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十四章如虚人魔
    玉琦系上靴扣,挺身站起。灰衣人一记劈空掌被人若无其事似的化去,心中大骇,只感到毛骨悚然,知道今晚大事不妙,一步步向窗口退,伸手到肩上拔剑。
    剑出鞘一半,突然“嗤”一声响,人影一晃,灰衣人长剑已脱手失踪,头罩已经被撕掉。
    玉琦以奇快的身法,夺了剑撕掉来人的面罩,仍然回到床前,向椅上一摆手,笑道:
    “尊驾夤夜光临,杨某未能远迎,尚望海涵,请坐。”
    他将银芒闪闪的长剑搁在几上,自己先坐下了。
    来人头罩被撕掉,现出本来面目,一头灰发,白果眼,酒糟鼻,尖嘴上两撇鼠须,脸上现出惊怖的容色。
    他突然闭上白果眼,以颤动的喉音说道:“封某认栽,阁下动手吧!”
    “封兄请坐下再说,要动手,还用得着客气?”
    “没有可说的,你绝不可能在封某口中问出任何口供,不必枉费心思了。”
    “真的么?”
    “半点不假。”
    “如果在下不信呢?”
    “足下非信不可。”
    玉琦背着手,绿珠在几上照耀,向不速之客走近说道:“俗语说,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武林朋友的法,比官法更胜万分,封兄不会不知吧?”
    姓封的睁开白果眼,惨然一笑道:“江湖私刑之惨,胜官法万倍,足下也不是不知,你认为封某会在残酷的手法中屈服么?谬矣!天下至最,惟有一死,除死之外,岂奈我何?”
    “你非死不可么?也许我会成全你。”
    “即使是死,也不用劳动大驾。”
    “蝼蚁尚且贪生,好死不如恶活,阁下其实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在下只问你不关宏旨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杨某定然替你守秘。”
    “那不可能的。”
    “封兄奉谁之命所差?这种纵猫带药之法,确是别创一格,十分罕见,心思之巧,令人激赏,可是阁下的杰作?可惜!你不该开窗纵入。”
    贼人不住摇头说道:“别枉费心机,不必多问了。”
    “杨某保证不伤你一毫一发,亦不泄你的底,情至义尽,你该坦率些。”
    “反正封某不能说。”
    “你够种,但非说不可。”玉琦站在三步外,沉声说。距离极近,伸手可及。
    贼人哈哈一笑道:“悉从尊便,你的手一触在下之身,口中毒液下喉,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在下复名人轶事活。”
    “你穴道一闭、瞬息间人事不省,没有你吞药的机会,你该知道利害。”
    “穴道一闭,血脉归流,心脉随即麻痹而死,你该知道封某早已服下了毒名人轶事药。”
    玉琦一惊,恍然道:“你是虎爪山那群恶贼之一,也是神剑书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自然也是虚云堡的人,如虚人魔的走狗罗!”
    “任何事你也问不出所以然,在下也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信不信由你。”
    玉琦当然不信,信手扣住了对方的颈旁,扣住了牙关,不让对方有动嘴的机会,出手之快,快得肉眼难辨。
    他果真不敢制住对方的穴道,虎爪山他已有了经验,下手极有分寸。
    可是他却不知,贼人牙缝中塞有一个小丸儿,牙齿下颚不能移动,舌头可控制不住,舌尖一动,小丸儿竟被咽入腹中。
    玉琦不知毒名人轶事药已入腹中,左手按在那人的肩胸间,右手不轻不重地制住颈侧,说:“你说是不说,说的话就眨眼。”
    贼人没眨眼,闭上双目,吁出一口长气,浑身略一颤动,便停止了呼吸。
    玉琦已发现贼人面色突然苍白,身躯略颤,吃了一惊,双手一松,贼人突然向后便倒。
    “砰”一声闷响,贼人僵直地倒下。玉琦伸手一按他的心胸,倒抽了一口气说:“好厉害!这种歹毒的药物。怪不得在虎爪山,擒不到一个活口。”
    他搜遍贼人身上,找不出任何岔眼事物,只好将贼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挟至店外空旷处扔了。大雪纷飞,天亮时贼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会被覆埋在雪下。
    贼人夜间派人前来暗算,吓不倒玉琦,次日一早,他到市中心一家酒肄中,饱餐一顿,切了五斤熟驴肉搁在干粮袋内,问清路径,跨上马直奔虚云堡而去。
    十二里路程,沿途不见任何动静,小道上不见有人,白茫茫一望无涯的积雪中,远远地已可看到虚云堡高矗的十余座碉楼。
    堡的门楼上,有两名大汉在担任了望,已出现逐渐接近的一人一骑,有一名大汉一声大喝:“大开堡门!”
    堡门共有三道,像牌坊的型式,平时只打开两旁的侧门出入,堡主出入或贵宾光临,中门方行打开。
    沉重的铁门,下面安有滑轮,在喝声中,铁门骨碌碌向内拉开。
    门中间,出现一个穿短打扮的中年大汉,手上提着一根铁箫,箫的标准尺寸是一尺八,乌光闪闪。
    大门以内,一条车道直通后面一座大楼,中间须经过一座花园,全长约有一里,大楼正在堡的中间,一连三进,两侧是偏院,看去共有三座并列,只是中间那座稍高。
    大楼共三层,合抱大柱,朱栏石阶,前有廊,上有飞檐,檐角铁马叮当。前阶共有三段,每段九级,两侧有回车场,可以将客人直送到廊下;端的是豪门巨宅,非同小可。谁想这古堡豪华大楼中,住的是早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
    三楼飞檐下,挂着一张朱红大匾,上面有三个金字,铁划银钩,苍劲有力,字是浮雕的,像是浮出匾外,金光闪闪,十分触目,每字足有三尺大小,雕的字是“虚云楼”。
    堡中似乎极少有人,只有五六个人在车道中扫雪,除了寒风呼啸,堡中安谧无噪,清幽出尘,像是世外桃源,怎会是大盗之穴?
    玉琦在吊桥前松了缰绳,蹄声得得过了吊桥,在大门口跨下坐骑,摇着马鞭儿带马向内闯。
    中年大汉脸色深褐,鹰目大鼻,血盆大口下是一个突出的下颚,生着戟似的短须,表示这人不但性格坚强,而且十分凶暴,不是善类。
    大门左近看不到人影,只有门楼上的两名守望大汉。
    玉琦步履沉实,面色肃穆,显然来意不容,一看就知道是寻衅而来的。
    他向大门里闯,持箫大汉屹立不动,不闪不让,用那凌厉得可以透人肺腑的目光,死盯住玉琦。
    玉琦在大汉身前八尺站住了,将缰绳挂在判官头上,插上马鞭儿,抱拳一礼。
    大汉大刺刺地一点头,背着左手,右手三个指头儿,将铁箫转得呼呼发啸,没吭声。
    玉琦冷冷一笑说道:“老兄请了。”
    “请了。”中年人开了口,简捷了当,语音冷极。
    “这儿可是虚云堡?”
    “门楼上有字,尊驾该看得到。”
    “看样子,在下没找错。”
    “三岁的江湖朋友也不会找错。”
    “可是不太像。”
    “怎样不像?”
    “寂静无人,不像是大盗巢穴。”
    “住口!虚云堡是正当缙绅的居所,你小子怎能血口喷人?不像话!”
    “噢!正当缙绅,有阁下这种嘴脸的人把门?怪事!”
    “你在讥讽太爷?”
    “不敢?在下就事论事。”
    “哼!”
    “在下杨玉琦。”
    “公冶帮彦。”
    “公冶之姓,少见。”
    “那怪你太嫩。”
    “可有绰号?”
    “勾魂箫。”
    “哦!昔年的山东巨盗,失敬了。”
    “你倒记得。”
    “杨某的来意,尊驾可知道么?”
    “有事快说。”
    “请通报堡主,杨某前来拜堡。”
    “拿来。”
    “什么?”
    “拜帖。”勾魂箫伸出左手。
    “没有,杨某乃是生事而来。”
    “哼!凭你这块料,前来生事?笑话了。”
    “你是不想通报了。”玉琦脸色一冷。
    “要通报不难。”
    “有条件?”
    “有规矩。”
    “说来听听。”
    “要是投奔堡主,可到门房总管处登录名号,听候大管家分排。如果是慕名投帖拜望,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门房上的人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见与不见,自有人通知。倘若是登门印证,须通过三关,方能有人引登花厅,听候引见。假如是寻仇,可以直趋厅下,中间有五重埋伏,闯得过,堡主将亲自接待,闯不过认命。”
    “那是说,要闯五关方可见到堡主了。”
    “不错。”
    “在下正是寻仇而来,且闯闯一试。”
    “哼!阁下免了的好。回去!没人拦你。”
    “回去?哈哈!奇闻,入宝山空手而归,杨某可不干。让开!杨某要闯。”
    “你真要找死?”
    “让开!”
    “太爷这是第一关。”
    “管你是第几关,挡我者死!”
    他目现异彩,大踏步撞到。
    勾魂箫大喝一声,左掌倏出,恍如开山巨斧,向玉琦肩颈就是一掌斜砍而下,劲风迫人肤发,潜流排山倒海似的怒迸而出。
    同一瞬间,轰隆隆连声暴震,门楼两端堕下两道铁栅,臂粗的铁柱令人触目惊心,将玉琦、勾魂箫关在门楼下,马儿也关在里面了。
    玉琦右掌斜推,迎向来掌,无名指小指微屈,暗隐穿金指杀着。
    勾魂箫感到所发内劲一窒,知道厉害,倏然将掌收回,铁箫一振,无数乌芒飞舞,挟着八音厉啸,攻向玉琦胸腹的致命大穴。每一孔所发的音符旋律,皆令人闻之气血翻腾。
    玉琦不愿往下拖,同时已被铁栅关住,不知还有何种歹毒的变化,宜于速战速决。
    他冷哼一声,双掌齐挥,神奇的掌力怒发,经过他揉合了两种神功的纯阳真力,以死寂潜能气功发出,那无声无形的潜力,以可怕的威力向勾魂箫反击。
    第一招是“推山填海”,双掌齐推。
    箫影一撤,公冶彦邦嗯了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大喝一声,他脱手将箫向玉琦劈胸扔去,用手按住胸前,脸上全变了颜色。
    箫到,玉琦已欺进三步,第二招“惊涛骇浪”已经出手,连拍五掌,全力攻出。
    箫被无俦潜劲迫得回头反奔,贯穿了勾魂箫的小腹。这家伙一生中,用这支铁箫不知造了多少孽,最后恶贯满盈,死在他自己的箫上。
    同一瞬间,掌力又到,公冶彦邦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震飞三丈外,“叭”一声暴响,掼在铁栅上,头破骨裂,死状极惨。
    蓦地里,顶上机轮声辄辄狂鸣,千斤闸在轰隆隆声中,不徐不疾向下沉降。
    玉琦大吃一惊,猛地向内栅门掠去,闪电似撤下含光宝剑,运神功连挥三剑。
    剑是神物,削铁如泥,加上他神功盖世,三剑便砍断了两根铁柱,他同时用缩骨功从断柱处飘身而出。
    “轰”一声,门内的马儿和勾魂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被压成了肉饼。
    玉琦无名火起,正欲腾升门楼,宰了那些贼人,蓦地里楼上传出一声长笑,楼栏上现出一个老人的上身,向下面的玉琦抱拳一揖,笑道:“客人好俊的功夫,好一把千古神刃。第一关过了,可喜可贺。请往内走,还有四关,堡主定会亲自接见的。祝客人平安,老朽不送了。”
    玉琦不是个凶狠好杀的人,倒放不下脸上门楼杀人啦!冷哼一声,便举步回头向前闯,小心翼翼沿车道走向大楼。
    这时,扫雪的人皆已不见,空荡荡地,整个堡中看不到半个人影。
    也在这时,菁华正展开轻功,越野而进,穿一身洁白如雪的劲装,蒙上白色头罩,只露一双光彩四射的钻石眸子,背系宝剑,胁下挂着白色百宝囊,鬼魅似的冒着大雪,向虚云堡东北角掠去。
    人在雪地里飞掠,加上大雪纷纷,她又是一身白,确是令人无法分辨人影,虽则是在白昼之下,能发现她的人似不多见。
    四周堡墙上碉楼之内,隐伏了不少人,他们正震于狂狮杨玉琦的威名,全向下面玉琦的身影注视,要看他怎佯闯四关,忽略了堡外有人接近。
    玉琦收了剑,运功护身,一步步向内走。车道笔直通向大楼,仅一里之遥,中间须经过小亭假山和花丛果林,看去一无异状,轻功到家的人,尽可在片刻之中,一鼓作气掠到虚云楼下。
    但玉琦并不以奇快的轻功抢进,他要闯过另四关,看有些啥玩意?他不能在虚云堡示弱。
    前行十丈左右,到了一丛花树之前,车道穿丛而过,一无异状,花树已经凋零,一目了然。
    突然,两侧枯枝有六处下陷,跳出六名鹑衣百结的肮脏老花子,跛足缺手,身躯孱弱,脸色枯黄,将玉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了,迎面阻道的一个可怜虫,双手一张说道:“退回去!此路不通。”
    “你最好是退开,投帖拜堡。”
    “在下乃是寻仇而来,用不着投帖。让开!”
