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猛虎出柙
    寨中心建了一座六丈高,以巨石垒成的敌楼,上面不见有人,仅飘扬着三面大旗。
    中间那面旗,是炼狱寨在江湖亮万的标记图案:一个青蓝色的鬼头,下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着两把三股托天叉。
    左首一面,是白底红字大旗,上面绣的是:炼狱寨。
    右首一面,黄底红字,是个斗大的“程”字。
    费心兰主婢拦住了珠姐两侍女,听说柏青山已死在寨主的酷刑下,她只觉如被五雷轰顶,浑身冰冷,像是一跤跌在冰窖内,只叫了一声天,便蓦尔晕倒。
    小琴小剑大骇,急急上前抢救。
    珠姐一看不对,火速开溜。
    小剑一蹦而起,大喝道:“站住!说清楚再走。”
    小琴则拍着费心兰的双颊急叫:“小姐醒醒,醒醒……”
    费心兰悠悠而醒,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掩面哀号:“天哪!你……你何其残忍?
    你……”
    珠姐走不了,只好将柏青山入谷的经过一一说了。
    费心兰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蹦而起凄厉地问:“你说他被中州双奇用风雷神掌击散他的气功?”
    “我……我没说……”珠姐惶然叫。
    “该死,你说了的,你……”
    “那是柏青山说的,他被擒时确已成了个废人。”
    “我不信!”费心兰尖叫。
    “寨主曾详加检查过,确是被击中背部,需百日功夫用药医治,方可痊愈,因此寨主想……想留他在寨中做……做……”
    “别说了。”费心兰凄厉地叫。
    “我……我说的都……都是实话。”
    “上刑时你们是帮凶。”
    “这……我们是不……不得已。”
    费心兰银牙紧咬,久久方迸出了一个字:“杀!”
    珠姐两侍女悚然跪下了,哀叫道:“这件事与我们无关,饶了我们,请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都是被魔寨的高手掳来执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
    “小姐,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小琴凄然地说。
    费心兰一面解开琴囊,一面冷厉地说:“好,叫她们走。”
    珠姐两女侍慌忙磕头,一溜烟逃掉了。
    “小姐,我们怎办?”小剑泪下如雨颤声问。
    “先找中州双奇。”费心兰斩钉截铁地说。
    炼狱寨的人以强弓断后,潮水似的退入了寨门,寨门闭上了,片刻间全寨沉寂,如同死寨一般声息全无。
    由于谷道狭小,群雄无法抵挡强弓的攒射,未能紧迫追逐,眼睁睁让恶贼们进入寨内,追之不及。
    群雄不再穷追,在半里外等候。不久,从前谷攻入的群雄到了,共有六十余名高手到达。
    不久,近百名高手分为三拨,砍木为盾,开始向寨门迫进,来势如潮。天空中,一只金鹰已到达寨上空盘旋。
    距寨门还有一箭之地,路旁的一座六七丈高的山崖上,出现了费心兰主婢三人的身影。
    费心兰坐在石上,膝前置了她那张可怕的雷琴,神色肃穆宝相庄严,但她的凤目中杀机怒涌冷电四射,死盯着渐来渐近的人丛,不言不动。
    小琴小剑站在她后面,左右并立,剑隐肘后神情阴冷,屹立不动如同化石。
    第一批群雄已接近至三十步内,近了。
    小琴踏出一步,厉叱道:“来人止步,叫中州双奇上前回话。”
    人丛中出来了终南隐叟,讶然问:“咦!小老弟,你们怎么了?”他还认为小琴是男的。
    “叫中州双奇上前回话。”小琴再叫。
    “小老弟,你们……”
    “终南隐叟姓祝的,没有你的事。”
    小琴的话相当无礼,立即引起一名中年人的不满,大踏步上前说:“祝前辈,晚辈早猜出他们靠不住,果然是替魔女助拳的人,待晚辈去迫她们下来毙了。”
    不管终南隐叟是不是应允,这位仁兄傲然向崖下大踏步接近。
    “站住!再走一步有死无生。”小琴沉声叫。
    中年人哼了一声,脚下一紧。
    一声弦响,天宇下突然跳动着两声散乱的音符,异象发生了。
    “哎……”中年人狂叫,猛地向上一蹦,一跳八尺高,“嘭”一声大震,摔倒地面手脚一阵抽搐,再也起不来了。
    “谁敢再试?”小琴大叫。
    群雄大骇,感到莫名其妙。
    “叫中州双奇出来。”小琴再叫。
    一名豹头环眼大汉不信邪,一声虎吼,举木盾障身,一跃三丈。
    音符跳动,琴声再起。
    大汉的脚刚沾地,“嘭”一声摔倒,木盾丢出丈外,人翻了两匝方寂然不动。
    “好吧,你们既然自寻死路,那就一起上好了。”小琴大叫。
    人在三二十丈外自行倒地,既没箭射来,也不见三人发射暗器,怎么出去的人自行倒了?
    群雄悚然而惊,不敢再进。
    终南隐叟若有所思,老眉深锁地扭头道:“诸位不可妄动,老朽上前试试。琴音有古怪,千万不可鲁莽再试。”
    说完,亮声道:“小兄弟,老朽双目不盲,绝不相信你们是替炼狱谷助拳的人,可否当面商谈?”
    “与你无关,叫中州双奇来。”
    “他两人在后队,老朽先与你们商谈,不管你们与中州双奇有何过节,老朽希望能替你们双方化解。”
    “不许过来。”
    “老朽请见费老弟。”终南隐叟亮声叫,徐徐举步向前走,一步一踏实,运气行功全力戒备了。
    琴声乍起,音符跳动,每一个单音,皆如利斧般斫劈人的脑门,也如利镞般直贯心坎,令人感到心向下沉,气血欲散,毛发森立,肌肤发紧。
    终南隐叟脚下一顿,打一冷战,深深吸入一口气,再运功护体,沉静地向前举步。
    琴音渐急,刺耳的弦声激越地飞扬。
    群雄中修为稍差的人,纷纷向后退。
    终南隐叟仍然向前走,可是脚下渐慢,趔趄难进,脚下不稳了,每迈出一步,似乎耗尽一分精力。额上膏筋跳动,脸色逐渐变青。
    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他身形一晃。
    四海游龙脸色大变,急叫道:“怡老,快退!”
    终南隐叟不听,第八步迈出了。
    小琴哼了一声,退回原位。
    琴声突变,徵弦爆出了一阵刺耳的音符。
    终南隐叟迈出的脚一软,几乎挫倒。
    琴声转急,声如雨打残荷。
    终南隐叟终于坐下了,运功相抗显然不支。
    琴音倏止,小琴叫:“退回去!不然将枉送性命。”
    中队群雄赶到,有人叫:“是琴魔费廉,大家快退。”
    小琴又踏前一步,大叫道:“叫中州双奇出来,不然一曲风雷引奏出,你们将互相残杀,死而后已。”
    终南隐叟急急退回,神色灰败,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十年,满脸冷汗,骇然向众人道:
    “大事不妙,今天咱们将前功尽弃。”
    “咱们抢了三张弓,射他下来。”有人低叫。
    一名花甲老人抢出,冷笑道:“你的箭如果射出,咱们都完了,琴魔的雷琴可降龙伏虎,里外可令人入迷,三五百步同样可致人于死,千万不可妄动。”
    云中鹰王接口道:“老朽命金鹰将火器向他们投下。”
    花甲老人摇头道:“琴音可裂石穿云,金鹰无能为力。”
    “那……咱们眼看功败垂成,就此罢手吗?”
    “等双奇前来再行计议。”
    第三人拨到了,有人将信息传到,中州双奇急急上前,不知前面到底发生了何种意外。
    高崖上的小琴已看到了大悲佛,叫道:“中州双奇,你两人上前,免得连累同伴,如果你们两人不出来,将玉石俱焚。”
    大悲佛一怔,急步越众而出。
    终南隐叟拉住大悲佛,苦笑道:“大师不可逞能,老朽已经栽了,不如暂退。”
    大悲佛摇头道:”他们既然指名叫贫僧出去,不出去不行的。”
    “这……”
    “施主不必管,贫僧非出去不可。”
    华山二老联袂而出,四海游龙沉静地说:“咱们华山二老,伴同两位前往一行。”
    终南隐叟领先便走,说:“老朽也陪你们走一遭,咱们握手度真元,也许可抗阻琴音,走。”
    五人挽手而行,迈步而进。
    小琴冷笑一声,用原来的女性嗓音叫道:“既然你们五人同来,休怪我家小姐下毒手了。”
    终南隐叟一怔,叫道:“姑娘们,且慢动手,可否给老朽一次解说的机会?你们如果志在中州双奇,在山颠你们有的是机会下手,但那时老朽看不出丝毫敌意,请问是何缘故?”
    大悲佛也高叫道:“贫僧远在中州苦修,不曾与施主们结怨……”
    “住口!”
    “这……”
    “你认识一个叫柏青山的人?”
    大悲佛心中一跳,硬着头皮说:“贫僧不认识,但确知其人。”
    “昨晚你们中州双奇,同时出手偷袭,以你们的成名绝学风雷神掌将他击散气功,而他却是见义勇为救助你们那些濒死同伴的人,你们恩将仇报,对不对?”
    “这是一件误会……”
    “误会?柏爷因你们恩将仇报的一击,而落在无盐魔女手中,身受炙针刺十二经脉酷刑,惨死炼狱寨中。你们说吧,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大悲佛心中暗暗叫苦,冷汗彻体,悚然地说:“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中误会……”
    “你还说是误会?”
    “这……贫僧无心之失,绝非有意将柏施主……”
    “住口!”
    “这……诸位姑娘与柏施主有何渊源?”
    “他是我家小姐的夫婿。”小剑不假思索地叫。
    “我家小姐刚才已获得了柏爷的死讯。”小琴咬牙切齿地说。
    众人只听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终南隐叟深深吸入一口气,高叫道:“那晚的情势,确也不能完全怪罪大悲佛与无尘居士,那时……”
    “住口!难道该怪我家姑爷吗?”小琴厉声问。
    “柏老弟并无错处,错在老朽一时不察,急怒之下铸下大错。”无尘居士朗声说,放开与众人握住的手,又道:“这件事是老朽失手之过,与大悲佛无关。好汉做事好汉当,姑娘意欲如何尚请明示。”
    “你无尘居士在江湖声誉甚隆颇有侠名,依你看该如何处理?难道说,就此道歉便罢了不成吗?”
    无尘居士一咬牙,说:“大错已铸,老朽无话可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命还一命,老朽以自尽相偿,如何?”
    大悲佛一挺胸膛,说:“阿弥陀佛!老衲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柏施主当时离开,看不出有何异状,至少贫僧认为他的死,并非贫僧两个人必须负责。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姑娘将过失诿于贫僧两人身上,是不公平的。”
    和尚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身受其痛的费心兰,感受却又不同,登时火起,仇恨的火焰骤然上升,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是罪魁祸首,居然不肯认罪,死的人不能白死,本姑娘也不打算与你们讲理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声落,琴音乍起,首先是一阵令人沉闷的音符跳跃,像是风雨在酝酿中,压迫感浪潮似的君临,令人烦躁不安,心浮气躁难以压抑。
    四海游龙一惊,暴躁地叫:“咱们快上,先发制人,岂能让一个小女人,误了咱们的大事?”
    声落,猛地向前飞掠。
    琴音骤变,暴风雨提前光临,声势骤壮,一阵以滚拂指法揉出的音符,宛如疾风迅雷般光临,骤雨声像排山倒海似的传到。
    疾风,迅雷,骤雨,震撼着下面的江湖群雄。
    “嘿!”黑衫客怒吼,也向前疾冲。
    终南隐叟发出一声长啸,想压制令人发疯的琴音。
    大悲佛不住念佛号,用上了佛门禅定收敛心神。
    人群大乱,有人向后急退。
    烈风迅雷之名人轶事声,主宰了所有的一切,雷琴秉天地灵气的魔音,任何声浪也无法制压。
    “嘭”一声响,四海游龙奋力腾跃,摔倒在地蓦尔昏厥。
    黑衫客感到头脑似要炸裂,大叫一声,双手抱头滚倒,像是发疯。
    终南隐叟突然坐倒在地,脸色苍白,浑身在颤栗。
    大悲佛也颓然坐倒,口中仍在吃力地念佛号,但声音渐低,看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无尘居士坐倒在一座大石下,仍然合掌低念佛号,居士是在家修行的佛门弟子,对禅定下过不少工夫,但仍然挡不住琴音的袭击。
    琴音渐紧,排山倒海似的君临宇宙。
    正危急中,对面山崖下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歌声:“身在深山不纪年,红尘冷落日未央……”
    琴声乍止,费心兰缓缓站起,凤目中冷电四射,盯视着转过崖角长歌而来的一位高年老道,沉声问:“老道,你要用万古云霄太清玄音与我一拼?”
    老道脚下如行云流水,飘然而至,呵呵大笑道:“俗语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雷琴属丝,贫道的太清玄音属肉,在先天上,女施主便占不了先。”
    “好吧,我们来试试。”
    “且慢,女施主何其残忍,这一试不打紧,试死了百十条人命,贫道罪过。”老道微笑着说道。
    “他们本就该死。”
    “为了何事,能见告吗?贫道不才,愿作鲁仲连。”
    “无可奉告。”
    “女施主请冲贫道薄面,暂息雷霆。”
    “我不认识你。”
    “贫道三元极真之天西玄洞天炼气士,请问琴魔费廉是施主的什么人?”
    费心兰一怔,讶然问:“你……你是家父在戴云山结识的西玄仙长。”
    “正是贫道,令尊一向可好?”
    “先父已仙逝多年。”
    “哦!贫道抱歉。”老道惋惜地说,但脸上并不带多少悲容。
    “仙长请不要管晚辈的事。”她切齿地道。
    西玄炼气士一把揪起大悲佛,冷冷地说:“费姑娘不说,和尚,你说好了。”
    大悲佛浑身发软,惨然一笑道:“道友,贫僧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他将经过一一说了,最后说:“贫僧与无尘居上两人不是不认错,而是情有可原。这样好了,贫僧两人自名人轶事杀相偿,请不要迁怒贫僧的同伴。”
    “你们都得死!”费心兰切齿叫。
    西玄炼气士摇头苦笑,慨然地说:“费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贫道替这些人请命,就要他两人偿命也就算了。”
    费心兰久久长叹一声说:“好吧,冲仙长金面,要他两人偿命也就算了。”
    大悲佛念了一声佛号,亮声道:“费施主,贫僧在自尽之前,有一不情之请,尚请施主俯允吧!”
    “你说”
    “首先请问一事,施主是否打算向魔女报复。”
    “当然。”
    “那么,可否让贫僧与无尘居士,在诛杀魔女之后,再自名人轶事杀于施主之前?”
    “你想找机会逃走……”
    “贫僧不是贪生怕死的人,绝不食言。”
    西玄炼气士冷笑一声道:“谅你也逃不掉。”
    “贫僧不是惜命的人。”
    费心兰略为沉吟,说:“好,本姑娘允许你。如果你两人打算逃走,本姑娘将杀尽你们这些人。”
    “施主但请放心,贫僧先行谢过。”
    西玄炼气士呵呵笑,说:“且慢,你们既然要杀入炼狱谷,贫道有一事相托,如何?”
    “道友有何见教?”
    “无盐魔女有一把宝剑,剑名七星,贫道要这把剑,务请相让。”
    大悲佛冷瞥了对方一眼,问道:“道友的太清玄音已练至化境,可制琴音,必已天下无敌,何不随同杀入寨中夺剑?”
    西玄炼气士阴阴一笑道:“贫道不愿开杀戒,不能助诸位一臂之力,抱歉。”
    “好吧,贫僧将尽力设法将剑奉上。”
    “谢谢。”
    “不客气,但愿贫僧能攻入寨中。”
    被琴音制倒的人,在群雄的救助下幸而无恙,仅精力衰竭而已,略加调息便恢复体力。
    西玄炼气士站在崖侧一座石顶上,注视着正在整顿队势的群雄不住阴笑。
    费心兰心中酸楚,噩耗令她感到无比哀伤,悲痛令她神智大乱,并未留意西玄老道的阴狠诡异神情。
    小琴总算能控制自己,仍能保持清明,突然低语道:“小姐,西玄炼气士是老爷的朋友,按理他该严厉地指责中州双奇,但他没有。”
    费心兰叹口气,不在意地说:“他不愿开杀戒,只好息事宁人了。”
    “据小婢所知,老爷在世期间,所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朋友,皆是残忍好杀,得理不让人的武林怪杰。这位老道鹰视狼顾,颊上无肉,绝不是修真有成不开杀戒的人。”
    “不可胡说。”
    小琴的目光,落在老道先前现身的山崖,又道:“小姐,西玄仙长的太清玄音,真能克制雷琴的魔音吗?”
    “这得看修为是否精纯而定,他可能已练至化境,而我的以神御琴火候不足……”
    “小姐请看。”小琴向山崖一指说。
    “看什么?”
    “西玄仙长先前现身处,前面那重光滑的斜壁,将琴音折至崖上方的悬崖,然后反折出谷口方向。”
    “哦!这是说……”
    “西玄仙长并未受到琴音袭击,而他的太清玄音,却是从斜壁折出,再在前面汇合,向这一面以双倍的声势传来,因此惊动了小姐。”
    “有道理,他是否帮忙我们,我们并不在乎。”
    “小婢怀疑他另有所图,很可能趁火打劫。”
    “不许胡说。”
    “是,小婢多疑了。”
    西玄炼气士并未留意她们的举动,全神留意列阵准备向寨门挺进的群雄。
    群雄各以树枝制成的木盾障身,开始挺进了。
    寨门外有一片广场,宽广约百步,如无木盾障身,谁也挡不住箭雨的袭击。
    寨墙上并无箭矢射下,鼓声震天,寨门倏开,人影出现。
    无盐魔女仍戴上她那不算难看的人皮名人轶事面具,穿宝蓝色劲装,佩了她那把古色斑斓的七星剑,带了一个革囊,威风凛凛地领先出寨。
    她身后,是炼狱寨八地煞,步伐整齐地成两路鱼贯而出,脸上画了彩绘花纹图案,形如鬼怪一般。
    然后是程玉环与八名女高手,威风八面地出了寨门。接着是四十名男女,全都是在江湖凶名昭著的人物。
    双方相距约三十步左右列阵,旗鼓相当。
    第二通鼓震天,寨门楼上出现了炼狱寨十余名元老。
    第三通鼓震天,寨墙上的每个垛口,皆有两名男女箭手现身,男女老少约有八十名上下,全寨的人皆参与这次生死存亡的恶战。
    大批高手侵入不归谷,这是二十年来破天荒第一次,事态不寻常,双方将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能胜不能败,败则后果极为严重。不是炼狱寨覆没,便是关中群雄败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门楼上,三名刀斧手架住跛仙王瑞,将王瑞的脑袋伸出垛口。
    “哈哈哈哈……”十余名元老皆仰天狂笑。
    刀光一闪,跛仙的脑袋向外飞,“噗”一声响,飞坠三丈外恰好落在寨门外的入寨小径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寨墙上弓弦狂鸣,四十余名箭手各发一箭,四十余枝箭齐飞。
    跛仙的人头几乎被箭所钉满,惨极。
    第二拨三名刀斧手出现,将风尘四杰的老二瞎怪徐川架住。
    终南隐叟心中大痛,大踏步而出厉声道:“无盐魔女,老夫要求与你公平生死一决。”
    无盐魔女格格笑,举步迎上说:“有何不可?反正你们已经来了,不归炼狱,来者不归,你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注定埋葬在此地,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免得江湖朋友说闲话。你是浪得虚名的终南隐叟乾坤一掷祝怡吗?你隐世多年,这时出山埋骨万里外,委实遗憾之至。本姑娘给你一次机会别错过了。”
    “你是无盐魔女吗?”
    “不错。”
    “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免了,你还不配见到本寨主的庐山真面目,上!”
    “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前,老夫有几件事请教。”
    无盐魔女哼了一声,沉声道:“本姑娘从不与人饶舌,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如果认为本寨主要听你评理,你就大错特错了。本寨威镇江湖三十年,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强存弱亡,谁强谁有理。你们如不想动手,来做什么?难道你们不动手,便能全身而退吗?少做你的清秋大梦。拔剑吧!”
