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十七章废墟艳窟
    玉琦已兜转马头,注视着急速赶到之人。
    那是一个白发如银,白须飘拂的老人家,老眼神光炯炯,鼻直口方,耳垂下挂;虽脸上皱纹甚深,但精神奕奕,依然龙马精神。手中一根鸠杖,虽不是玉质,却也是檀香木的。
    老人家一看到玉琦的脸容,突然双目放光,面现激动,深吸一口气,脱口惊呼道:“天哪!果然是少主人,活像是主人的形影,谢天谢地。”他浑身颤动,巍颤颤逐步接近。
    玉琦一惊,火速下马,躬身行礼道:“老丈,是叫晚生么?”
    “壮士可是姓杨?”
    “晚生叫杨玉琦。”
    “名珀?龙门杨家……”
    “是的,家祖世群公,家父念碧公……”
    老头子泪下如雨,颤声叫:“果然是少主人,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一面叫,一面屈身下拜。
    玉琦已明白大半,这老人定然是家中的老仆,他手急眼快,一把挽住老人,颤声叫道:
    “老伯,休折了玉琦的寿。老伯是……”
    “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青霜……”
    “哦!你老人是家祖父的书僮……”
    “是的。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紫电哥……”
    “伯伯,我祖母和爹妈呢?”玉琦急问。
    “主母安好……”
    “在哪儿?”
    “现在合山县北昭关东北一座农庄中隐居。”
    “他们都安好?”
    “托天之福,不但都安好,少主人还添了两位弟妹,目下已有十五岁和十三岁了。”
    “快领我去。”
    “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尚须到龙门,知会紫电哥。主母的居所,极易找寻,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且画下图形,少主人可自行前往。”
    他以杖画地,将昭关山的形势和居所一一划出。玉琦紧记在心,说:“伯伯,龙门有贼人暗伺,但还不用顾忌,因为我已在江湖现身,所以贼人已无计算龙门故居的必要了。”
    “请少主人当心,不可公然往见主母,以免连累家人。二十年来,主母刻骨铭心,不忘主人的血债,终日苦练以便日后报仇雪恨。今二十年已届,特着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前往龙门,探看谷老爷子是否将少主人带回来了,并询詹老爷子的讯息。不想一经庐州,便听到少主人已出现江湖的讯息,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总算不虚此行,主人在天之灵,可以聊以告慰了。”
    老人家泪流满面,这是惊喜和悲痛的至情表现。玉琦教菁华过来厮见了,在道旁拂雪坐下,将此次下阴山直至目前的经过,一一告诉了老人家。
    他们在细诉过往,耽误了不少工夫。老人家最后说道:“少主人须赶往昭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切不可暴露行藏,你爹妈仍未弃文学武,经不起惊吓。这些年来,自己建下了农庄,昔日的使唤人连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内,只带了五人出来,无法与贼人一争短长。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即到龙门,与紫电哥直趋黄山附近,先安下居所,再禀报祖母。希望少主人沿途小心,并请将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打算禀明主母。”
    “我立刻启行,伯伯在路上请小心在意,请珍重。”
    老人家叮咛再三方告别上路。
    得到家人依然健在,而且就在附近的消息,玉琦心中大慰,心中沉重的石块一旦除去,他高兴得像是上了天。想不到走了一次虚云堡,不但得到了菁华明确的示爱,更由于她指引的东下路途,得到家人的讯息。
    直待老人家消失在树影中,他突然抱起姑娘,疯狂地吻她,直吻得她透不过气来。吻罢,在她耳畔一连串轻唤:“华,谢谢你,谢……”
    姑娘直待他平静下来,方含笑问道:“哥,恭喜你,万千之喜。为何谢我?”
    “怎不谢你?没有你,怎会得到奶奶的消息?哈哈!”他真诚地向她说,猛地将她抱起,飞跃上马,说声“走啊!”便放马狂奔。
    奔驰了两里左右,远远的山丘之下,冰河之旁,官道中间现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影,青条子花边一目了然。高道髻,袍袂飘飘,一看便知是个女道士。
    这人正是凤阳清虚道姑,一个风名人轶事流冶荡的三清女弟子。
    玉琦得到老仆青霜带来有关家人的消息,迫不及待飞骑急赶。
    河旁山丘之前,出现了一个风名人轶事流女冠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把连鞘长剑,当路而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道路宽阔,路中挡了一个人,并不碍事。老远地,马匹便向左靠,想由道左冲过。
    玉琦心中喜悦,虽明知拦路的道姑不怀好意,但并未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在乎有人找岔。
    相距渐近,已可看清道姑的徐娘面孔,她那水汪汪的眼眸已清晰可辨。
    菁华说道:“哥,这女道姑来意不善,定然是冲我们,不!是冲你而来。”
    “胡说!你怎知道?”
    “凭我的感觉,不信就可知道。”
    “也许你是对的,我已成了众矢之的,在江湖闯荡,随时都有人包围着我哩。”
    “哥,我不是指这些。”
    “指什么?”
    “指的是……是……就会知道了。”
    马奔驰势甚猛,距女道姑只有十来丈了。
    “呔!停下!”女道姑轻叱,声虽小,但直震耳膜。
    既然人家公然叫阵,躲不掉啦!马儿缓缓止步,在女道姑身前丈余停下了。
    菁华冲女道姑直撇嘴,爱娇地贴在玉琦怀中,一双凤目饱含敌意,紧盯着道姑。
    玉琦淡淡微笑,问道:“仙姑有事么?请教有何贵干,如需在下效劳,力所能逮,不敢推辞。”
    女道姑看清了他的脸型和身材,突然“咦”了一声,打量半晌,自语道:“像极了,玉狮复名人轶事活了。英风更胜乃祖,好俊!”
    她那水汪汪的媚眼儿,在玉琦脸上直转,渐渐地泛起了笑意,渐渐地颊旁泛起淡淡红晕。
    玉琦不在乎,这种眼光他在池缣那儿也曾见过,池缣的条件比她强上百倍,也惑不了他。
    菁华可愈看愈恼火,猛地娇叱道:“呔!贼灼灼地盯来瞟去,想怎样?”
    女道姑瞟了她一眼道:“你是男是女?小心我拔掉你的舌根。”
    菁华心中有气,娇躯一动,便待下马。玉琦却一带她的柳腰儿,轻说:“不必管她,我们走。”
    他一抖缰,马儿刚迈出两步,女道姑却向马前迎来,媚笑道:“你是狂狮杨玉琦?”
    “在下正是,有何见教?”
    “你震毁了浮屠古宅,惠济河畔惊走无情剑太清?”
    “怎么说都成。”玉琦不予否认。
    “你单人独剑闯虚云古堡?”
    “仙姑的消息确是灵通,像无为帮那一坛的人?”
    “无为帮怎配驱策贫道?哼!”
    “那么,仙姑拦阻在下,有何指教?仙姑的道号,上下如何称呼?”
    “找你当然有事,贫道上清下虚,你该有过耳闻。”
    “清虚?哦!你是大名鼎鼎的凤阳女冠,功力出类拔萃,风名人轶事流天下闻,面首满乾坤。咱们少见。”
    “唷!你知道得不少哩。下来,贫道正要找你。”
    “免了,在下不和你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回龙谷贫道也曾参与,你不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行么?”
    “在下只找无情剑太清妖道。”
    “但贫道可要找你。”她眉开眼笑,逐步欺近。
    菁华怒叫一声,一跃下马,戟指骂道:“泼妇,凭你也配找我琦哥哥?滚开些!”
    清虚道姑瞥了她一眼,脸上杀机怒泛,轻狂地说道:“你的琦哥哥我要定了,你如果舍不得,可以跟着我,我可以授你几手房中术……”
    菁华一听不像话,呸了一声,撤下佩剑叱道:“不要脸!姑奶奶要割了你这张臭嘴。亮剑!”
    清虚道姑看她的室剑寒芒闪缩,不敢大意,缓缓拔剑出鞘,将鞘扔在路边,媚笑道:
    “你该称婆娘了,在床上你不要脸得紧……”
    菁华怒火冲天,猛地一声娇叱,一招“狂龙舞爪”火辣辣地攻出,剑气飞射,龙吟乍起,五道剑影飞旋而至。她含忿出手,攻势十分凶猛。
    清虚道姑一声轻笑,蓦地一剑振出,斗大一朵剑花向前一吐,风雷俱发。这女妖功力非同小可,一甲子以上的修为端的不凡。
    第一招便硬拼,可见两人都醋火中烧,不拼个你死我活,解决不了问题,也都不甘心。
    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铮”一声清吟,接着“嗤”一声挫进两寸,两支剑竟然吸住了。
    菁华吃了一惊,只感到手腕一麻,一股奇大的吸力,将她向前猛拉。她想撤剑,不可能;往前推,自己的剑尖指向对方的外侧,而对方的剑尖,却在己方的右胸前,如果送出,不啻自名人轶事杀。
    清虚道姑吃吃地笑道:“丫头,你没有快活的日子了,下一辈子或许……”
    “叮”一声脆响,一颗劲急的脆钢回风珠,正好击中道姑的剑身,火光飞溅中,菁华猛地向后撤出丈余。
    清虚道姑身随剑荡,左飘两步,脸上现出惊容。她的剑身,现出一个三分大小的缺口。
    玉琦不知在何时,已到了菁华身前,说道:“华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她的剑有鬼,乃是地腹真磁所造,注入内力,威力倍增。”
    清虚道姑一看磁剑被毁,柳眉倒竖,尖叫道:“小畜生,贫道与你势不两立。”她欺近至丈内,徐徐举剑,作势欲扑。
    玉琦徐徐拔剑,冷然相对道:“杨某不想累及旁人,仇怨不必牵连太广。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我今天不想伤人。”
    清虚道姑水汪汪的媚眼,突然泛出奇异的色彩,凝注着玉琦,用奇异的语音道:“你不必说得太多,也不必想得太多了。看着我,哦!你心里已经有异样的感受了,是疲倦么?抑或是兴起绮念呢?看看我,我引导你寻找你所需要的,来啊!来……”她一步步向后移,口中所发的语音愈来愈低沉,她的眼中异彩,也愈来愈炽烈。
    玉琦不知怎地,只感到她的怪眼,瞳孔愈张愈大,愈大愈逼近,那令人精神恍惚的光芒,愈来愈令人昏眩。终于,他像是不自觉地走进了她的眸子中了,瞳孔壁漆黑,他看不见道路。
    突然,远远地现出一道光华,是那么遥远,并不太明显。但他处身在黑暗之中,摸不到道路,心中迷迷糊糊地,不由自主向遥远的光华走去。
    耳畔,有一个磁性的嗓音,轻柔地向他召唤,声源似乎是由前面那一线光华中传出来,他神智恍惚,茫然地向前举步。
    菁华在一旁,起初道姑向后徐退,玉琦向前缓进,像是亦步亦趋。道姑的声音,终于隐不可闻。她还未在意,以为道姑害怕,被玉琦迫得步步后退呢。
    她对玉琦的造诣,极为深信不疑,认为他足以横行天下,毫无疑问定然是天下第一,区区一道姑,济得甚事?怎禁她琦哥哥的全力一击?
    直至道姑退到河岸旁,两人仍是那古怪的功架,丝毫没有改变,岂不透着邪门?她突然叫道:“琦哥,刺她两剑啊!”
    没有用,即使是春雷,也惊不醒神智已入幻境的玉琦,她出声得太晚了。
    河岸是一处陡壁,两丈下是已被冰冻的河床,有一排小树和枯草生长在河岸边,道姑已退到河岸边了。
    菁华发觉有点不对了,平时她叫唤一声,玉琦定会给她一个令她神魂颠倒的微笑,至少也会出声回答她的。怎么?他毫无动静,表情木然?
    她惊叫一声,挺剑飞扑而上。
    可是晚了,蓦地迎面刮来一阵狂风,漫天雪花迎面飞舞而来,对面不见人影。
    在风起的刹那间,她依稀感到道姑向她这儿一挥大袖,地下的雪花即突然扬起,狂风亦到。
    她身不由己,竟被狂风刮得四处乱飘,神智一昏,终于仆地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身上寒气愈来愈浓,终于渐渐冻醒。
    她霍然爬起,只觉一阵寒气从丹田上爬升,脑海中现出可怖的念头,万念俱灰。
    她所立处仍在官道中,寒风凛然,四周是银色的世界,除了她,没有别人。
    两匹马,在山坡旁摇首踢蹄,口鼻中喷出阵阵白雾,挤在一块儿取暖。
    雪在上,她的剑静静地躺在脚下,已被雪掩盖了一半;另一旁是道姑遗下的剑鞘,只可看到一小段形影。
    “完了!完了!”她内心在狂叫。
    她抓起剑,在四周找足迹,可是刚才那一阵奇诡的狂风,已将足迹掩没了。
    她找到河岸,伸头向下瞧,河岸形成绝壁,高有两丈,近崖根处,有一个小靴儿留下的履痕,靴尖向着河心。显然,道姑是由这儿跃下河床,不小心留下的痕迹。按理,道姑的功力比菁华高得多,两丈高下绝不会留下靴痕,定然是她挟有重物,这重物也定然是玉琦了。
    “琦哥被那女妖道擒去了!”这是她第一个念头。
    她想起河南府夜探无为帮清字秘坛的事,暗叫道:“这女妖是白莲会余孽,难怪琦哥会失魂落魄,原来是被女妖用妖法制住了!”
