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章祸福须臾
    玉琦一眼便看出,那小后生的脸型极像他自己,所以便猜出是青霜曾告诉他的,二弟玉瑄和三妹玉莹。
    菁华放开他的手说道:“哥,脱掉风帽。”
    玉琦伸手拉去风帽,现出真面目。姑娘也除掉风帽,出现发结,她仍是男装打扮。
    两人向小道上奔去,踏入广场,同时跃离马背。
    他两人皆内穿劲装,外罩披风,剑隐披风下,一下马便可看出他们是武林人物。
    两少年男女向前迎来。
    玉琦奔前十余步,突然怔怔地站住了。
    “咦!”小姑娘脱口轻呼,一双星眸在玉琦和少年脸上转,脸上流露着诧异的神色。
    玉琦一阵激动,突然伸出两手叫道:“瑄弟莹妹!”
    两人一惊,少年叫道:“你是谁?”
    “我是大哥珀。”
    小姑娘叫道:“真是你?跟谷老爷子走了的珀哥?”
    “是啊!我离家二十年……”
    少年睁大眼睛问道:“谁告诉你我们的真名?”
    “前些日子我见到了青霜伯伯……”
    “啊!大哥……”小姑娘猛地前扑。
    “大哥……”少年也扑上了。
    玉琦迎前,三人抱在一起,流着眼泪,却亲亲地轻唤,久久不放。
    菁华慢慢走近说:“瑄弟莹妹,快将大哥引去见奶奶啊!别让人生疑哩。”
    三人松开拥抱。
    玉瑄说:“小妹,带哥哥去见奶奶,我先藏起马匹。”他面向菁华说:“这位是……”
    菁华笑笑,她亲热地去挽玉莹的肩膀,她忘了她是男装。
    玉莹一错身,闪在玉琦怀里,小脸蛋通红,说道:“你……动手动脚,不是好人。”
    玉琦笑推她道:“莹妹,叫华姐姐,她是假的。”
    菁华笑道:“我姓赵,叫菁华,是琦哥的好朋友。”
    小姑娘突然扑入她怀中,笑说:“啊!怪不得没有头巾味,刚才我看清姐姐的脸蛋,才不信是男人哩。”
    玉瑄接口道:“华姐,请到里面坐,小弟就来。”
    小姑娘一手牵了菁华,一手牵了玉琦,奔到门口飞起一脚,将虚掩的大门踢开,显然,她顽皮得紧。
    三人冲入厅中,奔向内院。厅内刚走出一个庄家汉打扮的老人,猛一抬头,突然讶然惊叫。
    小姑娘拖住两人冲入,叫道:“三伯,大哥回来了。”
    叫声中,踏入内院,进了天井。
    内厅中,出现了一个雄伟的中年人和一个雍容慈祥的中年妇人;两人虽是村夫打扮,但那超凡脱俗的容光,说明了他们定然不是等闲人物。
    玉琦一看中年人的面容,只觉脚下一软。
    小姑娘叫道:“爹,妈,看谁回来了?”她放了手,自己奔到了母亲身旁。
    玉琦奔到厅口,眼中热泪盈眶。
    “爹妈……”他只叫了一声,便向前一栽,扑入厅中。
    这两人正是玉琦的亲生父母,在激动中也叫了一声“珀儿”,便已珠泪滚滚。
    玉琦沉重拜倒,匍伏在双亲膝下,浑身都在颤抖,不由喃喃地轻唤。
    小姑娘轻轻地走近感动得盈盈欲涕的菁华身畔,附耳轻声说:“姐姐,我陪你先去见奶奶。”她牵着她的手,走向内间。
    且按下这一家子在悲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中重逢的故事
    在凤阳府南面十五里左右,白云山北麓洪都观的大殿中,出现了神剑书生的身影。他踞坐在一张大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心,衣衫不整,搂住一名身材丰满的美貌女道姑,放肆地探手在她怀内,两人放浪形骸地狎玩,无视于后面神龛上的吕祖塑像。
    四周围,绕着一双男女的是六名相当娇媚的妙年女道姑,不时荡笑,并不时插上一手儿。
    这里,是凤阳女冠清虚道姑的老巢,也是凤阳府轻薄少年趋之若骛的好去处;这儿的风名人轶事流女道士,在上流社会里,是颇负盛名的。
    神剑书生外表倜傥出群,更有令女人神魂颠倒的能耐,早年是这儿的常客,近些年来方极少走动;因为清虚道姑不知为何离观他往,许多年不见踪迹了。
    观中女道姑,有些还是旧人,她们与神剑书生曾有香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他的光临,受到盛意的接待是意中之事。
    他在这儿等了三天了,清虚道姑仍未见回来。但他并不焦急,他相信她必能得手,也必会完成他所期望的事,所以安心等候;反正观中有的是女人,可以疗疗饥渴。
    他却没想到,在凤台至凤阳这段行程中,准备接待玉琦菁华的人,比他更焦急,因为根本就等不到人。
    等不到人,神剑书生更为欢喜,这证明了清虚道姑定然已经得手;只消等她带来了确讯,他就可以带着狂喜的心情,回报河南秘窟,再进行另一步盛举了。
    大殿中火盆旺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如春。他在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左拥右抱,将怀中的女道姑,剥得一丝不挂,上下其手,淫笑道:“乖乖!这儿的吕祖殿,该供和合二仙才对哩。”
    女道姑不住浪笑,喘息着说:“好人,我们不就是和合二仙么?”
    另一个道姑压在神剑书生的左肩上,吃吃笑道:“啐!谁说只有二仙?”
    神剑书生嘻嘻一笑,一把将她拉倒,一拉她腰中的系带,一揭衣襟儿。乖乖!这些女道姑除了一件外袍,里面什么也没穿。他揉着她的酥胸,笑道:“哦!说错了,该说和合仙群。”
    蓦地窗门一动,“唰唰唰”进来了三条娇小的人影。
    众女道士惊叫一声,慌忙将外袍掩起。
    神剑书生闪电似站起,掩起外袍,并抓起搁在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旁的一把连鞘古剑。
    可是当他一看清来人,神情一弛道:“咦!你来干啥?”
    来人正是池缣和小芳、小菊两女侍。她们一身劲装,外罩软缎披风,腰悬长剑。
    池缣怒容满面,恶狠狠地叫道:“你把他擒到哪儿去了?”
    神剑书生不在乎地问道:“谁擒住他了?”
    “你装得挺像,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爹有手示,擒住则杀,你不是晚了些么?”
    “我不管,惟你是问,你给是不给?”
    “还未得手,怎能给你?”
    “你说谎!他一到凤台便失去踪迹,你以欧朋的身份在他身边,连你也不见,目前却在这儿享福,显然已被你擒来了。你给是不给?”
    “什么?你说他曾到过凤台?”
    “谁说不是?”
    “糟,清虚道姑?她……”
    “哼!她在一座废屋里与他快活,八成儿已成了他的人,我亲眼见他们的。可是他与那贱小泼辣出来时,地穴中只有血迹,你的心肝宝贝儿九成儿是完了。”
    “怪!为何不见他的形影?”
    “你还在装做?准是你在凤台得了手,快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爹面前我有话说。”
    “小妹,别逼人好不?我确是不知道。”
    “我不信,你在说谎!”
    殿门响起剥啄声。
    神剑书生叫道:“有事么?进来!”
    外面有女人的嗓音说道:“河南有急足到来,求见公子。”
    “命他进来。”
    偏殿门一开,天阶前十余丈观门檐外,站着一人一马,人马口鼻中直喷名人轶事雾气。
    门旁一名道姑传话道:“公子着你进见。请进!”
    那大汉将马缰挂在鞍上,踏进观门,越过天阶直趋大殿,由偏门进殿中。
    他向神剑书生俯伏叩头说:“叩见公子爷。”
    “起来,有事么?”
    大汉起身躬身禀道:“奉主人金谕,着小人禀报公子,请公子速赴黄山会合,找太清妖道前往晋见。”
    “你可知详情么?杨小狗还未擒住。”
    “杨小狗已死于巴天龙百瓣金梭之下了。”
    神剑书生惊喜地问道:“真的?”
    池缣花容变色,尖叫道:“怎么?谁说的?巴天龙走的是庐州大道……”
    大汉道:“杨小狗在六安之东,一场夜斗,六安三煞死二,杨小狗中梭而死,那女的已被毒龙岛的人救走,不知所终。”
    池缣一声尖号,身形一闪,越窗而去。小芳、小菊跟踪追出,三人一闪不见。
    神剑书生又问道:“是找太清大举么?”
    “也许是,但主人说,能下手侧尽速下手诛掉他。”
    “让他自生自灭岂不更好?用不着冒险多费手脚。”
    “太清已找到圣手神医,可能已不怕我们了,所以主人心中甚急,要提前下手。”
    “谁说他已找到圣手神医了?”
    “无为帮的伏桩先将圣手神医隐居之处找到,昙宏大师即派三人前往下手,岂知仍晚了一步,一人焚毙在屋中,两人死在山谷深处,致命之伤是额碎颅穿,似是钝物所伤,定然是无为帮的高手所为。”
    “你先走一步,我随后赶往黄山。”
    “是!主人并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持,无为帮进袭东海之事,着令不必介入,必要时可暗中阻挠,不可令其坐大,那是妖道远逸之谋。”
    “知道了。”
    “小人告退。”
    大汉一走,不久神剑书生也就匆匆离开了洪都观。
    在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岸,有人在黑夜里赶路,两个是和尚,一个是身背大弓的人,另一个是目放紫光的高大身影。
    他们是九指佛一行人,速度快逾奔马。
    只听老和尚说:“俞施主,太清妖道找圣手神医,另外又有人找神医,他们为何要找那古怪的老人,有何用意?怪事!”
    “圣手神医不但可生死人肉白骨,他那可解百毒的奇药,极为武林所觊觎,所以他要退出江湖归隐。他这种人材,谁不想罗致?”
    “可惜!你那两弹子把人毙了,不然倒可问出所以然来。”
    “不如此,咱们势必露面。大师不见由房屋里现身的人,功力岂同小可?要是追来,咱们可能被迫露面呢。”
    紫眼人突然插口道:“无为帮的高手,都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集中,有点邪门,咱们得探出底蕴才好。”
    九指佛笑道:“谈何容易?如不是帮中参与大计的人物,不会知道内情;而知道的人,即使落在我们手中,也绝不会泄底。我们又不能暴露身份,难就难在这点。”
    金弓银弹说道:“我们尽力就是。”
    在昭关山麓杨家的内厅里,当晚灯火辉煌。老奶奶和所有的亲人,全在厅中聚会。
    他们在这儿隐居,乃是透过所带来的五名忠仆的关系,在这立脚生根,因为有一名忠仆是这个小村的人氏。
    他们不敢雇用当地的人干活,田地里的事有杨念碧和五名忠仆负责。好在田地不多,也就瞒过了当地的人。二十年,不是一个短日子,他们也就成了当地的土著。当地的人,也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把他们当成村中的一份子;虽则他们的住所距村子还有半里地。
    这一带靠近昭关大道,但不是名胜之地,也不是商旅必经之处,外人极少到这儿流连。
    在这山下平原地带,方圆百里地不下七八十个村庄,他们的村庄,也就是其中之一,极为平常,毫不起眼,所以久居二十年,平安无事。
    四个老仆在屋外警戒,让主母一家骨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
    玉琦端个小凳儿,依在奶奶脚下。厅中间火盆毕剥,炭火熊熊。他将从随谷逸上阴山起,至目前为止的经过,向家人禀明。
    他的旁边是乃父念碧和弟弟瑄。奶奶一手揽住菁华,她像个依人小鸟,也是坐着小凳儿。另一面,是小妹妹莹和妈妈偎在一起,并揽住菁姐姐。
    当玉琦说到在清字秘坛地穴中,蓝碧玉授艺并赠绿珠之事,即取出绿光四射的鸽卵大宝珠呈上。
    奶奶接过绿珠,黯然一叹,说:“孩子,那是你的另一位奶奶,虽然神宫老堡主并不承认你爷爷,但我们杨家是承认她的。”
    玉琦道:“由壁上的画像和爹的名字中,琦儿已悟出端倪,叫了一声祖婆,可是祖婆并没让琦儿逗留。奶奶,可以将往事告诉琦儿么?”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不说也罢,但只告诉你一些必须知道的事就成了。”她似乎沉缅在往事的回忆中,用感慨的口吻,幽幽地说道:“想当年,碧玉妹妹在神宫堡的高手护卫下,东下遨游京师。她本身因为性喜文物,故并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得神宫堡绝学,但神宫堡的名头,足以让她在江湖平安无事。在保定府之时,邂逅了你爷爷,一见钟情,身陷情网不克自拔。那时,我正伴你爷爷行道江湖,对她甚有好感。那时,你爷爷在江湖声誉鹊起,但强敌环伺,皆得她手下十余名神宫堡的高手全力呵护,历尽险阻艰辛。她与我伴同你爷爷走遍天涯,在生死一发、杀机四伏中,履险如夷。岂知她爹爹本是昆仑旁支的门人,却不容于昆仑,不但与昆仑反目,更迁怒全部的武林人物,当他知道女儿与你爷爷相恋的风声时,便勒令她回山。她一再被囚禁,也一再逃出江湖。唉!为了一时成见,神宫堡主竟亲手毁了女儿的一生。”
    菁华花容黯淡,怆然地问道:“奶奶,碧玉祖婆怎会躲在那地穴中的。”
    “她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逃出神宫堡,在山西绵山与我会合,即请当时五台山沙陀大师为媒,断然下嫁你爷爷。”
    菁华埋首在奶奶膝上问道:“奶奶,你老人家呢?”
