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四十四章海陆大战
    玉琦被震得向火窟飞撞,舱面的池缣一声惊叫,便欲抽身前来抢救。
    可是使八卦紫金刀的老者,岂让她如意,一声怒啸,连攻八刀,贴身进招,十分凶狠,将她逼退了五步,舱面不大,舱中烈火不住向外卷喷,她一退,立陷危局。
    玉琦本不怕烈火,但他不愿冒险,在行将投入火窟的刹那间,他陡然扭转虎躯,向冲去的方向连拍三掌。
    劲流一涌,对面火势更烈,他踉跄止住退势,一声长啸,人向后急射,半空中以“怒龙翻身”法转正身躯,身剑合一扑向洞宫三娘。
    洞宫三娘也刚站稳,被他的身法震骇住了,直至人已当头,方神魂入穴,她怒叫:“你不死,祸害无穷。”叫声中,运足神功一剑绞出。
    “铮”一声剑吟,含光剑一震,随即飞退丈外。
    洞宫三娘的精钢剑,碎如粉末,如此深厚的罡气,竟然保不住兵刃,岂不令人难信?
    老怪婆飞退丈余中,已临舱顶外缘,恰好一道火舌刚向上一冲,老太婆的裤子立时着火,她惊叫一声,向三丈下的海面坠下了。
    另一面,紫金刀上下飞旋,十分刚猛,步步向池缣进逼,看看支持不住,再两刀使得溅血当场。这时,老家伙一刀贴地而飞,要逼姑娘上纵,以便用下一招下流的“白猿献果”将她由下至上剖为两爿。
    刀出,池缣剑被崩出空门,她如不向上纵,双足立被卸掉,她怎能不向上纵?
    她向上一纵,还来不及收剑,紫金光芒已到了她裆下,想躲,已经不可能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她浑身一冷,暗叫“完了!”她闭目待死。
    “你该死!”她耳中突响起玉琦的沉喝。
    玉琦到得正是时候,他人未站稳,已看出池缣的危机,含光剑脱手而飞,他来不及扑上嘛。
    剑出,他身形亦定,随后扑进,双爪前伸,争取千分之一的先机。
    老家伙刀刚向上反提,长剑已贯胸而入,尖透前心,长有一尺,他身躯一震,金刀真力消失大半,稍一顿,仍仗余势上削。
    一发之差,池缣将终生抱憾,玉琦的手已经到了,一把扣住刃口,向下一压,右手一托她的左膝,将她送上五尺,逃出一厄。
    老家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倒了,玉琦也拾回了含光剑,池缣一声欢叫,落在玉琦身侧,忘情地亲吻他的左手,喃喃地说:“谢谢你,你仍然不顾一切救我,我不知……”
    玉琦大声说:“看岸上,太清妖道来了。”
    岸上,火把已近,已可看到太清的火红法衣,他又叫道:“华妹,要我帮一手么?”
    菁华正与沧海神鲛杀得天昏地暗,老家伙的分水刺似乎占尽上风,但事实上并未抢得先机,烈火熊熊中,他额上直冒冷汗。
    菁华心中老大不愿意,连一个半死老头也拾掇不下,还像话?她气冲冲地叫:“不!我非毙了他不可。”
    沧海神鲛的功力,比姑娘浑厚,但没有她灵活和诡异,相持不下,洞宫三娘失足堕海,使紫金刀的老者又死,他心中大虚,猛地闪到舷边,狂笑道:“哈哈!丫头,少吹大气,火里老夫不奉陪,咱们水里见个真章。”
    他再一声哈哈,人已飞纵海面。
    姑娘冷笑一声,纵起急追。
    玉琦急叫:“华妹,水中太黑,别追!”
    可是“噗噗”两声轻响,两人已先后没入水中不见,玉琦怎放得下心?心中一急,顾不得水性不行,也扑入海中,向下一沉。
    他唯一的长处,是吸一口气可以支持许久许久,所以并不害怕。
    水中使剑,确是不太方便,在兵刃上,姑娘落于下风,但论水上能耐,她却占了先机。
    水中漆黑,但稍一移动,便可看到阵阵磷光,极易辨识,论目力,谁也别想与玉琦争短长。
    沧海神鲛一落水,便往下沉,当他一看到上面磷光迅捷追下时,心中暗凛,这丫头的水上能耐,比他还要高明一筹哩!
    这时,岛的东南海面,毒龙岛的无敌舰队已到,第一艘青龙巨舰船楼之上,毒龙岛主高坐在红毡椅上,两旁,是一群老少男女,左首,就是志中和赵元真。
    当他们接近至玉环岛,近海之际,岛上警钟大鸣,东北海湾中烈火冲天,杀声雷动。
    志中突然说:“岛上失火,杀声震天,可能……”
    “可能是琦哥和大姐已经动手了。”元真接口。
    毒龙岛主道:“不管谁在动手,我们先毁他们的船。备战!”
    低沉的号角声长鸣,接着旗花冲天而起。五六十条战船分为三批,一批航向岛的东北,一批绕道西南,一批在东南海面巡航警戒。
    东南海滩上本有十来条船,当他们发现号角和旗花一响,便纷纷登船,起锚备战。
    岂知刚一出海湾,突然号炮震天,铁雨钢花自天而降,接着巨大的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呼啸而来,飞石大炮起落不定,磨盘大的棱形巨石坠下如雨。
    十来艘帆船,像被狂风巨浪所摧,经不起片刻接触,全部在海面失去了踪迹。
    西南一路,毒龙岛主的青龙艨艟上,在一阵战鼓声中,突然灯光大明如同白昼。
    太清妖道和所有的贼人,全上了大船,海湾上,没发现玉琦的踪迹,而远处已出现了青龙舰队的形影。
    有些船只因无人领率,迳自四散逃命,可是两端皆有舰队驶来,无处可逃。
    这时,炮声雷动,战鼓震天狂呜,海中成了屠场。
    太清突向身旁的玉环岛主问道:“彭施主,船只有何法脱困?”
    “往雁荡湾里开,哪儿礁石多,或许可以避上一避。”彭昌明木然地答,又说:“我的船,全完了!”
    太清向两侧手下问道:“景护法呢?”
    “许久皆未见踪迹了,恐怕……”有人高声答。
    “开船,往对岸雁荡湾。”太清大喝。
    十来条大船浩浩荡荡急向西驶,驶不到三里,左侧灯光辉煌的青龙巨舰已鼓风而来,四艘大舰,十二条火龙船,二十四条铁头快艇,漫海而至。
    太清大惊,突然大吼道:“举火!将妞儿架上船楼。”
    船上应声举起百十个灯笼和火把,火光烛天,太清用千里传音之术叫道:“无为帮帮主,无情剑太清,请毒龙岛岛主答话。”
    对方金锣声大鸣,巨舰主帆降下十二幅,速度突减,有人用千里传音之木回答道:“先决一死战,再言其他。”
    太清抓过一支火把,在一个少女身畔一站,向不远处飞驶而来的十艘铁头快艇大吼道:
    “回报贵岛主,如不退走,贵岛主的孙千金,必将先行丧命,你们看清了。”
    他的火把就举在少女左侧,少女被绑在船柱上,火光下,看去酷肖菁华,仍在轻微挣扎。
    十条铁头快艇的领队,是分水兽周岚,他伴同小姐同进中原,对小姐自然不会认锗,他将艇在巨船旁兜了一圈,便飞快地驶向青龙巨舰旁,朗声说:“禀岛主,正是孙小姐,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了。”
    船楼上的毒龙岛主,突然大袖一挥,沉声说:“准备发炮,击沉他们。”
    一旁的姜志中,惶急地道:“禀岛主,孙小姐在船上。”
    “不管她,先灭太清,免被他们再生侵岛毒计。”
    “禀岛主,孙小姐与杨公子一同前来玉环,可能杨公子也被他们擒在船中了。如果贸然发炮,玉石俱焚,日后何以向杨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志中惶急地呈说厉害。
    毒龙岛主一听杨公子三字,脸色稍霁。正在沉吟间,远处太清又用千里传音之术高叫:
    “阁下如不退去,贫道只好得罪人质了。聚火。”
    喝声刚落,十余支火把全向姑娘身旁集中,火头内向,只消向前一伸,姑娘便算是完了。
    “一!”太清仰天大吼。
    毒龙岛的人,全愣住了。
    “二!”大清的厉吼声,巨雷似的传到。
    十余支火把,渐渐伸向姑娘,她在拼命挣扎。
    毒龙岛主突然一咬牙,用千里传音之术向对方大喝道:“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放下人,饶你们。”
    太清狂笑道:“到海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不许追赶。”他挥手,风篷一升,十余只大船向海岸急驶,飞掠而逝,奔向东北角雁荡湾。
    青龙巨舰上一声锣响,火光全熄,十条铁头快艇鼓桨如飞,蹑尾急逐不舍。
    距雁荡湾沙滩不远,十余艘大船向滩上急冲。
    青龙巨舰上的毒龙岛主,飞快地下了铁头快艇,二十四条快艇快逾流矢,也向前猛冲。
    太清的大船领先,进湾不久,他突然下令:“冲上岸去。”
    船老大愁眉苦脸,哀告道:“禀道爷,小人这船吃水甚……”
    “废话!冲上!冲不动再说,不准降帆。”
    船不敢不冲,但听砰然一声,船像是撞上一座山,船上的人全皆冲得向前急栽,人的倒地惊喊声,物品跌倒声,帆缆崩断声……像是世界末日。
    十余艘大船纷纷抢靠海岸,有一半撞在礁岩上,机伶鬼不待令下,下水逃命。
    毒龙岛的大船,在外面下半帆巡行,火船四面游走,铁头快艇则直冲滩岸。
    太清一看船已搁浅,便和众人下了救生小艇,挟着假菁华跃登陆地,向里急走。
    毒龙岛主的铁头快艇,亦在另一处靠岸,一行百十人点起灯球火把,向太清登陆处追到。
    一登陆地,太清便心中大定,只觉气愤填膺,钢牙挫得格支格支地响,他不走了,率领二百余名帮众,在滩岸边列阵,他要和毒龙岛主拼个生死。
    对面毒龙岛主到了,也向左右排开,双方的灯笼火把都够明亮,双方的人皆可将对方看清。
    最先那飘飘若仙,潇洒出群的俊伟老人,像一朵云彩,冉冉飘至。
    左侧是双绝穷儒谷逸,还有岛中的八名雄伟老头子,更外侧,是五个老女人。
    右侧,是元真、姜志中、柏永年和岛中的十余名子弟,雄赳赳气昂昂肃然而立。
    双方终于照面了,人在五六十丈外止步,毒龙岛的人,向两翼张开。第一列,是三十名神箭手,屹立在一列盾牌之后,箭手之右,是手持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大汉,左面,是金枪手,全是岛中的精华。
    子弟们两翼列阵,阵势森严,成两翼内拱岛主,外采围阻贼众方式,除了火把的爆裂声之外,没有丝毫声息。
    而无为帮的人,却像一群乌鸦,也像煞了一群刚狩猎归来的狗群,怒叫惊呼之名人轶事声,轰然震耳。
    “杀!替咱们帮中的兄弟报仇。”贼人有些在大叫。
    “咱们上!拼了!”另一批人也在嚷。
    贼人纷纷抄兵刃,向前一涌。
    毒龙岛岛主没做声,淡淡一笑,向身旁一名老头子略一颔首,嘴皮略动。
    老人突然高举右手长剑,向前跨出三步。
    阵后一列十二名号手高举画角,发出一阵雄壮的号声。
    手执盾牌的人,盾牌略斜,他们左手的火把,向下沉降两尺。
    三十名神箭手弯弓搭箭,箭头向火焰上徐移,突然,箭头上爆起熊熊烈火。
    老人长剑向下一落,号手后面响起一阵骤急的雷鸣,那是鼍鼓。
    天空中,火流飞射,弓弦狂鸣,神箭手的火箭锐不可当,可贯重甲。
    接着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缓缓举起了,引机待发。
    贼人冲出十余丈,火箭已经像天火光临,人多,箭也多,以血肉搏火焰和利箭,后果可想而知。
    只片刻间,地下躺了二三十名浑身着火的好汉,死了的一动不动,未死的惨号狂叫,不忍卒听。
    “退!”太清大吼。
    谁敢不退?除非他不要命,活腻了。
    贼人一退,号角又起,神箭手不再发箭,盾牌又归原状。
    太清率领着巴天龙一众高手,徐徐向这儿走。
    盾牌手一转盾牌,露出空隙,毒龙岛主率领十来名重要人物,也向前迎去。
    双方在相距五丈左右止步,面面相对。
    岛主没做声,他向双绝穷儒含笑点头。
    谷老爷子呵呵一笑,朗声说:“总帮主,久违了。”
    “不多不少,四十年。”太清冷然答。
    “四十年不算短,咱们都老了,道长竟然知道谷某未死,真是高明,消息之灵通,令人佩服。”
    “可惜消息仍然外泄,功败垂成,算你们幸运。”
    “是否幸运,不久自知,道长请依约先释放赵姑娘,然后如何了断,请划下道来。”
    “姓谷的,你未免太天真了,放了赵姑娘,贫道的船只和帮中兄弟,岂不白沉白死了?”
