄门入庄,搜查在内的房屋,不会浪费工夫搜杂草丛生的庄氛“你能在这炎热的地方躲藏吗?他向乾坤手问。
    “小子,你的意思……”
    “你的伤已经稳定了。”
    “不错。”
    “在一天半天中,不需及早找地方养伤,小侄知道你是个铁汉,齐叔。”
    “你小子在打那些人的主意?”
    “对。他们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这……你对付得了?”
    “总得试试看。”
    “依我看,他们的底细你不清楚,而他们却知道你是他们最可怕的劲敌,派来的人将无一庸手,你何必冒险和他们拚老命?”
    “你放心,地方广阔,正好逐一歼除。”他的语气充满自信:“我会埋葬他们的,齐叔,他们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暗算我们而不受报应。”
    “我知道你的鬼心眼。”
    “齐叔……”
    “去吧,他们一定知道那位红衣美丽小姑娘的行踪。呵呵!小心了,我可不希望躺在这里断气做狼的美餐呢!”乾坤手洒脱地笑:“我对你有信心,但是,也担心。”
    “我会小心的。”他带了剑悄然窜走。
    不久,庄内传出一声震天长啸。
    这表示他已到了庄中,已获得安全的庇护,啸声可以吸引那些家伙前来送死。
    已经是已牌本,整整过了两个半时辰。
    十里亭只是一座四根木柱,土瓦为顶的普通凉亭,一旁有茶桶,四周古愧围绕,冷清清空闲寂静。
    舒云出现子亭内,依在柱下等排凳上坐下,将余下等食物包打开,一面进食,一面向南眺望。
    水葫芦里的水已经喝干,他顺手放在一旁。
    七八里外,高粱地内尘埃滚滚,十三匹健马仍在蹂名人轶事躏那些可怜的农作物。
    距王岔道约王里左右,两个巡路的大汉,正向农庄怔怔地眺望,大概被啸声弄糊涂了,那啸声到底代表什么?两个家伙真是一头露水。
    十里亭看不见三岔路以南的情景,大道曲折不是直的。因此,那些人看不到十里亭一带的景物,所以需要用啸声来吸引注意。
    舒云的干粮将馨,水也喝够了,已恢复了精力。
    他那一身汗水泥污染得乱七八糟的衣裤,也在炎热的气候下逐渐干了,手一拍便会泥尘纷堕。
    但他懒得去处理身上的泥污,反正不需要晋见要人,身上脏一点,没有人计较。
    北面,大踏步来了两个人。
    好半天没见到行旅经过,突然发现有人,真是倍感亲切,路上不至于寂寞啦!看光景,定然是从县城来的旅客,南下的外地旅客。
    可是,他油然兴起戒心。
    远远地,便看到走在后面的人,是个英俊魁伟的二十余岁壮年公子爷,头上戴了一顶一统六名人轶事合帽。
    也就是俗称的瓜皮帽,红色珊瑚顶珠,六瓣,所以叫一统六名人轶事合帽,通常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戴的,相当名贵。
    那身青绸长袍宽大而合身,走起路来袍袂飘飘,加上龙行虎步,人才一表,显得仪表出众,气质高雅潇洒出群,真像个富人家的公子爷。
    那年头,够资格穿绸着缎的人,几乎已可认定是大户豪门的公子爷。
    可是,腰间所悬的剑,就不像公子爷了,而像行侠江湖的武林豪客。公子爷的佩剑式,应该是佩在肩下的。
    而且,公子爷应该有随从,这位爷却需自己带包裹,小青布包袱挂在肩下,份量似乎并不重,可知里面不会有沉甸甸的大批金银财物。
    后面三四丈,另一位仁兄正好相反,是个鹤衣百结的中年化子,手中有根枣木打狗棍,八宝讨米袋内,不知藏了些什么法宝,很可能有一只破碗。
    岔眼的是,草绳做的腰带下,悬着一只织锦的箫囊,露在外面的箫穗是如意珠流苏翠绿色的丝制品,相当扎眼,箫大概一定不俗,不是便宜货。
    两位旅客渐来渐近,已可看清面目。
    舒云本来是全神戒备的,但戒意因对方渐来渐近而逐渐消除。
    他看到那只策囊,看清那翠绿的箫穗。
    他闯了五年江湖,对江湖的风云人物高手名宿,多少有些印象,即使不认识,也多少有些耳闻。
    因此,他知道这支箫的传闻,知道箫主人的来历。
    天下四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之一。装穷扮化子乞儿游戏风尘的四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都是声誉甚隆的侠丐,当然他们不是真的乞丐,只是扮成乞丐的样子而已。
    所以真正的方正侠义人士,对他们颇有微词,认为他们欺世盗名,称之为侠中之盗;盗侠名的盗,与劫富济贫的侠盗是不同的。
    四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都不屑作盗,他们也不真正行乞,是怪人,也称为怪杰,侠丐的声誉颇为江湖朋友所尊崇。
    英俊的公子爷看到亭中的他,善意地含笑点头打招呼,离开道路踱入凉亭。
    “好像茶桶是空的。”公子爷向他笑笑,笑得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兄台是本地人?”
    “不是,过路的。”他也善意地笑,目光落在随后入亭的化子身上:“人都到城里避兵去,大概很久没有茶水供名人轶事应啦!”
    “哈哈!这里有同道。”化子在他右首大马金刀地坐下,枣木打狗棍搁在腿上、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深了些。“不会是败家子吧?看你年轻力壮,气色好得不能再好,怎会脏成这鬼样子的?”
    “碰上了鬼。”他摸了摸腰带上插的剑。
    “鬼?你见过鬼了?鬼在哪儿?”
    “在那边。”他往南面空荡荡的大道一指,又继续的说道:“正确的说,是响马的细作,奸细。”
    “什么?响马的细作?不是说来玩的?”
    “在下像是说来玩吗?”
    “那你的意思……”
    “他们很快就会来的。两位赶快走回头路,走得越快越好,还来得及。”
    “哈哈!奇闻,居然有人要我老要饭的逃走。”化子狂笑:“细作有多少?”
    “不多,十几个。”
    “十几个,你居然要我逃?小兄弟,你看错人了。”
    “呵呵!在下没看错。”他也大笑:“当然,大名鼎鼎的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吴胜传吴前辈,天下四大侠丐之一,不在乎十几个响马细作。
    但在下告诉前辈,这些人全是千中选一的,超尘拔俗杰出的高手中的高手,信不信由你。”
    “你不怕?”
    “怕我早就逃掉啦!前辈。”
    “你要我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伯?”
    “前辈犯不着。”
    “你又犯得着?”
    “在下与他们有死约会。”
    “好哇!算我姓吴的一份。”
    “欢迎参加。”他欣然说。
    “且慢!公子爷突然接口:“南面尘头滚滚,可以听到隐隐蹄声,这位兄台说那就是响马的细作?”
    “不错,我们说他们是细作或奸细,他们却自称谍探或密谍。”
    他对这位有如临风玉树的公子爷颇有好感:“高手中的高手,人才中的人才。”
    “好哇!也算在下一份。”
    “兄台”
    “在下姓刘,单名淮,草字长河。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彼此也好称呼。”
    “在下宋舒云。”他通名,但不说明是不是字:“这位与刘兄同行的人,请他自己说好了”
    “化子我叫吴世传,江湖匪号称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化子拍拍胸膛,似乎颇以为荣:“当年伍子胥逃吴,流落做化子吹名人轶事箫行乞,所以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就是乞儿的意思。吴某不但是化子,也是吴人,真是名实相符,如假包换。”
    “请问两位从何处来?”他信口问。
    “在下从乐陵往济南,途经德平。”刘长河首先回答。
    “哦,从县城来的!”
    “是的,城里很乱,动身晚了些,这时光才走到十里亭,赶到临邑落店还来得及。”
    “对,来得及。”他信口答。
    可是,他的左手有意无意地抓紧了剑鞘。
    他,久闯江湖,已可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喜怒不现于词色,连眼神都可以控制自如—
    —当然是留了神才能控制自如。
    一片疑云掩盖住他的心,不住涌发。但他的神色,却毫无变化n“前辈也是从城里来?”他转向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问。
    “不。虽然化子我从德州到德平访友,但不走县城,绕城而过南奔济南。”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泰然地信口答。
    “访友?前辈在德平有朋友……”
    “正确的说,该是德平西河镇。”
    “惊鸿一剑秋大侠?”他苦笑。
    “对,真是见了鬼啦!”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嗓门大得很:“西河镇鬼影俱无,人都逃到县城避兵去了。我这身打扮,怎能进城现世?被捉入流民收容所那才叫冤呢!所以只好离开,反正找秋老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日后有暇再来尚未为晚。”
    “吴前辈,日后……”他本想叫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日后不要来了,但却又不忍多说:“日后的事,谁知道呢?世事无常,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谁……”
    “咦!老弟台,你这些话是何用意?”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脸色一变:“老弟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用了。”他挺身而起:“蹄声如雷,人马来势如潮,准备吧!看谁肝脑涂地,咱们将有一场凶险绝伦的恐怖恶斗。”
    “来得好!”刘长河往亭外举步,豪情勃发的说道:“仗剑天涯,不要辜负大好头颅。”
    人马已到了百步外,十三骑不多不少。
    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站起,怪笑着将手向外虚引。
    “老弟台请,你是最先在此的主人。”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谈笑自若:“但愿如老弟台所说,他们真是响马的密谍。
    如果是官兵,我跟你没完没了。我对撒谎的人深痛恶绝,更讨厌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好徒。”
    “前辈,是兵是匪,立即就可分晓了。”他向亭外举步:“你用不着防范我,该防着他啦!”