    老奶奶脸上现出淡谈的红晕,似乎有一道闪光,在她眼前向天宇照耀,往日的情景依稀出现在目前。但这道闪光只闪了一闪,她的脸色也黯淡下来了,用手轻抚她的秀发,徐徐往下说:“为了成全所爱的人,人可以做出特殊的举动的。我那时已在双方长辈的安排下,订下了婚约,婚期定在十一月梢,距婚期还有半载。但为了表示我对碧玉妹的真诚和感念她的痴情厚意,毅然让碧玉妹先举行婚礼。岂知婚后不到一月,唉……”
    念碧惶然问道:“妈,怎样了?”
    “唉!在返回龙门途中,神宫堡主竟然由甘凉赶到潼关,要置你爹于死地。你碧玉娘最后为了你爹爹,发誓永匿泉下,断绝世间往来,方保全了你爹的性命。她匿伏何处,世人除了神宫堡主和她的奶妈之外,无人知悉,硬生生拆散了这段美满姻缘。你碧玉娘竟在河南府匿伏,该知她的心情,是如何的痛苦啊!铨儿,你可知道为何你爹要你弃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取字念碧的前因后果了。”
    “妈,铨儿即往龙门,接娘出见天日……”
    老奶奶摇头苦笑道:“不成了,她为了守誓言,永不会出来。日后有机会,你和珀儿可以常往定省,我也将经常去伴她以了余生。”
    厅中众人,皆不胜唏嘘。玉琦含泪说道:“奶奶,珀儿说过,会前往伴她老人家的。”
    “应该,孩子,这是你应尽的孝心。”
    玉琦又继续往下说出直至目前为止的景况。
    老奶奶静静地听完,沉思良久,突向菁华问道:“赵姑娘……”
    “奶奶,为何不叫华儿?或者叫华丫头呢?”菁华忸怩地插口,眼中充满了希冀的神色。
    奶奶含笑点头说:“华儿,请问令祖早年的名号如何称呼?”
    菁华讶然问道:“奶奶的意思是……”
    “令祖既然关心龙门杨家,并要你暗中探看究竟,定与我家有所关连,故尔有此一问。”
    菁华心中忐忑,有点不安,她不知是吉是凶,不由心中狂跳,但又不得不说,硬起头皮说:“家祖名无极,叫虚云逸客。以后在毒龙岛建业,方称毒龙岛主。”
    奶奶含笑将她揽紧,笑道:“这么说来,你叫我奶奶,我可不敢当了。但我们之间并非亲戚,仍可从权。”
    姑娘惑然问道:“奶奶,这……这……”
    奶奶说道:“论辈份,你比珀儿还高一辈,但这并不关宏旨。这事我虽所知无多,但仍可告诉你重要的经纬……”
    她便将早年玉狮的师尊天山炼气士解应龙和虚云逸客光临龙门的往事,略予说了。
    最后说道:“好孩子,你不必顾虑太多,令祖与天山练气士仅是好友而已,并无师门渊源。我相信,谷老爷子在贵岛,并未将他与先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详细道及;这次返贵岛践约,亦未将先夫的死讯说出,不然令祖必将不忘前情……”
    姑娘突然哦了一声。
    “怎么了?孩子。”奶奶问。
    “爷爷已经知道了。”姑娘肯定地说,又道:“毒龙岛的人,已散处各地海岸,如果不是三月三日玉环岛的人前往约斗,爷爷可能已经大举进入中原……”她便将志中叔的话,加以详细叙出。
    奶奶等她说完,向玉琦道:“珀儿,听清了。你谷义祖叔的训论是对的,你祖父也许是急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口不择言,竟说要杀尽白道以外之人。须知圣贤之言,亦并非全然无错。今后黄山之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只须手诛元凶和那几个罪不可遣的凶魔外,不可滥施杀歼。这次到玉环岛后,可禀明赵老爷子,请他老人家不必劳师动众进入中原,有违岛规。”
    “奶奶!”姑娘惶急地叫。
    “孩子,你听我说。珀儿的功力我已试过,比他爷爷强多了,诛歼妖道当无困难,何况还有詹宋两位老爷子从中策划,该无太大的困难。至于虎爪山那批人,奶奶即进行踏探,小丑们跳梁,不足为患。”
    玉琦说道:“珀儿会办到的。”
    “距二月中旬已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在这儿小住三两日,即须启程赴玉环岛。奶奶也将重出江湖,与詹宋两位老爷子会合。”
    一家子欢聚三天,第四天一早,两人拾掇上路。内堂中,老奶奶一再叮咛,最后说:
    “珀儿,东海事了,即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一行,至回龙谷祭奠殉难谷中的群雄在天之灵,奶奶在那儿等你。”
    两匹马绕道北走全椒,越椁河南下,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入南京。
    从南京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迢迢数千里。他们的预定行程,是经太湖走杭州,经金华越仙霞岭,沿永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直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按行程,他们没有余暇逗留于各地名胜。
    在南京,他们耽搁一日。这座名城也真怪,端的是龙蟠虎踞,皇气冲霄,城外诸山皆面面朝拱,只有牛首山和太平门外的花山,却不向城中臣服。据说,金陵建国的短命王朝,皆与这两座山有关。朱元璋有先见之明,他在金陵定都,便派人把牛首穿了几个大孔,用大铁链穿了,要将风水拖回,并把这山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府划出,归宜州管辖,至于花山,更是遭劫,皇帝一怒,便教钟山学舍的学子们,蹂名人轶事躏全山,不许山上有一草一木生长,所以在燕王未迁都北平之前,花山不见一草一木。他还想将这两个山加以改削,要不是画工周元素已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一统图画好,他定可办到的,皇帝没有办不到的事。
    朱元璋是个飞扬跋扈的人,好大喜功,也极喜奉承。当他正要命周元素改图之时,周元素也许是为了免得再画;因为他已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一统图画好了,他说:“陛下山河已定,小臣岂敢移动?”
    就这两句话,保全了两山的本来面目。
    那时新城的规模相当大,周广九十六里,设十一座城门,走一圈也得花一天工夫。这时虽改亮师为南京,仍直辖十四府十三州八十八县,还直隶四周八县,把徐州也列入版图。东南接大海,西北至河南,正西衔接湖广,西南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比连山东,辖地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余里,真够大的。
    玉琦和菁华从正北太平门入城,绕出紫禁城,在正阳门投宿。当天,两人遍游钟山名胜,远眺中山王府莫愁湖,当然也到住处附近的秦淮河观光一番,流连了一天。
    他们只顾游山玩水,未留意已被人钉了梢,在钟山南京第一丛林灵谷寺,便被暗桩发现了。
    这里是六朝宝志大和尚的肉身葬地,原是一个小庙和一处荒冢,在钟山东五里,寺名开善,后来又叫太平兴国寺,又叫蒋山寺。到了朱元璋坐了皇位,便扩建改名灵谷寺,中间的无量殿,全是砖造,不用一根木料;左右有钟鼓楼,挂着景阳钟。而殿上的一口大钟是铜的,据说当年铸好之后,怎么敲也不响,所以又叫哑钟。在志公和尚的墓顶上,建了一座十级浮屠,耗费百万。
    那时,灵谷寺如果没有皇家贵戚前来随喜,平日是半开放的,金陵附近的小庙和尚,全集中在这儿,二三百个佛门弟子济济一堂,庄田共有三百六十亩,他们还向香客门捞一笔大钱。
    当他俩转过巨大的韦驮天尊身旁之际,劈面撞来一个瘦小的精悍中年人,以劲急的力道,撞向玉琦的左肩,力道甚猛。
    玉琦的反应超人,岂会上当?肩一收,指头已点向那人的左肘曲池穴。
    中年人也不弱,向右急闪,“砰”一声巨响,竟将韦驮的金身撞倒,木石砸了一地。
    庙中信徒不少,那些和尚都是僧官,平时气焰就够高,不可一世,一看有人撞倒了韦驮,那还了得?这祸闯得太大了!开国皇帝所敕建的圣庙,撞倒了佛像金身,至少也是死罪,重些还得连累六亲哩。
    信徒们惊叫声中,和尚们一声呐喊,上前拿人。
    精悍中年人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对玉琦飞快地说:“无为帮到了高手,在岗下埋伏。如果公子无要事不须停留,可速乘乱脱身。”
    中年人突然以手掩肩,鬼叫连天起来。
    和尚们岂管他叫?东拉西扯要擒人。中年人不就擒,反而撒野,怒叫着挥拳扬腿,把和尚们打得怪叫连天。
    这可好,乱子大啦!有个和尚抓起钟锤,把哑钟敲得轰然沉响。
    所有的和尚和信女善男,乱得一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徐。守庙的官兵纷纷抄家伙赶到,要捉御犯。
    “我们走!华。”玉琦一拉菁华,乘乱转出后殿,由北面越墙而走,绕道走向朝阳门。
    他们确是无暇逗留,要早早赶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但他们亦不是好相与的人,要他们悄悄溜走,办不到。
    两人出了喧嚷的庙门,携手大踏步沿宽大的官道,泰然下山走向朝阳门。
    距城郊还有三数里,一座土岗之下,闪出五名高高矮矮的男女,一字儿排开向前迎来。
    五个人都穿了灰色罩袍,内悬兵刃,头上头巾齐眉罩;两女三男,一个个脸目阴沉,年纪皆在五十开外,神气地迎上。
    相距还有一二十丈,五个人站住了,两面一分。
    蓦地黑影一闪,一个满身黑的纤小身影,以奇快的轻功,从五人先前出现处一晃便至,在路中倏然停住。
    原是一个相貌相当清秀的女人,一身黑,相当俏,看年纪,约在四十左右,事实当然并不止此。她穿的是两截丝棉裤褂,手上携着一个长形的黑绢囊,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一把长剑鞘在里面。
    五个人男左女右在官道两旁排开,黑衣女人则站在路中,迎面挡住去路。
    “来了,可不能让他们走漏风声。”玉琦轻轻地对姑娘说。
    他俩也将青布卷住兵刃挟在腋下,这时便改用手持着,弹开剑囊锁口,解了披风的襟带儿,准备动手。
    姑娘穿的是男装,她微笑道:“哥,在金陵我们还能公然杀人么?恼了官府,惊动天子龙驾,咱们吃得消?”
    “不要紧,皇帝远在京师,哪管得到这儿的事?”
    “人命关天,哥,动手要快。”她恶作剧地笑。
    两人名人轶事大摇大摆,微笑着向前走。
    到了三丈外,玉琦突然手一扬,并同时大喝:“打!接着。”
    他的手一伸出披风外,除了黑衣女人,五个男女皆侧身举掌,作势闪避。显然,他们都曾经得到消息,知道玉琦的回风珠讨厌得紧。
    并没有任何暗器发出,玉琦呵呵一笑道:“咦!这些人是干啥的?”
    姑娘也笑说:“拦路打闷棍的小蟊贼,不会料错吧!”
    “不是哩,打闷棍的只会从后面上。”
    “那就是劫路的,也算是小蟊贼。”
    两人站住一弹一唱,可把六个男女气火啦,面色一沉,神情可怖。尤其是曾作势闪避的三男两女,脸上更变成了猪肝,下不了台。
    黑衣女人冷冷一笑,用倒还悦耳的嗓音问道:“哪一位是狂狮杨玉琦?”
    玉琦略一点头说:“正是区区在下,请教诸位的尊姓大名,有何贵干?”
    “你竟然没死?”黑衣女人的话,相当无礼。
    “区区活得顶惬意。如果要死,该在诸位之后,你们可以先走,在下早着哩。”
    “你该快了。”
    “不见得。你们是太清的手下么?”
    “老身三湘玄女。”
    “哦!原来是总帮护法杜素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算是幸遇。适才说诸位是劫路蟊贼,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亵渎,把黑道女英雌当作小蟊贼,罪过罪过!在下在这儿陪礼。”玉琦语中带刺,含笑抱拳一礼,缓缓上前欺近,若无其事。
    一名老家伙突然闯出,拔出布囊中的护手拐,迎面一拦,拐尾一指,叱道:“站住!听杜护法问话。”
    玉琦并未停下,面色一冷说:“走开!好狗不挡路,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小狗你狂什么?”
