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四章雷琴被毁
    柏青山向前闯,笑道:“好俊的轻功,至少下了半甲子苦功。”
    黑影嘿嘿笑,阴森森像是鬼在发笑,笑完说:“好说好说,阁下好眼力。”
    “呵呵!只是在下眼拙得紧,阁下如此高明,绝非武林末流,但在下却不知阁下的名号,惭愧,可否请教尊驾高名上姓?”
    说话间,两人已经接近至丈外。
    黑影又是一阵冷笑,说:“阁下侠名震江湖,哪将区区的名号放在心上。”
    “哦!尊驾是冲柏某而来的?”
    “姓柏的,你当然明白。”
    “柏某必须问问,以免得罪旁人,对不对?请教咱们有仇怨么?”
    “没有。”
    “那你……”
    “为朋友两肋插刀,纪少堡主的事,也就是我云中燕范朋的事,何况范某与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他两人联名情商,范某义不容辞。”
    柏青山咦了一声,冷冷一笑道:“原来阁下是泰安范家庄的前庄主范大爷,难怪。范大爷上山落草大概有六七年了吧,这几年到底发了多少横财?听说三年前阁下曾经以二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声威,冲入肥城洗劫了肥城六大户,得了金银万两,连伤六十四命,一骑不损,平安撤回十八盘老巢,高明。”
    “你少给我油嘴,范某颇以此事自豪,你多奉承几句,范某并不因此而放了你。”云中燕傲然地说,居然没听出青山的话意。
    后面脚步声已近,急啸声传到。
    柏青山沉声道:“姓范的,柏某无暇与你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磨牙,特向阁下借道,让开!”
    “好小子,你……”
    “你不是柏某的敌手,让路。”
    “你知道咱们来了多少人?”
    “站出来我看看。”
    右面崖上站起十余个人影,有人叫:“北泰山十八盘大高尖的好汉全到了。”
    “南泰山黑黄岭花果谷的英雄全在。”左面的山崖上有人叫。
    云中燕狞笑道:“花果谷的朋友中,有泰山双雄在内,但他们不在此地,他兄弟与你是死约会,要与你算算塘官屯的帐。”
    “后面即将追到的人又是谁?”
    “纪家堡的精锐,与丐帮的众多高手。”
    “在下要走了,少陪。”柏青山大声说,举步向前闯,无畏地向对方撞去。
    云中燕大怒,拔剑吼道:“小子你好狂,杀!”
    杀字出口,剑出“毒龙寻穴”,剑尖直指柏青山的心坎,迅捷如电。
    “噗”一声轻响,正中心坎。
    “得!”剑尖突然断了尺余。
    云中燕大骇,向侧急窜。
    走不了,“噗”一声响,小腹挨了一脚。
    柏青山一不做二不休,双掌齐下,同时落在对方的肩上,有骨折声传出。
    “哎呀……”云中燕狂叫,“噗”一声摔倒在路右的小溪中,水花四溅,起不来了,躺在浅水中狂叫救命。
    柏青山偕同姑娘向下飞掠,急急夺路。
    前面的山崖上,怒吼声震耳,众贼纷纷向下落,潮水般向上涌,堵塞了谷道,刀枪齐举向上杀来。
    柏青山拔剑出鞘,吼道:“挡我者死!”
    “由崖上走!”心兰姑娘低叫。
    柏青山醒悟,不宜与这些贼伙死缠,脱身要紧,后面追兵已近,缠住了大事不妙,黑夜中不宜对付群殴。他仍向下冲,却低声叫:“你先上,左面。”
    心兰奋身一跃,上了三丈高崖。尚未站稳,黑影入目,吼声震耳:“下去!”
    刀光一闪,锋镝临头,她临危不乱,娇躯一扭,整个人从刀侧切入,左肩一晃,“噗”
    一声一肩撞在对方的心口上,再向下一蹲,左手抓住对方的腰带向上送,喝声“下去!”