    她心智灵巧,由靴尖方向推测,认定女妖擒人之后,定然越河而去,在附近绝找不到人了。
    她第一念头是追,即使是天涯海角,她也得将琦哥哥追回,绝不能让他落在女妖之手。
    她跃上马背,带着另一匹,从另一处陡坡奔下河床,顺靴印尖所指方向,踏冰向对岸驰去。
    河对岸,有一座小村落,村落右侧,是一座小山,满山都是光秃秃的古树。小村落只有四五户人家,毫不起眼,根本不配称为村落,也许是离群索居的山野村民。
    首先,她搜索小山,费了好半天工夫,并无蛛丝马迹可寻。
    从山上下望,下面五座房屋令人摇头叹息。五座屋都是三进院的瓦房,已有两座倒塌了,另两进也摇摇欲倒,断柱残壁东倒西歪。不用猜,这儿定然是已被废弃的农庄,不幸的主人,至少已离开十年以上了。
    只有中间那一座尚算完好,大门院墙皆甚完整,屋顶虽疮痍满目,但仍可聊避风雨。
    山上既找不到线索,而北面全是起伏的大雪原野,远处十里外方有村落,唯一的希望是这几幢破屋。她当然不放过这唯一的希望,牵着两匹马小心地向破屋走去。
    在第一座破屋边,她将马儿栓好,手按剑把,左掌扣住一把鱼腹针,向内搜进。
    在这大雪覆盖的隆冬季节里,不会有生物在这儿蛰伏,所以她胆子也大了,除了人,她毫无所忌。她知道自己不是女妖的敌手,但她必须找她一拼,任何可怕的后果,她都不再计及。
    她搜过第一座房屋,毫无发现,便向中间尚算完好的房屋搜去。
    她走上残破的石阶,心中迟疑。墙壁剥落,蛛网尘封,腐朽的木门,经不起触碰,不像有人来过嘛!
    风厉云沉,废墟中凄凉而阴森,断瓦颓垣中,气氛令人毛骨悚然。
    她用剑轻推腐朽的木门,门应手塌落。屋内阒无人迹。朽椅破桌凌落,积尘厚有五寸,可见破屋不知荒废了多少年代了。
    她却未留意,破神龛剥落的神主牌后,有一只黑亮的眼睛,正从一个破小孔中注视她的行动。
    由积尘中,她没有发现人名人轶事兽留下的足迹,胆气一壮,警觉心为之一懈。
    打量片刻,她猫一般潜入厅中,准备进入内堂。
    蓦地,她心生警兆,似乎感到毛骨悚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麇临她的身躯,本能地觉到:危机来了!
    官感灵敏的人,潜在的第六感觉也必定灵敏;心电感应灵敏的人,可以和关系密切的人互通讯息,这就是所谓心灵感应。当一个心电感应灵敏的人,如果进入一处黑暗静寂的房间,假使房中潜伏着一个人,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受到感应,本能地会发现房中有人。倘若潜伏的人,用凶狠的眼神盯住他,他更会凭空生出警兆,不是无端地毛骨悚然,便是感到心灵中受到无形的重压。这种经验,有许多人该不会陌生的。
    菁华突然感到心潮波动,无形的压力紧逼而来,警兆立生。她想:“这儿有潜伏的危机,我得小心了。”
    可惜,她仅知道必须小心,而不知如何小心,竟踏着积尘,放轻脚步,一步步向内厅门探去。
    神龛后面,便是内厅。潜伏在里面的那个人影,目光透过壁孔,注视着菁华的一举一动,按在一个把手上的手,压力也逐渐加重。
    “唰”一声,一头狐狸从门口窜过。菁华快逾电闪,纤手后抡,倏然转身。
    “噗”一声响,狐狸向上一纵,跌落台阶下去了。
    菁华长吁一口气,探手囊中补充了三枚鱼腹针。
    小壁孔中那只眼睛,现出了惊容。三枚鱼腹针,全射中狐狸,这迅捷绝伦、奇准无比的手法,其中包括了多种神化的修为,乃是千锤百炼所造成的结果。
    菁华徐徐转身,向内厅方向迈出一步。
    内堂里按在把手上的手,五指一扣,掌心便待下压。
    蓦地门外一声马嘶,其声急促惊惶。
    菁华迈出的腿,也蓦地收回了。
    把手上的手,也依依不舍地松开。
    又两声马嘶,菁华闪电似掠出门外。破屋栓马处,两匹马惊恐地摆动着后臀。三丈外凋落了的灌木丛中,有四五双阴厉的眼睛,正向马匹接近。
    那是老黄毛狼,它们大概饿得发了疯,不然不会攻击马匹。
    有一头已到了灌木丛边沿,头缓缓下沉,龇着森森利齿,竖起钢毛,正待扑出。
    菁华一出大门,便已发现有狼群要袭击马匹,这还了得?没有马,谁扛包袱行李赶路?
    她腾身飞扑,狼群也立即发动,扑向马匹。
    电芒急射,鱼腹针不见形影地出手,三头巨狼同声惨叫,被宝剑和飞针在半途截住了。
    随后扑出的最后两头,刚扑出便碰上了电芒的袭击,只一刹那间,五头狼全部了结。
    在她离开厅堂之时,神龛下突然冒出一股淡淡青烟,刹那间便散处四周,消失了形影。
    菁华毙了五头巨狼,将马匹牵入破屋中藏起,方从新掠向先前那座房屋,重新进入厅堂。
    这次她不再犹豫,三两步便到了先前所站之处。当她迈进第二步之时,突然感到头脑一阵晕眩,昏然若睡,神智有点迷糊恍惚啦!
    “铮”一声,长剑落地,左手的鱼腹针也纷纷堕落。
    她仍踉跄向前走,步履沉重,不住晃动螓首,但仍未倒下。
    内堂那把手上的手,突向下一压。
    “呼”一声响,四周突喷出浓密的青烟,地面下沉。菁华也在这时倒地,跌下了陷坑之内。
    “嘻嘻!这可省事多了。”内堂传出俏巧的笑声,转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郎,看了青烟弥漫的大厅一眼,便消失在内堂里了。
    青烟渐散,破厅中,积尘上搁着精光闪烁的长剑,鱼腹针已没入尘中了。近内堂进口处,一处八尺见方的地面,积尘已没有了。
    在对岸官道中,三个裹在重裘中的人,骑在三匹健马上,从凤阳方向往颍州赶。
    不久,又转头奔回。到了现场,有一人叫道:“小姐,瞧这剑鞘。”
    最先的马上人说道:“拾起看看。”
    第二匹马上,跃下一个身材娇小的人,拾起剑鞘呈上,说道:“是鲨鱼皮鞘。小姐,任何兵刃店皆可买到,并无异处。”
    小姐略一审视,信手扔了道:“怪!他们躲到哪儿去了?咱们该等到他的,为何这条路上竟不见有人?”
    最后那人突向河中一指道:“小姐,有两匹马的蹄迹走向对岸,敢情是他们过河去了,也许他们要抄小路到蒙城。”
    “不会的,他们定然是下应天府,到蒙城则甚?”
    “既然失去他们踪迹,何不去探探蹄迹?”
    “也好,咱们去找找看。”
    三匹马沿蹄迹奔向对岸,奔上了小山,最后亦下了废墟,首先便发现了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退!”小姐轻叫,人马便退回小山,隐伏在树林中,向废墟监视。
    菁华被一盆冰冷的水泼醒,成了个落汤鸡,神智一清,便想挣扎坐起。
    可是她立即发现,自己已经被点了穴道,手足已经不能移动,成了个囚徒了。
    她定神察看处境,只觉心中一凉。
    这是一间地下秘窟,乃是一般北方家庭中,作为躲避兵祸和存放果菜过冬的土洞,一股霉气直冲鼻端,令人感到窒息。
    一盏油灯在壁间插挂,火焰在跳动。火焰照耀中,一个身穿绿色劲装的女人,正用似笑非笑的眼光,向她冷然注视。手中,正持着一个瓦盆,显然,这盆水就是从盆里泼在她脸上的。
    她冷然地问道:“我是落在你手中了么?”
    绿衣女人“啪哒”一声,将瓦盆掼破在角落里,说道:“你该明白处境的,你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涂虫。”
    “你是谁?”
    “我?你问我是谁?”
    “难道是问我自己不成?”
    “问我又有何用?我仅是一个下人。”
    “下人?”
    “是的,一个侍女,兼任荐身的下贱女人,你该明白的。”
    “你是凤阳女妖道的侍女?”
    “是的,你明白就好。”
    “我琦哥呢?你们把他怎样了?”
    “他?哈哈!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乡中。”
    “你说谎!我琦哥不是那种人。”
    “你认为你那琦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么?”
    “他是的,没人敢否认。”
    “可是大英雄又有何用?任何人也逃不出邪魔外道的迷名人轶事魂魔眼之下。”
    菁华失色地惊问道:“你们是白莲余孽?”
    “哈哈!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又待如何?”
    白莲会,也就是后来的白莲教。当年起兵推翻元鞑子,第一支大军就是白莲会的教师韩山童。韩山童死难后,刘福通拥他的儿子小明王韩林儿建宋国,定都河南毫州,年号龙凤,建国一十三年。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出身皇觉寺,起兵后也曾尊奉小明王。可以说,朱元璋也算得白莲会的人。
    等到朱元璋做了皇帝,一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到手,第一便是迫害和尚,全国的丛林大加管制,刑律之重,令人吃惊。第二便是取谛白莲会,凡是查有会众之嫌的人,只杀无赦,而且不必等上峰的回文,斩首立决绝不拖延,雷厉风行,没有申诉宽假的余地。各地府州县的衙门中,都奉有圣旨严缉白莲会众,所以提起白莲会,百姓小民掩耳而走。
    菁华一听她果是白莲会余孽,怪不得琦哥会栽在女妖道的迷名人轶事魂魔眼下。她心中大急,怒骂道:“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咦!听你的口气,有点对自己不满哩,可是?”
    “谁自甘下流?”
    “天下之大,何处不容人活?你该自拔才是。”
    “丫头,你想唆动我么?”
    “这是你自救的机会。”
    “不可能的,清虚女妖一日不死,我绝逃不出她的掌心,你不必枉费心机。”
    “只要你帮我解开穴道,我会找女妖一试……”
    绿衣女人摇摇头,漠然地说:“你不行,差得太远了,可惜你那琦哥一时大意,被女妖的眼神所迷,不然他只消在眼上蒙上一层薄纱中,或者不与迷名人轶事魂魔眼接触,女妖便无所施其技……”
    她话未完,暗道中已响起了足音,便赶忙住口。
    菁华聪明绝顶,已经听出弦外之音,这不啻向她暗示,如何对付女妖道的方法。
    灯光一闪,进来了一个手提灯笼,同样打扮的女人,一进洞便说:“师父要带人,大姐,快!”
    绿衣女人提起湿淋淋的菁华说道:“走!师父怎样了?”
    “还未入港,她要折磨这妞儿。”
    两人进入霉气触鼻的甬道,向下徐降。菁华心中大急,可是穴道被制,无可奈何。
    她本可用先天真气自解穴道,可是女妖道的点穴法十分诡异,不但无法自解,甚至连何穴被制亦无法发觉,只感到真气处处被阻,也处处勉可通过,可是就无法移动手足和身躯,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只走了十来丈,霉气尽消,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气流,迎面扑到,到了一个五丈方圆的大穴中。
    穴中燃烧着两支火把,还有两只火光熊熊的炭盆,地下,铺设着十来床棉被,可能是刚从村庄中抢来之物。
    被叫大姐的绿衣人,在外面轻声叫道:“师父,人带来了。”
    穴内有人答道:“剥了她,搁在这儿。”
    菁华心中叫苦,可是无可奈何,她叫骂:“妖妇,有种你就杀了本姑娘,总有一天,我要剁你一万剑,方消心头之恨。你这不要脸的贼贱人!”
    “嘻嘻!老娘不要脸,也让你看看。等会儿你也会不要脸,然后去见阎王。”
    绿衣女人七手八脚,将菁华剥了个精光大吉,然后挟入穴中,往棉被堆里一扔。在解她的亵名人轶事衣裤时,十根手指一阵乱点,腹下和腰背挨了几指尖。
    菁华突觉浑身一震,精神转旺,手脚虽然不能移动,可是真气已可部份畅通。她心中明白,绿衣女人暗中替她解了腹背各处的重穴。
    可是当她一入穴中跌在棉被上时,看清了穴中景况,脑门子轰的一声,暗暗叫苦。
    原来穴中光线极强,棉被上的情景不堪入目,两个赤身的人,一个是玉琦,另一个是清虚道姑。
    她跌在两人身侧,成了三个原始人了,只觉气血一涌,急得想上吊。
    玉琦平躺在棉被上,目光迟滞,浑身肌肉在跳动,脸上木无表情。
    清虚道姑正俯在他身上,双丸跌荡,玉腿横陈,用手在摸索玉琦手脚的穴道,额上直冒汗。也许是地穴中太热,火盆的火太旺了;也许是她用劲很大,所以冒汗。
    女妖道放了玉琦,突然将菁华身躯扳正,凶狠地叫道:“这大小子的穴道,怎么会不见了的?说!他是练了金钟罩闭穴术么?罩门穴源在哪儿?”