    “责任所在,除非你杀了我们,不然请退回。”
    玉琦冷笑一声,向前便闯。
    六个花子向前踉跄奔到,伸手便抓。
    玉琦一怔,这些人不像是练家子,怎么竟会出面阻挡?令他大惑不解,但他不能不作准备,伸手左右一分,将六名花子拨得四散跌倒。
    “咦!虚云堡竟会派你们这些人出面?怪事!”他诧异地问,剑眉微蹙。
    六个花子狼狈地爬起,蓦地各从衣底下掣出一把匕首,往心窝上一搁,刃尖已刺破了鹑衣。
    玉琦骇然,弄不清是何用意,迎面那人已惨然发话道:“客人请走吧,我们阻不住你,你闯过了这一关,我们便只好死了。”
    玉琦惊道:“你们是何用意?阻不住乃是你们身手不行,不是你们的错,为何要死?”
    “这没有理由可说,总之这儿有人未奉堡主之命进入,我六人就得死,谁教咱们手无缚鸡之力呢?”
    “真岂有此理!荒唐!”
    “要擅入这儿的人,一是杀了我们,一是我们自戕,方能如愿通过。最好是你杀了我们,请动手。”
    “是如虚人魔如此要求你们的么?”
    “是的。”
    “这儿曾有多少个前来寻仇的人通过?”
    “没听说过,听说多少年来从未有人进入,以尊驾是第一人,合该我六人丧命,唉!”
    “哼!老魔用苦肉计,在下却不上当,我不走你这儿,从园的旁边进入亦无不可。”
    他大步后退,突然手一抄将左右三人的匕首全夺下了,微笑道:“你们可以退走了。”
    花子们全部流下了泪水,说道:“你夺了咱们的刀,咱们死得更惨,还给我们吧,零刀碎剐的惨刑我受不了啊!不管你从任何方向进入,只消超过这道花树范围,我们全得死。”
    玉琦心中惨然,暗忖道:“如虚人魔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惨无人道,我能闯进让这六个弱者惨死么?唉!我不能。”
    他丢下三把匕首,往后徐退。
    一名花子突然抹掉眼泪,切齿恨道:“客人进去吧,看你的风标和英伟身材,定可制老魔的死命,替名人轶事人间诛害,我六人死不足惜,但愿你能替我们报仇,我们死当瞑目。”
    王琦正色道:“不!我不从你们这儿进入。”
    “大丈夫当从大处着眼,心不狠、手不辣,绝不能成为英雄,六个无用废物便令你心中不忍,如何能成大事?走吧!妇人之仁,贻误大事,虽有霸王之勇,又有何用?”花子用话激他。
    玉琦心中一动,几次要重行冲入,但心中却又惨然,他硬不起心肠。
    他退到丈外,突然由左侧跃入花丛中。
    数声惨叫倏升,他只觉心中一沉,惨然转首道:“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老魔罪该万死。”
    原来六个花子竟用匕首戮入自己的心窝,惨叫着一一倒下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仍在抽搐,鲜血将雪地染得桃红点点。
    玉琦一声怒啸,越过花树向内飞纵,这次他不走正路,从园林中越野而进。
    岂知园林中的树木亭台,都是有道路分隔的,他还未越过第一道花树丛,前面横路上已现出一个人影,接着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响,四面八方劲翅拍风之名人轶事声大起,三二百头大逾车轮的秃头兀鹰,嘎鸣着向玉琦疯狂地猛扑。
    这种秃头兀鹰不但长相丑恶,而且凶猛绝伦,专吃人畜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喜钻入人腹中吃食内脏,以至头颈的羽毛全行腐烂脱落。在我国西北以及西南边陲,常可看到这种凶猛的鸷鸟,但极少在冬季出现,也不会出现在中原。每当盛夏,它们乘上升的气流,从遥远的夭边,偶而飘到西北一带边陲猎食,然后又消失在四方天际,极不易捉到。
    虚云堡竟豢养着这种凶禽,委实令人吃惊,一阵腥臭劲风袭到,十余头秃顶兀鹰已凌空下扑。
    玉琦逗留阴山二十年,曾斗过翼展丈五六的巨鹫,也见过这种车轮大的兀鹰,并无所惧,一声虎吼,含光剑出鞘,护体神功迸发,洒出万千朵银花,含光剑的光华,飞射狂舞。
    大冷天,雪花飞舞,秃头兀鹰身躯沉重,举动不灵活,除了猛冲之外,别无长处,威力大减。
    只一折腾间,羽毛凌落,血肉飞溅,十余头兀鹰无一幸免,被含光剑悉数歼灭;凡是近身的兀鹰,全被护体神功震跌,无一可以近身。
    兀鹰不住下扑,玉琦也八方飞腾,好一场人禽凶狠的搏斗,动魄惊心。
    三二百头兀鹰,片刻间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半。
    横岔道上那个驯鹰人,骇然变色,知道以这些扁毛畜生去斗铁打铜浇的玉琦,乃是最为愚蠢之事,赶忙吹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令兀鹰回巢。
    哨声一响,兀鹰厉鸣着撤走,纷纷隐入树根下洞穴之中,活着的不到三分之一。
    玉琦越过横岔道,进入一丛冬青篱。这是一个小园,三座假山围绕着一个冰冻了的荷池,一座小巧的朱栏五曲桥横跨池面,直通对面一座八角亭。亭中,有屏风遮隔,看不清内景。
    在他飞越冬青篱的瞬间,八角亭中屏风突然折合,丝竹之名人轶事声悠扬而起,竟然是一阕“阳关三叠”。
    他倏然止步,怔住了。
    亭中,鱼贯下来了八名青衣丽人,衣裙飘飘,一个个明眸皓齿,貌美如花,手中各擎着一把长剑,左右列开。而亭中心,半弧形的一列锦敦上,端坐着八名宫装的彩裳娇娥,正在调弄着管弦乐器,正聚精会神齐奏“阳关三叠”,凄凉的旋律,充溢在空间里。
    八名持剑少女,突然齐声娇喝:“来人止步,退回去!”
    玉琦神情肃穆地瞥了她们一眼,沉声道:“姑娘们,你们能阻止得了我杨玉琦?”
    “能否阻得了,就看你了。”
    “此语何意?”
    “你进我们死,你退我们活;十六名弱女的性命,在你一念之间。”
    玉琦只觉心往下沉,这一关他不能闯啦!他想不到如虚人魔会排下这种阵势,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对付他。他如果不顾一切往里闯,日后传出江湖,他岂有面目见人?而且日后漫长的岁月里,他将无法安心,永远磨灭不了这十六名少女的惨死印象,势将给予他精神上无穷的自疚与折磨。
    他一咬牙,退回篱外,他以为虚云堡的人,将会对他群起而攻,所以准备了大量暗器准备大开杀戒。岂知大出他意料,如虚人魔竟然用这些人来对付他。
    他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怎能硬起心肠向里闯?
    “我何不由别处进入呢?也许别处没有这种景象哪!”他心中在暗叫,便向右一抄。
    右面是一个浓密的花圃,虽然没有红花绿叶,但仍可看到残枝和花台。
    他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脚下十分沉重,血脉贲张,却无法举步了。
    花圃中,环形仁立着十六名稚龄小童,全是八岁左右的小娃娃,白白胖胖十分可爱,用他们那清亮的大眼睛,注视着外面的玉琦。他们的手中,各持着一把雪亮的小刀,迎胸举起,指向玉琦。
    他们的中间,安放了四具诸葛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四名大汉挟住扣机,正对着十六名小童。
    他只好向后退走,心中大恨道:“难道就此罢手不成?不!决不!我先毁掉他的堡墙碉楼,不怕老魔不出来交代。”
    他蓦地发出一声长啸,人像一道电光,随啸声纵上了门楼。
    门楼中,十余名大汉呐喊一声,挺兵刃扑上。
    “挡我者死!”他大吼,含光剑像一道光幕,卷入了人群,当者血肉横飞,恍若虎入羊群。
    他掏出一包焰硝,擦燃火折子,点着药引,置在楼中心,宝剑八方飞射,巨大的辘轳和铁柱分家,合抱大柱连断三根。
    他闪电似跃出堡墙之上,向左近一座碉楼扑去。
    “轰”一声大震,门楼突然倒塌,焰硝也同时引发,火舌飞腾。
    整座堡中金锣狂鸣,人影闪动。玉琦直扑碉楼,一阵箭雨迎面射到。他已运功护体,同时掌拍剑荡,强烈的罡风将箭震得纷向四面飞堕,冒着箭雨跃登碉楼。
    惨叫之名人轶事声惊天动地,碉楼中二十余名悍贼鬼叫连天,不消片刻便一一了账。
    碉楼中火舌又起,他又飘落墙上,飞扑另一座碉楼,像一头疯虎。
    突然钟声三响,全堡呐喊和锣声倏止。虚云楼上传出了千里传音的巨吼:“来客住手!
    请至虚云楼,主人将出迎贵宾。”
    玉琦收剑跃下地面,心中冷笑道:“我先毁你的外围,再在晚上入堡,哪怕你不接待我么?苦肉计又待如何?”
    他人如电火流光。向虚云堡楼掠去。
    大楼前两廊下,一字排开四十名红衣大汉,持着光闪闪的金枪,一个个身材魁梧,雄壮结实。红头巾,红衣裤,红衣带和红靴子,浑身上下一色红。
    大厅门大开,阶上雁翅站着五个人,正在等候迎接客人,昂然屹立。
    中间那人年约花甲,灰发结,头大脸圆,扫帚眉大环眼,鼻下一丛短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穿海青大袍,脸色阴沉,口鼻中的雾气直涌,盯视着飞掠而来的玉琦。
    另四人庄丁打扮,穿着老羊皮外袄,身材高瘦,一个比一个更狞恶,一看就知不是善类。
    五个人都未带兵刃,冷然屹立等待玉琦光临。
    玉琦在阶下一站,剑眉一轩,沉声道:“谁是如虚人魔欧阳超?”
    花甲老人抱拳行礼,脸上堆下强笑道:“请教阁下高名上姓,以便通报。老朽皇甫维,江湖朋友抬爱,称……”
    “称你丧门神,在下没叫错吧?在下杨玉琦。”
    “哦!原来是狂狮杨大侠,失敬了。老朽是本堡大管家,请至花厅稍候,当禀明敝堡主,定有回报。”
    花厅,在大厅之左。玉琦不耐烦,说道:“免了,在下在大厅立等,贵堡主如不接见,请速回示。”他举步登阶。
    丧门神侧身摆手虚引,说声:“杨大侠请。”
    嘴里说请,并未让开,五个人已将去路挡住,玉琦必须从中间通过,他必须撞出一条道路来。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大踏步上阶,信手一抖,头上和身上的雪花,突然四面迸射,呼呼劲啸,如同急雨向外洒去。
    丧门神和四个挡路人,似被狂风所刮,立脚不牢,被迫退出八尺外,脸上全变了颜色。
    玉琦大踏步向里走,阶缘至厅口乃是云石铺地,厅内是平滑如镜的砌花方砖,凡经玉琦所踩处,皆现出清晰的履痕,陷下三寸,如同铸上去的一般,平整井然,深度每一个都相等。
    后面跟入的五个人,都被这景象惊得面色变成灰白,心中发毛,毛发直竖。
    大厅宽敞,一幅巨大的中堂,画的是山水,缥缈如烟,十分古朴。玉琦一看,心为之动,看款识,竟然是米元章的翰墨真迹。两旁的对联,也是仿米体书就,笔走龙蛇,写的是:
    “人生一世,细思量,全属子虚。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万里,放目看,过眼烟云。”
    两侧,共有八副立轴,皆出自唐宋名家之手,无一赝品,端的价值连城。
    中间排有三张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堂下两列太师檀木椅,茶几光可鉴人。整个大厅堂,洁雅古朴,怎么看也不像个强盗窝。
    玉琦老实不客气,在中间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大刺刺坐下了。
    丧门神惊惶地抢前,说道:“杨老弟,请至客厅就坐,这儿……”
    玉琦将佩剑挪了挪,冷笑道:“对不起,在下不是前来作客的,请贵堡主出来答话。”
    他坐得更舒服,二郎腿一翘,专等下文。
    丧门神脸色一沉,退下了阶,说道:“你最好诀离开。”
    “我要是不离开这宝座,又待怎地?”