    他后面的两句话声音放低,低得只能让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一个人听得见:是一个与传音入密之术性质似乎相同,却又不同的传递声音怪术。
    同时,抬手向走在前的刘长河背影一指。
    “防着他?理由何在?”桑市吹策客一怔,眼中异芒一闪即没,也用杖指指刘长河的背影,神情明显地表示出惊讶和狐疑,意似不信的神色明显地流露。
    “没有说理由的必要。”他说:“也许是在下太敏感。总之,这人可疑,在下总觉得这人有一股奇怪的气质流露,令人会平空生出毛骨惊然的奇异感觉。”
    “你是说……”
    “在下什么都没说,只说出在下对这人的看法和感觉,如此而已。”
    “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着边际……”
    没有机会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了,人马已腾跃而至。
    第一匹健马冲到,直冲到路北面,突然一声嘶鸣,人立而起,而马上的穿青劲装外技大留的骑上,已不可思议地离鞍,屹立在怒马旁,神定气闲,似乎早就站立在该处的,而不是从马背上下来的人,好俊的骑术。
    马也是骏马,前蹄落地即昂首屹立,尽管浑身汗光闪闪,口有白沫,但依然雄骏轩昂,不可一世。
    片刻间,十三匹马十三骑士,完成大包围。
    十三名骑士打扮完全相同,青帕包头,青劲装,青绸的大塑,半统快靴后跟加皮马刺,甚是一致。
    不同的是高矮肥瘦不一,所佩的兵刃也不同,有单刀、雁翎刀。
    狭锋刀、短矛、剑、短斧,还有一个使用八角飞锤。
    虽然都是短兵相接的短兵刃,但相信这些人全会使用长枪、大韩、斩马刀一类骑兵肉搏的长兵刃决战沙场。
    最先到达的骑士将缰挂上鞍前的判官头,轻拍马脖,健马通灵,向后倒退出两支外,方开始扔头抖尾踢蹄,喷鼻有声。
    其他十二匹健马,也几乎同时后退。
    马离开,这才可以完全看清骑士们的面目。
    这才可以发现,其中四位骑上赫然是女的,隆胸细腰,脸色除了比一般妇女略深之外,面庞都显得相当清秀,柳眉杏限英气不让须眉,四女将没有一个像母夜叉。
    紧张的气氛迫人,杀气充溢在天宇下。十三双精光四射、毫无倦容的大限,狠瞪着山亭的三个人。
    看了对方的骑术、阵势、气魄,舒云感到心中一紧,感到全身的毛孔在收缩,大热天他却感到寒意。
    “老天!我怎么这样愚蠢?”他突然脱口叫。
    “咦!老弟台,你说什么””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扭头讶然问:“什么愚蠢?”
    “只有蠢猪才会逞匹夫之勇,站在这里等他们合围,等候任人宰割。”他大声说。
    “你是说……”
    “挡我者死!”他突然大喝,声如沉雷,震耳欲聋,声出人动,鱼于反跃闪电似的倒飞至亭前。
    他身形再起时,以不可思议的奇速穿越凉亭,从亭后方向突围。
    亭后只有一名骑士扼守,听到令人耳膜欲裂威力惊人的沉喝,便看到快速的人影飞腾而至,还来不及拔刀,人影已经近身。
    “吹!”骑士也沉喝,百忙中双手齐出,一记推山填海攻向扑来的人影,反应已经是相当神速惊人了。
    舒云的双手,正好向前抄抓,奇准地搭住了对方双手的腕部,身形残缩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接触,双腿已向前蹬端而出,双脚凶狠地端在骑上的胸口上,发出奇异的震响如中韧革。
    左右两名骑上相距在八尺外,反应也极为惊人,同时拔刀往内聚,一闪即至,刀气彻骨生寒,凌厉无匹。
    可是,仍然晚了一刹那,被舒云瑞中胸口的骑士重重地倒摔而出,胸骨尽折,口中鲜血狂喷。
    而舒云的身影已远出三四丈外去了,身形再起时,去势更似电火流光,冉冉隐没在西面的青纱帐内失去踪迹。
    “这怕死鬼!”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怪叫,向西冲,大吼一声,一杖震飘一位出剑截击的骑士,也突围走了。
    “追!”为首的骑土怒吼,回身飞跃上马。
    刘长河也见机乘乱脱身,也看出寡不敌众,再不走岂不真成为蠢猪了?
    两人都是从舒云突围的方向走的,十二匹健马狂风似的衔尾穷追。
    一名骑士再也起不来了,当时便断了气。
    冲入无边无际的青纱帐,等于是已获得安全的保障。
    远出三里外,他脚下渐慢。
    后面,首先跟来的是刘长河,由于他脚下放慢,三里路刘长河落后了百步以上。吴市吹策客更糟,落后更远。
    要不是起初他全力飞掠,不想掩起形迹,这两位高手,决不会沿留下的遗迹跟来:高粱被踏毁的痕迹。
    奇怪,居然听不到马蹄声,想必定那些人知道无望,不得不停止追搜,以免浪费工夫。
    三人终于又走在一起了,漫无目标地排梗拨叶而走。
    “你这胆小鬼!”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走在右首向他埋怨:“为何匆匆逃走?你不是说与他们有死约会吗?”
    “死约会不是不可以更改的。”他一面走一面揉动着双手:“他们又不是与武林朋友讲规矩的约会,犯得着用鸡蛋去碰众多的石头?”
    “你把他们看成可怕的高手?”
    “一点不错。”他说:“我还以为是一些高明的谍探,没料到却是最高明的顶尖儿人物,他们已调集空前强劲的精锐来对付我,委实大出在下意料之外。”
    “哦!你与他们有深仇积怨?”
    “没有,管闲事管出来的麻烦。”他身形一晃,似乎脚下失闪。
    “宋兄,你怎么啦!”走在左首的刘长河问,注意到他的异状。
    “没什么。”他说,一面更用劲地援动双手。
    “要往何处走?”刘长河转变话题。
    “先走远些。”他说。
    “再逐一铲除?”
    “得看情形才能决定。”他脚下又是一晃。
    “你是有一点不对,宋兄。”刘长河关切地问。
    “先歇歇脚。”他答非所问。
    恰好这一带地势最高,附近是起伏不定的平野,虽然高度有限,但站在最高处,从苗梢空隙中,可以看到附近数里内的景象。
    他坐下了,作深长的呼吸,双手加快地用力搓动,脸上不住冒冷汗。
    “他们很可能会搜来。”他说:“两位大可先走一步,赶快脱离险境。”
    “咦!你……”
    “他们要的是我,与两位无关,脱身容易,只是在下与他们的事。”
    “已经露了面,怎说与我和化子无关呢?噎!宋兄,你是有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样啦?”
    “老弟,你的脸色是有点不对。”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的观察力与武功的修为,始终比刘长河差了一段距离:“说吧,到底怎么啦?”
    “脚有点发软,被一种可怕的护体奇功反震所致。”他在地上活动双脚。
    “奇功反震?你是说……”
    “被我端倒的那位仁兄,具有一种外门护体奇功,反震力阴柔诡奇,像万缕钢针猛然回头反撞。
    要不是我端的劲道比他强三倍,躺下的将是我而不是他,强两倍的人也伤不了他。”他摇头苦笑。
    “咦!那是……”
    “极像传说中的黑煞真气,那家伙已有六成火候。”
    “黑煞真气?一种邪门毒功……”
    “不错,他的手更毒,我不该扣抓他的脉门,双手与他直接相贴。”他探动双手不断加劲:“手麻脚软,黑煞其气已渗入气血。”
    “哎呀!”吴市吹策客与刘长河同声惊呼。
    “两位如果不走的话,可否替在下护法?”他分别向两人注视,脸上没有其他表情流露。
    注视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要久些,眼中有另一种神色。
    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是个老江湖了,应该可以领悟他的意思:他要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留意刘长河。
    “护法?你要……”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可能懂得他的意思。
    “行功退出黑煞真气。”他平静地说。
    “咦!你……你有这种能耐吗?”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大感惊讶的说道:“这可是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的事呢!”
    “总得尽人事试试,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
    “我不希望你冒险,宋兄。”刘长河放下小包裹在一旁坐下,语气是诚挚的:“也许你真的已修至可以行功迫毒的境界了,但是他们很快便会循踪授来的,你能安心行功的机会不多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你的武功,实际上在咱们三人中是最高的一个。你只和他们一个次要人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便两败俱伤,目下是二比十二,我和吴前辈能胜任护法吗?这是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的大事,不能冒险。”
    “这……刘兄的意思……”
    “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赶快回县城,到安全的地方才可安心行功迫毒。”刘长河站起举目打量四周:“十里亭距城仅十里,咱们刚才从西北走的,转往东北走,最远不会超过十里。你如果支持不住,我和吴前辈轮流带你走,误不了事。”
    “往城里逃?”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冷笑:“刘老弟,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聪明,他们那些人都是傻瓜?他们必定料想到咱们会往城里逃,现在没听到马蹄声,可知他们已经从东面拦截,阻止咱们往城里逃啦!简直是睁着眼睛往刀坑里逃,活腻了。”
    “前辈一定很聪明罗?”刘长河英俊的面庞上有不测的笑意:“那么,依前辈之见,又待如何?”
    “往西走,出敌意表。”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摆出老谋深算的神态:“既然他们往东截,就不会循踪追搜,短期间不会搜到此地来。宋老弟必须善用好机,将黑煞真气驱出,等他们追来时,至少也可以放手一拚,总比坐以待毙痛快些,宋老弟意下如何?”
    “吴前辈,行功排毒可不是三下两下就功德圆满的事,需要多少时辰只有天知道。”刘长河反对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的意见:“在这里等,只有一件事可做,等死!”
    “哼!年轻人……”
    “年轻人不见得就不如老一辈的人。”刘长河一直就对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不怎么尊敬:“神机妙算的人,失算的时候多着呢!”
    舒云一直就对刘长河的身份感到可疑,在心理上就存有先入为主的歧见。对侠丐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却是绝对信任。
    因此,他的想法和作法皆倾向于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
    “我准备冒险,在此地行功迫黑煞真气。”他断然地说:“吴前辈说得不错,总比坐以待毙痛快些。两位如果不愿留下,赶快离开还来得及。”
    “愚蠢!愚蠢!”刘长河摇头苦笑。
    “你打算离开了?”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冷冷地问。
    “在下要看看结果。”刘长河脸色阴沉:“但在下不能答应宋老兄充任护法的要求。在下不轻于言诺,也从不作力所不逮的许诺。
    连自保都成问题,岂能奢宫保护别人?”
    “在下仍然感激不尽。”舒云突然对刘长河有了两分好感,不轻于言诺的人值得他尊敬:“情势难料,生死存亡各负其责。”
    他放松全身,以五岳朝天式打坐,吸口气试试气机,三呼吸之后,气纳丹田。
    刘长河摇摇头,退至西面文外,虎目炯炯向四周凝神搜视,拉长耳朵留心所有的声息。
    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则退在东首丈余,也全神戒备。
    片刻,舒云的手脚开始出现痉挛现象。
    刘长河脸色突然一变,变得阴森森煞气怒涌,将饱袂报在腰带上,六名人轶事合帽摘下纳入怀中,剑挪至趁手处,整个人呈现高度的警戒神色。
    “刘老弟,你怎么啦?”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冷然问,相距将近三丈,比人还要高的高粱乱了视线,但这位武功了得的江湖名宿,居然看到了刘长河的神色变化。
    “有人接近,南面。”刘长河放低声音,用手向南面一指,随即向下一蹲,小心地、缓慢地向南面移动,手已按上了剑柄。
    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意似不信,但仍然凝神运耳力倾听,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不安。
    “果然有人。”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也低声说。身形下挫以减少暴露,而与在神色上,表现得沉着老练从容不迫的刘长河,在镇静工夫上,似乎差了一截,谁说年轻人沉不住气?这位老江湖就没有刘长河稳定。
    叶梢籁籁而动,正北方出现一位绿衣绿裙,清丽灵秀的十七八岁大姑娘。
    刘长河吃了一惊,怔住了。
    “你怎么可能在北面出现?”刘长河惊疑地问:“分明是从南面接近的。”
    “你们怎么啦?”绿衣姑娘也狐疑地问:“鬼鬼祟祟地躲在地里,存心吓唬人吗?”