    “啊……”黑影向崖下飞坠,惨叫声刺耳。
    她拔出了剑,恰接住扑来的第二名黑影。
    崖上伏了不少人,还来不及合围,下面上来了柏青山,仗灵犀甲护身,不顾一切突入人丛,剑劈掌挥恍若虎入羊群,领着心兰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走。
    远走里外,真妙,找到了从王爪谷伸上来的小径,攀过山脊,小径下降。
    后面,追的人不住呐喊,火把齐明,衔尾狂追不舍。
    降下山脊,小径越过小溪,一条独木桥,架在小溪上,溪宽约三丈余,必须从桥上渡过。
    柏青山负责断后,心兰领先上了独木桥,心急赶路,未料到桥上有鬼,一脚踏下去,“嘭”一声响,跳起一个纸包,恰与胸部同高。
    她本能地一掌拍出,”啪”一声纸囊粉碎,淡青色的粉末洒了她一身。
    “哎呀!”她惊叫,倒纵而退。
    后面的柏青山一惊,挽住她叫:“心兰,怎么了?”
    “我……头晕,桥上有……有毒物……”心兰软弱地叫,浑身一软。
    桥对面,狂笑声震耳:“哈哈哈哈……我万里孤鸿这一关,大罗天仙也过不了,回去等死吧!”
    柏青山大骇,也大感兴奋,数万里奔波要找这恶贼讨解药,想不到恶贼今晚却在此地现身。惊的是心兰也被这恶贼的毒雾所伤,如果抓不住这恶贼,一切都完了。
    上次在荒岛与这恶贼相遇,他只嗅到些少毒雾,便痛苦了年余,眼看大限将至毒发旦夕,天下间难找这种独门解药,他只能眼睁睁等死。而这次姑娘嗅入的毒雾必定很多,不然怎会立即不支?
    他不假思索地挽住心兰,屏住呼吸,涌身往水中一跳,要借水冲洗余毒。
    四月中旬,溪水不冷。“噗通通”一阵水响,一双爱侣落水。
    追的人到了,象一群恶狼。
    柏青山像鱼儿出水,飞越登上岸,向万里孤鸿刚才发声处扑去。他左手背起了心兰,收了剑,想活捉万里孤鸿。可是,对岸不见有人,万里孤鸿已经溜掉了,追的贼人却赶过桥来啦!
    “万里孤鸿,你出来。”他厉声怒叫。
    “哥,快……逃吧……”心兰虚弱地说。
    “不!我要……”
    “那你就要放……放下我,你一个人……”
    “不!”
    “哥……”
    “好,我走。”他悲愤地叫。
    他沿溪下奔,一阵好赶。
    远远地,山势一转,山尾从东南绕向西南,开阔的绵阳川上河谷重新复合。
    火光大明,前面山脚下有大队贼人列阵,而且可听到马嘶声。
    他心中大乱,说:“前面是金炉山,可能是凤凰岭的龙名人轶事虎四大王的人马,糟!”
    “哥,你一个人走吧……”心兰嘶声叫,要挣扎下地。
    他哼了一声,厉声道:“你以为我是没心肝的人么?你……”
    “哥……”
    “你要我做出猪狗不如的卑鄙事?”
    “哥,听……听我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心兰,我……我心好疼,不要说了,要死,就死在一起吧,我不会放下你的。卧牛山寺之约,不践也吧,我宁可失信也不能负你。”
    “哥……”
    “且躲上一躲,抱紧我,我要上山。”
    他向北走,攀上了金炉山东北的高峰。这坐山向北伸出一条腿,他到了山尖端,举目北望,吁出一口长气说:“西北角那一带无尽的山岭,便是凤凰岭贼巢。这下面有一片广大的河谷,有一条从十八盘大高尖流下来的锦绣溪,直流至中宫镇,我们就在此躲一躲。”
    他放下心兰,凄然地问:“心兰,你感到怎样了?”
    “哥,头晕目眩,心头发虚,似要窒息,我……我恐怕不……不行了。”心兰战栗着说。
    他抱紧心兰湿漉漉的软弱娇躯,颤声说:“心兰,不可灰心,你大概屏息得快,所以吸入的毒雾不算多,不然你早该倒下了,定然与我一样,日久方可毒发,只是比我稍严重而已。只要你想活,你会活下去的。万里孤鸿这恶贼既然在此,短期间不会远走,你放宽心,一切由我操心,好么?”