    “你可知所处的险境么?”
    “哈哈!这虚云楼定然是龙潭虎穴,江湖禁地,在下岂有不知之理?”
    “老朽指的是你目下的危境。”
    “哦!你是说,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可以收合、下沉?还有顶上的铁造天花板可以下罩?噢!后面有用机簧发射的强劲暗器,正对着座位哩!放心,大管家,杨玉琦没有三分颜料,绝不敢开染坊;要不信,你可以踏上你脚前那块方砖,发动机关试试?”
    “你还是别试的好。”
    “你不试我倒要试呢,也许会在虚云楼放上一把火。”
    说完,双手左右一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是铁焊的,外裹兽皮,经他用劲一分,两侧扶手已被撑开,像是面做的。
    丧门神的脚,刚欲踏上方砖,玉琦中食两指,挟了一枚青钱,比拟着他的脚,作势弹出,阴阴一笑道:“这一枚金钱镖,可没入钢铁一寸以上的深度,也许你的腿比钢铁还硬,我却是不信。”
    丧门神已领教过玉琦的功力,吓得赶忙将腿收回,向内厅叫道:“贵客到,看茶!”
    “贵客到,看茶。”里面有人传呼。
    片刻,内堂响起弓鞋细碎之名人轶事声,两个梳髻的美艳少女,捧着一个雕花金盘,袅袅娜娜走出堂中,在玉琦身前跪下,脸现惊惶之色,将金盘奉上,说道:“贵宾请用茶。”
    金盘中有一只银杯,清香扑鼻的雾气袅袅上升。玉琦有了太白楼中计的经验,自然不敢喝这杯茶。杯是银造,按理茶中如有剧毒,杯将变色,但此杯光亮照人,显然不会有毒。但他心中狐疑,却不敢轻于试尝。
    可是他一看两女的神色,心中一懔,不得不将杯拈起,默运神奇内功,缓缓将杯举起。
    两少女黛眉一舒,堂下丧门神五人则面露诡异的神色,这一切,逃不过玉琦的法眼。
    他在拖延时间,一手持杯一面发话道:“大管家,贵堡主何时可以出来相见?”
    “快了,已命人至内堂禀报,杨大侠请稍候。”
    杯不大,容量不到二两,这时雾气愈来愈浓,热流荡漾。他仍往下说道:“大管家可知杨某等得不耐烦么?”
    “内堂甚远,杨大侠尚请原恕。”
    这时,杯中茶缓缓外溢,从玉琦的掌心流向袖底,除了被神功发出的奇热蒸发之外,茶一沾掌腕肌肤,亦化成雾气散去。
    他缓缓将杯举到口边,仍在问道:“大管家是否想到,杨某会立时翻脸迳闯内堂?”
    “这对杨大侠并无好处。敝主人与杨大侠无仇无怨,如此登堂入室上门欺人,武林朋友的公论,杨大侠岂能不顾?龙门杨家的侠名,阁下定会珍惜的。”
    玉琦将杯凑至唇边,但并未沾唇,举左手袖挡住杯外,一饮而干。他以手障杯,这是礼节,应该如此,所余涓滴,皆射入袖中。
    谁也没料到他有迫干茶水的神奇绝学,他做得干净俐落,丝毫不露痕迹,瞒住了所有的人。
    他将杯放入金盘之中,杯底,有一圈晶亮的粉末,已被他在置杯的瞬间震下杯底,照杯之时倾下地面去了。
    两少女牵袂站起,低声说道:“谢谢贵宾。”
    这简单的一句话,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玉琦听得出其中所含的感情,不觉喟然一叹。
    两少女一走,内堂突然传出三声金鸣,有人沉声传呼:“堡主出堂。”
    “堡主出堂。”
    “堡主出堂。”
    此起彼落,十分气派,内厅的回音,转折传到。
    两行劲装少年,从内堂分左右两门鱼贯而出,一式蜀锦织花箭衣,头戴英雄巾,脚下薄底快靴,腰悬长剑,共有二十四名,在两侧分列,叉手屹立。
    接着是二十名盛妆少女,每人手擎一盏宫灯,裙袂飘飘,成半环形并肩围住了三座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
    玉琦知道,内厅里定然幽暗,故用宫灯引路。二十盏宫灯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围住,寒气立消,也许又有取暖的作用哩。
    在少女们之后,两名绝色少名人轶事妇,搀扶着一个老态龙钟的白发老人,缓缓从后堂转出。
    “堡主万安。”所有的人全跪下右腿,抱拳齐额低首呼唱,迎接堡主出厅。
    “哈哈哈……”玉琦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完说道:“排场胜似王侯,怪不得有人甘冒锋芒,跑去做绿林悍寇。”
    他的笑声如同洪钟狂鸣,大厅的回声一聚,直令人心往下沉。厅中有女人,他不敢发劲示威,所以厅中人尚可抵受,并未被震倒。
    白发老人突然长吁一口气,向玉琦道:“杨大侠好深厚的内家修为,老朽已是风烛残年之人,用不着以真力震撼我了。”
    玉琦一听他的语音,不由一怔,显然这人确已到了风烛残年,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了。
    他挺身站起,向老家伙仔细地打量。
    老人银发挽在顶端,须眉全白,一双昏花的老眼,塌鼻瘪嘴,只留下两枚残齿,面色枯黄,皱纹密布,身材修长,一双藏在大袖里的手臂,正搭在两个艳妇的双肩上。身穿一袭臃肿的貂袍,直拖至地面,只露出高底靴的方尖儿,正用无神的双目,朦胧地注视着玉琦。
    玉琦诧异地注视着这入土大半的衰老老人,困惑地摇头,用不自然的嗓音问道:“你就是虚云堡主?”
    “老朽正是虚云堡主。”老人有气无力地答。
    “你就是如虚人魔欧阳超?”
    “是啊!小哥儿,这名号不提也罢。”
    “你就是凶名昭著,为恶天下的欧阳当家?”
    如虚人魔枯老的脸容上,突然露出兴奋的神色,似乎在回忆逝去的黄金岁月,徐徐发话道:“是的,目前仍是,虽则老夫已经是风前之烛,但活在回忆之中,仍是度过残年的延年良方。想当年,老夫横行天下,宛若神龙出没,予取予求,在武林谁不知我如虚人魔的名号?唉!如今……不用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哼!你仍然在作恶多端,惨无人道。”
    “年轻人,虎死不倒威,老夫如不如此,缅怀往昔,我怎能活下去呢?设身处地,你也会的。”
    “你这没人性的东西,你毫不惭愧?你不想抹掉你手上的血腥?”
    “呵呵!人生如朝露,惭愧又有何用?血腥又有何妨?反正人生就是那么回事,别看得那么严重,年轻人。”
    蓦里,后厅传来三声钟鸣。
    如虚人魔眼珠一转,手一挥,二十四名少年有十二名退入了内厅。
    片刻间,整座如虚楼响起了轧轧机声,瞬即寂然。
    玉琦冷然一笑,说:“机关发动了,哈哈!老魔头,这楼经不起一把火,机关埋伏又有何用?”
    如虚人魔虚弱地一笑道:“请坐,年轻人。机关发动另有原因,不是对付你的,后面来了探堡的人,已经进入禁地,不得不戒备一二。老夫也自知早年造孽太多,防身保命,理所当然。”
    他摆头示意,两美妇扶着他在左首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落座。
    玉琦也泰然坐下,身后美妇的胴体,突向他身侧挤来,坐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的扶手上,丰满的臀部向他肩臂上靠,暗香飘扬,直往他鼻端钻。
    他赶忙站起,坐向右面那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
    “年轻人,坐近些,老朽有点耳背,坐近些可以一聆你的高论。”如虚人魔淡淡笑着说。
    “哼!免了。杨某不是说客,没有高论低论。”
    “年轻人,你盛气而来,口口声声要会老朽,是与老朽有深仇大恨么?”
    “深仇大恨倒是没有,只是要向欧阳当家讨个公道。”
    “讨公道?请说,老朽洗耳恭听。”
    “在下可与贵堡有怨么?”
    如虚人魔淡漠地一笑道:“年轻人,你是玉狮的后人?”
    “你该知道。”
    “想当年回龙谷之役,老朽确曾参与其事,但各为其主,所有的人皆身不由己,你要是认为这是血海深仇,老朽不怪你,在老朽心目中,并未将你列为仇人。”
    “那么,阁下为何在虎爪山派人围攻在下?”
    “咦!怪事,年轻人,你错了。老朽目下在堡中安享余年,往日的生死弟兄全在堡中,与江湖断绝往来,除了自卫,老朽绝不与外界往来,你这话从何说起?”
    “你否认么?”
    “没有真凭实据,年轻人,你认为我会承认?何况根本与老朽无关哩。”
    “老贼,不怕你赖的。新郑附近的浮屠古宅,该是你的狡窟了吧?”
    “年轻人,虚云堡以外,老朽没有任何产业。浮屠古宅老朽早年确曾探过,那儿乃是狐兔之窟,没有人会到那座古宅中过日子。”
    玉琦嘿嘿冷笑,站起说道:“老贼,你要证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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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双剑东下
    “青年人,有这必要。”如虚人魔泰然地答。
    玉琦厉声道:“先给你看看你的书信。”他探手入怀,将羊皮封扔在他身上,叉手盯视着人魔。
    如虚人魔似乎一惊,说道:“打开它。”
    右首美妇取过羊皮封,挟出信笺,在老魔面前展开。
    如虚人魔就美妇手上看了,突然呵呵笑道:“可笑啊可笑!还给年轻人,教他再看看。”
    “是,主人。”美妇笑答,走到玉琦身畔,笑眯眯地往他肩下一靠,将笺在他面前展开。
    玉琦一把夺过,将美妇推开,冷笑道:“有何可笑?是贵堡的书信吧?”
    如虚人魔泰然笑道:“年轻人,你中了别人驱虎相斗的毒计了。这定计之人也未免太嫩了些,试想,既然知名不具,为何又提出虚云古堡的字眼?这人的用心,不问可知。老朽如果下令,只须派心腹将口信传到,何须用书信传递?再说,淮安府驼背苍龙曲靖远,怎配与老夫称兄道弟?”
    玉琦沉思半晌,暗说:“果然有理,这里面确有破绽。老魔既然有如许庞大的潜势力,何需传书递信?公然在信中提出虚云古堡,未免太显得幼稚了。唔!定然是太清妖道在捣鬼,想要我葬身在虚云古堡,一石二鸟。”
    他在沉吟,老魔又发话了:“年轻人,信与不信,悉从尊便,老朽不再分辩。但请相信老朽,虚云堡对阁下绝无敌意。”
    玉琦又是嘿嘿冷笑道:“好个毫无敌意,刚才那杯断脉毒茶,阁下作何解释?”
    “年轻人,你喝了么?”
    “喝下了。”
    “可惜!孩儿们知道阁下是寻仇而来,神勇惊人,所以有此一举。老朽功力已散,自保无方,孩儿们一片好心维护,小友定可见恕。大管家。”
    丧门神向前躬身道:“喏!皇甫维参见堡主。”
    “取解药来,替杨大侠驱毒。”
    玉琦接口道:“免了,在下还撑得住。”
    如虚人魔说道:“杨大侠,千万别逞强,这断脉毒茶吃下之后,虽仅感到经脉不适,似无大碍,但如果略一运功,经脉便逐渐断绝,支持不到一个时辰。”
    “不劳挂心,只怪在下命该如此。”
    这时,两名少女捧着金盘而出,在玉琦面前跪下,奉上金盘,盘中,有一杯色如琥珀的液体。
    “拿走!在下岂会服你们的解药?”