    “原来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脸上戒备的神色一扫而空。
    “你以为来的是什么人?”刘长河语中带刺:“这位姑娘不是那些响马密谍的十二人中的一个,就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事。小姑娘,你是怎样找来的?”
    “三二十步外,是西行的大道。”绿衣姑娘往北一指:“我听到这一带有不寻常的声息,所以进来察看。哦!你们好像有人受了伤。”
    小姑娘的确是个行家,目光落在正在行功的舒云身上,眼中有疑云。舒云呼吸不正常,全身在冒大汗。
    “小姑娘是行家呢。”刘长河颇表惊讶:“是的,咱们有人受了伤。”
    “哦!也许让我看看,看能不能帮助他?”小姑娘说着,便往舒云走去。
    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看清了舒云的表情,这位老江湖才是真正行家,知道舒云似乎聚气有困难,聚不了气哪能行功?早着呢。
    “你不能惊动他。”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打狗棍一摆,劈面拦住了:“小姑娘,不要管闲事,这位小兄弟自己办得了事,目前不需任何人帮助。”
    “除非小姑娘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刘长河却不以为然:“比方说,有药物。”
    “你们不能帮助他?”小姑娘指指舒云向两人问。
    “不能。”刘长河坦率地说:“每个人所练的内功各有不同,有些相生有些相克,不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相助。天下间内功流派甚多,各有所精,也各有缺憾。这位老弟的内功。动法很古怪,坐式与众不同,想帮助池也无从着手。姑娘……”
    “唔!是有点不同。”小姑娘柳眉深领。
    “还好,他自己可以处理。”刘长河说:“所以姑娘还是不插手为妙。能请教姑娘贵姓芳名吗?
    “唔!他真的可以自己处理。”小姑娘自言自语:“先天真气已纳聚丹田,等气机一发,真气直上重楼,便不妨事了。”
    “这位姑娘真了不起。”吴市吹名人轶事箫客急急地说:“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请吧。”
    “也好,他真的不需要帮助。”小姑娘点点头,清澈灵秀的明眸中,有欣慰的表情:
    “两位好好照顾他,这时不能再让人打扰他了,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小姑娘说完,向两人善意地嫣然微笑,轻盈飘逸地由原路走了远出三丈外,人影似乎突然消失。
    两位高手居然没听到足音,也没听到高粱擦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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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绿衣媚女
    “这位小姑娘像狐仙。”刘长河不胜惊讶:“来得诡奇,去得神秘,幸好没鲁莽得把她当作响马密谍,不然咱们麻烦大了。”
    “那可是你的看法。”吴市吹萧客不再回到原来戒备的位置,就站在舒云身前约八尺左右,有意提防刘长河接近,打狗棍随时准备攻出。
    “咦!吴前辈,你像在提防在下呢。”刘长河终于看出气氛不对了。
    “宋老弟不信任你。”吴市吹萧客沉声说。
    “他如果真的不信任我,就不会冒险在这时行功自疗。”刘长河不介意地笑笑:“因为他心中明白,你根本就保护不了他。”
    吴前辈,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还不是在下的敌手,你在江湖的声望虽然很高,但真才实学还难登大雅之堂。”
    “真的?”吴市吹萧客冒火地问。
    “不骗你。”刘长河笑道:“在下对江湖名流武林高手,所知不敢说渊博,至少足以派用场用得上。像我这种人,必须知道得越多越好。”
    “哦!你老弟又是干什么的?”
    “天上报应神,人间复仇客。”刘长河一字一吐,脸上一片肃杀。
    吴市吹萧客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你……你就是江湖上最……最神秘,最精明,最可怕的杀手复仇客?”吴市吹萧客嗓音都有点变了。
    “吴前辈,你是有名的侠丐,所以我尊敬你。”刘长河用充满豪气的口吻说:“平生不做大好大恶亏心事的人,用不着怕复仇客。你是第一个看到复仇客本来面目的人。但是在进行工作时的复仇客,可就不是这副德行了。”
    “不会是魔鬼面孔吧?”吴市吹萧客半真半假说。
    “也许。”复仇客也半真半假:“这位宋兄弟,是咱们凑巧同患难的人,前辈没有提防在下的必要。咯!前辈可曾听到可疑的声息……小心!”
    异声四起,四个青影从四方三丈外飞跃而起,刀剑挟着隐隐风雷,口中发出震人心魄的啸吼。以雄浑的慑人声势猛扑而下。胆气不够的人,必定心胆俱寒,惊怖得失去应变的能力。显然,四个人是以缓慢无声的身法悄然接近。然后同时发动猛烈的攻击,认位奇准,配合得恰到好处,可知这些人全是久经训练的高手。
    两个猛扑刘长河,另两个分别向舒云与吴市吹萧客攻击,凌空下搏,骁勇绝伦,刀剑皆势如雷霆,可怕极了。
    这瞬间,复仇客突然看到舒云的双目睁开了,放在膝上的双手,十指的肌肉突然一收一放,不像是行功驱毒的人。
    复仇客不是胆气弱的人,反应超尘出俗,一声沉叱,左手疾挥,电虹破空而飞,两把刺客使用的三棱透风锥有如电光一闪,出手的速度与他的意念变化同样的快捷。
    同一瞬间,他的剑风雷乍起,铮一声磕飞扑向他那位青衣人的狭锋刀,剑锋疾转疾吐,砍开了对方半边颈脖,一招生死已判。
    一照面,三个青衣人全倒了。
    两把三棱透风锥,贯入两个青衣人的小腹,四寸长的指粗锥身,全投入体内。袭击舒云的青衣人,在丈外的半空中便被射中了。
    像中了箭的雁子往下掉,几乎摔落在舒云的身侧,相距不足两寸滚滑而过,好险!
    只有一个人,正和吴市吹萧客展开恶斗,老化子的打狗棍虽然八面威风,但却无法迫退青衣人的狭锋刀。
    仅能挡住青衣人不能接近舒云而已,可知三个人中,吴市吹策客是武功最弱的人,果然不出刘长河所料。
    “小心还有其他的人。”吴市吹萧客大叫,阻止刘长河冲来相助:“我应付得了。”
    西面传来声息,有人以高速狂奔而来。
    “速战速决!”刘长河叫,向西移动。
    这瞬间,眼角突然看到棍影有了异动,也看到别的异状。
    老化子一棍落空,未击中青衣人,棍势却收不住了,噗的一声,反而扫中侧方打坐的舒云。
    舒云一声未吭,扭身摔倒,倒势怪怪的。
    “你……”刘长河怒叫,扭身猛扑吴市吹萧客:“你不可能失手……呃……”
    西面两个女的青衣人出现在后面,先打出一把梅花针。
    刘长河在愤怒之下,猛扑吴市吹萧客,却没料到西面来的人如此迅疾,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他感到背部一震,五枚针有两枚人名人轶事体,一中右背琵琶骨,一中左背肋,三寸长的针,入体半寸左右。
    千紧万紧,性命要紧。
    复仇客知道大事去矣!向侧一窜,全力飞逃,去势居然奇快绝伦,梅花针未中要害,尤其是琵琶骨的一针,钉在骨上起不了多少作用。
    逃生的人会产生神力,速度惊人。
    两个女青衣人跟踪便追,怎能让受伤的人逃掉?
    吴市吹萧客跃近舒云,舒云正要翻身而起。
    “你还没死?哈哈……”吴市吹萧客狂笑,一棍劈向舒云的脑袋。
    这一棍如果击中,舒云的脑袋不被劈烂才是怪事。
    “啪”一声怪响,打狗棍突然折断。
    “咦!”吴市吹萧客大吃一惊,扭身一看,愣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刚才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青衣人,俊愣愣地站在那儿像是木鸡。
    而先前已经走了的绿衣小姑娘,正站在青衣人身旁,一双充满灵气的风目,涌起不悦的神情。
    “老人家,你是这些人中,最坏最坏的一个。”绿衣小姑娘微愠地责备他:“向一个受你保护的人下毒手,你也未免……”
    吴市吹萧客突然将半段木棍向绿衣小姑娘掷击,迅疾地拔萧。
    “你可恶!”绿衣小姑娘冷叱,在丈外扣指疾弹。
    “哎……”吴市吹萧客惊叫,右手突然失去活动力,无法拔萧了。
    吴市吹萧客不是笨虫,早先已看出小姑娘身怀绝技,是个不好惹的人物,现在相距丈外,自己的手突然失去活动能力。
    他这一惊,几乎惊走了真魂,突然扭头狂奔,像老鼠般鼠窜而逃,像是见了鬼般,害怕得心胆俱寒,再不逃可就怪啦!
    绿衣小姑娘并不追赶,转身向呆立的青衣人一袖拂出,一股奇异的劲流,把青衣人震得仰面摔倒。
    “你走。”小姑娘说:“你也不是好人。”
    青衣人如受雷殛,浑身一震,突然恢复名人轶事活动能力,爬起撒腿狂奔。
    “咦!他呢?”小姑娘讶然轻呼。
    舒云不见了,像是平空消失了。
    复仇客一口气逃出三里外,精力终于濒临崩溃边缘,脚下一慢,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背部的针伤开始令他感到受不了啦!
    “我完了!”他突然脚下一虚,向前一栽。
    “不要动,我替你取针。”耳中突然听到熟悉的语音,是舒云:“也许针没有淬毒,因为你已经支持了许久,信任我,刘兄。”
    他手中死抓住剑,手一松,放了剑,戒意尽消。
    “果然没有毒。”舒云替他取外:“可是,第二枚外伤了内腑,有点腹内溢血,好在针眼小血也少,不要紧,但你得在床上躺一些时日。”
    “死不了就成。”他咬牙说:“老弟,你……你好象不……不要紧呢!”