    “我……”
    “心兰妹,答应我。”他热泪盈眶地叫。
    “哥,我……我答应你……”
    “哦!谢谢你。”
    “哥,我们好可怜,我们是一对同命鸳鸯。”
    “心兰,受人追的滋味,真不好受,为了一句诺言,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哥,你……你后悔么?”
    他拍拍心兰的背肩,苦笑道:“即使后悔,但也感到心安。”
    他掏出怀中的食物包,又道:“食物仍可食用,进些食好好歇息。”一面说,一面替心兰解下剑和琴囊,两人饥火中烧,放心进食。餐罢,互相拥抱着钻入草丛中,沉沉睡去。
    远远地,马嘶声隐隐传来。
    五更天,心兰醒来时,发觉柏青山呆坐在她身旁,盯着行将落下西山的明月发呆。她挺身坐起,只觉一阵昏眩感无情地袭来,浑身筋骨像有无数虫蚁在残酷地爬行,眼前一黑,重新倒下了。
    柏青山赶忙扶住她,惶然问:“心兰,感到怎样了?”
    她失声长叹,强打精神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支。哥,你还不想动身么?等天亮后就走不掉了。”
    他淡淡一笑,哼了一声,一字一吐地说:“我不走了。”
    “咦!你……”
    “你好好歇息,天亮后,找他们要万里孤鸿。”
    “你……你要与数百泰山贼一拼?”
    “当然,我不会傻得与他们大群悍贼拼命。”
    “哥,听我说好吗?”
    “你……”
    “目下他们人多势众,你不但孤掌难鸣,而且还得照顾我,没有雷琴,怎能与悍贼们拼搏?我想,泰山贼共有三伙,他们不会永远聚在一起。纪家堡与丐帮的人,也不可能留在泰山不走,等明天赴约之后,再来找他们并不晚。”
    “但那万里孤鸿行踪飘忽……”
    “半天工夫,他能遁往何处?”
    “这……”
    “除非他们搜遍山区,证实你已经不在,他们是不会分手的,等回来时,他们必定尚未撤走。”
    柏青山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依你,咱们这就走。”
    他背起了心兰,用腰带扎系妥,向北下山,降下锦绣溪河谷。
    锦绣溪向西流,在中宫镇的西南与绵阳川会合。这就是说,此路不通,贼人必定在两处河谷口守株待兔,封紧了两条出路。
    他不向西走,向北行,进入了北面的丛山峻岭,翻山越岭认准方向急走,他相信只要离开山区,便可到达北面的济南平原。
    可是,这一带山区他不熟,必须顺山势而行,不可能向一定的方向走、因此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那时,这一带山区人烟少得可怜,想找人问路也难似登天。而且即使发现有人,也不敢现身问路,以免对方向山贼通风报信。
    西面是凤凰岭贼巢,他得尽可能向东避。
    天亮了,他发觉正处身在一座山谷中一条小溪向南流,两旁高峰夹峙,无路可走。如果向北走,岂不是上山?水向低流,北面定比南面高,怎么走了三四十里还未离开山区?但不管怎样,他必须向北走。
    终于,他到了小溪的尽头,已是日上三竿了。
    越过一道山梁他心中一宽。北面,谷道向北伸,山势下降,可看到二十里外的广大丘陵平原。平原一片绿,可隐约看到一些村镇。
    “谢谢天!我们快脱离山区了。”他兴奋地说。
    “还有十余里山地呢。”心兰仍然心情紧张地说。
    “至少,泰山贼追不上我了。瞧,连金鹰也找不到啦,咱们该找地方进食了。”
    天空中有不少兀鹰在盘旋,但都不是云中鹰王那双灵禽金鹰。
    他心中一宽,脚下一缓。这些天来,昼夜兼程,食宿完全脱了节,疲劳令两人的脸色走了样,如果这时碰上熟人,对方很可能不认识他们了。
    两人衣裤已干,但饥火中烧,必须找食物充饥。心兰突向前一指,说:“瞧,前面山根下好像有座草屋。”
    他心中大喜,说:“对,妙极了,好像刚升起炊烟呢。”
    一阵急走,右面山势急降,山根下的树林中,果然有一栋茅屋,炊烟袅袅,但屋前不见有人。前面,山谷一分为二,一向北一向东。
    他大踏步走向屋前,不由一怔。这栋茅屋柴口虚掩,门窗都呈现朽败的痕迹,连门柱下也伸出一丛野草,土壁上竟然生长着青苔,屋顶大部已经腐烂,只是不曾塌下而已,一看便知是久无人居的废屋。
    废屋,里面为何有炊烟上升?