    菁华心中暗喜,看样子,目前为止,妖妇并未撤去迷名人轶事魂术,玉琦仍未恢复知觉,妖妇想点住玉琦的穴道,方敢撤术,便可如意了。
    她正凝聚先天真气,要打通被制穴道,所以并不能回答。
    清虚道姑见她不回答,“叭”一声给了她一耳光,叱道:”你说不说?丫头!”
    菁华只好说,语音极冷:“你枉称一代妖妇,阅人万千,他练的什么功你不知道,竟来问我,我问谁去?”
    “哼!你与他是夫妻,他怎能不告诉你?你说是不说?”
    “呸!谁和他是……告诉你,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老娘岂由你不说?”清虚道姑凶狠地叫,一把将她提过,搁坐在玉琦身上。
    突然,她嘿嘿冷笑,目光从菁华的王乳上离开,信手揉了两下左乳,说道:“原来你还是处子,怪不得小鬼头要我留着你不杀。哼!要让你清白地死去,岂不便宜你么?你等着,让老娘尝过甜头之后,再让狂狮狂死你,只一颗九春丹,你便会死得如愿以偿了。”
    清虚阴森地说完,将她仍搁在一旁,伸手仍在玉琦身上找寻经穴。
    玉琦自从得尚乐天授予移穴变经术后,随功力修为之精进,日臻奇奥,经脉穴道已经无法再找得到了。他的躯体,除了用浑雄的内力御宝刃之外,任何兵刃也休想伤他,点穴道更不必说了。
    这一般弄,菁华浑身如中电触,那奇异的感受,令她心中颤抖,意念飞驰,胴体中热流上升,呼吸急促,不由自己咬紧了银牙,凝聚的先天真气立时散去。
    她尚未被欲火蒙蔽灵智,突然说道:“妖妇,你找不到他的经脉,真蠢!丹田穴难道也找不到么?”
    “哼!找丹田穴有屁用。”
    “你自命一代高人,不惭愧么?丹田穴一被揉动,注入真气,百脉即张,不就可以找到经脉了么?”
    “老娘且试试,要不灵验,我要你死活都难。”
    妖妇果然上当,伸掌按在玉琦腹上丹田穴上一揉,一面凝聚先天真气,准备发出催动玉琦的经脉。
    菁华和玉琦自从浴入爱河之后,形式上是爱侣,实际上还算师徒,他教她怎样练玄通心法。两人之间,无所不谈,亲密得像夫妻,玉琦所练的奇功,她岂有不知之理?如果妖妇驱动了玉琦的纯阳真火,他便会霍然而醒的,邪魔外道的迷名人轶事魂术,算得了什么?
    妖妇刚揉动了数掌,真气欲发的瞬间,地道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妖妇抬头问道:“大丫头,什么事?”
    两个绿衣女人,分立在穴口,大丫头回头道:“禀师父,恐怕是有人侵入。”
    “快去察看,仍用安息香擒来。”
    “是!”
    这时,地道中突然传来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
    妖妇叫道:“快堵住,不许人侵入。”
    地道中突然传出一声轻喝:“慢!里面有人,不止一个。”
    另一个尖脆的嗓音说:“是女人,小心。”
    两绿衣女扔掉灯笼,突然拔剑奔入地道。
    在破屋边沿,三个身披重裘的人,躲在暗中逐渐接近。他们在小山上等得不耐烦,终于将马栓在树林中,向废墟搜来。
    首先,他们发现了破屋中的马匹。一个说:“小姐,果然是他们。我们还是避开些,时机未到,我们不可泄露行藏。”
    “他们在这废墟中干啥?不!我们找找再说。小菊,你在外面戒备,小芳跟我走。”
    小菊说道:“小姐,你会被他发现的。”
    “他怎会认出我们的真面目?废话!小芳,搜!”
    小姐带着小芳,沿菁华留下的足迹,搜到中间那栋破房,首先便发现姑娘遗落的剑。
    小芳轻声叫道:“他们被人擒去了,剑遗落在厅中。”
    小姐一闪而入,突又飞退而出,取两粒丹丸一颗给小芳,说道:“里面有返魂香一类玩意儿,他们可能被无为帮的人擒住了,快!咱们抢先一步,夺来再说。”
    她们将丹丸捏碎,塞入鼻中,抢入厅内,便发现翻板的位置。
    小姐一掌击出,“轰”一声翻板破裂下坠。
    “小姐,我先下。”小芳撤下剑,飞掠而下。两人降下坑底,沿地道到了储藏土穴,仍继续往内搜。
    地道窄小,与扑出的两个绿衣女人半途遭遇。
    一阵安息香的青烟劈面袭到,小姐厉声叱道:“什么人?用这些玩意计算人,简直是班门弄斧。”
    大丫头也贴壁戒备,妖叱:“你是什么人?退出去。”
    “狂狮杨玉琦可是你们擒来的?”
    “是又怎样?”
    “清净。”小姐在问暗语。
    “鬼叫什么?退出去!饶你们。”大丫头不知暗语。
    “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本姑娘不追究你们。”
    “你是谁?好大的口气。”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姐的语音冷峻,颇具威严。
    “你做梦……”
    一声娇叱,剑气锐啸,小姐已奋身前扑,她已由声音辨出对方的位置了。
    “铮”一声响,大丫头一剑挥出,双剑一触,便被震退三步,将后面的人冲退了两步。
    大丫头叫道:“师父,点子棘手。”
    小姐也一闪而至道:“纳命!”
    鼠斗于窟,力大者胜;人也是功高者胜。只两冲搏之间,大丫头退出了两丈余。
    清虚道姑一听不对劲,她光着身子抓起身旁玉琦的含光剑,便待冲出。但剑一出鞘,光华耀日,火把的反光大亮,有点刺目。她光着身子,而且剑上有光,到底有点不便,更怕予人敌暗我明之机。她不知含光剑本身并不能发光,必须外界有光,哪怕光线是如何微弱,亦能引发本身的光华。
    她丢掉含光剑,抓起自己的真磁剑,向外喝道:“退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她扑入地道,越过两个徒弟,娇叱一声,一剑攻出。
    “叮”一声,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将对方的剑吸住了,运劲向上一带,想将剑带过,再乘势进招。
    她的功力果然浑厚,只一照面,便将剑夺过,乘势抢进,叱道:“鼠辈,好大的胆子,敢在老娘这儿讨野火,纳命!”
    蓦地暗器破空锐啸袭到,她噗哧一笑,剑一震,百十枚绣花针全被真磁剑吸住了,娇叱道:“还有多少?全放来。”
    对面突然传来了娇喝:“来了,接着!”
    一颗弹子迎面飞到,“啪”一声在剑尖上爆裂,绿焰飞射,地道亮起一缕暗绿色的光芒。
    “噫!你竟然不穿……该死!你与那狂狮……打!”小姐未看清人影,但可依稀看到个裸名人轶事体女人,那就够了。
    她叱喝声中,连发三弹,绿色的火焰飞溅,臭气飞扬,火焰溅在沿壁和地下,不会熄灭,如果沾在身上,不肉焦骨损才怪。
    清虚道姑吃惊非小,不敢贸然抢进了,地道漆黑,要挨上一弹,岂不呜呼哀哉?
    她贴壁躲避,怒叫道:“贱丫头,你是谁?老娘捉住了你,不教你快活才怪。”
    “泼贱货,本姑娘又岂会饶你?把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本姑娘饶你。”
    “你做梦!你逃不过老娘的手掌心。”
    “哼!天下虽大也没有你容身之地,你乖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的好。你已经快活过了,该放手的。”
    “老娘刚沾手,便被你这浪蹄子岔开,即使快活了,也绝不会让给你。”
    两人在地道中僵住了,谁也不敢冒险进击。
    后面,大丫头悄悄溜走,到了地洞中,在姑娘身上连戳二三十指,轻声说道:“快将杨公子背走,这儿没有冷水,无法救醒他。快!由后面走。”说完,自己又回到地道。
    菁华顾不了羞怯,猛地抱起玉琦,但肌肤一触,她浑身一阵战颤,力道全失,加以穴道初解,真力未复,玉琦身躯雄壮,十分沉重,人刚一站直,浑身一软,便双双跌倒。她被压在下面,那情景真够瞧的。
    她人急智生,猛地将他推翻,强捺心神,一掌按在他丹田穴上,先天真气倏发。
    同时,她一掌按在他的天灵盖上,运内力轻抚。
    玄通心法属于道家的无上心法,玉琦无形中已得道家的真传;道家称天灵盖为昆仑顶,凡是玄门之人,这地方特别敏感,姑娘的祖父毒龙岛主,原名虚云逸客,前文已有交代,是正宗的道家弟子,所以她对道家的绝学并不是外行,故敢双管齐下。
    玉琦先前在官道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他本无意杀掉清虚道姑,在初获家人安在的消息时,他不愿伤人,故而一时大意,便着了道儿。
    他似乎感到对方晶亮的眼睛,渐渐地扩大,大到足以充溢天宇,在他眼前展开。接着万籁俱寂,世间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其余全化乌有。
    他的神智似乎在刹那间消失了,只一举步,便进入了巨大无朋,黑漆漆的巨眼中,远处,一点遥远的光亮,正向他发出召引之力。耳中,并可以听到从遥远的光亮处,传来唯一的磁性声音,轻柔地向他召唤:“来啊!来啊!这儿是安息之地,来……”
    他迷迷糊糊,不由自主地举步,沿黑漆的眼中道路,缥缈地向遥远处那一星光华走去。
    之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突然,腹下纯阳真火突然一涌,被一股潜力迫向全身奇经百脉,像火流怒涌。顶门上,那轻微的推揉,令他神智苏醒得更快。
    他睁开眼,那虚虚缈缈的感觉一扫而空,火光大明,火把燃烧毕剥作响,外面的喝骂声字字入耳。
    眼前,是一双他极为熟悉,常令他沉醉的眼睛,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凝脂般的少女,上身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正俯在他的身上。
    同时,他感到丹田和顶门,正按着两只滑腻的手。
    他大吃一惊,突然坐起,喝道:“谁?”
    谁?他一坐起便知是谁了,只是不相信而已。
    菁华尖叫一声,抢过一床棉被,连头蒙住,用颤抖的声音啜泣道:“哥,是华。我们落在妖妇手中了,她们还在外面激斗,快进来了,呜……”她放声哭啦!
    玉琦大吼一声,一眼看到自己的含光剑,倏然拔出,顾不得赤身露体,便待抢出。
    她在被内叫道:“哥,等一等。”
    他怒叫道:“杀她们。”
    “哥,那两个绿衣女人杀不得,她救了我们。”
    “你小心,我就来。”
    声落,他一掠进入地道,顺手取过一支火把,像一头疯虎狂冲而出。
    首先便撞上两个绿衣女人,他大叫道:“你俩人走开,退在一旁。”
    火光下,清虚道姑那光赤的火样胴体,出现在眼前,脸现惊惶之色,大叫:“咦!你怎么会自己……”
    “妖妇,你该死!”火把一伸,含光剑便已点出。
    清虚道姑惊慌失措,前后有人,她怎得不慌?百忙中错身闪开火把,真磁剑疾挥,想将玉琦光华电闪的剑吸住,便可贴壁躲避后面的人袭击。
    岂知玉琦的功力比她浑厚,相去太远,真磁之力将剑吸住,人却被雄奇的内劲一震,虎口裂开,人向右飞飘,剑她不要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她如不想吸剑,也许死不了;因为后面的小姐和小芳,一听玉琦的怒叫声传到,在火把未现之前,已经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根本用不着顾虑后面的人。
    她被劲烈的内力一震,不偏不倚撞在火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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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梭珠争威
    清虚道姑被剑上传来的强劲震力,震裂虎口脱手弃剑,人不由自主,向右震飞,不偏不倚,撞上了火把。
    “哎唷……”她一声惨叫,火把油星四溅,她脸上和颈脖,皮焦肉臭,以手蒙脸倒在地上狂叫不已。
    玉琦看了她的惨叫,心中一软,便退在一旁,向两绿衣女人问:“两位是谁?”