    “你走是不走?”
    “老夫叫你站着。”
    “滚开!不然在下可要得罪你了。”
    老家伙大吼一声,护手拐急如闪电,踏出一步,一朵拐花劈面点倒。
    玉琦见他狂妄得走中宫攻到,屹立不动,不怀好意地一笑。
    老家伙一怔,赶忙撤拐错步,闪在左侧,叱喝一声,拐出“飞虹贯日”,转攻玉琦右耳侧。
    玉琦仍屹立不动,劲风先至,近身即消失于无形,直等拐近肩旁,方突然出手。
    “你配动手?”他手声同出,急逾电闪,只一抄,便抓住了杖尾。
    老家伙面露喜色,一扭拐把。
    可惜!他的诡计全行落空,杖中响起一声簧响,但并无暗器发出。
    原来玉琦看他第一招用点字诀,在错身出招时,该变为“横鞭断流”,或者再沉下些儿,变为“狂风扫叶”,这才是合情合理的招法,为何却要仍用点字诀?
    在老家伙拐尾点出之时,玉琦的目力何等犀利?已看出拐中定然有鬼,所以手一抓住拐尾,内力倏发,纯钢的径寸拐尾,缩小了三分。
    他冷然一笑道:“你的拐中藏了针呢,抑或是钉?”
    老家伙奋力一夺,恍若晴蜓撼铁柱,腿关节一沉,脚掌沉入地中。
    玉琦哼一声,突然一抖手腕,喝声“撒手!”
    老家伙真听话,突然口喷鲜血,身躯急退,“叭哒”一声掼倒在路旁。
    其余的人,没料到玉琦在举手间,便将人震飞,已来不及救应了。
    一个老女人应声扑出,可是她只有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事可做了。
    “你好狠哪!小畜生。”
    玉琦淡淡一笑说:“假使拐中暗器射中了在下,老太太你还说这种话么?这太不公平了。”他将剑囊挟在腋下,双手握拐一用劲,拐成了马蹄形,再向上一拉,拐从中分,“叮叮叮”三声脆响,掉出三枚三寸长的黑色三棱钉,钉前两寸灰芒闪闪,显然淬了奇毒。
    他露了一手,除了黑衣女人,四个老家伙全脸上变色,倒抽一口凉气。
    玉琦面色一沉说:“在下警告你们,要较量,五月五日黄山再见,必可令诸位如愿,不必在这儿引起宫府注意,惊世骇俗。刚才说在下太狠,也许确是狠了些,本来杨某确有灭口的意思,全将你们放倒……”
    “你太不自量了,杨玉琦。”三湘玄女冷然插口。
    “不是不自量,而是事实。假使诸位不见机离开,在下就用不着手下留情了。”
    三湘玄女伸手一挥,四个老男女向两侧退出五丈外。她拔出一把精芒四射的长剑,将剑囊和剑鞘扔给一个老女人,冷冷地说:“据说尊驾可以接下总帮主二十招以上……”
    “不是据说,而是千真万确之事。”玉琦冷然插口。
    “所以老身不信,要领教阁下剑法绝学,看是否传言有讹,有否其事。”
    玉琦徐徐撤出含光剑,剑出鞘梢一晃动,光华四射,微发龙吟。他将鞘囊递到菁华手中,剑垂身侧,背着左手,连披风也没解掉,举步上前说:“信不信立即可见,总教你如愿就是。请教,你是想印证两招,点到即止呢,抑或是要取在下的性命?”
    三湘玄女冷笑道:“老身乃是无为帮首席护法之一,岂是与你印证之人?”
    “那就是说,非取在下的性命不可了?”
    “还用老身多说?”
    “好吧!不是你就是我。请赐招。”他欺近至一丈之内,剑徐徐前举,错在左足尖的侧面。
    他这持剑左手与师子三剑略有不同,一在足尖前,一在稍右侧,大致是相同的。
    后面的菁华亮声叫道:“琦哥,让我打发这黑道女霸。”
    “不,谢谢你。如果那四个高手贸然加入,劳驾撵他们走路,必要时……”
    “必要时打他们去向阎王报到。”她接口。一声龙吟,她也撤下长剑,脱掉披风,将披凤包住两把剑鞘,丢至路旁,一步步走向斗场。
    “哈哈哈……”土丘后突然飞起一串狂笑,现出三名身穿大红金灿法衣的老道来。
    红影飘飘,像三张红叶随风飘至,一二十丈距离,眨眼即至,似乎他们都是无质之物,倒像三个幽灵。
    三个老道一到斗场,三湘玄女火速后退两丈,收剑颔首道:“三位来得正好,果然是狂狮,他没死。”
    中间那位老道生得头如巴斗,五岳朝天,血盆大口旁是两撇白毛刷般的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稀疏的白眉尾梢向上直挑,身材奇壮,腰中悬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
    左首老道长相也够凶猛,紫酱色的脸庞,鹰目中精光四射,像要吃人。他衣领上插着一把九合金丝做拂尾,鸭蛋粗的铁把手,一看就认得这铁拂尘是专要人命的玩意。
    右首老道倒不太凶暴,脸色微黄,衣领上也插着一把同样的铁拂尘,只是柄儿稍细,腰下悬着长剑。
    中间老道面上微露令人恶心的微笑说:“咱们既然碰上了,好事,超度了这孽障,也让咱们办正事。杜护法请在一旁观战,待贫道擒下他们。”
    三老道向前并排儿走近玉琦,中间老道桀桀大笑道:“杨小狗,你没死在巴护法百瓣金梭之下,真不应该。”
    玉琦听他的口气,仿佛是说他玉琦不死是不应该之事,心头怒火立生,冷笑道:“杨某是否应该,你为何不问巴天龙?老道,仙号上下如何称呼?”
    “呵呵!看了道爷这穿章打扮,你竟然不识,未免太嫩了,太嫩了!贫道云阳,你记住了,别忘了到阎王名人轶事爷前告我一状。”
    “哦!你就是九宫山的五通观主,少见少见。”
    “今天你可见着了,可惜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是的,咱们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但在下仍有机会再见那两位道爷,请替在下引见。”
    “铁拂尘妙真。”左首老道自报名号。
    “久仰久仰,原来是太清妖道的第二门人。”玉琦说。
    铁拂尘立即接口道:“贫道乃是净字秘坛坛主,施主大概也知道了。”
    “略有风闻。那一位道爷是……”玉琦向右首老道一指,问。
    “贫道流云子妙贤,为字秘坛坛主。”
    玉琦含笑点头说:“太清的第四门人,果然名不虚传。四大门人中,在下有幸已见过三位了。道爷这一拂一剑,在下似乎在虎爪山见识过。哼!虎爪山那次,你参加了?”
    “废话!贫道从未见过阁下,今日咱们是第一次见面,贫道要领教你的神力和剑法。”
    “你会如愿以偿的。你们是单打独斗呢,抑或是倚多为胜?划下道来,杨玉琦接下了。”
    五通观主桀桀大笑,傲然地说:“你是砧上之肉,釜底之鱼,任由咱们煎炒烧炖,怎由得你选锅儿?桀桀……”他笑得相当猖狂。
    铁拂尘拔出衣领上的铁拂,跨前两步说:“釜底游魂,你上,贫道先超度你。”
    玉琦呵呵大笑,也笑得极狂,说:“令师已厚颜而遁,呵呵!你怎成?要超度在下么?
    未免太笑话了!”
    妙真愤火中烧,怒叫一声,猛地欺身直上,一记“流云飞瀑”,从玉琦左肩上呼啸而至。
    玉琦一听呼啸声有异,知道这老道的罡气,至少也有六成火候,不敢大意,左脚向左迎出,一招“摘星移斗”倏然出手,错拂攻招,迅捷绝伦。
    两人都想一试对方的功力,互不相让。老道明知玉琦的剑是千古神物,但一来倚仗铁拂尘是九合金丝打造,宝刃难伤;二来倚仗自己的罡气已有七成,故敢夷然拼招。剑到他猛一沉腕,人向右略闪,避开错入的剑尖。
    “呛”一声暴响,剑拂一触即分,剑发龙吟,罡风四射。
    玉琦淡淡一笑,屹立不动,含光剑光华如电,发出慑人心魄的啸吟。
    铁拂尘妙真飞退八尺,胸前不住起伏,右手微颤,脸上神色一变。他那宝刃难伤的铁拂尘,无力地下垂。地下,掉了百十根两寸长的九合金丝。
    他低头一看,心中大痛,原是笔尖般的拂尾,这时像被人剪掉一截的马尾巴,珍逾性命的兵刃被毁,他恨不得要生吞玉琦的心肝。
    这时,从朝阳门方向,流矢似的射来一个白色身影,中有一丝蓝影儿,正向这儿飞赶。
    妙真老道咬牙切齿地大吼:“小狗!贫道和你拼了!”
    玉琦淡淡一笑说:“咱们岂是闹着玩的?废话!你上!”他向前逼近。
    五通观主突然拔剑截出,向其余的人叫:“这小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你们先擒下那毒龙岛的小丫头,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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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千里戎机
    铁拂尘妙真老道,被玉琦一剑震退八尺,含光剑截掉了两寸拂尾,把老道气得咬牙切齿,要和玉琦拼命。
    玉琦也正要找他,挺剑逼近。
    五通观主突然拔剑截出,向其余的人叫道:“这小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你们先擒下那毒龙岛的小丫头,要活的。”说完,向玉琦迫去。
    玉琦心中一凛,徐徐退向菁华身畔。
    菁华岂是善男信女?她在他右方亮剑列阵,说道:“谁先上?本姑奶奶收下了。”
    玉琦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她说道:“地旷场宽,注意游斗,不可硬拼。”
    “琦哥,我小心就是。”
    “用幻形步,不可远离我左右。”
    这时,贼人已四面合围。五通观主面对玉琦,剑尖斜指,剑身发出阵阵振吟,剑气直迫三尺外,他的大红法衣无风自摇,似要向外鼓胀。显然,这家伙定然练有极为高明的内家奇功,乃是一大劲敌。
    玉琦不敢大意,运神功护住身躯,真力注于剑身,含光剑的光华,令人望之心中发毛。
    右方,是流云子妙贤,他右剑左拂,向菁华逼近。
    左方,是铁拂尘妙真,他倒垂铁拂,要攻向玉琦。
    后面,是三湘玄女杜素月,她与另四名男女,向菁华接近,要活擒菁华。
    菁华徐徐转身,左手奇异的剑诀徐引,右手剑龙吟乍起,神色肃穆缓缓举剑。
    五通观主逼近至一丈,狞笑道:“小狗,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
    “该是你的周年祭日,接招!”玉琦木无表情地说,展开抢攻。先下手为强,这时面对众多高手围攻,已没有客套的必要,杀着“乱洒星罗”出手。
    但见万千电芒飞射,但没有风雷之名人轶事声,没有慑人的剑啸,似乎并未注入真力,只是一个字“快”,和招式诡奇霸道而已。
    五通观主功力不下于太清,他那武林绝学“无量神罡”,乃是玄门罡气的旁支,威力不下于正宗罡气,可见他敢于独向玉琦挑战,定有所恃。
    他一见万千电芒飞射而来,其中似乎没有任何出奇的内力由剑上发出,但他仍不敢大意,不愿冒险硬接,向右一闪,一招“白练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急攻玉琦左后侧,在“云”字诀中,暗隐“点”、“绞”、“抄”、“钻”四诀,寓防于攻,他预留退步。
    后面,菁华也展开幻形步,八方游走,展开了东海绝学毒龙剑法,风雷俱发进退如风,在六名高手围攻之下,从容挥剑。
    铁拂尘妙真在五通观主向他这面移到的瞬间,一摆铁拂向右疾闪,仍是一记“流云飞瀑”,猛攻玉琦右肩胁,拂一动,风雷俱发,这家伙在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二,功力却屈居第三,比逍遥道人强,但在一流高手中,他仍然出人头地,足以横行霸道。
    玉琦一声沉喝,身形倏转,一招专门反击身后的“河汉星旋”出手,从右后一闪而出。
    三人身法都够快,但玉琦略胜一筹,剑芒在眨眼间,已错开拂影,射向妙真的右胸。
    妙真心中大为震骇,猛一撇腕,身形急退,想不与电芒相撞。
    岂知他没有玉琦快,“嗤”一声粗大的拂柄,现出一寸长剑缝。接着剑过无声,他只感到右胸一凉,胸衣尽裂,差点儿把右乳头割掉,假使再下沉半寸的话,他必将出彩。
    雷芒似乎在同一瞬间,扫向五通观主的右肩。
    五通观主只感到电芒一到,那无形的裂肤剑气,逼得他护身的无量神罡,似要回头反迫内腑,含光神剑的威力,确是令他悚然而惊。
    老道的剑也是不坏,身形略退猛地剑锋一偏,向下疾拍。
    “铮”一声剑吟,两把剑脊相触,双手的神功拼上了,电芒疾闪,人影倏分。
    玉琦马步一沉,挫退一步。
    五通观主剑向上扬,倒退三步,他只觉由剑上传来的浑雄反震力,震得手腕酸麻,护身的无量神罡一窒,直至压力消退,方恢复原状。
    他心中骇然,看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有如许浑厚的功力,确是令人难以置信。如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他面上泛起重重杀机,左手剑诀食指徐抒,掌心渐变赤色,他准备用武林闻之色变的“朱砂毒掌”制玉琦于死命了。
    当玉琦被震后挫的瞬间,妙真者道大吼一声,猱身上扑,一招“拂云扫雾”攻向玉琦后腰。
    五通观主也随即一声暴叱,一招“流星逐月”当胸点出百十道精芒。
    玉琦左一闪,剑奔右上,硬接来剑。在行将接触的瞬间,半途撤招向后疾挥。
    他沉声叱喝道:“着!”