    终南隐叟知道无理可喻,拔剑道:“寨主既然如此不留余地,老夫只好拼了。”
    “少废话,上!”无盐魔女威风八面地叫。
    终南隐叟忍无可忍,但神色依然从容,立下门户说声“请”,功行剑尖全神候敌。
    无盐魔女毫不客气,冷哼一声,七星剑出鞘,光华耀目光,似乎幻出七颗流着的银星,森森剑气远及三尺外,令人望之彻体生寒。
    “嘿!”魔女冷叱,碎步滑进,走中宫攻入,剑出“射星逸红”,一出手便是凶猛无比的杀着。
    终南隐叟被对方这种无礼狂妄的举动所激怒,也就不再礼让,立即避招反击,不愿与对方的宝剑接触,斜飘八尺身形疾转,剑似电火流光,猛攻魔女的右胁。
    魔女似乎早有打算,要在一照面中取胜,不闪不避,七星剑划出一道慑人的光弧,七星流动招出“白练横空”反手一剑挥出。
    终南隐叟并不知对方有灵犀甲护身,误认这一剑已经得手,但魔女不避招,却令他心中一懔了。
    剑点中魔女的右胁,魔女的剑也挥近他的肩头。
    他知道不妙,魔女不像是用两败俱伤的打法自救呢!同时剑身一震,传来的反击力奇大。他经验老到,立即向下一挫,向后飞退。
    慢了一刹那,只感到顶门一凉,发结飞走了,顶门丢掉一层油皮,短发下披,剑气令他浑身发冷。
    “哼!浪得虚名。”魔女冷冷地说,并不追袭。
    他惊出一身冷汗,一摸脑门,摸了一手血,骇然叫:“你练成了金剑不坏法体!”
    魔女轻拂着七星剑迫进,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本寨主可让你先刺一二十剑,再追取你的老狗命,嘿!”
    声出剑到,“飞星逐月”无情地进击,七颗星影似乎连续飞出,剑气迸发宛如虎啸龙吟。
    终南隐叟不敢接,一声低叱,挫身斜掠避招,招发“潜龙入地”,试攻魔女的下盘。
    无盐魔女的下盘没有保护,怎敢大意?但却又不愿示弱,更不希望露出马脚,金刚不坏法体任何部位皆不怕宝刀宝剑攻击的,她岂能轻易放过心理上的优势?
    因此采取了大胆的举动,不理睬来剑,扭身七星剑来一记“月落星沉”,光华向下疾射,剑气漫天。
    终南隐叟心中已虚,因此上了大当,赶忙撤招斜窜,白白放弃可能两败俱伤的大好机会。
    假使他能拼死魔女,群雄入寨的机会岂不成功有望?
    他心中叫苦,这局面太糟了,对方已练成不坏金刚法体,哪还有什么希望?
    这次魔女追击了,在进击声娇叱声中,攻出了狂风暴雨似的十八剑,把他迫得手忙脚乱,亡命游窜,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儿。
    盾阵后抢出一名中年红衣人,大叫道:“怡老请退,在下来对付他。”
    终南隐叟乘机脱身,飞跃三丈外,脸色苍灰,老眼中涌现疲态,叫道:“老弟小心她的剑,她已练成金刚不坏法体。”
    “在下小心就是。”红衣人说。
    无盐魔女冷哼一声,朗声道:“你前来送死,很好。”
    红衣人逐步欺进,手中的红色金瓜短锤一抡,说:“还不知鹿死谁手,寨主说早了些。”
    “立可分晓,不算早。你是不是姓葛?”
    “不错。”
    “那就是火灵官葛一德了。”
    “寨主好眼力。”
    无盐魔女向后退,格格娇笑道:“你的火器利害,本寨主得特别小心。”
    “金刚不坏法体水火不侵,你怕什么?”火灵官一面迫进一面问。
    “小心总是好的。”
    “那就证明你并未练成金刚不坏法体,你这凶残恶毒的魔女,也不会是佛门弟子,练金刚禅功如想有成,须万念俱消超然物外,下一甲子苦功勤修方能有成,你一个二十来岁的贱女人,怎配练……嗯……”
    火灵官话未完,突然止步。
    “你要死了。”无盐魔女怪叫。
    火灵官浑身开始发抖,双目睁得大大地,瞳孔在迅速扩大,猛地大叫一声,五官出血,人向前全力一跃。
    无盐魔女向侧一跃两丈,叫道:“断魂毒雾送你归西……”
    “砰砰……”火灵官的金瓜锤自行爆炸,身上的红色革囊也轰然一声,立即烟火四溅,烈火远飞三丈外。
    无盐魔女被烈风所刮倒,滚出两丈外,沾了一些火焰,幸而滚动中扑熄了余火,但已衣衫凌乱。
    片刻间便成了火海,三丈方圆火焰飞腾。
    火灵官不见了,只看到一些碎衣残片,在火焰中噼啪作响,血腥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刺鼻。
    终南隐叟一阵惨然,厉叫道:“火龙队上!”
    十名大汉飞步而出,左手擎盾掩身,右手伸出一具儿臂粗三尺长的霸道九龙筒。
    无盐魔女早已侦悉对方的实力,飞掠而回叫:“鸣梆!退!”
    梆子声急鸣,箭如飞蝗而下。
    无盐魔女已退入寨门,群魔一涌而入。
    寨门闭上了,铁叶门是烧不破的,箭下如雨,火龙队也难以接近。
    终南隐叟失声长叹,下令撤回火龙队,面对四丈多高的寨墙,既没有云梯,也没有冲车,又无法用飞爪攀墙,简直一筹莫展。
    远处观战的西玄炼气士,满脸失望地踏上费心兰主婢所占据的高崖,苦笑着说:“想不到这些关中群雄如此脓包,看来他们绝难攻入寨中。那么,他们只好埋骨此地了。”
    费心兰不住向寨内打量,她所立处比寨墙高出三丈左右,看得真切,信口答道:“是的,他们除非像寨上空的两头金鹰,不然休想杀人。”
    “费姑娘,你不是报仇无望了?”
    “不然,我要等寨中的人出来后,再对付他们。”
    “刚才你不是可以用琴音克制他们吗?”
    “相距百步,琴音的威力有限。”
    “你可以向前接近……”
    “晚辈要等他们互相残杀,再一网打尽。”
    “但他们进不去……”
    “进不去便得退,炼狱寨的人岂肯让他们平安退出吗?那时便是大好的机会了,我可以等。”
    西玄炼气士却大为不耐,问道:“如果你接近至寨墙附近,能将守寨墙的人制死吗?”
    “可以办得到。”
    “那你何不助关中群雄一臂之力?”
    “那一带地势不佳,我不愿冒险接近。反正有的是机会,我并不急。”
    西玄炼气士冷笑一声,突然一掌贴在她的后心上,冷笑道:“恐怕你必须冒这个险了。”
    小琴大惊,一剑挥出。
    西玄炼气士先下手为强,一掌拍出叫:“退远些,你想要你家小姐送命?”
    罡风将小琴的剑荡开,小琴也退了三步,几乎跌下崖去,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想怎样?”费心兰沉着地问。
    “把你的手离开琴。”西玄炼气士叫。
    “你的太清玄音,不是不怕雷琴吗?”
    “小心总是好的。”
    “你不是先父的好友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
    “人在人情在……”
    “人死两丢开。”西玄炼气士厚颜接口。
    “你这算是什么朋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不利于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何用?呵呵!”
    “你到底有何用意?你是关中群雄的人?”
    “我就是我,关中群雄还不配与贫道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那你……”
    “我要将无盐魔女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
    “哦!是何缘故?”
    西玄炼气士阴森森地说:“贫道复姓公孙,黑风帮帮主地府幽魂公孙云长,是贫道的堂弟。前年,贱人万里追杀,将舍弟追杀于山西杀虎口,去年,敝堂侄万里孤鸿公孙无咎,曾经入谷与魔女谈情说爱,想觅机行刺。却未料到魔女防范森严,并未为情所颠,舍侄见机离开,探出魔女不但身怀绝技,她那把七星剑尤其可怕,也只有这把剑可置魔女于死地,方能破得了她的护体奇功,舍侄善用毒物,而那贱名人轶事妇更是高明,因此见报仇无望,便前来找贫道通风报信,要贫道出头。”
    “原来如此。依我看,你也不是魔女的敌手。”
    “所以要你助贫道一臂之力,两全其美。”
    “如果我不肯呢?”
    “你会肯的,贫道相信你不会做傻事。”
    “但我不会冒险。”
    “不冒险,你更是危险。”
    “真的?”
    “贫道立即取你的性命。”
    “你下得了手?”
    “姑娘,贫道与令尊一般,杀人不眨眼,我会毫不迟疑搏杀不肯合作的人。你要找魔女报杀爱侣之仇,自然肯与贫道合作,对不对?皆大欢喜的事,你会合作的。”
    费心兰心中恨极,但她不动声色,冷冷地说:“看来,我已别无选择了。”
    “是的,你已别无选择了。”
    “好吧,我答应你。”
    “琴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你先下去。”
    费心兰只好依言将雷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老道,沉静地说:“在到达墙下三十步之前,你必须负责挡箭,不然大家都被射死,岂不冤哉?走!”
    精明的西玄炼气士控制了费心兰,自然不肯放弃自己已得的优势,命小琴小剑两侍女先行,他挟了雷琴跟在费心兰身后,右掌按在姑娘的背心上,向寨门方向徐徐接近,提防姑娘反抗,步步小心。
    费心兰故意放缓脚步,一面走一面说,“先父在世时,有关在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友的事,从不进一步详加叙述,但不知道长与先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到了何种程度?”
    “那次在戴云山,令尊曾助贫道逐走戴云疯婆。”
    “哦!那么,先父是在戴云疯婆手下救了你的命。”
    “废话!令尊如不相助,贫道仍可脱身。”
    “那么,先父是管闲事了。”
    “过去的事,不说也罢。”老道讪讪地说。
    “这些事……”
    “我说不许再提,知道吗?”老道不耐地叫。
    “提起来有损你的尊严,对不对?”
    “闭嘴!你敢忽视贫道的警告吗?”0
    姑娘淡淡一笑,冷冷地说:“你该知道我活在世间,并无多少生趣。”
    “但你复仇之念比任何人皆强烈。”
    “所以你并不敢杀我。”
    “什么?”
    “你甚至不敢制我的穴道。”
    “你不要太自信了,贫道立即制你的穴道。”
    “制了我的穴道,琴音如何克敌?你要利用我强烈的复仇之念,来完成你向无盐魔女报复的心愿。没有我的琴音,你除了光瞪眼之外,毫无希望。”
    “哼!你少臭美。”
    “你我心中有数,对不对?现在,你必须先叫关中群雄后撤,你是否有此声望,就看到你的了。”
    “为何要叫他们后撤?”
    “他们如不后撤,琴音一起,他们将首先遭殃。”
    “他们死了,岂不两全其美?这些自命是白道英雄的小辈,死光了天下太平。”西玄炼气士阴森森地说。
    “他们死光了谁替你攻入寨中?”
    “有你的琴音制敌,不需他们卖命了。”
    “不可能的,寨中地下秘室必定为数可观,人藏匿在内,你一个人进去搜寻魔女,枉送性命而已。”
    “有你一同入寨,何所惧哉?”
    “我怎能一面走,一面运功鼓琴?那是不可能的,我尚未修至此种境界。”
    西玄炼气士沉思片刻,突然制了她的软穴,说:“你等一等,我去叫他们后撤。”
    他带了雷琴,向关中群雄走去。
    小琴将费心兰扶到一座大石后坐好,愤然地说:“小姐,小婢两人可以收拾这狼心狗肺的杂毛。”
    “不必操之过急,我会找到机会的,这时不知他的底细,不可妄动。万一你两人不是他的敌手,岂不糟了?”费心兰慎重地说。
    小琴也顾忌到老道如果被迫急了,可能毁去雷琴,反而不妙,也只好忍住了。
    不久,关中群雄果然听命后退,老道兴匆匆赶回,解了她的穴道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停当,走吧!”
    “你能说动终南隐叟,与大名鼎鼎位高辈尊的华山二老,可知你的神通不小哩!”她悻悻地说。
    西玄炼气士阴阴一笑,颇为得意地说:“贫道的名望,并不在华山二老之下,自然可以应付裕如,他们不敢不听命于我。”
    “当然你与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条件。”
    “这……贫道答应事后你不追取中州双奇的命。”
    “什么?你……”
    “目下是我作主,你知道吗?”老道凶狠地说。
    她愤怒如狂,厉声道:“你做梦,本姑娘绝不与你合作。你杀我就得偿命。”
    小琴小剑双剑出鞘,候命动手。
    老道不敢迫得太紧,奸笑道:“好姑娘,中州双奇釜底游魂,杀不杀大权操在你手,你何必认真?闹翻了大家没好处,只便宜了无盐魔女,对不对?你难道不想向魔女报仇了?”
    “本姑娘不信任你。”
    “贫道保证不干涉你报仇的事,够了吧?而且全力助你,你必须信任我。如果你坚持己见,那就……休怪贫道心狠手辣了。”
    费心兰不得不忍痛答应,恨声道:“如果你干涉本姑娘的事,你得死。”
    老道在一座大石顶端,架起从群雄手中借来的数具木盾防箭。费心兰端坐石上,纤纤十指疾下,裂石崩云的琴音,充溢在天宇下,向四面八方轰传。
    她奏的是十面埋伏,弦声渐急,宛如千军呼号,万马奔腾,以狂风暴雨似的声势,向寨内传去。
    寨墙上,突传来一声可怖的叫声:“杀……”
    只片刻间,寨墙上刀光闪闪,剑光飞腾,箭矢乱飞,四十余名男女箭手竟可怕的自相残杀。
    站在她身后的老道,只看得心惊胆跳,喃喃自语道:“想不到琴魔这具雷琴,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早知如此神妙,我早就将琴弄到手了。唔!目下仍算不太迟,琴仍然是我的。”
    他眼中涌起了贪婪的神色,盯着费心兰的背影不住狞笑,脸上杀机怒涌。
    远处,云中鹰王发出一声长啸。
    右面山峰顶端,两头金鹰像流星般向寨上空俯冲,丢下了两只包裹。
    琴声仍急,但寨内杀声渐稀。
    两声轰然大震,寨内硝烟上升。
    远处爬在山崖上向寨中监视的群雄,发出了震天的欢呼,有人名人轶事大叫道:“没有人救火,咱们快攻进去。”
    琴声徐止,关中群雄像潮水般向寨门冲,飞爪扔上了墙头,人如猿猴般向上揉升。
    墙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地,尚有几个昏昏沉沉的人,发狂似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挥刀,向四面八方乱砍。
    寨门被打开了,群雄一涌而入。
    西玄炼气士的右掌,按在费心兰的背心上,喜悦地催促道:“快!我们入寨,你登上墙头,等他们双方死得差不多了,再奏一曲让他们死光,妙极了,黑白道的高手一网打尽岂不快哉呢?走!”
    费心兰终于完全看透老道的恶毒心意了,但她并不为黑白道双方的人担心,她已万念俱灰,这些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她整衣而起,入寨登上寨门楼。
    寨中的形势,并不如老道所想的如意。寨中的房屋大部分是利用岩石建造,坚固无比,窗窄门厚,闭上了门窗,琴音传入的威力大灭。关中群雄逐屋苦斗,双方皆在屋内作生死存亡的惨烈狠拼,杀声震天,地动山摇。
    老道仍然贴在费心兰身后,急急地叫:“快奏琴,把他们一网打尽,杀光他们。”
    费心兰冷笑一声,摇头道:“不可能的,人在屋内杀搏,里面密室甚多,琴音传入困难,如不能等到恶斗结束胜负已判,必定枉费心机,你将前功尽弃,寨内必定有未死的高手在等着你。”
    老道哼了一声,说:“好吧,我们等好了。”
    “等他们都死光了,你当然也要杀我灭口了。”
    “贫道保证绝不伤你一毫一发。”老道拍着胸膛保证,但眼神中却泛出阴险的笑意。
    “你的保证比镜花水月还要靠不住。”
    “你也只好相信贫道的保证了。”
    当珠姐两侍女逃离灵霄阁时,她们发觉柏青山确是死了。但柏青山其实未死,而是受到药物的煎迫,暂时停止了片刻呼吸而已,两侍女不察,恐惧地乘乱逃生,怕被魔女处死。
    当他开始清醒恢复神智时,只感到浑身火热,十二经脉中像有异物在蛇行蚁走,脑疼如被斧劈,只痛得他失声大叫。
    原来他是痛醒的,他在受煎熬。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只穿了一条血污触目的长裤,浑身血污,床褥上血迹斑斑。
    十二处针口已经不再流血,他熬过了生死关头。
    他想挺身而起,但头晕目眩,浑身脱力。
    耳中,听到外面传来呐喊声。
    “我得走。”他想。
    房中不见有人,他看到了从窗口透入的朦胧日光,本能地想:“已经是未牌时分了,我定然已昏厥了将近一个时辰,我并未死。”
    午牌已过,他可以运功了。房中无人,正是他脱身的好机会。可是彻骨奇痛征服了他,胸中如被斧劈的痛楚令他无法忍受,连思路也无法集中,眼前朦胧。
    他刚挺起上身,却又一声呻吟,重重地又倒下了,天旋地转浑身骨肉欲散,痛苦的浪潮淹没了他。
    “我的病又发了。”他绝望地想。
    他听到了房门开启声,有人入房。
    朦胧中,他看到了无数个旋动的人影,而无法将视力集中,只要稍为试行集中视力,便感到晕眩感到剧,恶心欲呕。
    他其实只看到两个人,其他都是幻影。
    进来的是无盐魔女与程玉环。魔女的衣衫有焦痕,相当狼狈,进得房来,将七星剑解下,恨恨地说:“火灵官这厮虽已粉身碎骨,但此恨难消,等杀尽这些狗东西,立即带人重入关中,把葛家一门老少杀他个鸡犬不留,方消心头之恨,分厘之差,险些被他用自名人轶事杀的火器所伤,要不是我先用断魂毒雾先下手为强,便中了他的诡计了。玉环姐,小珠她们呢?”
    程玉环不住打量低声呻吟的柏青山,信口答道:“下面好像没有她们两人,也许在后面雅室。咦!他似乎不太妙呢?”
    无盐魔女在换衣,突发现床脚下的玉瓶,吃了一惊,拾起怒叫道:“谁斗胆敢动我的灵丹呢?”
    程玉环翻动着奄奄一息的柏青山,接口道:“他快死了,绝不会是他。”
    “小珠,小芳!你两个贱人还不给我滚出来?”无盐魔女大叫。
    一名稚婢匆匆进入房中,行礼说:“珠姐与芳姐说是奉寨主之命,到幽冥院去了。”
    “什么?谁叫她们擅离此地的?”
    “小婢不知道,是珠姐她们自己说的。”
    程玉环一怔,说:“寨主,恐怕不对,她两人必定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无盐魔女不解地问。
    “本寨恐怕终于发生叛逃的事了?”
    “不会吧?”
    “如果我所料不差,两个贱人定然是用霹雳丹意图毒死柏青山,乘乱叛逃了。”
    “霹雳丹并非毒名人轶事药,且是解毒与提神的霸道药物。”
    “但她们并不知道。”
    “快,派人将她们拦回来。”无盐魔女暴怒地叫。
    程玉环摇头苦笑道:“目下出不去了啦!必须尽早解决关中群丑,方可派人出谷……
    咦!琴声怎么传到这一带了?难道那三个小辈不对付关中群丑……哎呀!不好……”
    话未完,杀声震天,下面突传来急促的叫声:“快,禀报寨主,咱们自己人不知怎地,发疯似的自相残杀,无法制止。”
    无盐魔女大惊,向程玉环叫:“那是琴魔费廉的霸道雷琴,快叫从人以蜡封耳,闭上门窗与他们在屋内决战。”
    “轰隆……”爆炸声如同天雷狂震,地动地摇,尘埃四起,烟屑味刺鼻,大楼摇摇欲坠。
    “前楼倒坍了!”有人在狂叫。
    程玉环开了房门,冲出叫:“寨主快走,楼要倒坍了。”
    无盐魔女抓起七星剑,向外疾跃,到了门外,她突然折回,抱起了浑身血污的柏青山,急急下楼而去。
    出了灵霄阁,刚钻入幽冥院,整座灵霄阁向下坍倒,好险!
    柏青山的神智并未散乱,但他不知道无盐魔女在这生死须臾间,为何要救走他这个垂死的人呢?