    两少女突然浑身发抖,银杯在盘中晃震。
    丧门神突然一声大喝道:“下来!”
    两少女腰身一软,“叮当”两声,金盘银杯堕地,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玉琦低头一看,两少女已经昏了过去了。
    丧门神手一挥,奔上两名少年,揪住两女的头发拖下堂来,“嗤”一声裂帛响,两少女的衣衫应手立破,露出羊脂白玉似的胸脯,两双高耸玉乳,在发出诱人的魅力。
    两少年“铮铮”两声,撤下了长剑,木无表情地一剑向酥胸扎去,眼皮也没眨动半下。
    “叮叮”两声,两枚制钱在千钧一发间,击中了长剑,两少年握不住剑,剑反向上飞出丈外,“跄啷啷”两声,滚出两丈外方行止住。
    玉琦故意以手轻抚丹田,剑眉一皱,刚才他用内力发钱制剑,为免老魔疑心,故装成经脉已受损伤之象,看老魔是否会向他下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放手诛去老魔了。
    可是老魔并没下令动手。玉琦厉声问道:“干什么?”
    丧门神躬身答道:“两丫头待客不当,律该处死,这是敝堡堡规,无可宽恕,杨大侠明鉴。”
    “呸!你们这些畜类。谁敢动她们,杨某就和他斗斗。”
    丧门神惶急地说道:“堡规律严,杨大侠可不能管敝堡的家事。”
    “杨某管定了。”
    两少年闭上双目,突然举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玉琦悚然而惊,想不到老魔驭下如此残酷,这区区小事,竟然有四条人命惨案要发生,他突然大喝道:“住手!”
    两少年如被雷击,浑身一软,突然跪倒。
    两少女却被喝醒了,坐起娇躯低头哀哀饮泣。
    玉琦对老魔沉声道:“堡主,你如果是人,还有人性,该饶他们一死,你这种做法太不人道了。”
    老魔摇摇头道:“黑道中人,天性如此,方能闯刀山上剑林,不然怎能成名立万?其实想出人头地,力创霸业,非此不能竟功,讲人道乃是自毁前途之事,智者不为。”
    玉琦无名火发,手按剑把,冷笑道:“看来杨某得与当家的一决生死了,你这种毫无人性之人,杨某与你势不两立……”
    十名红衣少年也拔剑在手,作势扑出。
    丧门神和另四名悍贼,向前一凑。
    如虚人魔从容地摇手,着众人退下,向玉琦道:“杨大侠稍安毋燥,老朽无力与你一争短长。请问,你是要老朽饶他们一死么?”
    “还有问么?”
    “饶他们并无不可,但本堡已容他们不得。如果阁下答应带走他们四人,老朽网开一面,冲阁下金面,饶他们一死。你答应么?”
    玉琦怎能将人带走,他踌躇难决。
    四名少男少女在堂下爬伏,抬起失去人色的脸蛋,正用无助的目光,泪汪汪地向他作无声的恳求。
    他突然一咬牙道:“好,杨某带他们出堡安顿。”
    老魔淡淡一笑,挥手道:“打发他们走,赏他们。”
    丧门神应喏一声,鼓掌三下,内厅里出来两名少女,他说:“每人赏白银百两,这是堡主的恩典。”
    老魔抢着说道:“不!这是本堡主与杨大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不久,两少女捧着两个朱漆大盘,送来了四十锭白银,分四个包袱盛了,分给四名少男少女。
    四名少年男女同时叩头,同声说道:“谢谢堡主恩典。”
    玉琦见老魔不受激,又无动手的迹象,已没有藉口生事的机会了,只好告辞道:“打扰贵堡,于心难安,在下只好告辞了。日后有缘,也许尚有后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杨某今日幸领盛情,定当图报。”
    他抱拳做了个罗圈揖,突又以手掩胸,大踏步走下堂来,头也不回步出厅门。
    身后老魔在亮声叫道:“送客!贵宾坐骑已毙,备马。”
    “送客!”
    “送客!”
    声往外传,厅外廊下的人,全躬身相送。
    四名少年男女尾随而出,步出大厅。
    蹄声得得,有一名庄丁打扮的人,牵来一匹雄健的骏马,鞍辔鲜明,十分神骏。
    玉琦不客气,伸手接过缰绳,他的马已被千斤闸压毙,当然要他们赔马。
    他牵马徐行,对四人说道:“你们走在前面,我准备应变。”
    四名少年男女心有余悸地走向玉琦身前,最后一名少女用手掩住破襟,在经过玉琦身畔之时,突然低声道:“恩公的同伴,被困在内进大楼密封闭室之中,可能会被闷死在内。”
    玉琦并无同伴,但他可又找到藉口啦,便将缰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一名少男,蓦地闪身飘掠而回,在厅口一站。
    老魔见他去而复回,似乎一怔,亮声问道:“杨大侠尚有何指教?”
    “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说。”
    “在下的同伴,由后面打扰贵堡,至今未见动静,定然不慎落在机关内,可否请堡主放敝友出困?”他故意紧锁剑眉,用手不住揉动腰后命肾二门。
    他满以为老魔会突起发难,发令擒他。
    丧门神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老魔说:“禀堡主,让小人擒下他。”
    老魔也用传音入密之术说:“不必,让他暴死客店或者曝骨于途,免得引起风波。白道群雄如全力来攻,麻烦得紧。”
    “如此太便宜了他。”
    “一死百了,就算便宜他算了。”
    老魔突然亮声叫:“放人!”
    “放人!”有人传呼,尾音拉得特别长。
    “放人!”
    内厅钟声又起,轧轧机声沉响。
    后面第三进大楼上,菁华在腾身上了第二楼,进入楼内的刹那间,楼板突向下沉,天花板突然急降,她便掉入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内了。
    突然,墙角中伸出四五根挠钩,贴地搭到。
    她心中骇然,撤剑疾挥。室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亮出夜明珠,全凭听风辨器术应敌,将五根挠钧削断,扑向墙角打人。
    岂知墙角已经密合,鬼影俱无。
    外面透入一个粗沉的声音说:“闷昏他,不必费劲。”
    她大吃一惊,掏出夜明珠找寻出路。可是她失望了,四面和地下是石块,头上是钢板。
    空气逐渐混浊,她必须赶快设法脱身。
    她惊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运剑攻问石墙。费了好大的劲,挖了一个两尺大圆孔,深有两尺。她的剑乃是神物,可是并不能像切豆腐一般如意,她愈用劲,空气愈浑浊。
    两尺深之后,声响仍然沉闷,不用问,还厚得很哩。
    渐渐地,她感到头脑有点昏眩,急喘不已,赶忙收剑盘坐在地,静静地行功调息,汗迹逐渐收敛。
    起初,她感到压力一松,但不久便慢慢地支持不住了。她在盼望,盼望玉琦会来救她,她还以为玉琦已经开始动手了呢。
    在绝望中,她仍未放弃希望,心里不住呼唤着玉琦的名字,这给予她不少勇气和信心。
    当她已濒临昏迷之境时,便想到举剑自戕,可是等到她想举剑时,已经无力举剑了。
    正在千钧一发间,空气突告清新,她深深吸入一口气,精神一振。
    外面又起了人声,说道:“小子听了,你的同伴前来要求堡主放你,在下奉命领你出困,如果你不知好歹舞刀弄剑,将辜负贵友一番好心,也许全得留在堡中。”
    “太爷的朋友是谁?不是早来了么?”
    “贵友是杨玉琦,与敝堡主尽欢而散。敝堡主赠他美名人轶事女少男各两名,并赠骏马壮行色。”
    菁华一听,只觉心中如沸,不辨真假,难受已极。
    外面的人又说话了:“请等着,在下即开始启开密室。”
    墙壁轧轧而动,一面石壁徐徐向旁移开。火光一闪,出现了两个大汉和一盏灯。
    菁华恐怕贼人计算,仗剑戒备,火光一闪,她已出了密室,冲到两大汉之前。
    两大汉急退两步,叫道:“请别动手,随我们走。”
    菁华用剑一指道:“走!要玩花样,小心我刺你一百个剑孔。”
    两大汉领着她曲折而行,逐次上升,只有一条可容两人并行的地道,似乎走了不少路。
    不久,眼前一亮,进入一座大厅中。厅四面,少男少女和红衣劲装大汉散处,全用奇怪的眼色打量着她,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菁华的目光,扫过少女们的脸蛋,心中在暗忖:“唔!这些少女们美得紧,如虚人魔这老狗,到哪儿掳来这许多绝色美名人轶事女?”
    两大汉并未停留,从一个朱漆小门转出了大厅。
    厅门外,叉腰站着皱眉咬牙的玉琦。姑娘一冲动,便待扑向王琦,可是到了玉琦身侧,却又直奔而过。
    她只露一双眼,且身法奇快,玉琦并未留意,他的神意全在留心四周是否有人发难。
    等菁华出厅,玉琦向厅内说道:“多感隆情,在下日后,也将给你一次机会,再见了。”
    他徐徐举步走向马匹,接过缰,低声向少女谢道:“谢谢你,但我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我的同伴。走吧!”
    菁华在五六丈外驻足后望,见玉琦在少女的颊旁低声说话,少女脸上笑容如花,粉颈前酥胸微露,衣衫不整,状极愉快。两人相距过近,看去极为亲密。
    菁华看得酸气直冲脑门,眼冒金星,突然一顿足,正要回头飞奔。
    玉琦已向她朗声发话了:“兄弟,请先走一步,我已被老魔暗算,经脉已有些不便,快走!”
    他声音甚大,原是说给老魔听的,他还想诱老魔动手,找藉口毁了虚云古堡。
    老魔没上当,菁华却听得脑子里轰然一声,摇摇欲堕,几乎晕倒。
    “你……你……”她失声尖叫,闪身扑到。
    玉琦一听大惊,这明明是菁华的声音嘛,轻呼道:“是华妹么?”
    她一把握住他的臂膀,惶急地问道:“琦哥,你……你受了暗算?怎样了?要紧么?”
    玉琦心中大慰,挽着她向前走,用传音入密之术说:“谢谢你的关心,华妹。我不会上当,在诱老魔出手。可惜!他老奸巨滑,不上当。”
    “你……你骗我,你……”她在挣扎。
    玉琦会错了意,说:“不骗你,老魔用断经毒茶暗算我,却不知我已将毒茶用内劲蒸乾,所以没中毒。”
    菁华瞪了身前两少女一眼,一个少女突然靠后说道:“恩公可否走快些?也许还来得及找名医疗毒。”
    菁华怒声叱道:“不许你说话。”
    少女一惊,赶忙扭头便走。玉琦恍然,笑道:“华妹,返回许州再告诉你详情,到许州找宋老爷子的朋友,先安置下四人再说。”
    “老魔赠给你的美名人轶事女,你怎样安置?是否要我带着她们?”
    “救人须救彻,我得稍为尽力。别弄错了,这四人是我救出来的,怎么会是赠的?回头再告诉你详情。”
    六人到了堡门边,门楼余火已熄,但已经垮了,侧门尚能出入。十来个壮汉在门旁排列,恭送六人出堡。
    快到许州,菁华在一座树林中取出暗藏着的布巾换上。
    玉琦说道:“华妹,劳驾,我在这儿拦戳虚云堡的人,请带这四人入城,找朋友安置两位小丫头。”
    他将两少年唤来,对他们说道:“小兄弟,你们可以走了,天涯海角,愈远愈好,江湖饭风险太多,不必恋栈了。”
    两少年跪下叩头道:“恩公可容让小人追随在身畔,伺候……”
    玉琦挽起他们道:“小兄弟,在下闯荡江湖,身如飘萍,仇人遍天下,必须飘忽无定,岂能带着你们呢?走吧!我在这儿挡住虚云堡的人,让你们有机会脱身,祝福你们。”
    两少年知道无望,只好千恩万谢别去。
    两少女花容变色,垂泪问道:“恩公不庇护我们了么?可怜我们孤苦无依,流落异乡,逃不过老魔的毒手……”
    玉琦道:“两位姑娘请放心,杨某在江湖仍有朋友,他们可以安置你们的,快随敝友走吧!”