    “哎……”妙真一声厉叫,身躯向后急射。地下,留有他的一条左臂,鲜血溅散在雪地上,猩红触目。
    五通观主大吼一声,长剑直进,猛地左掌骤吐。
    玉琦向右一闪,还未转身,躲开了袭来之剑,却无法避开炙热如焚,而且腥风扑鼻的朱砂掌力。老道的功力到家,这一掌志在必得,来得凶猛而突然,令人防不胜防,果然得手。
    可惜,他这一掌如果用在旁人身上,定可令对方内腑尽裂,浑身经脉如被烈火焚毁,立即丧命。但用在玉琦身上,他占不了便宜。
    “嘭”一声沉闷暴响,掌风击中玉琦左肩,热流四散,腥风激射。老道反被震退五步,脸上变色。
    玉琦也被震得退了五步,热力对他不起作用,歹毒的掌力被护体神功震散,他自己被震退五步,如山劲道亦令他气血狂涌。
    “这家伙好厉害的朱砂毒掌!”他心里暗叫,接着脸色一冷,他的掌也伸出了。
    蓦地,他大吃一惊。左方,菁华在六名高手围攻之下,虽则尚可自保,但已无力进击了。
    最凶狠的是流云子,在无情剑太清的四大弟子中,流云子妙贤排名第四,但功力却是第一,他那一剑一拂,三丈内无人敢近,攻势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凶猛绝伦。他的罡气已有八成火候,比姑娘还胜一筹,自然主宰了全局,姑娘已没有反击的机会。
    而另一个阴狠泼辣的人,是三湘玄女杜素月,她的剑也够可怕,辛辣狂野,诡异绝伦,每一招都攻近姑娘身侧,生死均在须臾之间。
    姑娘全凭幻形步,周旋在六名高手之间,岌岌可危,已到了生死关头。
    玉琦大惊之下,猛地一声长啸,突然身形似电,向人丛中扑去。
    五通观主也大喝一声,蹑尾急追。
    玉琦飞射而来,啸声一到,人已先至,含光剑恍若白虹横空,急射菁华身畔,并叫道:
    “双剑合壁,风云变色。”
    一个老女人和一名老贼,突然返身飞出两剑。
    “该死!”玉琦大吼,光华两翼怒张,人已冲入重围,猛袭流云子右胁。
    刹那间,响起两声狂叫,拦路的一男一女,右肩外侧鲜血飞溅,右耳轮丢掉半个,一条血痕直拖至脑后,半分之差,头骨裂开。
    两人狂叫着退开,掏金创药敷上。
    五通观主随后跟到,大吼一声急攻玉琦后心。
    这刹那间,风吼雷鸣,剑啸震耳,一道光环八方飞射,一闪即敛。
    五通观主飞退丈外,脸红如火;这雷霆一击,几令他心胆俱裂,护身无量神罡脱体欲飞,百炼精钢剑缺了豆大的五个缺口。
    他胸前急剧地起伏,喘息声隐隐可闻。
    流云子拂尾断掉半尺,剑尖已成了平秃秃的了。他身形贴地倒掠丈外,大惊失色。
    劲烈的罡风迸爆,把三湘玄女和两名老男女,惊得火速撤招飞退。
    玉琦在千钧一发中,用上了绝学“孕化万机”,以无比凶猛的劲道,一招解围。
    他到姑娘身侧,沉声说道:“准备闯!”
    五通观主怒叫道:“用暗青子招呼,困死他们,不怕他们不累死。”
    玉琦探手入囊,冷笑道:“用暗青子么?诸位谁比巴天龙的夺魄金梭高明?尽管上,看杨某打发你们。”
    五通观主厉笑道:“巴天龙的金梭,除霸道外别无可取,咱们群起而攻,奇妙的玩意多着呢。”
    “杨某的回风珠,又岂是不吃人血之物?再说,凭你们几块料,岂能困得住我们?少做清秋大梦。”
    “咱们任何一人,均不比你差多少,你胜算机会不多,何况小丫头均比咱们的人差,我不信你能走得了。”
    “杨某倒想试试看你又怎样留下我们。”
    “嗤嗤嗤”三声锐啸,三颗白瓷回风珠飞袭五通观主,另三颗脆钢回风珠,则无声地射向流云子。
    菁华也一声娇叱,一把鱼腹针电射而出,向三湘玄女等人射去。
    同一瞬间,三湘玄女打出一把蜂尾针。
    五通观主大叫:“不可接挡暗器,远困住他。”叫声中,他左飘三丈,再急进八尺,左手大袖底,飞出三把暗绿色的蝴蝶镖和三柄柳叶刀。镖飞旋狂舞,如花间蝴蝶,具有灵性,向玉琦两人袭到。
    而三把柳叶刀,也以曲折盘飞的轨道,均以两人为中心,破空飞至。
    流云子众人一听喝声,立即急退遁出回风珠能及的范围,同时才扣暗器,随时准备截止两人冲出。
    以五通观主的武林地位而言,不挡不接暗器,乃是极为丢脸之事,这不啻自甘菲薄,已经认栽了。但他竟然脸也没红,像是理所应当似的。
    玉琦心中大急,对方不接近抢攻,仅用暗器拦截,自己尚无大碍,时间如拖得太久,姑娘可吃不消。
    蝴蝶镖翩翩而至,柳叶刀亦转折而来。这种迎风折向的玩意,他知之甚详,不慌不忙轻轻地一剑点出。
    剑一伸进暗器丛中,他突发沉喝,但见光华一旋,近身的暗器全都飘然下堕。
    蓦地,朝阳门方向射来一道淡淡白影,中间,有一条蓝色带形光影十分触目,正以奇捷的身法飞掠而至。
    相距百数十丈,一连串枭啼般的狂笑,已像殷雷连震,破空传到。
    “桀桀桀……咯咯咯……”
    玉琦突向菁华一靠,哈哈狂笑道:“连死带伤一共不到九个人,圈子有二十丈之阔,竟想困住在下两人,诸位,你们的梦也该醒了。哈哈哈!”
    菁华低声说:“他们又来了帮手。”
    “不要紧,我要用以音传力伤他们。”玉琦轻松地说,又朗声大喝道:“再不退去,你们全得死!”
    五通观主叫道:“小狗黔驴技穷,还敢大言不惭?”
    白影相距只有半里了,笑声更为凄厉刺耳:“桀桀桀……咯咯咯……”
    玉琦心中一动,向姑娘说道:“毒无常班老前辈来了,是友非敌。”
    五通观主大袖再扬,一群嗡嗡发啸,马蜂一般的奇形金蜂,像一阵暴雨,漫天彻地而来。
    玉琦一拉姑娘的纤手,喝声“退”!人已电射侧飞,向右激射,只一眨眼间,便远出五丈外。
    迎而是三湘玄女,她一声厉叱,洒出一把蜂尾针。
    玉琦大喝一声,剑荡掌飞,针雨反而回头飞溅。
    “留下命来!”他大吼,光华射向三湘玄女。
    贼婆娘贴地向右急撤,反手又打出一把蜂尾针。
    岂知玉琦已半途折向,左手一抄,捞住一个老贼射来的三枚子午断魂钉,脱手反掷,人剑亦到。
    一声惨号,老贼先被断魂钉打入腹中,剑到头飞,扔剑倒地。
    那一群奇形暗器金蜂,虽笼罩住三丈方圆地面,但却没将玉琦两人罩住,力道渐失,缓缓向地面降堕。
    五通观主红了眼,突然向左一抄,截住玉琦的去路,大喝道:“小狗,再接贫道二十枚金蜂。”
    “桀桀桀!有啥歹毒玩意,冲我毒无常来。”桀桀狂笑声中,毒无常已近至十丈左右了。
    五通观主倏然回身,厉叱道:“班廷和,你替贫道滚开!”
    毒无常并不扑近,向左一绕,他身后泄出一道淡淡灰蓝色的薄烟,叫道:“牛鼻子,你那五毒金蜂有什么了不起?且尝无常鬼的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瘴,有你受的。桀桀!你快准备成道升天。”
    说着说着,他已绕了左面大半圈,正要向右绕到。他这圈子大有二十丈,看去没有任何奇处。
    五通老道一听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瘴四字,只觉汗毛直竖,眼见淡蓝色的烟雾袅袅而散,可能已弥散在附近了。
    他厉吼道:“快撤!向右冲。”
    声出,他向右飞射,五枚五毒金蜂急截毒无常的去路,不许他合围。
    流云子和三湘玄女等一众高手,当然知道厉害,应声随后掠去。
    毒无常被五毒金蜂一阻,桀桀一笑,向后飞退八尺,让他们安全溜走了。
    玉琦探囊取出一颗毒无常所赠的辟毒丹,纳入姑娘口中,急急地说:“华,等我,我要留下他们。”
    她不愿他冒险,说道:“哥,穷寇莫追。”
    五通观主逃出二十丈外,回身厉叫道:“姓班的,总有一天,你将粉身碎骨。”
    毒无常迫近十丈,桀桀笑道:“无常鬼救你一命,你牛鼻子不谢我反而迁怒我老班,呸!岂有此理。”
    “狗杀才,贫道记下了今日之债。”
    “呸!如果无常鬼不赶你走,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杨公子那神奇的剑术一出,你将在劫难逃。受恩不报倒还罢了,你还记我的账?”
    玉琦飘掠而来,老远便叫道:“杂毛,咱们不死不散。”
    五通观主知道大事不可为,喝声“走!”让流云子众人先行,向玉琦叫道:“杨小狗,你逃不出本帮的掌心,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向金陵城方向急急地走了。
    玉琦大喝道:“杂毛,你为何不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毒无常笑道:“杂毛知道我老无常在,留给我费神呢。”他转身走向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在伤口处各塞入一颗药丸。不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逐渐化成一滩红水,渗入雪中,除了衣履发带,已找不出骨肉的痕迹了。
    玉琦和菁华拾回剑鞘,挟着剑上前行礼道:“老前辈别来无恙,久违了。晚辈又蒙援手,感激不尽。”
    毒无常桀桀大笑,用枭啼也似的嗓音说道:“哥儿,别怪无常鬼打岔放走了他们。所谓狗急跳墙,逼急了恐怕他们拼命,放走他们算了。”
    玉琦笑道:“五通观主的艺业,确也不坏,幸而晚辈仗宝剑之威,险胜了他。老前辈出现南京,怎知晚辈在这儿受困?”
    “咱们且走且说,我这怪模样吓杀人,被凡夫俗子们看见,准得出人命。”
    “老前辈,你散放的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瘴,如何善后?这是往来要道,会贻害无穷……”
    “呵呵!哥儿,你真太实心眼儿,那是吓他们闹着玩的,真要用毒瘴,怎会让他们有一条活路走?你可嗅到腥臭之气么?”
    玉琦笑道:“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老前辈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吓跑了。”
    “呵呵,无常鬼如论修为,比他们差上一大截,但论歹毒阴险,他们望尘莫及。”
    三人踏野而行,走向偏僻处。
    玉琦问道:“老前辈在南京,不知有何贵干?”
    “无常鬼为了虎爪山之谜,曾在江湖中奔走这许久,皇天不负苦心人,目前已探出不少端倪,把虎爪山那批人与无为帮的底细,几乎找出头绪了。”
    “老前辈能见告么?”
    “不成!未获确证之前,天机不可泄漏,但请小哥相信我无常鬼所说的一些事。”
    玉琦诚恳地说道:“老前辈请说。”
    “五月五日黄山大会之时,千万不可全力对付太清。因太清背后,隐伏着一个恶迹如山、神出鬼没之人,正在以极端恶毒的诡计,借刀杀人,驱虎吞狼,无所不用其极,锄诛武林人物。当黑白道黄山大会之时,也正是这人暗下毒手之日,所以你得分一批人准备应变。”
    “老前辈是指九指佛那批人么?”