    大丫头战栗地说道:“我们是她的门徒。”
    “带她走,也许还有救。”
    两绿衣女心中一宽,搀扶起赤裸的清虚道姑,仓惶地走了。
    清虚脸上已不成名人轶事人形,双目已盲,皮开肉绽,已经昏厥过去了。
    两个绿衣女人互相递送过一次奇异的眼色,急急地离开。此后,江湖上永远消失了清虚道姑的踪迹,她的命运谁也无法估猜。两个绿衣女人,也下落不明。
    在那官道旁的三栋木屋中,丫环小青等了三天,不见主人回来,她心中一害怕,也悄悄地溜了,等飞爪欧朋以后前来访寻时,已经人去屋空了。
    玉琦等众人全走了,正想回身,蓦地发现不远处剑芒闪烁,他心中一动,拾起一看,骂道:“是她!这贱名人轶事妇。”
    剑细长轻巧,像是饰物,他一看便知,那是妖妇池缣之剑,定然是她正和清虚道姑一块儿计算他。
    他提着两把剑,向洞内赶,老远便亮声叫道:“华,她们走了。”
    他赤身露体,意思是教姑娘回避。他踏入洞中,姑娘已躲在被中,旁边堆着她的湿衣。
    她定然已经起身捡回衣裳,可是衣湿且破,不能穿。
    他匆匆穿上内名人轶事衣,转过身说道:“华妹,先穿我的外衣,以后再说。”
    姑娘畏缩地起身,穿上他宽大的衣裤,猛地扑入他怀中,放声大哭。
    他对以往之事,茫然不知,紧抱住她,不安地说道:“我该死,我确不知过去做了些什么,如果屈辱了你,我不知如何赎罪。请相信我,见到奶奶,请求奶奶派人往毒龙岛……”
    姑娘用手搪住他的口,幽幽地说道:“哥,你我都是清白的,闯来的人救了我们。”
    玉琦心头的石块落地,说道:“闯来的人,也不是个好东西,看那把剑。”
    姑娘被玉琦用话岔开,羞意略减,看了剑一眼,说:“咦!是女人的饰剑。”她并未与池缣照过面,故不认识。
    “是池缣妖妇之物,她是神剑书生的妹妹。看来,他兄妹俩都蹑在我们左近,今后我们除了昼伏夜行之外,是躲不开他们的。”
    “从明日起,我们扔掉这畜生兄妹俩。”
    “且让他们逍遥一时,见过奶奶和爹妈后,我绝不饶他们。我们该走了。”
    菁华放开他,忸怩地说道:“哥,马在第一栋破屋中,包裹……”
    玉琦会意说,“你稍等,拿着含光剑防身。”
    他取了火把觅路出洞,上了厅堂,菁华的剑仍在那儿,想是池缣退得匆忙,无暇带走。
    不久,两人重新出洞,在破屋取了马匹,菁华一直不敢抬头,更不敢和他对视。她自顾自跃上马背,不像已往招手要他同乘。
    玉琦脸皮厚,他一带马缰,跃上了她身后。姑娘嗯了一声,伸手去推,他反而一把将她挽紧,笑道:“妹,见外了?我们该亲密些啊!”
    “坏!你……”她脸红耳赤,但却倒在他怀中,闭上凤目,长吁一口气,坐得甚是舒熨。
    到了颍上,玉琦仍向凤台官道走,姑娘诧异地问道:“哥,不是该分路走正阳关么?”
    “傻妹妹,要扔脱钉梢的人,至少我们得到怀远,方能在夜间往回赶,不然扔不掉的。”
    “那,我们不是要多费两天的时间?”
    “为了奶奶的安全,这两天是值得的。”
    “我们何不弃马步行,用轻功赶路岂不快些?”
    “不!数百里长途,我不愿你吃风雪之苦。”
    姑娘一时感上心头,蓦地扭转娇躯抱住他狂吻,在爱侣们的心中,对方一句关注的言词,所引起的共鸣,其效果是局外人无法了解的。
    三天后,时届午夜,两匹健马越过了六安州,这座名城已经沉沉睡去,马绕城郊而走,没人发现。
    越过离城东八十里的肥河,便进入了山区,山区的东面,约一百五十里到卢州,这两个州,相距太近了些;倒不是因为民丰物阜,够条件设州治,而是因为中间隔了一座山区,中间用不着设县。六安曾经出过一位名将,就是朱皇帝的本家朱亮祖。在朱皇帝还自称吴王,攻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之时,在宁国路(明改府)被朱亮祖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朱元璋用车轮战加上绊马索擒下朱亮祖,他就下不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这一场凤阳朱缚六安朱的美谈,在这一带甚是传诵.后来朱亮祖帮朱元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伐吴取粤,功业彪炳,封为永嘉侯。以后至边疆代替徐达,镇守东北,元朝的余孽,畏之如虎。
    六安人杰地灵,既然出了一名开国勇将,这一带的土著好武之风,极为兴盛。换言之,就是所谓民风骠悍。
    超越六安城,平安无事,一过十里店,便发生了问题。
    风并不劲烈,雪也止了。在严冬的午夜,按理道路上不会有行人,可是这时却出现了大批人影。
    正走间,前面三五里地人声隐隐,犬吠连连。
    玉琦将缰绳一松,说道:“前面有人械斗,我们且绕道,不必介入。”
    菁华却说:“我们可在一旁瞧瞧,不插手就是,也许还用得着我们插手,恐怕有我们的朋友在内呢。”
    “将面蒙起,我们不可露出本来面目。”
    两匹马向前急冲,远远地已看到官道之中,围了一大群人,不住呐喊,猎犬的吠声此起彼落,大多数人手中高举着火把,照耀如同白昼。
    玉琦将马带入左侧田野说:“我们将马匹放在前面,然后转回来瞧热闹。”
    马匹绕了一个大圈,越野而过,奔出三里地即转上官道,将马匹栓在树林内,带上应用物品,携手向火光熊熊的所在掠去。
    他俩接近了斗场,在路旁掩近一株高大的苍松,扫掉横枝上的雪,并排儿坐了,可将场中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相距约有半里地。
    官道两侧,三十余名内穿对襟衣,外穿棉衫,头戴棉帽的大汉,牵着猎犬执着火把,七嘴八舌在穷嚷嚷。
    官道西面,三匹马放在田野里。官道中间,三名身材雄伟,内穿轻裘外罩大氅的凶猛高个儿,年纪皆在古稀以上,面如锅底,只有灰色的须眉略带白色,铜铃眼凶光暴射,乍看去,像煞了庙门口的四大天王。
    三个凶猛老人之前,是两个玉琦极为熟悉的身影,左首那人,赫然是夺魄金梭巴天龙;另一个则是在惠济河畔,随同太清出现过的阴森的老人。
    道路中间,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分左右仗剑戒备,左首小伙子年约二十三四,唇红齿白,身材魁梧,很帅,面对五名高手,夷然无惧。
    右首小伙子年纪相若,方面大耳,唇间留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桩,一身破袄,顶缠包头,显得风尘仆仆,大概有半个月以上没整容了。他倒提着一条三节棍,威风凛凛。
    道路东端,五匹马屹立在五丈外,马上是五个身披黑色大氅,头戴熊皮风帽,黑巾蒙面,身材高大的人,鞍旁插袋插着兵刃,鞍后有马包。
    五人五马屹立不动,如同化石,如果不是马匹不住在口鼻间陨着白雾,真不象是活的;端的训练有素,看情景功力定不等闲。
    两侧的三十余名大汉,除了执火把牵着狗以外,全带刀枪叉棍和弓箭。看穿章打扮,定然是刚欲进入山区狩猎的人,也定是六安的土著。
    玉琦目力奇佳,火光又够明亮,第一眼便看清了巴天龙,心中一懔,说道:“是巴天龙那恶贼,有麻烦。”
    姑娘问道:“有何麻烦?”
    “拦住的定然是我们的人,我们岂能不管?管了却又冒险,同时又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哥,宰了他们灭口,有何险可冒?”
    “他们人多,含光剑一出,倘有一个人溜走,怎能灭口?何况这些人无一好相与。虽然,巴天龙内力远不如我,剑术他更不行,绝逃不出我的师子三剑之下。但他的金梭可怕,上次他并未真想取我的性命,所以我能避过他一梭,所以相当冒险。因为目下是晚上,更不易躲。”
    “那……我们离开……”
    “不!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朋友们为我龙门杨家之事,抛头颅洒热血,所为何来?即使是火海刀山,粉身碎骨,我也得闯出援手。华,你先走一步……”
    姑娘蓦地嘤咛一声双手蒙面哭啦!
    “怎么了?华?”
    姑娘没理他,哀哀而泣。玉琦手足无措,揽住她急道:“好妹妹,你怎么了?”
    姑娘扭着柳腰儿,要摆脱他的手,哀哀地说道:“你……你并不将我看成你的……你的……面临危难,你就要扔开我了,我……”
    “傻妹……”
    “我不傻,你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你忘了我们生死与共的誓约……”
    “瞧,我说你傻吧?我准备暗中援手,和老魔们捉迷藏,又不是去拼老命,干吗要说生生死死?哼!凭他们那几块料,和我较轻功,差远了哩!任何厉害的暗器,也无法伤得了十丈外的人,何况他们还得防备我的回风珠?所以我准备游斗,让那两位朋友脱身,用不着你担心,因此要你在前面等我……”
    “你骗我,刚才你说得那么可怕,定然是存心拼命,不要瞒我了,哥,你无法撵我走,任何事我依你,冒险之事我不会让步。你知道,即使我走了,万一你有三长两短,我不会活在世间……”
    玉琦急忙用手掩住她的樱口,激动地说道:“好妹妹,别说得那么可怕好不?千万不可凭空生出那些怪念头。走吧!记住,不可露面;不然你就在这儿等我,看我引走他们。”
    “我不走,就在这儿等你。”
    “亲亲,不可离开啊!我会为你珍重……”
    姑娘抢着答道:“不!为我们珍重。”
    玉琦抱住她,两人亲昵地一吻。他一跃下地,向火光中如飞而去。他一身银白,与雪同色,只一闪,人影便神奇地消失了。姑娘修为非浅,但一到二十丈外便无法再看到他的踪影了。
    官道中,巴天龙正向那五人五马发话:“相好的,你们走是不走?”
    先头一匹马上的蒙面人,用清亮的嗓音答道:“官道乃是天下人所有,在下爱行即行,爱止则止,阁下似乎不必过问。这儿不是城池,天下太平,连城池内也不行宵禁,在下没说错吧?”
    巴天龙冷冷地问道:“尊驾是想管闲事了,是么?”
    “管闲事不敢,瞧瞧热闹而已。”
    “你不知江湖禁忌?”
    “江湖禁忌并不禁旁观之人,如果是开堂立戒,该找处秘密之所,不该在大路之上。看光景,尊驾并不像在这儿开堂立戒。”
    “告诉你,我夺魄金梭巴天龙之事,就不许人在旁观看。你们真要看,通名!”
    “该通名之时,在下自然会报出。在下并未惹人,在这儿歇歇并不犯死罪。”
    巴天龙冷冷地说道:“你们是不走的了,巴某只好撵你们走。”
    “阁下用不着多树强敌,放着正事不办,何昔来哉?我们不是中原人,看看中原人理论,也可见识见识,阁下何必声势汹汹?当然啦!阁下干的事如果见不得人,不愿让人知道,只须知会一声,在下拍马就走。”
    蒙面人用话一挤,巴天龙果然不好赶人了,他乃是自命天下第二的名宿,黑道中大名鼎鼎的寨主,干的事见不得人,还像话么?他哼了一声说道:“笑话!巴某干事,光明正大,岂……”
    蒙面人抢着接口道:“在下也知尊驾定是中原光明磊落之人,所以敢驻马而观,老兄休怪。”
    半捧半挤的话出口,巴天龙气全消了,说道:“诸位既然要看,老夫让你们旁观,但言之在先,如果诸位想架梁,请便,但先试试巴某的斤两。”
    说完,猛地一掌抡出。“嘭”一声闷响,他身前八尺的地面雪花,似乎被火药在下崩飞,雪花激射的啸声,慑人心魄,地面现出三尺大一个雪坑,深有一尺,雪下的地层亦被震陷五寸,好浑雄的劈空掌力!
    他傲然地说道:“诸位估量着。”
    “好!中原绝学果然惊人,在下佩服得紧。”马上人泰然地喝采,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似乎言不由衷。
    巴天龙冷漠地一笑,向后一挥手。
    后面三名凶猛狞恶的老人,有两个从两侧大摇大摆地走出,背着手,到了两个小伙子之前。一个向左面青年人说:“小伙子,你的身份,老夫已经查明,证据齐全了。不错,你抢先一步逃走,没想到在六安会遇上老夫吧?你是跟老夫走呢,抑或是要老夫下手擒你?”
    “朱护法不信晚辈之言,那也是无法之事。天雄奉总帮杜护法手谕,专程赴河南面禀总帮主,有机密大事禀报。按帮规,在下带有总帮法旗,任何人皆不得阻拦。护法如此阻扰,乃是违反帮规之事,日后在总帮主之前,自有总帮主作主。”
    “哈哈!你未免太天真了。巴护法就是奉总帮主手谕,前来截住你的。你偷了法旗,没有用,看法旗份上,所以对你客气,不然早就用帮规治你了。跪下!”
    “笑话!法旗在身,你敢无礼?”
    “本护法奉总帮主手谕,怎算无礼?跪下!”
    小伙子怒叫道:“你违犯帮规,该受五刑之惨。”
    朱护法徐徐迈步,桀桀大笑道:“你快尝到五刑的滋味了,梁天雄。”
    玉琦在一旁听得不耐烦,原来是无为帮窝里反,没有什么可听的,更用不着他管。他正想撤身,一听“梁天雄”三字,陡然一惊,不走了。
    小花子彭霄,曾经告诉过他,打入无为帮的人,在河南是剑阁双雄的孩子彭家元;这人曾在清字坛秘窟出现,暗助他脱险。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黄山附近,是关西梁家三英的后人梁天雄。他俩都是七豪杰的子弟,七豪杰是玉狮的好友,与玉琦的关系太密切了,舍身入虎穴,义薄云天,目下身份暴露,他玉琦也该拼命了。
    玉琦血脉贲张,逐渐欺近。
    朱护法向前逼近,梁天雄急退两步,探手怀中,“唰”一声抖出一面黄色三角旗,高高擎起。
    旗长约八寸,乃黄绢所造,流苏为边,金造旗杆,中央绣了一柄黑色小剑,四周绣着两座北斗,上托太极图,将剑拱在中间。
    他高举法旗,大喝道:“法旗在此,如帮主亲临,不得无礼。让路!”