    菁华睥睨了他一眼,笑问道:“不留她们在身边么?我可带着她们哩。”
    玉琦飞跃上马,笑道:“你俏皮,等会儿见。”他加上一鞭,向虚云堡方向驰去。
    不到一里地,对面五匹骏马狂风似的驰到,五个劲装大汉,伏鞍狂奔。
    “站住!”玉琦大喝,人马屹立路中,手中挟了五枚制钱,严阵以待。
    五大汉抬起上身,并不停下,仍向前冲来。
    制钱去势如电,分袭五匹健马。刹那间,马嘶人腾,像山崩地裂一般,五匹马额中锲入一枚制钱,纷纷撞倒在雪地里。
    五大汉身手不等闲,在马匹倒地前已向旁飞掠而下,伸手去拔背上的兵刃。
    玉琦安坐马上,发话道:“老兄们,此路不通。截路的遇着强盗,不必讲理了。”
    五大汉在马前排开,一个粗眉大眼的人厉声问道:“阁下拦路有何用意?虚云堡对阁下情至义尽,为何还在路中耍威风?”
    玉琦哈哈一笑道:“飞了的鹞子,追不回来了。回去,禀告你们的主人,用不着绝人生路,杨某心领盛情。如果你们要找杨某的踪迹,可以在江湖上打听,不必跟得太紧,言尽于此,听不听悉从尊便,反正杨某在这儿等着,谁要硬闯,试一试杨某的斤两,尽管上。”
    他手上扣着一把瓷造回风珠,旋得支支直响。
    五个人低声商量好半晌,四个人徐徐后撤,一人剑隐肘后,一步步向玉琦走来,点手儿叫道:“杨大侠,下来,在下得试试阁下的斤两,看狂狮是否浪得虚名。”
    玉琦呵呵笑,扬了扬手中回风珠,说道:“尊驾先接杨某一颗珠子,准备了。”
    “在下等着。”
    “小心了,打!”
    回风珠飘然荡出,看去毫无力道,雪白的光影清晰可见,飘到大汉身前五尺。
    大汉冷哼一声,伸手便抓。相距极近,伸手可及,这一抓准能抓到的。岂知珠子突然向下一沉,闪电似的直射裆下,“吱溜”一声厉啸,已距裆下不到五寸。
    大汉骇然失惊,火速一掌下拍,人向上纵起。
    回风珠被掌力一冲,“吱”一声反向上升,从右划出一道半弧,“噗!”一声打在大汉右膝上六寸伏兔穴上。
    大汉嗯了一声,跌倒在地。玉琦笑道:“假使再用三分劲,老兄,想想结果吧。”
    另一名大汉飞步抢出,拍开同伴的穴道,说道:“咱们认栽,走!回报主人。”
    玉琦说道:“恕在下不远送了。”
    大汉低头去捡白晃晃的回风珠,玉琦喝道:“不许捡拾,江湖规矩你不懂?”
    五大汉怨毒地瞪了他一眼,方转身扑奔虚云堡。
    一个时辰后,菁华仍是银色劲装,外罩披风,面露笑容赶到,老远便叫道:“琦哥,怎样了?”
    玉琦兜转马头,小驰相迎说道:“打发了五个小老鼠,人送走了么?”
    菁华到了他座骑旁,笑道:“送走了,琦哥,心疼么?”
    玉琦笑骂道:“小妖怪,你没问清情由么?座骑给你,回店再说。”
    他还没下马,菁华已跃上马背,在他身后侧身坐了道:“走!我住在你的右首客房。”
    “哦!昨晚是你在窗外,给了贼人一掌,是么?”
    “贼人一到,我便紧钉住他了。”
    “真弟呢?”
    “他留在开封府,以后再告诉你。”
    马儿徐徐奔向许州城,玉琦又问道:“你们都没离开我的左近,是么?华妹,谢谢你,其实用不着分开走,我三人三支剑,有何惧哉?龙潭虎穴,我们也来去自如。”
    “琦哥,我们真怕连累你啊!”
    “傻妹子,你们不跟着我,万一出了事,一无照应,反而急坏我哩!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了,让我们并肩行道江湖吧。”
    菁华没做声,突然用肩靠在他背上了。
    他又说道:“譬如说今天的事,如果不是那位小姑娘,她告诉我有人被困后进大楼密室,我福至心灵向老魔索人。想想看,多可怕啊!不管你是否答应,我绝不让你们离开我的身边。”
    “琦哥,我对你是这么重要么?”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玉琦心中一跳,说道:“不许胡说!你这话该打。”
    一只莹洁的小手,从他胁下伸出。她的脸蛋突偎在他的肩膀上,用只有他可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打罢,琦哥,我错了,这是十分可怕的经验。在被困密室行将晕厥的刹那间,我曾想到了死,也曾期待你来救我。我想到,我是不该离开你,也不能离开你的。”
    玉琦一把握住她的手,感情地轻唤道:“华妹,请记住我的话,在任何可怕的境遇里,也别忘了信心二字,千万不可遽萌短见。从今日始,我要将玄通心法传给你,任何险恶的境遇,也可安然度过。”
    菁华默默无言,娇躯半倚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远远已看到许州城了,玉琦只感到背上传来一阵阵令他内心感到炽热的暖流,心中油然泛起异样的感觉,忙将缰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她手中,说道:“马儿由你驾驭,我步行。”
    他一脚刚离镫,她已抱住了他的肩说:“不!”
    玉琦稍向前倾,她说道:“你怎么了?”
    “你在我身畔,我……我……”他不自然地嗫嚅地说。
    “琦哥,你怎么了?”
    “我会心跳。”
    “我也是,我们……”她声音低得几难听到。
    玉琦突然扭转身躯,目中异彩倏现。
    马儿停下了,他接触到她的奇异目光,和她那酡红的粉颊,以及她那不自然的呼吸。这一切,都令他目为之眩,像被人扣动了心中那根神秘的和弦,扣动的人就是她,是的,就是她。
    菁华深潭也似的眼睛,勇敢地凝注着他,终于被他那迫人的目光,挑逗得浑身如中电触。她缓缓地闭上星眸,徐徐前俯。
    大雪飘落在他们的身上,寒风凛冽。但在马上的他俩,紧紧地互相偎依,除了他们,宇宙一切都不存在了,人间的纷扰,似乎已经离开他们太遥远了。
    仅有的声音,是他俩互相用心的语言倾诉和双方心跳的共鸣。
    “华……”他在她耳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低唤。
    “琦哥哥……”她在他耳畔感情地轻语。
    良久良久,要不是从许州传来的蹄声把他们惊醒,也许他们要静静地依偎着,直至永远。
    “华,我们今晚逗留许州一宵,明天返回开封东下。”他松了拥抱,将身躯转正。
    对面来了两匹健骡,驮着包裹,两个脚夫正低头牵缰,踏雪而来。
    姑娘身穿男装,并不岔眼,她将风帽护耳拉下,抱着玉琦的肩膀,倚在他身上,说道:
    “干吗要回开封东下?由这儿南下走临颖,沿大沙河至凤阳府属的颍州,便进入应天府直趋南京,何必再绕道走那么些冤枉路?”
    “咦!小妖怪,你像对这一带甚为熟悉哩。”
    “我就是从这条路进入河南布政司的。”
    “你想旧地重游?这一带可没有名胜可以游览呢。”
    “有你在,不须名胜。”她羞笑。
    次日天刚破晓,两匹健马并辔出了许州南门,冒着风雪直趋临颍。
    从登封之西颖谷,向东南流出一条小河,经过禹县、临颍、西华、商水,叫做沙河,尔后会合殷水、齐鲁河,这一段叫大沙河。再东南出正阳关,经颍州进入黄淮平原,统称颍水。
    按路程计算,他们须经过凤阳。那儿,有一个黑道英雄,是个女道士,叫清虚道姑,是太清妖道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目前下落不明,凤阳府就是她的老巢。
    两匹马过了临颖,沿沙河南岸东行,大雪刚霁,云高风弱,积雪已固,马儿尚不感吃力。
    这条路上商旅罕见,行人更少,一条古道在并不太高的山丘峡谷里,蜿蜒东下,好半天不见一个人,沿途的村落也不多见。
    两匹马并辔而行,已将古道占住。姑娘容光焕发,闭月羞花的甜笑常挂,颊边的笑涡儿,好深!
    她傍着玉琦的右侧,不时向他送过动人的微笑和情意绵绵的目光,她说:“西华县之北,有殷高宗的陵墓,可要前往一观?”
    玉琦笑道:“大雪天去赏陵,不被人叫成疯子才怪。”他又指着道左山脚下的冰冻河流说:“这条河该叫颍水,为何叫成沙河?沙河在商水县之南,怎跑到这儿来了?”
    “人云亦云,反正就是这么回事,管他是否是真的沙河呢?我也不知道哩。”
    古道愈来愈窄,在山崖河流间逐渐下降,两匹马并行,已不太好走了。
    菁华向他伸出一只手,媚笑道:“哥,过来。”
    马包搁在玉琦的鞍后,姑娘鞍后却没有,玉琦将缰绳挂在判官头上,接住她的手,飘落在她身后。他不老实,抱住她的小腰儿。
    姑娘浑身一软,靠在他的怀中,侧首在他肩上轻咬,羞赧地说道:“不许……”她将他的手向下推。他个儿高,抱得也高,她怎吃得消?
    玉琦低下头,突然在她颊旁印了一吻。姑娘“嗯”了一声,拍了他轻轻的一掌,一抖缰,马儿泼刺刺地向下奔去。
    许久,她才恢复了常态,这一吻,她的感受真是难以言宣,她似乎进入了另一处神秘的境界里。
    正走间,响起马蹄踏雪之名人轶事声,前面山坡出现了一人一马的身影,正用轻快的步伐对向而来。
    玉琦眼尖,已看出来人的形影,那是一个高年老道,从容策马下坡。头戴九梁冠,身穿青布红边道士便袍,肩上剑穗飘飘,领上插着拂尘。
    “啊,是玄灵道长。”玉琦轻呼。
    菁华也认得玄灵道长,在浮屠古宅曾相处甚久,他曾和天涯跛乞冒险攀登绝崖,攻入浮屠古宅。
    她打量片刻,说道:“面部轮廓和五官,确是玄灵道长。”
    玉琦飘回自己的健马,策骑相迎,老远便亮声叫道:“老前辈仙驾何在?晚辈是……”
    老道加上一鞭,抢着答道:“啊!是杨公子。怎么?你怎会走这条古道?不是要走开封之东,前往应天府么,贫道刚由颍州来,公子近日可好?”
    三匹马已到了一块儿,菁华抱拳一礼,说道:“道长请了,可认得晚辈元真么?”
    老道的目光,打量她半晌,说道:“哦!是赵贤侄么?浮屠古宅一别,好些日子了哩。
    令姐呢?”
    菁华心细如发,心中嘀咕:“唔!这老道的眼睛,十分厮熟。玄灵道长与我们在开封府分手,他怎说是在浮屠古宅一别?”
    “家姐目前仍在开封府。请问道长目下何往?”
    玄灵道长喟然一叹道:“贫道本拟至凤阳访一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岂知不遇而返。杨公子,此行不知欲往何处?”
    “晚辈即前往……”
    菁华抢着道:“取道陈州,到徐州东下。老前辈想必知道晚辈所为何事的了。”
    玄灵道长微笑道:“但愿两位如愿以偿。贫道对陈州古道倒还熟悉,正好伴杨公子一行。从西华东行到陈州,有一位武林名宿飞卫吴钊,乃是杨公子的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该前往拜望他的。”
    玉琦笑谢道:“不敢劳动道长仙驾,而且晚辈对吴老前辈陌生得紧,不愿前往打扰他老人家的清修,道长有事请便。但不知道长何时与敝祖叔分手的?”他对老道的眼神,也起了疑惑,他开始套话了。
    “咱们在虎牢关分手的。”
    “道长好快的脚程,竟然就从凤阳赶回来了……”
    玉琦话未完,菁华突然冷笑道:“道长这匹马,也不像赶过长途的模样。”她突然一长身,凌空下扑。
    玉琦一斜身,一掌击出。
    玄灵道长呵呵一声长笑,向后滑下马鞍,马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正好挡住玉琦的一掌。
    菁华刚好到了马匹上空,突然一阵淡淡红烟从下涌到,将她罩住了,她怒叫道:“你这畜生……”
    声未落,她一阵晕眩,向下堕落。
    马儿挨了壬琦一记雄劲的内家掌力,向后堕倒,看看要将姑娘压扁。
    玉琦快逾闪电,在千钧一发间抓住姑娘的腰带,向前掠出,好险!