    毒无常咧着嘴说道:“非也!九指佛一批人,其实亦在间接为你尽力,希望你日后见面,万勿仓卒下手,留一分情缘,日后自可真相大白的。别了,日后黄山见,届期,无常鬼还得助你一臂之力。”
    “晚辈先致衷诚谢意。”
    “哦,我忘了一件事了,巴天龙那家伙已经东下杭州,不知有何诡计阴谋又将发动了。
    还有三个美极艳极,凶霸霸的丫头片子,往下追赶他们啦!要是有空,你俩还可赶一场热闹。”
    “晚辈得再找巴大寨主,再领教他的金梭绝技。”
    “千万小心些,那家伙确是不好惹。”
    姑娘突然微笑接口道:“我琦哥哥不但惹了他,还打得他伏地而遁。”
    “我无常鬼早已知道了,不然怎会指引你们追他?喂,小丫头。”
    姑娘小嘴一噘,娇嗔道:“啐!你怎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小丫头?”
    “呵呵!不叫小丫头,叫小姑奶奶该好听些了吧?”
    “不!不许叫小字。”
    “哦!无常该挨骂,无常该掌嘴。瞧人家与琦哥哥那股子亲热劲,叫小丫头未免……”
    “啐!你这老不正经……”姑娘粉面泛霞,举剑囊便作势要打,但分明并非真恼。
    毒无常呵呵一笑,竟自飘开,笑道:“日后黄山见。还有,如果你俩的小登科大喜之日,可别忘了,班廷和要叨你们一杯喜酒。呵呵!”
    声落,他已远出三五十丈外去了。
    玉琦亮声儿答道:“欢迎老前辈光临。”
    他刚说完,唇上已掩上了一只晶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纤掌,他握住小手,乘机吻了吻掌心。
    小手一收,姑娘娇羞满脸,一头扎在他怀内,用仅有他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害羞,我不依!”
    “呵呵!亲亲,我也不依呢。”他低头去吻她。
    当晚,他俩卖掉马匹,各背了一个随身包裹,乘夜出了正阳门,超过雨花台东麓,星夜赶向太湖。
    为了隐匿行踪,他们只好卖掉马匹,苦了两条腿,得赶完这迢迢千里长途。好在他们修为到家,夜间赶路倒没有太多的苦头吃。
    他俩扮成一双乡下佬,反正昼伏夜行,用不着耽心暴露行藏。
    他俩确想追上巴天龙,报那一梭之恨。白天,他们在官道左近农舍暂驻,并在附近镇店打听过往的人物中,是否有巴天龙这个人。
    当晚,他们赶到湖州。次晚,竞赶过了杭州府。依姑娘的意思,要在这座名城流连一天。这次进中原,她就是在这儿登岸的。
    可是玉琦却小心翼翼,恐怕泄露行藏,他要偷进玉环岛,出其不意,捣散他们进袭毒龙岛的毒谋。
    姑娘当然依他,第三天便沿富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直上。
    他们拼命赶路,两夜中赶了将近八百里,脚程委实唬人,当然不能说不累。冬天里昼短夜长,夜间赶路好是好,只是太辛苦。
    他们急于赶路,还有人比他俩更急。
    且说池缣这个泼辣货,在凤阳府洪都观听到了玉琦的死讯,她心里的难受,不言可知。
    这贱女人对玉琦,可说爱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爱之深,恨之亦切,乍一听他竟被巴天龙一梭毙命,爱成为过眼烟云,但恨却迁移到巴天龙身上了,像一股火焰从她躯体内向外燃烧,她被这股仇恨之火蒙蔽了灵智。
    她带着小芳小菊,驱马狂奔杭州。她已从暗椿口中,得到了巴天龙三个老家伙的行踪。
    巴天龙比她早走了两天,幸而老鬼并不急于赶路,逐渐被三个女人赶上了。
    三女人的马确是不坏,但昼夜兼程急赶,人在马上虽不觉什么,但马儿毕竟不是铁打的,可不能老是拼命赶,必须找地方暂歇一宵。
    这天晚间,初更一起,主婢三人到了严州以北三十里,端的人疲马乏,已经无法再往下赶了。
    这一带原是山多田少之区,除了河流两旁有人家之外,此外全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峻岭。
    官道沿河左岸蜿蜒而南,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上。她们叫开一家农舍,说明借住一宵,当致重酬。
    她们住宿不久,玉琦和菁华却超越了她们,双方谁也不知谁的身份,错过了。
    经一天一夜,这两拨人时前时后,互相错过,终于进入了苗区。
    从金华走处州,须翻越仙霞余脉无数崇山峻岭,一条古道升沉盘旋在悬崖绝壁间,令人心惊胆跳。
    在这一带行走,只见群山竞秀,全是无尽的参天古林,人烟罕见。即使有人,也是化外苗民。
    在建国初期,金华处州两地苗兵作乱,名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海死于金华,曾闹得不可收拾。直至目前,那儿仍是罕见汉人,凡是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绝隐不下形迹。
    这天,终于展开了大拼。
    由于深山古道中行人稀少,而且道路不熟,玉琦和菁华只好放弃昼伏夜行之举,改为白天赶路。
    在他俩前面十余里,池缣主婢亦将马寄在金华,徒步向穷山里急赶。因为登山古道中,积雪浮冰极为厚滑,不宜驰马,稍一大意,便有栽下山谷粉身碎骨之虞。
    而在金华问路之时,她们已问清巴天龙三人,正在前面不远,故而放胆狂追。
    一过武义县,便正式向山区上爬,群峰四起,重峦叠嶂,一条羊肠鸟道穿山越岭,越来越险峻。
    巴天龙奉命驰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会合,这条路他从未走过,陌生得紧,所以走得不太快,问路的时间,耽误得太多了。
    他同行的两个人,一个是沧海神鲛景天来;另一人是个老道,十分眼熟;原来是清字坛坛主,四大门人中排名最先,名列首席大弟子,却是功力最差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逍遥道人妙如。
    这家伙窝囊得不像话,秘坛所在被毁,他像是丧家之犬。在秘窟中时,玉琦那时功力算不了什么,但老道如不用无情剑法应敌,他就活不到现在,可见差劲极了。
    但他是四大坛主的第一坛主,窠丢了,人仍是神气依然,跟着巴天龙急急赶路。
    山道仍在向上攀越,不知到底还有多少山峰;这山看见那山高,似乎永远在向上爬。
    爬着爬着,忽听巴天龙向沧海神鲛说道:“天来老弟,老魔这次可大出意料,他永不会知道总帮主在冒险作孤注一掷,期限一过,他将如坐针毡啦!”
    沧海神鲛问道:“天龙兄,地阙叟的玄冰阙阴丹,真能将毒镇住么?”
    “可算没疑问了,只是日后……唉!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咱们这次能顺利攻取毒龙岛,事尚可为。”
    “毒龙岛到手,又待如何?”
    “第一,咱们可以横行四海,来去自如,海上买卖其利之厚,较陆上不知强多少万倍。
    其二,据说毒龙岛北面海底,出产一种极为名贵的龙胆涎,乃是海底蛟龙胆中排出的至宝,附积在深海崖石之下。”
    “这玩意有何用途?”
    “呵呵!有何用途?可解一切奇毒,你该知道了吧!”
    逍遥道人突然说道:“咦!怎么山岭没有完似的?要找不到处州,可就麻烦得紧,该找个人问问。哈哈!后面果然爬上来三个人。巴护法,咱们且歇会儿,等他们一起走,免得走错路真冤。”
    巴天龙向后一看,突然一皱眉。后面一座山腰间,他们走过的小道上,三条人影正以轻功向上窜来,看去迅捷绝伦,相距已不到四五里了。
    巴天龙喃喃地说道:“是武林朋友。”
    “是女的。”逍遥道人对女人有独到的研究,一眼便已看出是女人,果然名不虚传,他高兴地叫。
    沧海神鲛凝望片刻道:“她们的身手十分高明,不知是敌是友。”
    巴天龙转身继续往前走,说道:“管他是敌是友?且往前走,一面走一面等,也许是冲咱们而来的呢!”
    绕过了两座山,身后突然传来冷厉的娇叱:“巴天龙,给本姑娘站住!”
    听口音,是出诸三个女娃儿之口,在黑道大名鼎鼎的巴大寨主之前,公然呼名唤姓,这还像话么?
    巴天龙想不予置理,可是愤怒之火却令他不由自主,蓦地停住了,他猛地一挫钢牙道:
    “我巴天龙向天发誓,这狂妄地呼喝之人,我必置他于死地,方消心头之恨。”
    逍遥道人也眉飞色舞地接口道:“贫道负责擒那余外两名。”
    三个人全止住去势,缓缓转身。
    十余丈之后,三个女人闪电似向上掠来。
    这是山脊上的唯一小路,两侧是松桧一类不凋之林,林上枝梢挂着不算厚的积雪,只有立身处的一片稍为平坦之地,尽够放手一拼。
    当三女人出现在三人之前时,巴天龙和沧海神鲛,脸上神色大变。
    逍遥道人却不知趣,他色迷迷地淫笑道:“哦!荒山野岭,哪儿来的这么三位天仙?贫道真是三生有幸。刚才谁在大胆?公然呼名道姓,无礼已极,站出来说话,咱们的巴护法要惩罚你们。”
    三女正是池缣主婢,终于被她们赶上了巴天龙。她们脸上神色冷厉,凤目中喷射出怨毒的寒芒。
    三女一字排开,褪掉披风,阴森森地向巴天龙走去。
    巴天龙突然脸色一冷,向逍遥道人说道:“坛主,你见了女人如不说话,是否会死?”
    逍遥道人脸上一热,乖乖闭嘴退下。
    池缣已欺近至两丈以内了,巴天龙脸上堆下笑来,含笑颔首为礼道:“二小姐一向可好?上次老朽曾造府谒见令尊,却未见二小姐芳驾,日来在江湖,一切顺遂……”
    池缣没回答,只用那极为怨毒的眼神,死盯着他,逐步向前逼近。
    巴天龙在她的怨毒眼神中,看出了危机,对方显然来意不善,大事不妙。他心中一懔,说道:“二小姐,看三位的神色,似是冲老朽而来,不知有何见教?尚请明示。”
    池缣仍没吭气,突然“铮”一声剑吟,她撤下了背上的长剑,但见银芒闪烁,寒森森迫人须发欲落。
    巴天龙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一看四下无人,并不见有其他的人在旁,不怕走漏风声,他脸色一沉,脸上杀机怒泛,阴险地一笑道:“二小姐,你是与老朽为难了?”
    “巴天龙,你早该知道的。”池缣阴森森地说话了。
    “有原因么?请教。”
    “杨玉琦可是你杀的?”
    “也许是。”
    “你的金梭真了不起,本姑娘要领教你的金梭。”
    “二小姐,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本姑娘绝不是无理取闹。”
    “二小姐并未将原因说出。”
    “你用金梭杀了杨玉琦,这就够了。”
    “咦!二小姐此话,未免令人诧异。杨玉琦乃是天下白道以外群雄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令尊为了取他的性命,无所不用其极,煞费心机。老朽在六安州一梭得手,按理令尊将致老朽予重酬,二小姐竟然因此迁恨,未免……”
    “本姑娘必欲得杨玉琦而甘心,你也该有所耳闻,既然老匹夫你毁我必欲得而甘心的宠物,没话说,你也不必再活下去了。”
    “二小姐没想到后果么?”
    “一切后果,本姑娘已经一一计及了。”
    “你怎能制老夫于死?”
    “今天本姑娘千里迢迢追来,不是你就是我,不死不散,誓不共戴天。”
    巴天龙无名孽火直冲脑门,厉声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丫头,你替老夫滚开些,不然……哼!”
    池缣银牙紧咬,剑尖斜指,一步步逼近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老贼,撤剑!或者为保全你的武林声誉,撤你的百瓣金梭。”
    逍遥道人不知厉害,猛地一声叱喝,晃身扑出。他没弄清二小姐的身份,贸然下手,大手一伸,一记“金雕献爪”劈面抓出,身法快极。
    池缣突然冷哼一声恍若未见,直待巨爪已递到胸颈之间,方毫不介意地一剑挥出。
    这一剑不但来得太突兀,也诡异得令人吃惊。看她若无其事似的出剑取敌,剑一震一停再向上一挑,似乎毫无力道,只是怪异而不走成规而已,但只在刹那之间,已到了逍遥道人的胁下。
    杂毛吃了一惊,只好双足一点地面,人凌空向后上方疾升,以避免断臂穿胁之厄。
    他应变不谓不快,可是仍晚了些儿,身躯刚升,便觉胯骨一凉,鲜血飞溅,丢掉了一块皮肉。
    池缣向小芳、小菊举剑一挥道:“下手!拾掇下他们。”
    小芳、小菊分左右一抄,将三人围在中间,举剑向里,木然不动。
    在她们的衣袂下面,同时泄出肉眼难辨的雾气,渐渐地充溢在空间里。这儿全是密林,山风不大,那透明的雾气,飞散得不太快。
    三个女人围在三方,巴天龙和沧海神鲛根本不在乎。逍遥道人在敷药止血,气得额上青筋不住跳动,咬牙切齿,气极恨极。
    巴天龙冷笑道:“二小姐,你可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池缣已欺近至八尺内,说道:“老贼!你死期到了。”
    巴天龙忍无可忍,猛地一声厉叱,撤下腰中宝剑,立下门户叫道:“丫头!这儿是你的死所,怨你自己吧!”