    朱护法一怔,躬身一礼,很不情愿地退回原地,转首向巴天龙望去,似在询问怎办。
    巴天龙冷哼一声,向右面小伙子一指,沉声道:“天威兄,先擒下那小子再说。”
    朱护法说:“天龙兄,咱们可不能违犯帮规,让帮中兄弟笑话。”
    巴天龙道:“法旗只能保他一人,以后再说,他跑不了。擒他的同伴,他无权过问;因那小子不是本帮帮众。”
    朱护法手一挥,向右首老人说道:“二弟,动手!”
    被叫二弟的老家伙身形一闪,伸出黑漆的蒲扇大手掌,五指箕张,劈面便抓。
    梁天雄金旗一挥,身形急截,将同伴挡住,叱道:“住手!朱护法怎敢妄动?”
    金旗一到,二弟赶忙缩手后退,说道:“你一个小小法坛香主,怎敢管二爷的事?”
    “天雄法谕在身,身怀法旗,为何不能管?”
    巴天龙突然叫道:“朱兄弟,请退。巴某面受总帮主金谕,要清除内奸,梁天雄虽身怀法旗,亦难与总帮主亲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相比。待巴某先擒下他们,日后可由帮中召开刑堂大会,总帮主自有裁夺,有何罪责,巴某一力承当。”
    他跪下一腿,猛地伸右手扣住左手小指,“得”一声摘下一节指尖,丢在地下,立一掌拜下,抬起头朗声说道:“巴天龙无状,先寄一指,以谢冒渎法旗之罪,日后是非,巴天龙在刑堂领责。”
    他抖衣站起,厉声问道:“梁天雄,你这同伴姓甚名谁?”
    梁天雄在巴天龙断指谢旗时,脸色渐泛苍白,这时正将旗卷起,纳入怀中。
    使三节棍的青年人一挺胸脯,说道:“在下秦天霸,你想怎样?”
    巴天龙桀桀笑道:“今晚是群‘天’萃会,巧极了。喏,老夫叫巴天龙,景护法叫沧海神鲛景天来。”
    那阴森老人咧嘴一笑道:“就是老夫。”
    巴天龙向三个凶猛老人一一举手虚引,说道:“这三位是本帮护法,人称六安三煞,大煞朱天威,二煞朱天猛,三煞朱天极。梁香主叫梁天雄,你叫秦天霸,岂不是群天大会么?
    梁天雄,你站开些,老夫不能伤你,但用请仍可请得动的,先擒下你的同伴再说。”
    梁天雄叫道:“不成!你须自断一臂,方能向我梁天雄下令。”
    “在本帮众护法之中,我巴天龙只须断指便可。”
    “本帮中没有例外之人。”
    “那怪你少见多怪,不懂帮规;有疑问,可到刑堂诉说,本护法不和你多费唇舌,秦天霸,你出身是何门派?”
    “在下家学渊源,你这是有何用意?”
    “老夫必须问清,以免得罪朋友。你定然是夺魂旗老匹夫的眼线,可惜已没有你通风报信的机会了。你是投降呢,抑或要老夫亲自动手?”
    秦天霸哈哈一笑,豪迈地说道:“秦某会是投降之人?你作梦。梁大哥,你先走!”
    巴天龙身形一闪,闪电似地扑上。
    梁天雄大喝一声,一剑截出。
    秦天霸一声长笑,三节棍一招“贴地盘龙”攻出,人向右闪,挫腰伸腿,棍飞扫而出。
    巴天龙冷笑一声,大袖一挥,“啪”一声击中剑身,梁天雄即连人带剑震飞丈外。棍同时袭到,他左脚一提,向下一踹,半分不差,恰到好处,竟将第一节棍踏住了。
    他一声桀桀大笑,伸手便向秦天霸脑袋瓜抓去。
    前面五匹马本来已感到乏味,正想绕道赶路,但一听“夺魂旗”三字,他们不走了。
    这面一动手,他们同时一声长啸,纷纷撤兵刃跃下马背,一掌将马驱走。
    兵刃一出,第一人赫然是八尺蛟筋鞭,第二人是双股叉,不错,前一人是神鞭姜志中,第二人是闹海夜叉柏永年。
    同一瞬间,一道白影闪电似掠到,快得令人肉眼难辨,玉琦到了。
    “叭”一声响,他一掌接住巴天龙的一爪,间不容发地救下秦天霸。
    劲道一接,巴天龙被震得向右一飘,远出八尺外,方将退势止住。
    玉琦也退了三步,拉下了面巾。
    秦天震身躯急撤,退出三丈外。
    远处,姑娘已看清了姜志中和柏永年的兵刃,火速溜下地面,向斗场奔来。
    巴天龙骇然变色,怒叫道:“是你!你竟然在这儿。”
    玉琦仰天长笑,一声龙吟,含光剑出鞘,举剑朝天一柱,豪气飞扬地说道:“风云五剑之首,狂狮杨玉琦在此。巴天龙,你感到奇怪么?”
    他这一叫,除了巴夭龙和沧海神鲛景天来以外,其余的人全部失惊。人的名,树的影;在众多高手之前,这小子竟大胆地现身亮名号,果然不同凡响。
    姜志中大喜,叫道:“杨公子,东海毒龙岛的人全到了。”
    玉琦没回答,姑娘已到,她也亮声叫道:“姜叔叔,散开!”
    玉琦接着说道:“大家退出十丈外。天雄兄,退!”
    巴天龙名人轶事虎吼一声,一手拔剑一手按金梭。
    他的手刚动,玉琦知道他的金梭霸道,目前己方人多,可不能让他有亮绝学的时机,早已先发制人。
    “打!”他抢先大喝,三粒瓷造回风珠已先后以连珠手法打出,厉啸着向巴天龙飞去。
    他的手连续急扬,另三粒脆钢回风珠和三枚制钱,分袭巴天龙和沧海神鲛。
    巴天龙手法够快,可是手尚未摸到腰带,银星已经到了,射向他上中下三路,啸声奇异,看似缓慢,其实快极,来势奇猛。
    如换了旁人发暗器,巴天龙岂肯闪避?他即使不加理睬,暗器在他身外一尺,也会被他的护身真气震落。可是玉琦用暗器打他,他可不敢置之不理。绝顶高手极少用暗器,宁愿在必要时随手捡木石一类玩意使用,不用则已,用则定然十分厉害,也定不平常。巴天龙是暗器行家,他的金梭就是霸道绝沦、天下无双的歹毒暗器;由于金梭体积大,他也绝不从暗中发梭,其实该不算暗器,但仍被人认为是暗器之一。
    他心中一惊,这小伙子既然用暗器,定不寻常;看那特别醒目的白影和那奇异的啸音,绝非易与之物,他可不能在阴沟里翻船,栽在暗器之中哪!
    珠到,他来不及拔剑拔梭,猛地哼了一声,双掌一上一下,向珠子拍去;如山内劲倏发,好不凶猛。
    掌拍出,他想乘机撤剑拔梭,可是没有机会。三粒白瓷珠没到,后发的三枚脆钢回风珠已经先到,后发先至,竟然啸声乍敛,被掌劲一激,无声地从两侧划一道半弧,击向他的背心。
    三粒白瓷珠同时向上疾升,“啪啪啪”三声脆响,珠儿相撞,火星一冒,化成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粉,四散而飞。
    巴天龙大吃一惊,猛地向左急闪,大袖连续急抡,罡风四荡,他还以为白粉是毒雾,怎敢冒险。
    可是三粒钢珠厉啸又起,随他抖出的罡风,四面狂舞,以他为轴心,起落飞扬不止。
    不止此也,玉琦左手连扬,回风珠连串飞射,但听满天都是尖厉的锐啸,双珠相撞的爆裂声此起彼落。
    沧海神鲛见三道淡影射到,心中暗惊,斜身连劈三掌,劈空掌力如怒涛狂涌。
    金钱“嗤嗤嗤”三声,穿透掌风,略偏些少,掠过老家伙的身侧,好险!
    玉琦向后用千里传音之术叫道:“退!在后面等我。”
    巴天龙被闹了个手忙脚乱,退了三丈之远。后面的六安三煞不知厉害,拔出佩剑向袭到的珠子振去。
    回风珠如没有掌风内劲相激荡,只能按发射人的所望路线回转飞行,力道一失,便会自行堕地。但如被掌风内劲一激,便会四处乱飞,啸声更厉。
    一二两煞出剑后,一振便退,身形挫下退出,退后时身躯带起的劲风,贴地飘扬,脱出了回风珠的威力圈。
    三煞一剑振出,并未退后,跟着又拍了一掌。
    “哎……”他一声惊叫,一颗回风珠从他双眼前横飘而过,一发之差,右眼珠便完蛋大吉。珠子擦过鼻梁,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珠子掠过的劲风,迫得他的右眼珠也火辣辣地不大好受,向后倒退两丈。
    他这一惊叫,其余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马蹄声急如骤雨,毒龙岛的人和姑娘已退出二三十丈;梁天雄和秦天霸,也上了他们最后两匹马的鞍后,五匹马八个人如飞而逝。
    两旁的大汉们纷纷放下火把,弯弓搭箭猛射。可是五匹马全是千里龙驹,流矢只算替他们送行。
    玉琦屹立路中,手中含光剑光华如电,手中扣了一把暗器,并未身动。
    火光下,他像一个天神,当关而立,威风八面。
    巴天龙脸色铁青,拔出了一枚金梭,吼道:“追!这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玉琦蓦地大吼道:“冲杨某来!谁追追看?”
    他那股劲,像煞了九里山前的楚霸王,虽然势孤力单,但面对千军万马,仍然气吞河岳,豪气飞扬。吼声宛如晴天霹雳,声震十里,令人气为之夺。
    巴天龙手一招,沉声喝道:“围住他,不许插手。”
    三煞和沧海神鲛四下里一分。三煞是三把剑,沧海神鲛是一把分水刺,围成一个十丈大的圆圈。
    玉琦心中暗喜,暗说:“这老狗老昏了,这样怎能拦得住我?”
    他却不知巴天龙已经横了心,刚才失风在暗器之下,已令他丢尽了脸面,日后传出江湖,他这夺魄金梭巴大寨主的名号,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他羞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气冲斗牛,已将太清妖道的告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恨不得生吞玉琦的肉,方消心头之恨。
    他拔出最厉害的“百瓣金梭”,存心置玉琦于死地。这百瓣金梭他平生只用过一次,可见他已经恨极。梭中藏了极猛烈的硝石,外包一丛百毒飞针,梭壳上刻两寸长的一百瓣裂痕,可化为一百块小梭。硝石中藏引线,可任意在任何距离爆炸,如受外力撞击,硝石一挤,亦一触即发,只消沾着一枚针和一枚小梭,准死无疑。
    玉琦曾领教过他一枚金梭,知道定然有更利害的金梭将要发出,所以心中暗凛,也准备接下这一记歹毒玩意。
    巴天龙料定玉琦准接不下这一梭,所以叫众人围住以防万一,反而给玉琦大好的逃生机会,实非他始料所及,乃是玉琦之幸。
    巴天龙一手仗剑,一手持梭,咬牙切齿地逐步欺近。当然啦,他的金梭威力可远及五丈,他自己也得防备,预计金梭出手,自己可退出两丈,所以他必须距玉琦三丈之外发梭,不然自己也得倒霉,如果是普通的八瓣子母梭,飞散方向有一定的轨道,他自然知所趋避,可以近身发梭毙敌,但百瓣金梭可不成,必须立身在三丈外。
    欺近至四丈左右了,他仍一步步迈进,神情狞恶,咬牙切齿十分唬人,一字一吐地说道:“小狗,这儿就是你埋骨之所。六安州于你并不安,你得死!打!”
    他手一扬,但梭并未发出。
    玉琦神目中异彩闪动,冷然凝视,护身神功充沛于全身,含光剑光华四射,发出阵阵龙吟。
    他已六识通玄,巴天龙那骗人的手法岂瞒得了他?对方手一晃,他连睫毛也未眨动。
    四周的人,全被他那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屹立如岳峙渊渟的镇定神态所惊,一个个全呆了。
    玉琦心中在不住思索,他想:“我必须以轻功避开呢,抑或是接下这一梭?又怎样接法?又如何闪避?”
    蓦地,菁华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而没。耳中,似乎清晰地响起姑娘那含有无限深情的声音:“任何事我依你,冒险之事我不会让步。你知道,即使我走了,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不会活在世间……”
    他心中在暗叫:“啊!是的,我要为我们珍重。她定然在远处看着我,在胆战心惊、提心吊胆地看着我,我爱她,岂能让她受惊?我不必硬接这一梭。”
    是的,远处约半里左右,所有的男女,全纵上土丘上的树林高枝之上,向这儿凝望。
    火把光亮如昼,除了毕剥的火花爆裂言之外,猎狗噤声,四野死寂。
    “打!”巴天龙又叫,手一扬,他已进至相距三丈二三之地了,只消跨进一大步,便可发梭啦!
    玉琦又没移动,像个化石。
    巴天龙心中暗喜,但玉琦的镇定神态,却又叫他大恨,愤火中烧。
    他正欲踏出一步,玉琦却突然一声大吼道:“打!”
