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七章落荒而逃
    “你……你想助王场主一臂之力?”杨彩鸾颇感意外地问。
    “助王场主?别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
    “咱们必须快走,以免波及。”
    “冤家,你不等绿凤妹?你……”
    “再不走便嫌晚了,不管哪一方得胜,咱们都会被波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冤家,你不能……”
    “亲亲,你真傻,绿凤妹不会赶来么?难道怕她找不到天马集?”
    “冤家,我总认为不妥……”
    “走吧!咱们目下没有坐骑代步,而我又手脚不便,再不走,万事全休。好吧!你既然不以我的安全为念,我们就等吧。”
    费心兰突然冷笑道:“杨姑娘,你难道不知道这畜生是多么怕死的英雄么?你就不想想他的喜新厌旧可恶性情?扔掉王姑娘,他正求之不得,扔掉你也是早晚的事,你……”
    “不许你多嘴。”杨彩鸾执迷不悟地叫。
    “你也是个聪明美丽的姑娘,为何……”
    杨彩鸾拍了她一掌,向纪少堡主说:“好吧!我们先走。”
    心兰不死心,继续煽火,叹口气说:“杨姑娘,趁早悬崖勒马。痴心女子负心汉,将来你会痛苦终生,至今你仍不知这畜生是个风名人轶事流成性,心狠手辣的淫贼,未免太愚蠢了。”
    庄中仍在厮杀,天凶地煞与括苍神君天台木客四个人,已到了生死关头。
    周三摸至囚禁心兰的秘室,心兰不在内,他只看到两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由大惊失色。
    连找个活口也无能为力,他一咬牙,向庄中心奔去,脸上杀机怒涌。
    从东西两面接近的人马,正人含枚马摘铃疾走,已接近至三里内了。
    从内院侧方的巷道通过,突见绿影一闪,院墙内飞出一头绿鹰,翩然飞降。
    不是绿鹰,而是绿凤,背了一个小包裹,两人在巷道中碰头,无法回避,前面火把通明,看得真切。
    王绿凤一怔,咦了一声问道:“你不是周三么?为何不在后庄?”
    周三虎目放光,大踏步接近道:“在下前来看看情势,也许帮得上忙。”
    王绿凤已获得一包金珠,不愿逗留,也未留意周三自称“在下”而不称“小的”,主从的名份是不允许牧工自称在下的。
    她不耐地挥手说:“好吧,你到前面去好了,也许用得着你。”
    “大小姐不去?”
    “少管闲事。”她不悦地叫。
    “也好,在下正要找你。”
    王绿凤终于听出口气不对了,粉面一沉,厉声道:“你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你说什么?”
    周三一步步欺近,冷冷一笑道:“我说,我要找你这天生媚骨的王大小姐。”
    王绿凤已看出事态不寻常,对方来意不善,但由于平日极为自负,从不让人,被话一激,登时怒火上冲,大发雌威,本能地一掌掴出,捷逾电闪。
    周三哼了一声,上盘手轻轻一拨,“啪”一声掌心与掌背接触。
    王绿凤只感到掌心一麻,火辣辣的,奇大的反震力,直撼臂肩。
    周三浑如未觉,冷笑道:“好大的小姐脾气,天涯双娇果然名不符实,你应该娇滴滴才对的呀。”
    王绿凤身材娇小,高度仅及他的腋下,出手打他的耳光,徒劳无功乃是意料中事,一掌被拨开,居然不死心,一声娇叱,改攻中盘,拳掌指齐施,势如狂风暴雨,“啪噗噗”连声怪响,整整在他胸腹要害攻了十招之多,总计是三拳四掌五指,上起璇玑下至丹田,记记着肉指指中穴道要害。
    可是,他叉腰而立不住冷笑,屹立如山,双脚分毫不移,甚至连身形也不曾晃动。
    “你还得苦练二十年。”他冷冷地说。
    王绿凤冷静下来了,脸色苍白骇然后退,伸手去旋开袖底的香风喷管,要用她藉以横行天下的迷名人轶事魂香风,来对付这位铁铸的金刚。
    周三早有准备,人化狂风疾冲而上,快得令人目眩,“啪啪”两声脆响,他给了王绿凤两耳光,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一扭,迅速地夺下藏在袖底的喷筒,再将那绣了一头飞凤的百宝囊搁下,往地下一丢,脚向下一踏喷筒破裂陷入地中。百宝囊中的百宝,他全部没收了。
    “救命……”王绿凤狂叫,完全被制住了,浑身发僵,只能狂叫救命。
    周三将她向墙上一堆,抵在墙上沉声问:“说!费心兰藏在何处?”
    王绿凤怎受得了?恐惧地狂叫:“救……我……我不知道……”
    她的叫声引来附近的庄丁,巷头巷尾都有人,纷纷挺兵刃向里抢。
    周三挟住了王绿凤,一鹤冲天扶摇直上,轻灵地登上了两丈高的瓦面。
    这一带的地势,他已完全摸清,往一座仓房中一钻,将王绿凤捆好,塞在仓角冷笑道:
    “在下去找你哥哥问下落,回来再问你。按秘室中的情形看来,很可能是纪少堡主的爪牙抢先了一步,回头再与你算帐,在下要用你向纪少堡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
    说完,飞掠出仓。
    玉绿凤昏沉沉,想挣扎也力不从心,只能等他去远后,狂叫救命!
    楼前的广场中,恶斗行将结束。
    天凶与地煞已是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在括苍神君与天台木客的迫攻下,不但攻不出招式,而且封架亦感困难,这两个杀星今晚要想脱身,势比登天还难。四周高手形成合围,即使能逃出神君与木客手下,也难逃其他高手的围攻。
    阶上,王场主父子、副场主谈三爷、大总管宣威等牧场首脑,皆兴奋地袖手旁观。
    周三从东北角接近,鬼魅似的到了一名高举火把的庄丁身后,看了广场的形势,他脚下迟疑忖道:“人太多,我双拳不敌四手,如何是好?”
    他不能再等,救人如救火。
    纪少堡主已是王场主的地底之囚,而心兰很可能已被纪少堡主的爪牙所掳走。除非他能迫王场主将纪少堡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以便向纪家堡的爪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不然,夜长梦多,心兰的安全堪虞。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目下他已别无抉择,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义无返顾,岂怕人多?
    他悄然掩上,一劈掌击中持火把大汉的脑勺,接过了火把,顺手将人放倒,大踏步的走向斗场。
    附近的人一怔,有人叫:“那是周三,他怎么了?”
    阶上的王飞虎一惊,大叫道:“周三,你好大的胆了,退回去。”
    他充耳不闻,举着火把向前走。
    一名青衣中年人急步跟进,大喝道:“周三,你找死?回去。”
    他不加理睬,大踏步向前走。
    中年人名人轶事大怒,急进两步一掌劈向他的耳门要害。
    他突然下蹲,身形扭转,火光一闪,火星飞溅,火把半分不差,烙在中年人的脑门上。
    “啪!”中年人一掌击中了火把,同时狂叫一声,以手掩面向后退。
    周三丢掉已熄的火把,仍大踏步向恶斗中的四个人走去。
    他奇快绝伦妙到颠毫的制敌身法,把旁观的人镇住了,王飞虎大惊失色,便待向阶下抢。
    王场主一把拉住他,低喝道:“不可妄动,且拭目以待,看看他有何所图。”
    “爹,他会坏事……”
    “不一定。儿子,希望不是你引狼入室。”
    “孩儿去擒他过来……”
    “你?算了吧。”
    “他的艺业有限得很……”
    “你走了眼了,儿子。如果不是艺臻化境,胆气超人的高手,此时此地,他敢盲目出头,铁打的金刚也不敢在此地撒野,可知他……”
    话未完,周三已到了斗场中心,舌绽春雷大喝道:“住手!”
    四个一流高手已到了生死关头,谁敢大意听命?
    周三哼了一声,撤剑一声低啸,突然锲入最近的一对高手中,剑上风雷骤发,像电火流光般从中间穿过,远去丈外方倏然转身,从容收剑归鞘,冷然注视着不远处的另一对冤家死敌狠拼。
    被拆开的一对,是天凶与括苍神君,这两位仁兄在他猝然的袭击下,不得不分开。
    天凶连退六七步,突然力尽挫倒,浑身大汗透衣,脸色死灰,右小臂血汩汩流出袖口,显然挨了不轻的一剑,幸而小臂未废。
    括苍神君的左肩裂了一条缝,血如泉涌,也退出四五步,呼吸一阵紧,脸色也苍白得像是死人面孔,以那双无神的眼,死瞪着周三发呆,以乎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伤得很不情愿。
    周三不理会其他的人,向另一对大喝道:“你们再不住手,在下要废了你们的爪子。”
    天台木客是占尽优势的一方,还不知括苍神君已受到惩戒,豪气飞扬地叫:“小子,你也上吧。”
    周三大踏步欺进,沉声道:“好,在下要废了你。”
    “铮!”暴响震耳,火星飞溅,天台木客击飞了地煞的剑,乘势追袭,鸭舌杖招发“毒龙出侗”,点向地煞的胸口。
    地煞剑已脱手,空门大开,只能眼睁睁挨揍,对急点而来的鸭舌杖,连闪避的力道也完全消失,只好张开眼睛等死,恐惧绝望地叫:“我完……了……”
    蓦地,救星自天而降,周三已到了天台木客身后,怒叱道:“该死的东西!”
    天台木客大骇,叱声直薄耳膜,像是焦雷击顶,不由一阵心悸。但高手应敌,反击与避招,皆出自本能,心虽惊,但却本能地放弃地煞,一声沉喝,撤招反击,招出“虎尾翦征”,火杂杂地旋身反击周三的虎腰。
    周三抱肘而立,不闪不避。
    “完了!”有人脱口叫。
    “周三快躲!”有人同时大叫。
    “噗!”鸭舌杖扫在他的右腰上。
    他屹立如山,不言不动。
    鸭舌杖是水磨精钢打就,这一棍谁也受不了,不被打成两段才怪。
    但异事发生了,鸭舌杖被震得回头反扫,带动了天台木客的身躯,天台木客几乎旋了一圈,方吃力地定下杖的震势,骇然叫:“咦!金刚不坏身法。”
    周三淡淡一笑,阴森森地说:“在下说过要废了你的。”
    天台木客不信邪,再次大吼一声,一杖兜心便点,一面吼道:“我不信你是铁打铜浇的人。”
    一连点了三杖,全点在周三的胸口要害上。
    周三仅身形略晃而已,杖力道如山,他却浑如未觉,不闪不避,硬以血肉之躯,承受铁杖的猛击。
    他哼了一声,沉声道:“阁下自断一臂,饶你不死。”
    天台木客大骇,拖杖惊怖而退。
    “咦!”四周的人脱口叫。
    “动手!”周三厉叱。
    天台木客脸色死灰,语不成声地问:“你……你是人是鬼?”
    “废话!你见过鬼么?”他冷叱。
    “但你……”
    “你要在下亲自动手断你的臂?”
    “你……你是谁?”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他大声答,声如雷震。
    四周上百名高手,骇然变色。
    天台木客脸色灰败,打一冷战,扭头狂奔!
    柏青山急步跟进,喝道:“你敢逃走?留下一臂。”
    天台木客知道走不掉,大喝一声,“回风拂柳”一杖回头猛扫。
    “噗!”又扫在柏青山的右腰胁上,杖立即反弹。
    柏青山手一动,便挟住了鸭舌杖,冷笑道:“你恶贯满盈。”
    天台木客忘了夺杖,丢掉杖撒腿狂奔。
    “噗!”杖及时扫出,击中天台木客的右肘。
    天台木客惨叫一声,摔倒在两丈外。
    柏青山丢掉鸭舌杖,拍拍手冷然四顾,向四周脸无人的色的人名人轶事大声问:“谁不服气?出来表示意见给柏某听听,不要命不怕死的人,出来让柏某看看。”
    他身上穿了灵犀甲,大胆地承受天台木客的重兵刃重击,出面通名叫阵,冒了极大的风险。
    敢冒险的人有福了,把集益牧场的群寇们镇住,皆认为他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一个个心中发冷,谁也不敢出头,面面相觑心胆俱寒。
    “怎么?没有人出来?”他大声问。
    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的毕剥声入耳。
    他冷然四顾,突向王场主招手叫:“王场主,你父子两人下来谈谈。”
    王场主一打冷战,用发僵的嗓音问:“你……你要谈……谈什么?”
    “下来!”
    王场主如遭电殛,双脚发软,浑身发僵,叫:“你……你……你……”
    “你不下来?”
    王场主向大门内退,浑身在发抖。
    “你敢走?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在下一把火把你这鬼地方烧光,看你敢不敢走?”
    王场主脚下像生了根,不敢再退。
    副场主谈三爷突然向下走,硬着头皮说:“周三,本副场主……”
    “你叫谁周三?”他大喝厉声问。
    副场主谈三爷打一冷战,悚然地说:“柏……柏老弟……”
    “你谈玉峰是集益牧场的智多星,想鼓如簧之舌替王场主脱罪?”
    谈三爷到了阶下,抱拳行礼道:“柏老弟,咱们无冤无仇,凡事该可以商量。你老弟化名来投,王场主待你不薄……”
    “你知道在下为何而来么?”
    “是……是为了费心兰姑娘。”
    “你知道就好,把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柏某,万事全休,在下拍腿便走,不然……”
    “柏老弟……”
    “不然,此地必将血流成河,集益牧场将化为瓦砾场,柏某说得到做得到。”
    谈三爷大喜,鼓掌三下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柏某一言九鼎。”
    谈三爷扭头向王飞虎叫道:“少场主,还不去将费姑娘带来?”
    王飞虎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好了。”
    蓦地,屋角转出脸色苍白的王绿凤,叫道:“哥哥,你不用去放人了。”
    “咦!你……”王场主惊叫。
    “费姑娘已经不在牧场了。”
    “什么?”
    “我把她救走的。”王绿凤大声说。
    “天哪!”王场主叫,摇摇欲倒。
    王飞虎如同在万丈高楼失足,抽口凉气叫:“你……你说什……什么?”
    王绿凤以手掩面,痛心地叫:“我……我该死,我救了费心兰,将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纪少堡主和彩鸾姐要他们在庄西等我,可是……”
    “他们在庄西?”
    “他们走了。”
    “真的?”
    “我已经去看过了,走了,他们不等我,我……”王绿凤哭泣着叫。
    王飞虎发出一声凶狠的咒骂,拔剑向乃妹走去,咬牙切齿地叫:“你这贱女人,你该死……”
    柏青山强按心头恐惧,拦住喝道:“不许动手,王绿凤,说,他们到何处去了?”
    “他们说要到纪家堡。”
    柏青山突然一跃三丈,向西如飞而去。
    王绿凤长叹一声,毫无留恋地向南走了。
    王场主一咬牙,吼道:“先把天凶地煞两个老狗埋了。”
    西面夹传来呐喊声,有人名人轶事大叫:“纪家堡群雄到了,杀!”
    东面也传来了警锣声,有人叫道:“四五十匹健马从东面接近,像是中州双奇的人,快挡住他们。”
    从归德到汝宁府的光州,迢迢千里,这一带四通八达,一步追错,便可能永远失去踪迹。
    纪少堡主说动了杨彩鸾,带了费心兰走上千里归途。他以为把爪牙们留在集益牧场捣乱,自己独自溜走,便可神不知鬼不觉逍遥自在了。
    当然,他并不想回光州,只要找个机会吞下心兰这块天鹅肉,再摆脱杨彩鸾的痴缠,他便可一切遂心了,在附近快活几天,再派人召回爪牙,岂不妙哉?为了获得费心兰,其他的事他一概置之脑后,懒得问闻了。
    他们越野而走,认准方向,摸索而行,少不了多走不少冤枉路,直至破晓时分,方接近了虞城。
    青天白日,杨彩鸾当然不能背了费心兰赶路,而他们必须远离虞城县境,以避免泄露行藏。
    他们找到一座小村庄,雇了一部大车,开始南下陈州,由纪少堡主掌鞭,草草登程。
    这种村民用来拉货的大车,只用一匹骡拖动,笨重缓慢,一天走百十里而已,好在纪少堡主并不急于赶路,一路他都在打主意如何方能摆脱杨彩鸾。
    自从上了马车,费心兰便有计划地绝食拒饮,半天后,她开始感到不支好像是病倒了。
    杨彩鸾并不傻,她知道,只要她能控制心兰一天,纪少堡主便一天不会离开她,她必须设法保全心兰,也得巧妙地不让纪少堡主太早得偿。
    半天的奔波,进入了州城东面的十八里屯河。
    杨彩鸾在车内叫:“纪郎,费姑娘在发烧,病势不轻,得找地方安顿,找郎中替她诊治,不能再拖了。”
    纪少堡主并不介意,笑道:“练武人谁不是风邪不侵的金刚?放心啦!她不会有事的。”
    “纪郎,她不像是被风邪所侵,额上烧得烫手,车里面又热,再不设法,恐怕她拖不了多久呢。”
    纪少堡主一惊,刹住了车,钻入车厢伸手一摸心兰的额部,惊道:“咦!真是病了呢。”
    “怎办?”杨彩鸾问。
    “先找地方安顿再说。”
    心兰秀颊赤红如火,嘴唇有干裂的迹象,星眸无神,呼出的气热呼呼肌整个人像是瘫痪了。
    纪少堡主重新登上车辕,鞭声急响,车通过十八里屯河庄。出庄西有一条十字路,车向南一折。
    杨彩鸾已感到变是换了方向,问道:“纪郎,是不是找地头安顿?”
    “是的,必须找偏僻的地方安顿,路旁恐生意外。”
    车行两里,仍不见村落。
    纪少堡主心中不安,安顿处如果距村庄太远,一切皆感不便,太近了又怕泄露行藏,在三里左右最为理想。
    这是一条小路,路宽仅容车行,路面一无蹄迹,二无车辙,已表示出这条路上从无车马行走,不知通向何处。
    三里一过,路愈来愈窄小,路面有野草蔓生,往前看,像是进入荒野了。
    “糟!要转回头。”纪少堡主烦恼地说。
    刚找到一处草坪,正好可以回车,却在东南角荒野的林影深处,看到了一角红名人轶事墙。
    “妙极了,里面有庙宇。”纪少堡主兴奋地说。
    车距树林尚有半里地,便无法再进了,小径两侧有雨水冲刷而成的深沟,阻住了去路。
    纪少堡主跳下车,解一健骡说:“彩鸾妹,你把人带出来,先走一步。”
    杨彩鸾应声将心兰抱出,举步向林中的庙宇走去,到了庙前,她站在庙门外高叫道:
    “里面有人么?请开门。”
    没有人回答,用肩轻推,庙门应肩而开。院子里收拾得倒还清净,花木都经过剪修,殿门大开,但神案上没有香火。
    四周静悄悄,不见人踪。
    她泰然向内走,刚踏入殿门,便看以神龛下神案前,有一个和尚跪伏在神龛下,看背影,这和尚穿着整齐,披了袈裟。
    她将软弱虚脱的心兰安置在殿角,门外纪少堡主恰好举步跨入,问道:“有人接待么?
    像是绝了香火的弃庙呢。”
    她向隐在神案下的和尚一指,说:“不是弃庙,弃庙怎会如此整洁?瞧,神龛下不是有一位和尚么?”
    纪少堡主挥掉身上的尘土,叫道:“大和尚,打扰了。”
    和尚毫无动静,跪伏如故。
    纪少堡主剑眉一挑,不悦地绕过神案,走近跪伏着的和尚,冷冷一笑道:“和尚,这是你对付施主的态度?”
    和尚声息毫无,脸朝下跪伏着像在入定。
    纪少堡主怒火上冲,一脚挑出。
    和尚身躯上翻,向下滑倒。
    纪少堡主一怔,和尚脸色青紫,而且有点浮肿,眼珠外突,口鼻有干结了的淤血,一股血腥味与恶臭突然散发在空间里。
    “和尚已死多时。”他退后叫。
    “晦气。”杨彩鸾掩鼻说。
    “我到里面看看还有没有人。”
    “先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弄出去再说。”
    纪少堡主直摇头,断然拒绝道:“我不干,我从没替名人轶事人掩埋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好吧,我来。”
    “何不到后面禅房去安顿?”
    “禅房没有大殿清爽,而且……”
    “噤声,有人来了。”纪少堡主轻叫。
    “有人来岂不甚好?”
    “先躲一躲,免得让人误认咱们是凶手。”
    两人带了心兰,闪入偏殿,门外已传出脚步声,有两个人先后进入大殿。走在前面是一位年届古稀的扶杖白发老太婆,后跟的是一个文弱中年书生,手摇折扇身材瘦削,脸上无肉,生了一双精光四射奕奕有神的大眼。
    “咦!真的没有人。”老太婆说。
    脚步声又起,进来了一名中年虬须大汉,穿青直裰,佩了一把腰刀,踏入殿门,便用破锣般的大嗓门叫:“法华寺的和尚死了么?为何不见一个秃驴?”
    文弱书生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叫什么?好没规矩。”
    虬须大汉脸貌狰狞,但却不曾发作,瞪了书生一眼,和颜悦色地说:“喝!你老兄火气倒是旺得很呢。哦!咱们好像面熟得很。”
    “你难道就记不起……”
    “呵呵!记起来了,原来是魔扇书生辛啸天辛兄,难怪面熟得很。”
    “哼!”
    “辛兄一向讨厌和尚尼姑,今天怎么居然光临法华寺随喜来了?呵呵!是不是想放下屠扇立地成佛?”