    他已听到了琴音,知道费心兰到了。
    幽冥院中仍然安静,几名侍女与小厮,镇静地执役,毫不慌乱。
    无盐魔女将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一名侍女,匆匆地说:“看他还有没有救,救不了丢入血池算了。”
    说完,匆匆走了。
    炼狱寨的房舍,共分为三种,前寨、中寨、后寨,每寨各有三十余栋坚牢的房舍,各寨之间有地道相通,上面则有百步左右的空旷广场,平时作为练武场,发生事故则可断绝通路,不怕火攻。
    后寨没有人侵入,从后谷进攻的人未能飞渡谷口,因此后寨是安全的。
    关中群雄付出了重大的代价,总算逐屋清除了前寨的人,占领了前寨,双方的死伤皆极为惨重。
    目下,群雄面对中寨前的广场。广场广百步,中寨的楼房中,射出了致命的劲矢,要冲入大寨,不知要枉死多少冤魂。
    中寨的人匿伏不出,贼人门皆用蜡封耳,门窗紧闭,只从小箭孔中发箭,箭发出孔即封闭,琴音已经没有多少威力了。
    终南隐叟必须面对事实,是否要不顾死伤一鼓作气向中寨进攻,他必须早作决定了。
    西玄炼气士押着费心兰,登上了一座高楼的楼外厅,面对中寨沉静的形势,已看出了困难重重。天宇中只有箭矢破空的厉啸声,四外寂静得可怕。
    “你再用琴音试试。”西玄炼气士下令。
    费心兰不住摇头,说:“没有用的,不但枉费工夫,而且反而阻止了关中群雄不能乘势追袭的。”
    “不管,试试看。”
    “好吧,试试看。”
    琴音一起,中寨内锣声四起,金鼓震天,数十个金锣,三十余面大鼓,更加上梆子声急如骤雨,琴音已被压下,威力消失。
    费心兰极为不悦,冷笑道:“我说过的,要等他们出寨方收拾他们,你偏不听,目下咱们恐怕退出去也来不及了。”
    西玄炼气士不在意,阴阴一笑道:“天色尚早,我们还有机会。万一有变,我们退出仍无困难,有你的雷琴在,谁敢追上来送死?”
    他们却不知,无盐魔女正领着寨中的精锐,开始从地道挺进,要重新夺回前寨。
    前寨虽被群雄占据,但房舍甚多,而群雄却人手有限,百名高手经过攻占前的血战,只剩下六十余名尚能动手的人,怎能守住三十余栋楼房?
    终南隐叟正待下令进攻中寨,蓦地,后面寨墙附近,传来了一声惨号,把守寨门的人遇上劲敌。
    寨门楼传出鼓声,旗杆上升起了代表炼狱寨的一面大旗。
    终南隐叟大惊,叫苦道:“糟了,咱们退路已绝,寨门被他们夺回了。”
    “快去与费姑娘计议。”华山二老同声说。
    费心兰所占的这座大楼下面,后院伏了两名关中高手,楼上楼下空荡荡,鬼影俱无,三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倒卧在厅中,血腥触鼻,其中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是关中群雄之一。
    三人到了后院口,终南隐叟大声向后院的两名同伴叫道:“候命进击,小心防备。费姑娘在上面吗?”
    “在楼廊,怡老最好不要接近她。”一名同伴答。
    “为何?”
    “我看她已被那位老道所挟持,老道的来路与意图,十分可疑。”
    “哦!我会小心应付的。”
    三人登上了二搂,出了楼廊,首先便被小剑所发现,相距四丈外便娇喝道:“不许过来,站住!”
    终南隐叟依言止步,苦笑道:“小姑娘,咱们的退路已绝,寨门已被他们夺回,老朽希望与费姑娘商量……”
    “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你们与炼狱寨都仅有两条路可走,不是死就是活,简单得很。”
    西玄炼气士大声叫。金鼓声震天,不大声根本听不见语言。
    “不错,不是死就是活,难道仙长是局外人不成?”隐叟也大声问。
    “你们的事,与贫道无关。”
    “如果老朽的人死亡殆尽,道长能全身而退吗?”
    “贫道自有脱身之计,当然希望你们成功。”
    “道长想已看出,目下咱们唯一的生路,便是攻入中寨除去魔女,蛇无头不行,方有成功之望,不然唇亡齿寒,道长除非胁生双翅,不然万无生理。”
    “哼!你说得倒是严重。”
    “确是事实。目下情势迫人,惟有请道长与费姑娘,全力协助我们从右侧山崖方向接近中寨孤注一掷。”
    “费姑娘已助你们攻下前寨,难道你们就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费心兰抓住机会,冷冷地说:“本姑娘当然愿助你们一臂之力,只是这位老道控制本姑娘的后心要害,因此不能全神贯注以琴音制敌。你们如能将老道请开,本姑娘的琴音威力可增一倍了呢。”
    终南隐叟早已看出老道的意图,沉声问:“道长可否离开费姑娘远些?”
    老道大怒,厉声问:“姓祝的,你敢对贫道如此说话?”
    终南隐叟向前举步,脸色冷厉。
    四海游龙哼了一声,叫道:“老道,如不闪开老夫便活劈了你。”
    老道鹰目一翻,沉喝道:“站住!再进一步,贫道便毙了费姑娘,你们便得全部埋葬在炼狱谷。”
    终南隐叟冷笑道:“照目下情势看来,除不了魔女,谁也活不成,你当然也算在内,魔女嗜杀成狂。你不要梦想活着离开不归谷,目下咱们的希望全在费姑娘身上。你如果伤了费姑娘,老夫要先将你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让开!”
    “费姑娘,用琴音毙了他们。”老道厉叫。
    费心兰突然鼻翼掀动,突然叫:“咦!这是什么香?这……”
    一阵弦鸣,她伏倒在琴上了。
    老道身形一晃,叫道:“是黄粱暗香……”
    “砰”一声响,老道冲倒在栏杆上,“咔勒勒”连声暴响,栏杆折断。幸而老道身躯已倒,并未栽下楼底。
    小琴站在另一端,相距在三丈外,闻声知警,反向另一端跃出。
    小剑心悬小姐安危,惊叫一声向前抢,“嘭”一声大震,也倒了。
    四丈外的隐叟与华山二老向后急退,火速撤剑。
    “嘭”一声大震,木壁暴响,无盐魔女破壁而出,狂笑道:“你们谁也不要妄想活着离开不归谷,不归炼狱,来者不归,你门是首次攻破本寨的人,也是片甲不回的人。关中的武林精英全部丧身于此,百年内后继无人,今后不归谷声威更壮,江湖上无人敢再正视炼狱寨。借你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血肉培育本寨的声威,妙哉!”
    随她钻出破壁的是炼狱八地煞与程玉环,程玉环一把抓起了费心兰,叫道:“要不是那位老道救了假小子,本寨何至损失如此之惨,就在此地将她剁碎了。”
    “不行,这岂不太便宜她了?带走。”无盐魔女叫。
    终南隐叟大骇,急叫道:“退!下去再说。”
    楼外廊地方窄小,不宜动手,不退不行。
    “你走得了?”无盐魔女叫,飞扑而上。
    终南隐叟与华山二老飞越栏杆,跃落下面的瓦面,三人一分,列下了三才阵。
    小琴一声娇叱,就在楼廊上向八地煞急冲,剑涌千重浪,舍命狂攻。
    地方窄小,只能一比一,一名地煞挥剑招架,你来我往舍死忘生狠拼。
    三名地煞将费心兰、小剑、西玄炼气士上绑,并制了软穴,上了解药,一人带一个在一旁候命。
    楼下各处杀声震耳,从地道出来的人与群雄展开惨烈的恶斗,各找对手。
    金鼓声已止,杀声震天。
    瓦面上,四名地煞与程玉环,将三位老前辈围住监视,魔女独自上前,轻拂着七星宝剑厉声道:“你们攻破了本寨的前寨,杀死了本寨七十名子弟,你们该被剥皮抽筋化骨扬灰。
    本寨主给你们一次三打一的机会,要你们死而无怨。杀……”
    那一声“杀”,声如狼嗥,刺耳已极,七星闪动,猛扑首当其冲的终南隐叟。
    隐叟已是败军之将,先前已败在魔女手中,这时怎敢硬接?火速后退,阵势发动。
    两侧后方的华山二老及时冲上接应,双剑齐出,风雷骤发,用上了一甲子苦修的十成功力递剑,隐叟也一声怒吼,贴地回攻。
    三剑乍合,石破天惊。
    七星剑突然八方分张,幻起千万颗星星,剑气迸发,光华如电,向八方迸射。
    乍合乍分,剑气撕裂声刺耳。
    魔女屹立原地,冷哼一声。
    终南隐叟退在正北,手中剑短了尺余。
    四海游龙右胸裂了一条缝,鲜血涌现,脸色苍白。
    黑衫客击中魔女的右胁背一剑,剑却反弹而出。他伤得也重,右大腿外丢掉一块八寸长三寸宽的肉,鲜血染红了裤管,几乎跌倒滚落地面,脸无人色。
    魔女森森一笑,阴恻恻地说:“你们不能死得太早,本姑娘要擒住你们,让你们遍尝十八重炼狱的滋味。哼!这一次,本寨主要活擒你们了,第一个是终南隐叟。”
    说完,举步向终南隐叟走去。
    终南隐叟一咬牙,举断剑迎上。
    四海游龙也忍住痛楚,举剑迫进。
    黑衫客脸色铁青,咬紧牙关举步。
    三人的脸上,涌现悲壮的神情,毫不迟疑地迎上,视死如归毫不退缩。
    这是一场绝望的挣扎,生死已判的屠场。
    一声娇叱,无盐魔女闪电似的冲进。
    四海游龙与黑衫客,双剑几乎同时击中魔女的左右胁,不但未能刺入,人反而被震得连退四五步,几乎失足跌倒。
    “嗤”一声轻响,终南隐叟的断剑,划破了魔女的胸衣,但伤不了肌肤。
    魔女的剑,削断了终南隐叟拍向她胸口的左掌。“噗”一声响,她的左掌劈在隐叟的耳门上了。
    终南隐叟“嗯”了一声,飞抛八尺摔倒在瓦面上,恰好被程玉环一脚踏住,蓦尔昏厥。
    魔女徐徐转身,狞笑道:“下一个,是华山二老的老大四海游龙。”
    “你来吧!”四海游龙豪气飞扬地叫,一手掩住胸前的创口,挺剑迎上。
    楼廊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声长笑,有人叫:“无盐魔女,你该将十二银针刺穴放血的债还给我了。”
    无盐魔女吃了一惊,脱口叫:“柏青山,你还活着?”
    柏青山的上身赤裸,浑身是血,脸上的血迹已干,如不细看,不易分辨他的相貌了。
    他两手空空,并未带兵刃,大踏步沿廊道走来,冷冷地说:“我这人如不砍掉脑袋,死不了的。”
    一名看守着小剑的地煞放下小剑,大喝一声,鬼头刀出鞘,冲上叫道:“小辈纳命!”
    费心兰与小剑皆已苏醒,见了浑身血污的柏青山,只觉一阵惨然,心神一懈,欲叫无力。
    柏青山仍向前走,向地煞叱道:“你敢动手?呸!”
    地煞一怔,鬼头刀已挥出一半,停住了。
    快!柏青山一闪而入,飞起一拳来一记“霸王敬酒”,“砰”一声正中地煞的下颔。
    地煞会飞,一声未出便向后飞退,鬼头刀掷出三丈外,落向屋下去了。
    “嘭!”地煞仰面掷倒,恰好倒在小剑身旁,脑袋的下半部已凹入破裂,呜呼哀哉,像大铁锤击碎的鸡蛋,血肉模糊。
    “嗨……”柏青山怒啸,像是疯了,沿楼廊飞扑,势如猛虎出柙。
    看管三名俘虏的三名地煞,皆站在楼廊上,死了一名,还有两名,见柏青山急冲而来,来不及转念,不约而同丢下俘虏,拔剑截击。
    楼廊的另一端,小琴与一名地煞正杀得天昏地黑,冲刺、后退,后退、冲刺,直进直退各展所学硬攻硬架,地方窄小施展不开,只能直进直退。谁强谁占便宜,但双方皆未占得上风,彼此势均力敌。
    柏青山被送至幽冥院,侍女以为他已无救,将他丢在一旁不加理睬。那时,魔女正调兵遣将进入地道。
    他命不该绝,突然间,身上热度消退,头不再昏眩,似乎浑身活力澎湃,先前那椎心奇痛神奇地消失了,灵台清明,病状完全消失啦!
    他自己也不相信这奇迹,本能地挺身而起。
    一名侍女恰好经过他身旁,在鬼火似的灯光下,他像一个复名人轶事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般挺身而起,反而把整天在死人堆中打滚的侍女吓了一跳,脱口惊叫:“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变。”
    “我没死。”他叫。
    侍女惊魂初定,伸手便抓叫:“你没死就得送入囚牢。”
    “啪!”他一掌拍出,自卫的本能,令他不假思索地用上了全力。
    他的两仪神功用上了,那还了得?阳罡阴煞两种大真力全部汇聚,岂止是可怕而已?简直是石破天惊的雷霆一击,谁也禁受不起,平时他不敢妄用两仪神功伤人,这次是死里逃生,无意中用上了全力。
    侍女叫不出声音,掼在石壁上成了扁鸭。
    他吃了一惊,接着欣然叫,“我的功力恢复了,恢复了!恢复了!”
    他兴奋地向外冲,见人就打,幽冥院地底的贼人,被他杀了个一千二净,最后捉了一名小厮带路,沿地道追踪无盐魔女,他来得正是时候。
    他曾经听到雷琴声,知道费姑娘来了。可是,费心兰主婢是男装打扮,成了三个黑小子,他怎会认识?但他看到了一名地煞脚下放着的雷琴,因此疯狂地冲进。
    琴已落在炼狱寨的人手中,姑娘必定凶多吉少,他怎能不疯?
    两名地煞丢下俘虏迎来,他来势如电。
    第一名地煞是看守西玄炼气士的人,大喝一声,一剑刺出。
    他功贯全身,力注双臂,反手一抄,便抓住了锋利的剑,右掌反劈而出。
    “咔!”一掌劈在对方的颈旁。
    地煞的脑袋如被刀砍离体飞抛丈外。
    他的目光,凶狠地落在扑来的第二名地煞身上。这位仁兄是看守费姑娘的人,先前雷琴就放置在这位仁兄的脚下。
    地煞刚看到同伴的脑袋突然飞起,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便被柏青山双手扣住了双肩,一切都完了。
    “琴的主人在何处?”
    柏青山厉声问,声如狼嗥。
    “我……我不知道……”地煞咬牙叫。
    他双手一分,硬将地煞的双手拉掉了。
    “啊……”地煞狂叫,滚倒在地立即痛昏了。
    他问坏了,魔女立即飞跃而上,猛扑楼板上的费心兰,想先将费心兰擒住。
    躺着的费心兰远在丈外,神智一清,急叫道:“青山哥。”
    他心中狂喜,飞跃而上。
    无盐魔女也到了栏杆外,似要抢先一步。
    他大吼一声,双掌齐出,左掌是阴煞大真力,右掌是阳罡大真力,全用劈空掌以气伤人的无上绝学。
    首先是栏杆被无形的魔手所摧,“嘭”一声大震,栏杆与魔女同向外飘,飘落在丈外的瓦面,发出一阵暴响,声势之宏,如同地裂山崩。
    他向前扑倒,不但抓住了雷琴,也抓住了费心兰。
    “我的天柱穴被制,软字诀。”姑娘急叫。
    他不管,一手抱住雷琴,急道:“委曲你忍耐片刻,先制他们再说。”
    原来魔女被击落瓦面,被程玉环所接住,另四煞已呐喊一声,飞纵而来。
    他咧嘴一笑,说:“来得好,滚!”
    “叮咚”两声弦鸣,四煞突然失足,一声狂叫,摔倒骨碌碌向下滚。瓦面高有三丈,跌下去一切都完了。
    程玉环大骇,猛地向下飞跃,溜之大吉。
    无盐魔女更是心胆俱寒,猛地躺倒向下滚,逃命去了,不走才是傻瓜。
    远处站着的华山二老,抢前抓住终南隐叟发呆,被柏青山的神勇所惊,更被柏青山的神奇以神御音术惊呆了。
    “与那位凶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是小琴。”费心兰叫。
    柏青山一手捧琴,一手前伸,向那最后一煞的身后走去,相距丈外叫道:“转身,阁下。”
    地煞闻声知警,大旋身招出“回龙引凤”抢攻。
    他向侧一闪,重施故技抓住了来剑,一脚踢出叫:“该死的东西!”
    这一脚正中了下阴,地煞怎受了呢?“嗯”了一声向后挫腰急退,恰被小琴一剑刺入后心了。
    他将雷琴向小琴递过,说:“跟我来,琴你好好保管。”
    他先解了费心兰的捆绳与穴道,苦笑道:“你顽皮,化装易容跟我来受罪。”
    费姑娘泪下如雨,泣不成声地叫:“青山哥……”
    他再解西玄炼气士的捆绳与穴道,一面扭头向费心兰凄然地说:“你哭吧,哭个够吧!
    我们几乎要相见于泉下呢?”
    他最后上前解小剑的绑,距费心兰与西玄炼气士已在两丈外。
    谁也不知变生肘腋,他们都忘了西玄炼气士。
    蓦地,四海游龙抢出大叫:“小心妖道!”
    他扭头一看,虎目怒张,大吼一声,一跃而上。
    西玄炼气士擒住了费心兰,滚出丈外大喝道:“站住!不然贫道毙了这丫头。”
    四海游龙慢了一步,首先站住。
    柏青山不敢前冲,咬牙切齿地问:“狗杂毛,在下救了你,你为何如此可恶?”
    “你救我,我领你一份情。”老道阴笑着说。
    “你是这样回报在下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贫道这次抱歉,下次必当图报。”
    “狗东西!你是谁?”
    “贫道西玄炼气士。”
    小琴咬牙切齿地说:“他姓公孙,是死鬼黑风帮主地府幽魂公孙云长的堂兄,也是万里孤鸿公孙无咎的堂叔,也是老主人生前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他要魔女的命和七星剑,把小姐迫得好苦,这恶道不是人。”
    柏青山心中大喜,他正要找万里孤鸿讨解毒名人轶事药呢?忍住一口恶气,冷静下来了,镇静地问:“狗杂毛,你有何所求?”
    “哈哈!贫道有三事相求。”
    西玄炼气士得意地说。
    “你说说看。”
    “其一,是取魔女的命。”
    “好,小事一件。”
    “其二,贫道要魔女的七星剑。”
    “在下答应了。”
    “其三,雷琴送给我,快拿过来。”
    “在下当然也有条件。”
    “废话!免谈。”
    他冷冷一笑,说:“你先放了费姑娘吧,在下三件事全答应你,不然就拉倒,这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算吹了。”
    “哼!你不要费姑娘活?”
    “你也活不成。”
    “贫道活腻了,生死等闲……”
    “你要是活腻了,就不会要雷琴对不对?”
    “哼!贫道不与你晓舌。”
    “给你十数决定,数尽贫道便毙了费丫头。”
    “你敢?”
    “敢不敢不久便可分晓。一……”
    “不能答应这妖道。”
    “他是个无信无义的畜生。”费心兰急叫。
    柏青山可不这么想,他岂能不答应?
    “二!三!四……”
    老道慢慢叫数。
    柏青山拉过了小琴手中的雷琴,缓缓的向地下放,并一面说道:“琴在此地,要不要递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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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大风老道
    柏青山受胁迫,已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他不再慌张,不再激动,一次经验一次教训,他变得老练多了。
    西玄炼气士既然想要雷琴,用意极为明显,使用雷琴必须具有用琴的秘诀,必须知道以神御音的心法,并不是有了雷琴,任何人皆可以音制人的。老道已有将雷琴攫为己有的贪念,自不会唾手放弃可传援心法秘诀的费姑娘。也就是说,如不迫得太紧,费姑娘仍是安全的。
    不等老道数至第十数,柏青山已取过小琴手中的雷琴,缓缓放在楼板上,镇静地说道:
    “琴在此,要不要递给你?”
    老道冷冷一笑,精明地说:“你们都走开。”
    柏青山向后退,冷笑道:“好,咱们走开,可惜你未练过琴,琴到了你手中,毫无用处。”
    “你放一万个心,贪道自有主意,现在,你去擒魔女与取七星剑。”
    柏青山向华山二老举手一挥,沉静地说:“老前辈,你们请便,此地的事,不劳诸位来担心的。”
    “谢谢老弟台援手之德。”四海游龙感激地道谢。
    “不敢当,诸位是否想杀入中寨?”
    “但咱们无法飞渡……”
    “跟我来,从地道走。”
    “谢谢。”
    柏青山转向身侧的小琴低声道:“你两人也随我离开。”
    “但……小姐……”
    “在炼狱寨的事未决定前,小姐无妨。离开之后,你两人藏身远处监视等我,不可妄动,我会制造机会置妖道于死地的,走!”
    临行,他又向老道问:“妖道咱们等会儿在何处见面?”