    “我的内功火候,比你们想像中的要精纯得多。”舒云将他翻转躺好:“那老狗的打狗棍及体前的一刹那,我恰好真气回流大功告成。当然,即使更早些,他也杀不了我。”
    “我以为你死了呢!”他挺身坐起苦笑。
    “刘兄,很抱歉。”舒云真诚地说:“我的确对你起疑,对老化子却十分信任,没料到却完全料错了,这真是一次可怕的教训。”
    “我复仇客居然也瞎了眼。”他咬牙切齿抬回创:“今后,我再也不相信那些颇有侠名的王八蛋了。”
    “吴市吹萧客居然投效响马,他为了什么?”舒云也苦笑:“难道说,他也像惊鸿一剑一样,被逼走上了这条痛苦的道路?”
    “我不会饶地。”他恨愤地说:“我复仇客一辈子,为了替别人复仇而奔忙,现在,该为自己复仇的事而全力以赴了。”
    “在你伤势未痊之前,你还不能找他。而且,我敢打赌,他已经逃得很远很远了。”舒云往来路眺望:“刘兄,我得去找他们。”
    “把他留给我。”他郑重地说。
    “好的。”舒云一口答应:“留给你。”
    “你现在要去找那些人?”
    “是的。”
    “日后你的去向是……”
    “无法预期,很可能是济南。”
    “那么,济南见。”复仇客欣然说,眼中有特殊的光芒。
    “济南见。”舒云抱拳行礼道别,神情是诚挚的。
    舒云又出现在十里亭。
    大道空荡荡,不见人马的踪迹。但他知道,那些人仍在附近搜索。
    先前被他击毙的人已被带走了,猜想必定是伏路的几人来善后的。十二名骑士被刘长河杀掉三个,应该还有九名。
    现在一比九,对方的实力仍然十分雄厚,但他已决定了应敌的行动,有把握消除对方的优势。
    他发出一声长啸,以吸引那些人,同时也通知藏匿在庄滚内的乾坤手,告知他目下是安全的。
    他在等候,等候即将到来的生死斗。
    他想到那位适逢其会,奇迹般出现的绿衣小姑娘。
    他觉得,小姑娘秀丽明慧,似乎不沾人间烟火味,而胆气与武功皆出人意料之外。
    他觉得,把这么一位天真无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拖入这种血腥的杀劫,真是一大罪过。
    由绿衣小姑娘身上,他想起了那位手中有宝剑的红衣小姑娘。
    迄今为止,他还不知红衣小姑娘的底细,只有鲜明的印象留在脑海里,以及想与对方重逢的强烈思念留在心中。
    自然而然地,他心中把两位外貌、气质、性格,似乎皆不相同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加以比较。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他觉得绿衣小姑娘,不属于刀光血影的红尘。
    只有红衣小姑娘,才是与他一样属于这个世代、这个环境、这个血腥尘世的同道,互相吸引的同类。才是值得他去探索、追逐。获取的目标。
    当一个人对某一位异性没有希求时,心里面就不会有负担,就没有得失的念头,那么,在言行上便会活泼洒脱,不会出现手足无措、魂不守舍、结结巴巴等等尴尬现象。
    他对绿衣小姑娘的印象十分良好,但心中没有负担,因此略一思念,便又释怀。
    他不得不承认,他留在此地等候那些响马密谍,冒生命之险,其目的可说完全是为了那位红衣小姑娘。
    他往济南追踪,也是为了红衣小姑娘。
    终于,路北县城方向,传来了隐隐的奔驰蹄声。原来那些人追过了头,被他的啸声吸引回来了。
    各怀机心,各有目的。
    三匹健马并辔腾跃而至,三个青衣骑士大概以为中了奖,毫无顾忌地策马,快速狂冲而来。
    “嘿!”他站在亭内大叫:“不要纵马逞英雄唬人,总不致于驱马冲入亭子里来吧?
    喂!来吧!在下这次不会走啦!”
    三骑士到了事外,这次不再像上次一样摆阵式示威,将坐骑驱出路外,大踏步向亭前走去。
    “喂!你们不等其他的人了?”他笑吟吟地向外挥手打招呼。
    “咱们三个对付你已经足够了。”为首的中年骑上傲然地说:“咱们的长上高估了你,你原来是个胆小鬼,反而上了你的当。”
    “哦!原来你们对在下的看法已经改变了。”他装出恍然大悟的怪表情:“被对手摸清了底细,是最悲哀的事,看来,你们是赢定了。”
    “是你出来呢,抑或是要在下进去赶你出来?”为首的中年骑上傲态依旧。
    “好吧!输定了也得出去充充好汉,是不是?”他举步出亭:“诸位,在下居然不远走高飞,反而折回来,诸位难道就没感到奇怪?一点也不起疑?”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知道事实上逃不掉。咱们到处都派有人潜伏拦截,你绝对没有马跑得快。
    同时,你有一个受了伤的同伴乾坤手需要照顾,不可能丢下他独自逃命。乾坤手是不是躲在十里庄里面?
    他躲不住的,咱们派有行家在内搜索,不久一定可以把他搜出来的,决不容许你两人脱逃。”
    “呵呵……”他大笑,笑得相当得意:“我以为底细已经被你们摸清了,原来你们还没有摸清,白担心啦!
    乾坤手根本就没躲在庄内,而且,他这个老江湖躲的本领高人一等,你们不可能把他搜出来。喂!你们三位仁兄,是不是打算一拥而上?”
    “反正你已经是个死人。”青衣中年人傲态依旧:“怎样杀死你无关紧要。咱们奉命必须尽快地杀死你,三人一起上当然要快些。”
    一声剑鸣,长剑出鞘,青衣中年人名人轶事大概要尽快了。
    另两人一拔刀,一拔三尺护手短矛。
    舒云一声长笑,重施故技,突然扭转身撒腿便跑。
    三骑士早有准备,怎容他再跑?
    人影飞腾而起,为首的青衣人一跃三丈,剑发流星坠地,快速地纵落,剑下射直攻后心,剑势加上落势,猛烈的程度可想而知。
    舒云飞奔的身形突然静止,向下挫、侧闪,快得令人肉眼难辨,太迅疾了。
    下攻的一剑走空,青衣人下飘的双脚也无法踹中舒云侧闪的身影,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噗一声闷响,背心便挨了一劈掌。
    身体一震,似乎整条脊骨都崩散了,像一堆烂泥,往地面掉落摊开坍倒,倒下便起不来了。
    同一瞬间,舒云的左脚,踢中左面那位使刀青衣人的右胁肋,有骨折声传出,攻势快得令人咋舌。
    “哎……”使刀的青衣人惊叫,丢掉刀左倒,倒在地上痛得错缩成刺猬。
    从右面抄出的人扑了个空,扭转身止步返扑,却看到两位同伴已经倒了,惊得心胆俱寒,骇然向后退。
    舒云慢慢跟上,拍拍手表示胜得十分轻松。
    “不要走,老兄。”舒云笑吟吟地说:“你总不能把两个被打得半死的同伴,留在此地要在下善后吧?”
    “你……你会妖……妖术?”那人名人轶事大骇,几乎语不成声:“你……你是怎……怎样把我的同……同伴,—……一下子就……就弄倒的?”
    “妖术在下欠学。”舒云像在和老朋友叙旧,和和气气:“这得怪他们学艺不精,就这样一下子就完了,很快的。太过自侍的人,失败得也快。”
    “你……你把他们……”
    “他们死不了,以后,就难说了。人早晚会死的,老兄。”
    “我跟你挤了!”那人沉喝,知道走不了,走不了就只好拚命了,短矛一伸,冲进出招进攻。
    但见矛影连续吞吐,一口气攻了七八矛,一步赶一步,迅疾灵活如蛇,矛影似已完全控制了舒云。
    攻势虽猛,锋利的矛尖也吞吐如电,但却无法刺中舒云奇快奇疾的闪动身影,第九矛攻出,矛杆却被舒云一把扣住了。
    青衣人做梦也没料到,灵活万分的短矛,居然被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贴身切入,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矛一被带离中宫,便失去攻击力了。
    “你想死得多快呢?说啦!”舒云的右手五指,奇准地扣住对方的咽喉,只要五指再加一分力,喉部的气管一定破裂。
    身后,轻微的声息人耳。
    两个青劲装、打扮与男人全同的女人,从亭侧的农地里急掠而出,奇快地到了他身后,剑已先一刹那出鞘,身手已臻上乘境界。
    “放了敝同伴。”那位年纪稍长,年龄不足三十的女人冷厉地说:“你已经在本姑娘的剑势完全控制下,除非你想同归于尽。”
    “女人,你不要说大话。”他说,并未回头察看。
    “你……”
    他左手向后一挥,扣住的短矛以可怕的速度,向说大话的女人飞射。
    “哎呀!”女人急闪,同时挥剑拍击短矛,但一剑落空。
    短矛擦左肋而过,不但几乎伤了左臂,甚至以一发之差擦肋而过,幸而未伤肌肤,但胁衣已被擦破了一条小洞,危险已极。
    这可把女人吓得花容变色,惊跳起来。
    这瞬间,他抓起了受制的青衣大汉,信手便抛,同时先一刹那制了对方的七坎大穴,将人飞抛而起。
    大汉手舞足蹈,以雷霆万钧之威,向另一名女人砸去,大汉想叫也来不及,而且也叫不出声音。
    “砰!”一声,人被掷落出三丈外,把第二名女人吓得侧闪两丈,方脱出危境。
    瞬息间,身后的危机瓦解,两个女人算是失败了。
    “我陪你们玩玩。”他轻松地说,缓缓拔剑:“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惊世的绝学,胆敢一而再向在下兴师问罪?姑娘们,双剑联手,上!”