    “你少废话。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罗坤,也不是什么喜欢佛门弟子的人。”
    “呵呵!据说杀孽太重的人,过了中年便会心中不平静,转而向佛门求解脱,罗某已过中年了,求礼佛平常得很。”
    老太婆出现在神龛前,叫道:“善哉,这里有一个死和尚,哪一位施主行行好,给一两银子埋了他。”
    魔扇书生哼了一声,掏出一锭银子,“啪”一声丢在神案上,阴沉沉地说:“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去埋十个吧。”
    “呵呵!辛兄,哪来的十个死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怪腔调地问。
    “和尚太多,世间的人岂不绝了种?因此多死几个,天下虽不至因此而太平,但也不会比目前更坏。”魔扇书生语气愤懑地说。
    “是你下的毒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问。
    “见你的大头鬼,在下只比你早到一步。我魔扇书生确是厌恶佛门弟子,但并不滥杀无辜,法华寺的和尚与在下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的目光,凌厉地射向偏殿,叫道:“那么,必定另有其人了。偏殿里藏身的朋友,何不出来谈谈?”
    纪少堡主知道藏身不住,现身踏入大殿,老远便抱拳行礼道:“前辈们幸勿误会,晚辈也仅早到一步而已。”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的目光,落在抱着心兰入殿的杨彩鸾身上,突感意外地问:“咦!还有堂客呢。你们是何来路?”
    “晚辈纪志刚,光州天马集纪家堡的人氏。偕同伴返乡,同伴染病在身,暂且前来觅地安顿。”
    魔扇书生哼了一声,冷冷地说:“纪家堡的人,最好避出在下的视线外。给你片刻工夫拾掇快滚!”
    纪少堡主打一冷战,欠身道:“好,晚辈就动身……”
    “且慢!”老太婆叫。
    “前辈有何见教?”
    “你知道老身是谁?”
    “晚辈见识谫陋,请示名号。”
    “千手婆婆。”
    纪少堡主大惊,退了两步悚然地说:“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你那老鬼堡主应该告诉你的。”
    “家父确曾提过前辈的名号……”
    “哦!原来你是纪少堡主。”
    “前辈请多指教。”
    千手婆婆举步走近,嘿嘿怪笑道:“令尊早年伙同三十余名黑道煞星,围攻我千手婆婆的故事,你应该知道。”
    “晚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扬声道:“老太婆,冤有头债有主,你总不能在八方风雨的后人身上,发泄多年前的愤怨,对不对?”
    “老身并未打算向一个后生晚辈报复。”
    “那就叫他滚蛋吧,留在此地碍事得很。”
    纪少堡主抓住机会向后退,行礼道:“晚辈遵命,告辞。”
    “且慢!”千手婆婆叱道。
    纪少堡主脸色苍白,止步问:“前辈有何吩咐?”
    “听说你出道历练,为期不久,但却败坏了不少女流的名节,是真是假?”
    “前辈请勿相信流言。”纪少堡主急急分辩。
    “至少,目下你带了两位女郎……”
    “她们都是晚辈的朋友。”纪少堡主硬着头皮说。
    “老身不信任你。”
    “前辈……”
    “老身要问问这两个女人。”
    “这……”
    “叫她们站到一边去。”
    纪少堡主心中叫苦,却又不敢反抗,向杨彩鸾送过一道求援的目光,说:“先把心兰放好,小心不要让她受到惊扰。”
    杨彩鸾会意地踱在一旁,轻轻地放下心兰,顺手机巧地制了心兰的昏穴,站起苦笑道:
    “心兰妹高烧不退,必须快找郎中诊治,不能再拖了,还是赶快到镇上设法吧。”
    千手婆婆哼了一声问:“女娃儿,你是他的什么人?”
    杨彩鸾淡漠一笑道:“晚辈姓杨,家父与八方风雨纪堡主是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那一位女娃儿是谁?”
    “是晚辈的堂妹。”
    “她怎么了?”
    “从虞城来,途中染病昏迷不醒,纪大哥在此地找地方安顿,正准备到镇中找郎中诊治。”
    “为何不在镇中安顿?”千手婆婆一面问,一面探索心兰的脉息与察看眼中症状。
    心兰已经被制了昏穴,一无所知。
    杨彩鸾有恃无恐地答道:“镇中不安全,有人在追踪我们,我们是乘马车来的,此地恐怕不能久呆。”
    千手婆婆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尽释,淡淡一笑道:“老身在此地等人前来应约,你们尽可安心,如果真有人追来,老身可以挡上一挡,虽则纪小辈这种人不值得保护,老身只负责病人的安全。去吧!你们到偏殿安顿,快去找郎中。”
    “我们到镇上安顿好了,照顾也方便些。”纪少堡主急急地说。
    “不行,你们必须在此地安顿。”千手婆婆斩钉截铁地说,不容对方反对。
    纪少堡主不敢不听,乖乖地到偏殿安顿,自己至镇上去找郎中捡药。
    临行,他向杨彩鸾面授机宜镇定地走了。
    殿中,三个人各占一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笑道:“老太婆,真巧,在下也是与人约会而来的,你约会的是什么人?”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你少管老身的事。”千手婆婆沉静地说。
    魔扇书生在拜台上坐下,冷冷地说:“在下是来找秃驴法正和尚的,看样子,有人抢先了一步,全寺的和尚可能已经死光了。也好,省得在下大开杀戒。”
    “既然人死光了,你为何不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问。
    “在下走不走,与你有关系么?”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请教。”
    “在下约会的人,是八指头陀昙明,这头陀也许误以为你是为在下助拳而来的,池渔之灾何昔来哉?”
    “在下倒得看看谁敢在辛某头上动土。八指头陀虽则凶名昭著,但辛某并未将他放在眼下。”
    千手婆婆举步向后殿走,一面说:“你们只管互相挖苦,互相憎恨吧,老身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且到里面找口水喝喝。”
    江湖人在安全有顾虑的地方,有不随便吃现成饮食的禁忌,因此,她直趋后院的水井。
    当她开始放下吊桶打水时,未留意右方不远处的一丛老梅树下,贴地伏着一个人。
    她拉上吊桶,放在井栏上,先喝个够。本想离开,但又心中一动,提着水桶转回大殿,将水桶放下说:“喝水的就来,想不到这小小寺院中,居然有如此甘美的井泉哩!”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性情直爽,不假思索地走近,端起水桶仰面狂饮,久久方放下说:“谢谢你,老太婆。”
    魔扇书生站在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前,仔细地打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剑眉一挑,扭头叫道:“和尚像是中毒,你们喝的水……”
    魔扇书生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胆大心细,在江湖道上声誉甚隆,死去甚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死因仍难逃他的神目,他警觉地叫出水可能有问题。
    话未完,“砰”一声响,千手婆婆突然摔倒在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大骇,赶忙在殿角坐下,从百宝囊中取出一颗丹丸,急急吞下腹中,盘膝而坐静候变化。
    魔扇书生脸色一变,奔近千手婆婆身旁,伸手拨开老太婆的眼皮,叫道:“好利害!瞳孔已经放大,没有救了。”
    人影乍现,香风入鼻,杨彩鸾从偏殿掠出,急问道:“前辈怎么了?”
    魔扇书生摇头苦笑道:“有人在井水中放了毒,千手婆婆死得太冤。”
    “哎呀!”杨彩鸾惊叫,蹲下急把老太婆的脉门。
    魔扇书生冷笑道:“即使有脉,也无可救药了,眼已散光,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除非立即获得独门解药。”
    杨彩鸾颓然放手,站起惨笑道:“她……她果真要……要死了。”
    魔扇书生解下老太婆的包头,掩盖住她的脸说:“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死了也好。”
    杨彩鸾突然问:“前辈,你死不死?”
    “谁也逃不过这一关。”魔扇书生伸直腰说。
    “你就死吧。”杨彩鸾说,彩袖一挥。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彩雾向魔扇书生涌去,相距不足三尺,再高明的人,在骤不及防之下,也难逃大劫。
    魔扇书生刚说完一句话,本能地、不自觉地吸气,恰好吸入一些彩雾。他总算机警立即屏住呼吸,飞退八尺脸色大变道:“你是淫妖大乔痴鸾。”
    杨彩鸾远飘两丈外,娇媚地笑道:“你知道也好。”
    “你……”
    “怎样?你也想与本姑娘亲近么?”
    魔扇书生身形一晃,蹒跚举步向殿外退。
    杨彩鸾远远地跟进,笑道:“我知道你在用内功迫毒,可是,任何深厚的内功,也迫不出本姑娘的奇毒彩雾,你还能支持片刻。你是我所遇见的人中,支持得最久的人,其他的人入鼻即倒,你可说是高手中的高手。”
    “砰”一声响,魔扇书生突然仰面便倒。
    杨彩鸾一声轻笑,止笑说:“姓辛的,你少在本姑娘面前用诡计,诈死毫无处用,本姑娘不会上当的,我认为你仍可支持片刻。”
    殿门人影倏现,纪少堡主兴奋地抢向魔扇书生,叫道:“我宰了他……”
    “不可!”杨彩鸾急叫。
    纪少堡主想退,已来不及了。魔扇书生一蹦而起,折扇倏张,银光刺目,向纪少堡主拍去。
    生死关头,救星乍现,殿门跟踪抢入一个老和尚,大红袈裟耀目,一把抓住纪少堡主的衣领信手一抛。
    罡风乍起,声如殷雷。
    “砰!”纪少堡主跌出丈外,跌了个晕头转向,仍感到扇上所发的潜劲,把右半身迫得发麻气血一阵翻腾,不由高叫“救命。”
    杨彩鸾大吃一惊,脱口叫:“八指头陀!”
    八指头陀双手的食指皆被砍掉了,所以叫八指头陀,贼头陀怪眼一翻,桀桀怪笑道:
    “丫头,你也认识和尚我,很好,很好。”
    “大师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人屠约会么?”
    “不错,死约会。”
    “他已被晚辈制住了。”
    “知道,我亲眼看到你在厨下的水缸与后院的水井下毒。”
    “大师……”
    “佛爷我早就来了,怕法华寺的同道走漏消息,因此把全寺的同道全毒死了。”
    “大师真是大英雄大丈夫。”杨彩鸾由衷地赞道。
    八指头陀桀桀狂笑,笑完说:“丫头的嘴好甜,但佛爷喜欢听。这里的事已了,佛爷乐得置身事外,你们是杀他们的凶手,日后得小心他们的朋友报复。”
    “咦!大师……”
    “佛爷善用毒,你用毒也不差,冲同道份上,佛爷将今天的事秘而不宣。日后,咱们得好好亲近亲近。”八指头陀怪笑着说,一双怪眼不住在杨彩鸾的身上转,笑得暧名人轶事昧,目光在她的脸蛋、高耸的酥胸、下身等各部份停留得最久。
    她阅人多矣!八指头陀的目光中,看到了欲火与得意的淫念。如在以往,她求之不得哩!但今天,她的心已完全被纪少堡主牢牢绾住,已容不下这狰狞、阴险、老得快进棺材的肮脏头陀。
    “希望大师言而有信。”她平静地说,厌恶之感不敢现于词色。
    八指头陀桀桀笑,向殿外走,一面说:“佛爷还有件小事待办,等会儿再来。”
    声落,已跨出殿去了。
    纪少堡主一面活动筋骨,一面悚然地说:“彩鸾,我们快离开此地。”
    “就走?”她问。
    “就走,马上走,等贼头陀回来后,想走也不走不成了,我不能把你往贼头陀怀里送。”
    杨彩鸾乐不可支,媚笑道:“看来,冤家你倒还有良心,舍不得我,我在你心中仍然占有一席地呢?”
    “少废话了,快走。”
    “这些人……”
    “我把他们全丢下井去。”
    “带走吧!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两人刚将中毒的人拖起,突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震天狂笑声。
    纪少堡主脸色一变,丢下拖起的人惶然道:“不好,是贼和尚,他快回来了,咱们必须抢先一步离开。”
    两人带了心兰,从庙后溜之大吉,落荒而逃。
    八指头陀离开了法华寺,沿小径向五里外的小镇赶。
    经过纪少堡主遗留下来的大车,粗眉一扬,说:“车留在路上,碍眼得很,回头得叫那纪小辈把车弄走。”
    重新举步,却看到里外大踏步迎面来了一个佩剑的青衣高大汉子,他粗眉一挑,哼了一声道:“大概是助拳人赶来了,收拾一个算一个。好小子,宰了你再说。”
    双方对进,渐来渐近。
    贼头陀披了大红袈裟,如不是树木挡住视线,七八里外也可看到,红色最为明显,极易吸引视线,所以来人早就发现了他。
    双方在茅草坡前碰头,相距丈外,双方不约而同止步,你看我看你,虎视眈眈,对方年轻气盛,忍不住首先发话:“大和尚,你好。”
    “小子无礼。”头陀阴森森地说。
    “对你这种带了鬼头刀,满脸横肉不像善类的和尚问好,已经够客气了。”
    “哼!你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请来助拳的人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在下只闻其名,素昧平生。”
    “你想否认?有何诡谋?”
    “在下不懂你的话。”
    “那么,佛爷先慈悲你。”头陀跃然欲动地说。
    “且慢!”
    “你等什么?”
    “想问清楚再说。”
    “佛爷不跟你罗嗦。”
    “并不罗嗦,三言两语交代清楚。”
    “这……好,你说。”
    “在下有事请教。”
    “你最好问问该怎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已经死了。”
    “在下要问的是前面那部弃车,车上的人躲到何处去了?”
    “你问弃车的人有何用意?”
    “车上原有一男两女,车是从虞城的小村购下的,不久前在后面的小镇分道,岔入这条路上来,可能就是前面那部车,这条路不通车辆。”
    “你问……”
    “男的是纪家的堡的少堡主,两个女的千娇百媚……”
    “你认识他们也没有用,佛爷同样不饶你。”
    “这是说,你见过他们?”
    “不错……”
    “他们目下在何处?”
    “你不必问了,反正你活不成……”
    “在下为何活不成?”
    “因为佛爷要宰你。”
    “如果你宰不了我,是否将纪少堡主的下落说出?”
    “哈哈哈哈……”头陀仰天狂笑,声如殷雷震耳欲聋。
    青年人不在乎,不受笑声震撼,沉静地问:“你笑什么?”
    “哈哈!笑人不知死活。你年纪轻轻,修为有限得很。佛爷横行江湖四十年,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你小子居然说佛爷宰不了你,还要佛爷向你说出纪少堡主的下落,岂不可笑?”
    “在下认为并不可笑。这么说来,你和尚定然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人物了,请教。”
    “江湖朋友,如不认识我八指头陀,那就不要在江湖鬼混了,安份些,回家抱老婆孩子种庄稼。”
    “在下就不认识你。”
    “这表示你嫩得很,你在江湖鬼混可有名号?”
    “有名,没有号。”
    “是不错,嫩得很。报上名来,佛爷好替你招魂,你可以在阎王面前告我佛爷一状。”
    “报名就报名,在下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八指头陀一怔,意似不信地问:“你就是柏青山?是冒充的吧?”
    “如假包换,在下是货真价实的柏青山。”
    “佛爷不信。”
    “信不信由你,这样吧,在下让你在胸腹上拍三掌,听说你的掌力可以裂石开碑,敢不敢一试?”柏青山拍拍腹部问。
    八指头陀勃然大怒,一声怒叱,愤怒地踏前两步,一掌向柏青山的胸口劈去,潜劲山涌,力道千钧。
    “噗!”一掌击实。
    八指头陀疾退四步,讶然叫:“你……你练了九阴真气?”
    “还有两掌。”柏青山淡淡笑着说。
    八指头陀疑惑地打量着他,见他一不运气,二不行功,三不屏息,不由心头大感震骇。
    但不死心,双掌一提,气涌丹田,力贯双掌,大喝一声,抢近双掌连环发出,凶猛地击向他的胸口正下方骼骨与胁肋。
    “噗噗!”两掌击实,但反震力极为猛烈,罡风四逸,劲气八方消散。
    八指头陀飞退丈外,脸上一阵青,双臂无力地下垂,惊怖地叫:“你……你练是的……
    是什么功?不……不是九阴真气……”
    柏青山拍拍胸口,平静地说:“该你说出纪少堡主的下落了,说!”
    八指头陀哼了一声道:“小子,佛爷……”
    “你如果不说,还给在下三掌,欠债还钱,对不?”
    “你……”
    “你愿还债呢,抑或是说出纪少堡主的下落?”
    八指头陀怎敢还债?女色固然值得一争,但要付出老命的事,不争也罢,忍痛道:“佛爷曾见到纪少堡主,与两个自称是他的堂妹,善用毒的美丽少女……”
    “他们目下……”
    “在前面那座法华寺中。”
    “谢谢。”柏青山匆匆地说,向法华寺飞掠,势如电射星飞,好快。
    八指头陀脸色大变,抽口凉气自语道:“这小辈小小年纪,出道不到一年,便获得如许成就,真才实学确是惊人,假以时日,等他江湖阅历够了,咱们这些人就不用混啦!哼!好小子,你不死,江湖将永无宁日,咱们拼了。”
    头陀一念之差,终于惹来杀身之祸,丢下要办的事,回头径奔法华寺,正应了一句话:
    生死有命。
    假如头陀见机一走了之,岂不是太平无事了?
    柏青山晚来一步,抢入大殿,只看到四周发僵的身躯,遍搜全寺,不见活的人,后面的禅房却有十余具僵了的僧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他心中大急,却又无可奈何。
    柏青山回到大殿时,他想:“那恶贼在此地行凶,我必须找个活口来问问。”
    他发觉盘坐在壁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人屠并未断气,仍在作生死挣扎。
    中毒不太深的魔扇书生,仍有游丝似的一口气在。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两颗丹丸,强纳入两人口中,静观其变。
    千手婆婆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僵,回天乏术了。
    久久,第一个醒来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上吐下泻排出大堆污积脏物,狼狈万分。
    魔扇书生也醒来了,同样狼狈。
    两人都委顿衰弱,好像是个久病不愈的人,看气色,他们像是突然衰老了十年,英风豪华消失殆尽。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无力站起,有气无力地问:“是阁下救了我么?”
    “是的,你曾在鬼门关徘徊了许久。”柏青山沉静地说,坐在拜台上神态安祥。
    “你有解药?”
    “有。”
    “那……你定是那泼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不安地说。
    “正相反,在下与那泼妇是死对头。”
    “但你……你有她的解药……”
    “那鬼女人有一位女伴……”
    “对,叫小乔孤凤。”
    “在下制住了小乔孤凤,夺了她的解毒名人轶事药。大乔痴鸾的彩雾毒性剧烈,小乔孤凤的香风则是迷名人轶事魂药物并无毒性,但小乔怀有大乔的彩雾解毒名人轶事药,以防不测。两位命不该绝,在下恰好赶来此地。”
    魔扇书生已经挺身坐好,脸色苍白,苦笑道:“惭愧,阴沟里翻船,咱们栽得好惨,罢了!老弟台,大德不言谢,容图后报,在下辛啸天……”
    柏青山指着遗落在不远处的阴阳魔扇道:“尊驾定然是魔扇书生辛前辈了,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老弟台尊姓大名,能否见告?”
    “在下柏青山。”
    “咦!你这么年轻?江湖道上,将老弟说成金刚般的铁人,人言人殊,委实可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叹口气,无限感慨地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不虚,在下罗坤,匪号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
    “久仰久仰。”柏青山客气地说。
    “再生之德,恩比天高,罗某……”
    “在下不是施恩望报的人,只想请两位说出那三位男女的下落。”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刚牙挫得格吱吱地响,咬牙切齿道:“他们本待将我们丢下井中,以为咱们已经死了,但突听到传来一阵怪笑声,认为八指头陀即将返回,因此匆匆逃掉了,从寺后逃走的。”
    “他们没说到何处去?”
    “没听他们说过。”
    “好,谢谢。哦!另一位女郎怎样了?”
    “纪小畜生说是他的另一名堂妹,病得不轻,高烧昏迷,相当危险。”
    柏青山脸色大变,切齿道:“她如有三长两短,纪家堡将血流成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成山。请两位传信江湖,纪少堡主如不将费姑娘毛发无伤地释放,纪家将被杀得鸡犬不留。”
    魔扇书主恨声道:“信息不久便可传出,但在下必须去找那妖妇算帐,即使她逃上天,在下也要从灵霄殿里把她揪出来。”
    “一切谢谢,在下先走一步了。”柏青山抱拳告辞说,向后殿举步。
    踏入后殿的院子,他突然闪入了廊下的甬道。
    魔扇书生元气未复,强打精神说:“罗兄,你要不要去找那妖妇?”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咬牙道:“除非在下死了,不然哪怕上刀山下油锅,在下也要肢解了这妖妇,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罗兄认为纪少堡主是否返回纪家堡?”
    “可能。”
    “跟踪追查,你去不去?”
    “只要罗某有一口气在,必定跟去。”
    “好,咱们埋了千手婆婆与和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结伴同行,如何?”
    “一言为定。”
    蓦地,殿门外狂笑声震耳,八指头陀大踏步狂笑着追入,笑完说:“佛爷认为,你们谁也别想去了。”
    两人名人轶事大骇,目下元气未复,手上没有四两力,碰上八指头陀,大限临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拔出腰刀,魔扇书生也拾起了自己的阴阳魔扇。
    “咱们联手一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向魔扇书生叫。
    八指头陀狂笑道:“福无双至,你们已侥天之幸,死而复名人轶事活,福尽殃至,看这次你们是否仍能碰上福星?”
    魔扇书生立下门户,冷笑道:“贼和尚,你想乘人之危,不见得能如意,咱们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腰刀一领,厉声道:“辛兄,笨鸟儿先飞,我先出手。”
    “在下夹击,上。”魔扇书生说。
    八指头陀阴森森地笑道:“瞧,你两人站都站不稳,还敢说大话?佛爷……”
    话未完,偏殿门出现了柏青山高大的身影,阴森森的冷笑充满杀机,缓步上前道:“在下站得稳,和尚,冲我来。”
    八指头陀大骇,拔出鬼头刀向殿门口退,脸都吓青了,握刀的手在发抖。
    柏青山举步沉实稳健,哼了一声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硬要闯进来。”
    “你……你没……没走?”八指头陀恐惧地问,语不成声。
    “在下如果走了,便无法发现你是纪少堡主的爪牙,对不对?”