    “就在此地。”老道颇为自信地说。
    他呵呵笑,说:“好,就在此地,不见不散。”
    他领着小琴小剑跃下瓦面,飘落后院向小琴道:“等会儿你收集引火物,听我的招呼放火烧屋。”
    房屋虽以石为墙,但内部仍然用木材所建造,不怕从外面用火攻,但在内部放火,同样受不了。
    暂且放下妖道的事,柏青山领着关中群雄,肃清了从地道反攻的炼狱寨高手,更以雷霆不及掩耳的奇速,从地道突入中寨。
    火龙队听从柏青山的指挥,首先便从内部放火,十八具火龙筒,烧得炼狱寨的高手们焦头烂额,大败亏输。再加上勇悍如狮的柏青山放手搏杀,炼狱寨便注定了覆没的命运。
    占据了后寨,关中群雄反客为主。
    炼狱寨死剩的人四散,逃入谷中各自逃生。
    主凶无盐魔女从前寨杀出,去向不明。
    柏青山悄然回到前寨,示意小琴放火。
    楼上怎么躲得住呢?西玄炼气士只好带了心兰与雷琴,很狼狈地下楼逃命,走的也是谷口方向。
    柏青山带了小琴小剑悄然跟踪,找机会救人。
    这时候,他暂且放下了魔女与灵犀甲的事,费心兰的生死,在他来说,才是最迫切,最重要的大事了。
    无盐魔女被他两掌所震飞,虽不曾受伤,但头脸手脚暴露在灵犀甲外的部位,被两仪神功震得肌肤发麻,骨痛欲裂,已吓破了胆。
    但魔女不甘心,她怕柏青山,但却不在乎关中群雄,她仍在各处作困兽之斗,搏杀那些搜寻她的人。
    炼狱八地煞全部葬送在柏青山手中,直接导致炼狱谷败亡的命运,中后两寨被焚,子弟们死的死,逃的逃,星散而走,死伤大半,空前惨败无可挽回,她怎肯甘心?
    前后谷口皆被后来赶到的中原群雄所封锁,唯一的出路是秘道了。
    魔女知道大势已去,但她不甘心,不肯一走了之,仍留在谷内截杀追逐她的群雄,希望能避开柏青山,而能击毙终南隐叟与华山二老。
    她却不知,头顶上空,云中鹰王的那只灵禽金鹰,已经盯住了她。
    西玄炼气士带了费心兰与雷琴,离开大火冲天的炼狱寨,急急奔向秘谷口,打算先离开不归谷再说。
    妖道在脱身期间,用不着姑娘使用雷琴,因此制了姑娘的双曲池,令姑娘双手不能动弹,等于是绑了姑娘的手。
    妖道自己挟了雷琴,催促姑娘急走。
    已经通过了十八重炼狱,沿谷道向南急赶。
    姑娘一面走一面问道:“妖道,你以为这样便可逃出谷口么?”
    “咱们不走谷口。”老道傲然地说。
    “那你……你打算在附近等柏大哥找你?”
    “你是他的妻子,他会来与贫道联络的,贫道何用找他?出谷之后,贫道只消放出消息,他自会送上门来,那时……哈哈!贫道便可高枕无忧了。”
    “你能出去?”
    “贫道整整花了三月工夫,方发现不归谷的秘道口,保证可以安全出谷,……伏下,有人来了。”
    前面传来了脚步声,但等他们伏下,脚步声已止。
    老道十分精明,低声道:“绕过去,走右面山崖的溪岸。”
    刚绕出一座石壁,前面突传来急促的叫声:“禀寨主,大事不好,秘道口有一个自称大风道人的贼妖道,堵住了秘谷口,谁也不许过去,请寨主赶去毙了他。”
    “他只有一个人?”是无盐魔女的声音,发自前面的乱石矮树丛。
    “是的,只有他一个人,五叔三位老人家,距妖道丈余,便被妖道大袖所发的罡风震得浑身骨肉欲散,跌出三丈外。幸而老道似乎无意杀人,不然……”
    “你们可由谷口冲出。”
    “不行,赶来助关中群雄的中原一群高手,已经把住了谷口,夺了我们的滚雷木炮,不许任何人出谷。”
    “好,我去看看。”
    西玄炼气士一惊,低声道:“糟!秘谷口不能走了。”
    “你出不去啦!妖道。”姑娘冷笑着说。
    “你别高兴,贫道如果出不去,你也休想安逸。”
    姑娘把心一横,大声说:“你同样是待毙之猪……”
    老道吃了一惊,低叱道:“噤声,你想死不成?”
    “唰”一声响,有人从前面窜来。
    老道一把拖了姑娘,向左急窜,窜抵溪旁的乱石杂树丛,火速伏倒。
    蓦地,前面三四丈一座巨石顶端,出现了无盐魔女的身影,喝道:“给我滚出来纳命!”
    一声怒啸,左侧小树下跃出一个花甲老人,剑虹飞射,向石顶扑去。
    无盐魔女一声娇叱,连人带剑向下俯冲。
    双方半空中相遇,花甲老人扭身一剑挥劈。
    无盐魔女的七星剑一振,“叮叮”数声轻鸣,花甲老人的剑断成数段,剑虹再起。
    两人同时落地,花甲老人的身躯先降,半片脑袋飞坠石下,脑浆洒了一地。
    西玄炼气士心中一震,脱口低叫:“七星剑果然利害,大名鼎鼎的大河黑龙竟接不下一剑。”
    姑娘冷笑道:“还不解了我的穴道,以便用雷琴毙了魔女?”
    “这……”
    “你不是要魔女死,和要七星剑么?”
    “这太过冒险。”老道迟疑地说。
    “冒什么险?”
    “谁敢保证你不会乘机也用琴音制我?”
    “你这妖道……”
    “闭嘴!”
    姑娘把心一横,突然大叫道:“无盐魔女快……”
    西玄炼气士一掌将他的口掩住,不让她再叫。
    晚了,左右方衣袂飘声大起,跃出三男四女。
    无盐魔女也突然出在前面的短乱草石中,喝道:“什么人?出来。”
    一名中年女人切齿叫:“是用琴的黑小子与一名老道,分了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西玄炼气士大骇,人急智生,挺身而起奸笑道:“是程寨主么?贫道西玄炼气士,是暗助寨主而来的。这位是琴魔的女儿费姑娘,贫道已将她擒来了。”
    姑娘突然爬起,大声说:“妖道是黑风帮主公孙云长的堂兄,是他指使关中群雄杀你报仇,并妄想夺取你的七星剑,他的堂侄万里孤鸿公孙无咎,上次前来拜会寨主,用意是想行刺为叔报仇,可惜无机下手知难而退……”
    西玄炼气士急急接口,道:“寨主,请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贪生怕死,事急的时候便含血喷人……”
    魔女亲见费姑娘以琴音对付关中群雄,也亲见老道替群雄说情,怎会相信老道的话呢?
    怒叫道:“你这妖道该死一万次,本寨主亲见你与这贱人在楼廊上对付本寨的子弟,你才是贪生怕死。三婶,拿下他,不可便宜他了。”
    中年女人三婶一声暴叱,剑如电闪一发即至,千朵白莲怒涌,猛扑西玄炼气士。
    妖道向侧飞退,急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三婶折身跃上,挥剑叫:“丢你入十八层地狱,你再说好了。”
    妖道再次急闪,大叫道:“程寨主,你请听贫道……”
    无盐魔女哼了一声,喝道:“再上去一个人,免得他用游斗术干耗。”
    应声跃出一名中年壮汉,一声虎吼,迎面截住了。
    妖道被迫得火起,将雷琴向侧方的草丛中一塞,一声怒啸,长剑出鞘“铮!”一声暴响,震开中年壮汉的长剑,大旋身扭头反扑,“回龙引凤”反击中年女人,形如疯狂,剑光如匹练,剑气发如狂飚,剑气泼辣万分。
    三人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令旁观的人心中发毛,但见剑虹凶猛地吞吐、纠缠、旋舞、流转,快速的冲刺与迅疾的闪避,皆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险象横生,每一剑皆生死间不容发。
    好一场势均力敌的凶险搏斗,吸引了所有旁观者的目光,把心兰忘了。
    乱石堆中的心兰双脚是自名人轶事由的,但身侧不远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只消她有所举动,便难逃对方的眼下,她怎能冒险爬起溜走?走不了,她心中暗暗叫苦,无论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找机会溜走。
    双手曲池被制,双脚力道仍在,她紧盯着中年女人的侧脸,留意对方的眼珠活动情形,悄然向侧挪动。
    真不巧,刚挪离原位,中年女人恰好转头,阴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她走来。
    “糟了!”她想,接着她凤目放光,开心地一笑。
    无盐魔女注视斗场片刻,再抬头盯着上空盘旋着的一只金鹰,粗眉一轩,说:“这一对金鹰讨厌得很,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三婶,快下杀手。”
    她催促三婶,三婶剑势一紧,向妖道全力进攻,可是,妖道却改采守势,沉着应战,以一敌二仍然守得严密,以静制动反而稳住了,令三婶浪费不少精力,另一名中年人也难以近身。
    她大为不耐,向一名中年人叫:“去把那张雷琴拾来,毙了那小丫头,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是,属下遵命。”中年人欠身恭敬地答,转身向不远处草丛中的雷琴走去。
    她的目光落在妖道身上,叫道:“三婶,你两人退,本寨主亲自收拾这妖道,你们先走一步吧。”
    蓦地,一个女人惊叫道:“咦!小丫头怎么不见了?哎呀!二婶,你怎么了?你的……”
    “砰!”先前走向心兰的中年女人,突然倒下了。
    心兰确是不见了,平白失了踪。
    无盐魔女一怔,不悦地叫:“你们为何不早将那小丫头擒住!没用的东西,快搜附近。”
    声落,她一声低吼,向妖道扑去,七星剑前指,身剑合一硬往对方的中宫迫进切入。
    三婶与中年人左右一分,撤出圈子。
    妖道心中一寒,向左飞闪,急叫道:“寨主,贫道愿倾力相助……”
    “嘿!”无盐魔女沉叱,折向追到,剑出“飞星逐月”,来势如电。
    妖道不得不拼老命了,猛地向侧一闪,一剑急挥,拼命了,劈向魔女的腰脊。
    无盐魔女根本不理会妖道的剑,旋身扭腰剑光流转,“嗤”一声轻响,把妖道的左耳挑飞丈外。
    “噗”一声响,妖道的剑劈在她身上,衣裂了一条缝,剑却被反击上扬,妖道的身形一晃,马步虚浮竟然未发现左耳丢了,只知耳侧一凉,似有液体流出而已,一声虎吼,惶然飞退。
    “这次要右耳。”无盐魔女厉叫,飞扑而上。
    妖道心胆俱寒,剑伤不了魔女,情势之险恶不问可知,一切都完了,人急智生,一面闪避一面大叫:“无盐魔女在……此……地哎……”
    光华一闪右耳飞走了。
    “第三剑削你的头皮。”无盐魔女叫,紧迫追击。
    妖道魂飞天外,脸色苍白惶然将剑一丢,悚然地叫:“贫道认栽。”
    光华耀目的剑虹一闪,妖道的顶门丢掉一层油皮,道髻向上一跳,跌落在地脚下。
    妖道脸色死灰,闭上双目等死。
    “你以为认栽便罢了?”无盐魔女阴森森地问。
    西玄炼气士绝望地叹息,绝望地问:“寨主能否开恩?”
    “不能!”
    “贫道……”
    “你该知道本寨主的为人。”
    “贫道听候发落。”
    “不怕你不听。”
    “贫道认为寨主目下形势险恶,需人正殷,贫道愿受驱策,将功赎罪。”
    “哼!你这种卑鄙无名人轶事耻狡诈如狐的人,不可信任。”
    “贫道可当天发誓……”
    “哼!你这种人发誓,比狗吃屎一般,平常得很,你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天地鬼神,修仙原是骗人的幌子。跪下!”
    “寨主……”
    剑虹一闪,“嗤!”一声轻响,妖道的鼻尖裂开,血流如注。
    妖道魂飞天外,“噗”一声跪下了。
    “把外袍长裤脱了。”
    妖道这次乖得很,脱掉道袍与长裤,快极。
    “爬下。”
    妖道爬下了,像条狗。
    “脑袋伸长些。”
    妖道认为对方要砍他的头,惊得手脚发软伏下了,哀叫道:“寨主……”
    “爬!”
    妖道不敢不爬,刚爬了两步,口中被塞入一根人颈骨。颈骨肉已脱尽,但仍然腥臭刺鼻,这一带散布着不少人名人轶事体碎骨,那是野狗拖至此地吃剩的骨头。
    妖道性命要紧,咬着臭骨头吃力向前爬。
    无盐魔女桀桀笑,道:“现在你有四条腿,应该比两条腿的人快,本寨主由一数至十,数尽便追取你的性命,看你在这十数中,能爬得了多远。记住,不许站起来,追时本寨主也数十,数尽而追你不上,你可以挟尾巴滚,一……”
    妖道精神一振,像丧家之犬般急爬,数呼至八,他已爬出百步外去了。
    十数尽,无盐魔女一声厉笑,呼出一数,如飞而追。
    这明明是捉弄人,魔女自己呼数,快慢随心所欲,她可以一个时辰数一声,老道却昏了头,信以为真,拼老命向前急爬。
    呼至三,魔女已到了三十步以内了。
    “快爬呀!四!”魔女的叫声渐近。
    妖道急得浑身冒冷汗,手掌鲜血如泉。刚爬过一座大石,石后赫然蹲着心兰姑娘,向他点头低叫:“你这条笨狗!还不快逃。”
    “姑娘救我!”他痛苦地叫。
    “随我来。”
    妖道已别无抉择,跟踪便追,不再爬了,钻入石后的荆棘丛,溜之大吉。
    无盐魔女看不见石后的景物,仍向前狂追叫道:“快爬,五!”
    蓦地,后面长笑声震天,有人叫:“把雷琴递过来,饶你不死。”
    魔女大骇,脱口叫:“柏青山!雷琴不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把琴毁了。”
    一面叫,一面转身飞掠,不再理会妖道了。
    她回来得太迟了,所有的同伴皆倒地昏迷,雷琴不见了,柏青山也不见了。她感到毛骨悚然惶乱地拉起了三婶,发觉三婶并未毙命,只是被打昏了。
    三婶的伤处在脑后玉枕,这地方不易救醒,大难当头,自身难保,她顾不了属下的死活,心中一寒,丢下三婶独自逃去。
    妖道跟着心兰逃,相距约两丈,他看出心兰只顾赶路,似乎并未提防身后的人。
    刚脱出魔女的掌心,逃过死神的魔手,他不但不感恩,反而生出再次掳劫心兰的歹毒念头。
    他一咬牙,放轻脚轻,脚下一紧。
    近了,丈五、一丈、八尺……心兰仍一无所觉。
    他向前一跃,一掌拍向心兰的背心。
    心兰突然向侧一闪,恰好避过他一掌。
    “噗”一声响,他的玉枕穴一震,收不住脚步,昏昏沉沉向前冲。
    心兰扭身一脚扫在他的腰背上,骂道:“你这该死的妖道,已经无可救药了。”
    小琴小剑从后面跟上,小琴笑道:“这妖道艺业了得,竟然吓破了胆,只顾逃命,不知背后有人追随,想不到他如此怕死。”
    妖道爬伏在地,像条死狗,双耳没有了,头皮也掉了一层,浑身血污,耳孔已被血块凝塞,不知后面有人追随并不足怪。
    小剑上前制了妖道的环跳穴,拍醒妖道叫道:“站起来,不要装死。”
    妖道伸手摸摸脑袋,摸到了伤处,哎一声惊叫,摸了一手血,战栗着想撒腿狂奔,岂知举步尚可,奔却不行,人向前一冲,“砰!”一声摔倒狂叫道:“我……我要死了,不中用了……”
    “你死不了,一石子打昏你的头,制了你的双腿,你可以走路,但不能逃跑而已。站起来,少在世间丢人现眼。”小剑不屑地说。
    小琴的性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些,不忍折磨这位贪生怕死的狡诈鬼祟的妖道。小剑却不同,说完,踢了妖道一脚。
    “哎……”妖道叫,退了三步几乎栽倒,抽口凉气恐惧地问:“你……你们为……为何救……救我?”
    小剑拨剑出鞘,哼了一声。
    妖道惊骇地后退,骇然叫:“你……你们救我又……又要杀……杀我?”
    “我家小姐有话问你。”
    “你……”
    “你如不吐实,杀!”
    “要……要要……要问什么?”
    “你那位堂侄万里孤鸿公孙无咎,目下在何处?”心兰接口问。
    妖道打一冷战,惶然道:“我……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小剑厉声问。
    “我……我确是不知道。”
    “好,我斩下你的一条爪子,你就会知道了。”小剑扬剑说,挺剑踏进一步,作势递剑。
    “把你的右手伸出来。”心兰冷叱。
    老道反而将双手藏在背后,急叫道:“我……我说,我说。”
    “在何处?”
    “他……他往北方去了,可……可能到……到京师一游,并未留……留下去向,他的行踪谁……谁也不……不知道。”
    “你这岂不是废话?”
    “我……我只知道这……这些。”
    心兰叹口气,颇为失望地说:“好吧,这件事不问你了。”
    “贫道可……可以走……走了吗?”妖道满怀希冀地问。
    “不行,还有一件事。”
    “是……是……”
    “公孙无咎所用的毒雾,是不是你公孙家的家传独门毒名人轶事药?”
    妖道摇摇头道,说:“不是,舍侄的毒雾,是他的师父妙手郎君马俊,早年向灰衣使者偷弄来的。”
    “可有解药?”
    “他有。”
    “你呢?”
    妖道摇摇头,说:“那种毒雾是一种很轻的粉末,必须吸入甚多方可致命,而且毒发期如果份量不够,要一年半载方能置人于死地,谁愿意用这玩意来对付强敌?因此舍侄如不是事急,也不愿作用。贫道不用,所以也没带有解药。”
    “妙手郎君有吗?”
    “他当然有。”
    “目下他在何处?”
    “在沉沙之洲。”妖道信口说。
    “你带我们去找他。”
    “什么?”
    “你要带我们去找妙手郎君。”
    妖道忘了身在险境,居然笑了,说:“不必去了,只有阎王名人轶事爷知道他的下落。”
    “可恶!你刚才说他在沉沙之洲……”
    “不错,沉沙之洲在安庆府大富泽,人掉下去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也无着落,他死在沉沙之洲已有五年,不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早寒,恐怕早就化为泥污了。”
    “那么,只有公孙无咎有解药了。”
    “不错,用毒的人没有解药,岂不早就完了?”
    “你走吧。”心兰挥手叫。
    妖道大喜,指指双腿说:“贫道的环跳穴……”
    小剑上前踢了他两脚,把他踢翻在地喝道:“快滚!”
    妖道狼狈地爬起,转身逃命,逃出十余步,扭头凶狠地叫:“丫头们,贫道将在江湖等候你们。”
    三位姑娘早已走了,踪迹不见。
    他一咬牙,恨声自语道:“贫道发誓,非将她们宰了不可,她们亲见贫道被那该死的魔女所折磨,被她们将话传出江湖,贫道岂不无脸见人?且到外面去等候她们,暗中下手……”
    话未完,身后突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他大吃一惊,倏然转身。
    身后两丈一株大树下,站着中州双奇。大悲佛脸色沉重,无尘居士也脸色阴沉。
    妖道心中叫苦,精疲力竭之际,碰上这两个要命的高手,大事不妙,硬着头皮陪笑道:
    “两位……”
    “你不用到外面去了。”无尘居士阴森森地说。
    “施主,忘了贫道救你们于琴音下……”
    “哼!”
    “大丈夫恩怨分明,你们关中群雄欠贫道一份情,对不对?”
    远处心兰主婢突然现身,高叫道:“两位请放他走。”
    无尘居士吁出一口长气说:“费姑娘,这妖道将于你不利哪!”
    “不要紧,晚辈已答应放他了。”
    “老朽敢不遵命?妖道,你还不走?”
    妖道撒腿便跑,急如漏网之鱼。
    中州双奇举步向心兰主婢走去,欠身行礼,大悲合掌垂眉,念了一声佛号,神色庄严地说:“炼狱寨大事已了,贫僧与皇甫居士正要寻找姑娘,践贫僧先前的诺言……”
    “大师,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心兰急急接口。
    大悲僧苦笑道:“这件事并未过去,言而无信……”
    “青山哥已经不计较你们的事,他仍然健在,因此你们的诺言已没有存在的理由。你们走吧,请珍重。”心兰诚恳地说。
    无尘居士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欣然地说:“谢谢姑娘宽恕老朽的罪行,可否让老朽与大悲大师亲向柏老弟谢罪?”