    两个女人不是白痴,这刹那间的变化,足以说明双方的武功修为、胆气、经验……皆相差了一大截。
    尤其舒云那谈笑自若的镇静神情,足以让那些自以为气吞河岳,目空一世的人惊然而惊,气为之沮。
    “先退!”胁衣被矛擦裂的女人,毛骨惊然向同伴低声说,一面急步靠近,举剑的手,出现颤抖之象。
    显然已经心惊胆怯,被刚才那一记飞矛闪击,吓得心胆俱寒,勇气已消散无踪,斗志已化为乌有了。
    两人并肩紧张地后退,却不像是心惊胆落的人。
    “退得了吗?哈哈……”舒云狂笑。
    他毫无顾忌地,倒垂着剑快速地冲上。
    两人的惊然害怕,外表突然变得阴森冷狠,一声娇叱,左右一分,左手齐扬,满天飞芒呼啸有声。
    由于两面分开,因此飞针成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袭击的广散布面针网,所以击中的机会,增加了好几倍。
    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针网中心的舒云,必定凶多吉少。
    第一次针雨,按理决无失手的可能,舒云那上当急冲的毫无防范的神情,已注定了死在针雨下的命运。
    急冲的身影,突然在针网罩来的前一刹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然上升,针网从他脚下呼啸而过,毫发未伤。
    整个人升时蜷缩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积已减少至最小限,像一只在半空中滚转的肉球,已没有人的形状。
    剑不会缩,所以放眼仔细察看,赫然像是一把剑贯在一只滚转的、悬空的肉球中,在空中旋转。
    下面另一根转动的物体,是空的剑鞘。
    第二次针雨洒出,满天花雨洒银针。
    肉球陡然坠名人轶事落,在针雨到达的前一刹那落地。
    两女大惊失色,第三次针雨出手。
    可是,慢了一刹那,坠地的肉球眨眼即贴地滚到,外雨洒出,肉球已到了脚前,第三次针雨也因而落空。
    “哎………”右面第一个女人惊叫着仰面便倒。
    原来她的双腿被舒云架起、掀翻。
    第二个女人知道完了,火速转身飞遁,一跃三丈,轻功已经到了练武人名人轶事体能的极限境界了。
    不借势不助跑,而能一跃三丈,足以名列轻功高手中的高手之林。
    可是,反应仍然慢了一刹那,人向下纵落,单足正待点地用劲再升起,身后的雷霆打击已经及体。
    背心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身形不但无法再起,反而向下挫,砰一声大震,像一堆死肉往下掉。
    剑丢了,人也昏过去了。
    他先制了两女的软穴,再把人弄醒,一手一个拖至亭前,往亭脚下一丢。
    三男两女,并排躺在地上,每个人眼中,皆有痛苦,惊恐、绝望等等表情。
    “你们的针玩得相当熟练。”他站在两女身旁,用嘲弄性的口吻说:“女人的针不用在女红上,而用来杀人,是最可恶最不可原谅的事。这比强盗用刀杀人不同,因为强盗本来就是靠刀挣口食的。”
    “你……你要把……把我们……”最先与他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女人惊恐地问。
    “我要把你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旱天雷。”他说。
    “天杀的!你不能这样做。”女人尖叫。
    “能的。”他嘿嘿笑:“你们这样计算我,我有权用任何方法来回报你们。”
    “你……”
    “你两个贼婆娘,打扮起来,一定是怪标致的,年纪也不大,隆胸细腰,身材依然十分动人。
    也许,旱天雷会网开一面,不把你们当响马细作一般,杀头示众,把你们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官媒发卖,呵呵!
    你们最好赶快向上苍祷告,希望能卖给好人家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做婢,甚至做妾充下陈,可不要被那些天杀的教访鸨婆抢先一步,把你们卖去做摇钱树。”
    “我宁可死……”女人尖叫。
    “那你可以嚼舌呀!”他怪腔怪调:“那是很容易的,女人自名人轶事杀,大多数是上吊、投河、吞金、嚼舌等等。嚼舌不太痛的,血流尽就可以断气了,你是行家,应该知道舌底的两条血脉断了就容易自行毙命。一定会死的,如果没有人抢救的话。”
    “放了我们……”女人崩溃了,开始哀求:“我们奉上命所差,身不由己。要杀,就给我们一次痛快,不怨你,请不要把我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旱天雷。”
    “我对杀人的兴趣不大。”他笑笑,坐在亭栏上神态悠闲:“我在天下各地走动了五载,看过无数人间惨事,觉得人之所以不惜丧心病狂的坏事做尽,说穿了只为了一件事:活命。为名为利其实也是为了活,只不过希望活得比别人好,活得比别人强,如此而且。因此,我觉得人希望活,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我们……”
    “你们虽然也为了活,但你们也必须知道,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的,并不是为了活而不惜杀掉其他的人。这也能算是正当的理由,你要想杀人,就必须也要冒被人所杀的风险,老天爷是公平的。”
    “那你就杀掉我们好了。”
    “我不是说过吗?姑娘,我对杀人没有多少兴趣,尤其不愿意杀已失去抵抗力的人。”
    “你……”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旱天雷,让国法来决定你们的命运好了!”他用坚定的口吻说,不容对方有所误解。
    “不要!请……请不要……”
    “要的,姑娘,上法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他说得轻松之至:“听说,德平县那位刽子手姓朱。他家三代都是刽子手,家传绝活眼明手快,杀头的手艺干净俐落,手肘一压一拖,人头便会落地,比屠夫剔骨分肉还要熟练。
    他朱家那把刽刀,也是了不起的通灵神物,要杀人的头一天晚上,半夜里会自行出鞘啸鸣。
    平常的人犯,见了那把刽刀,煞气一冲,命都去了半条,灵得很。刀不会杀人,是人杀人,人操刀杀人。
    但是,那把刽刀真的会自己杀人,真是邪得令人毛骨惊然,不可思议,有些死囚见了那把刀就崩溃了。”
    人的话一多,便会露出马脚。
    “宋爷,你说了一大难吓死人的话。”女人的心中一定,就开口说话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的?”
    “你并不想把我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官府杀头。”
    “呵呵!姑娘,你真聪明。”
    “你说吧!来爷,什么条件?”
    “哦!这个……这个嘛……”
    “我会答应你任何条件,包括做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
    “呵呵!江湖人双肩担一口,何等自在?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来做什么?缠手缠脚的,来自找麻烦吗?”
    “那你的意思……”
    “好吗!反正你很聪明,我又何必装糊涂?”
    “条件是……”
    “把你们陷害惊鸿一剑的经过内情告诉我。”
    “老天啊!我们都是执行的人,怎么能够知道决策上司的锦囊妙计呢?”女人绝望地叫。
    “这……”
    “求求你,别再为难我。”
    “飞龙秘队的领头人是谁?”
    “我发誓,没有人会知道。”
    “火凤密谍又是谁领导?”
    “我们是飞龙秘队的人,根本不知道火凤密谍的底细。”女人痛苦地说:“宋爷,你所问的问题,都不是我们所能答复得了的,你在逼我说谎……”
    “说谎的人,在下决不饶恕他的,我会逐一盘问,我会求证每一句话……”
    “宋爷,杀掉我吧!”女人发狂般哀求。
    “好吧,问小事情。火风密谍平时喜穿红衣裙?”
    “出动执行命令才穿红。”
    “昨天出现在城北马家庄,有几位穿红的美丽母大虫。其中一位十七八岁,凌空搏击术十分了得,手中有一把见光难见影的神物宝剑,那是谁?”
    “见光难见影……你是说承影剑?”
    “鬼的承影剑。”他大笑:“承影剑是传说神话中的殷帝三宝之一,早就上天入地了,哪会仍在人间让你们这些人用来杀鸡屠狗?”
    “那把剑的剑身近把处,的确是刻了承影剑三个古篆字,你必须相信。”女人郑重地说。
    “好吧!我相信好了。”
    “那就怪了,承影剑不在女人手中。”
    “那把剑的确在一位红衣裙小姑娘手中。”
    “在本队的军师谋士天罡大法师手中。他是一位年届古稀,相貌奇丑的老道,再高明的化装易容术,也不可能把他化装成十七八岁的美丽小姑娘。”
    舒云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好在多少知道飞龙秘队的一些底细了。
    “喝!你这女人倒是怪可爱怪风趣的。”他举步出亭:“答应我,远走高飞,洗净手上的血腥,做一个活得心安理得的人,怎样?”
    “这……”
    “我不能勉强你们答应,勉强不来的。”他替三男两女解穴道:“但你们必须记住,我宋舒云一双眼睛锐利得很,记性很好,过目不忘。下次你们再碰上我,不用我多说,结果你们心里面明白,可一不可再,明白吗?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三个男的有一个肋骨断了三根,需要有人背着走。
    五个男女略为活动一下手脚,然后向他抱拳一礼,一言不发狼狈而遁,向南面迅速的走了。
    亭附近冷清清,他坐在亭中等。
    他记得,对方应该还有几个人。
    片刻,他突然一蹦而起,虎目炯炯,冷然注视亭西不远处的高粱丛。
    “不要躲躲藏藏,偷袭不会成功的,出来吧?”他沉声说。
    高粱簌簌而动,绿影出现。
    “咦!怎会是你?”他松一口气。
    正是替他解危的绿衣小姑娘。
    “不准是我吗?”小姑娘嫣然微笑,向凉亭走来,步履轻盈,灵秀的钻石明眸中,有慧黠俏皮的神情。
    “你像个老鼠,躲得很隐密。”他也笑了,话说得也风趣:“天下间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美丽的老鼠,猫一定会成为人见人厌的怪物啦!抱歉,小妹妹,还没专城向你道谢援手之德呢,这里补谢,尚未为晚。”
    他抱拳行礼,笑容是真诚的。
    “你到底是在骂人呢,抑或是棒人?”小姑娘脸一红,白了他一眼。
    “休怪休怪。”他向亭中伸手虚引:“亭里坐。情势凶险,说几句轻松的话以消除紧张的情绪,只要不存心损人,无伤大雅,对不对?在下姓宋,宋舒云,半个江湖闯荡者。小妹妹休怪唐突,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贵姓芳名?”
    “你对姑娘们说话,都是这样随随便便的?”小姑娘盯着他笑问。
    “喝!刚才你不是见到了吗?我对那两位姑娘,可是凶霸霸的,没错吧?”
    “宋爷,你能宽宏大量慨然释放他们,委实令人肃然起敬,这是绝大多数江湖闯道者难以办到的事。”小姑娘摇头轻轻一叹:“江湖人恩怨分明,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宽恕敌人就是虐待自己,你的襟怀与众不同,我尊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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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流光遁影
    “好说好说。其实,我也是多管闲事,所以遭受他们无情的报复,他们只知奉命行事,杀掉他们确也于心不忍,虽然他们该杀。”
    “我姓乔,小名叫绿绿,所以我喜欢穿绿。”小姑娘在他身旁坐下:“从德州来,本来打算到德平城找家父的一位朋友。没想到城里戒严,只好退到郊外暂住,无意中发现这些人,一时好奇,便躲在附近看个究竟。哦!宋爷所问的惊鸿一剑,是不是江湖名号响亮的秋茂彦秋大侠?他到底是怎样了?”
    “不知道,我正在追查这件事。”他说:“反正与飞龙秘队有关。秋大侠总算是侠义道颇具声望的名宿,如果飞龙秘队打起他的旗号,来号召天下群雄,其后果是相当严重且可怕的。目下天下滔滔,中原涂炭,一些不甘寂寞以及野心勃勃的人,正在待机而动,有人登高一呼,星星之火便会燎原,将有许多许多人被波及,不知将有多少无辜的人遭殃,人头落地血流漂橹。”
    “我听说过飞龙秘队的事。”乔绿绿柳眉深锁:“的确有不少不甘寂寞的人跟着他们走,在天下各地广罗羽翼,撒网布线。响马不来,他们潜伏不动,风声一紧,这些人便纠合地方暴民作内应。有许多城池,就是这样被响马快速攻破的。”
    “响马所打的旗号,是相当具有诱名人轶事惑力与吸引力的。”他摇头苦笑道:“‘龙飞九五,重开混饨之天。’至于除奸贼清君侧,那是叫给糊涂蛋们听的。天下非朱家一人的天下,谁又不想一展雄风,龙飞九五?”