    “看招!”池缣轻叱,人向前急射。
    她人向前冲,那肉眼难辨的轻雾,也就随着她的身躯向前一荡,扑向三名老贼。
    古剑罡风倏发,剑气飞荡,银芒一圈圈涌现,以雷霆万钧之威,向巴天龙突然进击。
    沧海神鲛不想以二打一,火速后撤。
    逍遥道人在一旁敷药,没走掉。
    巴天龙也沉喝一声,拔剑抢进出招,一气呵成,凶猛地回敬一剑,毫不客气地硬向银芒中攻入,以更狂更猛的劲道,一举硬向对方的剑影中涌去。
    两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雷乍起,银芒一涌再涌,剑影乍合乍分,响起一连串的剑气撕裂的慑耳震鸣,终于人影向后飞退,人影重现。
    池缣面色铁灰,倒退丈外,手中剑缓缓下垂,大汗如雨,勉强拿桩止住退势。
    身形还未完全止住,仍在摇晃,她突然仰天吸入一口气,长叹一声道:“老贼果然高……高明……此恨难……难……消!”
    巴天龙上身略晃,手中剑缓缓下降,额上微现汗光,脸色厉恶。两人这一招硬拼,老贼虽然是占尽便宜上风,只差乘胜追击,确是可惜。
    老贼身形一停,长剑又举,猛一咬牙,沉声说道:“丫头,你不死,老夫将寝食难安,后患无穷,更影响咱们无为帮的大计。告诉你,本帮已和你们公开决裂,不再受你们的驱策,火拼将是指日可待之事。今天,你欺人太甚,自取其祸,就从你开始……”
    突然,在他还未说完,第一步还未跨出的刹那间,一旁的逍遥道人突然一声长笑,挺直站起。
    “哈哈哈……”笑声连绵不断,站在那儿抬头向天狂笑,怪!老道的九梁冠掉下了,剑也掉下了,两膝发软了,终于最后坐下了。
    可是,他仍在笑,但笑声渐弱,不像在笑。
    退至后面的沧海神鲛,突然一声惊叫,伸手拔剑,向这儿扑来。
    巴天龙看清眼前景象,脸色突变死灰。因为他也感到真气向上冲抵喉头,咽喉发痒,忍不住要笑。
    他火速探囊取出两粒黑色丹丸,匆匆纳一粒入口中,一手收剑入鞘,迅疾地拔出两把金梭,急喝道:“天来弟,快逃!”
    沧海神鲛闻声倏止,惊问道:“天龙兄,怎么了?”
    “咱们中计了,快服下这玄冰阙阴丹,快逃!”说毕,脱手将黑色丹丸射向沧海神鲛。
    他面向缓缓后退的池缣,厉声说道:“你一家子只会用卑鄙手段计算人,为世人所不齿。哼!老……夫死……死不了……或者咱们同……同归于尽。看……梭……”
    他愈说气息愈弱,身形一踉跄,在这刹那间连环击出两枚金梭。
    他有自知之明,已没有能力脱出百瓣金梭的威力圈,所以用的是八瓣金梭,两枚齐放。
    梭去势如电,池缣在拼剑之时,内腑已被震伤,行动已经不便。金梭一到,她到底仍对生命有强烈的依恋,不肯束手待毙,猛地向侧一倒,一连数翻,骨碌碌向山下密林中滚去。
    在金梭爆裂声中,她只觉臀部一凉,胁下也麻麻木木,只感到天旋地转,滚下了山坡入了密林,立时昏厥。
    在昏厥的瞬息间,她只听到小芳、小菊的惊叫和重物倒地的沉闷响声,此外便知觉全失。
    巴天龙金梭出手,人亦感到一阵昏眩,向后沉重地跌倒,骨碌碌滚到另一面山坡下去了。
    沧海神鲛吞下丹丸,已知是怎么回事了,猛地扔出两枚鹅毛扔手箭,袭向小芳、小菊,闪电似掠向巴天龙滚下处,抓住他腰中丝绦,向南如飞而遁。
    小芳、小菊被金梭波及,但鹅毛扔手箭一到,她们惊叫一声,立即滚倒;幸而立身处是斜坡,身躯下滚,逃过了一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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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怒海余生
    下面两座山峰的羊肠古道上,玉琦和菁华正携手向上趱程。这儿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已是不远,而日期还有近十天,用不着急赶了。而且赶了这些日子,仍没见到巴天龙的踪迹,大可不去管他,日后有机会再见的。
    他们到了一座密林间,姑娘说:“哥,歇会儿,真也饿了。”
    玉琦在一颗大树根下将雪扫净,打开行囊摊开,半倚在树根上,将她拉在旁边,并排儿坐了,一面打开食物包,一面说:“按行程,明晚便可赶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
    她接过食物包,笑着说道:“哥,赶得太急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也没事可做嘛!一天赶三四百里,苦咦!哥。”
    “好吧,从现在起,我们慢慢游山玩水,如何?”
    “一切由你做主。”她笑,撕着肉脯往他口里送。
    两人相偎相倚,甜蜜蜜吃完一顿午餐,用雪净手毕,偎坐着假寐。
    菁华依偎着他,在他怀中正靠得舒舒服服,突然山上传来隐隐叱喝之名人轶事声,把他们惊醒了。
    玉琦身躯一动,意欲站起。
    “嗯!别管闲事,哥。”她将粉颊往他肩窝里偎,伸手抱住他的肩,腻声发话,她要好好歇息。
    假使不是姑娘打岔,玉琦便可看到池缣真面目了。
    玉琦只好不管,侧首吻她。蓦地,他发觉她头间珠光闪闪,一时好奇,探手拉出。
    “嗯!”她一把夺过,急急塞入怀中,抱住他,不许他双手再乱动。
    那是玉琦的家传至宝暖玉如意珠项链,他是连绿珠一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她,原是要她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祖母的。后来在开封分手时,她只还绿珠,吞没了珠链。
    她在他耳畔轻柔地说道:“哥,这是你……”
    “啊!你怎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奶奶。”
    “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的。”
    “呵呵!你真会说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怎还在你身上呢?”
    “你这傻瓜,奶奶已送给我了。”
    玉琦突然冲动地吻她,柔声说道:“哦!我真糊涂,不然怎会不知已经身为丈夫了……”
    她嗯了一声,用樱口香舌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说。两人正在缠名人轶事绵,卿卿我我,享受旖旎风光,山头上的狂笑声,亦在这瞬间传到。
    两人一惊而起,玉琦说道:“笑声惨厉,其中饱含绝望而怨毒的情综;上面定然有人面临生死边缘。走!我们得管。”
    “快走啊!哥。”姑娘一听有人面临生死边缘,反而催他快走了。
    玉琦迅速收拾行囊,向山上如飞急走,沿古道连攀两座山,向巴天龙等人激斗之处飞掠。
    池缣滚落树林,在昏厥后不久,小芳、小菊两人已赶到了,七手八脚将她救醒,一面替她包扎。
    池缣的左臀和右胁,各挨了一瓣小金梭,虽仅伤皮肉,但也够她受了。创口甚大,皮肉反卷,鲜血汩汩而流,痛得她咬牙切齿。
    小芳、小菊两婢尽心替她裹伤,忧心忡忡。
    在这山道下面密林内,可看到山的侧面,另一座山峰下的上山道路。
    这时,玉琦和菁华正向那儿奔去。
    池缣忍住剧痛,连吭也未吭一声,向两婢说道:“还我本来面目,我不想就此死去。”
    小芳道:“小姐,些小外伤,死不了。”
    池缣道:“我内腑亦已震伤,情形堪虞。”
    小菊道:“我即背小姐赴处州,或者回金华,小姐意欲何往,请吩咐。”
    池缣斩钉截铁他说道:“往金华。”
    小菊刚背起她,即已看到玉琦两人通过下面邻山山脊,他那奇伟奇壮的身材,就是活招牌。
    “啊!那不是他么?”
    小芳肯定地说道:“是的,就是他。”
    池缣又惊又喜又愤怒地叫道:“哦!他没死,巴天龙老匹夫在造谣,真该死!我这两小梭是白挨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躲起来?让他先走。”
    “不!快!替我恢复本来面目,把我留在上面,你俩人避远些,日后远远地跟着。”
    “小姐是想……”
    “别噜嗦,快!我要再冒险一次,趁这机会近身。”
    两婢不敢怠慢,赶忙替她用各种水油,在她面上一阵洗抹;不片刻,池缣又变了一个人。看年龄,比较稍长些,颊旁有两个深深的酒涡,青山眉又变成了柳叶眉,脸的轮廓也成了鹅蛋型脸。
    小菊将她搁在路上,笑道:“小姐,幸而你这次没用麝涎香,不会露马脚的。请保重,小婢会在暗中照顾小姐的。”
    两婢向山下一闪,三两起落蓦尔失踪。
    池缣半躺半伏,倚在路侧微微地挣扎,痛苦地呻吟,等待着鱼儿入网。
    玉琦在下面十余丈,已发现了上面的情景,更清晰地听到上面传来的呻吟,喝声“快走!”人便向上急窜。
    距现场还有三两丈,他凄然叫道:“晚了!只用得着我们善后。”
    地下,散落着几个小金梭。
    姑娘惊叫道:“是巴天龙老匹夫在这儿害人。”
    “是他,这老贼!”玉琦切齿大恨,向池缣掠去,又说:“也许这人还有救。”
    他一近身,池缣竭力大叫一声,睁开无神双目,勉强抓起剑,向玉琦猛挥。
    玉琦已发觉她是女人,闪身让剑,说道:“姑娘,在下愿助你获碍疗创之机,请勿动手。”
    池缣似已神智不清,喘息着向后推移着下身,一手撑地,睁大那无神大眼睛,剑作势向前递出。她虚脱地骂:“老狗!你活……活得太……大久了……两败俱伤,本姑娘含……
    含……笑……九……泉……”
    这时,菁华已翻过逍遥道人,向玉琦大叫道:“哥,怪事!竟然是河南府清字坛的逍遥道人。”
    玉琦一惊,急问道:“华,真的?”
    “千真万确,这杂毛老道我认得。”
    “华,你来救这位姑娘,我在左近搜搜看。”
    菁华向这儿奔来,说道:“这位大嫂神智已昏,先擒下她方能替她治伤。”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办。”玉琦说,扣指一弹,一缕劲风射中池缣章门穴,她立即扔剑伏倒。
    玉琦在四面转了一圈,回来说道:“巴天龙可能由处州逃了,地下留有足迹。”
    菁华解开了池缣的衣衫和褪掉下裳,玉琦不敢近前。姑娘一面替她敷上东海的金创药,一面说道:“是金梭所伤,连中两枚小梭,巴天龙这恶贼好狠。”
    玉琦问道:“创口致命么?”
    “不太重,但内腑亦被震伤,相当棘手。”
    “可曾感染了奇毒?”
    “这倒没有。”
    “你用布裹住她,我抱她上路。”
    他们在处州一住三天,浪费了三天光阴,在等候池缣度过危险关头,渐渐痊可。
    这三天中,池缣告诉玉琦,她姓吴,名秋华,太湖人氏。这次她和乃妹吴冬梅,远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探访远亲,岂知在路上竟与巴天龙三贼遭遇,乃妹失踪被掳,她也挨了巴天龙一金梭云云。
    她表情贴切地将自己的事说完,转而询问玉琦的去向。玉琦当然不傻,他说自己是追逐巴天龙而来,目前正要取那老狗的性命。
    池缣也不多问,低声下气巴结菁华,她要与菁华攀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方能进一步接近玉琦。
    玉琦不能久等,他必须和姑娘启行。第四天,他俩人结束一切,准备在一天之内赶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
    吴秋华已能上路,她可怜兮兮地要求与两人同行。看了她那楚楚可怜的劲儿,玉琦不但答应送她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而且还慨允日后为她留心,见到了巴天龙,替她索取乃妹吴冬梅的下落。
    从处州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下,道路一直向下徐降,行走起来,倒是毫不费劲。
    吴秋华衣物已经全部失去,只留着身上的兵刃八宝囊,还有一个水囊和食物包。她的衣裤,是穿菁华的。菁华的身材,没有她丰满,衣衫一绷紧,她那要命的曲线,更是一览无遗,令人惊心动魄。
    午间,他们到了青田。吴秋华伤未大愈,一路都是菁华照顾她的,到了青田,她已感到支持困难了。
    青田打尖之后,续向下走。走不了十来里,两旁的飞崖绝壁,夹住一条小河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径在河的左岸,人走在小径上,下有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上面峻崖峭壁,人迹罕见,凭空生出无比空虚和苍茫的感慨。
    “哎……”吴秋华掩住胁下,脸色苍白,发出震人心弦的凄唤,浑身颤抖,无法举步了。
    “吴大姐,你支持不住了?”菁华惊问,扶她在河边一块大石旁坐下了,关心地替她抚摸着胁下。
    吴秋华靠在她肩膊上,咽哽着说:“腹中疼痛,浑身脱力。好妹妹,耽误了你们好些天,真抱歉。你和杨大哥先走一步吧!我会慢慢走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的,没有多远了,千万别因为我,而耽误你们的重要大事。”
    玉琦在一旁接口道:“吴姑娘,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只有八十里左右,姑娘试想,我俩人岂能半途而废,将你留在此地么?”