    这是一处山坡,玄灵老道已滚下十余丈,马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向下滚落。下面是沙河,跌下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积雪太厚,坡又不陡,伤不了。
    玉琦无暇追敌,救人要紧。这种红烟,他已是第二次领教了,那是桃花蛊瘴,百毒如来的歹毒玩意。
    幸而他的百宝囊,并未丢失在浮屠古宅,毒无常送给他的解毒名人轶事药仍在。
    他急于救爱侣,让假玄灵老道逃掉了。
    姑娘一醒,急着问道:“琦哥,那畜生呢?”
    玉琦扶起她说:“让他逃掉了,这畜生!”
    “他为什么如此灵通?竟能走在我们的前头,钉住我们不放?”
    玉琦沉吟良久说道:“我已有些小憬悟,神剑书生与池缣是兄妹;虎爪山和无为帮定然有勾结;目前唯一的谜,就是神剑书生的身份。他既然钉紧我们,他逃不掉的。”
    “这畜生的化装易容术十分高明,如果他的眼睛能改变,我们就十分危险了。他会不会是如虚人魔的门人弟子,或者是他的子女呢?”
    “但如虚人魔以前乃是太清妖道的手下,却又与无为帮反目,老魔已到了风烛残年,似不会再与太清妖道再行合污。”
    “我们留意就是,下次绝不让他逃掉。这些人的秘密,瞒不住人的。”
    两人重新登程,沿颍河东下。
    第三天午间,距太和约有十来里,他们准备到太和打尖,晚间赶抵颍州投宿。
    这一带已是黄淮平原,一望无涯,全是广阔的平原,除了三两座村庄阻住视线之外,还有颍河旁的凋林枯苇。
    这条古道比在山区里宽阔得多了,两匹马踏雪而进,一前一后;两人仍合乘一匹马,菁华倚在玉琦怀里,闭上凤目,樱桃小口旁的一对酒涡儿,在发出诱人之火;她也许在做梦,梦中也在笑。
    突然间,前面河岸传出一声虎吼,两个人影从林中飞掠而出,到了道路之中。
    两人身材都够高壮,一身皮袄,皮帽包头,正在飞腾跳跃,展开生死相搏。
    玉琦突然轻噫一声,说道:“金蛇剑,就是杨高那畜生。”
    菁华坐正身形,切齿道:“这次他跑不了,看他往哪儿逃。”
    玉琦飞跃下马,将佩剑改扎在背上,闪电似向斗场掠去。菁华马鞭一扬,抖缰驱马向前急冲。
    可惜,他们发动得早了些,相距约有里余,老远便被人发现了。
    激斗的两人中,有一个人的手中,闪动着一把金芒闪耀的长剑,所以一望便知是金蛇剑,这人也定然是自称三灵的手下金蛇剑李芳,也就是神剑书生杨高的化身。
    金蛇剑李芳已发现玉琦赶来,他哈哈一声长笑,连攻三剑,将使飞爪的对手逼退五步,身形一闪,便窜入河岸密林之中。
    使飞爪的大汉怒吼一声,蹑尾急追入林去了。
    等玉琦追到,两个人的身影皆已消失不见。林旁,拴着一匹鞍辔齐全的枣色健马。
    玉琦等菁华到时,方恨恨地说道:“可惜!晚了一步。”
    河对岸半里外,一匹白色神驹正放蹄疾驰,宛若星飞电射,愈去愈远。金蛇剑李芳,就在白驹背上。
    白驹身后约四五十丈,使飞爪的大汉,奋起作徒劳的追赶,虽然身法够迅疾,却比不上白驹。
    玉琦和菁华站在河岸林缘,眼睁睁看着白驹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使飞爪的人,追了两里地,自知追赶不及,只好颓然返回,泄气地回到路上。
    这人生得倒也雄壮,圆脸,短粗眉,红眼圈内有一双精芒四射的眸子,凌厉逼人,朝天大鼻,嘴角略向下垂,蓄着两撮粗浓的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颚也挂着一方略泛黄色的短须。看面型,显得精悍而略带粗野。
    他手上握着一柄鸡爪般的铁家伙,长有两尺,五根爪四根略弯,中爪挺直而特长,可当判官笔用。柄端有一个可以旋动的钢环,用蛟筋索栓住,另一端藏在袖底,定然是连在右小臂的一个皮套护手上的。索长约有五尺,可以脱手飞出。刚才他和金蛇剑李芳狠斗,就是用飞爪进攻的。
    这人回到路中,玉琦和菁华早就下马等着他了。
    他扫了玉琦和姑娘一眼,气虎虎地哼了一声,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瞪眼睛,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伸手去拉下挂在树枝上的缰绳,态度极不友好。
    玉琦悠然上前,含笑拱手道:“在下杨玉琦,请教兄台贵姓大名?”
    大汉又哼了一声,怪眼一翻,说道:“走开!你管我姓甚名谁?”
    玉琦没生气,仍然含笑问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弟见尊驾刚才与金蛇剑酣斗,身手确是不凡,故而有心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幸恕冒昧。”
    大汉双手一抖,将飞爪插在前腰带上,气虎虎地叫道:“呔!小子你认为在下不行么?
    要不是你们前来打岔,那小狗岂能活命?哼!”
    “在下来得不巧,抱歉。但不知兄台与金蛇剑李芳有何仇怨,竟会在这儿拼搏?”
    “哼!谁不知大爷与那小狗结怨三年,见面不死即活?你敢情是他的朋友,要两肋插刀么?你试试看?”他手按爪把,气势汹汹逼近三步,咄咄逼人,状极狂傲。
    菁华气不过,突然跨前两步。
    玉琦示意她不可妄动,仍含笑道:“在下亦与那小狗有怨,兴起同仇敌忾之心,故而动问兄台名号,并非小狗的朋友。”
    “哼!那小狗你可不能杀他,留给大爷。你是问在下的名号?”
    “请教。”
    “飞爪欧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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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飞爪欧朋
    玉琦说道:“哦!原来是崛起江湖、声誉鹊起的欧兄,失敬了。”
    “用得着你捧?哼!近些年来,江湖中出现的三个后起英雄,第一个就是我飞爪欧朋,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喂小子你叫杨玉琦,可是早些天在中州大出风头,被人叫做狂狮的杨玉琦?”
    “正是区区在下。”
    飞爪欧朋突然哈哈一笑,拔出飞爪说道:“好小子,你想压倒大爷的名号啦!准备了,欧爷要和你较量较量,接得下欧爷八招奇学,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接不下,哼!有得瞧。”
    玉琦笑问道:“接不下怎样?”
    “取消你的名号,不许招摇撞骗。”
    “名号可不是杨某自取的哩,欧兄。”
    “管你谁取的?拔剑!”
    “欧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用不着拔剑嘛!”
    “别废话,拔剑!”
    菁华嘻嘻一笑,上前说道:“姓欧的,我叫赵元真,风云五剑的最后一剑,手中剑割鸡有余,杀牛不足,倒想斗斗你的飞爪绝学,你还不配和我哥哥动手。上啊!怎样?”
    欧朋跳脚叫道:“气死我也!你……你这小子……”他迫前三步,突然盯着她直摇头,退回原地又说:“呸:瞧你这娇滴滴的劲儿,娘娘腔,没有半丝儿男子汉气概。我欧朋乃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怎会和你过招?走开!我要和大小子印证印证。”
    菁华并未因欧朋说她娘娘腔而着恼,她本来就是女儿身嘛!“铮”一声剑吟,她撤下了宝剑,吃吃轻笑道:“你是否害怕?不敢和小爷较量……”
    欧朋怒叫道:“呸!我怕过谁来?你小子再挑衅,欧爷可顾不了那么多,得教训教训你。”
    “光说不练,你是杀鸡赶羊的英雄。接着!”她冲上一剑挑出,毫无力道似的。
    飞爪欧朋气得哇啦哇啦怒叫,向左一闪,叫道:“滚开!你这剑法是啥玩意?叫大小子上!”
    玉琦和菁华对这粗野的大汉大有好感,菁华随势右掠,又一剑点出,说道:“你是尽躲的英雄,浪得虚名。”
    飞爪欧朋憋不住了,大吼一声,信手一挥钢爪,用了三成劲向剑上崩去。
    剑一吞一吐,电芒仍在那儿,攻向欧朋的胸膛,迅捷绝伦。
    欧朋吃了一惊,错肩拗步,一招“饥鹰搏雀”兜头便抓,罡风怒发,来势极为凶猛。
    两人闪电似的连搏三招,丈内劲风怒号,飞爪的五个指尖所带起的破风尖啸,震人心弦。
    菁华暗暗心惊,看不出这面容粗暴的人,手下功夫竟然不弱,粗中有细,攻势不但凶猛,化招变招也十分诡异,以近身相搏的猛劲步步进逼,浑厚的内劲如怒涛汹涌。
    五招一过,欧朋似乎打出真火,一声巨吼,飞爪一旋,错开菁华一招专攻下盘的“沧海潜龙”,人向后急退。“打!”他叫,飞爪乘隙锲入剑影,反向菁华胸前飞到。
    兵刃突然伸长五尺,情景相当可怕,一寸长一寸强,何况突然伸长五尺?
    菁华知道他的钢爪会飞,但真未料到他在化招之际,仍能发爪飞出,爪影一振间,转折而飞,攻到胸前五寸之近了。她有点失惊,身形后挫,长剑急化“神龙舞爪”,宝剑上飞。
    “铮铮”两声,火花四溅,削铁如泥的宝剑,竟未能将飞爪击毁,可见欧朋不仅内力浑厚,他这飞爪也是宝物,不惧宝刃,无法削断。
    人影倏分,姑娘被震退一步。她心中一恼,无极太虚神功立发,剑气狂啸,注入了剑身,猱身猛扑。
    欧朋的飞爪被剑崩得向上飞扬,他虎吼一声,手肘一沉一振,飞爪猛抡,横扫姑娘腰胁。四只曲指一张一合,声势骇人。
    姑娘抡肩错步,剑化“怒龙张鬣”,硬向飞爪震去,她要再接一招。
    “铮”一声响,飞爪未被震开,反将宝剑扣住了。姑娘一声冷哼,剑向后猛带。
    欧朋马步一松,向前一冲,一掌向姑娘拍到。
    姑娘也正好急进两步,也正一掌攻向对方右胁。
    “撒手!”欧朋叫,左飘五步,振腕收爪。
    “别想!”姑娘也叫,长剑突向左振,想将对方带过左方,乘隙进招。
    岂知手上一轻,飞爪竟然松爪脱落,“呼”一声扫向肩膀上方,险些儿一击而中。
    欧朋这记险招未能得手,自己立陷危局,姑娘一闪便至,电芒已到了他的胁下了。
    玉琦急叫道:“华,不可!”
    “哎也……”欧朋惊叫急退,怔在一旁,惊奇地注视着她,似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他胁下皮袄透了风,裂了一条三寸大缝。如果玉琦不叫,菁华不撇剑撤回剑锋,欧朋的胁下定然是穿孔,而不是皮袄开缝了。
    姑娘收剑飞退,到了玉琦身侧,含笑而立。
    欧阳将飞爪插好,拉了拉胁下裂缝,伸伸舌头,大踏步走近,指着姑娘扳着脸问道:
    “小子,你说你是风云五剑的第五剑?”
    “是又怎样?”
    他指着玉琦说道:“大小子又是第几剑?”
    菁华骄傲地笑答道:“那是大哥,当然是第一剑。”
    “不骗人?”
    “你不信?”
    “他的剑法如何?”
    “比区区强上千倍,不服气是么?”
    “如果是,欧爷服了。今后,你们将排名在后起三英之上,值得骄傲。”
    玉琦问道:“另两英是谁?”
    “第二是神剑书生杨高;第三是刚才那小狗金蛇剑李芳;都不是好东西。”
    玉琦哼了一声道:“神剑书生和金蛇剑同是一个人,你不知道吧?”