    “他追魔女去了。”
    “哦!姑娘知道他的去向吗?”
    “两位请跟我来。”
    无盐魔女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了,她知道山谷各处都有人在搜寻她的下落,危机四伏,她必须早些离开,不然便得葬送在此地,果真是全寨覆没啦!
    抬头看看上空,两头金鹰已经不见了。炼狱寨方向,浓烟直冲霄汉。
    她一咬牙,顿脚大恨道:“罢了!一片大好基业,竟然断送在姓柏的小辈手中,我好恨!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我要活着逃出去,召集各地的子弟,报此不共戴天之仇,走!”
    唯一的出路是秘道口,那是一处奇峰下的天然石缝,形成一个里面有无数大小洞穴的秘径,有三里左右,前面皆有荆棘与藤萝掩覆,内面更增建了出入的石门,外人不易发现,发现也不敢深入探看,人在内行走,必须靠火把认明记号走动,不然可能迷失在内饿死。
    她已获知秘道口已被一个叫大风的老道所堵住,但她仍冒险,只消能冲入秘道口,她便无所畏惧了。
    秘道在一座不起眼的横谷中,草木繁茂,谷深仅半里地,一眼便可看到前面的峭壁,不易引人注意。
    距秘道口尚有三二十步,便看到秘道口左端的一株矮树下,一名老道正在倚树大睡,鼻鼾声隐隐可闻。
    修道人注重吐纳术,道行根基深厚的人,不可能有鼾声传出。她心中一宽,心说:“可能不是这虚有其表的妖道,脱险有望。”
    她隐起身形,悄然掩进。
    距老道不足两丈,她尽量挫低身躯,并不希望惊动老道,能无惊无险到达秘道口岂不万全?
    可是,当她接近至一丈左右时,却又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不杀了老道逃命,委实不甘心。
    她悄然一拔剑,正待扑上。
    老道突然老眼倏张,咧嘴一笑道:“女施主,你才来呀?”
    她一声怒叱,飞扑而上,剑化长虹,猛刺老道的心坎,要将老道刺钉死在树干。
    “嗤”一声轻响,剑贯穿了树干。但老道却不见了,像幽灵般平空幻灭啦!像在用隐身法。
    她一声娇叱,大旋身一剑后挥。
    身后不见有人,白费劲。
    “怎么?你这把七星剑真好,用来刺树,未免太大才小用了。”原先的大树下传来了老道响亮的笑声。
    她再次骇然转身,老道似乎刚才并未离开原地,仅挪动些少部位而已,仍然倚躺在树下,用手指拨弄着她刚才留在树上的剑孔,脸上笑容依旧,盯着她怪笑。
    她悚然而惊,不敢再冒失扑上了,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我吗?哈哈!云游四海的修真老道,道号叫大风,女施主有何指教?”
    “让路!”
    “咦!怪事年年有,不归谷似乎特别多,贫道挡了你的路吗?”
    “没有挡路就好,本姑娘错怪你了,抱歉。”
    她镇静地用话套上对方,绕路而走,突向秘道口一跃而进,在超越老道的刹那间,她洒出了断魂毒雾。
    老道向上飘,端坐在树端的嫩枝梢上,树梢成为一个大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坐在上面似乎没有丝毫重量,轻如鸿毛屹坐如山,笑道:“女施主,秘道门口已被贫道闭上了,进不去啦!开启的机捩已经陷死了。”
    她发疯般拍打推撞着秘道口的石门,砍掉了附近的藤萝与树木,但堵住秘道口的那座形如巨石的门,丝纹不动确是陷死了。
    她绝望地退出,扭头凶狠地注视着安坐树梢的大风老道,心中暗暗叫苦,有点毛骨悚然。老道像是悬空坐在树梢头,这种不可能的情景,竟然千真万确地出现在她眼前,怎不令她心惊胆跳呢?
    “你闭死秘道,有何用意?”她色厉内荏地问。
    老道依然笑容满面,说:“防止另一批人再来重建杀人秘窟。”
    “你是关中那群匹夫请来的人?”
    “不是。”
    “你何苦多管闲事?”
    “世间如果没有多管闲事的人,你们这些以吸血为生的人,岂不是更为恶毒更为嚣张?”
    “你……你想怎样?”
    “贫道堵塞秘道的心愿已了。”
    “你这该死的妖道。”她愤然叫,向树下走来。
    老道大风笑嘻嘻地说:“刚才你使用的毒雾,差点儿要了我老道的命,我怕你好不好?”
    声落,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轻絮般,飘落树下撒腿便跑。
    她胆气一状,衔尾狂追,怒叫道:“我非宰了你不可。”
    只追了三二十步便追上了,一声怒叱,她一剑点出。眼看要将老道一剑穿心,得手了,老道要命归天了。
    “救命!”老道叫。
    她突觉眼前一花,老道竟鬼魅似的消失了。
    按理,身法再快,也快不过眼睛,但她竟然未看出老道是如何消失的。
    她骇然转身,怔住了。
    老道仍在原处倚树而睡,可听到鼾声。
    “我碰到鬼了。”她脱口叫,不由毛发森立。
    人怎能与鬼斗?她扭头撒腿便跑。
    “不说再见吗?”身后传来老道的叫声。
    如果往右逃,便是前谷的出口,那儿已被后到的中原群雄所占领,封锁了出路。往左,便是进炼狱寨的路。
    炼狱寨大火冲霄,等于是阻断了走后谷的道路,后谷口是否已被人所占,难以逆料,这场大火不易熄灭,必须等火场冷却方可穿越逃向后谷。
    她不走了,往一处石缝中一钻,忖道:“且在此地躲上一两天,除非他们带了猎狗,不然休想找到我的藏身处,等他们走后再出谷,召集子弟报仇雪恨,杀他个日月无光血流成河,不然难消此恨。”
    先后有五批人从崖脚下搜过,谁也不知她躲在草丛中的崖下石缝内。她可以从草隙中看到外面的动静,外界的人却忽略了她。
    她有两次忍不住想冲出,把经过的人宰了,却又怕留下痕迹,或者怕对方出声呼援,那时便不易藏身了,因此不得不强按心头的怨恨,定下了心神躲藏。
    不知经过多久,终于,她感到疲倦了,闭上双目养神。
    朦胧中,突听到一阵清越的琴音,令她悚然而惊,睁开双目从草隙中向外瞧,只觉心向下沉,情不自禁打一个冷战,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叫苦。
    三十步外的一株大树下,死对头柏青山安坐在树下,膝上放置着那要命的雷琴,正在泰然自若地鼓琴,优美醉人的音符充溢在天宇上,悦耳动听毫无火气,神态悠闲,似已全神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浑忘身外事物。
    “他是不是冲我而来?”她悚然地想。
    但在意识中,她知道柏青山不会是冲她而来的。任何人也不会想到,大名鼎鼎的无盐魔女,会不顾身分将声誉置于不顾,躲在这种毫不引人注意的洞穴石缝中藏身。除了巧合,她想不出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柏青山的头徐徐抬起,目光落在她的藏身处,似乎淡淡一笑,笑得她打一冷战,心中发毛。
    “他好像知道我藏在此地。”她悚然地想。
    有了脚步声,不远处施施然来了大风老道。
    她又是一惊,暗叫不妙。
    柏青山停止弹奏抱拳一礼笑道:“大风仙长,晚辈感谢仙长解救敝女伴之德,铭感五衷,请过来坐地一叙。”
    大风仙长脚下如行云流水,大袖飘飘含笑而来,呵呵大笑在一旁坐下说:“施主琴上的造诣出神入化极见功力。”
    “仙长夸奖了。”柏青山谦虚地说。
    “呵呵!能赶兔子吗?”
    “仙长笑话了。”
    “呵呵!你不是为赶兔子而来的?”
    “不是……”
    “呵呵!当然,施主琴艺通玄,更有神物雷琴相辅,相得益彰,可降龙伏虎,百丈内石破天惊,要说你是为赶兔子而来,未免委屈你了。”
    “仙长言中有物。”
    “呵呵!贫道猜想你在操琴伏魔。”
    “仙长泄漏了天机。”
    “施主打算怎样?”
    “这件事深令晚辈为难。”
    “因何为难?”
    “这个……”
    “不能说?不可说?不便说?”
    “晚辈确是不便启齿。”
    “是为了那借字?”大风反问。
    柏青山一怔,惑然问:“老前辈亦能未卜先知?”
    “施主是不信?”
    “信,王敕兄就是个神乎其神的人物。”
    “你信仙道之事?”
    “晚辈即以为仙道无凭,但王敕兄的事,却令晚辈深感迷惑。”
    “世间无凭之事,确也不易解释。但真要是此道中人,并不认为神秘难解,这些事不能说,不可说,施主如果存疑,便是着魔。”
    “仙长认识王敕兄吗?”
    “认识,他是石匣函书的得主。”
    “哦!他是……”
    “他其实已是我道中人,绝非白莲会妖匪。”
    “晚辈知道他不是。”
    “施主有何疑难?”
    “晚辈接到王兄的神秘书柬,要晚辈……”
    “要借灵犀甲?”
    “是的,咦!仙长似乎已知……”
    “那书信是贫道代送的。”
    柏青山吃了一惊,恍然道:“原来仙长早有安排。”
    大风摇摇头,苦笑道:“又不尽然,王道友远处山东,所获有关江湖的动静消息,皆从传闻中得来,并非未卜先知,他不知不归谷炼狱寨内十八重地狱的可怖内情,那借字是贫道建议他写的,他原意是说取。”
    “哦!其中用意……”
    “当然,王道友也确有些神通,他曾因施主的事,向贫道问计,贫道概略地知道炼狱寨的内情,这个借字对你可能有好处,如果说取,你将杀入谷中,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因祸得福了。佛门弟子重视因果,我道中人则重视劫运天意。”
    “仙长从山东便一直跟在晚辈身旁吗?”
    “你对了一半,你能应付逆境时,贫道便撇开不管,让你自己去磨练。”
    “仙长为何不早些将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信给晚辈?”
    “早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便赶不上天下群雄铲除不归谷十八重地狱的热闹了,你一人前来,毫无机会可言。”
    “哦!仙长有先见之明……”
    “只消在江湖留些神,不需先见之明。说吧!你到底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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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千里赴约
    柏青山沉吟片刻,说:“晚辈认为,可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既然这样,贫道便可以不管了。”大风道人说完,整衣而起。
    “请问仙长,晚辈还能依限赶回山东吗?”
    “呵呵!你认为能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与朋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岂能无信?晚辈将全力以赴。”
    “那就好。”
    “晚辈请仙长指示迷津。”
    “呵呵!天机不可泄漏,点穿了,你岂不成了个废人信差?你只需问问自己是否已尽了心力不问其他。”
    “这个……”
    “记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古训,呵呵!后会有期,贫道走了,有人来了,呵呵……”
    笑声摇曳,老道冉冉而去,眨眼间便失了踪。
    “好一个神奇人物,费解,费解!”他苦笑着自语。
    他听到了脚步声,转头一看,心兰正如飞而来,兴奋地大叫:“青山哥,怎样了?”
    两侍女小剑小琴上前含笑行礼,退至一旁。
    “心兰,等会儿告诉你。”他答着,目光落在急步而来的中州双奇身上。
    大悲佛先到,合掌行礼道:“我佛慈悲贫僧与无尘居士,特来向施主领罪的。”
    无尘居士也行礼道:“老弟台以德报怨,老朽无地自容,特来……”
    他整衣而起,笑道:“两位前辈不必自责,那晚一时误会,说开了就算啦!哦!炼狱寨的事怎样了?”
    大悲佛一阵惨然道:“如不是施主相助,恐怕我们将全军覆没,即使如此,咱们的人也死伤惨重,风尘四杰只救出一位穷神,华山二老亦受重伤,唉!真是天意。”
    无尘居士则优形于色地说:“逃脱了主凶无盐魔女,日后江湖仍不得太平,不归谷派在各地的爪牙,实力依然雄厚,等魔女出山时登高一呼,江湖上将重新掀起血雨腥风,冤冤相报永无尽期后果委实令人不寒而栗。”
    “诸位又如何打算?”
    “魔女可能仍留在谷中,云中鹰王已派金鹰监视谷口四周,至今迄无讯息,因此咱们仍在探索中,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柏青山沉吟片刻,问道:“如果魔女不能出山,不归谷的爪牙,是否便群龙无首,不能为祸江湖?”
    “是的,炼狱寨中的首脑人物,已经全部伏法,各地的爪牙失去统驭人物,蛇无头不行,不得不各自为计销声匿迹。”
    “难道他们在外面没有主脑人物起而代之?”
    “不会的,这件事,咱们早在两月前,便已放出风声,让他们的主脑人物能及时赶回,以便一网打尽,这次袭击如不是估错了对方的实力,本来是成功的。”
    “原来如此。”柏青山若有所悟地说,他想起大风老道的话,有感而发。
    “老弟曾否发现魔女的下落?”无尘居士问。
    “不错。”
    “那……”
    “在下希望诸位高抬贵手,饶了魔女。”
    大悲僧抽口冷气,悚然地说:“施主,这件事……施主知道饶了她的后果么?”
    “知道。”
    “那可能日后将有千百条性命,因此而断送掉,不知将有多少孤儿寡名人轶事妇,因此而……”
    “大师不要说了。”他胸有成竹地说。
    大悲僧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既然施主坚持,老衲立即前往知会众人一声,就此撤走不再追索魔女了。”
    柏青山淡淡一笑,说:“在下保证她今后永不会为害江湖,她将成为废人,大师满意了么?”
    “真的?”
    “真的。她一个丑女人,心性易变情有可原,大师能作得了主么?”
    “不但老衲能作得了主,这些参与袭击的人中,只要是施主交代的事,任何人也可以作主,只消将话传出,保证没有人有丝毫怨言,他们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施主便请放心。”大悲僧神色肃穆地说。
    柏青山将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心兰手中,向众人说:“好,请诸位退在一旁。”
    心兰不假思索地在一旁坐下,备琴以待防范意外。
    柏青山向崖下走近,招手叫:“程寨主,你已经听了许久了何不出来谈谈?”
    无盐魔女知道躲不住了,吸口气功行百脉,突然飞跃而出,七星剑似长虹经天,猛扑而上。
    柏青山向侧一闪,喝道:“住手,你不愿听在下的忠告么?”
    无盐魔女一扑落空,扭身叫:“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你该反省反省了,程寨主。”
    无盐魔女眼都红了,一声怒叱,再次冲进,剑出“白虹经天”,凶狠地进击。
    柏青山再次闪避,不敢用赤手空拳硬接。
    他经过金针刺穴的劫难,重生后感到真气出现了异象,似乎平空精纯了许多,两仪神功的威力,大得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安。
    因此,他对这种特殊的进境抱着怀疑的态度,深恐这种异象会突然消失,那时岂不糟了?况且魔女的七星宝剑可破内家气功,用掌相搏凶多吉少,所以必须巧。
    他斜身贴上魔女的右侧,伸手擒找对方的脉门。
    魔女反应奇快,扭身招变“回风拂柳”,快极,光华一闪,剑光及体。
    “哎呀!”大悲僧惊叫。
    柏青山更快,虎腰一扭,鬼魅似的反而闪至魔女的身后,贴身而转如影附形。
    “噗!”一声响,魔女的左膝弯挨了一踹。魔女向前一仆,一声怒啸,扭身反扑,剑出“回龙引凤”,剑气迸发如潮。
    柏青山向下一挫,从剑下向侧逸走,“噗”一声响,一脚扫在魔女的右胫骨上。
    魔女存心拼命,马步一乱,扭身一剑下劈,人剑同向下落。
    柏青山却突然反退,“噗噗”两声,两脚飞踢,全踢在魔女的胁背上。
    这次魔女浑如未觉,剑光一闪,“嗤”地一声,扫过他的左靴底,靴后跟脱落,危机间不容发。
    这瞬间,柏青山的掌已拍出,如山潜劲骤发,掌风击中魔女的面部,势如疾风迅雷。
    魔女已来不及用剑震散掌劲,灵犀甲也护不住五官,“哎”一声惊叫,掩面后退,一面舞剑自卫,在身四周布下了重重剑网,犹作困兽之斗。
    柏青山摇摇头,退至心兰身旁说:“她已存心拼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她必定毙命,请把雷琴给我,只有用雷琴制她就范了。”
    琴音乍起,像是山雨光临。
    无盐魔女一手掩住双目,一手疯狂地挥剑,形如疯狂八方冲突,厉叫声刺耳。
    琴声渐紧,魔女剑舞得更急。
    但见光华飞旋腾舞,附近飞沙走石,草叶纷飞。
    终于,魔女慢下来了,满头大汗,脚下踉跄,气喘如牛,手虽不曾掩住双目,但目光已呈现疲态的散光。
    “砰!”
    她终于力尽倒地。
    柏青山放下琴,一跃而上,一手抓剑,一手扣住双耳后的藏血穴。
    魔女略加挣扎,终于昏厥了。
    柏青山放手,取下了七星剑回到心兰身旁,低声说:“心兰,你将魔女抱到僻静处,脱下她身上穿的灵犀甲给我,破她的气门,用金钗刺她的手脚大筋,刺穿一孔便可,从附骨处轻轻下手,不可毁了,拜托拜托。”
    “我听你的吩咐,青山哥,放心好了。”心兰柔声地说,她这时已经没有恨了,反而有点怜惜。
    不久,她抱着魔女重回原处,将折好的灵犀甲递给柏青山,将魔女放下说:“难怪这魔女不怕刀砍剑劈,原来如此。”
    柏青山在魔女的气门旁点了两指,方向大悲僧说:“目下她气门已毁,上下经脉亦经在下半闭,即使有艺臻化境的回春妙手郎中,也不能令她的气门复原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们带走,切记不能杀她,找地方把她幽禁起来,让她终养余年,如果你们食言,休怪柏某翻脸不认人。”
    大悲僧念了一声佛号,沉声道:“老衲将带她至桃林渡清净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菩提自在圣尼度化,如有恶意损伤她的情事,老衲愿粉身碎骨以谢天下,施主唯老衲是问。”
    “好,两位可将她带走了。”
    “谢谢老弟成全。”
    无尘居士欠身称谢,抱起昏迷不醒的无盐魔女,偕大悲僧告辞走了。
    柏青山目送两人去远,长叹一声,坐下说:“等他们撤走后,我们再出去,心兰,西玄妖道怎么说?”
    心兰将迫问的口供一一说了,反问道:“青山哥,这些口供到底有何用意?到底谁需要万里孤鸿的解毒名人轶事药?”
    青山后悔不迭,唉声叹气地说:“真糟!我该早些去找灰衣使者的,天哪!只差两天工夫,从嘉兴到太湖两天便够了,这……鬼使神差,偏偏碰上这档子事,命也。”
    心兰紧偎着他坐下,握住他的大手,关心地问:“哥,你到底说些什么?”
    柏青山浑身一震,他第一次听到心兰如此亲密地称呼他,如在平时,他求之不得,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他已是个将死的人,他已经下决心挥慧剑斩情丝,这亲密的叫声反而令他悚然而惊,这说明了姑娘并不因为他的有意疏远而知难而退,反而进一步表露自己的爱意。
    他并不糊涂,心兰对他的痴情,他怎能不知道?数千里随后跟踪,舍死忘生入谷相救,如不真是……
    “哥,不要怪我啊!你……你生气了?”心兰凤目含着泪水,幽幽地说着,似有无穷幽怨在心头。
    “唉!我不生气,而且得谢谢你,现在,你赶快回嘉兴。”
    “哥,你……你又赶我走?”
    “你得回家,在江湖流浪,我一万个不放心。”
    “我……”
    小剑哼了一声,大声说:“小姐,请回避,小婢要问问他。”
    “小剑,不许放肆!”心兰微愠地叫。
    小剑不怕,气呼呼地说:“鼓不打不响,钟不敲不鸣,小婢得把话说得明白。”
    “小剑你……”
    小琴更放肆,一把挽起心兰,笑道:“小姐,小婢陪你到处走走,走啊!”
    不管心兰肯不肯,连拖带拉,将心兰拉走了。
    青山注视着鼓着香腮的小剑,困惑地问:“小剑,你要说些什么?”
    小剑重重一哼了一声,恨恨地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痴心女子负心汉,半点不假,你知道我说谁?”
    “你……”
    “柏爷,你对我家小姐,真如此绝情么?”
    “你胡说!”
    “我不胡说,也不相信你是个木石人……”
    “小剑,求你别说了。”他焦躁地叫。
    “我要说,我要说个明明白白。请教,我家小姐的才貌与她对你的痴情,你到底有哪一点不满?”