    他想伸手推门,却又忍住了,油然生出戒心,说:“里面可能有人生火,但决不是此宅主人。”
    “试试看。”心兰说。
    里面突传出一阵怪笑,有人破锣般的嗓门叫:“宅主人骨肉早已化泥,谁在屋内谁就是主人,怕死的就不要进来,好好拿定主意。”
    他将门一推,怔住了。厅堂不大,没有任何家具,积尘盈寸,蛛网遍布。中间生了一堆火,两根树叉作架,一根树枝穿了一头十来斤的山羊,正烤得香气扑鼻。火堆的东面,坐着一个干瘦的白发老人,膝上置了一把剑,面目阴沉,一双老眼漠然地盯视着火馅,对来客不加理睬,视如未见。
    西端,负责转动烤羊的人,却是个金刚般的中年巨汉,发如飞蓬,虬须如戟,暴眼海口狮子鼻,骠悍之气外露,穿的青布衣裤已泛灰色,补丁不少,倒像个化子,体脏不堪。左膝旁搁了一个大酒葫芦,右腿旁放了一把大剑。
    所谓大剑,指的是将爷们用来搏杀的宽锋剑,可作刀用,比江湖人所用的佩剑重约三倍左右,招路以冲刺砍劈为主,花招派不上用场。
    巨人桀桀笑说:“有种,进来吧,你们来得好,咱们正需要一两位证人,把妇道人家解下,青天白日背上就不怕人见笑?”
    柏青山一看就知对方不是善类,说:“对不起,打扰了,在下是问路的。”
    “哈哈!问路?东面是老鼠谷,可到大龙潭。西北面二十余里是济南六镇的王舍人店。
    进来啦!太爷不叫你走,你绝对走不了。惹得太爷火起,剜出你的心肝来下酒。”
    柏青山心中叫苦,打主意开溜。
    柏青山久经风浪,心中有数,看了两人的相貌与神情,再一听巨人般的大汉说话的口气,便知又碰上了可怕的江湖邪字号人物,大事不妙。
    目下他疲惫不堪,背上又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心兰,动起手来,可能凶多吉少。三十六着走为上策,他必须及早溜之大吉。
    他正想转身狂奔,那白发老人却阴森森地说:“小子,你跑不掉的,你知道老夫与这条狗熊是什么人?请你进来那是对你客气,你不要不知好歹。”
    虬须大汉接口道:“大爷与这位黄泉孤魂在此地与朋友约会,需要几个人坐见证。你给我乖乖留下,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你如果想逃走,那就死在眼前。如不想立时毙命,你给我坐在一旁,先吃饱再说,免得做个饿死鬼。”
    心兰大骇,俯在柏青山的耳旁悚然地说:“黄泉孤魂上官泉,宇内三魔之首,我们完了。”
    柏青山向后退,刚退出一步,虬须大汉哼了一声,右掌一拂。
    “砰”一声大震,门右的一堵墙,竞被他一记掌风所震倒,尘埃滚滚。相距在六尺外,这一记劈空掌的威力,委实骇人听闻。
    柏青山也被震波所撼动,向左退了三步。
    虬须大汉怪笑道:“你如果认为挨得起我山魈凌杰几记摧山掌,那你就跑好了,不然你就乖乖给我坐在一旁,听见没有?”