    “你怎不想飞?”乔绿绿笑问。
    “我生活得很好,不怨天不尤人,日子过得还不坏,而且我也没有雄心壮志,飞什么?
    弄不好掉下来会摔死。不飞也罢,何况我不是龙种,再怎么飞也变不了龙。哈!看样子,不会再有人来送死了。”
    “那些人带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早就走啦!”
    “难怪。”他站起整衣:“我该走了。乔姑娘,你不打算走吗?少陪啦!”
    “我暂住在那面的一座无人农庄里。”乔绿绿向西北角一指:“你呢?”
    “我本来是往南走的,要不是被这些家伙一阻,我已经远出百里外了。”
    “往济南?”
    “是的。”
    “过几天,我也会往济南走走,游一游大明湖千佛山。请问你在济南有多少日子逗留?”
    “谁知道呢?再见,姑娘。”他抱拳告别。
    洒脱地一笑,直往南走去了。
    乔绿绿坐在亭内,怔怔目送他的背影去远,清晰的明眸中,涌现出奇异的光芒和神彩。
    “你们都看清他了?”她像在自言自语。
    可是,她并非自言自语。二十余步外的高粱地中,踱出一名壮汉和一位半老徐娘,缓缓并肩往凉亭接近。
    “小姐有何打算?”半老徐娘问。
    “留意他的行综。”她微笑着说:“姨,好吗?”
    “小姐,何必花工夫管那些江湖浪人的事?”半老徐娘不以为然。
    “他不是江湖浪人。”
    “可是小姐……”
    “你看他的气概风标,岂会是江湖浪人?”
    “小姐不要乱下评语……”
    “我不会乱下评语。青姨,不要和我争辩。”
    “好的,小姐。”青姨讪讪地应诺。
    “如非绝对必需,你们不要出面。”
    “好的。”青姨摇头:“你要使性子了。”
    “召回所有的人,不必再管其他的闲事。今晚就动身南下,我要到前面去等。”她甜甜地笑:“我会有分寸的。”
    “好的,我这就发出信号。”青姨对这位小姐的态度,在恭顺中还流露出慈爱神情:
    “你最好不要惹大麻烦。”
    “青姨,还请留意打听有关惊鸿一剑的事。”乔绿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地分配工作:“知道得越详尽越好有所准备。”
    “好的。根据我们所获得的资料,这位姓宋的小后生,似乎并不真正了解惊鸿一剑的为人,所下的评语与事实颇有出入。”
    “青姨说得不错。”
    “小姐,这就回去吧?”
    “也好,走!”
    但宋舒云并不知道乔绿绿还有同伴,也认定乔绿绿不是他的敌人。
    但为了乾坤手的安全,他仍然远走两三里外,方离开大道,闪入路旁的青纱帐里,再悄然绕回十里庄,与乾坤手会合。
    时光已不早,不能再赶路。
    乾坤手的伤需要好好调养,两人暂时在十里庄内藏身。
    他却没料到,对方并未放松地,沿着大道的两侧,相距两三里便潜伏着一个监视的暗桩。
    那位用袖箭算计他的三角脸大汉,无巧不巧地正好潜伏在他离开大道的地段内,相距不足三十步。
    正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真糟!
    十里庄是奚大户的独家产业,十余栋房屋有一半是独立的小院,另一半是正宅,都是重门叠户的古老坚固四合院。
    人往里面一躲,想要搜寻可真不容易,如果人手不够的话,真有如在大海里捞针般困难。
    两人在一座偏厢的小室安顿,这里不至于引人注意。
    舒云经验丰富,知道在这种老宅中,何处可以找得到粮食,何处可能建有地窖,地客中一定可以找得到一些搬不尽的蔬菜干果一类食物。
    天终于黑了,两人用过晚膳,室中点起一盏油灯,闭上所有的门窗,室中难免热气难消。
    整座庄只有他们两个人,古老的宅院人走空了,狐鼠少不了大肆活动,因此到处都可以听得到怪异的声响,胆小的人不疑神疑鬼才是怪事。
    两人都不是信鬼神信得很虔诚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得到各处巡视一番。”舒云将剑插入腰带说。
    “偌大的农庄,如何巡视?”乾坤手不同意:“你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那些密谍。”舒云说:“这些家伙是不会死心的。”
    “大热天,任何地方都可以过一宵。他们就算不死心,也不会派人来到处都可以藏身的农庄浪费工夫。”
    “不见得,他们已经知道你已经受了伤,养伤最理想的地方,决不会是野地,所以不会到野地里去搜寻。
    “好吧,小心些。”乾坤手意动。
    “我要熄灯。齐叔,听到任何动静,切记不可移动或现身。”
    “好的,你走吧!”
    艺高人胆大,碰钉子倒媚的机会也大。
    舒云却不是胆大的人,对情势不明的难测环境,保持高度的戒心,临危反而镇定,这是他的长处。
    他利用暮色巡视了一番,天完全黑了,就不再在各处走动;夜间走动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他作了一些巧妙的安排:倒木、绊线、落板……
    都是一些可以就地取材,不需花费多少工夫,简单而又有效的报警小设备,然后返回密室,在壁角安然入梦。
    在危险中,养精蓄锐,充足的休息与睡眠,是最有效的保命金科玉律,沉不住气焦虑不安,哪有精力去应付危难?
    惊怕恐惧,是失败者的致命伤。
    四更过后不久,一声刺耳的惨号,打破了荒村的沉寂,引起一阵野犬的长嗥。
    “有人来了。”在一旁沉睡的乾坤手惊起低呼。
    “是探路的。”他说,转过身安睡如故:“睡吧!齐叔,早着呢。”
    “还早?”
    “是的,还早。”他平静地说:“他们一定准备拂晓大举搜索,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躲在此地,天一亮,我们就难逃出他们的重围。这些人先完成封锁之后,他们首脑们才会到达,在短时间,还不会有事,所以我们还可以有时间睡一觉。”
    “你用什么方法弄倒一个了?”
    “夹板。如果没有人救应,他会痛苦地叫号一两个时辰,却又死不了。”
    “你纵走五男女,我还以为你这小子仁慈得可以成佛呢!”乾坤手摇摇头:“原来你心肠够硬的,绵长的痛楚,能忍受的人就没有几个。”
    “这与心肠硬不硬无关,而是有此必要。”他说:“这一来,他们便会死心眼地在那附近仔细地搜寻。”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探索,一步步的寻找,我们在这里,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大头觉了,睡吧!”
    不久,门窗坍倒声传到。
    舒云一蹦而起,火速将剑插入腰带。
    他本来是和衣而睡的,不必费工夫穿衣着靴。
    “怎么了?”黑暗中传来乾坤手低低的语音。
    “他们来得比想像的要快。”舒云低声说:“他们已经离开我要引他们去的地方,其中有行家。要不就是精明的首脑人物赶到了,发觉上当,改变搜索的方向和地段,要不了多久,便会搜到此地来了。”
    “这……多久可到?”
    “不知道,小侄要去吸引他们,可不能让他们搜到此地来。齐叔步,躲稳些。”
    两个黑影跃落一座小院落,轻如鸿毛无声无息,人着地立即贴伏在墙下,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搜寻可疑的征候。
    久久,两黑影悄然站起,想找门户入室。
    院角的墙根下,突然有黑影长身而起。
    “老天爷!没想到你们会做这种没见识的笨事。”是舒云,现身用嘲弄性的口吻说话:
    “就算是大白天。你们也不可能搜完偌大农庄的每一处地方。”
    “唔!尊驾才真的没见识。”一名黑影口上也不饶人:“搜当然有困难,但搜仅是策略之手段的一部份,引你老兄出来的妙着。你看,你不是出来了吗?”
    “原来如此,在下碰上精明出乎意外的劲敌了。”
    “你是姓宋的。”
    “正是区区在下宋舒云。好吧,就算你们棋高一着,如愿以偿将在下引出来了,但并不能算是完全成功。”
    “你出来了。当然完全成功。”
    “真的?”
    “事实俱在……”
    六个黑影,分从四方的屋顶,幽灵似的飘落。
    与舒云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两个黑影,大概被四位同伴的飘降分了心,耳中听到舒云清晰的语音,突然发现对面相距不足两丈的舒云身影,竟然像轻烟一样消失、隐没,更像是幻化、消散了。
    这瞬间的诡奇变化,与四黑影飘降同时发生。
    舒云的语音,也像是袅袅消散的,事实俱在四个字自高而低,似乎也随身影的幻化而消失隐没。
    “咦!”两黑影同时骇然惊呼。
    四黑影身形落地,无声无息。
    “人呢?”一个黑影讶然问。
    “鬼!”与舒云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黑影,突然惊恐地叫,开始汗毛直竖,开始发抖,开始向墙角退,快要崩溃了。
    另一个也好不了多少,似乎腿已经软啦!
    “鬼?彭兄,你说什么?”发问的黑影沉声问:“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呢?”
    “我……我发誓,那……那……那不是人……”
    “胡说!”
    “就……就在你站的地方,突……突然消……消失了。只……只有鬼才……才会这样消……消散隐……隐没……”
    “你胡说些什么?彭兄?”
    “老天!鬼是不可抗拒的……”
    “大家搜!彭兄语无伦次,岂有此理。”
    四个黑影四面一分,全神搜索。
    这种农村古老朴实的房屋,格局方正,设备简单,三四丈见方的小院落既没栽有花木,也没有盆景,廊也没建栏。
    厢房的门、窗窄小而坚实,关闭得紧紧地,根本不可能有人开启门窗进入而不被发觉的机会存在。
    总之,院子附近连老鼠也没有藏身的地方。
    更不用说要藏一个大大的人了,根本就不需要走动搜寻,天虽然暗,用目光搜视足矣够矣!
    鬼影俱无,一眼就可把每一角落看清。
    “彭兄。”那人惑然地追问:“你刚才的确与人说话,兄弟躲在屋上,听得一清二楚,不会是闲得无聊,在自言自语吧?”
    “去你的!”彭兄已经稳定下来了,人多胆子也就壮啦:“你认为我是自言自语吗?”