    八指头陀浑身一震,惊怖地叫:“冤枉!贫……贫僧不……不是纪……纪家堡的爪牙,贫僧是……”
    “你目下是百口莫辩,事实俱在……”
    八指头陀指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急急分辨道:“罗施主可……可以替贫僧作……作证,贫僧事先并不认……认识纪少堡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冷笑道:“在下为何要替你作证。你没有昏了头吧?”
    “你……你忘了咱……咱们的约……约会?你……你不能落井下……下石……”八指头陀急得大叫,额角青筋跳动。
    魔扇书生在一旁发怔,困惑地说:“贼和尚,你的威风到何处去了,你八头指陀在江湖名号响亮,人见人怕确也艺业不凡,今天竟像个吓破了胆的老鼠,岂不可怪?你放心,咱们不会三个人一起上,你与柏老弟一比一,公平一决,为保全你的名号挺身而斗吧,你这种窝囊态度,委实令武林朋友失望,令江湖朋友蒙羞,至少你得保持一点武林人威武不屈的尊严哪!”
    魔扇书生这番话,并未能激起八指头陀的豪气。
    贼秃哼了一声,愤然叫:“你有种,来跟佛爷一比一公平一决好了。有你垫棺材背,佛爷就敢与柏施主一拼。”
    魔扇书生挥扇直上说:“在下当然可以和你一拼。”
    柏青山伸手拦住,说:“你身上余毒未尽,元气大伤,在下不许你动手,贼和尚的事,在下不许任何人干预。”
    说完,向八指头陀走去,遥遥地劈出一掌。
    八指头陀突然扭头狂奔,好快。他口中含着渗出的血水。
    柏青山摇摇头,说:“可惜我没工夫去追他,暂且放过他一次,下次这凶僧休想脱身逃命。这一掌已要了他九分命,能否逃出生天,要看他的修为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屠夫也大感困惑,问道:“柏老弟,这和尚有名的凶暴恶毒,今天他如此怕死,委实令人费解。老弟的声威,确实是……”
    “他的逃命,与在下的声威无关。”柏青山泰然地说,并未因此而显得得意。
    “那……他是……”
    “在下不久前碰上他,向他讨消息,他硬指在下是替罗兄助拳的人,因此起了冲突。”
    “他……”
    “在下让他在胸腹两处劈了三掌,换他的消息。”
    “老天!贼秃的掌力可以裂石开碑,老弟你……”
    “在下受得了,他招了供。”
    “难怪。”魔扇书生说,但口气仍然存疑。
    “在下要走了,须防贼秃去而复来,两位小心,后会有期。”
    纪少堡主在前觅路,杨彩鸾背了心兰后跟,像是丧家之犬落荒而逃,全力奔窜,希望摆脱八指头陀的追踪,却不知八指头陀在法华寺所发生的变故。
    如果他知道柏青山循踪追来了,恐怕会吓得魂飞胆落逃得更快哩。
    心兰昏迷不醒,真的生起病来了。
    纪少堡主不敢白昼赶路,尽量避免在官道上亮相,昼伏夜行,向南又向南。
    第三天破晓时分,到了项城北面三十里的诱城镇附近。
    这三天来,他们昼伏夜行,尽量避免与人接触,因此并不知外界消息。
    再就是心兰的病势愈来愈沉重,既未得于适当的治疗,心兰自己又了无生趣不想活,人已到了奄奄一息的生死关头,纪少堡主自然极感烦恼,也就没有心情向人打听消息。
    他在距诱城镇两里地的一条小河歇息,避开大路约有半里地,河边的树林浓密,野草繁茂人在内藏身,极为安全。
    他将小包裹放下,不胜烦恼地说:“天亮了,就在此地歇息。”
    杨彩鸾将不往呻吟的心兰放下,疲倦地坐下说:“志刚,到了什么地方了?”
    “南面是诱城镇。”他闷闷不乐地说。
    “志刚,镇里有你的朋友么?”
    “屁那么大的小镇,哪来的朋友?”
    “那……这里距光州……”
    “还有两百六十七里。”
    “该是天马集天下第一堡的地盘了,我们就找部马车赶路吧,费姑娘病势沉重,唯一的生路是早带她回堡医治,不然……”
    “我不打算回堡。”
    “咦!那……你打算……”
    “到汝宁投奔舍亲安顿,明晚赶一晚便可赶到。”
    “为什么?”
    “你真糊涂还是装傻?”
    “你是说……”
    “我那烧锅的,是信阳青面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龙的女儿,把你们带回去,你们有何好处?”
    杨彩鸾吃了一惊,惊叫道:“你……你已有妻子?天哪!怎么从没听人说过?你……你也没说。你……”
    “哼!我那烧锅的丑似无盐,青面兽又是江湖朋友众手所指的不体面人物,你以为纪家会向外宣扬这件事?”
    “你……你骗得我好……好苦。”杨彩鸾委屈地叫,掩面饮泣。
    心兰气若游丝,但灵智仍在,虚弱地说:“杨姐姐,被他所骗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何必那么痴?明知他是个风名人轶事流浪子,你却……”
    “闭嘴!”纪少堡主怒叱。
    “你对我到底有何打算?”杨彩鸾泪流满脸,不胜幽怨地问。
    纪少堡主长吁一口气,神色恢复正常,紧拥住杨彩鸾,柔声道:“好亲亲,我不是已对天发誓,永不负你么?”
    “但……你……你已是个有家室的人……”
    “好亲亲,你怎么这样傻了呢?我终年不在家,常年在外,与你双宿双飞,总对得起你了吧,不是吗?”
    “我……我不知你对我到底有多少真心……”
    “傻姑娘,咱们都是志趣相投的人,人生几何,咱们只要能真心相爱,能双宿双飞,又何必在乎名份?我将一颗心完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
    “哼!说得好听,费姑娘你又如何安排?”
    纪少堡主热情地吻她的粉颊,低笑道:“等我占有她之后,三天两天便打发她走。像她这种毫不解风情,自以为是圣女的黄毛丫头,你以为我会对她留恋么?你真傻,你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已不是一天,如果我真是喜新厌旧的人,怎会维持你我的多年情爱?放心啦!好亲亲,除了你之外,我与其他的女人绝没存长远的打算,我可以发誓,今后……”
    “你到底发了多少次誓?你这冤家。”杨彩鸾破涕为笑,点着他的额角半痴半嗔地说。
    两人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纪少堡主的甜言蜜语与热切的爱抚下,杨彩鸾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情欲美梦中不克自拔。
    久久,纪少堡主向她说:“好亲亲,你好好安歇,我到镇上去买食物,顺便找位郎中捡药,千万不可乱跑,我去了。”
    他脸上抹上了褐色尘埃,穿的是青直裰,剑用布卷起挟在胁下,谁也看不出他是英俊傲岸的纪少堡主身份。
    诱城镇,千年前原是一座古城,称诱城。但沧海桑田,城的遗迹早就湮没了,目下是一座小得只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小村镇。
    另有一条街,官道穿镇而过,两旁形成自然的街道,共有两家的小客栈,管食管住,住客皆是到四乡贩货的客商,也不时有赶不上宿头的客人落店,但为数甚少。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赶路的人必须早早启程,小客栈门前人声嘈杂,居然有几匹坐骑且有一辆轻车,昨晚客人不少。
    天色尚未大明,灯火照耀。
    纪少堡主一脚跨入店堂,抓住一名店伙说:“伙计,给我准备些吃食。”
    店伙向对面的食堂一指说:“要吃到食厅去,那儿有人张罗,小的忙得很,请勿打扰好不好呢?”
    他将一锭五两银子塞入店伙手中,陪笑道:“在下要带走,劳驾啦!热馒头,好烧卤,每样替我包一些,谢谢。”
    店伙见了白花花的银子,立即换上一副面孔,笑道:“好,好,大爷请在堂屋里坐坐,小的这就去办。”
    “哦!别忘了一葫芦酒。办好了放在柜上,在下去去就来。”
    “客官请便。”
    “哦!附近可有郎中?”
    “郎中?镇上没有。”
    “那你们镇上的人治病……”
    “咱们有病,去村南的庙里求菩萨保佑……哦!往东两里地,双槐树霍三爷,是陈州的名医。前天刚返乡,真有病去找他准没错。”
    他心中狂喜,问明去向,等食物弄妥,赶忙出镇返回河湾,兴奋地说:“往南里余是双槐树霍家,那儿有位名医,食罢咱们去找他。”
    “志刚,方便么?”杨彩鸾担心地问。
    “那儿距镇两里地,从无外人前往,镇东一带田地,皆是霍家的产业,关上门,谁也不知里面的事。霍家的家小皆在陈州,这里只留了几名长工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而已。”
    食罢,仍由杨彩鸾抱了心兰,直奔双槐树霍家。
    老远地,便看到几座大门前的两株枝浓叶茂老槐树,迎接他们的是一群猛犬,然后是一名健仆,拉开栅门伸出脑袋问:“请问大爷有何贵干?”
    纪少堡主堆下笑,抱拳施礼道:“在下的小妹有病,听说三爷回来了,特地前来请三爷救命的。”
    “哦!请进,请进。”
    仆人将客人请至大厅,客气地说:“诸位请小坐,小的入内禀报……”
    话未完,内间里踱出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接口问:“霍权,什么事?”
    “禀老爷,这位爷前来请老爷治病。”
    纪少堡主赶忙趋前施礼道:“在下杨忠,光州人氏,途经贵地,舍妹不幸染疾在身,幸蒙客店的大哥指引,特前来请三爷诊治,感激不尽。”
    霍三爷笑道:“杨爷枉顾,区区深感荣幸。请至书房,区区当尽心替令妹诊治。”
    “谢谢三爷。”
    霍三爷转向霍权道:“霍权,你立即命徐六到镇上走一趟,把凌五爷、曹四爷、马公玉堂等几位长老请来。命老二伯准备坐骑,我替客人诊病后,亲至小沟口李家去请李伯。”
    “是,小的即吩咐下去。”霍权欠身答,便待外出。
    看光景,不久后将有大批客人前来。
    而纪少堡主却希望在此地让心兰养病,人多了,便可能泄漏消息,将对他大大的不利。
    他脸一沉,喝道:“霍三爷,从现在起,任何人不许离开贵庄。”
    霍三爷一怔,讶然问:“杨爷,你这话是何用意?”
    “你已经听清了,听吩咐准没错。”杨彩鸾大声说。
    霍权大怒,沉声道:“你们这些恶客太岂有此理,存心到此地撒野么?”
    “你少废话。”纪少堡主喝道。
    霍权怒吼道:“你们出去,走!走!”
    纪少堡主一脚疾飞,“噗”一声正中霍权的心窝。
    霍权嗯了一声,身形飞抛,“砰”一声倒飞丈外,立即七窍流血,在地上猛烈地抽搐,气息渐绝。
    霍三爷大骇,扭头便跑狂叫道:“来人哪……”
    纪少堡主一跃而上,一掌拍在霍三爷的前心上,霍三爷应掌昏倒。
    他将霍三爷拖至一旁,向杨彩鸾说:“看住他,你负责本宅,我到外面走一趟。”
    五栋大宅中,上上下下只有十八名男女仆人,佃屋里有十五六名长工。
    这里人皆不知大祸临头,天刚亮,人都在屋内,只片刻间,纪少堡主便以快刀斩乱麻的残忍手法,杀了个血流成河。
    只留了两名吓破了胆的仆妇,闭上了庄前庄后的栅门。由杨彩鸾把守住栅门拒客,纪少堡主则弄醒了霍三爷,推倒在太师椅上,阴森森地说:“霍三爷,你听清了,我这位女眷的病,你必须好好小心诊治,她如果有了三长两短,在下便一刀一刀地把你剐了。”
    霍三爷直打抖,但强硬地说:“你这恶贼,强盗,土匪……”
    “啪!”纪少堡主给了他一耳光。
    霍三爷口中汩汩流血,仍顽强地叫道:“医家有割股之心:任何人我都会救活。你不该为了救你的人,而杀了我全庄老少。我宁可死,也不救活你的人,你剐了我好了。”
    纪少堡主拔剑出鞘,脱手掷出。
    “嚓”一声响,贴霍三爷的颈右插入椅背,冷笑道:“剐了你便罢了不成?太爷会到陈州杀绝你一门老少。快,治好人,你可以活命,不然,你将后悔莫及。”
    “我……我宁可死……”
    “啪啪!”纪少堡主又抽了他两耳光,然后将他的头徐徐向右压,压向锋利的剑锋,狞笑道:“你想死,也不会死得痛快,你等着。”说完,拖来剩下的两名仆妇,绑在太师椅上,撕掉仆妇的上衣,露出洁白饱满的酥胸,移近霍三爷的面前。
    “救命!”两仆妇羞急地狂哭狂叫。
    纪少堡主取回剑,剑尖抵在一名仆妇的右乳尖上,狞笑道:“霍三爷,你不答应,在下杀两个人给你看看。”
    剑尖无情地割破仆妇的乳房,仆妇扭动着狂叫:“老爷,救……命……”
    血不断汩汩流出,剑尖划开了肌肤,嚎叫声凄厉。
    “放了她们,我答应你。”霍三爷惊怖地狂叫。
    纪少堡主这种迫人就范的手段,确是够狠够毒辣,霍三爷一个平凡的郎中,怎受得了?
    受不了只好屈服,狂叫道:“放了她们,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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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八方风雨
    纪少堡主收了剑,阴森森地说:“老家伙,咱们话讲在前面,先小人后君子,如果你治不好舍妹的病,你陈州的家小也得垫棺材背,所以你千万别马虎。”
    霍三爷已吓软了,成了个半死人。
    纪少堡主解了两名仆妇,大喝道:“别装死,起来,将病人抬入书房,好好伺候。”
    两仆妇掩面放声大哭,无法动弹。
    纪少堡主拔剑,吼道:“哭,哭什么?再装死,太爷一剑宰了你。”
    剑气森森,“铮”一声拍在椅背上,两仆妇顾不了上体精赤,顾不了乳伤,一蹦而起狂叫道:“大爷饶……饶命……”
    就这样,纪少堡主与杨彩鸾,控制了双槐树霍家,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霍三爷毫无抉择,心惊胆跳地替心兰诊治。
    一天,两天,心兰的病渐有起色,霍三爷的医道果然高明,家中的药材也多,不敢不尽心医治。
    两天中,前来求见霍三爷的人,先后共有十二名之多,皆被纪少堡主与杨彩鸾所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丢入一座枯井中,彻底断绝霍家与外界的联系,邻近的村镇议论纷纷,皆说霍家出了可怕的怪事。
    第三天一早,两名中年人到了院门外,粗暴地上前拍门,并沉声大叫:“开门!开门!”
    一名仆妇拉开了院门,探头问:“怎么啦?两位……”
    两人不客气地抢入,领先的中年人一把揪住了仆妇的衣领,厉声问:“霍三爷在不在?
    我们要见他。”
    仆妇吓了个胆裂魂飞,惊惶地叫:“放手,放……手,三爷在……在家。”
    “带我们见他。”中年人冷笑着说,将仆妇向前一推。
    仆妇仰面跌倒,骇然叫:“三爷在……在堂屋里……”
    “领路。”
    仆妇狼狈地爬起,踉跄向里去。
    一丛树后突闪出凤目带煞的杨彩鸾,冷然问:“你两人找霍三爷有何贵干?”
    中年人一怔,打量片刻,说:“咦!咱们好像有点面熟。”
    “面熟你就该死。”她一面说,一面疾冲而上。
    中年人向侧急闪,叫道:“且慢动手i你是不是痴鸾杨姑娘?”
    她一声娇叱,跟踪扑到。
    中年人向上风方向闪避,大叫道:“在下勾魂一剑孟启明,是纪家堡的人。”
    她一怔,收招问:“你怎么找来的?”
    勾魂一剑苦笑道:“你们果然躲在此地,霍家是这一带的名医,在下猜想少堡主可能受了伤在此地医治,因此前来碰碰运气,杨姑娘,少堡主在么?”
    “在后堂,你们来得好。”
    “来得好?”
    “此地乏人照顾,正缺人手,我领你们去见少堡主,走。”
    后堂中,纪少堡主与霍三爷谈论心兰的病势,他火气甚大,拍案厉声叫:“你说三五天便可复原,但人今天仍离不了床,怎么回事?再给我敷衍,看我不活剥了你才怪。”
    霍三爷这几天人整个变了形,瘦得颊上无肉,双目发青,有气无力地说:“纪少爷,老朽该用的药已经用了,令妹也大有起色,老朽确已尽了心力。”
    “放屁!”
    “老朽不是神仙……”
    “啪!”纪少堡主抽了对方一耳光,把霍三爷击倒在地,戟指怒吼道:“明天人离不了床,太爷就剐了你,明知太爷急于上路,你却存心拖延。”
    霍三爷口角流血,吃力地站起说:“纪少爷既然迫老朽走险,好吧,明天令妹便可离床,绝不误事。”
    “怎么个走险法?”
    “老朽用虎狼之药。”
    “你这老狗!”纪少堡主咒骂,又将霍三爷击倒,接着吼道:“你敢用虎狼之药?你想死快些么?”
    霍三爷哀叫道:“请多给老朽几天工夫,不是老朽的药不灵,而是令妹不想早日痊愈……”
    “你这是什么话?”
    “令妹不肯合作,熬好的药吃一半丢一半……”
    “有这种事?”
    “不信可问问令妹。”
    “哼!下次我亲自看她服药。”
    “因此老朽要将药量加重……”
    “不必了,一切有我。”
    院子里突传来杨彩鸾的叫声:“志刚,孟启明与马雄飞两位找来了。”
    纪少堡主一怔,向霍三爷挥手:“滚进去!快!”
    勾魂一剑孟启明抢入堂中,抱拳行礼苦笑道:“少堡主果然在此,委实令属下失望。”
    纪少堡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下脸道:“孟启明,你说什么?”
    勾魂一剑叹息道:“少堡主大概还不知外面的事呢。”
    “怎么了?”
    “属下首先请问,少堡主为何悄然离开了集益牧场,沿途为何不留信记,又为何走时不留信记,又为何不招呼一声?”
    “走得太匆忙,来不及招呼你们……”
    “少堡主,这不是……”
    “你在责难我么?”
    “属下不敢。”
    “哼!你还说不敢?听你的口气,倒像是问罪来了,岂有此理。”
    勾魂一剑摇摇头,不满地问:“少堡主可知其他弟兄们的消息么?”
    “快说!”
    “集益牧场的王场主,向入侵的中州群雄投降,王绿凤姑娘招出少堡主的一切。”
    “哦!这贱女人可恶!”
    “咱们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死伤极惨。”
    “什么?就凭他们那几个人……”
    “来人中除了中州群雄之外,有一位姓柏的中年人,与一双少年男女,加上星河庄的独眼灵官,把咱们的人杀得落花流水,咱们以为少堡主仍在牧场内,因此拼死抵挡,最后……
    少堡主,好惨。”
    “你们……”
    “阴山人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三段,无凶地煞被剑穿心……少堡主,咱们三十八名好汉,只逃出四个人。”
    “哎呀!”
    “不但中州双奇一群人赶向天马集,连集益牧场的高手也一同前往了,柏青山曾经在集益牧场现身,已经独自追踪少堡主来了。”
    “真的?”
    “他已传下江湖口信,要少堡主速将费姑娘送出,不然将血洗纪家堡……”
    “哼!他的口气可不小。”
    “属下与马兄逃得性命,躲躲藏藏,沿途打听少堡主的下落,天可怜见,总算被属下找到了。”
    “其他的人呢?”
    “不知道。”
    “你们打算……”
    “少堡主,为保全纪家堡,必须将费姑娘送出,姓柏的便不会前往本堡……”
    “不行!”纪少堡主断然地说。
    勾魂一剑长叹一声道:“女人祸水,半点不假,既然少堡主不愿将费姑娘送出,那就赶快回堡应变……”
    “我不能赶回去。”
    “那……”
    “你们别管我的事。”
    “这……好吧,属下告辞。”
    “你不能走,我这里需要人手,你两人都留下。”
    勾魂一剑摇头道:“属下共有四个半人逃出集益牧场,在虞城又失败了,李超与花芳两位老弟自保不易,赵诚兄断了一手只算半个人,恐怕凶多吉少,目下,属下必须赶回堡中报信去,让堡主及早准备应变……”
    “放心啦!天下第一堡不论何时,皆可应付千百人马入侵,不要多说了,你们留下。”
    杨彩鸾在一旁冷冷笑道:“你们已经听清少堡主的话了,要不要说第二遍?”
    马雄飞拉拉孟启明的衣角,笑道:“启明兄,少堡主叫咱们留下,你已经听得够明白了,咱们就照办吧。”
    孟启明突然向门外一窜,好快。
    纪少堡主哼了一声,右手疾扬,电虹破空而飞,在门口贯入孟启明的背心。
    “砰!”孟启明摔倒在院子里,仍伏地向外爬。
    几乎在同一瞬间,杨彩鸾袖底喷出的彩雾,薰翻了正欲穿窗逃走的马雄飞。
    纪少堡主一脚踏住了马雄飞的咽喉,劲道骤发。
    杨彩鸾一惊,叫道:“纪郎,你……你要杀他?”
    “不错。”纪少堡主沉声答。
    “天!他……他们是你的下属……”
    “他们是家父的忠实弟兄,如果让他们活着回堡,我怎受得了?非灭口不可。”
    杨彩鸾只感到心中生寒,机怜怜打一冷战,用奇异的目光向他注意,呼吸像是停住了。
    纪少堡主察觉到了,问道:“亲亲,你为何用这种目光看我?”