    “胡说八道!他两人一南一北,怎会是一个人?你们值得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咱们亲近亲近。”
    他伸出大手,首先伸向菁华,状甚愉快。
    姑娘装作整衣,低首没理他。玉琦虎掌急伸,两只大手扣住了。
    两人双掌一合,一阵轻晃,欧朋似乎不相信玉琦的功力,由一分劲逐渐加至八成,一面笑道:“在下家住西天目山,有暇尚请移玉枉顾。唔!杨兄,在下服了。”
    他感到握住的不是手,而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弹力极佳的熟牛胶,握紧便收,稍松又胀,毫无着力处,也用不上劲,不得不服,只好放手认输。
    玉琦笑道:“欧兄确是高明,在下佩服,日后有暇,定至西天目山拜望兄台。”
    欧朋敞声笑道:“杨兄何必骂人?输了就输了,比我强的人,在下也必定心服。还有那位赵老弟,他的剑法嘛,没话说,内功火候,喝!了不起。再见了,在下将往南京,再返西天目山。别忘了日后至舍下盘桓,欧某将洁樽以待。”
    他带过坐骑,飞身上马,道声珍重,含笑相别。
    玉琦冲他远去的背影道:“这人的功力,确是不弱。性情在凶暴之中,也带豪爽,值得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菁华偎近他,笑道:“那要吃人似的尊容,粗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唬人的大眼睛,吓坏人。功力倒是上乘,比那畜生强多了。”
    “据我看来,他的潜力极强,真才实学并未发挥,日后不可限量。”玉琦说,突又附在她耳畔笑道:“我也要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蓄起了,看你怕不?”
    姑娘轻擂他两粉拳,甜蜜蜜地笑,小嘴儿一噘道:“你敢?我替你拔掉。”
    玉琦突然一把将她抱住,亲着她说道:“亲亲,你拔拔看?”
    姑娘浑身一软,娇喘着说道:“天!你坏!我……我……咬你。”她抱紧他,回吻他的腮帮子,热烘烘火辣辣地。
    玉琦抱起她,将她举上马背,一跃上马坐在她身后,说:“走!该打尖了。”
    马儿踏冰过了河,放蹄急走。
    太和县,那时真小得可怜,比目下的新城,不到三分之一大。在颍河的左岸,像是一个村镇,假如没有城墙的话,确是一个镇集。
    这座濒河的小县城,原称泰和县,本朝方改名太和,属颍州管辖。怪的是它与万里外的云南大理府治所在地太和同名,如果在今天寄信不写府名,信件投递大成问题,幸而咱们已经将云南的太和改为大理县了。
    两人两骑踏进了西门,城中早市已散,行人寥寥。街道窄小,店铺林立,除了城南渡口有一条大街直通县衙之外,其余都是小街。
    两人绕出南大街,远远地便看到街左不远处,酒帘儿高挑。菁华知道玉琦是酒虫,但他已经不敢喝了。打尖,就是为进食,他们就是为进食而来,必须进食店,食店焉能不卖酒?
    酒店店门外,有几个闲人挤在那儿,掀开门帘往里张望,老远便听到店里传出的怒吼:
    “没有也得有,大爷要吃。大爷在中州吃的上好驴肉,比牛肉强上千倍。这儿距中州不远,怎会没有驴肉?没有的话,大爷拆了你这鸟店。”是飞爪欧朋的粗亮嗓音。
    河南布政司位于全国之中,所以有些人喜欢叫它中州,由来已久。其实真正的中州,就是今天的新安县。
    玉琦已坐回他的马上,笑道:“这位欧爷在闹事了,也许他真会拆了人家的店呢。我的干粮袋内还有几斤驴肉,送给他解馋去。”
    两人在店前下马,将缰搭在栓马桩上。桩上栓了两匹马,有一匹确是欧朋的。
    两人排众而入,店伙计正向箕踞而坐的欧朋陪不是:“客官请包涵些,入冬以来,肥驴皆已宰光,过些日子风雪小些,乡间方有货到……”
    “砰”一声响,杯壶乱蹦,欧朋的大嗓门在叫:“过些日子大爷已到了南京。不成,哪怕你马上宰条肥驴,大爷也得等着吃。”
    门帘一掀,进来了提着干粮袋的玉琦和菁华,玉琦笑道:“欧兄,咱们又碰上了。怎么啦!”
    欧朋赶忙退下一条腿,另一条仍踏在凳上,指着两名店伙计亮声叫道:“这鸟店欺人太甚,明知大爷爱吃驴肉,偏要推三阻四说没有卖的,岂有此理!”
    玉琦心中好笑,菁华可笑出了声。店伙计愁眉苦脸道:“客官第一次光顾小店,小人怎知爷台爱吃驴肉……”
    “呸!大爷一进店使叫切五斤驴肉,不爱吃叫来干啥?难道用驴肉喂马?你莫名其妙……”他一张巨掌,五指箕张,一耳光便向店伙脸上掴去。
    这一掌如果掴上,不引起命案才怪。玉琦赶忙逮住店伙向旁一拉,说道:“欧兄,算啦!店里如果有,不会不卖的。喏!我这儿还带了几斤肉脯,将就些算了。”
    他将干粮袋递到桌上,欧朋趁机打退堂鼓,抓起干粮袋往里掏,仍对店伙恶狠狠地说道:“哼!你这鸟店算走运。快!来两只肥鸡,不必煎炒焖炖,煮熟就成。”
    “是,悉听客官吩咐。”
    “还有,来半条羊腿。这劳什子黄酒拿远些,大爷要喝烧刀子。”
    “是,是是,小人这就吩咐下去。”店伙计抹掉额上冷汗,揉着围腰踉跄走了。
    另一名店伙殷勤地招呼玉琦两人,在另一桌对面坐了。玉琦知道菁华吃不惯粗腻的食物,叫店伙准备些精巧食物,并未叫酒。
    欧朋取出用干荷叶包住的驴肉脯,“嗖”一声在腰间掣出一把解腕尖刀,“克嚓”一声切下一半,将另一半包好仍纳入袋中,“啪”一声丢到玉琦桌上,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咱们有志一同,留一半给你。”
    “欧兄,全送给你……”
    “不!够了。”
    店伙失火似的先将酒送来,其次是熟羊腿。
    欧朋一手操刀,一手抓肉,一切就是一大块,放下刀抓起酒壶,酒肉齐进,吃相之恶,无以复加。
    他还懂礼貌,在第二块肉抓起时,将酒壶向玉琦这面虚晃两晃,一面嚼一面说道:“请啊!两位。”
    他一脚踹在凳上,双手左右逢源,那股劲儿,确是令人不敢恭维。
    玉琦摇头笑道:“欧兄请便。兄弟量浅,不敢奉陪。”
    欧朋咕噜噜干了一壶,抓起另一壶说道:“你们是猫食,我可不习惯,别笑我狼吞虎咽。”
    邻桌有三个生意人打扮的壮实个儿,忍不住嘻嘻一笑。欧朋突然转头,怪眼一瞪,叱道:“笑什么?再笑大爷连你也宰来吃掉。”
    三个食客吓得一哆嗦,噤若寒蝉。
    欧朋风卷残云似的,将叫来的酒菜干得几乎精光,玉琦这一面,也将终席。
    蓦地帘子一掀,进来了三名穿老羊皮短袄的大汉,全是宽肩膀粗胳膊的凶猛个儿,走到柜台叉手一站。
    掌柜先生用嘴向欧朋一呶,三大汉的目光,首先落在欧朋腰带上的飞爪上,似乎一惊。
    三人一打眼色,阴沉沉地向前走。欧朋也正用那精光四射的怪眼,不怀好意地瞪着三大汉。
    玉琦附耳向菁华低声说:“太和的地头蛇来了,有好戏看。”
    “我们是否插手?”姑娘问。
    “看看再说,可能用不着我们。”
    三大汉在桌前一站,有一个说:“阁下可是人称飞爪欧朋的欧老兄?”
    “呸!你瞎了眼么?这玩意你没看见?”欧朋拍拍飞爪,不悦地叱喝。
    三大汉脸色一变,一个说:“走江湖遍历天下,全凭道理二字,放之四海……”
    “呸!你教训大爷么?想怎样?”欧朋踢开凳子,在皮袄上擦掉手上油腻,收刀入鞘,双手叉腰向前迫近。
    三大汉情不自禁退后两步,一个说:“尊驾在店中无理取闹,要拆店强买,你耍流名人轶事氓逞英雄,耍到咱们太和县来啦!未免……”
    欧朋手指店门,怪眼一翻,厉叫道:“滚!大爷的事,你们少管为妙。”
    他探手入囊,取出半张银票扔在桌上。蓦地,他脸色一变,杀机怒涌。
    原来三大汉突然解开绊带,将皮袄两襟向左右一分,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右胸襟上,绣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剑,腰带上,插着匕首。
    三大汉怒目而视,叉腰而立,一个说:“你认为咱们管不了么?”
    欧朋一声怪叫,左手一拂,杯盘酒壶急如骤雨,残酒剩汤淋漓,向三大汉飞去,并怒叫道:“滚!狗东西们。”
    这情景,全落在玉琦和姑娘眼中,毫无疑问,三大汉是无为帮的金堂香主。
    “哎……”三大汉骤不及防,被打得鬼叫连天,直退了四五步,狼狈已极。
    有一个大汉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招“饥鹰搏雀”向前冲到,双爪兜头便抓。
    欧朋右手“盘龙”倏地刁住对方的右腕,向后一带再向前推;左手“扣舒”捉紧他的左肩。
    大汉右手被制,身躯反转,左肩又被制住,乖乖就擒。但他凶性仍在,猛地一记“虎尾脚”向后登出,一扫一踹,劲风虎虎。
    岂知慢了半步,欧朋右脚一提,一下子便蹬在他的屁股蛋上,喝声“趴下!”
    大汉真听话,“哎唷”一声厉叫,向前一栽,“叭哒”一声,跌了个狗吃屎,半天也爬不起来。这一脚踹得不轻,老南瓜的手被踹破,跌得又重,除了在地下哼哼哈哈之外,毫无别法。
    另两大汉同声怒吼,火速拔出匕首。
    欧朋桀桀大笑,拔出解腕尖刀,说道:“大爷不戮你们一百个窟窿,就不配称飞爪欧朋,看你们可练成了钢筋铁骨?上!”
    他那一声“上”,像半空里响起一声焦雷,店中的食客皆惊得一蹦而起,两大汉倒退了两步。
    一名大汉凶睛怒突,叫道:“是好汉,咱们南门渡口见。”
    两人收了刀,扶起在地上的大汉,踉跄出店而去。
    欧朋收了刀,哈哈大笑道:“大爷等你们半盏茶时,别耽误大爷赶路。”
    他红光满面,半醉了,向玉琦两人抱拳一礼说:“两位,后会有期。”大踏步掀帘走了,门外一声马嘶,蹄声得得,逐渐去远。
    玉琦和姑娘并未动身,他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我们稍等会儿,架上一枝。”
    “无为帮的势力果然遍布天下,打他个落花流水。”姑娘说。
    两人不慌不忙地吃完,会钞后走向南门。
    南门原有一个渡口,是通颍州的官道,但目下河流已经被冰雪所封,不需船只,十分方便。
    渡口下游里余,银光耀目的河上,正展开一场凶狠的激斗,远远地可以看得十分真切。
    “走!”玉琦说,策马驰入河中。
    马蹄翻飞,雪花飞溅。玉琦说道:“冰结得不够厚,小心些。人损不了,坐骑恐怕吃不消,不可急驰。”
    看看来至切近,斗场情景了然在目。飞爪欧朋八方飞旋,三丈内罡风呼啸,无人敢近。
    围攻他的是十六名黑衣蒙面人,地下躺了四名,胸开脑裂,死状极惨。
    “躺下!”欧朋大喝一声,飞爪突然抓住一个蒙面人的肩背一振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飞出三丈外,爪尖一放,突然后缩。欧朋一把抓住爪把,一招“狂风扫叶”,向正东五名贼人贴地卷去,像猛虎扑入羊群。
    有三名蒙面人丢下欧朋,旋风似的卷向刚到的玉琦一双爱侣之前。
    “下马,拾下他们。”玉琦叫。
    两人纵下马背,向前迎去。
    菁华叫道:“距县城太近,快!免得惊动官府。”
    她这一叫,像是催命符咒,响起两声剑吟,两把神剑出鞘。快!快似电光乍闪,光华闪处,三名蒙面人剑飞头裂,莫名其妙地翘了辫子。
    两道电光向人丛扑去,来势汹汹。有两名操刀大汉已经看到同伴一招未接便已毙命,大惊失色,老远便喝:“什么人,胆敢前来架梁?”