    “杨大哥云天高义,小女子铭感五衷,可是委实支持不住,为恐耽误……”
    菁华打断她的话,接口道:“别说了,我们先歇会儿。”
    玉琦向下游望去,河床愈向下愈宽,水色略浑,虽是初春,水势仍有点汹涌之象。
    远处,三五点帆影,在云沉沉的天幕下,显得孤立无助,而又极端的凄凉。
    吴秋华倚在菁华肩上,娇喘吁吁地说道:“唉!如果有一条船,省事多了。”
    玉琦道:“是啊!等会儿到前面村庄试试运气,也许有人会为了重酬,用船送我们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呢!”
    菁华鼓掌道:“如果找得到小船,可由我来驾驶,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至多需两个时辰,不必劳动双腿了。”
    玉琦突向她招手,站在河边向上下凝望。
    她让吴秋华靠在石上,到了玉琦身畔,偎近他问道:“哥,有事么?”
    玉琦用传音入密之术问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你定然不陌生,是么?”
    “是的。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以上这段路,我却不熟。”她也用传音入密之术答,意在不让第三人听到。
    “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的大路,该以这条为大路罗?”
    “不!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有水陆两途。水路是从定海(今镇海)港出海,经普陀南下。陆路则走四明、天台、括苍、雁荡,再沿海岸南下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哥,你问这有何用意?”
    “我只感到奇怪,贼人既然聚会玉环,为何这条路上不见有贼人,连巴天龙也失踪了,岂不可怪?”
    “这条路本就极少人走,平时只有传差信使往来;贼人们定然走杭州到定海,上玉环岛的船南航了。”
    “你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可以找到帮手么?”
    她傲然笑答道:“只消一声暗号,可以召来上百好汉。”
    “我们先找船,免得吴姑娘震动内伤。假使不是她,我们早到玉环岛了。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之后,你安排她吧!”
    “不!我不能安排,免得泄底,让她自去想办法。”
    菁华回到吴秋华身旁,仍然扶持着她,说道:“希望晚间能赶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等会儿我们到下游村子里找船,不会找不到的。”
    “但愿如此。蒙二位临危援手,更护翼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此恩此德,没齿不忘。”吴秋华哀怨地说完,一面解开水囊,向菁华一递说:“赵妹子,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不知两位要耽搁多久?”
    “不会太久。啊!吴姐姐,你先喝。”
    “别客气,你先喝些。”
    菁华确也有点儿渴了,不再客气,咕噜噜喝了几口,方将水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吴秋华。
    吴秋华喝个够,收起囊,说道:“赵妹妹,走吧!”
    三人重行上路,不久便看到了河岸边的一个小村庄。
    菁华喝了水囊的水,起初似乎毫无感觉,渐渐地,却无端泛起了一些儿烦恼,感到有点困倦起来。
    村子不大,河湾旁泊着五条单桅帆船,湾岸上,还有五六艘三桅船。
    三人一到村口,便看到一条单桅帆船上,有两个女人和两个身穿破棉袄的中年人,正在收拾船只。
    姑娘感到有点儿困倦,确是想乘船,她站在村口码头上,用土话向船上叫,大概是与船上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
    船上两个中年人,也用土话叽哩咕噜好半天,最后将船拉上了锚,靠向码头。
    菁华喜孜孜地说:“好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好了,三两银子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我给他们五两。准备上船。”
    船靠在码头最外端,码头像座跳板。菁华在前,引导着吴秋华上船。玉琦断后,一步步向前移。他是个旱鸭子,但并不害怕;他可以凭藉绝世神功,在水面踏波而行,虽然支持不久,但他毫无所惧。
    刚踏上船舷,脚还未落实舱板,菁华只觉得头有点晕,身形一踉跄,几乎栽下船去。
    船上两个中年人赶忙伸手相扶,将两女接上船.两个村姑也慌忙将两女接入舱中。
    玉琦一跃上船,只觉立脚不太稳;这对他是新奇的尝试,没留意菁华困顿的神色。
    船立即启行,不久风帆骨碌碌上升,船顺风顺流,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如飞而驶。
    舱中,菁华想挣扎而起,可是力不从心,只感到浑身无力,想酣然入梦,却又不想睡下,除昏昏然外,没有其他的不适。她向外叫道:“哥,我有点困倦。”
    玉琦大惊,这岂不是异事么?按今天的行程和沿途景况,一个修为有素的人,没有困顿的理由。
    他不顾一切,不避嫌疑奔入舱中,将包裹搁在一旁,在菁华身旁坐下了。
    内舱小得可怜,在外表看,像一艘乌篷船,能有多大多宽敞?
    原先菁华是扶着吴秋华的,玉琦一进入,三人一挤,地方就更小了,贴肌触肤,势在难免,但觉鼻中幽香阵阵,舱中热流荡漾。
    玉琦伸手急扶菁华,不意中虎掌擦过吴秋华胁旁。他面现焦急之色问:“华,怎样了?
    为何会感到困顿?”
    菁华突然软弱地倒在他怀中,羞怩地低声说:“也许是久未坐船,有点不习惯了呢。”
    “怎么会?我第一次坐船,也没有不适之感呢!”
    “哥,别问好不,刚碰上身子不适嘛!”
    玉琦还想往下问,却被吴秋华打断了,这女人在玉琦揽住青华时,脸上妒恨的神色十分可怖。玉琦的手,与她那不经意的轻轻一触,她突然浑身如触电流,热流上涌。她的手,几次要想拍向他背心灵台,或指向命肾二门,但仍不敢贸然出手。这时,她羞笑接口道:“杨大哥,女孩子的病,不必问了。”
    玉琦这才回过意来,只觉脸上火辣辣地,正想出舱,可是菁华已抱住他不放,在他怀中似乎在闭目养神。
    由于这一巧合,玉琦未能进一步寻找她困顿的原因,合该有事。
    船行似箭,乘风破浪,好快!
    在他们启行后不久,村中钻出了五个人影。第一个人,赫然是巴天龙,接着是沧海神鲛景天来。
    五个人在村口向村民盘问半天,最后不客气夺了一条单桅船,由沧海神鲛控船,快逾奔马向下急追。
    船头上,巴天龙向另三个凶恶的中年人说道:“这也好,一举两得,把他们喂了王八鲨鱼,省了不少事哩!”
    一个中年人说:“总帮主的意思,最好擒住两个丫头,省事多多,没有任何顾虑,稳操胜券了。”
    “最好不要太冒险,万一有舛错,麻烦得紧。老夫做事,一向稳扎稳打,还是翻了为妙。”
    “如此未免便宜了那两个丫头。”
    后面的沧海神鲛突然哈哈大笑道:“翻了船,一样会把他们活擒过来;在沧海神鲛手下,水中鱼也难逃掉,哈哈!”
    中年人向后艄咧嘴一笑道:“一切有仗景护法,那两个妞儿大有用啦!”
    “老弟,放心,水里我沧海神鲛负全责。”他一拉帆索,风帆略收,船速又加快两成。
    快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终于追上了。
    远远地,巴天龙仰天长笑,笑声以无穷威力,向里外的小船传去。
    小船掌帆舵的中年人,突然“扑”一声跌倒在舱板上。船失去主宰,突然一阵急晃猛摇。
    在忙乱中,玉琦飞纵而出,一手抓起掌舵人,一手按在他的背心上,沉声喝道:“别怕!一切有我。掌好舵。”
    艄公岂敢怠慢?赶忙挂好风帆控索,把住舵柄,向下急驶。
    本来,他想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靠,中舱现出了吴秋华,她用手向下游一指,便屹立不动。
    玉琦留意后面的小船,果被他看清是巴天龙,心中暗惊。他不会水上能耐,不愿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拼斗,为免对方用笑音伤人,他便手扶船舷,蓦地向后仰天长啸。
    啸声传到,笑声顿挫,沧海神鲛心血翻腾,船速大减。他俯下身躯叫道:“天龙兄,别和那小子拼内劲,影响咱们的船速;要让小狗发现弱点,仅用这鬼啸声,咱们就别想接近得了他们,停下罢!”
    许久,玉琦方不再用长啸制敌。
    他在发啸的期间,小舟已滑过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
    两个中年船娘,有一个挨近吴秋华身边,用极低的声音,悄悄地说道:“小姐,为何不上岸?”
    “上岸?哼!咱们全得埋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他们已在四处等着我们上岸,往哪儿可安全?”
    “那咱们怎么办?”
    “出海!”
    “船太小会被他们追上的。”
    “不要紧,要一个时辰后方入海,那时天已黑了,咱们就可脱身啦!”
    “杨公子他们……”
    “在靠岸之前,还不宜动手;他们像是笼中鸟,不必顾忌啦!上岸即带走就是。”
    玉琦停止了啸声,眺望着远处南岸的隐隐城镇,向艄公沉声问道:“怎么?为何不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
    掌舵的向下游一指,咕噜了几句。
    吴秋华含笑接口道:“杨大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还在下游呢?”
    反正玉琦没到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只好不问,他走回舱内,想问姑娘,可是菁华已靠在包裹上,似乎已沉沉睡去。
    他只觉一阵怜爱之念,涌上心头,只道她是因为在江湖奔波而导致生理的不快呢。
    他取过披风,轻轻地将她抱起,将披风盖上她的身子,抱着她坐了。
    他在细心地照顾菁华,一旁的吴秋华,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移动,他在举手投足间,皆无形中给予她心灵上无比的震撼和难以言宣的激动。
    她热切地希望,她能变成菁华,能抓住这无尽的幸福,能爱他和被他所爱。
    可是,这想法是荒谬的,事实的情景,像一条毒蛇,从她的眼睛进入了心房,狠毒地啮咬着她。
    她的眼睛,终于燃起了妒恨之火,用冷冷的声音说:“杨大哥,赵妹妹真幸福啊!”
    玉琦茫然地说道:“吴姑娘,你……”
    “小女子为赵妹妹庆幸,也为自己悲哀。”
    “小可如堕五里雾中,不知姑娘意何所指。”
    “赵妹妹得大哥为终生伴侣,乃是她的一大幸事。而我……唉!触景生情,好教小女子心中大痛。”她突然以手蒙面,嘤嘤啜泣。
    船中太小,两人相距已是一衣之隔,她一掩面饮泣,娇躯一侧,竟倚在他的肩上了。
    玉琦想让开,却又无处可让;想提醒她,又于心不忍,心中一急,只觉身上直冒汗。
    正在尴尬,突然外面传来船娘的惊呼。
    吴秋华身形一窜,闪电似的出了舱面。原来后面的小船,已经满帆飞驶,接近至半里以内了。
    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方向,也有三条梭形快艇,从右急驶而来。快艇上有八支浆,比小船稍为快半分。
    两个船娘是小芳、小菊扮成的,小芳神色紧张地说道:“是无为帮的人,巴天龙用笑音将他们引来了,今日我们恐难逃出他们的毒手了。”
    吴秋华神色仍未慌乱,沉声地说道:“不打紧,天快黑了。叫那船夫往左靠。”
    小芳到了船尾,低声交代船夫。船夫收紧最外侧两条帆索,舵把左扳,风帆稍转,船向左斜驶。
    “小辈们,停下!巴某要好好整治你们!”巴天龙站在船头上叫。
    三艘梭形快艇,也相距只有一里之内了,最先那小艇上,有人名人轶事大喝道:“威加宇内,武林争雄。”
    中间那条艇上,苍劲宏亮的嗓音接着喝道:“吠!下帆!向右转舵,靠过来。”
    舱内的玉琦,抱着菁华钻出舱面,略一打量,说道:“可惜,要是有弓箭,我教他们全得下水。”
    吴秋华说道:“快了!接近至十来丈,他们就会下水的。”
    “下水怎样?”
    “下水弄翻咱们的船。”
    “这船还能快么?”