    杨彩鸾突向后退,退至门旁摇头道:“纪志刚,我总算梦醒了。”
    “你说什么?”
    “你弃绿凤妹,是无情,杀忠心耿耿的下属,是无义,你不肯放弃费心兰,任何代价在所不惜,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绝对不知道爱为何物,谁知道在你得到费心兰之后,将置我于何地?”
    “彩鸾妹……”
    “我走了,慧剑斩情丝……”
    “你不能走!”
    “我再不走,等你不需要利用我时,我恐怕比这两个人的下场更惨。”她惨然地说。
    “好亲亲,你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我俩曾有合体之缘,曾经海誓山盟……”
    “绿凤妹同样与你……”
    “亲亲,你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同,你怎能舍我而去?我答应你把费心兰丢弃,如有贰心,神灵殛之,请相信我。”纪少堡主恳求着说,一面向她走近。
    她向后退,退出门外,退至院子,叫道:“你不要靠近我,我已从你眼中看到了杀机,我不愿与你翻脸,毕竟你我曾经相爱过,少堡主,目下你已到了众叛亲离困境,须好知为之。”
    “彩鸾……”
    “我走了,不要迫我。”她一面说,一面退入前面的后堂门。
    纪少堡主猛地飞射而出,迅捷无比。
    彩雾一涌,杨彩鸾人已失踪。
    纪少堡主对彩雾怀有戒心,火速侧闪,跃上瓦面大叫道:“彩鸾妹,请听我解释。”
    彩鸾已穿出厅门,向外飞掠。
    他展开轻功狂追,颤声叫:“彩鸾,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无助地听任敌我双方的人宰割?千不念万不念,念在我对你的一片真心,请让我表明心迹,让我把话说明,我死也心甘。”
    杨彩鸾芳心一软,止步转身苦笑道:“纪郎,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些什么?”
    他心中狂喜,但脸色却流露出痛苦、哀伤,千般委屈万般无奈的神情,几乎流出了眼泪,满怀颓丧地说:“彩鸾,你怎能怪我无情无义,目下我的处境,可说杀机四伏,内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煎,稍一大意,即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保全自己,我不得不硬起心肠,锄除异己以苟全性命,这是万不得已……”
    “但你太过份太狠了,我……我确是心寒,我害怕,等到你不需要我时……”
    “彩鸾,你至今仍然不能了解我对你的感情,我……我感到心中好痛苦。”他声泪俱下地说。
    “志刚……”杨彩鸾颤声叫。
    “在世间,你是我唯一深爱,唯一不愿伤害的爱侣,我可以无畏地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但却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可以杀尽天下人,但绝不肯伤你一毫一发。”
    “纪郎……”
    “我话已说得够明白了,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目下我处境险恶,留你在身边,反而害了你,我说过你是我唯一深爱的人,君子爱人以德,因此你还是早些离开,我可以专心对付即将到来的逆境,无惧地放手一拼。”
    “志刚,但愿我能信任你……”
    “彩鸾,你信任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我还能有多少时辰证明给你看?没有了,我已是时日无多的人了,好在我对你所说的话,字字出自肺腑,爱你出自真诚,昭昭此心,天日共鉴,彩鸾你快走吧,让我叫你一声,亲亲,我们来生相见,缘断今生“纪郎……”杨彩鸾哭泣着叫,张开双臂,投入他怀中,痴迷地亲吻着他。
    久久,就在她意乱情迷,不知人间何世的痴迷幻境中,祸起萧墙,变生肘腋。
    捧着她粉颊亲吻的手,变成了索命的魔爪,两个指头深陷入她的耳后根部藏血穴,不但血脉断裂,头骨也变了形。
    不等她有何反应,“嘭”一声大震,她飞跌丈外,五岳朝天四仰八叉。
    她灵智仍在,眼前朦朦胧胧地看到纪少堡主狞恶的脸容时隐时现,耳中却听到陌生冷厉的语声:“贱婆娘,你认为纪某拿你这败柳残花做活宝上供么?你是昏了头,瞎了眼,死有余辜,你死吧!”
    她渐入弥留境界,耳中仍不住响起这陌生而又万分熟悉的声音:“你死吧!你死吧!
    你……死……吧……”
    她在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死了……”
    当然,她是死得极不甘心,可是,她已经无能为力,拼全力大声吼叫道:“无情无义的负心人,你……”
    叫声倏落,一缕芳魂飞向离恨天。
    同一瞬间,霍三爷操刀扑奔病室,冲近病床,举起柴刀咬牙切齿地叫:“我早该用毒名人轶事药杀死你们……”
    费心兰虽病骨支离,但仍有余力自保,不向床内滚避,反而向床前一翻,生死关头,她必须全力谋求自保,右手一举,便撑住了霍三爷操刀的手,左掌本能地反劈,“噗”一声正中霍三爷的左肩头。
    “嗯……”霍三爷闷声叫,摇摇晃晃向下倒,跌翻在床下无力爬起。
    “霍三爷,你怎么了?”心兰撑起上身问。
    “我要跟你们拼了,你那畜生兄长要杀我。”霍三爷目眦欲裂地叫,挣扎着要爬起来拾刀力拼。
    心兰沉着地问:“杀了我,你逃得掉?”
    “我还有什么指望?拼一个算一个。”
    “你能杀我?我是你的病人哪!”
    “那……我不杀你,但你们却要我的命。”
    “我看,只有我能救你。”
    “你能救我?”
    “是的,我能救你,那两个男女,是我的生死仇敌,你我是一条漏船上的人。”
    “你……他……你不姓纪?”
    “我姓费,叫心兰,被他们掳来的。”
    “真的?”
    “我为何要骗你?你不但杀不了我,我杀你却是举手之劳,没有骗你的必要。”
    “这……这倒是真的。”
    “因此,你得信任我。”
    “我……我信任你。”
    “好,你可以躲在床后。”
    “躲在床后?”
    “事急从权,就委屈你一下吧,我将设法令他们离开尊府,但请在事后到镇中放出消息,说我费心兰被姓纪的掳经此地养病,你办得到?”
    “这……我能办到。”
    “最好是报官,那两个男女,男的是光州天马集纪家堡的少堡主。女的叫杨彩鸾,他们杀了府上不少人,你如不报官,日后麻烦大了,快!躲进去。”
    外面已响起脚步声,霍三爷只好躲入床后,大户人家的床后面,皆设了大型的衣物橱,人躲在后面,如不掀帐察看,不易发现。
    木门推开了,抢入神色冷厉的纪少堡主,向心兰问:“那该死的郎中不在后面,他来过了没有?”
    心兰冷冷地说:“你没看见床脚下的柴刀?”
    “咦!这是……”
    “不久前,那郎中用柴刀行凶……”
    “什么?那老猪狗不要命了,找到他我要剥他的皮,把他剁成肉酱。”
    躲在床后的霍三爷,几乎吓昏,心中不住念佛,也不往咒骂心兰,认为心兰马上就会将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处死了。
    心兰哼了一声道:“他已经走了许久,你找他不到了。”
    “即使他跑了,也跑不了多远。”
    “你们虽有两个人,但人地生疏,他逃出庄外,你们怎知道他往何方逃掉了?”
    “我去找……”
    “慢着,你如果在半个时辰内找不到,大事全休,我也得葬送在此地。”
    “什么?”
    “他已经说过,逃至邻村立即报官,以信号传警,不消多久,附近数千里的村镇,都会组成搜捕你的人,后果你去想好了。”
    “哎呀!这……目下……”
    “目下你必须赶快离开。”
    纪少堡主一咬牙,急急地说:“好,我背你离开此地。”
    “谁要你背?叫那贱婆娘来。”
    “杨姑娘她……”
    “她怎么了?”
    “不……不在了……”
    “哦!准是你杀了他,你想除去她的念头……”
    “废话!起来。”
    不管心兰肯是不肯,他撕床单作背带,背起心兰带了些金银,匆匆离开了后堂。
    心兰料想霍三爷在家破人亡之后,报复的念头必定极为强烈,脱险之后,必定急急报官,并向邻村告警,她必须设法迟滞纪少堡主的行程,得救的机会便会增加。
    她不能让这淫贼背着走,背着走行动受拘束,尚未离开霍家,她说:“姓纪的,光天化日你堂堂一个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竟背着一个妇道人家赶路,日后传出江湖,你还能在江湖道上混?而且沿途旅客甚多,启人疑窦,消息传播甚快,你走得了?沿途关卡必定有人盘查,你休想脱身。”
    纪少堡主心动,说:“好,我去套一部车。”
    不久,马车驰出官道,向南飞驰。
    心兰靠坐在车中,不住思索应变良策,目前她无力反抗,浑身虚弱近期难望复原,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殚精竭智筹谋对策自保。
    坐上了马车,她认为大有希望。
    马车向南又向南,并未离开官道。
    她巧妙地弄下了车厢的几块木板,用金钗在上面分别刻上两行字:“我被纪少堡主绑架囚于马车南行,拾获者请传信张扬,费心兰叩。”
    第一块木板丢下,不久便被一位村夫拾获,但村夫不识字,认为木板丢在路上有碍人行,拾起往路侧的草丛中一丢,从此再无下落。
    第二块……第三块……
    她不能向路上的旅客求援,以免纪少堡主另出主意,而且旅客也不可恃,说不定反枉送旅客的性命,纪少堡主不是善男信女,连痴情的杨彩鸾也遭了毒手,杀几个管闲事的旅客平常得很的。
    “如果到了大城镇闹区,我就可以叫救命了。”她心中不住地盘算。
    纪少堡主并不想回光州,他有他的打算,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不在乎这把刀,他要找地方安顿,要占有心兰过一段快活日子,如果他不回光州,柏青山与中州群雄至纪家堡闹事索人,只要他不在,一无见证二无主事人,乃父八方风雨岂会让人来撒野?他如果回去,反而不利,因此他打算扑奔汝宁,而目前唯一可做的事,便是逃脱任何人的追踪。
    马车以全速南奔,速度奇快。
    马车绕过项城城西,不穿城而过,继续南行。
    霍三爷已报了官,沿途警讯频传,可惜警讯跟不上马车,但消息已传出了。
    城南十二里是颖河渡口,马车向渡口急奔。
    心兰心中渐感绝望,怎么老半天仍然不见经过大城镇?已经丢下四块刻了字的木板,难道就没落在江湖朋友手中?
    第五块木板掷出了窗口,也是最后一块,车厢内已无可用的木板了。
    木板长有两尺,静静地躺在尘埃中。
    不久,北面来的一人一骑绝尘而来,骑士老远便看到了路中的木板,自语道:“如果尘埃半掩,马蹄踏上板边,岂不糟了?丢木板的人真缺德。”
    马勒住了,骑士扳鞍下马,伸手拾板自语:“为免后人遭殃,我只好拾起……咦!木板上刻了字呢。”
    这位中年骑士穿了青紧身,佩了剑,一看便知是个武林人,但却不是江湖朋友,因为他并未带了马包行囊,他看了木板上的字,剑眉一挑,将木板插在路旁,飞身上马,双目盯视着车辙,说:“车刚过去不久,也许能追得上。”
    健马飞驰,绝尘而去。
    距渡头仍有半里地,大型的渡船正缓缓离岸,马车平稳地绑牢在舱面,两匹驾车的马由一名渡夫照料。
    骑士跃马飞驰,大叫道:“渡船请不要驶离,等一等。”
    渡夫一怔,叫道:“船不能多载人马了,客官等一等,船马上转来。”
    骑士叫道:“我不上船,请等一等。”
    “怪,不上船,为何要等?”
    “船上有歹徒,在下要留住那辆马车。”
    叫唤声中,健马向渡头飞驰。
    渡夫一怔,五名渡夫不约而同停篙,目光全向纪少堡主集中。
    纪少堡主心知不妙,猛地拔剑出鞘,剑光一闪,一名渡夫脑袋分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落水。
    “开船!不然你们全得死。”纪少堡主怒吼,剑尖指向另一名渡夫。
    渡夫们胆裂魂飞,拼命将船撑离码头。
    另一艘渡船,也在对岸离开了码头。
    健马驰抵码头,渡船已驶出五丈外了。
    渡船上还有二十余名旅客,全吓得缩成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两个人被吓昏了。
    船至对岸,纪少堡主背上心兰,弃了车,乘了一匹光背马,飞骑上道。
    这一带平原千里,只有些起伏的丘陵,道路广阔,适于马匹驰骋,纪少堡主对这一带地头甚熟,不久便岔入小径。
    小径向西南行,道上行人稀少,田野也逐渐稀疏,荒野显著地增加,村庄也愈来愈少了,离开官道十余里,便地广人稀,满目全是草木萧萧的莽莽荒原,那时人口稀少,并不足怪。
    五里后,中年骑士循骑迹急赶。
    一个时辰后,纪少堡主心中焦躁,眼看着坐骑已支持不住,后面尘头渐近,显然追的人快到了。
    一声马嘶,坐骑人立而起。
    路左的树林中,有物向林木深处急窜。
    纪少堡主费力地勒住了坐骑,咒骂道:“该死的狼,到了狼窝原了。”
    他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在发抖,挨了一鞭,不但跑不动,反而屈蹄便倒。
    他及时飞跃下马,大骂道:“畜生!几条狼怕什么?有我在……”
    话未完,树内传出一声凄厉的狼嗥。
    马匹一阵蹦跳,挣断了缰绳,落荒飞驰。
    他叹口气,苦笑道:“时衰鬼弄人,倒霉。”
    心兰哼了一声道:“后面有人追来了,你没有坐骑,逃不了啦!”
    他也冷哼一声道:“这里叫狼窝原,五六里外那座山冈,叫做秦母冈,赶到那在下便可以找到坐骑了。”
    他洒开大步急奔,心兰问:“你要带我到何处去?”
    “到汝宁。”
    “不逃回天马集?”
    “你少管闲事。”
    “反正你已逃不掉了,管不管我无所谓。”
    “在下抄捷径到秦母冈,在那儿有座小村,定可找到马匹,你放心吧!没有人能够追得上我的。”
    他越野而走,分枝拨草一阵好赶,林深草茂,所经处群兽惊窜,禽鸟飞鸣,视界仅可及一二十步外,可是无法防止留下踪迹。
    不久,前面冈阜在望,他脚下加快,说:“冈西端有座小村,那儿可找到马匹。”
    左方草声簌簌,传来了刺耳的沙嘎嗓音:“冈西哪有村落?见鬼。”
    他吃了一惊,手按剑把转身喝道:“什么人?出来说话。”
    草木一分,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化子,挟着打狗棍,手中抓了一条烤兔腿,桀桀怪笑道:“咦!你紧张什么?”
    “咦!你是……”
    “不要管我老要饭的是谁?”
    “那么,你快走。”
    “走?往何处走?秦母村上月闹瘟疫,死了上百人,接着起了一把天火,全村只剩下三五栋破屋,人已经逃光了,你还想找马匹?”
    “这……”
    “前面冈下住了一个牛鼻子老道,他有一匹代步的叫驴,也许可以找他商量商量,要不要老要饭的领路?”
    “这……也好,有劳老伯了。”
    “哈哈!不要谢我,老要饭的正要去找牛鼻子盘桓,一同走吧,咦!你背的是……”
    “是拙荆。”
    老化子领先便走,怪笑道:“这一带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女人。”
    中年人飞骑急赶,赶到了狼窝原,便发觉不对劲,怎么蹄迹变了?小径罕见车马行走,因此蹄迹分明,不易追踪,蹄迹转向一看便知。
    他下马察看,端详片刻自语道:“马从此地回头,蹄迹变轻,唔!他们在此弃了坐骑,步行走了。”
    不久,他找到了足迹,立即拔出剑,在树干上砍出一个三角形图案,三角的中间另架了一个圆和一把剑的图案,蓦地,他转身戒备,沉声问:“阁下好轻灵的身法,有何用处?”
    身后三丈左右的树下,站着一个高瘦中年人,目光锐利,瘦脸上涌着诡笑,鹰钩鼻薄嘴唇,手中握了一把连鞘长剑,胁下挂了一个小包裹,缓步而来说:“阁下耳力通玄,佩服佩服,在下姓高,名明,当然并不真的高明,在三丈外便被阁下发现了。”
    “原来是夜游神高兄,久仰久仰。”
    “哦!阁下已知道在下的名号,那就好说话了。”
    “希望大家都好说话,彼此彼此。”
    “请亮万。”
    “匪号见不得人,不说也罢,在下万,行三,名三,以排行为名。”
    “万三?好像……”
    “好像没听说过,是么?在下不是江湖人,是打鱼为生的。
    “呵呵!带剑的人打渔为生,罕见,哦!万兄留下这个图案,不知有何用意?”
    “在下后面有同伴,沿途留下信号,催促他们早些赶来会合。”
    “哦!原来如此,假使在下毁了这张图案,在另一处留下另一个颠倒了的同样图案,后果如何?”
    万三哈哈大奖,笑完说:“夜游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果然名不虚传,你说吧,要怎样才能避免劳驾阁下另刻图案?”
    “呵呵!很简单,很简单。”
    “万某在听。”
    “首先,高某得明白阁下的身价。”
    “身价?很简单,万某家住东海小蓬莱,天生就一副打渔郎材料。”
    “哦!小蓬莱大概很不错吧?座落在何处?”
    “距山东登州府有八十里,到登州卖鱼远得很。”
    “看阁下的穿装打扮,并不寒酸。”
    “马马虎虎过得去。”
    “呵呵!高某在此地访友不遇,缺少盘缠,这样好了,打渔的人并不富裕,而且你来自远方把你的腰囊留下,坐骑也暂借一用,来日璧还。”
    万三大笑道:“高兄,你认为腰囊中有多少财货?”
    “约有三百两银子。”
    “不错。”
    “拿来。”
    “哈哈!高兄几时做起剪径的来了?银子在下要沿途零用,在下将更值钱的珍宝给你好了,至于坐骑,恕难割舍,接着!”
    声落,抛过一个小囊。
    夜游神不敢用手接,伸剑一挑,便挑住小革囊的锁口绳,小心地打开一看,眼中异彩涌现,惊叫道:“珍珠与宝石!天!小蓬莱出产这些珍宝?”
    “小蓬莱不产珠,也不产宝石。”
    “这……”
    “休问来路。”
    夜游神眼中涌起贪婪的光芒,说:“腰囊给我,坐骑你也得割爱。”
    “如果在下不肯呢?”
    “高某就宰了你,不然你可以拔剑而斗。”
    “哦!你要钱又要命?”
    “你如不乖乖奉上,恐怕高某只好要钱又要命了。”
    万三将手一伸,笑道:“把珍宝囊还给我。”
    “还给你?你……”
    “在下先收回珍宝,再拔剑而斗。”
    夜游神将小珍宝囊纳入怀中,脸色一沉,说:“高某等会儿又得从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上搜出来,何必呢?我先收下了,你拔剑吧!”
    万三徐徐撤剑,仍然笑意盎然地说:“恭敬不如从命,请赐教。”
    夜游神拔剑出鞘,左手将剑鞘塞入腰带中,举步迫进,一个甘愿将珍宝献出的人,艺业必定是有限得很,因此夜游神毫无所惧地步步迫进,自以为稳操胜算,不消三招二式,便可将对方刺倒啦!
    “接招!”夜游神暴叱,招发“飞星逐月”,毫无顾忌地从中宫攻入,袭取上盘。
    剑花疾吐,万三剑一起便吐出一片耀目银花,裹住了袭来的剑影,乘势锲入,出手轻灵飘逸挥洒间气度雍容,看气概风标,赫然是名家身手。
    “嘎”一声错剑锐啸传出,人影倏分。
    夜游神狂妄地递招,心中轻敌,认为一招便可将万三击溃,可轻而易举地控制全局,岂知大出意外,招出一半,方看出万三出招的手眼心法步有异,接招出剑赫然名家身手,想后悔已来不及了,只感到剑网罩到,奇幻莫测的剑虹,四面八方齐至,排空直入锋尖及体,没有任何机会可脱身,只觉右胸一凉,奇大的剑气震撼力传出,硬把他震退丈外,遍体发麻,恐惧的念头,令他彻体生寒。
    万三屹立原地,收剑入鞘淡淡一笑道:“你还是把珍宝退回吧,在下不与你计较。”
    夜游神凶焰尽消,骇然地问:“你……你出身是……是何门派?你的剑……剑术太……
    太神了。”
    万三伸手笑道:“隐身海岛的人不知名利事,弥就不必多问了,请将珍宝囊璧还给我。
    如何呢?”
    夜游神乖乖将珍宝囊丢回,长叹一声道:“一招落败,在下认为是奇耻大辱,朋友,咱们后会有期。”
    百宝囊是从怀中取出来的,沾了血迹,原来他右胸已受了伤,一剑仅伤皮肉,对方手下留了情。
    万三将百宝囊纳入怀中,笑道:“在下极少在各地走动,足迹仅限于登州沿海小地方,要找我,可能很费事,你得找船到小蓬莱,不过,在下劝你死了这条心。”
    “为何?”
    “你到小蓬莱玩玩,岛主自必十分欢迎,如果去寻仇,你可能不会全身返回中土了。”
    “贵岛主是……”
    “敝岛主是名不见经传,是个老好人,他姓柏。”
    “姓柏?”