    柏青山心中一紧,向心兰低声说:“咱们只好等机会了,这时撤走形势不利。”
    “哥,看来我们没有希望了。”心兰惨然地说。
    他沉着地一笑,低声说:“未至绝望关头,绝不轻言绝望。宽心吧,一切有我,我应付得了。”
    他大踏步入屋,在屋角解下心兰,走向火堆笑问:“在下留下就是。能分些羊肉充饥吗?”
    山魈凌杰点点头,狞笑道:“当然有你们的份,但你得掌火。好小子,你像是镇静得很呢。”
    他接过烤羊的木棒,坐下沉静地说:“不镇静又能怎样?除死无大难,反正在下已落在你们手中,生死操在你们之手,明知大事休矣,一切也就无所谓啦!”
    山魈怪笑,盯着倚坐在壁角的心兰,向柏青山问:“小子,那是你的什么人?烧锅的?”
    “不错。”他不假思索地答。
    “你小子艳福不浅呢。”
    “好说好说。”
    “怎么啦?碰上麻烦?”
    “是的。”
    “整个泰山山区的小蟊贼,闹了一天一夜,你们大概碰上了。”
    “对。”
    “你那位烧锅的如果落在他们手中,保证会成为他们的压寨夫人。”
    “所以在下要急急离开。”
    “别怕。他们不敢到老鼠谷这一带来找死。”
    “可是……”
    “你少给我可是,不然我剥了你,像剥羊一样。”山魈凌杰狞恶地说。
    “好,不可是,两位要在此地等人?”
    “对,等人算他肚娘的八代老帐。”
    “对方何时到?”
    “今天。”
    “没有时刻?”
    “没有,反正是一天,死约会,不见不散。”
    柏青山暗暗叫苦,但不动声色地说:“看样子,八成对方不会来了。”
    “你少废话,咱们成名人物,一言九鼎,绝不会爽约自贬身价。”
    “对方是什么人?如果他知道两位宇内顶尖高手连袂到场,还敢来?”
    “用不着你担心。烤好了吧?劈开来吃,你来分。”山魈坐在一旁说,像在役使仆人。
    柏青山不用剑砍用手撕,将两条羊后腿分给山魈和黄泉孤魂,两条前腿由他与心兰分享。
    他坐在心兰身侧进食,一面低声说:“时限急迫,我们得走。”
    “哥,如何走法?这两凶魔功臻化境,我们怎逃得出他们的掌心?”心兰不胜忧虑地问。
    “咱们必须碰运气。”
    心兰神色肃穆地说:“哥,你走吧,你一个人脱身,毫无困难……”
    “心兰……”
    “与其两人齐陷此地,不如你一人脱身。”
    “你这是什么话?”他沉声问。
    “两害相权取其轻……”
    “对不起,我不加考虑。”
    “本来,我不该跟你来的。”
    “我不听你这种话。”
    “哥,我有件事求你。”
    “你少说几句好不好?”
    心兰目闪泪光,凄然地说:“我明知你活不多久,但仍然跟在你身旁。你是我一生中,唯一所爱的人。我希望死在你面前,希望你怜我对你的一片痴情,践约事了之后,回来收我的骸骨,在墓前立一块碑,刻上柏门费氏的碑文。哥,答应我。”
    柏青山一阵惨然,只觉心潮汹涌,难以自已,接着气涌如山。
    “噗!”他扔掉了吃剩的羊腿,俊面生寒,倏然而起,虎目中冷电森森。
    心兰大惊,伸出颤抖着的手,拉住他的衣袖惊叫:“哥,你……”
    他凄然一笑,抢着说:“中州双奇他们,皆误认你我是一双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也无法保护,事急只顾自己脱身逃命,有何面目活在世间?
    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
    “我们不是鸟,是人,人便该有人的高贵情操,不然便是畜生了。告诉你,畜生也有这种珍贵的情操,人怎可连畜生都不如?”