    “老天!你……”
    “是不是柏爷家中已有妻室,所以如此决绝,大丈夫平生不二色是美德,我不怪你,只怪小姐命薄。”
    “小剑,你……”
    小剑毫不放松地说:“事实柏爷家中并无妻室,却一而再向我家小姐表示亲近,最后来个绝情绝义,将一颗痴爱你的心踩在脚下,这并不能表示你……”
    “住口!”他尖叫。
    小剑接口叫:“柏爷,到底为什么你这样残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青山被迫急了,一把抓住她沉声问:“你真要知道为什么?”
    “小婢正在洗耳恭听柏爷的解释。”
    “因为我曾被万里孤鸿的毒雾喷中,恐怕只有二三十天的寿命。我这次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就是要找解药。目下,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为道义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度外,马上就得万里奔波赶至山东济南府。期限只有十余天,一天要赶七八百里,否则便误了朋友的性命。你说,我能带着你家小姐走么?”
    “天哪!”小剑骇然叫。
    “你家小姐一片痴心,我不是木石人,我也深深地爱她,但我不能自私,我是个将死的人,我激斗后为何昏厥?这就是原因。我要走了,请转告你家小姐,柏青山今生与她无缘,愿结来生缘,请她忘了我……”
    英雄有泪不轻弹,他虎目中有了泪光。
    他正想走,林影中闪出泪下如雨的心兰与小琴。心兰脸色苍白,一字一吐地说:“哥,你不能如此残忍地要求我忘了你,那是不可能的。今生缘未了,来生事渺茫。有了你这些话,费心兰死亦心甜。”
    “心兰……”他掩面叫。
    心兰沉静地走近,任着珠泪大串地碎在胸襟,幽幽地说:“他生未卜此生休,我要把握住你在世的美满时光,地老天荒……”
    “心兰,我……”
    “哥,我不追问你的事,我只知道我要不择手段来帮助你,走吧,我们出谷。”
    她领先挽了青山的手,举步向出谷小径走去。
    群雄仍在谷中,等候未到的人前来会合,接到他们之后,引起了一阵欢呼。
    数十条好汉将他们围住了,向他们面致诚挚的谢意。
    心兰突然举起双手,高叫道:“诸位前辈,请听小女子一言。”
    众侠的目光向她集中,人声倏止。
    她流目四顾,久久方说:“我青山哥不是挟恩要胁的人,小女子有一事请求诸位相助一臂之力,不知诸位肯否俯允?”
    华山二老的黑衫客黎典元,腿上丢了一条肉,伤不算重,豪笑道:“费姑娘,你只要吩咐一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咱们这些人如果言行不符,神灵殛之。”
    “青山哥目下要赶赴山东济南府,限期只有十余天,每天需赶六七百甚至千里路程,请问诸位是否找得到千里驹?”
    关中群雄的坐骑皆留在广信府,怎会有千里驹?中原群侠未带坐骑,更是束手无策,彼此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心兰叹口气,说:“诸位无法可想,也就算了,我们到饶州去乘船,告辞。”
    年轻人唐璧急叫道:“姑娘,且慢走!”
    “哦!有事么?”
    “兄弟认识龙王樊强,他的水上朋友遍天下,如果走水路,昼夜兼程,快舟一个时辰可走五十里,由云中鹰王派金鹰传信,穷神沿途照顾,请水路朋友相助,每一百里一站换船,沿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运河,直放京师走山东,十天半月保证可以到济南。”
    穷神哈哈大笑道:“唐兄弟,你真傻,金鹰怎能传信?龙王樊强的水上牛角传音,一天可传三两千里,他只要发出要前面准备快舟的消息,沿途的朋友便会及时辗转相传,顷刻百里快得很呢。走,哪几位够情义的仁兄,愿随咱们陪伴柏老弟上山东?”
    无尘居士笑道:“等后谷的天雨花闻人杰过来,叫他用飞鸽传书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镖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局的朋友火速知会龙王樊强兄,派快船在湖口等候,保证水陆两途皆有人接应。”
    柏青山大喜过望,诚恳地说:“诸位前辈慨然相助,柏某铭感五衷,大德不言谢,容图后报了。”
    穷神哈哈狂笑道:“柏老弟,你这些后咱们担当不起。大丈夫恩怨分明,你老弟救了咱们这些无勇无谋的匹夫,铲除炼狱寨的万恶凶魔,不仅是间接救了无数江湖豪杰,也为世除害造福江湖,咱们只是稍尽绵薄而已,无法报答万一。我穷神这条命是你救的,为你而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现在,咱们算算看有几位愿一同北上。一、二……”
    “我算一份!”
    登时有二三十个人同声叫。
    大悲僧笑道:“慢来慢来,你们以为要这么多人去鸣锣鼓开道么?快舟除了水夫之外,最多只能乘坐十个人。你们可以自己问问,第一,须对此地熟悉。第二,沿途排除万难。其三,有时起旱须能一个时辰赶四十里的长途脚程。其四,任劳任怨敢于拼死,临机应变可以独当一面。即使诸位人人合此条件,咱们也只能去六个人。”
    无尘居士接口道:“目下限于人数,只好谢绝自告奋勇的人。我和大悲大师,加上唐老弟、穷神、天雨花闻人兄,只差一个人了。”
    云中鹰王笑道:“也许我的金鹰能派上用场,当然我这半个郎中沿途能照应伤病时疫,对不对呢?这份差事舍我其谁?”
    六个人中,大悲僧辈高位尊,便成了当然的首脑人物,立即开始分配人手。
    唐璧水性高明,对水路熟悉,负责与龙王樊强的朋友联络,应付水上的意外。
    天雨花闻人杰,与天下各大镖局皆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足迹遍及南北十三政司,负责与陆上的朋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穷神是个吃八方的浪人,在风尘四杰中,论见识经验与黑白道朋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他稳坐第一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在江湖声誉极隆,由他应付江湖朋友,无往而不利。
    大悲僧主持全局,责任重大。
    无尘居士负责内部安排,包含了食宿及内部警戒。
    云中鹰王主要是负郎中重责,一双金鹰相机而动。
    柏青山去取回辟邪剑,天雨花闻人杰也就赶来了。
    这位中原群雄中的佼佼人物,在江湖道上声誉极隆,潜势力极大。
    上次无盐魔女万里追杀黑风帮的帮主公孙震,途经许州,碰上了无雨花的拜弟霹雳火的篷车,为了争路,魔女一怒之下,把霹雳火的十二名同伴杀了个七零八落,十三个人只逃掉一个马车夫。天雨花闻人杰闻耗带人追赶,在郑州赶上了,十八条英雄几乎全军尽没,与魔女结下了不解之仇,誓在必报。
    天雨花年方半百,闯荡江湖三十年,饱历风霜见多识广,身材中等,表面上看,他的相貌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些。
    他设在开封府的马车行,路线远及山东京师一带。重要的大站皆以信鸽传讯,消息传递极为快速,是全国设备最佳的少数车行之一,提起中原车行的车主天雨花闻人杰闻大爷,可说无人不晓,盛誉得来非易,他一听说要以快速舟车送柏青山与费姑娘到山东,拍着胸膛保证说:“从水路便可到山东,这条路我负责,咱们尽量赶。我这就派人把信鸽放出,命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敝拜弟飞燕子徐老三,速与龙王樊兄联络,这就走。”
    柏青山获得这群老江湖全力相助,兴奋万分,立即动身踏上万里归程。
    本来他不愿心兰主婢跟来受风霜之苦,但心兰坚决地表示,要伴他返回山东故里。
    群雄早已听心兰公开宣布她是青山的妻子,因此并未怀疑,将他们看成夫妇,谁也未留意两人的真实情形。
    一阵好赶,次日一早便到了饶州府,在此地以重金雇快舟,扬帆驶入鄱阳湖。
    船到湖口,接的人真多。
    不归谷炼狱寨毁灭的消息,已由信鸽带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信息立即以奇速向各地轰传,江湖上人心大快。
    天雨花的三弟飞燕子与龙王樊强,带了不少慕名求见的水陆朋友,亲在码头迎迓,两艘快船早已立桨相候。
    双方寒暄毕,船立即扬帆下航。
    柏青山上了龙王的快船艇,彼此相见恨晚,极为投缘。
    顺风顺流,船快逾奔马,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舟,不需换船,扬帆下航不用操桨,近午时分便赶了两百余里,进入安庆府地境。
    飞燕子与龙王在安庆告别登岸,船继续下放。
    船昼夜兼程,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入运河,船速锐减。每百里左右换舟,水上朋友以牛角声传讯,沿途早就有人接应,快舟不分昼夜皆在码头相候。
    这天近午时分,船进入淮安府的管家湖。以北进入黄河一段河面,称为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起自管家湖北抵鸭程口。
    河口没有四闸管制大河的水位,平时开启两座闸门通航,漕舟称便,是本朝新辟的旧沙河故道。
    逆流上航,六枝长桨经过半天的劳顿,已经慢下来了,六名水夫脸上皆带了倦容。
    唐璧与柏青山坐在舱面上,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午间便可渡过黄河,黄河对岸的运口镇有船在等候,晚间可进入徐州地境。今晚走一夜,明日午间可望进入山东地境啦!”
    柏青山颇为放心,其实船行数千里,他既未受风霜之苦,也不曾操桨费劲,有这些义薄云天的武林豪杰相助,他深感欣慰。
    这一生中,这次长途昼夜急赶,令他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他欣然一笑,说:“今天是四月十一,还有五天期限。兄弟做梦也未料到舟行如此快速,叹观止矣!这次承蒙诸位全力相助,委实感激不尽,不然,恐怕兄弟尚未赶到南京呢,也许累倒路旁,永远也到不了山东。”
    穷神石玉恰好踱出舱面,笑道:“可惜无法找到凤阳的江湖大豪飞熊乐大爷帮忙,不然从扬州起旱,五天便可赶到济南哩!”
    “有这么快?”柏青山讶然问。
    “他与官府中有往来,有办法利用各地的急报站,每三四十里换乘,怎能不快?”
    其实,从南京到京师,全程只有二千四百里,急报规定是每天四百里,南京至京师只需六天工夫。
    后来正德年间,宁王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准备造反,在京师派有密探,传递朝廷的重要消息,从南昌到京师,前后只需十天,消息传递奇快绝伦,所谓八百里飞传,确有其事。一昼夜八百里,其实并不难办到。
    当然,那只限于递送书信。
    唐璧笑道:“石前辈,五天赶到京师,马可以换,人怎么吃得消?除非将柏兄打成包裹,逐站递送方能办到……咦!前面下来艘小客船,有点不对。”
    河面宽仅二十余丈,水的流速并不大,上下的船只各靠左驶,彼此互不干扰,河面足够十余艘船同时航行。
    但上游百步外的那艘船,却放乎中流,八支大桨运转如飞,毫无顾忌目中无人向下急驶,为了越过同方向行驶的船只,因此侵至上行的河道向下冲,声势甚猛。
    柏青山的船桨也够长,长便可以令船速加快,因此所占的河面足有四丈左右,恰好有四十余艘漕船正向上航,用的是纤夫,沿河堤向上牵拖,虽说是靠岸上航,但这些运粮船体积庞大,装载量也大,所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足有六丈以上,占了四分之一的河面。
    这一来,柏青山的船必须走外侧,已接近河心了。
    而对方下驶的小客船,却侵越了河心向下急驶。
    双方如果互不相让,必将迎面相撞,柏青山的船小而轻,而且是向上航,不撞则已,撞则必定破裂沉没。
    为首的水夫已看出危机,急叫道:“弟兄们,尽量向左靠,放慢些。”
    说话间,双方对进,势如奔马,已接近至三十步左右。
    上游的船,声势汹汹急泻而下,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像是开道的官船。
    柏青山一怔抽出舱顶旁的长篙说:“右舷停桨,让他们先下。”
    小客船的舱面,站了四名彪形青衣大汉,佩了刀,叉腰屹立,为首的人名人轶事大吼道:“王八蛋狗养的!让开船航道,停桨!”
    双方眼看要撞上,唐璧大怒道:“狗养的你骂人?你驶到咱们的航道……”
    “撞翻他们!”大汉向后艄的艄公怒叫。
    船首一扭,猛撞而下。
    唐璧大惊,向前冲出。
    柏青山已先一步纵出,长篙疾伸,斜搭上对方的船首,猛地身形下挫。
    对方的船突然折回,斜冲而过,船舷几乎相擦。
    柏青山的船右舷三支长桨已经挂上停住。
    在哗叫声中,“克勒勒”一阵暴响,对方的右舷四支大桨,全被船舷擦折。
    唐璧飞跃过船,大吼一声,双掌一分,撞入四大汉的中间,突下重手。
    “砰砰!”倒了两名。
    人影如怒鹰,飞回本舟,唐璧一去一回,两船恰好相错而过。
    小客船一阵大乱,有人厉叫:“反了!这些狗东西胆大包天,竟打起咱们的人来了,快传出消息,叫老三拦住他们,转回去,追!”
    后舱面上,无尘居上向云中鹰王说:“这些人怎么这样不讲理?看来咱们有麻烦了。”
    前面的穷神叫道:“这些人是黄河蛟的爪牙,确是麻烦来了。”
    黄河从河南流入南京地境,至淮安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的西面清口,与淮河会合,从阜宁入海,这就是当年的黄河。
    小客船转航向上追,只有四支桨,怎追得上?但消息以芦管传音传出了。
    上航六七里上游,东岸的一处河湾中,从芦苇里冲出两艘梭形快艇,箭似的迎面拦截而来。
    第一艘快艇上,一名穿水靠的大汉怒叫道:“停桨,亮万!”
    大悲僧已出到舱面,亮声道:“中州大悲僧,借道。”
    “靠岸交代。”
    “贫僧要赶路。”
    大汉哼了一声,大喝道:“弟兄们,准备捉鱼。”
    舱中突然传出一阵急骤的琴声,势如疾风迅雷。
    “哎……”
    大汉厉叫,突然以手抱头,奋身向水中跳,一声水响,浑浊的河水吞没了他。
    狂叫声大作,快艇上的人接二连三往下跳,快艇摇摇晃晃向下漂。
    琴声徐疾,快船已向上驶出五六步外去了。
    心兰在舷窗口以琴音制敌,她脸上毫无笑容。
    柏青山拉开了舱门,心事重重地在她身侧坐下,柔声道:“心兰,恐怕我们要有麻烦了,我听说过黄河蛟这个大水贼,他的爪牙众多,在船上不安全,最好改走陆路,但我怕你吃不了这种苦。”
    她脸上绽起笑意,伸手握住青山的大手说:“哥,我受得了,不要为了我要耽搁你的行程。”
    “心兰……”
    “哥,不要说。”她强颜欢笑地说,伸纤手掩住了他的嘴。
    他默然,久久方说:“心兰,这几天来你太辛苦了,你似乎失眠多日,心事重重……”
    “哥,我很怕,我很快乐,你不能乱猜。”她妩媚地笑答,其实她的心在沥血。
    柏青山说是为朋友数千里奔波,并未将详情告诉她,而她的猜想却可怕得很,她认为心上人如此急赶,很可能是想赶回家中,与父母亲友诀别呢!怎不令她心痛?
    她认为与心上人相处的时光,已经不多了,强颜欢笑的日子,也不会太多啦!
    船从移风闸驶入黄河,正是春汛期间,浊水滔滔,风涛大作,两里阔的河面,浊浪排空而至,小快船开始在浪涛上跳跃,惊心动魄。
    船向东北下放,斜向飞驶,冲向对岸的运口。
    上游,四艘浪里钻快船,正鼓风而来,衔尾紧追。
    柏青山出舱,一看形势便知不妙,迅即脱下衣裤,带了一把匕首,向众人说:“我下去阻止他们,咱们在运口镇见。”
    唐璧一怔,问道:“柏兄,你的水性如何?”
    “马马虎虎。”
    “我先去。”
    “不行,船上要你照顾。”
    一声水响,他已钻入浪中,不久,他在上游百步外冒出水面,向唐璧挥手示意。
    唐璧大喜,向大悲僧笑道:“黄河蛟碰上对手了,这位柏兄的水性骇人听闻,他比黄河鲤鱼要高明得多。”
    大悲僧却忧心忡忡地说:“唐施主,他双拳难敌四手……”
    “哈哈!大师外行了,水色浑浊,尺外不见物,人再多也派不上用场,放心啦!咱们到运口镇等他。”
    船行似箭,向三里外的运口镇驶去。
    大悲僧并不因唐璧的话而宽心,苦笑道:“他们的船势如奔马,柏施主怎阻得住他们?”
    舱门口出来了罗衣胜雪的心兰姑娘,泰然地说:“青山哥家住小蓬莱,距登州八十里,他两个时辰可以横渡大海,水中的事不必为他担心。”
    船下放里余,四艘浪里钻有一艘突然被大浪一掀,在哗叫声中,船底朝天,人全成了落汤之鸡四面漂浮。
    只片刻间,第二艘也遭了同一命运。
    “水下有人,下去护船。”有人狂叫。
    “转南岸,不必追了。”有人下令。
    船距运口镇码头尚有百十步,一声水响,柏青山像条大鱼般跃上舱面,抖落一身水珠,笑着道:“在这种浑浊的河流中,水性高明也英雄无用武之地,黄河蛟这次栽定了。”
    穷神向码头一指,忧形于色地说:“瞧,他们并未认栽,码头上那十余名挑夫打扮的人,全是他们的眼线。”
    唐璧的目光,落在码头北端最后一艘八桨梭形快艇上,船首有一名大汉,高举着三角杏黄旗佩了一把分水钩,正向他们挥手示意。
    船梢控尾桨的中年人向坐在后艄的云中鹰王说:“北运河飞鱼关兄的船,已经在等候着接应了。”
    运口镇,是北运河的第一站,也是漕舟渡过黄河后,在此验关停泊聚会的地方。
    漕舟,那是向北京运送粮食的船,皆是官府征用的民船,南方的粮食,昼夜不断向北运至京师,每年不知要出多少人命案,每天都有船向上航,空的船队也不断驶回南方,如果带了货,须在淮安钞关查验。事实上,南下的船多数是空的,北方南运的物资,委实少得可怜。
    两艘船靠上了,两船的主事人互相打招呼,大悲僧与柏青山向原船的人道谢,向新船的主事人道劳,略加寒暄,立即易舟。
    码头上,来了两名童家营巡检司的官兵,喝道:“不许易舟,须报关查验。”
    新舟的主事人一跃登岸,笑道:“三哥,怎么啦?”
    三哥嘿嘿笑,反问道:“怎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四你竟然赚起私货钱来了?”
    “三哥,别开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了?”三哥沉下脸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四一怔,脸色一冷,冷冷地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巡检,有话你就说吧!”
    “载的是什么人?”
    码头上,立即围上不少看热闹的。
    人丛中挤出一名方面大耳的中年人,应声道:“他们是关某的朋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借一步说话。”
    “这个……”
    “呵呵!兄弟的信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难道就担待不起么?”
    “关爷,不是在下……”
    “是那几位吃八方的仁兄么?”关爷指着远处那几位叉手而立的挑夫问。
    “这……关兄是明白人……”
    “说开来彼此皆有不便,这样好了,兄弟负责与他们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不致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为难,船先发怎么样?”
    一名挑夫冷笑道:“南运河当家的传来了信息,刚才河心滚了咱们两条元宝,你关勇这条飞鱼,担待得起么?”
    “哼!”
    “别哼!你姓关的可是规矩人家,玩命玩法不是你老兄的专长,对不对?”
    穷神哈哈狂笑,说:“关老弟,你就别管这档子闲事,我老要饭的留下来,看谁能把我老化子吃掉不成?”
    “你是什么人?”挑夫沉声问。
    “你别管老化子是谁,黄河蛟几个小蟊贼,反正吓不倒我老要饭的,我老要饭的算不了什么的,船上任何一位朋友,报出名号也可令那条泥鳅屁滚屁流。”
    “在下却是不信。”
    “不信?他们是……”
    柏青山一跃上岸,笑道:“在下姓柏,山东柏青山,这样好了,咱们公事公办。请问这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巡检要查些什么?”
    淮安府山东毗邻,是南北往来要冲。
    柏青山在山东声威四播,从水路传来他在太湖的英雄略闻,早已在江湖不胫而走,成为江湖传奇性的人物。
    这一报名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巡检检沉得住气,但黄河蛟的爪牙却悚然而惊,脸色大变,互相一打眼色,接二连三溜之大吉。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巡检脸上一阵青,讪讪地说:“不用查了,但在下有件事奉告。”
    “兄弟感激不尽。”
    “他们已传出信息,从此地到宿迁一段河面,水上水下……唉!柏兄是明白人,请多保重,你们可以走了,得罪啦!告辞。”
    柏青山悚然而惊,群贼上下齐来,明暗下手,他不要紧,要让姑娘主婢三人落水,那还像话?