    “道长乃是黑道中一代霸主,名震武林,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不择手段,事无不成,谷施主当知此乃至理名言,事已至此,施主当能谅我。”
    “这么说来,咱们已无话可说,无理可论了。”
    “施主谅察,事仍可为。”
    毒龙岛主突然冷笑一声,朗声说:“谷老弟,不必说了。”
    说完,手一举,大喝道:“准备!”
    先前下令的老人,突然一声长啸,举剑一挥。
    在号角长鸣声中,二百余名子弟同声呐喊,鼓声雷动,快步向前推进,两翼渐渐合围。
    太清也一声狂笑,后面帮众一分,火光中,八名大汉挟着菁姑娘,向前一站,八支火把伸向她的胸前和脸面,似要捺向她的全身。
    “请岛主息怒,让兄弟与妖道理论。”谷逸赶忙发话。
    岛主漠然一笑道:“一个小丫头,有这许多中原高手陪葬,值得。老弟台,请不必管了,和这些无名人轶事耻之徒理论,除了武力解决,别无他途。”
    太清心中大惊,但脸上神色不变,厉声道:“虎毒不食儿,岛主真不顾一切后果么?”
    岛主呵呵一笑道:“本岛主并不能因私废公,不能因我的一个孙女儿,误了岛中大计。”
    “贫道愿与尊驾一决雌雄,免得死伤枕藉,你敢是不敢?”
    “先放我那丫头,再谈公平一决。”
    “双方后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双方推出的一名高手监视,置于斗场之旁,咱们再凭修为一决。”
    “阁下如再反悔呢?”
    “双方机会各半,何用反悔?”
    “好!一言为定。”
    老人再发清啸,岛中子弟即整队后撤。
    八名帮众亦退去七名,一名将姑娘押出,在十丈外止步柏永年一手持叉,闪身掠出,姑娘软弱地躺倒,两人相距一丈二尺,凝神监视。
    太清向手下低语一阵,接着帮众潮水般向后退去。
    场中,双方高手两面分列,准备动手。
    赵岛主卸掉罩袍,有人奉上一支古色斑斓的长剑,他拔剑出鞘,剑发龙吟,光华如电,呵呵大笑道:“太清,老夫正要找你算算回龙谷之债,即使你不到毒龙岛生事,本岛主也要到中原找你,你来正好。”
    太清心中骇然,说:“你找贫道有何用意?回龙谷与你东海毒龙岛有何关连?”
    “玉狮杨世群,乃是老夫的子侄,你不会不知道,难怪你敢如此无名人轶事耻妄为。”
    “哼!你这藉口太牵强,玉狮是贵岛的子侄,贫道倒没听说过。”
    “听不听是你的事,老夫今天要破戒了。”
    他举剑上前,步履凝实,从容飘逸,风度之佳,不愧一岛之主,武林的一代奇人。
    巴天龙低声道:“大哥,让小弟取他性命,如果不幸,大哥即可撤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的基业,不能毁在这儿。”
    太清傲然一笑说:“老鬼既是玉狮的长辈,定然不凡,我要会他一会。”
    “不!大哥乃一帮之主,岂能轻身应敌?”
    他拔剑而出,冷然举步。
    “贤弟小心了。”太清叮咛。
    双绝穷儒也拔剑而出说:“笨鸟儿先飞,让咱们也松松筋骨。”
    “老弟小心他腰带上的金梭。”岛主低声相嘱。
    两人举剑接近至一丈,双绝穷儒的剑向左下缓降,巴天龙的剑则向右上略扬,逐步接近。
    终于接近至八尺了,正是最佳的出剑时机。
    两人皆心有所忌,两双神目盯得死紧,没有机会出招,两人皆向右徐徐举步。
    转了一次照面,双绝穷儒绊到一株小树桩,身形略侧。
    两声暴叱,两人同时扑上,但见剑芒飞射,剑发龙吟,乍合乍分,方传出阵阵刺耳的剑气爆裂声。
    一沾即分,两人拆了一招,见面礼小意思,似乎皆未用全力,分开后便凝神相对,各进一步。
    巴天龙的左手,一闪之下,一枚金梭到手,冷哼一声,又跨进了一步。
    双绝穷儒呵呵一笑道:“阁下的夺魄金梭掏出来了,在下闻名已久,今日算是大开眼界,领教阁下的金梭是如何夺魄的?”
    巴天龙狞笑道:“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见识,马上便可知道了。”
    “在下等着!”双绝穷儒沉喝,猱身扑上,攻出一招“乱洒星罗”,但见银星急射银虹乱闪。
    “来得好!”巴天龙沉喝,长剑急挥。
    剑气迸裂,龙吟虎啸乍起,剑影八方腾扑,人影依稀难辨,一接触间,可能已对拆了十余招。
    厮缠中,响起一声双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劲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拼的暴震,人影骤分,双方相距丈余,怒目相对。
    两人额上青筋跳动,脸上微见汗迹,双绝穷儒的右手大袖,裂了一条大缝,巴天龙右小臂微沁血迹,腰中插金梭的腰带,裂了两道剑痕,几乎将一枚金梭击毁。
    他左手的金梭找不到机会出手,双方近身相搏,招术的变化,太迅太疾,不能丝毫大意,稍一舛错,性命悠关,他不能抽手发梭,而且相距太近,他不想两败俱伤,所以蓄劲未发。
    这就是双绝穷儒聪明之处,他紧迫出招,不子对方有发梭的机会,即使对方不顾后果发出,也必须挨上三两剑,同归于尽。
    两人在极短的期间,换拆了十五六招,功力剑术皆棋逢敌手,双方都曾失招,皆心中骇然。
    毒龙岛主心中略动,沉声道:“两位先后失手,让旁人也出来印证印证。”
    巴天龙厉声道:“姓谷的,咱们不死不散。”
    双绝穷儒呵呵一笑说:“正合在下之意,今晚不是你就是我。”
    赵岛主已看出,双绝穷儒取胜的机会不多,他的死寂潜能气功火候不够,难胜巴天龙的混元真气,虽仗手中神剑犀利,但机会不会再有了,何况巴天龙还有金梭待发呢!仅凭近身死拼,先就落于下风了。
    他想唤回双绝穷儒,但巴天龙已看出便宜,先用话僵住双绝穷儒,已不啻阻绝了外人的介入,按规矩,这一场拼博,已不许旁人插手,非了结不可啦!
    岛主心中大急,可是他不能不守规矩,如果双绝穷儒不嘴硬,尚有介入的余地,可是目前已没有机会了。
    巴天龙逐步欺近,双绝穷儒面含微笑,也向前逼进。
    且说海湾中的事,这时满海全是鼓声,船向这儿集中。
    海面大火熊熊,贼人纷纷落海逃命,十余艘火船被风一吹,慢慢向岸边飘,未着火的小船,散满了海湾。
    洞宫三娘夺得一条小艇,飞驶雁荡湾,她下身着火堕入海中,其实并未受伤。
    沧海神鲛跃入海中,即褫去外衣,向下急沉,带起一道磷光,直下海底。
    菁华自小在海岛长大,可说是在大海中孕育茁壮的水中英雌,水性之佳,不作第二人想,她一入海中,犹如蛟龙得水,撕掉衣袖裤管,挺剑跟踪下沉,追逐着那一道磷光,手脚一收,像一条大鱼,激沉而下。
    玉琦这几天已得水中浮潜之秘,加上他有玄通心法绝学防身,在水中可支持极久,不用呼吸,这些天来,他已可在海底赤手擒鱼,可见他的造诣确是高明,差的只是搏斗经验而已。
    他身法奇快,紧随姑娘而下。海水一涌,他感到含光剑在水中极不趁手,而且剑映着磷光,光华大盛,首先便对自己不利,便将剑归鞘,赤手空拳下水追逐。
    没有剑碍手碍脚,他便可追随姑娘身后,甚至还要快上一分,像一条大鲨鱼,灵活凶猛,瞬息间便追了个首尾相连。加上他目力超人,无形中他占尽便宜。
    海底本无声息,但海面船只的爆炸声,殷殷如雷,似乎就在耳际。
    沧海神鲛自诩水性天下无双,所以号称神鲛。鲛,是鲨鱼中最凶猛的一种,也叫青鲛,有些鲨鱼虽大有四五千斤,但不一定食人,但青鲛虽小至三二十斤,它见人即咬,在海中胆大妄为,脾气暴躁,虽千斤大鱼,它也敢毫不迟疑加以攻击。
    景天来绰号神鲛,可见他在水中是如何的猖狂,他下沉十丈,先试试毒龙岛主的爱孙女是否有此能耐。
    普通人沉入水中三寻,便感到窒息,再下一寻,便觉得水下寂静如同死域,沉重的压力,可使耳鼻出血,一寻是八尺,再往下便受不了,也沉不下,死人不在此限。
    姑娘久经锻炼,十丈深度她不在乎,她也够聪明,一面运无极太虚神功护身,一面用玄通心法调和呼吸,身形如鱼,毅然下逐。
    宝剑映着海水的磷光,像一道电芒,急射沧海神鲛顶门,去势汹汹。
    沧海神鲛心中中一惊,小丫头不愧是毒龙岛主的孙千金,果然高明,小小年纪有此造诣,他算是碰上了第一个水中高手了。
    他向左一闪,分水刺捷如电闪,猛袭姑娘右臂,随势上浮,顺手急带姑娘右胯骨。
    姑娘也向左闪让,宝剑一撇,手脚一收,猛地平射而出,点向老贼腹下。
    玉琦也到了,他沉到老贼身后,伸手便抓老贼顶门,激射而至。
    老贼突觉顶上压力传至,心中一懔,手脚向右上一拍,人向左下急沉八尺,复向右急射,远出三丈外去了。
    姑娘一剑落空,扭身侧射,远远地只看到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光,一闪即逝,她心中一懔,暗赞老贼果然高明。
    可是老贼未逃出玉琦的神目,手脚急划,从老贼上方急追,快极!
    三人下沉、出招、闪避,耽误了不少时间,按理该换气了,这就是老贼急于闪避的原因,他要试验玉琦两人水中换气的能耐。
    但他失望了,两人若无其事,奇急地追到,令他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再拖一会儿试试。”他心中在说,身躯向后急射,下沉两丈余,仍向下钻。
    第一个追到的是玉琦,他伸手急扣老贼双足。
    老贼蓦感到脚上压力已到,猛一收脚,分水刺急伸,直取玉琦手肘和顶门,吞吐间疾逾电闪。
    玉琦缺少水中格斗的经验,收手不及,分水刺掠过肘外侧,火辣辣地不太好受,如果他没有神功护体,这一下他的手便该报废了。
    老贼一招得手,心中大喜,立即展开抢攻,八方游走,分水刺急如电光乍闪,连攻五刺。
    玉琦手忙脚乱,左闪右避间,海水为之沸腾,双掌荡起的涡流,勉能荡开急刺而来的分水刺,但却无法还手,十分吃力。
    老贼心中愈来愈惊,那奇猛的水流,将他的身形带得控制不住,出招便受到阻碍,他想伤人极为不易。
    玉琦一发狠,手脚一阵拍打,像喝醉了酒,把海水搅得四面沸扬。
    姑娘失去了两人的踪迹,在上面转游了一圈,心中正在焦急,突见左下方绿光大盛,便向下急沉。
    原来玉琦一发狠,海水荡得激动起来,海水中的磷光,更是炽旺,把姑娘引来了。
    老贼连攻九刺,皆被劲流荡偏,眼见姑娘急射而来,便乘机撤身,他急需浮上海面换气,再逗留他更得完蛋啦!他向上急浮,猛升而去。
    玉琦一时收手不及,被他升上了三丈余了,他恐怕姑娘在黑暗的水底不分敌我,不敢向她欺近,又不能出声呼叫,百忙中一声沉喝,身形向上急升。
    水中传音,比陆上传音更快,但不能传话,姑娘耳听沉喝,便分清了敌我,也向上急升。
    老贼升到水面,刚好旁边是一艘破船,余烬已熄,正在漂浮。他一跃而上,吸入一口长气。
    玉琦已衔尾追出,在水中已吐尽浊气,手一拍水面,人已凌空而起,扑向老贼。
    老贼没想到他来得那么快,大喝一声,一刺猛挥,脚一挑,一段焦板也飞射半空中的玉琦。
    玉琦一出水面,雄心大振,恍若狂虎脱困,猛不可当,突然大喝一声,双掌连拍,摧山碎石的暗劲潜流,怒卷而出,破空袭去。
    老贼只觉分水刺一震,虎口欲裂,被踢起的焦木块,突然反飞,他大吃一惊,向后一倒,“噗”一声重行入水。
    “砰”一声巨震,无俦掌力将破船震得四分五裂。那块焦板“轰”一声击在老贼入水之处,水花飞溅,像一块巨石砸在海面一般,声势骇人,他用了全力,大概是在水底憋了一肚子闷气,这时才得到发泄,要置老贼于死地。
    老贼入水虽快,但水面沉重的一击,直震得他气血一窒,眼中直冒金星,他心中大骇,双腿一夹,立即下沉,向黑暗的海底急窜。
    玉琦怎肯饶他?猛吸一口气,钻入水中便追。
    菁华刚由破船的这一面钻出,也跟着扑入水中。
    他俩只顾对付沧海神鲛,却把太清妖道忘了,错过了在水上击杀太清的机会。
    沧海神鲛一入水,向水底急潜,他要避免玉琦两人联手,以免两面受敌。
    玉琦跟踪逐到,老贼便又向上急升,攻出一刺,腾升水面,运神功踏波而行,在海面上急奔,向海峡深处窜去,但见一条白练,势如疾矢急射。
    海峡中心,毒龙岛的船,正鱼贯排开,攻击逃出的船只,海面破船浮木满海漂流,落水的人名人轶事大多葬身鱼腹,呼救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
    玉琦避过一刺,浮上水面,他张口大叫:“景天来,你逃到水晶宫,太爷也将你捉出。”
    他手足齐用,凌空直起,竟用燕子掠波身法,在水面飞掠,快速绝伦。
    沧海神鲛心中大骇,知道在水面决战的希望已经破灭,还是在水底比较有把握,远窜百十丈,看玉琦已经到了身后,猛地向下一沉,潜入水底不见。
    玉琦“嗤”一声扎入水中,衔尾急追。
    菁华的水面功夫略差,她只能踏波而行,落后了十余丈,追之不及。
    她猛地一声怪啸,提口真气追至两人入水处,也扎入水中,找寻两人的踪迹。
    百十丈外,两只铁头快艇上,分别乘着金剑施威和银蛟施全兄弟俩,一听啸声,心中狂喜,施威向邻船叫道:“二弟,小姐在那儿,我听到了她的啸声。”
    施全站在船中也叫道:“是的,我也听到了,正是她的怪啸声,她在水中遇上高明的对头了,快!”