    “目下轰动江湖的柏青山,便是岛主的爱子。”
    夜游神大骇,扭头便跑,逃之夭夭,快极。
    万三向来路眺望,自语道:“他们该很快赶来了吧?我得先走一步。”说完,循踪向前追去了。
    纪少堡主背了心兰,随在老化子身后,前往秦母冈下老道的住处去借叫驴代步,他久走江湖已看出老叫化子不是什么好路数,但他必须找到坐骑代步,而且他并不在乎老化子弄鬼,艺高人胆大,他认为自己应付得了。
    秦母冈也叫秦王冈,本名叫秦丘,据说早年秦王符坚南征时,在此丘驻驿,丘旁的一座古城遗迹,称为秦母城,也叫秦王城,王与母混淆不清,城是湮没了,后人在原址建了一座村,叫秦王村或秦母村,人烟稀少,是一座毫不引人注意的村落,但却是项城至汝宁府的小径中途站。
    纪少堡主对这一带不算陌生,但许久不曾走过这条路,秦母村是否真的已被瘟疫所毁被天火所摧,他将信将疑,既然有地方借坐骑,先弄到手再说。
    远远地,便看到冈下的树林前,炊烟袅袅上升的茅屋,柴门虚掩不像有人。
    “那就是牛鼻子修真之所。”老化子说。
    渐走渐近,看茅屋小得可怜,住一个人仅能勉可容身,当然不能加上一条驴同住屋内,驴该拴在屋外,但四周却不见驴影。
    纪少堡主终于忍不住问道:“咦!驴呢?”
    老化子哈哈怪笑,向他一指道:“这不是驴吗?”
    蠢驴是骂人话,但通常不说出蠢字,口说“你真驴”,纪少堡主一听便无名火起,也深怀戒心,知道受骗了,手一动,长剑出鞘,但见电虹一闪,老化子伸出的手齐肘而折。
    “哎……”老化子厉叫,扭头撒腿便跑。
    “哪儿走?”纪少堡主冷叱。
    柴门倏开,接二连三跳出五个狰狞大汉,呐喊一声,挺刀枪而至。
    “点子扎手!”老化子狂叫。
    “并肩上。”有人叫。
    五人一拥而上,刀枪耀目,纪少堡主急步迎上,怒吼道:“天马行空,八方风雨。”
    五大汉大惊,骇然止步,为首的人警觉地问:“纪家堡的?亮万!”
    “纪志刚。”
    “老天!是纪少堡主,在下刚刚多有得罪。”大汉脸色泛灰地说,火速收了刀,上前行礼陪罪。
    “你们是些什么人?亮万。”
    “在下出山虎袁远。”
    “在下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咱们兄弟在混世魔王项楚手下当差。”
    “哦!原来是绿林朋友。”
    “项大哥目下在秦王村与朋友约会,要咱们在附近等候,不知少堡主驾到,多有得罪,少堡主海涵。”
    “好说好说,在下需要坐骑,诸位有办法么?”
    “如要坐骑,须到秦王村。”
    “秦王村不是已毁了么?”
    “是的,但仍有几栋尚算完好的房屋。项大哥与人在那儿约会,来人可能有坐骑。”
    “好,谢谢指引,告辞。”
    别了众贼,他扑奔秦王村,半途将心兰捆在一处浓林中,绕道重返茅屋。
    他不能留下行踪,必须杀了众贼灭口,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不能留下祸根,先前他怕贼人围攻,伤了背上的心兰,因此不得不离开。
    五贼在茅屋中替老化子裹伤,未料到他去而复回,被他从屋后掩入,三把飞刀便出其不意射倒了三个人,等发觉偷袭的人是他,已一切都嫌晚了,剑光如匹练,另两人连逃避的机会也未抓住,便倒在血泊中进了枉死城,老化子先前幸免一死,这次却在数难逃,眼睁睁被他一剑贯入心坎,呜呼哀哉。
    迅急宰了六贼,他重回浓林,背起了心兰,很小心地奔向秦王村,因此一来,耽搁了不少工夫。
    冈上的秦王村确已成了废墟,一片焦土中,错落地散布了不少残壁颓垣,仅北面外围有三栋略为完整的土瓦屋,看外表尚可略蔽风雨。
    一栋瓦屋外面的枯树下,拴了三匹坐骑,鞍辔齐全,妙极了。
    他大踏步到了屋外,正想取了坐骑就走,但心中一动,忖道:“既然来了,何不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人?”
    屋内突传出一声狂笑,声如洪钟,笑声落语音起:“诸位,天下第一堡有了困难,咱们是否隔岸观火,全在诸位一念之间,这些年来,咱们确也在八方风雨的照顾下,得了不少好处,咱们也替他挡了不少灾,多年来,纪家堡雄峙江湖,雄霸天下尊称为天下第一堡,八方风雨纪堡主传柬求援,可说是破题儿第一遭,如不是碰上棘手的难题,岂肯出此下策?咱们江湖人以道义为先诸位该不该为朋友两肋插刀,请即决定,以定行止。”
    另一位操山西口音的人说:“要去就去,穷叫唤徒乱人意,朋友有急难,而隔岸观火,算哪门子朋友?”
    纪少堡主心中嘀咕,心中作难,听口气这些人全是乃父的朋友,正商量是否至纪家堡赴援,假使他出面,势必随众人一同返堡,如不出面,偷走坐骑岂不悖理?万一被他们追上认出他的身份,岂不丢人现眼?
    正迟疑不决,突听到后面传来急骤的蹄声,扭头一看,发现在渡头追踪他的中年人,一人一骑已到了半里外,正飞骑驰来。
    他已别无抉择,心中一转,突然推开木门抢入。
    里面有八名老少,七男一女,为首的花甲老人一怔,跳起来叫:“咦!原来是纪贤侄到了。”
    他火速登堂上前行礼,谦恭地说:“唐老伯好,小侄……”
    “贤侄是来催请老朽上道的?”
    “不,小侄被人追得上天无路……”
    “哎呀!对方是什么人?”
    “不知道,仅知是个中年人,听蹄声急骤,他追来了。”
    唐老伯抓起身旁的剑,挥手叫道:“贤侄到里面去躲一躲,咱们去送那小子归天,朋友们,走啊!”
    八男女冲出门外,他从后门溜,不敢走小径,钻入树林越野而走,让那些傻瓜去替他挡灾,他必须及早脱身扔脱追踪的人,远走高飞。
    后面叫啸声刺耳,他已远出视线外了。
    不久,前面林尽屋现,是一间孤零零的茅屋,经过长途跋涉,他感到口干舌燥,要找地方讨水喝,不然便难以支撑啦!
    柴门虚掩,他不顾一切推门而入,厅内鬼影俱无,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屋。
    他解下心兰,放在墙角下说:“你给我乖乖地安静些,我到里面找水喝。”
    心兰哼了一声说:“我还不想离开你,我要亲眼看到你受报。”
    “哼!在下即使要受报,你也没好处。”
    “你吓不倒我的。”
    “咱们走着瞧。”他冷冷地说,向屋后走。
    门帘一掀,里面踱出一个干瘦老人,叱道:“小子无礼,为何乱闯?”
    他眼中一亮,行礼欣然地说:“欧阳老前辈,还认得晚辈纪志刚么?”
    老人怒意全消,笑道:“哦!原来是纪少堡主,稀客稀客,请坐。”
    “晚辈口渴的紧……”
    “老朽替你取水解渴。”
    “不敢当,晚辈自去井中打水……”
    “屋后不洁,你也不熟,别客气,坐啦。”
    “晚辈甚感不安。”
    “好说好说,老朽去去就来。”
    欧阳老人入内去了,他向心兰笑问:“小宝贝,认得这位老前辈么?”
    心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谁认识你那些猪朋狗友?”
    “你说话小心了。”他吃惊地说。
    “哼!我怕什么?”
    “他是宇内大名鼎鼎的槁木老人欧阳雄,你触怒了他,小心他活剥了你。”
    “原来是这凶暴残忍的人性已失的老魔。”心兰惶然地说,脸色大变。
    “他是家父的贵宾,三年前,曾在舍下小住月余,现有他老人家在,在下可不怕任何人追来了。”
    槁木头人恰好提水出厅,问道:“少堡主,什么人追来了?”
    “晚辈不知道,只知他是要追杀晚辈的人。”
    “好,叫他来好了,一切有老夫作主,咦!这女娃娃是……”
    “是晚辈相好的。”纪少堡主奸笑着说。
    “呵呵!你小子的毛病改不了。”
    “老前辈笑话了,后面追来的人,与这丫头有关。”
    “来救她的。”
    “是的。”
    “哼!他们不来便罢,来了就别想走了,你先进里面安顿,老夫有几位朋友要来,你在此地有些不便。”
    “晚辈遵命。”
    “来人是老夫的好友,涂山双邪巫家兄弟,他俩与令尊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因此你不必见他们。”
    “晚辈告退。”
    “到最后一间小室安顿,外面的事不要你管。”
    “是的,”他应喏着,抱起心兰向里走。
    后房窄小,仅一榻一桌一椅,四壁萧条,但倒还清爽,窗开得不小,光线充足,与一般的住宅完全不同,毫无阴暗局促之感,他将心兰放上床,先看看四周的出路,喝足了水,他将水壶递给心兰说:“在下不想走了,住在欧阳老前辈的屋中,阎王名人轶事爷也拉我不走啦!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他脸上涌起淫笑,捧着她的脸蛋,狂吻着她的粉颊,心兰全力挣扎,但毫无力道,急得上天无路。
    纪少堡主放了他,狂笑道:“小宝贝,你真不知道我笑什么?我打算将此地作为洞房……”
    “呸!你这……”
    “哈哈!别骂别骂,我等了这么久,再也等不及了,你的病算不了什么,我保证让你快乐,保证你欲死欲仙,保证我比那姓柏的小畜生强一万倍……”
    “你这畜生!你……”
    “哈哈!你发怒时另有一种超脱的美……”话未完,他发狂般抱住了心兰,发狂般吻她的粉颈敏感地带。
    心兰不住咒骂,不住挣扎,不住拳打、脚踢、抓撕、推拒……
    这一来,反而激起了纪少堡主的欲火,猛地按住她高耸的酥胸,一手替她宽衣解带。
    “畜生!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她声泪俱下的咒骂,惊得魂不附体。
    纪少堡主更为快意,呼吸急迫,眼中淫欲之火在燃烧,三把两把拉下她的罗裙,狂笑道:“好宝贝,看你还像个处子之身,我保证会怜香惜玉,但如果你仍然拒绝合作,那就……”
    “嗤”她的外衣被撕下了,胸围子外露,酥胸半掩,晶莹的肌肤暴露在眼下。
    她欲哭无泪,厉叫道:“畜生你纪家堡……”
    “哈哈!纪家堡威震天下,你那姓柏的情人,动不了纪家堡一木一石,哈哈!你……我的好亲亲……”
    □□□□□□
    威震天下的纪家堡,目下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生死关头的地步,天下第一堡的声誉,受到了挑战。
    三天前,柏青山便到了纪家堡。
    柏青山追索纪少堡主,人孤势单,人生地不熟,想追踪一个地头熟的人,谈何容易。
    他心中焦躁,失去了线索,愤怒得像头疯虎,一怒之下,放弃追索纪少堡主的希望,狂怒地奔向光州,一直南下,向纪家堡赶去。
    光州隶属汝宁府,下辖三县,州城十分奇特,共有南北两座城,出南城南行五十余里,便是在江湖颇负盛名,但在一般平民百姓耳中并无多少印象的市镇天马集,只有百十户人家,是一处极为平常的市集,集期是一三五,平时冷冷清清,既不是大道所经的要地,也不是物产丰饶的鱼米之乡。
    集南十余里,便是群峰拥抱,清流萦绕的车谷山。
    纪家堡就在车谷山的北麓,距夭马集仅六七里,目视可及,地属天马集管辖。
    那是一座寨高地深的赫赫大堡,楼阁连云,比寒酸的天马集,不知神气多少倍,堡四周连冈起伏,翠岭围绕,溪流襟带堡前,滴翠楼居高临下,雄视着堡四周五六里方圆的林野田畴。
    堡中虽楼阁连云,但与天下各地的建筑一般,全是木造的楼房,并不怎么出色,是无法留存久远的。
    纪家堡中已有所准备,从集益牧场逃回的人早已到了,这两天堡中已经进入戒备状态,十万火急的求援信已经发出,召请友好前来助拳,以应付中州群雄的挑衅,同时,召回纪少堡主的信息也在次日传出了。
    中州群雄尚未到达,柏青山却先到了。
    年轻的柏青山不理会江湖成规,他有他的办事策略,心兰陷入情敌纪少堡主之手已经多日,一个女孩子落入色名人轶事狼手中,其后果委实令人不寒而栗,要他冷静处事,那是不可能的。
    他盛怒而来,像一座行将爆发的火山。
    纪家堡风雨欲来,暗桩在堡四周一里以内布下了监视网,四人一组的巡哨在四周三里以内巡逻,堡内的四角碉楼有人不断监视四周的动静,各处不分昼夜皆有人负责巡查,堡内,更是戒备森严,严格管制出入,堡中的子弟如是受命外出,不许远离出巡逻圈外,夜间更是不许闲人走动。
    申牌左右,一组巡哨从堡南回巡,距堡尚有两里地,但冈阜起伏,树林错落,仍看不见堡影。天色不早,远处的村落炊烟四起,倦鸟归林,外出办事的堡中子弟,必须及时回堡了。
    四名巡哨皆是精壮结实的大汉,皆是堡中的精锐,已经在外围巡逻了一个时辰,一无所见,因此回程时未免大意了些。
    领先的大汉佩了一柄虎头钩,手中点着一根打狗棍,沿小径缓行,向同伴说:“依我看,中州双奇一群匹夫,无胆也不敢来咱们天下第一堡讨野火,在中州一带,他们算是人物,但在江湖道上,他们算哪一门子货色?就凭他们几个人,怎敢前来送死?哼!”
    第二名大汉笑道:“我说二哥,你未免把他们看扁了,他们为何不敢来?前来找堡主探口风问消息,难道堡主能不许他们来么?没有这个规矩。”
    二哥冷笑道:“明来有屁用,咱们纪家堡并未禁止朋友上门拜望,任何江湖朋友皆可前来拜会。”
    “我倒希望他们能前来找场面,也好松松筋骨。”第三名大汉傲然地说。
    第四名殿后的大汉接口道:“他们不会来的,谅他们也没有这份豪气,他们把少堡主的人几乎杀了个一干二净,还敢明来?怕咱们报复,我想他们已逃回中州隐姓埋名去了呢,哼!我倒是真想会会那姓柏的小子……”
    话未完,前面路旁的一株大树后,闪出一个穿着紧身,挂囊佩剑,皮护腰宽大的人,雄壮如狮,俊面生寒,劈面拦住去路,冷笑道:“在下柏青山,谁想会我?”
    四大汉一惊,二哥沉声问:“阁下前来……”
    柏青山突然急冲而上,伸手便抓。
    二哥一声虎吼,身形侧闪,挫腰出棍,“拨草寻蛇”反击下盘,袭取胫骨。
    柏青山突向前飞跃,避过取下盘的一棍,“猛虎扑羊”凶猛下搏,扑上了。
    大汉临危自保,挫腰贴地飞退,棍向上脱手掷击,退动间伸手拔虎头钩。
    但变化太快,已来不及自救了,柏青山已抓住了他的双肩,膝盖凶猛地顶在他的小腹上,手一松,他“嗯”了一声,仰面飞跌丈外。
    另三名大汉发出了警哨,怒啸着前冲,三剑齐出,剑虹急剧吐出,声势惊人。
    柏青山从容拔剑,人化狂风,剑似狂龙,身剑合一锲入重重剑网中,朗声道:“天马伏枥,风歇雨息。大劫已兴,在数难逃,着着着!”
    最后一个“着”字声落,人影飘摇。
    “砰!”一名大汉摔倒在丈外。
    “啊……”另两人向两侧踉跄急退叫,嗥声震耳,两人的右手皆齐肩而折,血如喷泉般激射而出。
    柏青山抓起掩腹倒地,似乎即将痛昏的二哥,指着二哥的鼻尖,厉声道:“你竖起驴耳听清了,替我把话传到,明日午正,柏某在南城的鸿宾酒楼,等候贵堡主前往谈判,过时不候,尔后柏某将拆了你纪家堡龟窝。”
    “砰”一声响,他将二哥推倒,扭头瞥了远处一眼,方扬长而去。
    远处有另一组巡哨,正飞掠而来。
    当晚,纪家堡如临大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次日午正,南城的鸿宾酒楼形势紧张,四周皆被纪家堡的高手封锁,酒楼中除了柏青山之外没有任何食客。
    楼上留了两名酒保招呼,全酒楼的伙计皆躲得远远地。
    鸿宾酒楼的东主是八方风雨纪人杰堡主,柏青山竟在此地约会八方风雨,就凭这份豪气已令纪家堡的人心惊胆跳,令八方风雨脸上无光。
    柏青山踞案高坐,桌面上是整桌全席,一旁摆上两个,十斤的大酒罐,没有碗筷与酒杯,只放了两把尖刀代筷,用不惯的人只好用手抓。
    他向窗外看了看日色,向店伙问:“伙计,该是午正了吧?”
    一名伙计欠身道:“回爷台的话,确是午正了。”
    他冷哼了一声问:“贵东主会不会来?”
    “小的知道敝东也必定来。”
    “但他并未前来。”
    “这个……”
    “准备撤席。”
    “小的……”
    话未完,梯响入耳。
    首先出现的是鸿宾楼大掌柜白额虎史寿,巨大的身躯像个大猩猩,青面膛堆下笑意,抱拳行礼道:“柏老弟,敝东主驾到。”
    他冷冷一笑,挥手道:“柏某有请。”
    楼门口出现了八方风雨纪人杰,这位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堡堡主,中等身材,但精壮结实,脸色如古铜,剑眉虎目,留了三绺长髯,眼神极为锐利,神光似电可透人肺腑,不怒而威,未佩带兵刃,穿一袭紫色围花长袍,也未带随从,步履从容向桌旁走来。
    柏青山离坐而起,抱拳施礼道:“在下柏青山。”
    八方风雨极有风度地回礼,笑道:“区区纪人杰。”
    “请坐。”
    “请坐。”
    双方对面落坐。
    柏青山淡淡一笑道,说:“堡主信人,依约前来会晤,在下深感荣幸。”
    “好说好说,老弟既然留下话,区区怎可不来?”
    “在下约堡主前来,有事请教。”
    “呵呵!光棍眼中不揉沙子,老弟有话请说,纪某力所能逮,愿尽棉薄。”
    “堡主一代名宿,慨然允诺在下明说,在下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自当面陈所请,来,在下先以一罐水酒相敬。”柏青山仍笑容可掬地说,掂起一把尖刀,轻轻搭住一只酒罐的口子,若无其事地徐徐抬腕。
    酒罐像被一只无形的魔手黏起来了,吸在刀尖上连成一体,十斤酒连罐该有十六七斤,竟然神奇地被吸起,轻如鸿毛。
    他将酒罐向前送,脸上笑意盎然毫无异状。
    八方风雨心中暗惊,但老江湖沉得住气,脸上神色丝毫不变,笑道:“不敢当,在下自己来啦。”
    他不再多让,笑道:“那么,在下先干为敬。”
    声落,若无其事地收腕,收回酒罐至面前,手腕上抬,酒罐随尖刀在升,且徐徐侧转,酒从罐中流出。他以口就罐,咕噜噜一阵响,片刻间便喝了个罐底朝天涓滴不剩,脸不红气不喘,徐徐放回酒罐又道:“堡主幸勿见笑。”
    八方风雨不动声色,也掂了一把尖刀笑道:“老弟台海量,果然后生可畏,呵呵!”
    笑声一落,刀尖插入罐底,向上抬,罐口一侧,酒似箭般激射入口,也在片刻间喝了一罐的酒。
    同样的以刀子吸罐,仅部位不同,一搭罐口,一搭罐底,表面上看去并无不同,似乎功力悉敌。
    但在行家看来,八方风雨在取巧,托罐底侧倒时,酒已逐渐减轻份量,而搭罐口侧倒,罐底上升重心前移,所费的功力比吸起酒罐要增加数倍之多。
    八方风雨放下酒罐,刀尖伸入汤内,又道:“借花献佛,在下回敬老弟一口八宝汤。”
    刀尖离开碗面,尖锋前端出现一个鸭卵大的汤球,稀薄的汤比水浓不了多少,竟然结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不坠下。
    柏青山的刀也插入汤内,笑道:“不敢当,在下也自己来。”
    刀起处,尖锋前挂下一根尺长的汤柱,粗如拇指,久悬不散不坠。
    一是点,一是线,内力吸点易,吸线难,柏青山抢先了一步。
    八方风雨将汤球放入口中,笑道:“高明,高明,在下眼福不浅。”
    双方心中有数,柏青山不再卖弄,脸上笑容未改,开门见山地说:“堡主如将费姑娘毛发不损地释放,在下与令郎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不知堡主意下如何?”
    八主风雨淡淡一笑道:“犬子的事,在下还不知其详。”
    “堡主尚不知令郎的事?”
    “知道,但内情不明,他人尚未返堡。”
    “在下不信。”
    “信不信由你。”
    “这么说来,堡主是不过问此事了?”
    “那是当然。犬子未返堡之前,在下不能凭老弟一面之词以及一些江湖流言,便断定犬子掳劫费姑娘的罪状,据在下所知,犬子与费姑娘曾经是要好的朋友。”
    “哦!请问,在下怎知令郎是否已经回堡了?”
    “他回来后,老弟自会知道的。”
    “恕在下无礼,能否偕朋友至贵堡内着看他是否回来了?”
    “这个……恐怕办不到。让老弟入内找,在下并无意见。但人言可畏,日后江湖朋友如何想法?如何说法?纪家堡岂不声誉扫地?”
    “那么,堡主何以教我?”