    “嗤溜”一声,一粒回风味已尖厉发嘛飞到。
    巴天龙正欲发梭,可是对面人影已杳。
    左侧一声剑吟,加上一声厉喝。他用眼角余光一看,三煞朱天极正被玉琦一剑迫退了三丈。
    回风珠同时到达,他本是暗器行家,有了刚才的经验,他已有制回风珠的妙策了。
    这次他聪明,将剑迎向回风珠,缓缓递出,在珠剑相触的瞬间,突然振剑横拍,内力倏发。
    “啪”一声脆响,珠碎如粉,剑被震得向右一荡;珠子的劲道好大!
    “小狗!你怕死逃命么?”巴天龙大吼,向前急掠。
    “打!打!打!”玉琦连声暴喝,银星连珠而出。
    巴天龙向左飞掠,转了一个方位。
    玉琦也不傻,他也向左急掠,扑向二煞朱天猛。
    “此路不通!”朱天猛怒叱,一剑斜削。
    “着!”玉琦叫,攻出一剑“乱洒星罗”,错招攻入,千颗流星急射。
    二煞知道他神勇绝伦,宝剑更是神刃,怎敢硬碰送死?只好半途撤招,右飘沉剑,一撤左腿,就是一招“弯弓射虎”,改向玉琦左胁。
    巴天龙屡次被戏弄,理智全失,猛地扑近大喝道:“朱兄,速退!”
    手中金梭突然飞出,手臂掌心并未移动,令人难以察觉他在发梭。
    这家伙好狠,竟然不顾二煞朱天猛的死活,梭出手,人已向后飞退。
    朱天猛剑招刚出,怎能速退?猛地倾全力沉剑,双足一登,向后飞射。这一沉一登,自然慢了半分。
    玉琦心中一惊,顺剑势向右前方急冲。
    三人的方向,是玉琦面向北出招;二煞从北面避招,闪至西北攻出“弯弓射虎”;巴天龙是由正南追逐而至,从玉琦身后发梭。
    退走的方向,是玉琦向东北,二煞向西北,巴夭龙向南,金梭是向北飞的。
    “轰”一声巨响,金梭爆裂,千百枚淬毒的百毒金针,向四面八方飞射,一百枚小梭厉啸着,在百毒金针之前向四方激射而去,远及五丈外,力道方行消失。
    玉琦身形够快,可是方向稍差了些,如果他向东走,定可脱险。他万没料到,以巴天龙这个宇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名宿,竟会不顾自己人的死活,发梭要人陪死。这也就是未能幸免的原因,因为大出他的意料。
    这是黑白道的最大区别。白道中英雄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黑道凶魔则牺牲别人,成全自己。
    玉琦刚纵出四丈外,只觉左肩后琵琶骨和左胁下两处,护体神功一荡,便觉浑身一震。
    接着护体神功再向外迸,沙沙轻响中,十余枚百毒飞针全被震落地下,他也落下地来,停住去势。
    一阵彻骨奇痛直侵肺腑,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他在河南府被玄阴叟郭宗茂,用玄阴真气搜经术折磨,那非人所能忍受的痛楚,他仍能抵受,金梭之伤并没比玄阴真气搜经更厉害些,所以他受得了。
    他强忍痛楚,猛地转身向巴天龙走去,切齿道:“老狗!你还有多少枚金梭?”
    他含光剑斜指左足尖前,左手扣满了一把回风珠,一步步逼近。
    巴天龙大惊,还以为他并未受伤,天下无双的金梭竟然伤不了玉琦,他怎得不惊?
    六安大煞和三煞,却冲巴天龙吼道:“巴天龙,你做得好事,还我兄弟的命来。”
    那二煞朱天猛,倒在血泊之中,连一声也未叫出,呜呼哀哉!长剑抛出丈外,剑身被小梭几乎击断,只有三分之一连着。
    巴天龙飞快地拔出一枚金梭,骇然地后退。
    沧海神鲛抢出拦住大煞道:“天威兄请息怒,巴护法已经出声招呼,并未全错,尚请两位顾全大局。”
    大煞怒叫道:“他出声是不错,但谁不知他了得?梭出比声还快,声未到梭已先至。你不顾我兄弟的性命,声梭同出,我兄弟怎能不死?巴天龙,你有种也给朱某一梭。三弟,你走,日后替我报仇,快!我与他拼了。”
    三煞一声长啸,便飞掠出了斗场。
    呐喊之名人轶事声大起,大吠急剧,三十余名大汉怒叫连声,但不敢上前,纷纷向西抬着二煞,跟着三煞走了。
    巴天龙突然不再后退,厉声向大煞道:“天威兄,巴某为铲除本帮死敌,不得已用上了百瓣金梭,并无舛错。”
    “你没错,我兄弟难道该死?狗东西!你好……”
    “巴某已经出声……”
    “还我兄弟的命来!”朱天威大吼,挺剑便扑。
    这时,玉琦运起了玄通心法,疼痛已止,只是走动不大方便;面色阴森,一步步欺近。
    巴天龙闪身让过大煞一剑,沉声喝道:“住手!巴某如有错,可禀明总帮主,咱们在刑堂见,你怎能无礼?”
    大煞仰天狂笑,笑完,以枭鸣般的嗓音说道:“哈哈……谁不知你巴天龙是总帮主的生死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任何事总帮主也会不追究你的罪名……”
    沧海神鲛面色一冷,说道:“天威兄,你说话也该有些分寸。本帮开堂以来,十五年中帮务蒸蒸日上,高手云集,豪杰如云,能有此成就,全凭帮规严明,重赏重罚,自总帮主以下,一视同仁,方能令天下英雄归心。你怎能因兄弟之死,而胆敢公然说总帮主偏私?你犯了罔视帮规大罪,你可知错?”
    大煞又爆发出一阵狂笑,说道:“景大护法,就凭你这些话,就可以看出偏私来了。哈哈!公道何在,帮规何在?我兄弟惨死在巴天龙百瓣金梭之下,你该是旁观者清的人,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说是巴天龙没错。哈哈!我兄弟是该死了,真该死么?”
    他凶狠地说完,猛地向巴天龙冲去,长剑一招“天外来鸿”攻出,左掌一翻,手腕一振,三道灰影从袖底飞出。相距只有丈余,他腾身猛扑,一闪即至。
    巴天龙向右急闪。沧海神鲛大喝一声,斜刺里一掌拍出,击向三道灰影。
    可惜慢了些儿,大煞的功力不等闲,这次全力进击,存心拼命,果然非同小可。三枚淡淡灰影略偏,有一枚没入巴天龙的左上臂外侧。
    巴天龙没闪开灰影,大吼一声,金梭脱手射向大煞。猛地一咬牙,长剑一挥,一块臂肉飞跌地面。
    “崩”一怕闷响,金梭在大煞胸腔中爆裂,但见血肉横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零碎而散。
    西面蹄声急如骤雨,五匹马已经到了三十丈外,以全速向这儿冲来。
    玉琦流血过多,猛地大喝一声,一把回风珠出手,呼啸着射向巴天龙和沧海神鲛。他上身一阵晃动,像是用劲过度而立足不牢。
    巴天龙向地下一伏。沧海神鲛自然也伏下了,他说:“毙了他,快!”
    但急不得,也快不得,上面回风珠在呼啸,不能站起。他略一停顿,贴地向玉琦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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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祸福须臾
    第四十章小聚天伦第三十九章圣手神医
    当三煞带了三十余名大汉走后,斗场便陷入黑暗之中,云层低垂,天色极暗,虽然大地全被白雪所掩覆,但没有光源,人只能在近距离中分辨依稀的形影。
    回风珠打出,两老狗不怕丢人现眼,不怕被江湖讥笑,竟然伏地躲避。
    玉琦受伤不轻,步履沉重而踉跄,用全力打出回风珠,便震裂了刚愈的伤口,他的背和左胁下,银色衣裤皆染红了一大片。
    他摇摇欲倒,但仍勉强支持着站稳。
    沧海神鲛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伏地躲避的奇耻大辱,蒙蔽了他的灵智,向巴天龙说道:“毙了他,快!”
    在回风珠的厉啸越过头顶后,他身形贴地飞射,向玉琦冲去,分水刺急挥,要削断玉琦的双足。
    这刹那间,两道电芒一闪而至,一袭巴天龙,一袭沧海神鲛。
    同一瞬间,六条人影已捷逾电闪扑到。
    两老贼都是顶尖儿高手,对扑来的六条人影不在乎,但射来的两道电芒不但来势奇疾,而且飞行路线也大异于一般暗器,他们不能不感到惊心。
    巴天龙左臂已割掉了一块肉,不知大煞的歹毒七煞针,是否仍在臂上留有遗毒,故早萌退意,沧海神鲛向前进击,他却反而向后退,电芒一到,他突然向侧折射,避开了电芒,一跃而起,一声长啸,仓惶而遁。
    沧海神鲛又想无论如何,先毙了玉琦再说,但又爱惜生命,不愿同归于尽,他固能削断玉琦的双足,但他自己也得送命在电芒之下。
    两者相较,他还是顾命要紧,猛地中途撤招,向左一翻,仰面朝天一刺向电芒挥去。
    “叮当”两声,刺触电芒,突然崩出两根翅膀,分水刺突然折断,电芒也突然折向,斜掠过沧海神鲛的胸前,下沉的刹那间,竟划断了左胁下两根胁骨。
    他厉叫一声,刺把脱手飞掷快要逼近的黑影,身躯跃起,落荒而逃。
    玉琦一咬牙,含光剑脱手飞掷,可惜!他力道已耗掉五成,老贼又是转向落荒逃命,一击未中,他自己也有点支持不住,像要向前仆倒。
    “哥!你……你……”他耳畔响起菁华的惊呼,便倒入她怀里了,他强按心神说:“没什么,老贼的金梭好厉害。”
    来的人是姜志中和菁华六个人,后面十来丈,是梁天雄和秦天霸。
    姜志中眼见危急,无法赶到抢救,只好用飞鱼刺一尽人事,果然行险成功了。
    他毅然地叫道:“先找地方憩息,杨公子需要治伤,上马!”他拾回飞鱼刺,接过玉琦。
    菁华已将两粒丹丸纳入玉琦口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手足无措,幸而得志中接过。
    后面的梁天雄两人已到,秦天霸亮声叫道:“诸位,找圣手神医鲁元去。巴老贼的百瓣金梭不但毒性奇烈,力道可令人粉身碎骨,迟延不得。”
    “兄弟领路。”志中叫,抱着玉琦飞身上马。
    五匹马有九个人,姑娘独骑一匹,秦天霸和梁天雄同乘,他一马领先,向六安方向奔了里余,再向左转入一条小道,向南面山区狂奔而去。
    玉琦静静地运用玄通心法行功,有点虚弱,毒对他不起作用,只是创口损伤太大,背上一枚金梭钉在琵琶骨上,胁下那枚亦没入腹中,换了旁人,早已立时毕命了。他虽神功盖世,但仍无法抗拒金梭那凶猛的奇大贯穿力,只消去了七成劲,仍被贯入骨中和内腑,可见金梭的威力是如何的可怕;难怪巴天龙敢于目中无人,除太清之外一无所惧了,如无所恃,焉敢如此狂妄?
    人马在并不太高的山区里盘旋,进入了一座山谷,菁华的马是第二匹,不时回头问志中,玉琦的伤势如何?这时已走了许久,她焦躁地向前问道:“秦大哥,还有多远?”
    秦天霸答道:“快了!就在山谷里的村压中。”他对这儿的道路,似乎十分熟悉,一股劲催马向里急奔,如果这五匹马不是千里良驹,早已趴下了。
    不久,前面响起了犬吠之名人轶事声,山谷深处,现出一座仅有十来户人家的村庄。
    秦天霸说道:“到了!”
    五匹马奔入村庄,吓得村中狗群四散,窜回狗洞在屋里狂吠,不敢外出。
    五匹马在一间木屋前停下了,秦天霸飞跃下马,在木门上一阵乱拍。
    片刻,从壁缝中透出一丝灯光,里面有人轻问道:“半夜三更,天寒地冻,谁在外面拍门?”
    “小侄秦天霸,有急事要禀知老爷子。”
    门闩轻响,木门“吱呀”一声向内拉开,现出一个年约花甲的老人,手举一盏桐油灯。
    当他看清外面竟来了一大堆人时,似乎一惊,迎门挡住说道:“天霸,你怎么竟带了这么多人……”
    天霸急放低声音说道:“老爷子,大事不好,目前情势危急,先救人再说。”
    “咦!你不知我一向不管外事,更不问武林的事么?我这把老骨头,在这儿耕几亩地安度余生,有什么大事不好?小捣蛋你少给我找麻烦。”
    老头子的话,拒人于千里之外,菁华急忙上前说道:“神医老前辈……”
    老头子漠然一笑,打断她的话道:“这儿没有神医鬼医,找神医,要到六安州去找,那儿有专医病痛的好大夫,小老儿只会种果菜桑麻,别事一概不懂。”
    天霸急得直搓手,惶急地说道:“老爷子,别再装做了……”
    “胡说!我装什么?以后不许你上我的门。”
    “急惊风遇上了你这慢郎中,唉!老爷子,你老人家真不知道风声紧急么?”
    “大冷天,隆冬季节,哪一天风声不紧?大惊小怪。”
    志中问道:“老爷子,你让我们进去说好么?”