    他与唐璧两人,怎能在全程中上下招呼?
    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他不能出半分差错。
    他一咬牙,向飞鱼关勇问:“关兄,从此地起旱,能否买到坐骑?”
    飞鱼关勇哼了一声,恨恨地说:“柏兄,兄弟担当得了,立即将兄弟找来……”
    “不,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兄弟不希望关兄与黄河蛟结下不解之仇。”
    “这……”
    “关兄的盛情,兄弟心领了。”
    飞鱼不住搓手,苦笑道:“柏兄,高邮郑兄将信息传来,要兄弟好好招呼客人,而……
    老夫兄弟如何向郑兄交代?这……”
    “这件事与关兄无关,事出意外,尚请关兄向郑前辈加以解释。”
    穷神也审慎地说:“关老弟,船上有柏老弟的夫人,真闹起来,水上水下确是棘手,这样好了,咱们到王家营镇起旱。”
    “那么,兄弟领路。”
    “好,咱们下船。”
    飞鱼关勇说:“往此不远就是王家营镇,是陆路入京的大站。”
    天雨花闻人杰大笑道:“兄弟的车只抵徐州,东北一线往东昌至济南。王家营镇是齐鲁车行跑车线路的南站,该地马少,但找车行的车可张罗,走吧!”
    所有的人上了码头。
    无尘居士突然低声说:“石兄,认识上面清河栈前那位仁兄么?”
    穷神抬头一看,神色一变,冷冷说:“丐帮五大长老之一,宇内狂乞陆丹,五大长老中他是比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古飞扬稍好些的货色。”
    说话间,店前那位宇内狂乞已经不见了。
    进入镇中唯一的大街,走在柏青山身后的心兰,突然伸手牵住柏青山的衣袖,跟上低声说:“青山哥,看看右首那条巷口……”
    青山转首望去,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是个壮实的青衣大汉,急走两步便消失在巷内了。
    “你认识?”青山问。
    “好像认识。”
    “谁?”
    “不知道。”
    “呵呵!你顽皮……”
    “不要笑。”
    “哦!你不像是在……”
    “他好像是纪少堡主的一个爪牙,我记得他的相貌,却从未问过纪少堡主那些爪牙的名号,因此不知是谁。”
    提起纪少堡主,柏青山一肚子火,恨声道:“看样子,他阴魂不散,又要来找麻烦了。”
    “他最好不要来找麻烦。”心兰悻悻地说,眉宇间涌现着杀机。
    走在后面的云中鹰王看出两人的形色不寻常,笑道:“贤伉俪不像是说体己话,有事么?”
    柏青山扭头道:“前辈知道有关光州天马集纪家堡的消息么?”
    “哦!略有风闻,听说八方风雨纪堡主的长子,在江湖闯荡,倒也有声有色。老弟问起纪家堡……”
    “纪少堡主是否有人在这一带活动?”
    “我去问问关老弟。”
    飞鱼关勇是本地的地头蛇,当然不含糊,云中鹰王一提起纪家堡,他便不假思索地说:
    “不错,纪少堡主从太湖来,半个时辰前船泊南码头,二十余人在镇中进食,可能还没离开,听说他们要起旱走徐州返回河南。”
    柏青山赶忙说:“那么,我们快点离开。”
    大悲佛已感到有点不对,问道:“柏施主,是不是怕纪家堡的人找麻烦?”
    “在下与纪少堡主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得很不愉快。”
    “哦!天下第一堡的人,确是讨厌得很。”
    “他如果真敢出头找麻烦,在下可以应付得了。”
    那无尘居士忧形于色地说,“他最好不要生事,不然确是麻烦。”
    心兰哼了一声,凤目带煞地说:“这次他如果不死心,我要他后悔一辈子。”
    说话间,众人急急出镇,洒开大步急赶。
    远远地,王家营镇在望。
    镇前的风水林中,人影依稀,有人在内藏身窥伺,不易看出是何路数。
    众人不想耽搁,不加理睬径奔镇口。
    走在最后的云中鹰王却不动声色,发出一声唿哨。
    两头金鹰突然从高空俯冲而下,改由林南掠入林中,巧妙地穿枝而入,从一个藏身树后的人身侧掠过,再侧飞从林西穿出,一飞冲天。
    林中传出一声惊叫,人影闪动。
    “是什么人?”无尘居士扭头问。
    “是两个化子打扮的人,相当精明。”云中鹰王答。
    穷神哼了一声,低声道:“看来,老要饭的要给他们三分颜色涂涂脸了。”
    入镇到了齐鲁车行的南站站旁,由天雨花闻人杰入店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车行的站主恰是天雨花的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口答应帮忙。只片刻间,便接上了一部双头轻车,并且在附近的大户人家,借来了六匹健马。人熟好办事,只耽误了一刻工夫,便万事俱备,立即启程。
    车马刚驰出镇口,车行的站主亲自追到,说出水贼已传出音讯,召请陆上的匪盗加以拦截。另一件不好的消息,是丐帮竟然以飞鸽传书,召集山东与京师一带的帮众,沿途发动袭击,要他们必须终止行程,必须留下来与这两股难缠的人物先行解决,不然凶险莫测。
    大悲僧不是怕事的人,但为免麻烦,改变计划转奔沂州,改变路线穿山区到济南,但走沐阳而不走宿迁大道。
    云中鹰王的一对金鹰,立即开始捕猎信鸽,总算派上了用场。
    走沐阳道是小路,虽说小路仍可通车马。一阵好赶,夕阳西斜,车马驰入沐阳城,赶了一百八十里。
    车马不比船,船不用自己费心,车马则需全部精力。因此必须歇息,不能昼夜兼程了。
    次日城门一开,车马便又冲出城门口,向北急赶,以每个时辰五十里的奇速,不要命地飞赶着。
    天雨花计算得相当精确,驾车的马与坐骑只赶一百里,预计在边界更换。
    边界踏入山东的第一站是红花埠,那儿有两座马驿,道平驿与解村驿,找马匹更换容易得很,有金银则事无不成。
    巳牌正末之间,山东边界在望。
    无尘居士与唐璧双骑先行,在前面五六十步领先开道,每个时辰歇一次脚力,这时坐骑已有点吃不消了。
    半里外的树林中,大路中间掘了一条小沟,里面埋了一根绊马绳,上面仍用泥土掩好,即使是仔细察看,也难发现路上有鬼。
    绊马索的一端捆在一株大树干上,另一端在路对面圈在一株大树上,由两个青衣大汉所控制着。
    只消用劲一拉,绊马索便会崩紧,从土中脱颖而出,高度恰好绊住马的膝盖附近。
    左右的树林中,埋伏着三十六名凶悍人物,每个人皆隐伏在路两侧的树根下草丛中,利用草隙死盯着渐来渐近的人马。
    高空中,两头金鹰突似流星般向下俯冲。
    这两头受过训练的鸟中之王,看到了刀剑的闪光,自动地向下猛扑示警,主动地向下面的人袭击,像流星般穿云直下。
    谁也没留意天空中有飞禽下搏,谁也没想到苍鹰敢向人袭击。
    两声惨叫,罡风乍起,草叶纷飞,钢翅的扑扇声急骤,金鹰一落一起,快逾电光石火,一击奏功,立即斜冲而上,一飞冲天。
    一声鹰鸣,马嘶震耳。
    绊马索拉离地面,但两匹健马已在这千钧一发中勒住了,人立而起,距绊马索不足半尺。
    无尘居士与唐璧得金鹰示警,及时勒住缰,立即兜转马头,向回路狂奔。
    马车急冲而至,车声隆隆,也刹住了。
    路两侧埋伏发动,三十四名大汉同时现身,有两人已被金鹰所伤,叫痛声刺耳。
    车顶上,突然出现了心兰的身影,白衣飘飘端坐车顶,膝上搁了威震武林的至宝雷琴。
    小琴小剑左右屹立戒备,小琴的叱喝声震耳:“诸位后退,我家小姐要对付他们。”
    琴声叮咚,飞起六七声散乱的音符。
    七匹健马退至车后,大悲僧大声道:“什么人在阳关大道设绊马索?出来交代清楚,说明来意。”
    出来了一位豹头环眼的中年人,大声道:“山东道的好汉,黄河蛟的朋友,把在黄河撒野的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不然咱们敞开来算。我,刘一飞!”
    “贫僧留下还你们的公道,其他的人要赶路,让开,休误了朋友们的行程。”
    “少做梦,人全得留下,谁要是不服气,刘某等他出来,按江湖规矩解决,胜者有理。”
    “你真要留人?”
    “你该明白。”
    “好,贫僧先与你解决。”
    心兰大为不耐,叫道:“大师请退!他们人多,按江湖规矩,咱们每人得接下三场,如果他们用游斗术,两个时辰解决不了,至少耽误咱们百里行程。”
    大悲僧仍不愿姑娘以琴音制敌惊世骇俗,说:“姑娘请稍候,老衲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好,但大师不可出手。”她让步地说。
    大悲僧转向刘一飞道:“刘施主,贫僧抱息事宁人之念,诚意向施主借路,尚请……”
    “住口!秃驴少废话。”刘一飞蛮横地叫。
    “施主为朋友两肋插刀,无可厚非,但总不能不问情由,不分是非……”
    “闭上你的臭嘴!”
    心兰忍无可忍,娇喝道:“大师请退,人岂能与畜生讲理?”
    “你这泼妇说什么?”刘一飞厉声问。
    大悲僧也知无可理喻,一跃而退。
    刘一飞拔刀出鞘,大吼道:“兄弟们上,留一个算一个。”
    一阵裂石穿云的琴声骤发,恰好与众贼的呐喊声齐飞,三十余人的呐喊声,不但掩不住琴音,似乎琴音反而更显得清越。
    刘一飞一声狂叫,手抱头扭转狂奔,只奔出五六步,砰然摔倒在地。
    只片刻间,三十四个人连滚带爬飞逃入林。
    “启程。”心兰叫。
    车声辚辚蹄声得得,向北绝尘而去。
    一头金鹰突然从西面贴树梢飞了来,一声鹰鸣,铁爪一松,在云中鹰王的头顶上空丢下一件物体。
    云中鹰王伸手接住,原来是一只死鸽。
    他解下鸽书,略一变色道:“是丐帮传给泰山贼的书信,告知泰山贼速拦截对头柏青山。丐帮放鸽通常须放五只以上,以免误事,看来,信将传至泰山,咱们前面凶险重重。”
    大悲僧勒住坐骑,说:“柏施主只有三天时限,而目下距济南尚有八百余里,绝不能有片刻逗留,现在唯一避免被人拦截的良策,是请柏青山独自化装易容上道,咱们先走诱敌,用金蝉脱壳计,由皇甫施主改扮为柏青山。”
    唐璧哈哈大笑道:“如果要改扮柏兄,人选舍我其谁?皇甫前辈年纪不符,瞒不了贼人的。”
    柏青山也知道大事不妙,目下他确是不能任何耽误,说是三天,其实只有二天半,他必须一昼夜走四百里以上,方能及时赶到卧牛山寺应约。
    因此他不得不同意大悲佛的计策,说:“形势迫人,晚辈的事确是不能有片刻耽误,只有劳驾诸位替晚辈冒风险了。大德不言谢,容图后报。晚辈这就易装,诸位到了郯城,便在城中藏身只要能吸引对方的注意便可,千万不可和这些亡命之徒冲突,等晚辈济南事了,再前来与诸位会合。”
    无尘居士一跃下马,说:“此计可行,老弟快至树林中易装,老朽认为马可以不要了,老弟能赶路么?”
    “能,事实两条腿要方便些。”
    心兰提了包裹下车,说:“青山哥,我陪你走。”
    “不,心兰……”
    “我一昼夜赶四百里,小意思……”
    “不行,你……”
    心兰脸一沉,大声说:“青山哥,不要迫我。你也许有一千个理由赶我走,但我绝不离开你,除非你杀了我。”
    “小姐,把琴带去,要不要小婢去伺候?”小琴高叫。
    “不,你留在郯城,人愈少愈好。”心兰断然地说。
    柏青山无奈,说道:“好吧,我两人一同赶路,但不能缺少坐骑。”
    两人进入树林更衣,车与马先行动身向北飞驰。
    不久,两人扮成村夫村妇,策马上路,雷琴仍由心兰系好背上,青山则带了行囊。
    车与马在距郊城的五里亭,被一群化子爷拦住了,为首的人赫然是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古飞扬,丐帮的五大长老之一。
    这位仁贝上次被柏青山赶出山东逐走河南,把柏青山恨得牙痒痒的,认为是奇耻大辱,一直就在找机会报复,逃到河南之后,便开始准备,在其他四大长老前下功夫,搬弄是非拨风煽火,说动了四位长老,四出召集丐帮中的高手,不断向山东集中。
    因为柏青山的行踪飘忽,不易追踪,他们便在山东守株待兔,希望柏青山能回到山东入阱进罗。
    他的希望没落空,终于将柏青山等着了。
    穷神石玉并不知丐帮何以与柏青山结怨,当然不肯让这群化子撒野,一怒之下,众人立即封垒,一言不合,开始相搏。
    穷神名列风尘四杰,在江湖声誉甚隆,丐帮的人对他不无顾忌,有些不愿与他正面冲突,不战而退。六位江湖高手加上小琴小剑两侍女,把四十余名化子高手赶散,车马突因而走,直趋郯城。
    在县城落店,他们不走了,客店位于县衙前街闹区,丐帮的人天胆也不敢在县衙前聚众行凶。
    他们按计行事,吸引对方的注意,深居简出,假扮柏青山的唐璧更是昼间绝不出房。他们在等候柏青山的消息,认为必可让柏青山安全上路。
    丐帮的信息传得十分快速,各地的高手纷纷向此地急赶。
    可是,他们吸住了丐帮,却忽略了泰山贼。
    从沂州至济南,虽说是一条大道,但所经的路线,却全是山区,蒙山,泰山,路上确是不好走,是绿林朋友的安乐窝,做没本钱买卖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后来江湖上有名的山东响马与教匪,皆是这一带山区培育出来的。
    在大悲僧与丐帮的人在县城纠缠时,柏青山已和心兰在县城换了坐骑,出城北行,急如星火。这时,已是未牌初。
    傍晚在沂州换坐骑,正式踏入了山区,在这里,他们共带了四匹马上路。
    山路不好走,午牌时分,已先后损失了两匹坐骑,两人都有点乏了。
    冲上一座陡坡,走在前面的柏青山不知地势,也由于天空中云淡星稀,皓月当头,视界可及半里外,未免大意了些,马儿向上飞驰,突然马前失蹄,坐骑一沉,出其不意将他向前扔出。
    幸而已有过一次经验,他脱蹬飞射而出,财道:“小心失蹄……”
    “砰!”
    一声大震,马儿倒地不起。
    后面的心兰来不及勒缰,百忙中向上跃起脱离鞍桥,飞落路旁。
    “砰!”
    心兰的坐骑也倒了,被前一匹坐骑绊倒的,相距太近,无法避免碰撞。
    “心兰,你可无恙?”他奔下急问。
    “不要紧,看看坐骑。”心兰沉着地说。
    他检查马匹,苦笑道:“前蹄已折,两匹坐骑都完了。”
    “糟!我们……”
    “只有用腿走路,希望天亮时可找到人家买马。”
    “那就走。”
    他拔剑出鞘,刺死废了的坐骑,叹口气动身赶路。只赶了一个更次,两人都累了,赶得太急需要歇息。
    他看看天色,说:“天快亮了,咱们找地方歇息,不能再赶了,不然明天便得躺下啦!”
    刚倚树假寝,听到了蹄声,两人并不介意。
    不久,两匹健马从南面飞驰而来,骑士伏鞍策马,急掠而过,黑夜中看不清身影,不知骑士的来路。
    他确已倦了,倚坐树干上,不久便进入梦乡。
    心兰则倚在他的怀中,比他睡得更沉。
    马群不断地飞驰而过,他们不加理会,休息要紧。
    一觉醒来,红日在天。
    这天是四月十五日,距约会期仅有一天半,而他们距卧牛山寺还有四百余里。
    柏青山首先醒来,注视着偎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甜的心兰,看了她那清澈的脸容,不由心潮一阵汹涌,无限怜惜地,轻抚着她的秀颊,轻轻叹息一声,自语道:“痴心的姑娘,我恐怕要辜负你了。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是我不得不慧剑斩情丝,君子爱人以德,我……
    唉!造化弄人我不得不如此待你了。”
    他轻轻地挺身而起,佩上剑,正想唤醒心兰,蓦地,感到一阵心悸,没来由地心潮激荡,油然而生警兆。
    他举目四顾,沉静地掖好袍袂,最后,目光落在路北山坡上的树林前缘,沉静地叫道:
    “什么人?不必鬼鬼祟祟,出来说话。”
    心兰一惊而起,本能地一手抓剑,一手抓住琴囊,急声问:“青山哥,怎么了?”
    “我们已身陷重围。”他沉静地说。
    “是什么人?”
    “不知道。”
    心兰迅捷地佩上剑,熟练地取出了雷琴调弦。
    北面的林缘,首先出现了十六名凶悍大汉。
    接着,出来了三名身材像门神般的巨人,领先那人怪眼似铜铃,挟了一根精光闪亮的铁棍,吼道:“横行天下,立寨蒙山。我,蒙山山君飞豹卞豪,小子,你是什么人?”
    柏青山哼了一声,亮声问:“卞当家,你要找什么人?”
    “柏青山。”
    “正是区区。”
    “你来得好。”
    “我柏家祖居沂州数百年,似乎从未与蒙山的好汉有过节。卞当家在蒙山建寨不足十年,柏家已经北迁,咱们似乎并无交往,但不知卞当家找柏某有何贵干?”
    “卞某是受朋友之托,你不能怪我。”
    “我不怪你,把你那位朋友叫出来。”
    飞豹卞豪鼓掌三下,道:“瞧,卞某的朋友来了。”
    路对面的树林中,钻出八名衣裤褴褛的化子爷。
    柏青山哼了一声,他认得其中之一,那是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古飞扬。
    古飞扬啧啧笑,笑完说:“姓柏的,老要饭的早就说过,你在江湖上将寸步难行,不错吧?”
    他也哈哈狂笑道:“柏某已从南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倦游归来,似乎游踪万里写意得很,一无梗阻,二无风险,你阁下的话,并不符实,对不对?你把蒙山的好汉请出来挡路,要卞当家替你挡灾,太说不过去吧?”
    飞豹卞豪厉声接口道:“小辈,你说什么挡灾?说话给我小心了。”
    他示意心兰准备动身,举步走上小径,大声道:“诸位,柏某要赶路,没有闲工夫与诸位磨牙,柏某请卞当家允许借路,尚请慨允。”
    “你明知咱们不会允许的。”
    “不允许又如何?”
    “去年你在望鲁店管闲事,在塘官屯打了什么人?”
    “哦!你是指泰山双雄展文展武兄弟俩?”
    “在鲍山……”
    “在下打发了泰山双雄的一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爪牙。”
    “这就够了,蒙山的英雄与泰山的好汉唇齿相依,你打了泰山的好汉,蒙山的英雄自不会坐视。所以即使不冲丐帮的梁子来出头,凭展兄昆仲与你的过节,咱们蒙山的英雄便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你了。”飞豹声色俱厉地说。
    “咱们丐帮的弟兄也打算埋葬了你。”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恶狠狠地接口。
    他向路南瞥了一眼,问道:“你们另一批人又是谁?”
    “如果咱们留不住你,你就会知道是些什么人。”飞豹冷冷地说。
    “是不是天下第一堡的人?”他又问。
    “你先为应付咱们这两拨人操心吧。”飞豹叫。
    他拔出辟邪剑,突然大吼道:“在下要夺路了,让我者生!”