    “这……不像,确是两个人的语音。”
    “两个人,我和陈老弟本来就有两个人。”
    “另一个人的嗓音,不像是陈老弟所发。”
    “是鬼所发。”彭兄打一冷战说。
    “彭兄,别开玩笑。
    “鬼才和你开玩笑!那鬼自称姓宋的,说着说着,就在我眼前消失无踪。哼!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要是换了你,你照样吓得屁滚尿流。”
    “彭兄……”
    “你们跳下来时,那鬼的语音未落。”
    “不错。
    “如果是人,目下在何处?”
    “彭兄,你真是妙人儿,你和陈老弟在下面与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现在居然向我问人目下在何处,你不觉得颠三倒四,荒谬绝伦吗?”
    “可是,你不相信在下的解释,不信有鬼……哎呀……鬼……”
    黑影淡淡幻现,突然再次隐没。
    像一阵流光闪动,看不清实体。
    “砰砰……”两个人无缘无故摔倒。
    彭兄鬼字出口,飞跃而起。
    他想跳上屋逃命,先离开有鬼的地方再说。
    “砰!”一声响,刚跳起半尺高的彭兄,随即重重地摔落。
    眨眼间,六个人全都糊糊涂涂倒下昏厥了。
    淡淡的快速黑影重现,是舒云。
    “这些仁兄心里面有鬼。”他站在中央摇摇头自言自语:“心里一害怕,千锤百炼的耳力目力皆迟钝啦!怕鬼的人,晚上最好不要出来办事,最好连夜路都不要走;走的夜路多,早晚会碰见鬼的。”
    北面的屋脊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下面是谁?”屋脊上的黑影问。
    “不知道,有六个之多。”他向上面回答:“他们碰上了鬼,全都吓昏了。”
    “碰上了鬼?你是谁?上来回话。”
    “抱歉,在下跳不上屋顶。”
    “你跳不上来?你是……”
    “宋舒云。”
    “该死的!是你……”屋脊上的黑影怒叫,身形倏动,急速地滑落屋檐,向下面飘落。
    除了躺着的六个人之外,舒云已经不见了。
    搜寻各处的人其实并不多,那位被弄昏的彭兄说的是实情,搜索的用意是要将舒云引出来,而不寄望在搜出两人藏匿的地方,所以皆在外面移动,很少进入房屋内部穷搜,屋内搜索极为危险,也不可能搜遍每一可疑的角落,能躲藏的地方太多了。
    可是,反而中了舒云各个击破的圈套,以神乎其神的轻功身法,将一组组自以为了不起的搜索人员,装神弄鬼戏弄得不亦乐乎,全庄追逐疑神疑鬼。
    远离乾坤手藏身的地方,这是他的目的。
    四个黑衣人追踪一个可疑的黑影,到达庄南的牲口栏和厩房的附近,目前这里已经没有牲口。
    四个人两前两后,速度相当惊人。
    “从这一面消失的。”一个黑衣人用手向厩房的墙角一指,低声向同伴说:“你们从左面绕过去,快!”
    后面两个人快步向左绕,脚下轻灵而且速度甚快。
    “掩护我。”黑衣人最后向唯一的同伴低声说,向前挫腰掠出。
    到了墙角身形下伏,贴在墙角下缓缓侧身探眼外望。前面是一处小广场,对面很像是草仓。
    “一定躲在草仓内。”黑衣人缩回脑袋向同伴说:“得设法引他出……咦!你是……”
    “不认识我,是不是?”同伴接口。
    黑衣人反应迅疾,不假思索地一刀急挥。
    糟了!右小臂被同伴一把扣住,刀成了废物啦!刚张口想大叫示警,咽喉便被一只大手扣住了。
    像是抓住了鹅的脖子,往地下拖出,人便被拖倒在地,腰腹也被一只沉重坚硬的膝盖,重重地压住了。
    “你一叫,你的同伴就会奔来了,叫!”
    “啊……”黑衣人果然惊叫,因为扣喉的手松了些。
    从另一面绕出的两个人,闻声急奔而来,刚转过墙角,刀光一闪,刀背便落在耳门上,力道不轻不重。
    恰好能将人打昏而伤势不至于致命,两个家伙连人也没看清呢。
    袭击的人是舒云,如果他开杀戒,这些人活的机会微乎其微。敌明我暗,他可以任意宰割。
    东方发白,曙光初现。
    正宅前面的广场,驰入五匹健马。
    六名黑衣人趋前迎接,五骑士扳鞍下马。微暗中,可以看出是四个穿传统道袍的中年羽土。
    为首的人,却是穿了八卦法服年约花甲的老道。
    “葛提调,你们的人呢?”穿法限的老道语调中饱含不悦地说:“你们只来了这几个人?”
    “仙长明鉴。”葛据调的语气却是充满绝望:“弟子所能调遣的人都……都来了……”
    “就你们六个?”
    “不二十……二十六个……”
    “其他二十人把守各处?”
    “不,全……全都被……被打……打昏了,—……一个个昏……昏迷不……不醒,像……像被某……某种怪异的手法所制,用……用药和推拿术都……都救不醒……”
    “什么?”
    “弟子无……无能……”
    “该死的!你们一群酒囊饭袋!”
    “弟子无……能……”
    “好,你是说,人在里面。”
    “是的,在里面。”
    “有多少人?”
    “弟子无……无能,不……不知道。”
    “混帐!”
    “是。”
    “罢了!”老道知道臭骂对方无济于事:“你们好好监视各处,留意动静,天一亮,贫道再亲自把他们搜出来。你们这些自诩武功盖世的家伙,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对付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居然几乎落得全军覆灭,天知道你们到底算不算成名人物?岂有此理。”
    “哈哈哈哈……”狂笑声发自广场北端的大树下,笑声似殷雷,震得人脑门发炸,耳膜欲裂,气血翻腾。
    葛提调六个人掩耳战栗,心胆俱寒。
    五老道脸色一变,须发袍袂无风自摇。
    黑影在笑声顿止时出现,缓缓地向众人接近。
    五老道不敢轻敌,冷然列阵。
    葛据调六个人,胆战心惊地退至五老道后面观变。
    先声夺魄,有些人真会被某些人或事物所吓昏。
    葛提调六个人,这时已派不上任何用场了,二十六个人只剩下六个,他们哪还有斗志?
    气氛一紧。杀气弥渴。
    黑影在两丈外止步,是舒云。
    “吵闹了一夜,你们烦不烦呀?”他的语气有显明的不满:“天亮了还不想罢手,甚至还来了更高明的主脑人物。
    你们这种先把人吵闹得精神不济,再用主脑人物上阵的手段,的确是相当恶毒有效呢!
    你看,在下就被你们骚扰得精疲力尽了。”
    “你就是宋舒云?”穿法服的老道沉声问。
    “对,我就是。”
    “很好。”
    “对我来说,不好。”他暗中戒备,说话却轻松随便:“真的,一点也不好。道爷,你找我?”
    “贫道找到你了。”
    “道爷,人不能不讲理。”他说:“比方说:你养了一只鸡,你要宰鸡做鸡汤填肚子,你有权这么做,做得理直气壮,没有人会说你宰鸡宰得不对。但你要找我杀我,你能不能举出充分的理由来?”
    “你可知贫道的身份?”
    “抱歉,在下孤陋寡闻,请教。”
    “贫道天罡真名人轶事人。”
    舒云心中一懔,天罡大法师,承影剑的主人,飞龙秘队的军师谋士。
    好家伙,他们把主要的首脑人物调来对付他了。
    微曦中,他的目力可辨纤毛。
    果然不错,老道的相貌奇丑无比,那双三角眼反射出令人寒栗的厉光,是属于令人一见难忘、一见便心胆俱寒、天生具有震憾人心杀气旺盛的人,胆气弱的人一照面便有矮了半截的感觉。
    据说,这种人是天上的星宿降世,应劫的人一见之下,命已经去掉半条,浑身瘫软任由宰割,有些人甚至会被吓死。
    他不是应劫的人,老道的杀气震慑不了他。
    “我不认识你,也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他镇定地说:“就算你是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吧!总不能说你是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就有充分的理由杀我。”
    “你不该闯来德平,不该过问飞龙秘队的行事。”天罡真名人轶事人说出理由。
    “原来如此”他摇摇头:“你们裹胁天下人造反,大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处处烽烟,杀人盈野,血流漂杵。你居然可耻得用这种理由来向在下问罪,简直匪夷所思。老道,你杀我的理由不够充分,所以,你杀不了我。”
    “哼!贫道……”
    “你不要哼!”他郑重地说:“双方实力相等,彼此旗鼓相当,胜利永远会属于理直气壮的一方,你已经失去心理上的优势,最好及早离开。”
    天罡真名人轶事人理不直气不壮,只好用行动作为答复。
    “龙飞九五,再造乾坤!”五个老道同声高叫,五枝剑同时出鞘。
    龙吟隐隐,杀气弥漫,五人举动如一,气势浑雄无匹,可知五个人已修至心意相通,五人合一的境界。
    没见承影剑出现,天罡真名人轶事人手中,是一把松纹七星剑,虽然也是利器,但比承影剑相较,相去远甚,没有绝壁穿铜,击衣殷血的神威。
    “群殴恕不奉陪。”他说,向后退走。
    身后,突然传出隐隐剑吟。
    “此路不通!”是女人的嗓音沉叱。
    这瞬间,五老道突然发动排山倒海似的攻击,刹那间,狂风乍起,走石飞砂中,黑雾四起,鬼声瞅瞅。
    五支剑化虹而至,幻化为无数耀目的金蛇,剑气迸发声有如霹雳一般,真是惊心动魄。
    他吃了一惊,妖术!