    “不容易,把舱面清一清,或可快些。”
    玉琦突然决断地说道:“吴姑娘请告诉船夫,清舱面,日后赔他们一条船。”他钻入舱中,轻轻放下菁华。
    怪!菁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怎么竟成了这般样儿的?玉琦当然对妇女病陌生,不敢惊动她,将包裹塞紧她的身躯,抽身掠向舱尾。
    他聪明绝顶,要想在短短期间内将控帆制舵的方法学会便坐在右尾艄上留心艄公的双手,究竟是如何控制的。
    不久,他渐有所悟,将舵手赶开,他自己掌握。
    他感到帆并未吃满风,要快,除了转满帆以外,并无别法。
    舱面,吴秋华和小芳、小菊及另一名船夫,正忙着清理舱面,将乱七八糟的杂物,悉数丢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去了。
    船一轻,果然加快了些。玉琦接过控索和舵柄,猛地一拉尾索,整个风帆骤然拉正,船首向前一沉,“哗”一声再向上一窜,舱面全是水。
    所有的人,全都惊叫出声。但玉琦不在乎,猛地用千斤坠向下一沉,压下了尾艄。
    小船宛若乘风破空而飞,整条白帆吃满了风,在浪花向两侧激射中,小船以奇快的速度,向下游飞驶。
    “哈哈哈……”他回头向后面的四条船,发出震天狂笑。
    沧海神鲛突然一咬牙道:“咱们清舱,卸篷,追上他。”
    舱面一阵乱,连舱篷壁也全抛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但景天来却没有用神力压艄的能耐,愈拉愈远了。
    三艘梭形快艇时间一久,更跟不上啦!
    天色渐暗,两岸的景物已经模糊难辨了。玉琦一心控帆制舵,倒忽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该往哪儿走啦。
    天色尽黑之时,小船已进入了茫茫大海。风浪愈来愈大,浪花像一座座巨型山岳,将小船撞得像在跳天魔之舞,失去了控制。
    玉琦支持了许久,向舱内叫道:“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该往哪儿走?”
    没人回答,小芳、小菊呕吐着蜷缩在舱里,死也不肯移动半步了。
    那两个船夫,有一个已经不见了,另一个钻入下舱,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吴秋华也吐了个翻天覆地,但她仍能支持,猛地拉开后舱门,踏出后舱板之上。
    蓦地一个如山巨浪冲到后艄,小船向上骤升,猛地又向下一沉,似由三十三天跌下了十八层地狱。
    吴秋华一时稳不住重心,砰然一声跌倒在舱面上,接着大浪峰颠一卷,大量海水盖下了小船。
    玉琦心中暗叫道:“完了!”
    他拼命将舵向右推,想让小船顺浪飘流。舵是推过了,却看到吴秋华正被浪花卷向船外。
    他吃了一惊,双手一松,便飞扑舱面,在千钧一发中,抓住了吴秋华的腰巾。
    幸而大浪已过,不然小舟定会翻覆。
    吴秋华神智仍清,她紧抱着他,尖叫道:“下帆,不然船要翻了。”
    玉琦不会下帆,他情急智生,猛地一掌向桅杆上劈去,接着一掌反推。
    风帆连同桅杆,破空飞去,船的动力一失,不能冲浪,虽然看去危险已轻,事实上更为凶险,无时不在危急之中,经常有被巨浪覆没之危。
    她仍竭力地叫道:“把好舵。”
    他挽住她,踉跄回到尾舱,抓紧舵柄,扳正舵,顺风浪漂流。
    她贴着他坐下,紧攀着他的虎腰,湿淋淋的娇躯,直挤到他怀中,浑身发抖,似乎冷得受不了。
    他也有点头晕,但并无大碍,低声对她说道:“吴姑娘,到舱里去,换上干衣。”
    “谢谢你的关注,可是我已走不动了。”
    “糟!风急夜暗,不知哪儿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
    “到不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了,杨大哥。”
    “为什么?”
    “我们已经到了大海中了,也许,我们将喂饱鲨鱼的肚腹;也许,我们永远无法见到陆地了。但杨大哥,即使如此,我也感到心甜。”
    她猛地将脸颊偎紧他的颔下,浑身在战栗。
    玉琦心头一震,猛地沉声说道:“吴姑娘,你的神智是否感到昏沉了?”
    “我感到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难道我没有说话的权利么?”
    “你该知道我杨玉琦的为人。进舱去,换上衣衫免得着凉。风像是小了些,我们得听天由命了。”
    他将她送向后舱门。黑夜中,她那火热的眸于,光炯炯地似要直透他的内心,靠在舱门上并未入舱。
    玉琦长吁一口气,对吴秋华的举动,百思莫解。萍水相逢,偶然相助,短短数天,她似乎已对他生出了情苗,那是不可能也不可以的啊!
    他正在沉思,蓦地前面一座浪峰顶端,现出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黝黝的庞然大物,正在向下急落。
    而他这小舟,正在浪峰前更大的一朵浪花之上,正以全速向黑影压去。
    “不好!快跳!”他叫。
    人影一闪,他已抢入舱中,飞起一脚,将舱壁踢破,抱着菁华,跃向茫茫大海。
    “轰隆”一声巨响,小舟碎裂,响声如炸雷狂震,骇人听闻,一切都完啦!
    他清晰地听到,黑影中有人在狂号,原来他这船,竟与一艘梭形快艇相撞,两败俱伤,英雄落水。
    他不谙水性,但轻身提气仍用得着。一入海中,首先便喝了两口又咸又苦的海水,几乎让他的胃全翻了过来。
    他猛一提气,向上一冲,抱着菁华冒出海面。在海中,似乎怒涛不像以前凶猛。
    身侧,恰好漂来一大块舱板,他手急眼快,一把捞住,将菁华搁在上面,任随波浪漂流。
    他感到奇怪,怎么她还没醒来?莫不是……
    他心中大惊,在她耳畔大叫道:“华妹妹,你怎么了?”
    她没声没息,但口鼻间确有呼吸,没死,他又叫:“华妹妹,华妹……”
    叫了许久,他心中大为震骇,一股凉气从脊梁上冒起,直冲天灵盖。
    正在他的心濒于破碎之时,姑娘的嘴皮动了,声音在如雷浪音中,是那么软弱无助:
    “哥,你在哪里?”
    他狂喜地张口大叫,几乎又喝了一口海水:“华,亲亲,天哪!你醒来了,我在你身边。”
    “啊!不像在船上……”
    “船毁了,目前我们在海中。亲亲,你觉得怎样了?”
    “不知怎的,我浑身无力,头脑沉重,中气涣散。唉!我完了!快死了!”
    “别胡说!安心些。”
    蓦地,他看到两个人头,突向他挟住的舱板上抢到。
    舱板只能容下菁华,再加一个人的重量,非沉不可,谁也活不成。
    人在生死关头,自然而然地,会生出自求活路的自私心理,想保全自己,无暇保全别人了。
    玉琦左手一拨,将舱板荡向右后方。
    两人头同声暴喝,向前划水冲到,一个叫道:“好小子,你该死,把舱板给我们!”
    玉琦气往上冲,已听出正是无为帮三艘小船中,高喝“威加宇内”的那个凶猛大喉咙,岂肯放过?
    他喝下三口海水,猛地运神功倏然喷出。
    “噗啪”两声,一个黑脑袋向海底沉没了。另一个大吼一声,拔出一把匕首,向水下一钻,想在水下取胜。
    玉琦功力通玄,下面有人迫近,岂能不知?水压一至,他猛地向下一伸手,扣住那人的背胁骨,五指直入内腑,骨碎肉裂,立时呜呼哀哉。
    不远处,一个黑影载浮载沉,向东北漂流,在他前面约有十来丈,正用微弱的嗓音轻叫:“救命!救命啊!”
    滔天巨浪,大海茫茫中,谁敢救谁的命?自救也来不及哩。
    玉琦耳力极佳,已听出是吴秋华的声音。他突然高喊:“吴姑娘,忍耐些,不可绝望。”他向那儿划去。
    菁华已被彻骨的奇冷所冻醒,十分清明,她问道:“只剩我们俩人么?哥。”
    “吴姑娘在十余丈外。”
    “能援她一把么?”
    “我可试试看。”
    他向那儿乱划,吴秋华也向这儿冲,双方一接近,妞儿竟一把贴身将他抱住,两人同向下一沉。
    他喝了一口水,本能地将她一撑,正撑在她的小腹上,她怎吃得消?人一脱身,他冒出水面,一把将她推至舱板旁,说:“抓住!千万别爬上去,舱板载不起两个人。”
    吴秋华喘息着说:“我……冷……浑身……脱……脱力……”她不住抖索,牙齿在捉对儿厮打,看去支持不久了。
    她抓不牢舱板,向下沉,他只好抱住她柳腰,另一手挟住舱板,任由上天安排。
    菁华由于玉琦不能全力卫护,便不时受到碎浪的袭击了,她有气无力地叫道:“哥,看得到陆地么?”
    “四面黑漆,只有浪花的暗光,看不见十丈外之物,不知哪儿是陆地。”
    吴秋华被玉琦抱实,仍然在战抖,她颤声叫道:“杨大哥,放了我,我要死了,受不了啊!”
    玉琦厉声道:“抱紧我,这时你死不得,天无绝人之路,你得忍耐些儿,不可绝望。”
    “不!放开我!我害你们害够了,反正是死,我只好先走一步,免得等会儿喂鲨鱼。”
    “不行,鲨鱼来了再说,我不能放你,不能见死不救。”
    她仍在挣扎,尖叫。他哼了一声说道:“停下!再不听话我制你的穴道。”
    她安静下来了,三个人顺风漂流,随浪而走,风浪声如同万马奔腾,开花的巨浪在附近迸涌,像是天动地摇,宇宙像到了行将毁灭的未日了。
    他心中虽急,但仍然沉着镇定,向菁华问道:“华,你可曾发觉何以成为瘫痪的原因么?”
    菁华虚弱地说道:“不知道啊!在上船之时,我感到有些许头晕,并未在意,醒来身在海中,我还道是做梦呢!”
    “你曾运功一试么?”
    “真气已散,经脉倒无异状,只是浑身难以移动,先天真气始终不在丹田凝聚。”
    “咦!你似乎有中毒的现象哩。”
    “不会的,怎会中毒呢?”
    “以后再说,我会找出症结所在的。华,身上可感到不适和痛苦么?”
    “没有,只是有点冷。”
    “快运玄通心法练功保命,不必再管其他的事。”
    左方黑暗之中,突然传出无数声绝望的惨号,接着“轰隆隆”连声狂震。显然,那儿有一条船舶,被巨浪击沉了。
    夜黑如墨,巨浪滔天,他们三个人在一块舱板的载浮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漂去。
    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姜志中随后到了,他与毒龙岛的子弟,在左近等玉琦光临。他们的船,泊在飞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钓鳌矶,左等右等望穿了秋水,
    柏永年和赵元真,不久也从处州古道奔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
    初十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不见玉琦和菁华,钓鳌矶也没有。
    十四日,是无为帮在玉环岛最后聚会的一天,预定当天色入黑之时,一百条拖着梭形快艇的三桅大帆船,将从玉环岛出发,驶入东海,在十五日午夜,即可到达毒龙岛,一举而下。
    十四日一早,赵元真和姜志中,陪侍着一个潇洒出群的俊伟老人,乘坐着一条华丽的艨艟巨舰,从飞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出航,全船升起了六十四面各式各样的巨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湾转了一圈。
    距约会初十日之期,已过了四天,不见玉琦和菁华,够他们焦急了。
    这艘艨艟,乃是当时海上的无敌舰船;船本身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名匠所造,五桅双樯,共六十四帆,可航八面风,速度奇快。左右两舷,各置有本朝刚用于军伍的神机炮四门,八门神机炮齐发,当者披靡。
    在外表看,这船大异一般航海巨舶,不但看去华丽,而且迅捷无比。
    这是毒龙岛的船,像一条蛟龙进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湾,轻快地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匝,方转出大海,向东北玉环岛驶去。
    从玉环岛往南,海面上不时会现出一丛丛岛群,大大小小星罗棋布,有些时隐时没,有些漂浮不定。总之,这儿是一片神秘的天地。早些年,方国珍的手下亡命,曾利用这一带作为逃逋薮,为祸海疆,海上漕运曾一度为之断绝。
    玉环岛上,正展开庆典。今晚,他们将出航;明晚,他们将浴血死战。不管是成功或是失败,他们中定有许多人,在后天早上,将看不到朝阳从海上冉冉上升,将看不到爱妻慈母的面容。
    从十三日晚间起,岛上便已进入狂欢的高潮。直至十四日一早,仍然有零星的船只,从福建和定海两面赶到。
    玉环岛,那时还是一个荒岛,并未设厅,更未设县,土人叫它做木陋屿,又叫地脉山,因岛上有一条溪流,水色洁白如玉,故雅称玉环岛。
    岛上最高峰,了望台突然传出了警钟之名人轶事声:
    “当当当……”钟声像阵阵狂涛,传到岛上的每一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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