    两条船左右一分,向那儿箭似驶去,铁头快艇形如龙舟,但宽阔些,前有铁尖,下面是利刃般的龙骨,两旁是三十二支大桨,中间是快刀手和水手桨手,藏在舱下,在海面行驶如飞,两端的大斧手和飞槌手,可以破坏敌船,先用船头撞击,再斧槌并下,当者披靡。
    两条船左右一抄,施威兄弟身穿水靠,背上击剑,双手各持一把护手短钩,凝神注视着海面。
    风浪大,视界不广,施威大叫道:“举火!小心有人抢上船来。”
    船上火把高举,三十二支大桨划动,行驶如飞,在海面急绕圈子。
    玉琦直追下二十丈深海,看看到了海底,海底礁石林立,海草丛生,会发光的海底生物,在四周浮游。
    沧海神鲛知道时机已至,突然向上一翻,分水刺急逾电闪,向上攻击玉琦顶门。
    两人又缠上了,玉琦没有在海草丛中格斗的经验,只三两翻滚间便几乎伤在刺下,他仍用掌力激荡海水,草一多,他便力不从心了。
    激得他火起,猛地撤下了含光剑,剑一出,四周青绿色的光茫隐隐,视界一清。
    他一剑在手,展开抢攻,对方一刺攻到腹下,他吸腹拨掌,下身上浮,头一低,一剑攻向分水刺,想贴刺插下,攻向对方顶门。
    岂知海水不受力,他运劲太猛,没贴着分水刺,人向下急沉。分水刺随即向旁一滑,划过他的右肩,护体神功挡不住对方全力一击,划开了半分深的一道寸长血口。
    他火啦,猛地一剑急削,岂知海水一挡,剑失去准头,反而向旁滑出。
    沧海神鲛再次得手,心中狂喜,身形一转,连递三刺,他知道剑不可怕,所以毫不在意。
    玉琦一剑走空,方体会出剑确是碍手,但他为人机警聪明,在刺已攻到胁背的刹那间,突然一扭身,顺着剑荡出的方向,一转腕,顺势刺出。
    剑过血水怒涌,分水刺也在他胁背留下一道血痕。
    沧海神鲛没料到玉琦会不收招,反而顺势撇剑,一只耳朵和脑后的一块头皮,着剑而落。
    玉琦心中狂喜,他在无意中悟出一种诡异的运剑术,全凭手腕顺势挥动,转折而行,配合着身躯扭动,剑便不走直线,而可任意拐弯。
    他喜得大叫一声,却“咕噜”一声呛入了一口海水,昔涩的味道反而令他勇气倍增,向左一滑,又一剑点出。
    沧海神鲛痛得龇牙咧嘴,赶忙一刺拨出。
    岂知玉琦在剑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的瞬间,双足向右一登,人向左一折,剑身转横,便乘势向前一送。
    “哎……”沧海神鲛叫,但声音仅在喉中,口一张,海水猛灌而入,含光剑击破他的护体神功,把他的背上右琵琶骨,连骨带肉刺开了一道横槽,几乎深达肺腔。
    他握不住分水刺,忍痛向上急升,“咕噜噜……”他在拼命喝海水,看样子,像死了一半。
    玉琦向上急追,长剑又绞。
    菁华本已失去他们的踪迹,心中正急,突见下面光芒大盛,便知道琦哥已经用含光剑制敌了。她向下急沉,正好碰上老贼向上急浮。
    有剑光影照,不会弄错了,头下脚上身剑合一,一剑迎着老贼点去。
    老贼晕头转向,他想躲,可是躲不掉了,脚胫一痛,双脚完蛋,身躯动力已失去,只偏了一下颈脖,脑袋已被剑贯穿,两下里同时攻到,他不死怎成?
    玉琦向血水中冲上,看清了姑娘,一拉她的纤手,向上浮升。
    浮起处正在施全的船侧两丈余,剑光一映,五具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便向他们瞄准。
    姑娘一声尖叫,跃出水面。
    她这一叫,免了乱箭穿心之厄。
    施全大叫:“是小姐么?快上!哦!还有杨公子。”
    两人一跃上船,她叫:“爷爷呢?”
    “在雁荡湾,上岸追太清去了。”
    “快!雁荡湾。”她欢呼。
    快艇急驶对岸。
    施全叫:“鸣鼓!全速。”
    鼓声急响,海面所有的船,全循快艇的去向急驶。
    他们到得正是时候,岸上已到了生死关头。
    快艇将靠岸边,姑娘一声清啸,牵着玉琦的手,向火光中如飞扑去。
    斗场中,双绝穷儒功凝剑尖,突然一声沉喝,攻出一招星罗剑法的绝着“孕化万机”。
    巴天龙一声厉喝,剑化万道青虹,迎着剑影涌射,凶猛无匹。
    一阵阵龙吟虎啸乍起,但见剑气飞腾,电芒飞射,光影人名人轶事体似已消失,飞腾扑击久缠不舍。
    双方急攻,生死须臾,每一剑皆妙到颠毫,间不容发,进退间人影不辨,变化之快捷,令人咋舌。
    太清突闻海岸传来的清啸,突然脸色一变,即举剑一挥,向前疾掠。
    赵岛主一声冷笑,飞掠而出。
    柏永年一扬双股叉,猛扑对面大汉。
    假菁华突然一声娇笑,向后疾奔,她走的是内陆,与太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不在一条路。
    后面太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突然纷纷撤走,逃命去了。
    远处的玉琦,突然仰天长啸,带着菁华闪电似掠到斗场。老远菁华便大叫:“爷爷!别放走了妖道。”
    毒龙岛的子弟,闻声齐声欢呼,向两侧一让。
    两人飞纵而入,两把神剑出鞘。
    玉环岛岛主彭昌明,突然一声朗笑,人已隐入茫茫夜幕之中,走了。
    海滩边,洞宫三娘正到了岸上十余丈处,也一声厉啸,向斗场中扑去。
    这一连串的变化,乃是瞬息间的事,说来话长。
    巴天龙突然一声怒叱,身形向后上方飞射,半空中,左手连扬,三把金梭先后脱手飞出,一射双绝穷儒,一射毒龙岛主,一袭飞射而来的玉琦和菁华。
    太清刚与毒龙岛主接触,“铮”一声剑吟,他手中的宝剑,竟被岛主剑上所发的无极太虚神功,震得寸裂而毁。他火速急退,金梭也就行将射到。
    两个老贼已存心逃走,身法极快,只一眨眼间,人已远出三丈外去了。
    三枚金梭一闪即至,眼看惨剧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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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妙着奇招
    巴天龙倚仗金梭成名,每一把金梭,都凭他巧捷的手法和灵敏的判断力,因人因地制宜,出手极为恰当,百不一失。金梭共有两种,即八瓣的子母金梭和歹毒绝伦的百瓣金梭,他已先后在玉琦身上使用过了。
    这次他看破好机,并得太清引出毒龙岛主,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所以三梭连续分射,满以为万无一失,一举尽歼所有的强敌。
    第一枚金梭射向玉琦,是百瓣金梭,另一梭百瓣金梭,则射向毒龙岛主,第三枚是八瓣子母金梭,袭击距离最近,而并不太高明的双绝穷儒。
    他的计算不为不精,可惜他左手小指已少掉一节,那最后一枚,金梭的腰带插囊,也被双绝穷儒击了一剑,在拔出的刹那间,由于手法太快,反而略一迟滞,所以发射速度亦与预计的时间没配合上,稍慢了些儿。
    玉琦目光锐利,身法奇快,已看出了危机,不顾一切,将含光剑脱手飞掷,同时将菁华向侧拼力一扔,自己已飞掠而下,扑向双绝穷儒。
    含光剑后发先至,但见一道电光一闪而至。
    毒龙岛主冷哼一声,左手大袖轻轻一拂,一股奇猛的无穷潜力,向金梭拂去,同时右手长剑也脱手飞出,右袖乍展,身躯成了一个婴儿,隐身于大袖之后。
    菁华被玉琦扔出,直飞出右前方三丈外,金梭仍向后方飞出,双方相隔更远。
    含光剑恰好迎上最后一枚金梭,玉琦也到了,他一掌击出,身躯将双绝穷儒撞倒在地,他压在老人家身上,以身相障。双绝穷儒的功力,比玉琦初下阴山时高,但比他目前的造诣,却又不及,加以已在精疲力竭之际,怎禁他全力一扑?应撞便倒。
    这一连串急变,皆在刹那间完成,恍如电光石火,宛似流光倏熄。
    三枚金梭先后爆炸,惨叫乍起。
    最先一枚金梭,在菁华的左后方五丈处爆炸,她并未受伤。距爆炸处四丈外,小梭贯穿了两个盾牌,有三名子弟身受重伤,狂叫着倒下了。
    袭向岛主的一枚,距身前丈余,便被绝世神功的无极太虚神功一卷,向左侧飞偏丈余,方行引爆,千百小梭和牛毛金针,八方飞射,袭向岛主方向的梭针,全击在大袖上,被挡住了;虽有几枚穿袖而入,但皆在衣外贴身震落,劲道全失,无力伤人了。
    含光剑一触金梭,金梭立即爆裂,前两枚小梭向前飞射被玉琦的掌力略一震偏,力道已消失一半。巴天龙是凌空发梭,所以小梭是向下急射的。
    “嗤”一声,一枚小梭击透玉琦的护体神功,从左背肋擦过,划了一道血槽,深抵肋骨,停在他的左小臂上,梭尖仍入肉五分。金梭的力道,确是骇人听闻。
    玉琦只觉左半边身躯一麻,几乎爬不起来了。
    这一瞬间,洞宫三娘已到,飞扑地下的玉琦,她要乘危一雪被迫坠海之耻。
    菁华尖叫一声,身剑合一蹑尾急点老贼婆后心。
    洞宫三娘如果想毙了玉琦,她自己也得赔上老命,她不干,猛地旋身,将拾来的一柄精钢蛾眉刺向后猛挥,并顺势拔出鸠首杖。
    两人都快,几若电火流光,“铮”一声脆鸣,蛾眉刺触剑即折,菁华也被老贼婆的盖世神功罡气,震得侧飞两丈,宝剑几乎脱手。
    也由于人被震飞,她保住了性命;因为老贼婆已撤下鸠首杖,一记狠招“飞虹贯日”接着出手。她人已被震退,老贼婆也就一招走空。
    这里突变倏生,后面的毒龙岛子弟们一声呐喊,向前急进,飞出百十杆镖枪,排空而来,全向老贼婆和太清、巴天龙的背影急射。
    太清利用大乱的瞬间,一声长啸,人已投入夜暗之中。巴天龙和老贼婆也见机撤身,一闪而逝。
    最先奔到的是八名老头和那五个老太婆,元真和姜志中后至。柏永年一叉毙了守住假菁华的大汉,也挺叉奔到。他们迅速上前接应菁华和地下的玉琦。
    毒龙岛主抖落袖上的梭针,身躯回复原状,一把便提起了玉琦,说:“年轻人,你在舍身冒险,老夫敬重你……”他举手要点玉琦的穴道,想将血止住。
    玉琦略一挣扎说:“师祖爷,请别点琦儿的穴道。”
    “咦!你是……”
    菁华奔到接口道:“爷爷,他是杨家琦哥,他的穴道找不到的。”
    岛主呵呵一笑,掏出两粒丹丸,塞一粒到玉琦口中,另一粒捏碎,取下小梭将粉末涂在两处伤口上,抱起他说:“孩子,爷爷今晚高兴极了。丫头,等会儿你奶奶好好罚你。”
    一个老太婆含笑将人接过,笑道:“罚华丫头照顾琦哥儿,走吧!”