    后路已断,五剑来势似崩山。
    生死关头,他用上了保命绝技。
    手一搭上剑把,人向下挫,手一挥,剑飞腾上升。
    暮地风吼雷鸣,他下挫的身影,以奇快的速度缩小,有如水银泄地,突然之间他已消失了。
    “铮铮……”风吼雷鸣中,响起震耳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呜,火星爆射,罡风砭骨。
    黑雾一涌,立即消散。
    五老道分立五方,五支剑向中斜指。
    三名红衣裙女郎,远在五丈外并立,三支剑遥指向前,但其中没有承影剑。
    地面,断裂成碎屑的剑屑散了一地。
    “咦!人呢?”一名老道骇然惊叫。
    除了剑屑,不见其他物品。
    如果有人,必定被五剑所发的剑气所寸裂,像剑一样。被震碎,地面必定有一堆碎了的肢体血肉。
    什么都没有,只有剑屑。
    “这孽障练成了五行遁术。”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变色的惊呼道:“以金化形,借土遁走了。”
    “师父,可……可能吗?”另一名老道蠢蠢地问。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可是,他……他仓卒间不可能行法。”
    “这……”
    “是一种可怕的武技,师父。”
    “不可能是武技。”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忘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流光遁影轻功,就可以像流光般遁走。”
    “不可能的。”天罡真名人轶事人第二次说不可能了。
    一名老道瞥了不远处发抖的葛提调六个人一眼,再注视远处的三个红衣女人片刻。
    “你们曾经看到有人遁走吗?”老道大声问。
    “咦!你们没杀死他?”中间那位女人讶然反问。
    “杀了还用问你们吗?”老道不悦地说。
    “没看到有人出来,至少不是从本姑娘这一面逃出来的。”女入也用不耐的口吻大声答。
    “一定逃人庄内去了。”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咬牙说:“分头监视,天亮之后,贫道要亲自进去把他搜出来。在青天白日之下,贫道不信他的五行遁术,能逃出贫道的五雷天心正法之下。”
    “师父,如果官兵出来……”
    “废话!官兵出来又能怎样?什么地方不能隐身?”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冒火了:“为师一定要把这孽障搜出来,不杀他后患无穷。”
    “可是,他……他也可以随处隐身……”
    “闭嘴!分开来监视。”天罡真名人轶事人恼羞成怒了:“到庄墙上监视,走!”
    庄南的高粱里,舒云扶着乾坤手,不慌不忙向南走,黎明的曙光逐渐增强,天快要亮了。
    “妖道的剑阵真有那么可怕?”乾坤手一面走一面问,不时转头回望。
    十里庄已经远在三里外,高粱挡住了视线,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是的,五个妖道都练成罡气了。”舒云苦笑:“幸好我见机溜走,好险!”
    “老天!妖术加上罡气……”
    “我不怕他们。”舒云用坚定的声调说:“日后,哼!我不会让他们有行法布阵的机会。”
    “你不怕罡气?”
    “他们最好不要惹火我。”舒云不作正面答复。
    “你的意思……”
    “惹火我,我会送他们下地狱。”舒云冷冷一笑:“要杀他们并不难,必要时,我也会用恶毒手段的。”
    “刺杀?”
    “刺杀也是手段之一,但我不能用。”
    “正大光明?哼!正大光明用在这些人身上,你不觉得用非其人用非其时?”乾坤手的口气有不满。
    “至少,我们不能仿效小人蟊贼的行径。”舒云慨然地说道:“齐叔,我宋家的子弟……”
    “你算了!”乾坤手怪腔怪调:“生逢乱世,你宋家又有谁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呀?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多杀一个匪徒,就可以多救一些人的命。如果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还是赶回德州去吧!去和你爹保住那船货物,等着发财好了,何必出来多管闲事,和这些杀人放火的造反匪徒玩命争雄?”
    “齐叔说这些话,公平吗?”
    “你这样酷待自己,又公平吗?人家千方百计要你的命,而你却……”
    “算了算了,齐叔。”舒云笑了:“说来说去,你老人家就知道教唆小侄去杀人,这是你这做长辈的人所该说的话吗?”
    “我是教你保命的道理,你这笨驴!”乾坤手拍拍他的肩膀:“以杀止杀虽然不是什么好德行,但此时此地却是最好的手段。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放心大胆找你,人数会越来越多,最后早晚会要你的命。”
    “可是…”
    “小子,换一个办法,如何?”
    “换什么办法?”
    “我担不起教唆你杀人的罪过。”乾坤手摇头晃脑。
    “齐叔,别卖关子了!”
    “不杀,废总可以吧?”
    “这……”
    “比方说,弄断他们杀人放火的手,卸他们骑马的腿,打断他们的脊骨等等。这一来,他们就不会越来越多了。他们便会觉得,派人杀你是得不偿失最失算的倒婚事。奉命杀你的人也会心惊胆跳,即使是最高明最冷静的刺客,下手时也会心神不宁,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唔!齐叔,值得考虑。”
    “没有考虑的必要,小子。去做,错不了。”
    “试试看。”舒云意动。
    “不必试,去做就是。天快亮了,咱们该找道路动身南下了。”
    “你这鬼样子能动身南下?”舒云摇头:“伤势一恶化,说不定把老命都丢掉呢!先找地方好好养伤再说其他,你以为你是铁打的金刚?”
    ************
    匪乱过久,人心都麻木了。
    济南是一省军政的要地,藩王的封邑,兵多将广,城高池深。
    响马缺乏攻坚的条件,因此纵横山东全境,皆绕道而过,不向济南攻击。一年两年,济南一直就在风声鹤唳中屹立不摇。
    也因之而成为避兵的乐土,冒险家的乐园,豪门巨室的安乐窝与销金窟,贫苦民众的坟场。
    响马几度过门而不入,并不代表响马不想入,只是时机未至,力量不足以攻破济南城而已。
    济南在响马们的眼中,毕竟是一块大肥肉,女子金帛堆积如山的宝藏,因此不断地积极准备,明暗中全力制造攻掠济南的好时机。
    济南虽则兵马云集,但治安之坏,也是全省之冠,挺而走险想发乱世财的人此起彼落,乘机崛起称豪道霸的人各展奇谋。
    财与势几乎像是孪生兄弟,只要用些心机,就会相辅相成结为一体,有财而无势或有势却缺乏财的人毕竟不多。
    通常会两者兼有,并有才能成为众所瞩目的名人
    但有时候,财多势大反而成为灾祸之源,因为这种人几乎无可避免地,与当政者或野心份子有利害冲突,稍一处理不当,很可能像崩山般倒坍下来。
    因之,这种人必须不断地壮大自己,巩固自己的地位,谋更多的财,培植更大的势,才能保护自己既有的利益。
    但因此一来,地位也就日益危险,崩坍的可能性也日渐增加。
    济南三杰,就是财势已接近峰颠的风云人物。
    如果阁下没有金银、权势,绝对不会有人称阁下为“杰”,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极少例外。
    俗语说:人怕出名猪怕肥。
    又道是:树大招风。
    济南三杰不断努力厚植自己的实力,他们的心态是可想而知的,抑或手段有些过火,也是值得原谅和同情的。
    如果不这样,他们就会倒下去一蹶不起。
    不论金钱或权势,要用规规矩矩的道德标准来聚积、培植;要想在短短的一二十年内,建立起足以纵横婢阖翻云覆雨的局面,说难真难,虽不似难比登天,至少也有如老牛破车走万里长程。
    总之,正正当当的努力,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
    官名人轶事场的情形也有点类似,一个真正清廉的官吏,即使他任了十年知县二十年知府,离职时也必定仍是两袖清风。
    因为不论任何一个朝代,官吏的俸禄,永远只能养家糊口而已,想靠俸禄发财,少做清秋大梦。
    所以俗语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那时,北行的大道不从北门出城,北门的官道通向章邱。
    往北走的旅客,要从西门出城。
    从西关外的递运所,官道伸向西北数里外的部城驿,直抵德州。
    这一带东起小清河沼泽区,西至黄岗匡山铺,全是沟渠纵横。池塘沼泽四布,颇为丰腴的地方。
    除了星罗棋布的农舍之外,也散落着一些豪门大宅,从一丛丛树林和亭台楼阁的格局,可看出毛主人的身份气概来。
    距西关不足三里,官道向西伸出一条半里长、两旁栽了梧桐作行道树的大道,末端,就是朱庄的宏伟庄门。
    这条大道,也是朱庄的私产。
    千手韦陀朱光显,济南三杰之首。
    朱庄,就是这位济南第一号人物的庄院。在江湖道上,千手韦陀也是风云榜上的英雄豪杰。
    有些人把江湖人和武林人混为一谈,把他们看成不三不四的一丘之貉,这是有欠公道的事。
    有些人则把他们另行分类,把靠刀子拳头讨口食的人称为江湖人,分为三等,即所谓白道、黑道、绿林。
    白道,概略包括了武师、公门执法者、保镖护院等等。
    黑道,范围稍广些,三教九流,鼠窃骗棍、绑票勒赎、包娼庇赌……绿林,那就简单多了。
    山东响马(其实该称河北响马)就是绿林演变而成的。
    不管是白、黑、绿林,靠刀子拳头混口食玩命,性质是相去不远的。有时候,很难把他们正确的分类。
    以千手韦陀朱光显来说,他的出身师承就是一个谜,反正他的武功自成一家。他使用重兵刃降魔杵,全重三十二斤,臂力不够的人,别说是用来和对手拼命,扛在肩上也支持不了多久,往前面一伸,杵便可以把自己拖倒。
    而他不但杵下无敌,更可用各式各样的暗器送对手下地狱。
    一般说来,善用重兵刃的人,很少使用暗器,因为必须以双手来运兵刃。
    但千手韦陀绰号手手,他的暗器显然比降魔杵更为令人害怕。
    本朝自从武当开山立派之后,天下各地才正式有所谓门派出现,但为数有限,敢公然称门称派与武当分庭抗礼的人并不多。
    千手韦陀创建尚义门,已有十年根基,广收徒众的结果,目下已调名人轶事教出第三代徒孙辈了。
    尚义门的徒子徒孙们,有些吃公门饭,有些做保镖护院,有些包娼包赌,有些流落江湖闯道……
    要把千手韦驼的身份分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他毕竟是一门之主,本身并未参与为非作歹的事,因此绝大部分的江湖朋友,把他看作白道的英雄豪杰,肯定了他的身份和声望。
    他成了江湖的风云人物,地位稳固无可置疑。
    千手韦陀在城内百花洲上另有别业,在大明湖附近的名园别墅中也占了一席之地。
    战火一起,他便会迁入城内避难。平时,皆在朱庄处理他的事业,尚义门的香堂,就设在朱庄。
    在济南,他是首屈一指的豪绅。
    在山东,他是实力雄实的一方之霸,在江湖,他是风云榜上的人物,与字内三仙、七魔九怪、南北白道至尊,皆够资格平起平坐。
    人都有弱点,只是有些人不肯承认、或者不知道而已。千手韦陀的弱点,出在他三个儿子身上。
    长子朱虎,喜欢带了徒子徒孙招摇生事。
    次于朱豹,嗜好在江湖行业中插上一脚。
    三子朱彪,最大的嗜好是追猎漂亮的女人。
    人有了钱,有了权势,嗜好女人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朱三少爷这点平常的嗜好,简直算不了一回事,平常得教人打瞌睡,谁要是感到惊讶不平,那简直是荒谬绝伦。
    有三个很能干的儿子,怎么算是弱点?问题是,千手韦陀极为护短,痴痢头儿子自己的好,溺爱就是弱点。
    黄昏降临,关门与城门同时关闭,城内城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断绝。城门关闭之前,也正是城门口最热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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