    “老弟可在城里等候,他回来后,在下再派人来知会老弟一声。”
    “如果令郎一年不回……”
    “老弟恐怕得等上一年了。”
    “他十年不回。”
    “你得等上十年。”
    “费姑娘落在令郎手中,她一个女流,清白与名节将何以保全……”
    “那是她自己的事,与老弟有何关系?你与费姑娘沾亲?带故?”八方风雨含笑问,面有得色。
    柏青山终于沉不住气了,拂袖而起道:“这么说来,在下已明白堡主是如何纵容令郎作恶了,这次在下白来啦!堡主已推得一干二净,在下只好告辞了。”
    “老弟言重了……”
    “事实如此。”
    “老弟,在下有一良言相劝。”八方风雨仍然含笑说,神色似乎正在转变中。
    “在下听得进忠言,不怕逆耳,堡主请说。”
    “老弟已伤了敝堡四位弟兄。”
    “不错。”
    “敝堡的人已群情汹汹。”
    “这是可想而知,理所当然的事。”
    “因此,在下奉劝老弟,在日落之前,远离光州五十里外,敝堡的人已到光州来了。”
    “哦!这得要很快的脚程。”
    “对街长兴客栈,已替老弟准备好坐骑,老弟尽早动身,远出八九十里,谅无困难。”
    “呵呵!堡主照料得周到极了。”
    “老弟投宿的汝南客栈,在下已派人送去一百两程仪以壮行色。”
    “在下不乏盘缠,心领了。”
    “别客气,小意思。在下堡中有事,不克亲送老弟登程,恕罪恕罪,告辞了。”
    “在下相送。”
    “不必客气,请继续用酒。”
    柏青山送至楼口,笑问:“堡主就此返堡?”
    “是的,还有五十里路好赶呢。”
    “请好好准备。”
    “纪家堡随时皆在准备。”
    “在下这就放心了。不送了。”
    “请留步。”
    送走了八方风雨,他冷笑一声,丢下十两银子,举步下楼。
    酒楼的大门口,一名大汉抬头看日色,喃喃地说:“唔!西斜了,西斜了。”
    柏青山扭头问:“你看什么?”
    “看太阳何时可下西山。”大汉奸笑着说。
    “快了,还有两个半时辰。”他答,向街心走。
    对街的长兴客栈,一名店伙牵了一匹坐骑过来问:“客官何时动身?坐骑已准备妥当。”
    他呵呵笑,挥手道:“别急,该动身时在下便动身了。”
    在走向汝南客栈后段街道旁,不少青衣大汉虎视眈眈。
    他不加理会,踏入了汝南客栈的大门。
    掌柜的带了两名店伙,捧着他的行囊,迎上去含笑道:“听说客官要走,小的已替客官一切拾掇停当。”
    一名店伙强笑着说:“包裹中有纪大爷奉赠的一百两纹银。店钱已由纪大爷会帐,客官不必破费了。”
    他呵呵笑,说:“等一等,在下要迟片刻动身,行囊暂且寄柜,等会儿再说。”
    他重行出店,信步到了右邻不远的一间食店前,说:“刚才只喝了十斤酒,腹中空空,得找食物填五脏庙,就在此地用些面食好了。”
    正待跨入店门,一名店伙伸手劈面拦住了,惶然道:“客官止步。”
    “怎么啦?”他问。
    “小店已打烊了。”
    “什么?”
    “小店的食物已经卖光,正在关门打烊。”
    他淡淡一笑道:“好,在下今天如果再发现贵店开门,保证贵店将真的关门办丧事。”
    说完,他转身便走。
    一名大汉笑嘻嘻地走近,阴笑道:“客官,到息县方有食物卖,早些动身还来得及,沿途如有耽搁便赶不上了。”
    他一指头点在大汉的喉下,笑道:“你的嘴太碎,还不回家找郎中治你的嘴?”
    大汉打一冷战,狼狈而遁,嗓子破了从此成了哑巴,永远不能说话。
    他知道,八方风雨已控制了光州南北两城,把他孤立起来,要赶他离境,武林人如非必要,绝不在闹区生事的,以免殃及无辜,也怕闹出了人命,在官府落案。他也不例外,打定主意先离开再说。
    他不向北走息县,反而向南行,一人一骑上道,出了南门,跟踪的人反而乱了手脚。
    三匹健马跟下来了,全是劲装大汉。
    离城五六里,岔路上驰出一匹健马,马上的劲装骑士吆喝一声打招呼,并骑跟进笑问:
    “嘿,老兄,咱们同路,住何处去?”
    “天马集。”他泰然地答。
    “哦!无色不早了。”大汉一语双关地说。
    “还有两个时辰。”他也针锋相对地答。
    “最好不要去天马集。”
    “怎么?有人拦阻?”
    “不,日落之前,不会有人拦阻。”
    “日落后有鬼魅横行?”
    “当然有。”
    “好,在下一辈子从没看见过鬼魅,能看到,眼福不浅哩!”
    “你不怕?”
    他拍拍马包,马包内藏着一张弓两袋箭,笑道:“要怕,就不会来了。”
    “你老兄定然有同伴,人多就不怕鬼。”
    “呵呵!正相反,在下是单枪匹马,走啊!时光不早了。”
    他的马突然放蹄狂奔,狂奔了半里地,他发觉坐骑突然慢了下来,马似乎在发抖。
    他扳鞍下马,开始卸下行囊。
    骑士的马驰近,问道:“老兄,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道:“鞍褥内有异物,异物逐渐刺入马背,马怎受得了?”
    “哦!你打算……”
    “打算徒步赶路。”
    “哦!日落前怎赶得了五十里?”
    “呵呵!那就借阁下的坐骑一用吧,下马!”
    他右掌拍出,闪电似的击中大汉的右膝,再五指一收,大汉怎受得了?大叫一声翻落马下。
    他将马包背上,抽出里面的弓取了三枝箭,弓弦狂鸣中,后面追来已接近至三百步的三人三骑,人喊马嘶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一落马。
    他跃上马背,一声长笑快马加鞭走了,远出半里外,马儿向西驰入茂密的丛林,落荒远走。
    当天四更时分,纪家堡东南角,十余枝火箭破空而飞,落入堡中各处房舍,片刻间升起了六七处火苗,柏青山发动袭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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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袭击堡巢
    八方风雨一代枭雄,表面上和和气气,风度极佳,骨子里却是笑里藏刀,把柏青山恨入骨髓了。
    当然,这也难怪他,柏青山竟敢在堡外光天化日之下,一无警告二无通知,便向巡哨袭击,伤人留话限期要他至鸿宾酒楼谈判。在他来说,一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如果是一个武林赫赫名人生事倒还罢了,但柏青山却是个出道不久的后生小辈,他怎受得了?
    他以为凭自己的笑面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以令柏青山就范,激柏青山反脸动手,岂知柏青山却毫不激动,表面和骨子里强硬和他周旋,为保持身份风度,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在城外置柏青山于死地。
    他的手段颇为毒辣,限令柏青山在日落前离境五十里,禁止各处酒楼店栈收容柏青山,而又在坐骑的鞍下弄鬼,坐骑只能奔驰十余里,估计柏青山那时恰好到达他的设伏处,落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他完全估计错了柏青山的实力,做梦也未料到柏青山如此大胆,不向北远走反而南奔,一切计算落空,反令他措手不及。
    一步错,全盘皆输,柏青山藏匿在堡附近的林中,全堡的高手也找不到下落,在十里内穷搜毫无结果。
    柏青山早有打算,并不在十里内逗留,在堡东五里左右丢弃坐骑,一口气远出北面二十里外。偌大的山区,到何处去找一个计算极精的人?
    纪家堡风声鹤唳,严防对头夜袭,提心吊胆直守到四更天,方松了一口气,戒备便松懈了。夜行人活动,四更以前必须停止,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因四更以后,活动的时间有限,天一亮便走不了啦!
    柏青山在天黑后不久,便潜回堡附近隐蔽处埋头大睡养足精神,四更后发动,以准备好的火箭射入堡中。
    木造的楼房,怎禁得起火攻?火箭漫天射入,势如暴雨。盛夏久未下雨,天干物燥,不消多久,各处便冒起十余处火头。
    警锣声中,绝大多数的人皆急于救火,仅派了十余名高手,出堡追捕发射火箭的人。
    柏青山射完三四十支火箭,在搜捕的人到达前,已经悄然溜走,变换位置后,向堡内发射冷箭,阻扰救火,确也射伤了好几个人,谁也不知他躲在何处发箭。
    见好即收,黎明前他从容离开了。
    纪家堡被焚毁六七栋楼房,老少名人轶事妇孺饱受惊吓,天下第一堡的声威,受到了严重的考验。
    群雄四出,大举搜索纵火的凶手。
    巳牌初,四匹健马出了大南门,四骑士皆是年已半百出头的江湖名宿,带了兵刃行囊,飞骑南下。
    领先的骑士穿了灰短袄,佩了一根九合金丝如意鞭,豹头环眼血盆口,虬须如戟相貌威猛,向并辔急驰的同伴大声道:“纪兄派在城里接待的人,怎么如此不济事?只说昨晚堡中受到了袭击,却又语焉不详,无法将底细说出,到底是不是中州双奇前来弄鬼?”
    同伴眨动着三角眼,冷冷一笑道:“中州双奇是什么玩意?他们只配替纪堡主提鞋。不是我双头鹰瞧不起他们,凭他们中州那几块料,天胆也不敢前来讨野火,谅他们也不敢正视天下第一堡,何况向纪家堡突击,这不是找死么?”
    后面一名骑士叫道:“双头鹰,少吹大气死不了的,少说几句废话吧!赶路要紧,纪大哥定然希望咱们能早些赶到,希望咱们能帮得上忙替他分忧,快加上一鞭啦!老兄!”
    双头鹰扭头哼了一声道:“急不来的,阁下,即使你已经赶到了,还轮不到你人熊姜泽阁下出面打头阵呢!”
    前面四五十步一个岔路中,折出一位英俊的佩剑青年人,拦住去路含笑举手大叫道:
    “慢来老兄们!”
    为首的人缓下坐骑,接近至十步左右勒住了,大环眼一翻,问道:“你是纪家堡的人?”
    “咦!诸位是……”
    “在下夺魂使者马福,与几位朋友接到纪大哥的手书,昼夜兼程赶来助拳的。”
    “哦!为朋友两肋插刀,马兄诸位赴义来了,失敬失敬!”
    夺魂使者勃然大怒道:“你这厮说话也不怕犯忌讳,咱们来助拳,怎么说赴义?见你娘的大头鬼。”
    “哈哈!说就义你还不配,说赴义也抬举了你,你可说是赴枉死城!”
    “闭嘴,你……”
    “在下来劝你们回头的,纪家堡不需要你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填地。”
    “气死我也!你……”
    “你如果不听劝告,你会死的,但不是气死,而是兵解归天,臭皮囊剑尖饮血!”
    双头鹰大怒,猛地飞离鞍桥,凌空扑下道:“小子该死……”
    叫声中,手脚齐下,鹰爪功来一记“饥鹰搏兔”,双脚也缩起蓄势待发作势踹出。
    青年人冷笑一声,身形下挫双手上抬,“天王托塔”放手上接。
    双头鹰心中暗骂“小子该死”,“天王托塔”怎接得下凌空下搏,手脚齐下的雷霆一击?立即放胆下落,手脚同向下急攻。
    青年人的“天王托塔”是虚招,就在双方行将一搏的刹那间,身形更低,低得高不及三尺,不退反进,撤招向前一窜。
    这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发生的事。
    双头鹰叫声糟!人向下落。
    青年人只窜出两步,倏然转身,掌出如电光石火,一掌向双头鹰的背心拍去。
    这瞬间,夺魂使者看出危机,来不及下马,抽出如意鞭猛地抽出,弹性极大形似柔软的如意鞭,夭矫如龙,罡风呼啸,破风之名人轶事声刺耳,卷向青年人的颈项,出手便是狠招。
    青年人右掌拍向正向下落,失招来不及转身的双头鹰暴露在眼下的背部,身形半转,左手一抄。
    青年人以一敌二,三方在刹那间接触。
    “砰!”双头鹰向下扑倒,跌了个大马爬狗吃屎。
    “哎……”夺魂使者惊叫,飞摔下马。
    青年人的手中,多了根如意鞭。
    人熊姜泽恰好拔出鬼头刀,挥舞着刀驱马火杂杂地冲来。
    青年人如意鞭疾挥,全长一丈八,灵蛇般向前抽出,破风声似天际传来的隐隐殷雷。
    人熊挥刀急架,猛绞卷来的如意鞭。
    “铮!”鬼头刀断了尺余刀身。
    如意鞭竟毫无阻滞地缠住了马头。
    青年人名人轶事大吼道:“倒也!”
    马儿一跳,“砰”一声大震,尘土滚滚,马儿倒了,骤不及防的人熊姜泽被抛下鞍桥,跌出丈外。
    夺魂使者如意鞭突然被夺,来不及丢手,便被拖下马来,人并未受伤,这时刚好跃起,悄然向青年人背影扑去,掌作势拍向对方的脊心要害,机不可失,偷袭必可得手,这一掌已用了十成真力。
    鞭形突然化虹而至,罡风呼啸中,缠住了夺魂使者的脖子,吼声震耳:“你要死还是想要活?”
    夺魂使者怎肯死?乖乖站住,脸色如厉鬼,冷汗彻体,手脚皆在发抖。如意鞭前段沾满了鲜血,在脖子上缠了三匝,血腥触鼻,难怪这家伙胆都快被吓破了。
    人熊狼狈地爬起,握着断了的鬼头刀发愣。
    马儿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马颈被如意鞭勒开了一圈肌肉,喉管已断,只有颚骨相连未折,死状极惨,像被利刀割了一圈。
    第四名骑士不见了,已策马向北逃向光州城,顾不了同伴的死活,一看情势不对,便逃之夭夭。
    双头鹰爬伏在地,已是半条命。
    青年人握住鞭,瞥了三人一眼,目光回到夺魂使者脸上,冷笑道:“如不是鬼头刀挡了挡,马脖子必定折断,马儿必定身首异处。”
    夺魂使者打了一冷战,嘴唇颤抖,发不出声音。
    青年人手上略紧道:“你的脖子有马脖子硬么?”
    夺魂使者剧颤,终于道:“我……认……认栽……”
    “在下只要手一带,你的脖子断不断?”
    “断,断……在下……”
    “你还去不去纪家堡?”
    “不……不去了……”
    青年人丢了鞭,挥手道:“带了你的同伴,滚!”
    “是,是……”
    “你们由何处来,便回何处去,不许停留,也不许回头。”
    “是,是……”
    “这次饶你,没有下次。记住,没有下次。”
    “是,是!”
    “在下柏青山,纪家堡的死对头。”
    夺魂使者大骇,惶恐地道:“老天!你……你是毁了不归谷炼狱寨的……的……”
    “我柏青山。”
    夺魂使者收回如意鞭,向坐骑奔去,吃力地爬上鞍,扭头一看,柏青山已不见了。
    四位仁兄一到光州,便传出消息,不怕丢人,将被挫辱的经过向外透露,把那些前来纪家堡助拳的好汉们,吓走一大半。
    柏青山从天马集侧方越野南行,绕至车谷山西麓,距山北面的纪家堡约八九里,小心翼翼地潜伏在一处草深及肩的平冈下。
    已经是未牌时分,这一天快过去了。
    等,半个时辰过去了。
    他像一头伺鼠的猫,极有耐心地等候。
    终于,猎物来了!
    六名中年大汉出现在对面百步外的树林前,一看便知是搜山或巡逻的人。
    他坐在草中,拔剑出鞘,扣指弹剑,剑身发出清越的震鸣,随着弹剑的节奏,他唱道:
    “干戈动,日影斜,漫无风雨打残花,刀风砭骨,剑气出寒,惜命的人儿快回家,莫等到,斜阳西下,莫等到斜阳西下。”
    六个中年大汉,闻声不知警,互相用手势示意,展开轻功循声飞掠而来。
    蓦地,草丛中人影乍现。
    为首的大汉骇然止步在十步外,脱口叫:“柏青山!”
    “对,我,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为首的大汉瞥了同伴一眼,五个同伴已形成合围,剑已出鞘,立即胆气一壮,沉声问:
    “昨晚是你用火箭袭击本堡?”
    “不错,这叫做以牙还牙。”
    “你好大的胆子!”
    “胆不大就不会向天下第一堡讨公道。”
    “小辈你……”
    “不必斗口了,你们不是来逞口舌之能吧?”
    “你跟咱们回堡……”
    “呸!在下没空,相反的,在下要你们替在下传口信给堡主,从明日午刻起,柏某开始血洗贵堡。”
    “你小子狂得不像话,在下先擒下你再说。”
    “你们是不是一起上?”
    大汉冷哼一声,傲然地道:“对付你一个小辈,还用得着倚多为胜?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小辈,拔剑!”
    柏青山徐徐撤剑,若无其事地说:“拔剑就拔剑,只怕剑出鞘将有人剑锋沥血。既然阁下要坚持一比一单打独斗,在下保证你能留得性命回堡,你就上吧!”
    大汉后撤剑,先发招,一声暴叱,剑出“笑指天南”,抢制先机放手进攻,走中宫切入,朵朵剑花疾吐,剑气骤发,迅疾如电无畏地进袭。
    柏青山剑尖下垂,虎目中冷电四射,不转瞬地紧吸住对方的眼神,并未作接招封招的准备,仅冷哼一声,纹风不动屹立如山。
    大汉的剑已经及体,直指心坎。
    “咦!”旁观的五个人讶然叫,感到不可思议,这位柏青山难道疯了,想自名人轶事杀不成?不然为何不闪不躲,睁着眼等死?
    “叮!”大汉的剑突然折断。
    “噗!”柏青山一脚踢在大汉小腹上。
    “哎……”大汉叫,丢了断剑抱着小腹,踉跄后退,脸色死灰,退了五六步,“砰”一声,一头栽倒在草中,“哎哟哟”怪叫起来。
    旁观的五个人,不约而同骇然惊叫,对方胸口中了一剑,部位且是心坎要害,可是仅胸前出现一个小孔而已,剑却被反震而断,怎不令他们吃惊?
    柏青山用剑向第二人一指,冷笑道:“你,动手上!”
    第二名大汉沉声道:“在下不与会妖术的人动手。”
    “在下如果会妖术,你不动手也得死!”
    “哼!”
    “上!”柏青山冷叱。
    大汉一声怒啸,身剑合一疾冲而上,“飞星逐月”凶猛地扑到,剑吐千颗寒星,全力进搏。
    柏青山这次接招了,剑一起,龙吟虎啸声隐隐传出,但身形未动,信手挥洒,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接招,剑在柏青山的手中似乎毫无劲道发出,不像在与人拼命,倒像是鬼画符,形同儿戏。
    “铮铮!铮!”他架偏了对方形如疯狂的三剑,火星飞溅中,大汉剑向侧荡,人却向前冲,视若无睹地冲向他伸出的剑尖。
    “你要自名人轶事杀?”他沉叱。
    大汉身不由已,胸口抵上了剑尖,但总算刹住了脚步,恐惧地注视着抵在心口的这把毫不起眼,而又形式古怪的辟邪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剑影一闪,“啪”一声脆响,柏青山用剑抽了大汉一耳光,喝道:“留下几颗大牙,滚蛋去吧!”
    大汉侧退八尺,“呸”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水,里面有几颗牙,不知是不是大牙?
    这瞬间,其他四人互打名人轶事手势,一声暴吼,四剑齐聚,剑山乍合,行雷霆一击,对手太强,不得不孤注一掷,寄望在倚众群殴上了。
    柏青山一声低啸,剑涌万丈波涛,在四方剑山聚合的前一刹那,用上了两仪神功御剑,辟邪剑无情地反击,剑影乍合。
    剑影漫天,剑气嘶啸声刺耳,五剑一合即分,聚合的四把长剑猛地一分,铿锵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声同时传出。
    被剑气震折的草叶八方飞射,急骤闪动的人影倏然静止。
    四个人退回原地,一个丢了头巾并带走了一层头皮,一个左颊血流如注,一个右胸裂了一条三寸血缝,一个左大腿被刺了一孔。
    “喳!”柏青山掷剑入鞘,冷冷地道:“你们只是些巡逻小走狗,饶你们一次,下次杀无赦,快滚!记往,把话传到。”
    声落,身影倏动,去势如电射星飞。
    日落西山之前的一段短暂时光中,纪家堡派在外面巡逻的六组人,有五组受到并不致命,但极为凶狠的袭击。
    五组人共计三十名,全部受伤无一幸免。
    这些受伤的人,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不是小走狗,而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高手,因此,纪家堡人心惶惶,纪堡主又惊又骇。
    夜色苍茫,堡门紧闭,暗桩已撤至堡外围半里内,不敢远出了。
    “啊……”东南角传出了凄厉的狂号声,夜暗中显得更为刺耳,更为恐怖。
    不久,东北角惨号又起,动魄惊心如同狼嗥。
    大批高手分四方掩出,大搜堡外围四周。
    西北角,柏青山幽灵似的接近一株大树下,声息全无,像个无形鬼魅。
    树下躲了一处暗桩,树上也藏了个人,可是他们皆不知死神已接近。
    树上那人事实看不清树下的情景,只能凭耳力留心下面的响动,下面的人倚在树干上,耳目并用监视四周。
    柏青山并不知暗桩的确实位置,他逐段蛇行而进,凭他的经验与本能,来估料暗桩可能潜伏的处所。
    前面有几株大树,四周空荡荡,草高及腰,树下正是监视四周的好地方,如果有人走过,绝难逃过暗桩的耳目。
    他伏地蛇行,手脚小心轻灵地压草辟路,逐寸前移,向树下接近。
    接近至四五丈内,他拾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泥,向侧方一抛。
    “唰唰”一阵草响,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落地。
    树下的暗桩可能心中恐惧,疑神疑鬼有点发虚,听到响声竟沉不住气,忘了暗桩只传警讯不可露迹的禁忌,急急移位,向响声传来处伸刀戒备,用目光搜寻可疑的响声来源。
    糟了!夜间最忌讳的事便是移位,人一动便暴露自己于对方耳目下。
    这位仁兄倒不含糊,无所发现,便向下一伏,以耳贴地留神倾听。
    仍然毫无声息,刚才的响声一定不是人。
    暗桩心中一宽,回到原位以指叩树三响,询问树上同伴,可有何发现?