    玉琦仍欲挣扎下地,说:“请奶奶放下琦儿,伤口不要紧。”
    “那不成,听奶奶的。”
    玉琦只好不动,但探出百宝囊,打开防水油绸盖,找出一瓶丹丸,递给身畔的菁华说:
    “巴老贼的金梭有奇毒,那边有几位大哥受伤,需……”
    姜志中摇头说:“奇毒见血封喉,已无法……”
    岛主喟然问:“志中,有几位子弟中梭?”
    “三名,已经不幸丧生。”
    双绝穷儒爬起后,一直就迷糊,目不稍瞬注视着玉琦,这时方说:“琦儿的功力,怎会能将我撞倒?孩子,你真令我惊奇。你舍身救我,我既痛心又欣慰……”
    岛主笑道:“谷老弟,上船再说吧。琦儿,元真已将你的身世告诉我了,你不必叫我师祖爷……”
    “琦儿跟真老弟叫爷爷,好么?”玉琦问。
    “孩子,应该,走!”
    众人整队登上铁头快艇,上了青龙巨舰,在画角长鸣声中,舰队驶向东北大海。
    海峡中,一切归于沉寂,风在怒号,波涛汹涌。雁荡湾中十余艘巨型帆船,搁在礁石上摇摇欲覆。玉环岛西北海湾上,搁在沙滩上的破船,大火冲霄,照得半爿天通红,风急火烈,不可收拾。
    不久,一艘帆船驶入雁荡湾,一个湿淋淋的少女跃下滩岸,依依不舍地凝望着正驶出海峡,航向大海的船队,凤目中流下两行清泪,凄然地轻唤:
    “杨公子,祝你平安、幸福、静宁。我,行将遁隐深山,也许,或会找到一个平凡的人,另寻归宿以了余生。你,使我看到了一个极不平凡,而且近乎伟大的男人,一个专情而胸怀磊落的男人。我将在你的宽恕中,改变我的人生。今后相见无期,愿你善自珍重。”
    她一步一回头,不时伫立凝望,最后向帆船挥手说:“你们可以回去了,谢谢你们。”
    帆船摇出海湾,升起帆徐徐滑向对岸,她也一挽青丝,隐没在茫茫夜色中。
    她就是神剑书生的妹妹池缣,从此,江湖中消失了她的踪迹。
    三月暮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是一片青绿,寒冬的遗痕,已经湮没殆尽,百花竞放,草木欣欣向荣,莺鸣宛转,和风飘拂。
    三月里的最后一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广信府玉山县西行官道中,出现了玉琦、菁华和元真的三人三骑。
    马骏,人更俊,男的器宇超绝,女的美绝尘寰,令人神为之夺。
    玉琦个儿雄伟,他腰悬含光古剑,一身水湖绿薄绢劲装,黑漆光亮的发结,用一个白玉发箍绾住,显得黑白分明,整个人十分抢眼。
    元真也是一身水湖绿,他处处要模仿玉琦,可惜他年纪刚踏入十八龄,仍是一脸顽童稚气。
    菁华也仅大了两岁,看去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显得特别娇艳动人,一身大绿织金绣双凤的劲装,将她那成熟的娇躯,衬得极为突出,令人目为之眩,不敢逼视。
    官道甚宽,三匹马并行,将菁华护在中间。三人踞鞍缓行,谈笑风生。
    菁华小嘴噘得高高地说:“琦哥,你为何不要爷爷大索天下,追擒太清妖道?”
    玉琦微笑道:“好妹妹,如果爷爷出面,太清妖道逃遁荒山绝域,天下之大,到哪儿去索他?所以请爷爷在江湖散布消息,说是岛规所限,不过问江湖是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太清妖道便可大胆赴黄山之约,岂不甚好?”
    “哼!你就是雄心万丈,想独力成事,我反对。”
    “你错了,至少咱们风云五剑必须全部出动,怎说我意欲独力成事?”
    “你是的,我没说错。”
    “好好,你说对了。但你不否认,我们五把剑足以成事,足以制胜黑道凶魔吧?”
    元真哈哈一笑,豪气飞扬地说:“琦哥所说,我深以为然;风云五剑足以在千军万马中扬威,在无俦高手之林出人头地。”
    菁华马鞭儿一抖,娇嗅道:“谁要你多嘴?就是你讨厌。”
    元真哈哈大笑,冲出两乘之地,回头做个鬼脸,嘻皮笑脸地说:“姐姐,你这句话确是由衷之言,我当然讨厌,在旁边碍事嘛。我在前面走,绝不回头瞧,免得打扰你们谈情说爱,惹人讨厌。哈哈!”
    “小鬼头,你……”姑娘桃腮泛赤,冲前就是一鞭。
    元真已奔出三丈外,大笑不已。
    玉琦也呵呵一笑,驱马冲前与姑娘并行。她嗯了一声,要作势抽他一记,他含笑向元真的背影一指,她粉颊更是红得像一树榴火,却又忍不住低鬟“噗哧”一笑,以纤手掩脸,在指缝中低瞄他一眼,轻啐了一声。
    玉琦向前叫道:“真弟,你那位泼辣的凤小妹怎样了?想念她么?”
    元真停下马,等两人到了方说:“别提了,古家庄那些人,把我看成毒蛇猛兽,生似我是煞星入户,白天黑夜步步监视。古凤人倒不坏,只是脾气火暴了些,偶或为之,不伤大雅,久之便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吃不消。”
    “咦!她对你仍是咄咄逼人么?不会的,她爱着你呢,我在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你的情意,弟弟,别灰心。”菁华衷诚地说。
    元真摇摇头说:“她对我的情意,仅止于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入庄的第二夭,她爹虽不在家,她那位老娘可厉害得紧,派了一大堆人伺候我,监视的人寸步不离,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的机会,我白耽误了好些日子。”
    “那你怎知她对你的情意和性情儿火暴?”
    “由她的不太关心和呼喝下人的光景,我怎能不知?要不是为了等九指秃驴,我早溜走找你们去了。”
    “唉!你真傻,由她呼喝下人的光景看来,你该知道她的心情正在烦恼之中,你就是她烦恼之源哪!你不懂女孩子的心啊,傻弟弟。”
    “呵呵!大概琦哥懂,所以……”元真大笑。
    话未完,姑娘一声轻叱,一鞭抽出。元真在大笑声中,放蹄跑了。
    午间到了玉山县,继走广信府。他们并不隐瞒身份,决定在广信府将要赴回龙谷、奠祭死难群豪的消息传出。广信府定有浩然公的暗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们办定不会误事。
    他们并不急于赶路,要等到信息传出,白道英雄能够得到他们的讯息,方可直趋回龙谷。
    玉琦与奶奶已经先约定好了,毒龙岛事了,约在三月末或四月初之间,可以赶到回龙谷。由暗桩口中,知道奶奶已会合了浩然公和夺魂旗詹老前辈,约于三月初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川,东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计算行程,三月末还不可能抵达,他决定四月初即抵回龙谷并不为晚。
    当晚,他们在广信府投宿,包了一间独院,安顿下来。二更后,三人在内院中先练剑法。这些日子来,三人不但进益甚多,更参悟不少精微的剑道。玉琦的师子三剑,虽守约未传给姐弟俩,但从旁支衍化中,参悟了不少奇招,一一授予他俩。
    三人折枝代剑,往院中一站。玉琦说:“今晚,演练那‘潜形散手剑法’,这玩意确有意想不列的妙用,日后可用来制名人轶事服造诣稍次的高手,免得暴露我们的正宗剑法。”
    “潜形散手剑法”,是玉琦从水中激斗沧海神鲛时,新参的奇奥剑术。在毒龙岛的半月期间,揉合了幻形步法,逐步参研,果然被他参悟了十二种转折进击的剑术,名之为“潜形散手”,每一剑皆神奥绝伦,随意进击,大异剑术常规,看去如同走险,其实却极为安全。
    他参悟成熟后,方请毒龙岛主斧正。经岛主一试之下,大加赞赏,对玉琦的悟力和天份,惊诧不已。
    这剑法的称号,是岛主替他冠取的。因这十二散手有剑法之形,但形而不显;有剑法之象,却象而不实,随意转折挥洒,剑出一半,如拆对方之招,即可立即转变方位,折向攻入,将直线变为曲线,令对方防不胜防,奇兵突出,极易得手;所以名为“潜形散手”。
    自此,三人日夕精研,一再印证,已证明这十二招散手剑确有大用。玉琦说是用来制名人轶事服造诣稍次的高手,乃是虚谦之词,因为这剑法是他悟出的,他不愿吹嘘。
    玉琦当中一站,向青华道:“华妹,请!我喂招。”
    菁华含笑踏出两步,树枝急点玉琦鸠尾穴。
    玉琦枝出“朝天一柱”,一推腕,枝尖急降,一朵枝花急射姑娘六阳魁首。
    姑娘突然身形向左前急射,撇腕横送,树枝已转了一个方位,枝尖竟从玉琦右上臂切入,两人的肩部对向,像是近身相搏,已无玉琦还手的余地。
    玉琦轻喝一声,身躯左倒,右脚横飞,急取姑娘胯骨,并踢持枝的右肘。树枝尖一发之差,擦过玉琦左胸和右上臂,稍慢分毫,势将挂彩。
    姑娘身形半转,也一发之差,脱出脚力所及范围,看去险极。她红艳的小嘴儿一噘,不依道:“不成,这招你预先防备,根本不可能飞起右脚的,你故意使坏嘛!”
    元真在旁鼓掌道:“妙着!不然怎可应付瞬息间的万千突变?琦哥在提醒我们不可大意,用心良苦。琦哥偏心,就不给我有机会磨炼,呵呵!”
    姑娘岂不知玉琦在磨炼她?只是小俩口在打情骂俏,以增加情趣,故向他撒娇,偏是元真在打岔煞风景,语中暗隐戏谚,她羞啦!啐了一声,腾身欺上,树枝一振,就是一招“神龙舞爪”。
    元真一声轻笑,撇出树枝,突然向左收腕,身躯右冲下挫,只一冲一带,竟从菁华左侧擦身而过。握枝之手贴着左臂外侧,有点像刀招中的“玉带围腰”下半式,擦过姑娘的左臂。
    姑娘急啦,猛一抬臂,将树枝震开,讪讪地说:“你这一剑,我同样可以一脚将你踢倒。”
    “哈哈!姐姐,你为何不用脚,却要用手抬?这条胳膊算完啦!祭了剑了。”
    姑娘自己也忍不住笑啦!
    玉琦说道:“所以我们得时时留心,瞬息万变,全凭胆大心细,洞察几微。真弟如能推出枝尖,大可不必冒险擦身而过的;如果剑不是神物,对方却又有铁布衫气功防身,这一剑是自蹈陷阱的。”
    姑娘笑道:“我输了,确是来不及出腿。”
    “来!我们三人同时抢攻,每人皆以两人为对手,不许联手合攻。我出手了!”玉琦说完,树枝分袭两人。
    三更,他们在隔室练功,勤练不辍,不敢松懈。
    次日,他们走铅山县,流连在陆象山与朱熹两大儒斗法的鹅湖湖畔,花去半天工夫。那时,桂阳山并未倾陷,三人权充雅士,附庸风雅游山玩水,并打听附近的武林人物。
    当他们返回客店之时,便被人钉上了梢。
    翌晨,三匹马出了小南门。这天的预定行程,是在金谿投宿。
    他们在前面信马缓行,沿大道西走。后面,三个鬼鬼祟祟的人,一身土村民打扮,在两里后紧钉不舍。
    三村民后面半里地,有一个青袍飘飘,面目俊秀的古稀老人,背着一双大袖,飘然举步而行;大袖中,不时可以看到有硬物露出。
    一个时辰后,远远地可以看到一条河流,一条木桥横河而过,河西岸现出一座规模不小的大庄院。
    玉琦说:“大州溪到了,咱们是否要闹上一闹?”
    元真哈哈一笑说:“岂有不闹之理?咱们上回龙谷祭奠,要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前往,就怕他们不知道。”
    菁华也说:“大安庄赣东三猛兽,当年在回龙谷也曾出过死力,虽非祸首,也须加以薄惩,正好借三猛兽之口,传信于黑道凶魔,最好能教他们在回龙谷再次现身。走啊!”
    三匹马过了木桥,向左一折飞骑入庄。
    庄不大,也不小,足有上百户人家,在这山区偏僻角落中,这种村庄已不算小了。村庄向北一面,为首是一座大宅院,前面是一处宽阔的晒谷场,也是练武场,因为置有石锁石担练腿桩等物。
    村中狗吠人呼,男女老少皆瞠目相视,讶然看着三匹马直冲大宅院晒谷场。
    马直放台阶下,朱漆大门内奔出两个粗胳膊大拳头、横眉怒目的精壮大汉,敞着衣襟,双手叉在布腰带上,在台阶上一站。
    艳阳天,人都有点懒洋洋地,但这两个人汉却精神抖擞,双目精光外射。
    元真首先下马,他整了整腰间长剑,大摇大摆向阶上走,面含顽皮的微笑。
    两大汉没做声,突然各伸出一条毛茸茸的粗胳膊,挡在元真的眼前。
    元真歪着头,看看两只大手,慢腾腾地伸出自己白玉般的嫩掌,摇摇头,咋舌道:
    “嗨!好粗壮的手,定然孔武有力,可以充打闷棍的小英雄,或者可以做小当家。喂!老兄,把手拿开,别再献宝了,算你行。”
    两大汉没做声,脸泛冷笑,不言不动,十分神气。
    “喂,看门的,你是聋子?叫你把手拿开。”
    两大汉凶睛一瞪,同时一掌掴出。他们站在台阶上,顺手一抡,便可掴到元真的脸颊。
    元真双掌一翻一扣,攫住两只蒲扇大掌,向后一带,用劲扔出。
    “哎……”两大汉一声惊叫,立脚不牢,扑倒台阶下,直滑下最下一级,立时皮破血流,眼泪鼻涕血水一齐来。
    四周村民同时发出了惊呼:“咦……”
    大门内又闪出两个人,当门一站。元真转身一笑,向地下正在挣扎爬起的两大汉说:
    “喂!老兄,见面礼小可不敢轻受,非亲非故,你们偌大的年纪,何用趴下行礼?不敢当,请起,你弄错了方向,在向我的马儿叩头哩。”
    玉琦在马上一跃而下,笑道:“五体投地,这礼也忒重了些,马儿怎当得起?”