    心兰却冷冷地说:“青山哥,我打发他们,你先走,不能再耽误了。”
    “不……”
    “琴音一起,你便夺路。”心兰沉静地说着,立即盘膝坐下,琴置于膝上,双手十指作势操弦。
    路南的树林中,有人名人轶事大叫道:“毁那女人的琴,快下手,不然咱们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有误了。”
    蒙山贼中,有人悄然发出了三枚镖枪,这种枪可远及百步外,枪沉力猛,威力奇大,可惜长了些,容易被人及早发觉而可从容闪避。
    三枪飞射心兰,划空而至。
    同一瞬间,飞豹率手下众贼同时发动,怒吼如雷猛扑而至。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也与丐帮的众化子大喝一声一拥而上。
    琴声乍起,势如迅雷疾风。
    柏青山接住了第一枝镖枪,震飞另两枝,无法威胁心兰,远攻失效。
    远攻失败,琴音大发神威,首先是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下令撤走,八名化子早已有准备,塞住双耳跳下路旁的深沟,伏地潜行。
    十九名蒙山的悍贼们,虽早已受到纪家堡的人事前的警告,但并未在意,根本不相信琴音会伤人,等到琴音入耳,想应变已来不及狂叫声乍起,十九个人开始互相残杀,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柏青山喝声“走”,挽了心兰向北飞奔。
    越过山坡,林中钻出两个人,是天雨花和穷神,牵了四匹马。
    穷神大叫道:“柏兄,快上马。”
    “咦!你们也赶来了?”柏青山讶然问。
    “咱们昨晚赶过了头。要不是金鹰指示你们的行踪,咱们白跑了呢。”天雨花兴奋地说。
    头顶上空,果然看到一双金鹰在高空盘旋。
    两人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四人四骑向北狂奔。
    天雨花一马当先,一面说:“咱们在郯城牵制住不少贼人,为了万全,老朽与穷神先走一步沿途准备接应,发觉贼人已在沿途布下埋伏,咱们必须小心了。”
    柏青山向前一指,说:“前面是紫金关,入关我便可找朋友帮忙了。”
    到了一处岔路口,一声锣响,路旁钻出十余名青衣人,拉起了绊马索,拦住去路。
    天雨花飞身下马,拔剑上前叫:“我挡住他们,诸位绕道走。”
    他砍断了绊马索,人化狂风,卷入了人丛,杀开一条血路,将贼人迫回路侧。
    穷神领先夺路,叫道:“闻人兄,快赶来会合。”
    声落,三匹健马已冲过岔路口。
    西面的小径蹄声如雷,十余名骑士飞骑驰出,衔尾狂追。
    穷神策骑向右移,叫道:“两位先走,老化子挡追兵,快!”
    柏青山不敢耽搁,高叫道:“前辈小心了,不可恋战,咱们前途见。”
    “不必以我为念,快走吧!”穷神豪放地叫,兜转了马头,迎上潮水般涌来的人马,无畏地举起了打狗棍。
    柏青山与心兰双骑飞驰,如飞而去。
    他一面策马,一面咬牙切齿地说:“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会回来找这些狗东西算帐。”
    前面传来一声鹰鸣,两头金鹰自天空下搏,然后一飞冲天,急躁地飞鸣。
    “前面有警,绕道。”他断然地说。
    蒙山属青州府管辖,兑州府与青州府两地,可以说是柏青山的故乡,这一带的地势他了然于胸。
    健马越野而走,穿林入伏绕道紫金关。
    在紫金关换了坐骑,拼命赶,一口气赶到蒙阴城,找到朋友再找坐骑,驰入济南府泰安州地境。
    日正当中,接近了徂徕山,距州城尚有四十里。
    州南一带,不是泰山贼的势力范围,泰山贼的活动地区,是泰安州以北一带山区,因此,这一段路两人甚为放心。
    马的脚力已有不济的现象,离开蒙阴,已奔驰了二百三十里,再不放慢脚程,马匹便会力竭而死了。
    以目下的行程来说,到华不注山卧牛寺,余程只有两百四十余里,尽可从容赶到了。
    大道沿山北而过,仍在山区趋赶,马匹浑身湿透,口吐白沫,举蹄甚感吃力。
    他看到了徂徕山,心中一宽。
    随即勒住坐骑下马说:“我们不必再赶了,牵着骑走几步,前面有座石沟口镇,到镇中换坐骑,以免累死这两匹可怜的马。”
    心兰也心中不忍,说:“不如纵走算了,牵着也是累赘。”
    “好,依你。”
    两人解下鞍辔,丢在路旁,将两匹精疲力尽的马纵入山林中,徒步上路。
    石沟镇只有十余户人家,位于山脚下的旱沟旁,一眼望去可看到远处的玲珑、独秀、才石诸峰。
    进得镇来,柏青山剑眉深锁,低声说:“气氛不寻常,我们得小心了。”
    “怎样不寻常?”心兰惑然问。
    “你留心些,便可发现不对了。瞧,大多数人家的大门半掩,鸡犬惶乱,最令人起疑的是看不见村童在外嬉戏。”
    心兰也悚然地说:“我发觉了,镇民故示镇静,不向我们注视,但却可察觉到他们失措惊惶的神情,青山哥,我们怎办?”
    “希望是咱们疑心生暗鬼。”
    “不会吧?”
    “我们试试不加理睬,穿镇而过再说。”
    两人定下神,匆匆通过镇中心,直向镇西的栅口走,表示无意在镇中逗留。
    路旁的小食店中,钻出一名店伙,含笑上前,劈面拦住去路,拱手笑道:“两位客官辛苦了,晌午快过啦!该是进食歇脚的时光,何不到小店歇歇,进些食养足精神,耽误不了多少工夫,请啦!”
    柏青山的目光向店中转,看不出任何异状,三两个店伙爬伏在柜上打瞌睡,灶间里烟火不很旺。
    店堂内有八张食桌,没有客人。
    他向心兰打眼色,向店伙说:“好吧,劳驾店家替咱们准备些食物。”
    说完,领先向店门走去。
    店伙抢前两步,陪笑道:“客官请店堂里坐,小的吩咐大师傅准备酒菜。”
    他却站在灶间前,摇头道:“不必坐了,把橱里的卤牛肉与蹄筋替我包起来,再带上二十个包子馒头,在下要带着上路。”
    他一面说,一面掏出一锭银子,向店伙手中一塞。
    “客官,这……”店伙变色叫。
    “快!贵店的东西到底卖不卖?”他大声问。
    他两人不落店,只买食物带走,事极平常,店伙岂能拒绝?
    店伙有点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店堂中,挺着大肚皮的大掌柜突然说:“小店的食物不外卖,客官请在店内食用,客官要买小店岂敢把财神爷往外撵?委实是店规所限,不便外卖,请进来歇歇。”
    “不卖就拉倒。”柏青山冷冷地说,收回银子扭头就走。
    “咦!客官慢走。”店伙张手急拦叫。
    “你想怎样?”他虎目怒睁地问。
    “客官不能……”
    “你给我滚开!即使你们开的是黑店,也不能强将客人往店里拖,对不对?”
    心兰突然纤手一抄,便扣住了店伙的右手脉门,冷笑问:“阁下,谁授意你留客的?”
    大肚子掌柜一跃出柜,大笑道:“是我授意的,不错,大爷开的是黑店,要弄翻你们两头肥羊,哈哈……”
    在狂笑声中,火杂杂抢出了店门,飞抢而至。
    柏青山冷哼一声,突起发难,迎上双手齐出,招发“双风贯耳”。
    肥掌柜不知是虚招,以“童子拜佛”化招。
    快!快得令人目眩。
    柏青山半途撤招,“噗”一声响,一脚挑在肥掌柜的肚皮上。
    “哎……”
    肥掌柜狂叫,仰面飞跌入店,声如雷震,砸倒了两副食桌。
    同一瞬间,心兰将店伙扔飞两丈外,抢近灶头,将橱内的食物取出塞入怀中,顺手从琴囊中取出雷琴。
    “先出去再说。”柏青山叫。
    两人向镇西的栅门飞掠,但晚了一步,栅口一声长笑,两侧抢出十余大汉,其中赫然有纪少堡主。
    店堂后厢飞出两个人影,是一僧一道。
    僧人叫:“施主慢走,既入地狱门,来之则安之,阿弥陀佛!贫僧留客。”
    几乎在同一瞬间,街两旁的门窗内,突然喷射出二十余道水柱,全向两人集中。
    老道后发先至,一声长笑,一掌拍向断后的柏青山背心要害。
    柏青山大惊,二十余道水柱不知是啥玩意,如果是毒汁,岂不一切都完了?变生仓卒,街道宽仅两丈,前后左右上下一齐下,大罗金仙也难逃此劫。
    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间,他涌起另一念头:“和尚与老道为何并不怕毒汁?”
    已无暇多想了,他向侧一跃,顺手一带心兰的手肘,“砰”一声大震,撞毁了一扇明窗,冲入一间木屋内,隐起了身形。
    他俩逃过了老道一记急袭,但却避不开漫天彻地的毒汁喷洒,浑身上下湿透了。
    “嘭啪!”
    和尚与老道几乎同时失足滑倒在街心,狼狈已极,原来街面是大石板所砌成,沾上毒汁其滑无比,无法站牢。
    柏青山伏在窗下,心兰却大喝一声,一掌拍翻一名持喷筒的青衣人。
    不等她擒人问口供,柏青山已叫道:“是菜油,他们是专用来对付琴的。”
    确是菜油,青衣人手中的喷筒也是草草剖木所制成的,可知对方并无充分的工夫准备对付他两人。
    两人浑身油光闪亮,雷琴的丝弦经油一浸,成了废物,失去了作用。
    “显然是纪少堡主在捣鬼。”心兰狠狠地说,一脚踏住了青衣人的小腹,真力徐徐而发。
    “啊……”青衣人狂叫。
    “你是纪家堡的人?”心兰问。
    “是……是的,姑娘饶……饶命……”
    柏青山哼了一声,问:“你们怎么来碍比咱们还快?”
    青衣人喘息着,哭丧着脸说:“少堡主与各地的绿林好汉皆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咱们是沿途按站换马赶来的,比你们沿途买马要快些。”
    “哦!外面来了些什么人?”
    “小的不清楚。”
    柏青山向外看,外面静悄悄,和尚和老道部失了踪,整个镇像是死镇,低声说:“我们从后面撤。”
    心兰盛好失去效用的雷琴,一掌击昏了青衣大汉,两人向后门开溜。
    镇后有一条通向徂徕山的小径,出了后门便是一处山坡,满山皆是松柏。徂徕山以松柏知名于天下,山附近也是松柏成林,不足为奇。
    柏青山奔上山坡,讶然道:“咦!他们为何不在四周设伏?”
    声落,山坡顶的松荫下,出现了纪少堡主的身影,狂笑道:“姓柏的,算定你该从此地出来,来得好。”
    心兰银牙紧咬,向上急掠,怒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
    “哈哈哈……”纪少堡主发出一阵狂笑,身形向下一伏,蓦尔失踪。
    柏青山赶忙叫道:“不可追赶,小心上当。”
    两人沿山坡的南端急走,然后践出西北角,想走上大路穿越树林,林尽眼前出现了一片乱石错落的峡谷。
    为了践友之约,期限急迫,目下他们除了不顾一切赶路之外,别无他念,任何耽搁皆可影响行程,他们必须全力扔脱对方的纠缠,尽可能与对方保持距离,免被牵制住,便大事不妙。
    一进入峡谷,柏青山心中懔懔,说:“不好恐怕他们故意留这条路给我们走的。”
    “不会吧!”心兰意似不信地说,她根本就不曾发现任何可疑事物。
    “迄今尚示有人现身拦截,可能么?快退!”柏青山断然地说。
    身后,突传嘹亮的歌声:“天苍苍兮,海茫茫,登泰山而小天下兮,唯我独尊,小辈们,退不了啦!”
    柏青山扭头一看,脸色一变!
    十余丈外,跟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高瘦老人,灰袍飘飘,长髯拂胸,佩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一双老眼冷电四射,脚下轻灵,轻如鸿毛般飘然掠近。
    他抱拳一礼,镇静地说:“晚辈柏青山,老前辈万安。”
    “你认识我?”老人冷冷地问。
    “晚辈猜想老前辈定是武林三老之一,天下闻名的‘神剑至尊’泰山老人独孤老前辈。”
    “唔!你总算眼力不差。”
    “老前辈夸奖了。”
    “你知道你两人的处境么?”
    “尚请老前辈明示。”
    “老夫与八方风雨纪人杰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柏青山知道不能善了,但仍希望逢凶化吉说服这位亦正亦邪的老怪物,欠身道:“晚辈与纪堡主从未谋面,闻名而已,无缘识荆,自无恩怨过节可言。”
    神剑至尊的目光,落在心兰身上,冷冷地说:“但你横刀夺爱,夺了纪少堡主的爱侣,老夫岂能置之不理?”
    柏青山强忍心头怒火,沉静地说:“老前辈明鉴,纪少堡主一面之词,不足采信。”
    “住口!你还敢强辩?”
    “不是晚辈强辩,而是事实。费姑娘与纪少堡主乃是行道江湖所相识的朋友而已,他怎能一厢情愿地硬指费姑娘是他的爱侣?目下费姑娘在此,她……”
    “住口!你说纪少堡主胡说么?”
    “老前辈,费姑娘能不能表示意见?”
    “男女间的事,没有女人表示意见的余地。”神剑至尊乖戾地说。
    心兰忍无可忍,大声道:“天下间竟有你这种老悖无理的……”
    “呸!你敢辱骂老夫?那还了得?”神剑至尊暴怒地叫,须眉皆张,似已怒极。
    “你有什么了不起吗?哼,少吓唬人!”心兰毫不畏缩地顶回去。
    “贱婢无礼,老夫要……”神剑至尊暴怒地说,一面说,一面举步迫进,长须无风自动,老眼凶光暴射,杀机怒涌。
    柏青山知道要糟,事已临头,冲突无法避免,他也就把心一横,挡住去路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前辈,不可欺人太甚,老前辈年高德劭,理该留一条路给后生晚辈走,故而请前辈……”
    “你小子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
    “晚辈不敢。”
    “事实你却没将老夫放在眼下。”
    “不平则鸣,晚辈……”
    神剑至尊突然一闪即至,鸟爪似的大手无所顾忌地劈胸抓到。
    柏青山向侧一闪,喝道:“慢来!老前辈自重。”
    “老夫要废了你。”神剑至尊厉声说。
    “咱们说清楚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难道你就不珍惜你自己的声望、身分和地位,像痞棍流名人轶事氓般出手乱来么?”
    “哼!你想说些什么?”
    “柏某与你公平一决,你胜了,柏青山认栽,如果你神剑至尊不幸失手,又待如何?”
    “哼!你在做清秋大梦。”
    “别管在下是否做梦,说事实。如果你失手,在下只要你置身事外,如何?”
    “哼!你……”
    “你敢是不敢?”
    神剑至尊激怒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地叫:“老夫答应你了……”
    “老前辈是比剑呢?抑或是比划拳脚?”
    “老夫由你选。”
    “晚辈选剑。”
    “你是不是找死?”
    “老前辈以剑术名震天下,号称神剑至尊,晚辈不敢自甘菲薄,如不在剑上向老前辈教几招不传之秘,岂不虚度此生?老前辈请赐招。”
    柏青山豪迈地说完,首先亮剑献剑,立下门户,冷然待敌。
    神剑至尊一怔,定神看他的辟邪剑,由于他浑身皆被菜油所染污,剑鞘也因此而变色走样,直至剑出鞘,方看出剑身的原形,狭锋、无血槽、未开锋,毫不起眼。
    “你是沂州柏家的子弟?”神剑至尊突然问,口气变了。
    柏青山不知对方有何用意,答道:“不错,但寒舍已北迁蓬莱。”
    “令尊如何称呼?”
    “家父明伦公。”
    神剑至尊哦了一声,淡淡一笑道:“父是英雄儿是好汉,不错,你手中的可是辟邪剑?
    令尊目下可好?”
    “托福,家父目下隐居蓬莱,剑确是辟邪……”
    “哦!令尊未将老夫的事告诉你?”
    “不曾,家父从不谈论武林是非。”
    神剑至尊点点头说:“令尊为人厚道,令人肃然起敬,你走吧!”
    “老前辈……”
    “老夫欠令尊一份情,而这份情只有令尊与老夫知道其中原委,既然令尊不说,老夫也就不再多言,总之,令尊是个可敬的人,你走吧,这一带没有人再敢冒犯你。”
    “谢谢老前辈成全。”柏青山喜极收剑道谢。
    “不必谢我,请代向令尊致意,不送了。”神剑至尊挥袖说着,转身飘然而去。
    柏青山出了一身冷汗,一面走一面向心兰说:“两世为人,好险。真要和这老怪物碰运气,准倒霉,幸而他放过了我们。”
    “他真有那么可怕么?”
    “他是武林中以剑术神奇威震江湖的名宿,也是目下武林中硕果仅存的少数元老之一,为人乖戾性情莫测,亦正亦邪任性而为,天下间能接下他十招八招的人,屈指可数,我恐怕接不下他三招。”
    “青山哥,你不能小看了自己呀!”心兰不以为然地说。
    “心兰,满遭损,谦受益,收敛些总是好的,走!”
    一口气奔了二十余里,果然平安无事。
    接近二十里,后面隐隐传来急骤的蹄声。
    “他们追来了。”心兰忧形于色地说。
    “走泰山山区,避开他们。”柏青山断然地说。
    “走山区你熟不熟?”
    “熟,咱们加快。”
    他们从南十里河向北岔出小河谷,走范家庄,从泰山的北面爬上牛山口。
    本想从狼窝降下丘家庄高而庄,却发现西北角山下有不少青衣人走动,猜想可能是泰山贼,只好改走斜谷下山。
    到了王爪谷,天色已经黑了。
    到处都是荒山野林,兽吼声四起,加以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光,心兰心中大急,忧虑地说道:“青山哥,晚间恐怕会迷路,怎办?”
    柏青山颇有把握地说:“瞧咱们右首的小河,那就是绵阳川斜谷的上源,只要沿河向下走,便可到达中宫镇。中宫镇以北,村庄便多了,全是些小土岭。中宫镇距济南只有三十余里,我希望能赶到那儿歇息,你支持得住吗?”
    “我支持得了。”
    “还有三五十里……”
    “三四百里我也支持得住。”心兰坚定地说。
    “其实,如无意外,已经用不着赶路了,全程已不足八十里,明天早些走,一上午尽可以赶到的。”
    “早些赶到岂不更好?明早不知云中鹰王的两头金鹰能找得到我们么?”心兰岔开了话题问着。
    柏青山苦笑道:“如果前途无警,算是侥夭之幸,假使前面有人拦截,也是意料中事。”
    “为什么?”
    “金鹰曾两次袭击示警,贼人并不傻,他们定然也循金鹰飞行的方向追赶,咱们从南十里河岔出,瞒不了有心人,毛病可能也出在金鹰上。”
    “你是说……”
    “他们可能先传出信息,同时跟踪追来,前后夹击,乃是情理中事。”
    斜谷向东北延伸,中间一段称为王爪谷,南面的山峰是火焰山。
    从历城六镇之一的中宫镇往泰山,必须走斜谷这条小径,可说是往来的要冲,但极少有人走动,谁也不愿在这一带无尽的山野中冒险,不但贼多,也有虎狼猛兽出没,火焰山的西面一带山脊,便是有名的狼窝。
    因此游泰山的人,宁可走远些,先到泰安州,再从泰山的南面登山。
    山谷最宽处仅有百十步,狭窄处仅可容两人行走,两侧峭崖如削,路右溪水一线,人行走其中,有时滑不留足。
    两人小心地向下走,不敢丝毫大意。
    正走间,左面的高崖上方,突传出一声异啸,山谷应鸣,令人悚然而惊。
    柏青山心中一懔,低声道:“是人在发啸,危机来了。”
    是的,危机来了,半夜三更,深山之中发啸,绝非好路数。
    天宇中云层薄了些,皓月悄然钻出了云隙,洒下满地银光,视界一清。
    前面一座三数丈高的崖顶,隐约中可看到一个人影,踞坐崖顶如同幽灵。
    后面上方,传来了隐隐脚步声。
    两人心中一紧,相挽住的手紧紧一握示意。
    “恐怕难免一场生死恶斗了。”柏青山低声说。
    心兰银牙紧咬,恨恨地说:“要不是纪小畜牲用诡计毁了我的琴弦,任何人也休想拦阻我们的。日后如不将那畜生废了,此恨难消。”
    “我会去找他的。”青山也切齿说。
    “哥,进呢?还是退?”
    “前后皆有人,有进无退。”
    “那么,闯。”
    “且慢,万一敌势过强……”
    “哥,没有万一,我们生死同命,虽无抉择,你为朋友道义守信诺,不惜万里奔波,已经尽了朋友之义,目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义无反顾。”
    “我……”
    “快,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要等后面的人追近,哥,杀出一条生路来。”
    柏青山一咬牙,低声道:“心兰,记住,除非我不支,不然你绝不可出手,免我分心,我们闯了!”
    说完,大踏步向下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的虎目中杀机怒涌。
    距高崖尚有有五六丈,崖上一声怪笑,声如枭啼,黑影飘然而降,是个黑袍人,拦在路中不言不动,月色下,可看出是个留八字须的人,佩了剑,雄壮魁伟,气概不凡,轻功已臻化境,三四丈高飘下轻如鸿毛,点尘不惊,落地腰不挫腿不弹,显然有意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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