    “请进请进,山野村民一向好客,老汉不是孤僻之人,三更半夜,仍欢迎诸位光临蜗居。”
    他闪在一旁,让众人进入厅中。
    老人身材颀长,相貌清癯,似乎有点冷傲,但看去与常人无异。
    玉琦仍被志中抱着,就灯光下打量老头,暗忖道:“人说圣手神医鲁元,已经有上百高龄,怎会如许不现老?性情冷傲,倒是相像。”
    老头子看了玉琦一眼,没做声。落座毕,天霸请过安,冷冷地说道:“老爷子,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得到了风声,从湘南白石关昼夜兼程,半个月脚毛也不知掉了多少根,赶来通风报信,已经尽了力,冲上一代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我为了通风报信,几乎埋骨在六安州,如无这几位朋友相救,信也报不成了,好吧!就算小侄多此一举,做了一次大傻瓜,吃力不讨好。打扰老爷子一会儿,小侄便和朋友们告辞。”
    “老汉乃是行将入土之人,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所以小侄便不说了。”
    玉琦突然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姜叔,请先替我取出暗器。”
    厅角有几条长凳,柏永年和菁华火速将四条凳并起,志中将玉琦侧身放下,坐在小凳旁将他扶住。
    灯光下,众人看了伤势,全都毛骨悚然,那指大的小金梭,钉在玉琦的左琵琶骨上,深抵胸腔,肌肉绽起,整件外衫全是已凝结的鲜血,左胁下,只见一个小洞,血仍在渗出,左裤脚全被鲜血沾满。
    菁华一声惊叫,倒在柏永年怀中,似乎晕厥了。
    老头子看了那金光闪闪的小半截金梭,漠然问道:“这是何种暗器?”
    梁天雄切齿叫道:“夺魄金梭巴天龙的百瓣金梭。”
    “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
    “怪!他怎么不死?”老头子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柏永年大怒,捏了捏姑娘的人中穴,沉声道:“老人家,救与不救,悉从尊便,用这种冷言冷语咒人,大可不必。”
    老头子神色依旧,说道:“人真奇怪,就听不进真实的话,宁愿自欺欺人,听些花言巧语自我陶醉,岂不可怪?”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他,施救时辰已过,任何神医皆无能为力。”
    “你并未看个真切,怎知已晚?”
    “不必用望字,用问字问你就够了。”
    “你问我何用?伤的又不是我。”
    “百瓣金梭所中之人,片刻即死,如伤势轻,也拖不过半个时辰。你们还是准备的好。”
    “准备什么?”
    “老汉说的又是实话:后事。”
    菁华本已醒来,闻言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眼前金星直冒,尖叫一声,向玉琦扑去。
    一旁抢出一个人,一把将她挽住,叫道:“小姐,使不得,别动他。”
    梁天雄猛地站起,“嚓”一声撤下长剑,向秦天霸说道:“贤弟,你看到了么?杨公子分明精神旺健,岂是生机已绝的人?鲁前辈分明在存心拖延,致杨公子于死地。贤弟,别怪我,反正老匹夫不听你的,死期指日可待。他既然必须死,宁叫他死在我们手中,不可令他死在无为帮之手。我,要他为杨公子陪葬。”
    他挺剑上前,秦天霸忙拉住他说道:“天雄哥,不可!我们不能,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不!我气他对杨公子出言无状,见死不救,情理难容,饶他不得。”
    老头子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杀了老汉,又待如何?老汉四十年来隐居荒村,不问外事,岂能为你们破戒?”
    梁天雄已迫近至八尺,用剑遥指鲁元的胸膛,厉声道:“你是定然撒手不管的了。”
    “你威胁老汉么?”
    “是的,你估量着。”
    “你这傻瓜!病人就医,生死操于大夫之手,可活人,更可死人,你该懂得此理。即使我受你所迫,勉为其难,想想看,结果如何?”
    “救不了他,你也得死。”
    “呵呵!难怪曹操会杀华陀,你们学他?”
    “事急人心即酷,正是此意。”
    “你真愚不可及,凭你们几位,不见得会守得住老夫,绝不是空言恫吓。”
    凳上的玉琦接口道:“梁叔,请不必与他为难,我死不了,不打紧。姜叔,拔!不必管我。”
    姜志中一头汗,迟迟不敢动手,起暗器必须有万全准备,稍一大意,暗器起出人也死了,他怎能不犹豫?这小梭的性能谁也没摸清,万一……
    玉琦含笑叫道:“拔,姜叔。”
    老头子再次被玉琦那出奇平静的语音所惑,不经意似的走近。
    姜志中一咬牙,取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丸,捏碎撒在创口上,然后伸出抖颤的手,食拇指拈住梭尾,沉声说:“公子,我……”
    “运内劲拔,姜叔。”
    志中功行指尖,向上缓缓拔出。
    老头子突然喝声道:“慢着!不可妄动。”
    玉琦问道:“怎么?拔不得?”
    “你的肺已伤,内脏亦损,暗器一出,气血立从伤口泄出,污气内侵,不死何待?”
    老头子说完,俯下身躯检查伤口和肌理脉息,讶然道:“你的脉……怎么仍然能……掌灯,抬入内房暖屋。”
    秦天霸掌起灯,志中抱起玉琦,问道:“老爷子,不要紧么?”
    “怎说不要紧?但我想无妨。”
    他这两句话仍令人悬心,凭他说话的神态看来,他怎能会成为名医?怪事!
    内房是向下掘入的矮屋,不但可以保暖,而且可以藏物。这间地下室占地甚广,可能是作为久居的处所,中分三房一厅,一股药草的气息扑鼻而至,可见老家伙并未将医道搁下。
    厅中有一阵紧张的忙碌,圣手神医调药、备针、剔骨、取梭,所有的人皆全神贯注在神医和玉琦身上,忽略了屋外之事。
    三条灰影在志中一行人未到之前,已经在村后隐伏许久了,这时便以极为轻灵,出神入化的轻功,逐渐欺近木屋,像三个幽灵。
    接近至十余丈,两人左右一分,隐伏在暗影中,一人以甚为缓慢,无丝毫声息的身法,接近了地下室。
    地下室屋顶,仅高出地面两尺,上面白雪已经覆实,乍看去,看不出这是一间屋子。两侧平檐口处开了两个通气孔,屋内人多,通气孔的木掩口已经撑起了。
    除了两个海碗大的通气孔外,外面的人想进入地下室,那是不可能的。
    灰影到了左侧通气孔,趴伏在地向里面偷窥。
    厅中,众人围成半弧,靠右壁是病榻,圣手神医正在聚精会神在玉琦的胁下上药,用白布包扎着创口。
    志中在掌灯,床头几上,搁着两枚小金梭,在灯光下闪闪生光。
    通气孔外的人,慢慢地将一个紫金筒,伸到孔口,对正了病榻。
    突然,圣手神医离开了床口,走到几旁,在一个锦盒中,检取了一枚银针,针长有三寸,他说:“以病人的奇特体质来说,本用不着用银针制穴术,阻止败血内流,但为了万全,仍得使用为妙。”
    玉琦脸色苍白,但精神仍佳。他双目炯炯,并未失神,一直在用玄通心法行功,气血只有些小儿流动,根本就将伤势不当回事。
    他脸向屋顶,身躯侧卧,双目如果张开,便可看到左壁上的通风孔。
    圣手神医说完,举针就灯光下验看,玉琦一听他要用银针制穴术,便睁开双目。
    他全身的经脉和穴道位置,只有他自己清楚,任何人也无能为力,岂能乱下银针?
    通气孔伸进的筒口,这时刚缩隐在一旁,似乎时机未到,还在等候。
    玉琦虽在伤重之际,但六识仍较所有的人要高,何况他正面向孔口?一瞥之下,突觉有异,他问道:“姜叔外面有人么?”
    姜志中如大梦初醒,说道:“该死!我倒疏忽了。永年弟,快!到外面戒备。”
    柏永年应喏一声,拔出腰中双股叉,拉开了木门。
    孔外灰影大吃一惊,猛地一伸筒口,三枚青影急射圣手神医鲁元。
    玉琦在筒口一现的刹那间,猛地伸手一掌击出,拍向几旁圣手神医的左胯骨,并叱道:
    “熄灯!”
    圣手神医挨了一掌,向侧便倒,哗啦一声,将几撞翻,一盒大小不等的银针,撒了一地。
    玉琦这一掌虽在受伤之后,力道仍然奇猛,圣手神医骤不及防,几乎跌出两丈外。
    志中何等老练?立将灯扔了,喝道:“追!要活的。”
    同一瞬间,外面响起柏永年的怒吼:“兔崽子,走得了么?”
    室中菁华往玉琦身上一仆,以身护卫着他。志中和三名同伴,已闪电似掠出门口。
    梁天雄正欲跟出,志中叫道:“厅里戒备,梁老弟。”
    他们出到外面,柏永年已追出十丈外去了,三条灰影以迅捷绝伦的身法,向山上分途如飞而去。远处,也突现人影。
    志中大喝道:“不活即死!”
    柏永年距离中间那人只有五丈之遥,双方功力相当,要追上极为不易,所以志中断然下令。
    柏永年大喝一声,灰影向右一闪。
    这一闪,便略一迟滞,双股叉无声地飞出。
    “哎……”灰影随叉向前一栽。这时,方传出飞叉破空飞行之名人轶事声,声若殷雷,可见柏永年已用了全力,他的功力浑厚得教人心懔。
    柏永年随后追到,双股叉正中灰影后心,叉尖分贯两肋,人早已断气了。
    他拔起叉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提回,另两人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厅内,圣手神医狼狈地爬起,在暴跳如雷吼叫:“你这厮疯了心?即使不愿被金针制穴,也用不着……”
    秦天霸见众人已外出,知道不妨,擦亮火折子,点起案上的蜡烛。
    大门重开,柏永年和志中提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进入厅中,将门掩上,“砰”一声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扔下。
    圣手神医要骂的话被惊得咽回喉中,怔住了。
    那是一个身穿银灰色夜行衣的人,头罩上只现出一双瞪得像灯笼的大眼睛。
    柏永年“嗤”一声将头罩撕掉,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青灰色面孔,问道:“梁兄弟和秦兄弟,可认得这人么?”
    两人摇头,柏永年冷哼一声,向圣手神医又问道:“鲁先生该认得了,是么?”
    圣手神医也冷冰冰地答道:“老汉只会防身功夫,归隐后不但与江湖断绝往来,仅研讨医道药性以自娱,连这里的村民,也不知老汉会医。今晚见这小伙子身受必死之伤,仍像无事人儿似的,一时好奇,所以破戒,哼!都是你们惹来的麻烦,引来你们的仇家不打紧,老汉又得另迁他处,再建基地。老汉不怪你们,你却疑心起老汉来啦!岂有此理。”
    玉琦举手制止柏永年往下说,微笑道:“神医老前辈,那人暗算的人是你。”
    “胡说八道!”
    “老前辈不信,可在刚才立身处找找看。”
    圣手神医气鼓鼓地抓起烛台,在壁间,发现了三个透明而略带淡绿的针尾,按部位,正在胸腔之间,三点针尾成三角形排列,相距仅两寸。
    他将鼻子,凑近一闻,惊道:“是……是……那秃驴!他为何要暗算于我?”
    志中走近一看,“咦”了一声,说道:“有点像凝血针。”他掏出在虎爪山得来的夺魄神筒,旋出底盖,倒出里面的两枚针,用尾部一比道:“颜色略淡些,但确是此物。”
    圣手神医冷然说,“你也使用这东西?”
    “不!在下是夺来的,据说是百毒如来之物。”
    玉琦道:“发暗器的人,在通气孔发针,被我在不意中发现,至于为何他迟迟不发,却令人费解。”
    柏永年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左袖一翻一拉,果然跌出一个同式的针筒,笑道:“百毒如来穷毕生精力做了三个,已有两个落在我们手中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天雄突然插口道:“在下和天霸贤弟,且对此次的行踪和所办的事一一说明,或可在其中找到线索。”
    圣手神医道:“诸位请坐,老汉倒想听听,看究竟有何人会暗算我这入土大半截的人。”
    众人分别坐下,天雄说道:“在下潜伏无为帮为时极久,略知无为帮中事,自建帮迄今的十五年中,帮中重要人物,皆奉命暗中寻访圣手神医老前辈,其中原故,却无法探得。日前在下得天涯跛乞浩然公派人传来消息,说已清除了潜伏在白道朋友中的奸细,也发觉了我方的伏线已被奸细在伏法前传出了,便传下急讯,令伏线火速脱身自全。在下一得讯息,从黄山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上,与朋友们取得联系后,即奉命往河南会见杨公子,告知侠义柬和挑战书皆已发出,请杨公子隐下行藏,免得受黑道凶魔群起而攻,在西梁山下,巧遇故友天霸弟,所以结伴而行,他的事与神医老前辈有关,贤弟请说。”
    秦天霸按口道:“无为帮欲寻找老爷子,我并无所知,这次偶经湘南白石关,途遇一群人围攻一名走方和尚,我不敢管闲事,因他们功力之高,骇人听闻,便躲在一旁等待事了,岂知他们并不急于离开,斗了半个时辰方止,那走方和尚被擒,被那些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在他们一问一答中,我吃惊非小。老爷子,你猜那走方和尚是谁?”
    圣手神医答道:“谁知道?小捣蛋别卖关子,往下说。”
    “竟然是天目山大方禅寺的……”
    “哎也!是大方上人?”
    “正是他,老爷子的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他怎样了?”
    “被寸磔鞫问,好不残忍哪!”
    “他们问什么?”
    “问老爷子你的行踪。”
    “上人宁死不说,但被一个老鬼不知用什么邪术,用手按在他头上,念念有词说了些古怪的声音,上人竟然说了,透着邪门!”