    大门内闪出的两人,厉声大喝道:“什么人?敢到大安庄生事?”
    元真转身踏上台阶,笑道:“哦!老兄,这儿就是大安庄?”
    “你们是找岔儿来的?”
    “就算是吧。”
    突然大门内有洪钟般的口音传出:“外面谁在吵嚷?闭嘴!”
    两大汉还未来得及回话,元真已高叫道:“过往猎户,要在贵庄打野兽。喂!这儿不是听说有猛兽么?咱们专为猎猛兽而来的。”
    两大汉一听,不像话嘛!大吼一声,向前猛扑。
    元真一抬腿,“叭叭”两声,两大汉竟向门内飞跌,鬼叫连天,把屏风撞个稀烂。
    厅中突然暴起数声怒吼,抢出几名粗壮身材的大汉。
    元真退下台阶,哈哈狂笑道:“哈哈!猛兽来了,三头,三头两条腿的猛兽。”
    姑娘也跃下马背,将马驱在一旁,在玉琦肩下并立。元真则站在玉琦的左前方。
    厅里冲出的人不止三个,只是最前面的三个,长相特别凶猛,与众不同而已。
    三人在阶上迎门一站,喝!那长相真够凶猛,胆小朋友准被吓出一场大病。
    中间那人身高九尺,几乎比玉琦还高半个头,阔肩猿臂,腿像两根大木柱,一头乱发,连着兜腮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其色灰中带红,只露出面部眼鼻,铜铃眼,扁大鼻,突出的大厚嘴唇,像煞了一头大猩猩;他就是赣东三猛兽的老大,神臂猿卓协成,手中倒拖着一根狼牙棒。
    第二人一头灰发,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泛着绿芒,尖嘴长鼻,两耳上耸;他叫青眼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腰带上插着一把判官笔。
    右首那人一头黄毛,豹头环眼,脸色紫黄,额颊各处,长了七八个疮痂,大如铜钱,其色青黑,龇着一排白森森的利齿;他叫斑豹韩星,右手提着一把卐字梅花夺。
    三贼一听元真话说得刻薄,一个个气冲牛斗,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瞪眼睛,便待发作。
    神臂猿目光扫过玉琦的脸上,突然神色大变,急忙伸手一拦,阻住两同伴前冲,沉声问:“诸位上门寻事生非,定非泛泛之流。在下卓协成,请教尊姓大名?”
    玉琦已在铅山打听清楚,一看便知他们是谁,看相道名,准不会错。
    元真哈哈一笑,说:“你就是神臂猿?名符其实,果是猛兽。”
    “小兄弟取笑了。请通名号,以便接待。”
    “呸!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什么?本太爷岂不成了你们的同类了?真是岂有此理!”元真脸一沉,半真半假地训他。
    怪!平常极不能容物,一句话不对便举手杀人的神臂猿,竟然破天荒低首下气,四周的村民全呆住了,暗叫异事不已。
    他口气仍未变,说:“尊驾人也骂了,损也损了,面上不见得有光采,何不明示诸位的来意?如此未免有失风度。诸位真不愿见示名号么?”
    元真也认为闹够了,说:“诸位听清了。请看,那是风云五剑之首,狂狮杨玉琦,诸位当不会陌生。”
    玉琦含笑点头道:“杨某来得鲁莽,诸位海涵。”
    其实三猛兽根本不需请问名号的,他三人全参与了二十年前回龙谷之役,曾见过玉狮的真面目,一看玉琦的面容,便知定是近来轰动武林的狂狮了。
    元真继续装腔作势摆手引见:“喏喏喏!这是第三剑东海毒龙岛赵菁华。至于区区在下嘛!第五剑赵元真是也。”
    “久仰久仰,诸位前来有何贵干?”神臂猿提心吊胆问。
    “卓当家不请咱们入厅请益么?”玉琦笑问。
    “卓某须先请问诸位的来意。”
    “咱们不早就说了么?是来猎猛兽的。”元真朗声答。
    神臂猿呵呵一笑,他已横了心,说:“如此说来,我兄弟只好接待了。”说完踱下台阶。
    三人挡住了去路,没有让路的意思。神臂猿忍了一肚子怨气,说:“晒谷场上见,请!”
    “客随主便,请。”玉琦说,并无让路之意。
    三猛兽和五名精壮大汉,从廊下跳走,先奔向场中,互相一打眼色,在下首一站。
    玉琦三人名人轶事大摇大摆欺近,旁若无人。
    神臂猿明知今天大劫临头,但仍保持着玩命光棍的风度,凶态渐露,用洪亮的嗓音说:
    “杨大侠此来,是为了回龙谷之怨呢,抑或是为黑白不两立的宗旨而来?请示下以开茅塞。”
    玉琦脸色也渐冷,说:“尊驾曾参加无为帮了么?”
    “区区正是铅山地区名义上的护法,可役使铅山分帮帮主,更可调动广信府的帮众。”
    “在下找对了。”
    “此话怎讲?”
    “贵帮在前月发动暗杀之举,白道英雄丧生在贵帮毒手之下者,数已上百,尊驾可曾知道么?”
    “略有风闻。”
    “风闻?哼!谁主使杀了酒仙印清隆?”
    “可能是总帮主之命,但内情不明,在下仍不知是否真实。”
    “其他人呢?”
    “部份是的,但有部份却不是本帮所为。”
    “你说谎!”
    “在下绝非说谎之人。砍掉脑袋碗大个疤,没有什么大不了,何必说谎?你未免小觑了三猛兽,哼!”
    “你倒有种。请教,杨某要以牙还牙,找上了你,还有话说么?”
    “杨大侠岂忘了五月五日黄山之约?”
    “区区所定之约,岂能忘了?”
    “阁下提前下手,有失大侠之风。”
    “在下以牙还牙,事在必行。”
    “按规矩,在下已接到总帮主的信示,说本帮已接获武陵狂生具名的约斗书。按理,即可公然至天下各地邀请朋友助拳,对方不可加以拦截加害。目下我兄弟三人敢于留在大安庄,原因在此。如果阁下要甘冒破坏江湖规矩的大忌,在下接下了。”
    玉琦哈哈一笑道:“阁下要人守约,却不知贵总帮主已经四处下手,二月十五日玉环岛之事,便是明证。杨某不是傻瓜,贵帮毁约在先,已不受任何约束了,你认命吧!”
    “哈哈!咱们各有一半机会。谁先下场?请!”
    玉琦心中暗奇,忖道:“人不可貌相;这人外表看去粗野凶暴,事实却并非如此,我倒是小看他了。”
    他心中对这凶猛狞恶的大汉,大有好感,便对元真道:“真弟,请教训他一顿,不可伤他。”
    元真拔剑上前,朗声喝道:“剑荡武林,风云变色。我赵元真先出手猎兽。”
    青眼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撤判官笔截出,迎面拦住厉声道:“青面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领教阁下绝学。”
    “好!狼,铜头铁爪麻杆脚,小心我折了你的腿,你上!”
    青面狼大吼一声,一招“魁星点元”,走中宫而进,他欺元真是个娃娃,算他从娘胎里练起,也不过十来年,不成气候,岂能与自己一甲子以上修为相比?他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不相信传闻,风云五剑算啥?
    他走中宫而进,元真火啦!心说:“好狼!你小看我赵元真?让你先丢人现眼。”
    他不用毒龙剑法,用上了潜形十二散手,先不理点来之笔,一剑反点对方右胸。剑比笔长,大占便宜。
    两人出手都够凶猛,罡风锐啸,暗劲潜流八方激荡,全用上了内劲。
    青眼狼果然一沉肘,笔向右疾封,想在错开空门之际,袭向元真腹胁。
    “铮”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声骤响,劲风四射。在这刹那间,元真剑势变横,人亦从青眼狼左侧闪电似的掠过,剑一吞一吐,突然一挑。
    “哎……”青面狼惊叫一声,以左手掩住左胸,向后疾退。身形一定,他伸掌一看,掌上猩红,沾满了血。
    “再接一招!”元真大喝。他首开记录,用新剑法取胜,得手应心,几乎将狼给宰了。
    青眼狼心胆俱裂,脸无人色,一招挂彩,这是他一生中绝无仅有之事。他一咬牙,正想拼命接招;但人影一闪,斑豹韩星已经抢出,猛挥卐字梅花夺,喝道:“韩星领教高明。”
    菁华一闪而出,撤剑娇唤:“豹子,接剑!”
    她这次又是不同,看了专锁拿兵刃的卐字梅花夺,她老大不高兴,一攻上便兜心一剑点出。
    斑豹怒火如狂,小丫头欺人太甚,太狂啦!是可忍孰不可忍,右手夺一轮,“唰”一声猛推来剑,他也是太过自信,认为自己的金刃是百炼精钢的重家伙,小名人轶事妞儿的剑虽不是凡品,岂奈我何?
    姑娘突然功运剑锋,剑气倏发,一阵令人缓不过气来的急攻,眨眼间连攻一十八剑。
    这可热闹,卐字梅花夺保住全身,后退,再后退。但听龙吟阵阵,火花飞射,宝剑把夺的四个钩臂和内圈锁拿的五瓣梅花钢齿刀,切割得零零碎碎。
    斑豹心痛如割,但又不能不保命,挡开一十八剑,他已退了八九步,额上青筋跳动,目中喷火。
    神臂猿一看风头不对,大喝道:“三弟退!”他随声一摆狼牙棒,立即截出。
    斑豹火速退出战圈,脸色铁青,眼觑心爱的外门兵刃不成模样,难过得要掉眼泪。
    玉琦一闪便出,一声剑吟,光华倏现,含光剑映着日光,但见光华耀目,似乎不见剑身何在。
    “咱们该拼了,看招!”玉琦轻叱。
    光华漫天彻地,向前急射,他也展开了抢攻,裂肤的剑气,笼罩了两丈方圆地段,狂野凶猛泼辣,每一剑又都奇奥绝伦,果然不同凡响。
    狼牙棒是长家伙,神臂猿的手又特别长,单手运棒的话,可远届丈外,端的可怕。
    两人同时抢攻,叱喝之名人轶事声和风雷殷响,令人心弦狂震,心已提至口腔。
    五照面六盘旋,两人换了近二十招,双方身法不再加快,要准备拼内家真力和先天真气了。
    这时,村外官道上,正站着那位青袍飘飘,脸目俊秀的古稀老人,向这儿背手观斗。
    玉琦心中暗赞神臂猿功力之浑厚和棒招的狂野凌厉,决定不再久缠,潜形十二散手倏出。
    但见他身法突变、无比轻灵,似乎在随对方巨棒在移动,突听一声轻叱,人影急分。
    神臂猿远出丈外,额上大汗如雨,滚落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根部,眼瞪得奇大,如见鬼魅,十分吓人。他胸前,端端正正划了一条剑缝,从第三颗钮扣起,至下面腰带上止,绊纽俱折,敞出胸毛极密的胸膛。怪!竟然未伤肌肤,可能胸毛也没掉几根。
    玉琦在丈外屹立,剑尖徐垂,迈进一步,沉声说:“你负了一招,再上!”
    神臂猿突然长叹一声,“噗”一声丢掉狼牙棒说:“卓协成输得心服口服,要命拿去。
    是你动手呢,抑或要卓某奉上?”