    “哥,你……”
    “唯一的脱身良策便是击败这两个宇内凶魔……”
    “不,不可……”
    “心兰,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不要令我死不明目,让我去做我应该做的事。”他一字一吐地说完向门旁走去。
    门旁山魈与黄泉孤魂并肩而立,一面啃着羊腿一面向外注视不住低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目光落在远处的谷口,似有所见,根本没将柏青山两人放在心上。当然柏青山年纪轻轻,一直就表现得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驯,两个宇内声威慑人功臻化境凶魔哪会将一年轻人与一个残废女郎放在眼下?因此毫不注意他两人的举动。
    黄泉孤魂听到了脚步声,转首回望,阴森森的可怖眼神,落在柏青山的脸上,凌厉的眼神如同透心利箭,似可透人肺腑。
    蓦地,山魈讶然叫:“来了,但不是咱们要等的人。”
    黄泉孤魂转首首向外望,也说:“怪!怎么是个老家伙?”
    一个孤零零的白发老人,点着一根木杖,老态龙钟出现在谷口,胁下挂了一个小包裹,正一步步踉踉跄跄地向茅屋走来,弯腰驼背脚下踉跄,是个已入土大半,时日无多风前残烛似的老人。
    “他像是要到茅屋来呢。”山魈说。
    “把这糟老头轰走。”黄泉孤魂懒懒地说。
    “把他敲倒不就完了?”山魈狞恶地说。
    “随便你。”黄泉孤魂阴恻侧地说,重新进食。
    说话间,白发老人已经到了六七丈外,猛抬头,便看到塌墙破门内的三个人,眯着老眼叫:“咦!怎么有人?”
    山魈桀桀怪笑,跨步出外,不怀好意地向老人迎去。
    柏青山心中一急,不假思所地叫:“老伯,快回头,不要来。”
    老人并未止步,仍向前走,不悦地叫:“你们怎么回事?这是老夫的房子,为什么不能来?”
    黄泉孤魂扭头瞪了柏青山一眼,阴森森地问道:“小子,谁准许你大呼小叫的?”
    他耸耸肩,苦笑道:“那位老伯偌大的年纪,已是风前之烛,迎日之霜,你们又何苦坑了他呢?”
    “哼!你已是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还替别人担心?哼!我看你杀气直透华益,怒火已升上顶门,眼神带煞,是不是想打主意反抗?”
    “在下……”
    “你给我滚开些。”
    外面,山魈屹立相候,不住狞笑,鬼眼炯炯,死盯住逐渐走近的老人。
    老人无畏地向前走,镇静而略带忿怒地向山魈道:“这是老夫留下的茅屋,每年的四月十六老夫都要回来,到屋后祭扫我那老伴的孤坟,你们为何把我这栋茅屋弄成这样?”
    山魈一怔,问道:“你说这是你的茅屋?”
    “不错。”
    “那……天荒叟是你的什么人?”
    “天荒叟?没听说过呀!”老人摇头答。
    “三年前,咱们在此地与天荒叟会晤,他说他是茅屋的主人。咱们亲眼见他在此地死于非命的……”
    “胡说!老夫的茅屋快十年没有人在内居住了。”
    “咦?那就怪了!”
    “怪什么?十年前,我那老伴在屋内撒手尘寰魂归天国,老夫便离家远游,此后便无人在此居住了。”
    “你才见鬼!天荒叟在此住了好几年,一面修真一面避祸,江湖人谁不知道老鼠谷口是禁地?”
    “什么叫江湖人?”老人问。
    “江湖人是……呸!你竟不知什么是江湖人?”