    五琦接口说道:“那是九阴迷名人轶事魂术。”
    “上人说出老爷子的隐居处所,便被活埋在雪地里。那几个恶贼说了一声‘赶快通知桂阳分帮眼线传讯’,便扬长而去。我听得毛骨悚然,赶快星夜趱赶。老爷子与家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我自小也常来打扰老爷子,得了这消息,岂能不急?老爷子,我奔波了将近半月,赶来报讯,岂知你老人家差点儿将我赶跑,说不过去吧?”
    圣手神医喃喃地说道:“怪!他们找我则甚?”
    玉琦突然说:“他们既杀了大方上人,定然也会对你老人家不利。今晚百毒如来已派人前来,显然虎爪山的人也得到了讯息。这死鬼迟迟不发针,定然想等机会连在下也计算在内,被发现后,只好先对付老爷子,老爷子乃是他们的主要猎物哩。我们必须立即离开,不然将会见到两批人马倾巢而出,咱们危矣!”
    志中急道:“事不宜迟,快走!”他去抱玉琦。
    圣手神医咬牙说道:“老汉不走,看他们岂奈……”
    玉琦急接口道:“老前辈,目下不是与贼人理论之时。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晚辈恳请老前辈离开,与我们同行,不知老前辈可肯俯允?”
    圣手神医突然一顿脚,说道:“好!日后我得找他们还我公道。”
    他奔入内房,拾掇了一个包裹,将烛台向药草堆里一塞,立时火焰飞腾。
    “走!这一刹那间,毁了我三十年的心血,这些魔鬼们!”他咒骂着奔出地下室。
    五匹马和一匹健驴,狂奔出山,上了官道便向东疾走。
    玉琦说:“姜叔,请派人在前面探道,避免和贼人撞上。”
    “我先走,请留意信号。”柏永年先走了。
    到了姑娘藏马之处,找回了座骑。柏永年在前面里余,后面是六匹马和一匹驴,向庐州飞赶。
    进入山区不远,前面响起了蹄声,柏永年如飞而至,低喝道:“大群人马迎面而来,咱们暂避一避。”
    众人向山谷一窜,隐在一旁。
    不久,二十余匹怒马狂奔而至,像一阵狂风卷过,向西奔向六安州。
    等马群一过,柏永年仍然在前,并带了另一名同伴,奔往前途探道。
    直至天明,已过了庐州二十里。
    第一批马群到达山谷,是从六安来的,他们赶到之时,村民正在救火,这些粗胳膊大拳头的人,问清了这儿曾发生变故,只好跟着蹄迹追赶。
    村民语焉不详,只知曾听到叱咤呼喝之名人轶事声而已。这一批人以为人已被劫走,所以纵马狂追。
    将近山区,庐州来的二十余匹健马已迎面冲到。
    六安来的一批人,先前那人陡然大喝道:“什么人?让路!”
    马仍向前冲,双方行将接近。
    庐州来的人马,响起了一声暴喝:“威加宇内。”
    接着另一个洪亮的嗓音响起:“武林争雄。”
    六安来的人,突然响起震天怒吼:“杀!别放走了他们。”
    杀声震天,两批人一场好杀。最后,当他们所剩无几,互相擒人讯问,方知双方俱未得手,便分成两起,追向庐州。
    但双方都怀疑是被对方的另一批人将圣手神医带走了,也皆不愿对方追赶,到了山区,一言不合又放手死拼,直至天色将明,方各自散去,活着离开的不到十之一二,双方都损失奇惨。
    七马一驴都乏了,天色大明,不宜赶路,他们便隐人一处远离官道的小村庄,借一家农舍休息。
    用金银招呼农家准备食物和马料,他们方有暇叙述各人的经过和打算。
    菁华坐在玉琦的卧榻旁,她问志中道:“姜叔是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赶来么?”
    “不!大管家自崇明来,派我专程接小姐和公子回岛,二公子呢?”
    “真弟仍留在河南府,怎么一定要我们回去?”
    “说来话长,玉环岛彭岛主已派人送来书信,指名索取谷老爷子,如果在二月中旬之前不将人送出,则三月初三日进袭本岛云云,今距三月尚远,岛主恐小姐和公子受人暗算,故着你们克期赶回。”
    梁天雄接口道:“这是无为帮的诡计,三年前他们便已侵入玉环岛,胁迫彭昌明就范,建立了东海分帮,这次进袭毒龙岛,真正的日期是二月十五日。”
    “梁兄弟的消息可靠么?”
    “帮中事务我全得探明,这事是我亲自听到五通观主与三湘玄女说的,不会有错。他们想获取毒龙岛作为海外巢穴,万一中原存身不住,便遁入海中。”
    志中惊怒地跺脚道:“糟!咱们岂不上当了?”
    姑娘问道:“怎么?”
    “咱们的人全散处各地海岸,准备应变,在二月下旬,方能回岛,无为帮要是二月十五发动,咱们岂不措手不及?”
    姑娘又问道:“为何要散处各地?”
    “那是岛主的意思,据说岛主在三月三日事了,大举进入中原,必须先行安排,原因岛主并未说明。”
    玉琦向天雄问道:“五通观主不是与无为帮反目,击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分坛高手三十六名,浪迹天涯,至今音讯全无,怎又投入无为帮?”
    天雄笑道:“那都是太清妖道玩的花样,令人深信他已不在人间,至于为何在最近公然现身,帮中首要亦大惑不解哩。”
    “百毒如来是否真与太清翻脸了?”
    “这倒是真的,太清对那秃驴恨之切骨。”
    玉琦突对众人说道:“今后行止,我拟就数项浅见,不知诸位长辈认为可否?”
    众人全向他注视,他朗朗而言:“无为帮将大举进击毒龙岛,定然是为端午日黄山之会预留退步,用心良苦,玉琦之意,白道朋友可于二月……”
    姜志中摇头道:“杨公子,敝岛主绝不会同意的,岛中一向不许外人进入,乃是敝岛岛规。”
    玉琦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玉琦愿在省亲之后,迳赴玉环岛先闹他个鸡飞狗走,刹一刹他们的凶焰,可即派人将元真弟唤回,免致另生枝节,天雄叔请代通告浩然公,说小侄已寻到奶奶,五月初或四月末,在狮子林会面。至于天霸叔……”
    天霸笑道:“我不是江湖人,请别替我耽心。”
    玉琦又向圣手神医道:“老前辈今后定居之地……”
    姜志中接口道:“如果鲁老前辈愿意,晚辈愿恳请屈驾隐栖敝岛,毒龙岛确是不许外人进入,但如果客人答应不离开,仍是受欢迎的。岛中奇花异草繁茂,飞崖绝壁间灵药极多,老前辈如肯屈驾,晚辈诚邀大驾一同前往。”
    圣手神医沉吟良久,问道:“谷老爷子是谁?”
    “双绝穷儒谷逸。”
    “他目下在岛上么?”
    “是的,上次在敝岛盘桓二十年之久。”
    “我老汉已是入土一半的人,贵岛主欢迎么?”
    “老前辈请放心,敝岛极欢迎中原的武林前辈光临。”
    “那么,老汉只好打扰贵岛主了。”
    志中道:“事不宜迟,贼人以为我们定然是在晚上赶路,趁他们高手未集之前,出其不意,尽一昼夜时辰赶到崇明,一上海舶,他们除了望洋兴叹之外,便无可奈何了。永年弟即赴开封府,我伴小姐和老前辈启程返岛。”
    菁华怎肯走?她坚决地说道:“不!我要与琦哥同闯玉环岛,姜叔可以先走。距二月十五不过是半月余,姜叔请转告爷爷,斗贼于屋内,不如歼贼于野,最好能在毒龙岛以外,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玉琦也说道:“姜叔,小侄也是此意,要让贼人侵入岛中,岂不示敌以怯?一面分人防护有人暗中入岛侵扰,一面在海上拦截,歼之于海外,小侄则捣其老巢,岂不大妙?”
    “贤侄一人前往,岂不太过冒险?”
    姑娘说道:“还有我呢!”
    “小姐如不回去,岛主岂能放心?小姐,你可不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叔叔身上担了万千风险……”
    “不,别管我的事好不?”姑娘语气微愠。
    玉琦只好劝她道:“华妹,你还是先走一步,二月初十,请驾舟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接我,我会赶来的。”
    姑娘板着脸说道:“你不要我在身边,我一个人闯荡亦无不可。”
    志中可慌啦,他知道这位小姐的个性,别看她在玉琦前像个依人小鸟,要是发起小姐脾气,连岛主也让她三分,自小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坏了嘛。便向玉琦一使眼色道:“初十日,我驾舟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相候,贤侄可伴小姐前来。”
    姑娘接口道:“姜叔,请放舟飞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钓鳌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贼人定然四面密布,讨厌得紧。”
    “好吧!我们先走一步。”
    柏永年说道:“杨公子这儿要留下人照顾才行哩。”
    玉琦笑答道:“不!小侄也得走了,伤口并无大碍。”
    圣手神医也道:“杨公子的伤势确是无妨,这并非是老汉所下的药石了不起,而是他体质与常人不同,天下间每人都像他,我这一行的大夫,全得改行,不然有西北风喝了。”
    众人立即改装易容,殷殷道别,分道扬镳,小心珍重而别。
    送走了众人,姑娘向玉琦撒了一阵子娇,她郑重地告诉他,在任何情形之下,绝撵她不走。
    两人将养了两天一夜,次日晚三更后,方悄然上路。凌晨,他们便到了昭关。
    从巢湖东面巢县之北起,一座山岭起自湖浓,经含山县,抵全椒县运河南岸,山脉东北下行,分为两截,在昭关会合,昭关就在昭关山下,东北是岘山。
    从庐州来的官道,经巢湖北岸,进昭关便到了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岸,昭关是唯一的通道。
    这座关,是春秋时吴楚的国界,伍子胥亡命奔吴,就是从这儿出关的,由于关险无法飞越,一夜间急白了少年头,可见这关在当时是如何的重要。
    这关到了大明一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一统,宇内清平,国内没有割据,又是在南京附近,所以显得不重要了,除了有三五十名官兵作象征性的守备外,成了往来的大道。
    按老仆青霜所说的方位,玉琦不进昭关,抄小道走东北昭关山北麓。
    昭关有无为帮的眼线,可惜等不到人,他们的消息报到无为帮,巴天龙认定玉琦定然死在金梭之下了。可是这消息他不敢传出,这里面自有原因。
    由于无为帮在东海有事,且倾全力寻找圣手神医的踪迹,更认定玉琦已死,所以戒备便松了些。
    大雪已止,已进入初春了,解冻之期不远啦。
    两匹马沿山麓小径往东北急行,马上分坐着玉琦和菁华。近乡情怀尽管这儿并不是他的故乡玉琦的心中,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这儿,住着他久违二十载的亲人,儿时的景象,依稀在脑海里涌现,是那么模糊,又似乎清晰。
    他的心在狂跳,似乎有点颤抖,他不知在见到奶奶爹妈之时,该怎么办才好。
    菁华知道他的心情,任何人在行将见到二十载阔别的亲人时,必定会有反常现象的。不是么?瞧!雄猛如狮的琦哥哥,在群雄环伺之时,生死立见的危境中,面对死亡的挑战,是那么泰然从容,豪情万丈,一剑在手,八面威风,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他,没有任何事会令他颤抖,可是,现在他颤抖了!脸上的肌肉,不住轻轻抽搐,俊目中所流露的复杂情综,瞬息万变,他抓住缰绳的手,似乎是握住了一条毒蛇,他要用全力把它捏毙,且不住抖动。
    她缓缓带缰,向他靠去,突然伸出左手,身躯侧倾,按在他握缰的右手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说道:“哥,镇定些,你该欢喜才是,你的表情多吓人啊!”
    玉琦伸出抖动的左手,按住她的手背,用变了嗓的声音,颤声说道:“华,谢谢你。我的心很乱,激动得利害。也许,奶奶和爹妈不认识我了……”
    “哥,放心,青霜老伯伯一眼就可将你看出,奶奶她更是不会眼生的。”
    怪事!该想的事多着呢,他却想起奶奶和爹妈是否认得他,岂不可笑?
    就算是可笑罢!有些人到了这种境地里,连想都不会想了呢,能想起无关宏旨的小事,已是不错了,这是下意识在作祟,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亲人是否认得劫后二十年从未见面的骨肉。
    远远地,山脚环抱的一座庄院,像西天的异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山脊平缓下降,上面有五株巨大的苍松,像是怒龙张鬣,恍若要破空飞去。
    一条小河横在村侧,垂柳光秃秃迎风颤抖,夹峙着冰冻了的小河。
    庄院南面半里地,是一座有百户人家的村落。
    山脚下的庄院,是极平常的农舍,三栋三进院的房屋,两侧是仓库,牲口栏,柴房等等。只消看第一眼,便知这是极为平常的村夫居所。
    中间房舍前面的广场,有两个少年人的身影,一高一矮,穿一身皮袄,下身是青布丝棉裤,头戴暖帽,一看便知是一男一女,身着虽朴实,但器宇不凡。
    两少年男女,正注视着急奔而来的两人两马。身旁,三头猎犬“汪汪”叫了几声,便在他俩身侧站住,挺胸竖尾向这儿瞧。
    玉琦脱口轻声唤道:“是瑄弟和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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