    他徐徐举起右手,五指正按在左胸心室之上,目光精光四射,神色庄严。
    “大哥……”青眼狼和斑豹同声急叫。
    神臂猿扭头对两人朗声说:“两位贤弟,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俱?咱们横行天下数十年,今天败得最惨;胜荣败亡,理所当然。愚兄先走一步,两位随来与否,悉听……”
    “哈哈哈……大哥,你怎说出此话?咱们一同启程。”
    两人说完,猛地举刃向额上砸去。
    “慢着!”玉琦突发巨吼,众人只觉心血一沉,手足发软,全部呆住了。
    “杨大侠,请遵守武林道义,咱们并不算得有血海深仇,用不着再凌辱我兄弟。”神臂猿沉声道。
    玉琦大拇指一伸说:“难得!你这种人竟沦入黑道,令人费解。诸位都是好汉,杨玉琦不为己甚。你们败得不冤,太清妖道亦难逃杨某剑下,你们该曾听人言及正月里开封府惠济河之事。别了,希望咱们日后不再相逢,珍重了。”
    玉琦收剑入鞘,向菁华姐弟一挥手,三人同时飞跃上马,奔出官道扬长而去。
    神臂猿默默地拾回狼牙棒,低声向两位兄弟说:“黄山之约,咱们不去也罢。杨小子那器宇风标和他那神奇的剑术,足以令你我心折,我们准备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一带觅地隐居。”
    三匹马走了里余,元真突然说:“琦哥,你的作为,小弟敬服;如果换了我,绝不会如此罢休,这就是气度不够所致。”
    “这种血性之人,极为难得,我确是动了惺惺相惜之念,这三位猛兽,可算得非常人,可惜他们走错了路。”
    突然,他们身后响起了洪亮的语音:“小娃娃,你也是非常人。玉狮后继有人,值得一贺。”
    三人心中一动,怎么身后有人跟着,竟然没有发觉?这人的造诣定然是惊人的。
    三人扭头一看,原来是曾在村外驻足观斗的青袍老人。在闹事期间,三人已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早留意了四周形势,所以已不算陌生,只是未看清面貌而已。
    老人身形如行云流水,背着手飘然而行,跟在奔马之后丈余,像在用缩地术赶路。
    玉琦心中一懔,勒马滑下鞍桥,当路一站,抱拳行礼道:“小可杨玉琦,多承奖掖错爱,不胜惶恐,请老前辈赐示名号,以便聆取教益。”
    元真、菁华也下马在两旁分立。老人停在玉琦身前八尺,额首回礼,打量他半晌,含笑道:“果然是人中之龙,武林后起之秀。”
    玉琦躬身答:“老前辈过誉,晚辈汗颜。”
    “老朽久隐山林,极少干预外事。月前偶莅赣州,知道武林中出了一个少年英雄,绰号狂狮,乃是龙门玉狮的后人;毙三灵,斗三清,不仅功艺超人,而且侠骨义胆,名震江湖。
    老朽闻悉之余,不觉有点技痒。”
    “老前辈不可轻信流言,晚辈深感惶愧。”
    “孩子,声名得来非易,九死一生,并非偶然,能得友朋赞誉,已是不易;你能得到仇敌的推崇,更是难得。你要知道老朽是谁么?”
    “晚辈专诚请示。”
    “适才看你斗三猛兽的那手剑法,有点高深莫测,诡异辛辣,但仍非正道。”
    “那是晚辈不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参悟得来,果非正道。”
    “虽走剑术旁门,但极为难得,且有大用,可见你的盛名,得来非易。老朽久绝武林,乍见英才,心中喜甚;且稍待再告诉你我是谁,然后有事相助于你。来,老朽先领教你的拳头,印证三招。”
    “晚辈不敢。”
    “青年人,不必过谦,保持狷狂,方有魄力肩负重任。老朽以三招作为抛砖引玉,幸勿推却。”
    “晚辈敢不如命?老前辈请赐招。”玉琦往下首一站,躬身行礼,立下门户凝神相请。
    老人说声“请”,右大袖掩在胸前,欺进三步。
    玉琦正待引掌虚攻,老人说:“三招,请勿客套。”
    “晚辈遵命。”接着一声轻叱,一招“惊涛骇浪”猱身抢进,连飞八掌,如山暗劲排空而至,但无声无息如同无物。
    老人心中略惊,大袖飞舞中,如山暗劲四散,他未离原地半分,一面说:“死寂潜能气功,你已得谷老弟的真传,但你余力充沛,只用了五成劲。小心了!”
    喝声一出,老人立即反掌,大袖上拂下拍,突然从下向前急振,从青影飞旋中,急逾电闪攻向玉琦腰腹。
    老人只用一只右袖,玉琦也就不愿用双手;那令人窒息的袖风,在四周激荡,突由腹腰全力攻到,十分可怕,他不敢硬接,猛地身形左转,右掌一招“带马归槽”向侧一带。
    “嘭”一声巨响,两人的真力同时合流,丈外坚硬的地面,尘土飞扬,成了个径尺大坑。
    “老前辈的‘流云飞袖’,令晚辈大开眼界。”玉琦由衷地称赞,心中略惊。
    老人哈哈一笑说:“好!你的身法够快,功力之浑厚,大出老夫意料,打!”他袖随身出,攻出一招“上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征”;这是一招狠着,不能不接,退则一招“袖底藏花”跟踪振出,无处可避。
    玉琦猛地将自己所参悟的至阳神功聚于掌心,双掌一合,前推、翻掌、上下疾拍。
    炙热的无穷潜劲,突然将袖劲尽化于无形。老人身躯被牵动得前后轻晃,倏退两步。
    说:“咦!你这至阳内家真力,刚猛戾气尽除,你已到了通玄之境了,老朽走了眼啦。”
    他徐徐在左袖中取出一支褐色龙箫,光华隐隐,箫上的蟠龙是雕刻而成,浮在表面,跃然欲动。这是产自玉屏,千百年难得一见的“龙凤箫”。据传说,两箫如出,必将有一双壁人出现世间,历经风险,方能二箫相合。这种龙凤箫,千百年难得一见,高手名匠走遍玉屏全境的深山大壑,也找不到可雕龙凤箫的竹材;但机缘一至,自会有人发现。一对真正的神箫,可值万金,端的是人间至宝。
    老人这一支,正是“龙箫”。但不是竹管而是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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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回龙今昔
    玉琦一见龙箫,心中一动。
    老人徐徐举箫就唇,一曲令人心弦共鸣,悠然入神的旋律,似从九霄悠悠而降。
    箫音倏然而止,玉琦屈身下拜说:“原来是玉箫客岳老前辈驾临,晚辈无礼,罪甚。”
    老人正是“隐箫”玉箫客岳景明,他扶起玉琦,笑道:“老朽与谷老弟乃是忘年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次他到武夷找我和琴痴云老兄,未上武夷便遽然他去,至今尚未会晤。这次我走一趟赣州,才知道他已到了毒龙岛。想不到目下江湖中,如许混乱不堪,良可慨叹。”
    玉琦向元真两人招手道:“两位弟妹,请来拜见岳老前辈。”
    姐弟俩上前拜见,玉琦并引介两人姓名家世。玉箫客受了两人一拜,笑道:“老朽与令祖,同是化外之民,虽未把晤,但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久;有暇定至贵岛一谒令祖,畅叙百年前逸事,也是一乐。”
    姐弟俩恭敬地说:“晚辈定回禀家祖,当洁樽扫径敬候老前辈仙驾。”
    玉箫客在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掀开盒盖,盒内现出一具精巧的小玉琴和一对小巧的玉雕龙凤箫,像是饰物,精巧玲珑,全大不过三寸,端的巧夺天工,在大红锦绒垫的衬托下,发出夺目光华。
    老人盖上玉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玉琦手中说:“这是老朽夫妇与琴痴云老兄的信物,今借给你一用。”
    “老前辈……”玉琦茫然说。
    玉箫客接着往下说道:“这次黄山之会,你用得着这信物。那太清已在潜山九阴地府中,请出了早年的老魔地阙叟陶潜,老魔赐了他五粒玄冰厥阴丹,并答应在五月初一日,到黄山无为帮总坛会合,助他一臂之力。那老魔十分可怕,修为已至仙凡之间,他如与你们为敌,后果堪虞。届期,你可将这玉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老魔,代传愚夫妇与琴痴之意,请他践诺早年之约,返回九阴地府隐修;他接到玉盒,自会撒手不管。”
    “请问老前辈,地阙叟老前辈,因何会与白道人物为难?他是字内九大高人之一,似不该……”
    “你该知九大高人中,皆是孤僻古怪之人;老朽与琴痴亦名列其中,可见良莠差异之大。老魔为人喜怒无常,侧身九阴地府,性情更为变幻莫测。也许他一时高兴,适逢太清投其所好,便平空生出嗔念,这也许是与你的名气有关,受太清所激出了九阴地府。我与老魔早年,曾在无意中助他脱厄,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还在,他见了信物,自会退去的。”
    玉琦连声道谢,将玉盒纳入怀中。
    老人家又说,“老魔接了玉盒,自会送回武夷;如果有空,老朽或许可与琴痴同赴黄山。行再相见。”说完,转身而去,但见他大袖飘飘,冉冉去远。
    玉琦躬身相送,叹道:“老人家百年修为,那飘逸的风标,令人羡煞。”
    三人重新上马赶路,奔向金谿。
    回龙谷,在宁都县北五十余里,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岸十余里丛山之间,正在回龙岭的中峰之下。
    进入回龙谷,有两条小径:一从宁都北面人山,沿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溯而行;初夏水涨,不太好走。另一条由广昌入山,稍为近些,只是小径太多,极易走岔。
    玉琦三匹马过了南丰,踏着晨曦南行,官道傍山,右是抚河,左是高峰峻岭,鸟语花香,眼目为之一新。
    正绕过一座山嘴,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轻叱,显然前面有人拼搏,可以隐闻剑啸。
    玉琦一抖缰绳说:“在这条路上走的武林人物,非敌即友,快!咱们瞧瞧。”
    三匹马向前急冲。这一带全是连绵起伏的小山,浓林密布,官道在岭河之间,左旋右折,视界不广。
    官道在前面一道山嘴绕入,钻入密林之中。三人老远便看到山嘴之前,五匹马在道路两侧散处,林内有隐隐人影,面向前倚树窥探。
    轻叱声已寂,但剑啸仍从山嘴的那一面传来。
    玉琦一马当先,菁华落后半乘,元真断后,狂风似的向前急冲。
    蹄声惊动了林中的人,纷纷闪出路中,五个人全是精壮的中年大汉,一字排开各撤兵刃。
    中间那人名人轶事大喝道:“合字,停下!”
    玉琦飞跃下马,马向道右一冲。
    五大汉已看清了人影,叫道:“正点子,拾下。”
    五个人向前一涌,三支剑两把鬼头刀向前冲到。
    菁华也跃下马背,玉琦叫道:“真弟,冲过去瞧瞧。”
    元真大喝一声,挺剑挟马前冲。玉琦、菁华左右护翼,急截左右的四个大汉。
    中间大汉大吼道:“杨门余孽,扎手,大家小心。”
    玉琦到得最快,一声沉喝,一剑截出,两大汉向左一闪,元真夹马前冲,向最右大汉冲去。
    大汉刀出“力劈华山”,连马带人一起砍。元真身躯前俯,剑发风雷,下手不留情,“铮”一声震开鬼头刀,向下一沉肘。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剑贯入大汉胸腔,人马前冲,大汉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被带出丈外。元真一撇剑,人马已冲出三丈外去了,瞬即入林绕过山嘴。
    另一座林中,官道中正有四支剑狠拼。元真一看清人影,猛地一声长啸,飞离马背,人像一头大鹰,凌空扑入斗场,并大喝道:“茵姐,让给我。”
    两对冤家中,有两人正是谭兆祥兄妹俩,另两人身穿土布大褂,灯笼裤薄底子快靴,青巾缠头齐眉益,脸上焦黄,一高一矮,看去都年纪不大。脸蛋虽焦黄刺目,但五官端正秀丽,一双明眸钻石般炯炯闪亮,黑多白少。
    两小伙子的剑术,极为高明,与兆祥兄妹狠拼,攻多守少,招招辛辣。
    林旁,倒毙了两名劲装大汉,胸前血液仍往外渗,死时不久。
    兆祥兄妹正在兢兢业业运剑,感到对方十分棘手,相持不下,而且有点吃紧。
    他俩听到元真的啸声,喝声一到,已知是元真到了,精神一振。
    茜茵闻声撤出,她急欲一看玉琦,元真既然来了,玉琦也该到啦!
    元真飞扑小个儿,就是一招“神龙舞爪”,五剑如一,罡风怒发。
    小个儿“咦”了一声,斜身出剑,闪开正面,立还颜色攻了五剑,一面用脆嫩的嗓音叫道:“咦!你用的是东海剑法‘神龙舞爪’,你是谁?”
    元真一惊,但满不在乎,扭身化招又攻三剑说:“我是我,叫什么?”
    “你不说,刺你五剑。”她身形急冈,八方游走,果然连攻五剑。
    “捷而不狠,没用。”元真叫,也回敬五剑。
    小个儿被元真这五剑逼出真火,突然一声娇叱,剑势一变,长剑从左一旋,万千银星飞射,急如狂风暴雨,剑风飞荡,居然咝咝发啸。这是玉狮生前,享誉最隆的一招狠着,招名“斗转星移”。
    元真剑化万千银花,也招出“天龙行雨”,凌空下扑,声势骇人。
    在生死须臾之际,两条人影电掠而来,同声大喝道:“自己人!住手!”