    “不知道,只知屋后有老夫的老伴长眠地下,你们不要去打扰她的安宁,每年今日,是她的忌辰,这一天老夫不许人前来撒野。”
    门内的黄泉孤魂叫道:“大狗熊,问问他的来历。这老鬼每年都在这天回来替他的老伴安魂,倒难得呢。”
    老人站在山魈的身前,高不足五尺,山魈却有八尺以上,老人却不害怕,哼了一声向侧绕走说:“看你们都不像是好人,哼!老夫不与你们计较。茅屋你们可以歇脚,但千万不可到屋后踩了我那老伴的坟头,那会令我那老伴在天之灵不安的。”
    山魈的巨灵之掌举起了,狞笑中杀机怒涌。
    柏青山大叫到:“山魈,如果你下毒手杀害无辜的老弱,柏某拒绝做你们的证人。”
    老人颤巍巍地相错而过,山魈的掌并未拍下,向回走,狞笑道:“小子,你好大的狗胆。”
    “算了,这小子心肠软,不必与他计较。”黄泉孤魂叫道。
    后面的山坡密林中,突传来一阵震耳狂笑声。
    山魈哼了一声,大叫道:“五岳瘟神,你来了吗?”
    “哈哈哈哈……”狂笑声不绝于耳。
    黄泉孤魂向柏青山喝道:“跟我来,小子,咱们要等的人来了。”
    柏青山心中一动,道:“这时与他们翻脸,并无好处,不如等他们拼个三败俱伤之后,再见机行事便了。”
    他向心兰打眼色示意要她安心等待,便随黄泉孤魂从后面进入荒草的屋后草坪。
    老人点着木杖,也出现在屋后。
    山魈向山坡上细看,叫道:“五岳瘟神,下来吧,咱们已久候多时了。”
    “哈哈哈哈……来了。”密林中的人叫。
    青影倏现,向下飞降,宛若星跳丸掷,时隐时现急速向下飞掠。
    右面的松林中,突然走出一个鸡皮鹤发配了剑的老太婆,阴沉沉的脸色摆出一副债主面孔,冷笑道:“还有不速之客,老身来得正是时候。”
    黄泉孤魂嘿嘿一笑,冷冷地说:“天荒叟的事,你地老婆婆最好少管。哼!你地老婆婆来得不是时候。”
    地老婆婆阴笑道:“你无法拒绝老身前来,对不对?”
    山魈怪叫道:“谁不知你与天荒叟早年有过一段情?你来插上一腿,谁知道你安的什么鬼心眼?”
    “说吧,你是敌是友?”黄泉孤魂冷冷地问。
    “你们去猜好了。”地老婆婆毫无表情地说。
    黄泉孤魂重新恢复阴阳怪气的表情说:“你地老婆婆一辈子行事皆令人高深莫测,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即使你表明态度,也无人敢信。”
    “那你为何要问?”地老婆婆阴森森地说。
    “问问也是好的。”
    “这就表示你心虚。”
    “老夫为何要心虚?”
    “你心里明白。”
    “哼!话必须讲在前面,想当年,天荒叟在此地死于非命,老夫可是追查凶手的第一人……”
    “你阁下与天荒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有限,无人敢相信你会仗义出头追查凶手!你黄泉孤魂也不是仗义的人,却可能是做贼心虚……”
    “住口!你……”
    地老婆婆冷哼一声,抢着说:“你少大呼小叫,不久便可分晓,反正三年前的血债,今天将要真相大白,留点精神吧,你吓不倒我的。”
    青影出现在上面的林缘,是个相貌狞恶的花甲老人,配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狞笑道:“不错,三年前的疑案,今天将水落石出。我五岳瘟神如约赶来了,南海人魔为何尚未现身?”
    屋前一声鬼啸,风声呼呼,一个灰影衣袍箕张飞上屋面,再从屋面飘落屋后,像是振翼飞翔,袍袖拍震猎猎有声,轻功高明极了。人未落地,充满鬼气的语音传到:“我南海人魔不是善男信女,但却是天下间最守信的人,在下已来了一个时辰以上了。”
    是个手持尺八玉如意的灰发高瘦的人,年届古稀,暴眼凸腮满脸皱纹,冉冉而至,像是有形无质的幽灵。
    草坪中间的一个土丘前,屋主人已焚香奠酒,坐在祭品前垂首低声祝祷,语音喃喃,字音难辨。
    所有的人,皆未留意这位入土大半的原来主人。
    山魈大声道:“好了,三年前咱们四个客人都到齐了,闲话少说,咱们办正事要紧。”
    黄泉孤魂嘿嘿笑,说:“对,都到齐了,该找找主人了。”
    五岳瘟神嘿嘿嘿笑,接口道:“当年咱们四个人,亲自将主人埋在此地,你没忘记吧?