    树上传回了叩击声,共叩二次,每次两声,表示没发现。
    柏青山已经逐寸接近,到了暗桩身后,手一抬,铁翎箭破空而出,无声无息地贯入树上那位暗桩的腰脊。
    枝叶噗簌簌怪响,有人向下坠名人轶事落,“砰”一声,跌昏了。
    树下的暗桩大惊,千里火一晃,看清是树上同伴,赶忙伸手相扶急急低声道:“徐兄,你是怎么了?”
    肩后突搭上一只大手,有人在耳后道:“他死了,要找你垫棺材。”
    暗桩反应奇快,猛地一肘后攻。
    肘像被一只大铁钳夹住了,半身发麻。
    接着,肩关节被错开,背肋骨被指头徐徐拨动,耳后的声音直震耳膜:“叫吧!老兄。”
    暗桩怎能不叫?痛得冷汗彻体,委实受不了,受不了只好拼老命狂号。
    “啊……”叫号声震撼着山野,宿鸟为之惊飞,声传十里外。
    堡门楼上,两名警哨毛骨悚然,一个向同伴说:“二哥,咱们又损失了一组暗桩。”
    另一个长叹一声,悚然地说道:“明晚上将轮到咱们出去,想起来就有点心寒。”
    “心寒也得去,二哥。”
    “兄弟在想,晚上派暗桩出去,是否明智?”
    “二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算了吧!姓柏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小心些,何惧之有?
    堡主快来查夜了,咱们警觉些。”
    “兄弟,警觉给堡主看么?该向外面警觉才对呀!小心姓柏的飞上来,咱们吃不消得兜着走。”
    “放心啦!二哥,即使他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宽濠,飞不上高墙,自从纪家堡建成以来,还没听说过有人能从外面侵入堡内的。”
    暗桩的叫号声引来了一队出外声援暗桩的人,十余名高手循声急赶,像一群嗅到了血腥的狼狗。
    暗桩的叫号声仍然刺耳,只是已微弱了许多。
    相距约有百十步,走在后面的一位仁兄,突然一声惨叫,“砰”一声摔倒在地。
    另一位中年人吃了一惊,掠近伸手相扶问道:“你怎么了?”
    手一扶到同伴的背心,便知糟了,一根狼牙箭贯入腰眼,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不由心中一寒,大叫道:“点子在咱们后面暗算,纪福完了!”
    十余名高手不再前掠,向后左右一抄。
    但鬼影俱无,偷袭的人已不知去向。
    三更天,寨门外小溪南岸,一支劲矢破空而飞。小溪南岸距寨门楼仅四五十步之遥,箭呼啸着划空而过。
    站在垛口向外监视的警哨,突然惨叫一声向前一伏,惨叫声摇曳,向下飞坠。
    第二名警哨还以为是同伴失足,抢至垛口伸上体向下瞧,大声叫:“三爷,你……
    哎……”
    这名警哨也向前栽,掉下墙外的深壕中去了。
    这座天下第一堡,枉有一二百名高手,却防不了柏青山神出鬼没的骚扰,寨门楼的两个警哨一死,全堡男女人人自危。
    天亮了,全堡的人松了一口气。
    一夜中,损失了十二名子弟,重伤了六名,但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袭击的人是谁,把堡主八方风雨气得暴跳如雷。
    赶来助拳的人,并没有预期的多,幸而来的全是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高手名宿,总算并未被朋友所弃。
    近午时分,一匹骏马来自州城,接近了天马集。天马集距州城有五十余里,接近夭马集四五里时,马匹已经疲累不堪,大概一路上马不停蹄在拼命赶。
    路旁的矮林中,突然钻出一个青年人,拦路叫道:“歇会儿,老兄。”
    骑士勒住坐骑,擦抹额角的汗水道:“阁下拦路有何指教?”
    “你是传信的人?”
    “是的,你……”
    “你不认识我?”
    “抱歉,咱们该认识么?”
    “这几天你阁下没在州城混?”
    “在下从许州返回。”
    “好,难怪你不认识我。许州来了什么人?”
    “矮仙天钧羽士老前辈大驾将至,在后面偕同阎婆桂三娘赶来助拳。”
    “哦!矮仙天钧羽士,不是煞神甘坤的师兄吗?”
    “正是他老人家。”
    “哦!他来得好。”
    “咦!你也是敝堡助拳的人么?请示名号。”
    “在下不是来助拳的,在下是在此等朋友。老兄,你走吧!快赶回堡去送信,还有十余里路呢!”
    “你老兄是……”
    “无可奉告,再见!”
    骑士困惑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方摇摇头策马走了。
    不久,蹄声震耳,两匹健骑疾驰而来,骑士是一名老道,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两人都佩了剑,风尘仆仆,并辔驰近。
    青年人再次现身路中,叫道:“矮仙阎婆,下马谈谈。”
    青年人口中气颇狂,因此立即激怒了老道与老妇,两人勒住缰,扳鞍下马。
    老道的身材不足五尺,老太婆则满脸皱纹,老态龙钟,仅一双锐利的老眼依然明亮。
    老道挂上缰,冷冷地走近问:“青年人,你怎认识贫道?咱们见过么?”
    “没见过,闻名而已。”
    “哼!你这小子说话不怀好意。”
    “呵呵!在武林以剑术称霸江湖的老凶魔面前,在下怎敢不怀好意?老道言重了!”
    “找我到底有何用意?亮万。”
    “在下有消息奉告,亮不亮名号……”
    “你虽不敢亮名号,但贫道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真的?道长会术数未卜先知不成?”
    “在光州,纪家堡的人已告诉贫道,说是有人截击与吓阻前往纪家堡助拳的人……”
    “对,确有此事。”
    “这人叫柏青山?”
    “不错。”
    “那么,该是你了?”
    “道长知道也好。”
    “你可以拔剑了!”矮仙冷冷地说。
    “在下有重要消息奉告……”
    “贫道不会听你的话,拔剑!”
    “是否听信无关宏旨,但你们不先听在下说完?”
    “少废话!”
    “你这人偌大年纪,仍然如此火爆,不像个修真有成之士……”
    “贫道警告你……”
    “在下好心奉告令师弟的消息,你反而向在下提出警告,未免太不够意思。”
    “敝师弟的事,不劳奉告……咦!难道你把敝师弟……”
    “道长不知令师弟的事?”
    “敝师弟在纪家堡隐身多年,是纪家堡八师爷之一,承蒙纪堡主照顾信任……”
    “他已经死了。”柏青山冷冷地说。
    “什么?”
    “他死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座小庵堂中,名叫了了庵。”
    “胡说……”
    “哈哈哈哈……”柏青山狂笑不止。
    矮仙大为不悦,厉声道:“你笑什么?”
    “当然笑你。”
    “笑我?我有何好笑?”
    “你居然不知令师弟已死,岂不可笑?而且竟然前来替杀害师弟的凶手助拳,难道这还不可笑么?”
    “你说什么?”矮仙惊问。
    “目睹令师弟惨死的人,是吸血无常厉旭,他也是命纪堡主分令师弟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凶手。在下已毙了吸血无常,但另有对证。道长如要问真凶,何不去找紫云庄主?如意神尼与云岭双魔,皆可能知道此事。道长可问问纪少堡主,令他在神前发誓,以证明他的清白,不过,在下认为他不敢发誓,因为他是杀令师弟的凶手……”
    “你这厮挑拨离间……”
    柏青山一声长笑,飞射入林。
    阎婆急追而出,喝道:“小辈你走得了?留下!”
    声出手扬,三枚五虎断魂钉破空而飞,全射在柏青山的背心上,但钉皆被震落,翩然落地。
    阎婆大骇,倏然止步不敢再追。
    柏青山在林内扭头叫:“阎婆,你这三枚五虎断魂钉,在下给你记下了,回头见。老道,记住在下的话,帮助八方风雨那是你的事,只怕令师弟九泉难以瞑目,后会有期,下次在下准不教你失望。”
    声落,一声长笑,如飞而去。
    矮仙站在骑旁,脸上神色瞬息百变。
    阎婆脸色不正常,退回说:“矮仙,你看见老身射中了他么?”
    “看见了。”矮仙简要地答。
    “他共中了老身三枚可破内家气功的五虎断魂钉。”
    “不错。”
    “钉皆被震落。”
    “是弹落而非震落。”矮仙纠正地说。
    “他已练成了金刚不坏身法?”
    “不可能,他年纪太轻。”
    “但你已经亲眼看见了!”
    “这……”
    “我们要不要去纪家堡?”
    矮仙哼了一声,大声道:“为何不去,敝师弟现在纪家堡隐身,做师兄的怎能不去?”
    “那姓柏的小辈……”
    “贫道不信任他的话。”
    “如果令师弟真不在纪家堡?”
    “那……贫道必须查出他的下落。”
    “何不先去找紫云庄主?”阎婆善意地说。
    “老阎婆,你可以及时退出,贫道已势在必行,非去不可。”
    “这个……”
    “老实说,那小子如果真练成了不坏金刚奇学,你我去也枉然,多添一个冤鬼,地狱里也不会拥挤。”
    阎婆长叹一声道:“老身与八方风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许老身畏死退缩,既然你非去不可,老身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一遭了。”
    两人重新上马,老道说:“老阎婆,见了八方风雨,请隐下刚才的事。”
    阎婆苦笑道:“说出去丢人么?人有脸,树有皮,提起来并不光彩!走!”
    纪家堡事先已得到通知,因此两人距堡门尚有半里地,八方风雨已率堡中三十余名首脑人物,在堡外列队相迎。
    两人在十余步外勒住坐骑下马,八方风雨大踏步迎上抱拳行礼笑道:“两位前辈光临,迎接来迟,恕罪恕罪,请移至堡内一叙,请!”
    “堡主客气了,接到堡主手书相召,贫道与阎婆昼夜兼程赶来相助,幸而来得及时,希望能为堡主分忧!”矮仙客气地说,目光在人丛中搜视。
    显然,他的师弟煞神甘坤并不在内。
    八方风雨笑道:“仙长辛苦了,为了晚辈的事,劳动两位前辈披星戴月兼程赶来相助,晚辈铭感五内,也万分惶恐。”
    “好说好说。咦!纪堡主,好像敝师弟甘坤并出来相见呢?”
    “哦!令师弟带领犬子出门历练,经年未曾返堡了!”八方风雨沉静地说,其实他心中极感不安。
    矮仙脸色一变,仍沉着问道:“目下令郎在何处?”
    八方风雨心中暗叫不妙,硬着头皮道:“犬子早些天在归德失踪,目下不知在何处……”
    “真的?”
    “仙长的意思是……”
    “敝师弟是否仍在令郎身边?”
    八方风雨并不知了了庵所发生的事,只知道爱子带了三四十位亲信高手外出历练,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死了不少人,其中有师爷煞神甘坤。
    在集益牧场,爱子下落不明,所带去的人,只逃回两名,也就是说,这次纪志刚带了三四十名高手外出历练经年,只有两个平安返堡,其他的人包括纪志刚,全部死伤殆尽,全军覆没。
    纪少堡主对了了庵发生的变故,仅派人返堡概略提及,从集益牧场逃回的两个人,并不知了了庵惨案的经过详情,语焉不详,所知有限,师爷被何人杀了,这两个并不知道。
    八方风雨心虚道:“这得等犬子返家后才知道,目下他……”
    矮仙走了大半辈子江湖,见多识广人老成精,察言观色便知八方风雨心怀鬼胎,立即不悦地问:“那些前来寻仇的人,是冲令郎来的么?”
    “是的,是个姓柏的年轻人,他硬指犬子夺了他的女友,竟然不问情由前来杀人放火……”
    “堡主知道了了庵的事么?”
    “什么了了庵?”八方风雨讶然问。
    “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了了庵。”
    “晚辈不知道。”
    “敝师弟身死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了庵,堡主竟然不知道?”
    八方风雨弄巧成拙,不由心中叫苦,本来,他打算暂且隐下这件事,等柏青山的事情解决之后,乃子返堡再行打算,以免影响老道的心情,他做梦也没料到老道已经知道煞神的死讯,这件事弄糟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糊涂装到底,道:“犬子一直没回来,早些天竟然在归德失踪,犬子的事,晚辈确是一无所知。”
    “哦!令郎是不是有了意外?”
    “晚辈确是不知道。”
    “归德州距此不远,按理如无意外……”
    “如无意外,他会赶回来的。”
    “哦!希望他赶快回来。”
    堡门楼上,一名警哨突然大叫:“里外有一匹马狂奔而来,后面有一个人用轻功追赶,好像比马快。”
    八方风雨一怔,叫道:“咱们迎上去,两位前辈请先入堡。”
    尘头大起,已可看到人马了。
    八方风雨眼尖,大叫道:“后面追的是柏青山,迎上去毙了他。”
    双方对进,人马先到,马上的骑士大叫道:“在下是万里孤鸿公孙无咎,快挡住那姓柏的。”
    柏青山相距在百步外,止步不追叫道:“万里孤鸿,寄下你一颗狗脑袋。”说完,闪入路侧的树林,冉冉而逝。
    矮仙在远处观望,心中一动,向阎婆说:“阎婆,我不进去了。”
    “咦!你要走?”阎婆讶然问。
    “是的。”
    “你……”
    “我要去找柏小辈谈谈。”
    “但……你这一走,岂不……”
    “我去追人,一追不回顺理成章。”
    “你真相信柏小辈的话?”
    “易地而处,你相信么?”
    “这……”
    “我走了,目下正是机会。”
    “我也跟你走。”
    两人说走便走,向桥那边的把门人叫:“贫道去追柏小辈,相烦知会堡主一声。”
    由于矮仙的出现,柏青山灵机一动,对方有致命的要害被他抓在手中,为何不好好加以利用呢?
    暂且丢开万里飞鸿的事,他在等候机会散布了了庵的惨案始末。
    他看到矮仙与阎婆绕道追出,心中大喜。
    矮仙是追踪的能手,追出四五十里,便紧蹑在他身后了,一个有心引诱,一个有意追踪,自然各得其所。
    接近了南面的车谷山麓,矮仙脚下一紧,向阎婆低声道:“老太婆,贫道绕过去等他。”
    “好,老身盯紧他,前后截住,他走不了的。”阎婆欣然同意。
    其实,老阎婆有点胆怯,不愿与老道同时现身动手,希望老道打头阵,以便见机行事。
    如果与老道一同到前面拦截,岂不是必须同时现身么?
    老道一打名人轶事手势,向右一抄。
    柏青山有意诱敌,故作不知身后有人,不徐不疾地穿林而走,奔向车谷山。
    前面草丛中跃出矮仙,拦住去路冷笑道:“柏小辈,你才来呀!”
    他哼了一声,淡淡一笑道:“又是你,是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矮仙撤剑在手,一步步迫进道:“贫道要知道你所说的话是否可信。”
    “如何方能令阁下相信?”
    “拔剑就知道了。”
    “在下不懂。”
    “拔剑!”
    他徐徐拔出辟邪剑,冷笑道,“原来你是个迷信武力的人,公理属于强者,你进招吧!
    老道。”
    老道立下门户,点手道:“你说得不错,这世间,强者的话是金科玉律,上,不必迟疑。”
    他一声长笑,剑闪电似的吐出,“寒梅吐蕊”招法极为平常,走中宫无畏地进击,吐出的一朵剑花,猛攻老道的胸口要害。
    老道先入为主,怎敢大意?把他认作劲敌,剑招虽平常,也不敢贸然拆招,向侧移位让招侧进,剑化长虹急取他的胁肋要害。
    他沉剑扭身一拂,“铮”一声封出袭来的剑影,乘势切入,还以颜色招出“飞电沉雷”,猛攻下盘,剑气骤发,攻势如潮。
    两人各展所学,展开一场武林罕见的疯狂恶斗,先是平常的试探性招术,不久便奇招迭见,剑上所发的内劲逐次加重。
    三十招后,矮仙打出了真火,手上一紧,身法加快,灵活地八方冲错,每一剑皆恶毒地攻击五官与下阴要害,希望能找到柏青山的弱点行致命一击。
    柏青山沉着地应付,以不变应万变,并不急于将对方击败,留心对方的剑路,仔细把握几微的空暇反击。
    起初,他颇感吃力,几乎难以封锁老道无孔不入凶猛如狂涛的快速狠招,有几次剑已及体方被他封出偏门。
    他并不怕对方的剑及体,但在高手名宿的观念中,让对方的剑触体,便等于是栽了,因此他必须凭真本事硬功夫公平与老道决斗,不能倚仗灵犀甲护身取得优势。老道以剑术称霸江湖,名列凶魔之林,他必须令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五十招,六十招……
    他稳下来了,最凶险的一刻他挨过去了,他已摸清了老道的剑路,也试出了老道内力修为的火候。一句话:并不足畏。
    胜算在握,他该反击了。老道内力火候虽极为深厚,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久斗气虚乃是常情,他年轻力壮后劲足,真力久斗不竭,此长彼消稳操胜券。
    他剑势一变,压力渐增,辟邪剑如获神助,开始猛烈地进攻,洒出了重重剑网,吐出了万朵白莲,奇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冲刺再冲刺。
    “呔!”他沉叱,凶狠猛烈的奇招“浊浪排空”出手,完全主宰了全局,排空直进,长驱直入。
    矮仙感到不起眼的辟邪剑上压力渐增,再发现攻来的剑影如水银泻地般一一钻隙而入,再加以本来就有三分怯念,久攻无能更为心虚,招架不住,赶忙封招自保,大喝一声,以“云封雾消”自卫,也封出了绵绵无尽的重重剑网,护住了全身要害。
    短兵相接,强存弱亡。
    “铮铮铮……”响起一串铿锵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已到了生死关头,谁抢得中宫,谁就是强者。
    剑影漫天,人影飘摇。
    “铮铮……”辟邪剑已取得了中宫,排空直进。
    剑影如潮中,矮仙的叫声倏扬:“老太婆,助我一臂……”
    “铮!”火星飞溅。
    人影终于分开了,矮仙侧飘八尺。
    “接住!”柏青山豪勇地叫,如影附形地迫进,剑虹破空跟到,手下绝情。
    矮仙急闪封出一剑,力不从心,一招走空。
    “嗤!”辟邪剑击破老道的护身真气,从右肋下一吐一吞,衣破肉伤。
    老道脸无人色,飞退丈外。
    柏青山不追击,掷剑入鞘冷冷地说:“不管你是否认栽,咱们点到为此。念你成名不易,你走吧!不要做糊涂事,帮助纪家堡,令师弟将难以在九泉瞑目,日后你有何颜面见令师弟于地下?”
    阎婆缓步而出,沉声道:“老身也想领教阁下几招绝学,看了你刚才那招雷霆万钧的‘浊浪排空’,老身不觉技痒。少年人,你能再战么?希望不致令老身失望。”
    柏青山冷哼一声,双手叉腰虎目圆瞪,沉声道:“老阎婆,你的话似乎十分中听,表面上情义俱到,但骨子里乘人之危。哼!你一个成名人物,不久前居然从在下的背后用暗器偷袭,你是这样扬名立万的?”
    “没有人敢对老身说这种话。”阎婆恼羞成怒地说,老脸泛白。
    “在下认为你今天已经尝到被指摘的滋味了。”
    “哼!老身……”
    “在下曾经说过记下你三枚五虎断魂钉的帐,现在,本利一起算,三加一公平得很,你准备接在下四支铁翎箭。恐怕你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接不下柏某四支箭,便没有与柏青山较量剑术的机会了!”
    “老身不是赖帐的人。”阎婆色厉内荏地说。
    “好,你准备了,右肩井!”
    声落,左手徐招,蓦地寒星脱手,六寸长的铁翎箭幻化为一颗寒星,难辨箭影,可知速度委实惊人。
    他在箭中用上了阳罡大真力,箭快得把破空的锐啸抛在后面。
    箭一闪即至,射向阎婆的右肩,这是最易躲闪的部位,指名射穴更易事先防范。
    阎婆向左一闪,行家身手不等闲,伸手一抄,硬接铁翎箭,有意卖弄。
    第二支铁翎箭来势如电,更快,不见寒星,像一道闪光,喝声后至:“手肘!”
    阎婆抓住了第一支箭,掌心血汩汩流出指缝,浑身一震,被带动马步向后退。
    “嗤!”第二支箭贯入右肘。
    阎婆大叫一声,撒腿狂奔逃命。
    矮仙的叫声及时传到:“施主手下留情!”
    柏青山收了第三支铁翎箭,冷笑道:“大名鼎鼎的阎婆,浪得虚名,委实令人失望得很,她还欠在下两箭。”
    矮仙老脸一红,讪讪地道:“施主年轻,后生可畏。”
    “你不服老?”
    “贫道认栽。”
    “那你还不走?”
    “贫道要知道了了庵的事,望施主坦诚相告。”
    “你真想知道?”