    两人剑招已触,火速撤身,但仍慢了些儿,“叮叮叮”数声脆鸣,人影疾分,小个儿的长剑,剑尖和尺长剑锋,全成了斑斑缺口,几乎折断了。
    声到人到,原来是玉琦和菁华。
    小个儿尖声叫:“大哥,华姐姐!”便向前一扑。
    玉琦挽住她,向远处刚跳出圈子的兆祥和大个儿问道:“咦!你们是怎么回事?二弟,那是谭家哥哥。”
    大个儿收剑入鞘,向兆祥伸出虎掌,笑道:“哦!是兆祥哥,小弟玉瑄,多有得罪,包涵些儿。”
    兆祥握住他的虎掌,茫然道:“你是……是……”
    “小弟是琦哥的胞弟。”
    两人哈哈一笑,四个大掌握住了,向玉琦走来。玉瑄虽只十五岁,但比兆祥仅矮半尺,已够高大了。
    玉琦向小个儿问道:“三妹,你们怎么变成这怪模样?要不是你用出‘斗转星移’,我也被瞒住了呢。”
    小个儿是玉莹,她笑道:“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听说奶奶和你要到回龙谷,所以偷跑出来见识祭奠爷爷的主前好友,有何不可?二哥的脸容太明显,所以染了手面嘛。”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真是!”
    小姑娘噘起小嘴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什么?你能来,我们怎不可以来?”
    “好好好!能来能来。我替你们引见。”
    大家见过,欢喜欲狂。元真哈哈笑,亮声叫道:“风云五剑又重聚了,这次得好好一振雄风。”
    玉瑄笑道:“真哥,还有我们呢?”
    “必要时,请琦哥加上你的一把剑。”
    玉莹姑娘突然跳脚道:“胡说,怎么只加一剑?”
    “小妹,你年纪小……”
    玉莹猛地一剑扎出,啐了一声说:“你小看人么?咱们再拼二十招。”
    元真闪身让过,笑道:“打不得,我是五哥。”
    姑娘将破剑扔了,也笑说:“五哥又怎样?你只凭宝剑占先。”她向菁华撒赖说:“华姐姐,你得赔我的剑。”
    菁华揽着她的小蛮腰,笑说:“咦!怎要我赔?怪事。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玉瑄脸一红说:“小弟正和小妹赶路,见兆祥哥和茵姐在这儿杀人,忍不住便出手管事,小弟错了。”
    茜茵也说:“大家误会,都没错。这两个死贼是无为帮的,钉住我们一天了,所以毙了免得麻烦。岂知瑄弟莹妹一来,他俩的打扮委实岔眼,只道也是贼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便拼上啦!”
    玉琦说:“幸而早来一步,不然不堪设想,日后自己人还多,千万要问清楚。二弟三妹到河下洗净头脸,我们掩埋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面还有五具,得费神,快!”
    众人分头行事,不久齐集。兆祥兄妹和玉瑄两人皆没有座骑,只有小包裹,贼人留下了五匹马,正好派上用场。
    元真取来贼人一马一剑,将自己的剑摘下,悄悄将玉莹招过一旁,红着脸低声说:“小妹,赔你的剑,请原谅。”
    “我不要,我要华姐姐陪。”小姑娘顽皮地笑。
    元真点着手指儿,笑道:“怎么?你好意思和五哥为难?算是见面礼,你不要多难为情?五哥的脸皮往哪儿放?别生气,收下啦!”
    他将剑和缰绳,捉住她的小手塞入掌中,她接过笑说:“要不要谢谢?”
    元真笑着走开说:“你顽皮,小心我摆起五哥的架子,罚你。”
    “不怕!一千个不怕。”她开心地笑,将剑系在背上。
    七人七骑直奔广昌,沿途皆有许多背剑悬刀的武林人物赶路,全皆陌生,大家各不相问。
    官道可容双车并行,七匹马分为两批,四男在前,三女殿后。玉琦向兆祥问道:“祖叔他们来了么?”
    “快到南昌了。同行的有浩然公,詹老前辈和许多旧日故友,他们全来了,准备十五日举行大奠。”
    茜茵在后面接口道:“南昌府曾出现九指秃驴的行踪,他们也来了。”
    玉琦剑眉轩动说:“希望太清妖道也来,谁阻咱们的道,咱们放手大干,以慰回龙谷诸位死难前辈的英灵。”
    兆祥接口道:“咱们在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岸亮相,接应天下英雄。”
    “是的,应该。距十五日还有好些日子,咱们先到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岸回龙岭下接应。”玉琦朗声说。
    白道英雄纷往回龙岭赶,黑道巨霸也往这儿集中,来往之人络绎于途,成群结伙。
    由于双方皆已接到黄山大会的侠义柬或绿林帖,在途中除了先前结有血海深仇的人以外,尚能互不侵犯,相安无事。
    初十日,广昌和宁都附近,顿形热闹,气氛也逐渐紧张,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回龙岭下一家农舍中,玉琦七位男女轮流派人把住路口,其余的人不间断地苦练绝学。
    玉琦是他们的大哥,他作之亲作之师面面俱到,监督他们用功,无片刻空闲。
    菁华与茜茵,她们在一块亲昵自不待言。
    午间,兆祥站在岭口,远远地到了一群男女老少,人数不下百人。最先那人,是个鹑衣百结的老花子,正是天涯跛乞宋浩然,撑着铁拐举步如飞。旁边,是小花子彭霄,他那根黄玉杖特别显目。
    兆祥发出一声长啸,向前迎去。
    农舍中玉琦六姐弟,已浑身结扎飞掠而出。
    一行六人到了路口,兆祥已和老花子如飞而至。玉琦率众小抢到说:“宋祖叔辛苦了,琦儿与众弟妹恭候久矣,你老人家万安。”说着,并肩拜倒。
    老人家一一扶起,呵呵大笑道:“起来,这儿不是行俗礼的时候,你们先在这儿栖身,我得进谷安排众人宿处,十四日午间,你奶奶与詹老可以到达。后天居处可以安排好,再派人接你进谷。”
    小花子领着众人续向谷内赶,一面大叫:“琦侄,后天见。”
    这天是十二日,小花子彭霄果然前来接玉琦入谷。
    回龙谷经过二十年岁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依旧,当年火海痕迹已经湮没,重生出无数小树丛。
    在当年玉狮与七豪据守死难的峡谷口前两侧,建造了两排简陋的木屋,像两条长龙,足可容纳三百人居住。内谷则建有女客的居处和一栋议事厅。这是老花子带来的百余位高手名匠,花两天工夫急造而成,实足惊人。
    在死难六十余人的火场,建了一个巨大的碑亭,碑正面是“英灵不泯”四个大字,碑后面是各人的名讳生殁记事,可见工程的浩大。这是二十年前群豪死难后,由庆远镖局派人,协助凉州威远镖局局主神拳杨威远,并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主持,费去不少金银,把这谷中建筑得十分风光。
    碑亭两侧崖壁,建起六十余座坟茔;坟后崖壁,一一刻成一丈见方的平滑石框,上面刻了坟中人的生平行状,用朱漆填字,十分醒目。
    峡谷口,是一排八具衣冠冢,工程极为宏丽,前面广场,矗立着宏大的石造祭台和一座碑亭,碑宽一丈,高一丈六尺,刻上回龙谷群雄死难的经过。
    从十二日起,白道群雄先后到达。玉琦是玉狮的长孙,加上他下山四月以来,所创下的英雄事迹,他成了真正的主人;由天涯跛乞带着他,周旋于众侠之间,严若玉狮重生,群雄心中大慰,咸庆吾道不衰。
    也从这天起,回龙岭成了金城汤池,暗桩四伏,名宿高手日夕戒备,以防太清前来挑衅。
    直至十四日清晨,平安无事。
    寅时末,一匹骏马飞奔入谷,一名大汉在议事厅左侧厢房前下马,由警卫引见刚梳洗完毕的老花子,行礼毕,老花子问道:“周老弟,有事么?”
    “杨夫人已由广昌启程,谷口已接到传来的信号。但岭北十余里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岸,已发现不明身份的黑影,行动飘忽如同鬼魅,郑兄弟已发出讯号求援。”
    “命人发出讯号,杨公子即将动身接奶奶入谷,立时可启行,叫郑兄弟小心等候。”
    “晚辈立即发讯。”
    周老弟奔到碑亭,向两个黑影低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接着一盏用木盒安置的孔明灯,以一长三短的闪光,向远处传去。五六里外一座小丘上,即有人用同样的闪光信号,传向更远之处,瞬息间可远传数十里。
    不久,玉琦和六位弟妹,还有小花子彭霄,八匹马向谷外奔去。
    出谷口沿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上,八匹马像狂风般沿小道绝尘飞驰,十余里外,一处突出小河的山脊上,孤零零地建了一栋茅屋和一个传讯高台。
    晨曦将逝,白昼已临。小茅屋四周,共伏有六名担任守望的高手,这时方喘过一口长气。
    蹄声如雷,已到了山下。
    有一个中年劲装大汉,突向传讯台上叫道:“遇春兄,发讯,杨公子平安到达。天已亮了,用声讯发出。”
    高台上,传出一长两短的牛角鸣声。接着,远处山头也响起了同样的牛角声,愈传愈远。
    玉琦到山下勒住缰,飞身下马跃上山脊。
    六名高手只有一名现身,就是刚才发话的人,他现身迎出,拱手行礼道:“杨公子,早。”
    “郑大哥,早,辛苦了。请问夜行人在何处现身的?”
    “就在山下小路上,一经喝问,便隐身在左近,至今不见现踪。”
    “大哥请居高下望,小弟且在左近察看一番。广昌有消息来么?”
    “令祖奶已到了第二站,距此还有十里。”
    “小弟先搜左近,请当心些。”
    玉琦下山回到路中,刚抵马匹旁,突向西岸凝望,剑眉一轩,沉声喝道:“对岸有人,二弟请随我走。”
    兆祥应声下马,其余的人也下马向两侧一分,凝神戒备,准备应变。
    蓦地,对岸山坡下,传出一声哈哈朗笑,接着有人叫:“兔崽子,你躲得好,哈哈!你们的总帮主来了么?”
    玉琦快逾电闪,纵下河滩。河不宽,目下水满,亦不过四丈左右。他一纵而过,向对岸山坡下密林射去。
    突然间,林缘现出一个黑衣大汉,两手各提着一个人,如飞奔来。
    这人玉琦认得,由腰带前插着的古怪铁爪中,已经知道是飞爪欧朋到了。
    欧朋也看到了玉琦,一面奔来一面叫:“是杨兄弟么?真巧,我捉了两头野兔子。”
    “欧兄,你后面可有朋友。”玉琦问。
    欧朋一怔,停步说:“没有呀!只兄弟我一人。”
    “他们来了。”
    欧朋回头一看,“咦”了一声,说:“是真的兔子。”
    欧朋将人丢下,向菁华咧嘴一笑说:“赵姑娘你好。”又对玉琦道:“杨兄弟,听说你和赵姑娘从南京经杭州,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大闹玉环岛,为何过门不入?我那时正在天目山呢。”
    “小弟急须赶路,无暇往拜,尚请恕罪。这两人欧兄是如何擒住的?可知他们的身份?”
    “兄弟见他们鬼鬼祟祟,一追便溜,害我白搜了半个时辰,终于在树洞里抓到了。且问问看。”
    “欧兄是从哪条路来的?”玉琦问。由广昌进回龙岭,只有这一条小路,沿途都有暗桩,为何三人皆到达此地而未被发现?难怪他起疑。
    “哈哈!我是从北面翻越丛山而来的,就在对岸碰上这两个兔崽子。”他拍开两俘虏的穴道。
    两大汉爬起就跑,迎面挡着元真,他冷笑道:“相好的,你是鸟也飞不掉,回去!好好招供。”
    两大汉大吼一声,一掌拍出。元真不闪不避,两手一翻,扣住对方的脉门,向前一送。
    两大汉跌倒在地,元真一皱眉说:“这种材料也竟敢前来,岂不可怪?”
    玉琦抓起一个人,厉声问:“阁下是哪一路的人?说!”
    大汉脸无人色,仍强项地说:“光天化日,不许人走么?在下是雩山山主的手下。”
    “为何不走大路?”
    “在下哪儿都可以走。”
    欧朋接口道:“雩山山主宫富英,乃是无为帮的重要人物,毙了拉倒。”
    玉琦摇头道:“不成!咱们不能滥杀。”又对两贼说:“饶你们一死,去告诉你们的人,十五日之前,谁也不许踏进回龙岭,不然就将你们活祭。”
    “快滚!”欧朋叫。
    两贼狼狈而遁,正想涉水渡河,玉琦喝道:“由大路出广昌,不许鬼鬼祟祟。”
    两贼走后,玉琦替欧朋向众弟妹引见。欧朋为人爽朗,甚得众人好感。
    蓦地角声长鸣,山嘴旁出现了一群人影。玉琦一眼便看出前面的奶奶。其余认得的有武陵狂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玄灵道长、云山居士、知机子;小一辈的他只认得彭家元,在河南府清字秘坛地窟中,彭家元曾冒险救他。其余的人,他全感到陌生。
    除了欧朋,由小花子率领向前迎去,在三丈外拜倒,同声叩请各位前辈金安。
    一众英雄共有五六十人之多,男女老少皆有,老一辈的有许多是曾参与过回龙谷之役的人,小一辈的是已殉难的英雄幸能保全的子孙们。
    人太多,一时不及细述,武陵狂生身畔,走出一个相貌威猛的老人,腰带上插着他那威镇武林的五尺长家伙,九合缅铁精英抽丝编织的七星旗,全重不下八十斤,真够唬人。他就是夺魂旗詹明,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子。二十年,他已经十分苍老了。
    他颊肉颤动,热泪盈眶,盯视着玉琦,喃喃地说:“大哥英灵庇佑,老谷二十载辛勤,果然令武林重放异彩,谢谢老天!珀哥儿,记得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祖叔么?”