    “风云五剑狂狮杨玉琦。”
    “第五剑赵元真。”
    两大汉向北岸变色而走,大叫道:“风紧,扯活!”
    “扯活!”另一人狂叫。
    “哈哈哈……”欧朋收爪狂笑,向两人迎来。
    雪地上,共躺了十二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欧朋抱拳行礼,笑道:“两位的名号,足以吓破无为帮恶贼的狗胆,有两位在,省掉不少麻烦。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两位名号的响亮,果然轰动武林。”
    “欧兄谬赞,不敢当。咱们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易事。快!恐怕太和县的鹰爪孙要来了。”欧朋叫,用钢爪猛击封冰。
    玉琦一听他说鹰爪孙,正色道:“欧朋在江湖,如何得意?”
    “非白非黑,我行我素;行道江湖,飞爪作不平鸣。”
    “欧兄因何刚才说黑话?”
    “随口而诌,怎么?欧某说错了?”欧朋诧异地问。
    玉琦淡淡一笑道:“为免身份混淆,是非分明,还是不说的好。”
    “承教了。”欧朋真诚地笑谢。
    三人击破冰层,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沉入河中,飞身上马,向颍州狂奔而去。
    这一仗,玉琦便和欧朋攀上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却没想到欧朋这个粗豪的人,在上马的瞬间,竟暗地发出一声极为微弱的阴笑,这阴笑不该发生于他这种人的口中。
    当天,三人在颍州落店,欧朋占一间上房。玉琦和姑娘要一所有内间的静室,两人虽是爱侣,应该分别避室,可是为免受人暗算,只好从权,一房二室,分内外而居,作万全准备。
    二更一起,外间里一灯如豆,玉琦摆起师父的嘴脸,监督姑娘练玄通心法。
    起初姑娘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心情许久不能平静,玉琦只好板起脸,毫不徇情地训她一顿,方将她的心潮压下。
    不久,姑娘已进入无我境界,玉琦方在床的另一端行功。他功力已臻通玄,练功时已不怕外魔所侵扰,六识俱通,留意着四周的骤变。
    直至三更已盛,平安无事。
    练了一个更次,玉琦悠然散去功力。这期间,他的修为已到了高原的颠峰,进展甚慢,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方可进入另一处高原。但如果在这时认为已经到了极限,已无再进的可能,便不再苦练,则将永远停留在这一高原之上;再一疏懒,更糟!便有退化的可能。练功犹如逆水行舟,稍一泄气便会倒退,这也就是何以佛门高手,一生中多次入关的原故。
    玉琦他刻苦自励,练功极勤,他要打破这一段令人心灰意懒,不思进益的高原现象,进入另一境界,以达到另一座高原。
    他散去功力,向对面姑娘那儿凝视。只消看了一眼,他便大感安慰。
    姑娘呼吸似已静止,盘坐在那儿像一座石像,双手按膝,没有一丝儿颤动,闭目垂帘,宝相庄严。显然,她已获得玄通心法的神髓,可以用来护身保命了。
    他轻轻地下床,在火盆上加上木炭。因为姑娘虽已修为不弱,却没有他的造诣,不畏彻骨奇寒,他生长在阴山冰雪之中嘛。
    练功不能穿得太多,这店中雅室又没有炕,全靠火盆取暖,炭火极旺,室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如春。
    良久,姑娘从物我两忘中醒来,睁开海洋也似的双目,呼出一口气,含笑注视着他,蓦地红潮上颊,向他伸出了纤纤玉手。
    玉琦只觉心中荡漾。她的目光中情意绵绵,她的笑对他是整个宇宙。她的胴体是他一万个春天。
    室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如春,她春衫儿薄,玉肌隐现,成熟的婀娜身材一一呈现。她一移动,幽香散逸,她那脸上的神情,对他是一大诱名人轶事惑,有点不克自持啦!
    他蓦地将她拥入怀中,她用梦也似的声音嗯了一声,娇情地倒在他怀里。
    生命在辉煌,爱情爆出了火花。他在她额上至粉颈印上一千个吻,她也是的。最后,两人的嘴终于胶合着吻在一处,他与她全沉醉啦!这对他们是新奇的感受,宇宙万物在他们之外消失了。
    良久良久,他们方重新回归现实。她在他壮实的胸怀里喘息,不敢抬头。他闭上目,堕入沉思之中。
    室中极静,姑娘梦也似的声音,像一根古琴的和弦,在他耳畔轻柔地震鸣:“哥,你想什么?何思之深那?”
    “华,我在想,在日后,我们找一处山明水秀之乡,相亲相爱长相厮守,半耕半读安享神仙之福,与世无争无忧无虑,世俗繁华打扰不了我们俩。华,你可愿么?”
    “哥,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华。”
    “还有……我们的……孩子。”
    “啊!该打,我该想到的,我们该有两三个儿女,不然怎算是家?华,让我吻你,聊表谢意。”
    “嗯,你坏!”她更坏,大胆地回吻他。
    爱侣们冲破爱情第一关蜜吻,第二关爱抚即将随之而来,斗室中满室生春,真教人羡煞。
    良久,玉琦抱着她送入内室,方回到外间熄灯就寝,进入梦乡。
    邻室,有一个黑影用耳贴壁而听。当他听到隔室那荡人心魄的腻笑时,牙关咬得死紧。
    直至万籁俱寂,黑影方抹开床上人的睡穴,悄悄开门走了。
    玉琦已发现轻微的足音,并未在意。这儿是客店,住客甚多,只消不侵入房中,他无权干涉别人的行动,当然啦!如果是窗外和瓦面有声音,他不会放过的。
    翌晨,三人重行上路,飞爪欧朋先走片刻,姑娘不愿旁人打岔。她自私,要与玉琦走在一块,不要第三者在旁碍眼。
    从颍州至凤阳,有一条官道,经颍上,已在本朝废去县治的下蔡、怀远、直达凤阳府。
    这一带,乃是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发迹和流浪之地,道路安静,商务繁胜,行旅咸称方便。由凤阳到应天,更是驿车往来之地。
    此外,另有一条古道可通应天。从颍上县分道东南行,经正阳关,进入山区。再由合肥走巢湖北岸,过全椒到达应天府。
    这条古道不好走,经正阳关渡过肥河,便是山区了。山区是皖山余脉,虽不险也够瞧的,打闷棍背娘舅的小贼出没无常,山大王靠山吃饭的好汉经常可见。
    玉琦预定行程,是走凤阳府。两条路距应天都是八百里左右;同样距离,为何舍大路而不走?虽则凤阳府以后一段路也是山区,但官道够大,人烟辐辏,安全得多了。
    他俩沿官道下行,不徐不疾泰然赶路。
    飞爪欧朋在他们前面八九里,也徐徐缓行。他那红眼圈中,不时透出怨毒的寒芒冷电。
    正走间,前面现出一座濒临河湾的小山丘,官道在山与河湾之间,蜿蜒而过。濒河一面,有三栋土瓦屋,门扉紧闭,似乎空阒无人。
    欧朋缓缓策马而过,蓦地门扉“吱呀”一声,半开的木门中,露出一个半老徐娘的面孔,只露出半边脸和高高的女冠髻,脸蛋五官甚是美好,尤其那双眸子水汪汪地仍显年轻。
    “咦!”女人轻呼。
    欧朋闻声勒住坐骑,侧身一看,也轻叫:“咦!是你?”
    门扉大开,现出一个身穿玉色道袍的女人来。咦!并不老,道袍窄窄地,只有形式而无道袍的宽大,根本就不像道袍,高胸盛臀,身材极为丰满。乍看脸色,准以为她是三十岁以下的女人,但细看她眼角的笑纹,就知她已过徐娘的年纪了,假使以武林人物的眼光看,她恐怕不会少于花甲年龄了;因为修为有素的人,可以使青春常驻,极不易老。
    她迎门一站,柳眉一扬说:“好小鬼,年来你躲到哪儿去了?仍不恢复本来面目?你给老娘滚进来。”
    欧朋跳下马来道:“年来在河南布政司,无暇南下。其实我也曾派人找你,却不知你在何时离开了凤阳府。”
    “别噜嗦,还不爬进来?”
    “嘻嘻!等会儿再爬,且先将马儿藏过,后面有我的猎物,得先避避。”
    “拉到左侧马厩。不!我叫人照料,你进来。小青,出来照顾马匹。”
    内间里出来一个稚鬟,应喏着上前接马,牵向左侧木屋,闪入屋中。
    欧朋抢入屋中,反手掩上门,将女道士按在门上,说道:“你怪我?谁教你躲在这乌龟不想做窠的地方来的?年来想得你好苦。”他凑上去吻她,左手在她身上乱掏。
    女道士不让他吻,却未阻止他手的活动,哼了一声说道:“鬼话骗得老娘么?你这厮大概找到了更高明的嫩雌儿,怕早就将老娘给忘了。”
    “别冤枉人好不?好人,天下间只有你我值得相提并论,举世无三,那些嫩雌儿算啥?”他已经将她的衣带扣绊全卸了,玉乳怒突,肥臀半掩,真要命。
    她被他逗得大概受不了,媚眼中异光流转,腻声说道:“你这小鬼说的倒是良心话,比你那老鬼强多了。抱我进去,除掉脸上的劳什子。”
    “好,叫人留意有两人两骑经过。小别胜新婚,咱们得好好快活,我正憋了一肚子火。”
    他迫不及待,先将她剥得像个白羊儿,她也卸掉他的兵刃衣裤,一双面首丑态毕露,半拖半抱进了内室。
    半个时辰后,两人结扎停当。女道士内穿劲装,外罩玉色道袍,手中抓了一把连鞘宝剑,开门外出。
    飞爪欧朋在门后说,“怪事,他们早该来的。亲姐儿,请记着,能留下那雌儿,当然更好,大个儿千万给宰了,替我出气。我在凤阳府等你,等你作竟日之欢。”
    “哼!什么人都可留,雌儿不可留,你别想。”
    “不想就不想,那雌儿恐怕已经成了破罐儿,不希罕。”
    “啐!你骂我么?”女道士杏眼睁圆地叫。
    “岂敢岂敢,你是人间至宝,我三生有幸呢,怎敢骂你?给你赔失言之罪,来,亲姐儿。”
    他抱着她狠命地吻,上下其手。女道士大概被“亲姐儿”这含有三种暖昧之意,奇怪希罕的亲昵称呼迷住了,转怒为笑啦,拧了拧他的嘴,推开他的手,笑嗔道:“贫嘴,腻人,讨厌死啦!”
    “嘻嘻,在凤阳再教你腻。再见,小心了。”
    “哼!小心什么?大名鼎鼎的清虚道姑,收拾不了两个后生晚辈?走你的,替我保重,我会赶来。”
    道姑向颍水方向缓缓迎去,欧朋也牵出坐骑,加上两鞭奔向凤阳,在前途准备万一的打算。
    可惜!他一切的打算全部落空,玉琦和姑娘并不走这条路,清虚道姑永远没有再回来。
    玉琦、菁华到哪儿去了?他们失踪了。
    正当飞爪欧朋和清虚道姑,在内室翻云覆雨盘肠大战之时,玉琦和菁华正在后面五六里地,两人同在一匹马上缓缓而行。
    在他们大闹太和,城南河心杀人的风声传开之时,城西一家客店中,住着一个皓首老人。
    这老人直至次日凌晨,方得到狂狮出现太和的消息。老人家一打听,不顾白天里惊世骇俗,迳自向下赶,展开了陆地飞行术。
    赶到颍州,打听三人的消息并不难,赶路的人不多,骑马的人更少,只一打听便已了然,沿官道一阵急赶。终于被他赶上了,辛苦没有白费。
    玉琦正在马上环抱着姑娘的柳腰儿,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情话绵绵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履带雪之名人轶事声。
    他回头一看说:“这人的陆地飞行术不坏。”
    姑娘靠在他怀中,懒洋洋地说:“哥,别理人家坏不坏,听我说啊!龙门和东海,相隔太远了,中原武林人物又讨厌。我想,我们住到毒龙岛上去吧,那儿是世外桃……”
    蓦地身后起了苍劲的呼唤声:“壮士请稍等。”
    马儿倏然止住,姑娘坐正骄躯,噘着红艳艳的小嘴儿,似乎对打岔的人相当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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