    “施主请见告。”老道客气地说。
    他将了了庵的经过说了,最后说:“纪少堡主为了惜命,竟然分了令师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杀忠仆纪忠灭口,他虽不是直接杀死令师弟的人,但……”
    矮仙已不再往下听,撒腿狂奔而去。
    他冲老道的背影冷笑一声,自语道:“还得找几个爪牙,把这件故事多说上几遍,不怕纪家堡的走狗不信,八方风雨众叛亲离的局面指日可待。”
    他花了半天工夫,拦住五批巡哨,将了了庵的事说了,劝这些爪牙们及早为计,不要为无情无义的主人卖命。
    他的话够份量,不需加油添醋,便足以令人信服,纪少堡主所带的人全军覆没是事实,爪牙们不得不信。
    大名鼎鼎的阎婆,逃至纪家堡裹伤,说出恶斗的经过,把纪家堡的人吓得人人自危。
    矮仙也回来了,向八方风雨公然要求解释了了庵的事,要求和纪少堡主对质。
    可是纪少堡主不在,矮仙却认为是八方风雨有意护短,有意将儿子遣走,生死两无对证,有理说不清。
    矮仙得不到满意的解释,一怒告辞。
    老道等于是在纪家堡埋下一包炸药,引火待发。
    夜来了,纪家堡谣言满天飞。三更天,有人开始逃亡,连警哨也开始缒墙向外逃之夭夭。
    破晓时分,火箭又从西南角的丛林升起,三四十支火箭暴风雨般落向易燃的楼房。
    这次救火的人少了一半,幸而天色很快就亮了,火势较易控制,但已烧毁了六七栋房舍。
    八方风雨沉不住气了,派人出外求见柏青山约期解决,由柏青山择定时间地点,务期作一了断。
    可是,派出的人找不到柏青山。
    柏青山远在天马集的北面丛林中,在隐蔽处埋头大睡,养足精神准备午后大举骚扰纪家堡,迫八方风雨出外决战了断。
    八方风雨找不到柏青山,恨得几乎咬断满口钢牙。堡中豢养的百余名爪牙,以及一些前来混迹的食客,偷溜了一半以上,怎不令这位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堡主心焦?
    近午时分,北面尘头大起。
    堡上空,一对金鹰在四周翱翔,不住盘旋。
    一匹健马直奔堡门,老远便大叫道:“中州群雄到了,快禀知堡主应变。”
    堡内高手齐出,六七十名高手在门外列阵。
    蹄声如雷,到了三十八骑人马。
    人马在半里外停止,三十八名男女开始解下马包,在路右侧支起了八具牛皮小帐,有章有法从容安顿。
    一群化子从北面急步接近,共有三十名之多。
    一声唿峭,八名高手到了路中,拦住去路,中间的是柏明伦,依次是独眼灵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中州双奇大悲佛大师与无尘居士、中原车行东主天雨花闻人杰、云中鹰王尉迟英、穷神石玉、年轻人文士打扮的唐璧。
    穷神石玉迎出,大叫道:“丐帮四大长老全来了,咱们好好了断。”
    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古飞扬叉腰大叫道:“穷神石玉,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对咱们丐帮四大长老了断?”
    斜刺里跃出少年人柏青岱,沉声喝道:“石叔叔,这些人曾经向我大哥袭击么?”
    “是的。”穷神石玉答。
    柏青岱一声怒啸,狂风似的向前抢。
    无尘居士一惊,叫道:“柏贤侄,不可冒险……”
    柏明伦伸手相阻止,淡淡一笑道:“皇甫兄,让小孩子见见世面也好。”
    “嘭”一声大震,古飞扬突然掷倒在丈外,只一照面间,便被柏青岱摔翻了。
    老四宇内狂乞陆丹大惊,正待扑上抢救,大悲佛一声佛号,掠出叫:“谁要想倚多为胜,贫僧只好超度他。”
    古飞扬滚跃而起,伸手探怀要取防身兵刃。
    慢了一步,柏青岱一闪即至,大喝一声,一脚踹出,飞跃踹击,势如雷霆。
    “砰!”古飞扬再次倒地,跌了个手脚朝天。
    另一名中年化子打狗棒一挥,疾射而至,棒如灵蛇急点少年人的胁肋要害。
    柏青岱扭身避招,一把抓住了他的打狗棒,顺势一带,“噗”一声响,掌凶狠地落在化子的耳门上。
    “嗯……”化子闷声叫,向下挫倒立即昏厥。
    独眼灵官扬声叫道:“丐帮的人听清了,限你们立即散去,不然休怪我独眼灵官要得罪你们了!”
    柏青岱一脚踏住古飞扬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伯伯,凡是曾向我大哥递过爪子的人,谁也休想漏网,不能让他们散了。”
    唐璧也接口道:“这些人在山东行凶已经不可恕,竟然追踪而至,且欲至纪家堡助拳,情理难容,除恶务尽,杀!”
    柏明伦一直得不到爱子柏青山的消息,父子连心,忍耐已至极限,虽然脸上仍看不到怒意,但不阻止次子柏青岱出手,便可证明他心中已油然兴起强烈的报复念头,他脸色一沉,向独眼灵官道:“星河兄,事已至此,不必和他们讲仁义道德了。”
    独眼灵官叹口气道:“丐帮中也有好人,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个……”
    对面,丐帮的人已潮水般退去。
    独眼灵官这位早年的名捕头,一生中专与三教九流的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手面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满天下,官府中人,要人破家易如反掌,那些经常惹麻烦的人,对这位名捕头又敬又怕乃是常理中事。独眼灵官刚才亮出名号,用意就是警告丐帮的人,他独眼灵官在此,你们还不见机退去?
    人的名,树的影,丐帮的人,谁不知道独眼灵官大名?因此不敢不见机退走。同时一个少年人柏青岱,举手投足之下,便放翻了两名长老,其他的人还用说?要镇服江湖朋友,真才实学最为可靠。
    丐帮的人见机退走,柏明伦也就不为己甚,示意柏青岱退回,向独眼灵官道:“星河兄,咱们到纪家堡讨公道,走!”
    可是,纪家堡已闭上了堡门,八方风雨本来准备与中州群雄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但一看情势不妙,一个小后生便把丐帮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真要让对方在大门口撒起野来,岂不脸上无光?
    他不想受辱,赶忙撤回堡内,闭上了堡门,不加理会。
    独眼灵官只带了一名从人,递名贴拜堡。
    八方风雨看到名贴吃了一惊,脸上变了颜色。
    纪家堡在江湖上称雄,不怕任何江湖朋友前来讨野火,凡是落叶生根的江湖名流,绝不会傻得在当地玩法逞强,以免在官府落案,落了案便站不住脚了,江湖再狠,也狠不过官府。独眼灵官虽是已退休的名捕头,但目下声誉仍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代的江湖成名人物,除非是那些没有根的亡命,不然谁都得卖他三分帐。
    从集益牧场逃回来的两个人,只说独眼灵官曾经在牧场出现,与牧场的王场主冲突,这次他带了人光临纪家堡,哪还会有好事?
    八方风雨把心一横,按礼数迎客入堡。
    大厅中,宾主双方客套一番,独眼灵官神色从容,毫无火气,风度极佳,身在虎穴竟毫无所惧。
    八方风雨则神色不豫,客套毕开门见山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难得在江湖上走动,听说在星河庄纳福,不再过问江湖事。今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前来,枉顾敝庄不知有何指教?”
    独眼灵官呵呵一笑道:“冒昧拜望,首先请堡主多多包涵,兄弟确是难得在江湖上走动,可是天生劳碌命,为道义不得不披星戴月奔波,为他人作嫁,好教朋友们失望。堡主既然动问,兄弟为人直肠直肚,也就不客气地直说,请教,堡主可知道集益牧场的事么?”
    八方风雨心中早有准备,点头道:“不错,知道,可是所知有限。敝堡的一些朋友,像天凶、地煞、阴山人魅等等,皆是纪某的好朋友,皆不幸命丧集益牧场,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一共收拾了纪某几位好友?”
    独眼灵官仍然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正相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只向王场主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他是大海贼东海神蛟洪淇的亲手足,叫南海之鳌洪海,至于令郎所带的好朋友,兄弟并未见过呢!”
    “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的话可信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为人,固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所说的话倒还能见信于江湖朋友。”
    “好,纪某权且相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来此,有利于敝堡么?”八方风雨冷冷地问。
    “当然,兄弟希望和平解决贵堡与山东柏家的纠纷,彼此能合理地商量化干戈为玉帛。”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带了大批人手前来,在堡门外便赶走了兄弟约来助拳的丐帮朋友,这算和平?这算合理?”
    独眼灵官也冷冷一笑道:“柏家的人与丐帮有过节,纪兄绝非不知,丐帮的人协助令郎,从黄河北岸追赶柏贤侄至山东泰山,纪兄定有所闻。刚才要不是兄弟做和事佬出面说情,丐帮三十余位朋友,休想有一人全身而退。”
    “哼!你阁下到底有何指教,何不明说?”
    “好,兄弟请令郎当面谈谈,柏家人要求不多,一是请令郎送回费姑娘,二是……”
    “犬子自从离开集益牧场之后,至今音讯全无。哼!敝堡的人全军覆没在集益牧场,犬子也可能断送在柏家的人手中,是么?”
    独眼灵官一惊,讶然道:“令郎竟未返堡?这件事就难办了!”
    “犬子的事,纪某至今还不知其详……”
    “纪兄,令郎带了费姑娘,偕同痴鸾杨彩鸾妖女早半夜离开集益牧场,乃是尽人皆知的事,如今……”
    “如今,哼!如今柏青山在敝堡闹了四五天,逐走纪某赶来助拳的朋友,两次火焚敝堡,敝堡死伤之惨可说空前绝后,到处造谣中伤,极尽挑拨离间的恶毒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如今,他的人赶来了,公然兴问罪之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姓柏的欺人太甚,纪某除了生死一决之外,别无他途。”八方风雨脸色铁青地说,激怒得长髯无风自摇。
    独眼灵官又是一怔,总算得到柏青山的消息了,沉着地说:“纪兄,这次赶到的人,是柏青山的……”
    “兄弟不管他来的是什么人,纪某不是怕事的善男信女,敝亲家青面兽即将从信阳赶来,届时咱们再觅地公平一决。纪某无暇奉陪,纪禄,送客!”
    独眼灵官没料到对方的竟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知道已无可理喻,知趣地离座笑道:
    “好!兄弟就将堡主的话带到,打扰了,告辞!”
    “不送!”八方风雨恨恨地说。
    柏明伦得到爱子已到了多日的消息,大喜过望,立即派人四出寻找,并在显明处留下信记知会爱子,以便前来相会。
    柏青山根本不在附近,怎能找得到?
    人没找到,却捉住了两名暗桩,一问之下,总算知道了爱子这几天来的一切,深感宽慰。至少,依情形估料,并未届毒发期,只要能早些将爱子找到,还来得及。
    信阳州的人赴天马集纪家堡,就必须先至光州,然后出南城南行。
    柏青山不知道乃父明伦到达,就在独眼灵官入堡请见八方风雨的同时,从天马集北面动身,押了一名纪家堡的爪牙,一马双乘扑奔光州,就在距南城六七里处的一座小山岗下,驱马入林藏匿,在路旁埋伏静候鱼儿入网。
    半个时辰后,十余匹马来自光州。
    尘土滚滚,骑士们纵马疾驰,来势如潮。
    他抓住爪牙的发结,沉声道:“是不是他们?”
    这个爪牙早已魂不附体,丧胆地道:“是……是的……”
    “哪一个是青面兽?”
    “前……前那位青……青面人,就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太爷……”
    “噗”柏青山一掌劈出,把爪牙劈昏了。
    人马渐近,蹄声如雷,赶得其急,急如星火。
    柏青山抓起埋在草中的坚韧三合牛筋索,冷冷地一笑,绕过大树干,自语道:“擒贼擒王,把青面兽弄到手,纪家堡外援全断,哪怕八方风雨不情急出来拼命?”
    人马到了,来势如潮。
    他猛一拉牛筋索,埋在地面横截大道的牛筋索出土,向上一崩,两端勒得死紧。
    人喊马嘶,尘土飞扬,暴响震耳,十余健马跌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们纷纷坠马,跌得鬼叫连天压坏了四名骑士,马匹有七匹爬不起来了,其他的马落荒逃散,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青面兽受伤不轻,右腿脱臼几乎报废,爬起窜至一旁,大叫道:“有人用绊马索暗算咱们,快搜附近,杀!狗娘养的可恶!”
    柏青山举步而出,仰天长笑,声如雷震直撼耳膜,笑完道:“青面兽,你迟来了几天,如果你早些天不至湖广做买卖,便赶上贵亲家纪家堡的两场大火了。哈哈哈哈!你来了,还不算是太迟!”
    青面兽吃力地扶树站起,变色道:“你是谁?”
    “山东柏青山。”
    两名爪牙突然拔剑飞扑而上,来势似奔雷掣电。
    青面兽脸色苍白,全力厉叫:“毙了他!毙了……他……”
    剑影漫天,刀光刺目,劫后余生的八名黑道一等一的高手,潮水似的向柏青山涌去。
    柏青山不再浪费工夫,只保护头部与手脚,无畏地追搏,辟邪剑像怒龙,排山倒海似的向人潮冲去。
    剑刺在他的身上,剑折人反弹,而他的辟邪剑所经处,剑不虚发,逐一将对方刺翻。
    只片刻间,八名一等一的高手,有六名躺下了,重伤待毙,没有人能接下柏青山的雷霆一击的。
    逃走了两名,地下呻吟声刺耳,人马的躯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柏青山向扶树而立,面目可怖的青面兽走去,轻拂着辟邪剑,冷笑道:“青面兽,现在轮到你了!”
    “你……你想怎样?”青面兽扣住剑鞘问。
    “想要你走。”
    “你来吧!”
    “你如果妄想反抗,保证你受不了!”
    “我青面兽英雄一世,宇内称霸,即使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在下不要你死。”
    “你……”
    “你如果反抗,在下要剥光了你,用马拖着,在光州南北两城绕城示众,看你这横行天下的黑道巨霸,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你死了,也遗臭江湖。”
    “你……”
    “你走不走?”
    “你这小畜生好恶毒……”
    “恶毒的手段还在后头呢!你走不走?”柏青山咬牙切齿地说,脸上杀机怒涌。
    青面兽打一冷战,悚然地问:“你要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如何处置?”
    “这得看你那位可敬的好女婿,如何对付费姑娘,方能决定你的生死。”
    “你……”
    “纪家堡的存亡,也系于纪少堡主一念之中,要死要活,不久便可分晓,少废话了,走!”
    “我那女婿到底怎样了?他闯了些什么祸?”青面兽强捺住心间恐怖问。
    “他掳走了在下的女伴,一再纠众行凶,向柏某不择手段袭击。”
    青面兽心中一凉,跌脚道:“那小畜生好色如命,女孩子落在他手中,我的天!这……
    这是不堪想象的事……”
    “你最好往好处想,不然,哼!”
    “你……”
    “你自己想想好了,你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家身败名裂,那是意料中事。柏某血洗纪家堡已成定局,至迟明日午时,在下便要杀入堡中,鸡犬不留。”
    “给老夫一些工夫,让老夫去找他。”
    “他不在堡中。”
    “我知道。”
    “你能找到他?”
    “可以,这一带他可能投奔的地方,老夫心中有数,不难将他找到。”
    “给你两天工夫够不够?”
    “不行。”
    “那你说吧!”
    “三天好了。”
    柏青山点点头道:“好,三天。三天之后,此时此地见面,如果你不来,信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也将烟消火灭,天下第一寨与天下第一堡前车可鉴,柏某绝不留情,三天后见。”
    “且慢……”
    “少废话!记住,不许你向纪家堡通风报信!”柏青山凶狠地说,一跃三丈,飞射入林中走了
    当费心兰到了生不如死的重要关头,兽欲大发的纪少堡主并不知纪家堡也到了绝境。
    槁木老人欧阳雄出堂会客,房中的纪少堡主欲火如焚,替心兰宽衣解带,不理会心兰仍是个病骨支离的人,要不顾一切的占有心兰的身子。
    心兰无力挣扎,只能大声咒骂。
    纪少堡主欲火更炽,疯了似的抓住她的胸围子,作势向下拉。
    生死关头,心兰的舌头向外伸,她认了命,要为保全清白而嚼舌自尽。
    外面突传来一声暴叱,有人沉喝:“这里没有纪少堡主其人,滚!”
    “哈哈哈哈……老伯,在下要搜!”另一个人洪亮的嗓音狂笑着说。
    笑声像一盆冷水,浇熄了纪少堡主势如燎原的欲火,正是那位追踪而来的中年骑士口音,这人的追踪术委实惊人。
    他放下心兰,抓起了剑火速整衣,带上门奔向前厅。
    “嘭”一声大震,茅屋簌簌而动,气流啸风声刺耳,劲气迸射。
    他冲出前厅,不由一怔。
    槁木老人站在堂屋中间,脸色不正常,须发无风自摇,一双鸟爪似的大手不住伸屈,一双衣袖像是被撕成条状,有几片布帛仍未飘落。
    中年人万三当门而立,脸色泛青,额上在冒冷汗,一只大手相合不住揉动。显然,两人曾经拼了一招,双方皆未占到便宜,势均力敌,下一招将是生死一决。
    客座上,坐着两名面目阴沉的花甲老人,一高一矮,两只三角眼阴晴不定,坐在椅上冷眼旁观,像是局外人,不言不动泰然自若,两人都佩了剑,身旁搁了一根寿星杖。
    他认得,这两个老家伙是江湖上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涂山双邪,巫龙巫虎兄弟俩。
    他不认识万三,但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早年凶名昭著,艺臻化境的槁木老人,竟然未占上风,对方艺业之强,令他心中悚然,如果他先前被追上了,那还了得?
    一看风声不对,他又打主意开溜。
    槁木老人似乎也靠不住,早走为妙。
    他想溜走,万三却抢先一步,向槁木老人道:“阁下的摧枯掌已有了九成火候,定然是大名鼎鼎的槁木老人欧阳雄,在下几乎走眼啦!”
    槁木老人哼了一声,沉声道:“你用的是奔雷掌,你姓万?”
    “阁下不愧称老江湖。”
    “万景瑞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父。”
    “他目下怎样了?”
    “很好。”
    “老夫要留下你,等他前来清理旧帐。”
    “不久在下的同伴便可赶到。”
    “来再多的人也毫无用处,送死而已。”
    “不见得,你并不比在下高明。”
    “那两位你认识?”
    “是不是涂山双邪?久仰久仰!”
    “老夫还有一位同伴。”
    “死灰婆婆。”
    “对!老太婆当然比老夫高明得多。”
    “在下要先告诉同伴一声,告辞!”
    门外突然出现一个鸡皮鹤发的灰衣老太婆,冷笑道:“不叫你走,你敢走?”
    万三一惊,倏然转身。
    老太婆右手点杖,左手大袖一挥,叱道:“留下啦!”
    万三一掌斜拍,“啪”的一声击中了大袖,风雷乍发,却又突然劲气全消,身不由己的向后暴退。
    槁木老人抓住机会,一指点在万三脊骨下身柱穴上。
    万三沉身一震,直挺挺倒下了。
    槁木老人冷笑一声,抓起万三道:“万景瑞如果不来,你死定了!”
    灰衣老婆婆踱入厅堂,扫了众人一眼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涂山双邪也来了,稀客稀客!”
    双邪的老大巫龙并不离座,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死灰婆婆要来此地,与槁木老人共参绝学,咱们兄弟不甘寂寞,也赶来凑热闹。槁木死灰混在一起,不知能参出什么盖世奇学来,咱们兄弟想开开眼界,不知槁木死灰中是否能冒出火花来?”
    死灰婆婆哼了一声道:“你少给我贫嘴,不服气你可以站在一旁看热闹。目下要办的事,是有几个男女正向此地赶来。欧阳雄,你我联手,用咱们的乾坤大法一试锋芒。”
    “人快到了?”槁木老人问。
    “快了。”
    槁木老人将万三安放在当中,自己席地坐在左首,死灰婆婆则在右首席地坐下,杖则搁在身旁。
    “咱们兄弟要回避么?”大邪巫龙问。
    “你们可躲在一旁开开眼界。”死灰婆婆冷冷地说。
    槁木老人也向纪少堡主挥手道:“纪少堡主,如怕受惊,可到内室暂避。”
    纪少堡主怎肯放过机会?他要看看乾坤大法是怎么回事,反正大敌将临,哪有心情入内找心兰姑娘快活?
    同时,他也想看看风色,万一这些老邪魔不可恃,他必须溜之大吉,因此他退到壁角说:“晚辈也想开开眼界。”
    壁角旁有一座窗,风声不对便可跳窗逃命。
    蹄声入耳,不久重又寂然。
    “快了,他们在百步外下马。”死灰婆婆说。
    不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略一迟疑,叩门道:“里面有人么?”
    “进来!”槁木老人叫。
    木门推开,进来了一位中年人,讶然道:“咦!万兄你……”
    万三苦于无法开口示警,急得满头大汗。
    又进来了一名中年汉装女人,瞥了两个老魔一眼,讶然道:“这两位老前辈怎么了?”
    中年人向万三抢去,伸手相扶。
    槁木老人突然大喝一声,向死灰婆婆的顶门上空一掌击出。
    死灰婆婆大袖上拂,猛地向下一带一抖。
    风吼雷鸣,袖底灰雾腾涌,劲风上下急旋,势如龙卷风急剧凶猛地旋舞。
    “砰!”中年人与万三同时旋转着向侧冲,毫无抗拒之力,撞倒在壁角下。
    中年女人名人轶事大惊,奔上伸手急扶。
    “砰!”中年女人也昏头转向摔倒。
    绿影疾射而入,是一位小姑娘。
    “槁木!”槁木老人叫,再次发掌。
    “死灰!”死灰婆婆也叫,大袖疾挥重施故技。
    “哎呀!”小姑娘立脚不牢,也凶猛地扭旋而倒。
    门口又出现一位朴素的美丽小姑娘,惊叫道:“哎呀!你们怎么了?”
    槁木、死灰两个男女老魔,用他们参悟出的所谓乾坤大法,逐一解决了入侵的不速之客。两人联手合力,威力大得惊人,入侵的三位男女,禁不起一击。
    其实,他们用的是所谓聚力术,以毕生功力联手一击,力道奇妙地折向汇聚,令人无从抗拒,正面抗拒,劲道却从后面袭到,后果不问可知。
    更霸道的是:死灰婆婆袖底泄出了她肆虐江湖的死灰毒物,令人防不胜防。
    万三、中年男女、绿衣小姑娘,四个人倒下便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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