    玉琦离家时已有三岁,略解人事,对家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人,因为他们都有很美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一个是老仆逸电,玉琦叫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伯伯;一是詹明,玉琦叫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祖叔。
    二十年的依稀情景,电光似的在他脑中闪过,就像他那晚初次回到龙门故居,看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伯伯时一般,心潮一阵激动,他想起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情景,只觉眼中一热,扑上前紧抱住老人家,颤声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祖叔!珀儿记得。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祖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
    幼时亲热的称呼,把老人家感动得终于掉下眼泪。
    一行众人,玉琦一一拜过了,便启程奔向回龙谷;每经一处关卡,暗桩立即撤回,只在谷口和绝谷上四周,布上了关卡,以防有人突然来袭。
    一行人到谷口,迎面是一座巨大的石碑坊,上面有四个大金字:“永垂武林”。旁边巨碑上,三个大字:“回龙谷”。
    看到牌坊,人群中哭声倏扬。
    老花子已率先到的人迎出,立时爆竹长鸣,有人在碑前燃起了火,化纸上香。
    到了群雄殉难处,每一座坟茔已经过整修,香烟燎绕,倍增悲切。
    殉身英雄的子孙们,皆有人将他们引领到墓前,一时哭声震野。
    纸灰化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此景此情,令人酸鼻。
    次日,是大祭之日。老花子是老江湖,他掌理总务,分排得有条不紊。玄门和佛门弟子,自动组成小组,参加请来做道场和罗天大醮的和尚道士,披起了法服袈裟;但兵刃并未离身,藏在袍内。
    谷中气氛沉重,不必细述。
    当近午时分,最后一件大事是聚会议事厅,商讨五月初五日黄山盛会,一举歼尽黑道群魔的大计。
    众人正向议事厅中集中,突然谷口警号长鸣。
    武陵狂生突然敞声叫:“各就己位,准备迎客。”
    众人井然有序,就在峡谷口外面两翼张开。在祭台碑亭之前,是一块广场,乃是当年群雄未退入峡谷口前,向内冲的生死斗场。
    众人凝神屹立,咬牙切齿专等厮杀。
    一匹健马奔入广场,马蹄急刹,马上人向祭台下站立的老一辈英雄欠身抱拳,朗声禀道:“九指佛天如,率三十名好友前来祭奠,并求见杨夫人。”
    杨夫人面上一寒,向武陵狂生道:“谭叔,请他们入谷。”
    武陵狂生点头,向马上人说:“让他们进谷。”
    马上人应声“是”,圈转马头向外急驰。
    玉琦在祭台上陪侍着众老,他将含光剑改系在背上,向武陵狂生道:“禀祖叔,琦儿今天要独斗九指贼秃。”
    “好,该你斗他。”
    不久,前面出现了一群人影。在祭台后方的欧朋,突然闪在玉瑄身后。他是玉琦的客人,与兆样、玉瑄、元真三人在一块儿。
    九指佛前,后面有三十名高年男女。最为人熟悉的人,计有括苍山云栖寺天龙上人,独臂金刚柏刚、玉环岛主彭昌明、终南云霄居士许春辉、血手查平原,金弓银弹俞伯平、飘萍生古如风,还有九指佛的两个门人,笑面弥勒宏非,苦行尊者宏虚。
    这些人中,上次在回龙谷出现的二十余人,几乎全到了。最令人感到奇异的,是一个高大的老者,双目神光如电,似有紫芒外射,眼角隐现紫棱。
    最令众人无名火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人,是上次率先动手的金弓银弹俞伯平和天龙上人老贼秃。
    整谷鸦鹊无声,只有九指佛三十一人的轻微履声。
    九指佛一行人,在近三百双怨毒眼神的注视下,一个个神情肃穆,直趋祭台前止步。
    九指佛手持八宝紫金禅杖,立左掌躬身一礼,朗声说:“南无阿弥陀佛!杨夫人万寿无量,老钠稽首。”
    杨夫人略一点头说:“老身未死,大师可感意外么?”
    九指佛淡淡一笑道:“杨夫人言重了,老衲出家人,怎敢有此意念?”
    “大师此来,定然是要与老身公平一决,以了二十年前深仇大怨,是吧?”
    “正相反,特来申诉二十年来,老衲与朋友们所受委屈,请容老衲申诉。”
    武陵狂生嘿嘿冷笑道:“是申诉何以会与太清妖道同流合污么?”
    “老衲正是此意……”
    “那就不必说了,今日回龙谷中,皆是白道英雄,绝不会施用诡计,或倚多群殴,定给你们一次公平的机会,你们来得正好。”
    “施主的魄力与作为,足以领袖群伦,只是因杨大侠之死,未免过于偏激了些,请让老衲一诉。”
    “大师何必多费唇舌?任何雄辩,洗不掉你那天的满手血腥和所造成的恶果。”
    “老衲不须雄辩,自会分晓。”他又向身后的紫眼人说:“师弟,你说说那天中,是如何设计在岭上挂下长藤,援救众侠出险的?”
    众人全部一惊,紫眼人跨前说:“在下詹荣,与天如师兄一同受艺于大相国寺无尘方丈座下。江湖人极少在昼间看到在下的真面目,有人叫我夜游神。回龙谷事发之前夕,在下奉师兄手谕,连夜赶赴谷中踏探,至发觉太清毒谋之后,已无法返回通知师兄,故断然备下山藤,并遣人在谷口等待师兄告知一切,直至事发,崖顶出现了阴风散人妙圣,率一群贼人巡经左近,遂发生激斗。正在双手难支之际,先攀上的酒仙印老弟来得正是时候,吓走了阴风散人,群雄方能出困。在下因恐露出真面目带累师兄误了大事,故急急撤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夏田跑前一步,眨着斗鸡眼问:“詹老弟可记得阁下走时,所说的几句话么?”
    夜游神朗声道:“在下记得:诸位珍重,后会有期;时机未至,不可妄动。权将冷眼观太清,看他能横行到几时。”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默然退下,突又喃喃地说:“是他,果然是他。”
    九指佛接下去说:“太清与杨大侠约斗回龙谷之事,老衲事前确是毫无所闻,直至接到妖道在武昌府约谈的柬帖,方略有风闻。老衲为免不测,便顺道邀请了二十余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赶到武昌。诸位当了解,老衲乃是不过问江湖是非之人,但亦不能眼见白道英雄覆没而无动于中,故在妖道重重埋伏,威迫老衲二十余人退出事外不许过问之余,毅然要求参与见证。妖道亦欲以杀鸡儆猴之法,警告老衲,以便吓唬老衲,日后不敢与他为难,所以允许老衲与二十余好友前往。沿途,妖道监视极严,不许离开独行,不然将对我等不利。老衲空自焦急,无可奈何。幸而到临安府之后,敝师弟闻风赶至。詹师弟功力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夜行之术出类拔萃,轻功超人,便乘夜潜入相晤。老衲别无他法,因时已急迫,便命詹师弟火速到回龙谷踏探,老衲即用传音入密之术,与好友们商讨,经一致同意,由老衲必要时加入杨大侠一方,任何代价在所不惜,全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衲相机行事。詹师弟在谷口派人留下柬帖,一入老衲手中,老衲便知大势去矣!黑道凶魔共在谷中埋伏三百余人,还不算谷外四周之人,老衲二十余人即使加入,不啻飞蛾扑火。枉死无益,老衲便决定甘冒大不韪,分派各人依老衲之见行事。二十余人中,俞伯平老友与天龙法兄,更是大智大仁大勇,甘冒天下白道人切齿报复之险,毅然出面冒险变节。老衲已得詹师弟所示,故留意争取内谷退路,在发动夺路之顷刻,诸位不是从老衲所占方位冲出的么?也是老衲运杖阻挡住太清,方形成缺口的么?俞老友的银弹,世无其匹,弹出如联珠,可贯壁穿墙,那天仅发一颗,首先引发杨大侠突围之念,他也就成了白道英雄食肉寝皮的对象。直至杨大侠英豪壮烈殉身后,要不是老衲适时阻止太清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举,谭施主与宋施主恐难逃出毒手。”
    武陵狂生怔怔地说:“那太清妖道好毒过人,缘何不将你们毁在此谷?”
    九指佛漠然一笑道:“老衲在武昌府已经告诉了他们,已经传书六大门派,告知我等赴约之事。事实上并无此事,但妖道不得不信,因老衲与少林掌门方丈密伽尊者瞿谛法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并非泛泛。且在行将翻脸之前,老衲已令一半好友乘机撤出,妖道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其实在老衲维护杨大侠灵骸之时,妖道确想将老衲超度于此,但老衲晓以利害,方幸逃过一劫。老衲担承臭名二十载,苦无申诉之机,今群雄重聚回龙谷,老衲不得不冒万死前来,不管诸位信是不信,老衲必须一申前情。言尽于此,诸位如不加置信,老衲与各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再分辩,听凭诸位卓裁。”
    老和尚说完,将八宝禅杖植于身前,神情肃穆合上双目,缓缓跏趺而坐。
    金弓银弹解下金弓笑道:“二十年前在此谷之中,俞伯平是第一个无名人轶事耻之人。这张弓,跟随我俞伯平一生,平生伤人不多,仅在浮屠古宅曾大开杀戒。老夫埋骨于此,却不愿此弓流落人间,被人用作杀人利器。”
    他左足踏住一端弓稍,右手握住另一端的弦峻,虎腰一挫,运神功向下一扳。
    天龙上人念声“阿弥陀佛”,也植了八宝禅杖说:“诸位请动手,时光不早,不必耽误老衲西归之期。”他也跌坐于九指佛之右侧。
    蓦地人影一闪,响起玉琦的沉喝:“诸位老前辈请慢!”
    喝声到人也到,他一手把住俞伯平的右手,不让他往下折弓。皆因武林中随自己行道一生的兵刃,有些人曾有一种没来由的忌讳,就是刃在人在,刃亡人亡,如果金弓一折,也许俞伯平自己就不想活了。
    谷中众人皆垂下头,曾参与回龙谷之役的群雄,全感到呼吸被压迫,浑身流着冷汗。
    玉琦突向古庄主古如风问道:“请问古前辈,虎爪山那天,前辈是否曾与恨天翁在一块儿。”
    飘萍生点头道:“恩师在回龙谷冒险虽告侥幸,但二十年来心情痛苦非常,做弟子的心中难安,故请恩师在开封敝庄家庙中清养,恨无神术替恩师分忧。当知悉公子在河南府出现之时,老朽即兼程西上,欲将内情详告,妄想消除回龙谷的二十年恩怨。同时即暗中请师叔出面,召请俞大叔前来开封聚会。到偃师之时,恰遇上恨天翁前辈,言及公子将赴虎爪山应约,邀老朽入山为公子开道。可惜那次公子舍身救人,我与恨天翁皆爱莫能助,而且与毒无常三人联手抢夺木架,险些亦丧身虎爪山,如无毒无常以化骨螣蛇却敌,恐怕那天三人皆得埋骨虎爪……”
    玉琦突然退在众人之前,屈身拜倒,颤声道:“玉琦在江湖行走期间,已对诸位老前辈在回龙谷之事,心中憬然生疑,至今终算拨云见日,真相已明。玉琦仅代先祖及目下健在的诸位老前辈,叩谢诸位云天高义,冒万险成全之德。”说完,大拜三拜。
    武陵狂生与杨夫人,偕一众老英雄,热泪盈眶步下祭坛,向九指佛众人走去。
    在众人诚意致歉之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与几位老友,拉了夜游神詹明向坛侧走向谷内议事厅。
    人群一动,玉瑄也略为离开原位,身后的飞爪欧朋,便现出半边身躯,他那奇形的飞爪,也现出一半。
    夜游神目光何等犀利?突然站住大叫道:“诸位,静一静。”
    众人一怔,全向他这儿注视,鸦鹊无声。
    夜游神目中紫光大盛,向飞爪欧朋一指,沉声问:“那位小兄弟是谁?”
    玉琦抢出说:“天目山飞爪欧朋,他是晚辈好友。”
    所有的人,目光全向欧朋瞧。
    夜游神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他叫欧朋,但他的家不在天目山,而是在河南许州虚云堡,名叫千面公子欧阳志高,也叫金蛇剑李芳,又称神剑书生杨高……”
    话未完,左侧的菁华立即撤剑飞扑。
    可是晚了一步,欧朋已经发动了。
    玉瑄正在听夜游神说话,突觉身后有警,正想躲闪,但已无及。他的功力比千面公子差得太远了,对方又在他身后,怎闪得开?
    千面公子先发制人,已一把扣住玉瑄的左肩,右掌迫在他的背心灵台上,向后疾退,大吼道:“站住!谁敢上,我先毙了这小子。”
    菁华怎敢上?行将扑近的玉琦,也懔然止步。
    杨夫人沉声喝道:“请诸位散开,听老身安排。”
    人影疾闪,四面一散,让出祭坛附近三十丈的空间,全都撤兵刃戒备,防止千面公子突围。
    场中,杨夫人和玉琦并肩而立,一旁是夜游神。对面,千面公子挟持着玉瑄,双方相距两丈。
    “哈哈哈……”千面公子狂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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