    天荒叟不明不白挺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咱们四位朋友替他送终。”
    “当然没忘记入土处,就在咱们脚底下。”
    “那你……”
    “咱们先把他的骸骨挖出来,他死了仍是主人。”
    “好,动手。”山魈叫。
    除了地老婆婆之外,四个人同时以树枝掘土。许久,仍不见骸骨出现。
    南海人魔首先不耐,丢下树枝叫:“算了吧,这里土质潮湿,骨肉早已化了,挖至阴曹地府也是枉然。”
    五岳瘟神也丢下树枝冷冷地说:“对,骨肉早已化泥,不挖也罢,抓把泥土权代主人,并无不可。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死鬼不会见怪的。”
    黄泉孤魂讶然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化泥有此可能,但他陪葬的剑,难道也化了不成?”
    山魈也不挖了,拍拍手说:“宝剑通灵,也许遁走了呢。我赞成捏土代人,反正主人是否在场无关宏旨,死人也无法指证凶手。”
    五岳瘟神捧把泥土捏成一个人头状,放在坑底,自己在北面坐下,盯着四个人同挖的三丈宽土坑底说:“不错,死人是无法指证凶手的。三年前的今天,咱们同至此地,应主人天荒叟之召,前来验看他在泰山石室获得的九天狂客遗留世间的九天剑谱。我五岳瘟神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在厅中等候主人出堂相见,主人没等到,等到了南海人名人轶事妖。”
    黄泉孤魂接口道:“在下最后到达。”
    山魈哼了一声,接口道:“在下是第三个到达的人。”
    南海人名人轶事妖嘿嘿笑,阴森森地说:“咱们四个人在厅堂苦等,不见主人出堂接待,最后则黄泉孤魂入内察看,他出来时说主人天荒叟暴毙在内室。”
    五岳瘟神冷笑道:“主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毒手的人只有一个人涉嫌。”一面说,一面死盯着坐在坑南的黄泉孤魂。
    黄泉孤魂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天荒叟的艺业修为,比老夫只强不弱,在下如果要杀他,五招之内也休想占便宜。再说,天荒叟不聋不瞎,怎么会在客人全到之后,仍不出来会晤?显然他在咱们聚会之前,已经遭了毒手,那么,也只有一个先到的人涉嫌杀人灭口夺去剑谱。”
    坐在不远处的地老婆婆冷笑道:“你们四人之中,谁都有涉嫌的可能,并不因来的先后而有所改变。”
    山魈接口道:“咱们当时并未多想,也未加深究,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指证对方是凶手,因此决定三年后在此相会。三年来,凶手必已将剑谱上的绝学练成,今天只要咱们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便可看出谁练了九天狂客剑诀中的绝学了。目下有地老婆婆在场,在下也找来了一个年轻人,由他们两人做见证,咱们可以各展所学了。”
    五岳瘟神整衣而起,厉声道:“在下怀疑是黄泉孤魂下的毒手,因此首先要与他印证所学,也算是为友报仇。”
    黄泉孤魂嘿嘿笑,站起说:“在下也怀疑阁下是凶手,你是第一个先到的客人。来吧,只要你露出马脚,便会受到三人的夹攻,替天荒叟报仇分了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南海人名人轶事妖冷笑道:“且慢!咱们何不冷静地谈谈?”
    “谈什么?”山魈沉声问。
    南海人名人轶事妖冷笑道:“咱们这些人嘴巴说的话都十分动听,其实谁不是口是心非的人?”
    “你胡说什么?”
    “算了吧,老兄你阁下别假仁假义,说穿了不值半文钱。打开天窗说亮话,与其说咱们冲天荒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而要替他报仇,不如说大家都为了九天狂客的剑诀来得恰当些。在下认为,独得剑诀的人,已经练了三年,俗语说:三年有成,他该将剑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别人练了,彼此一同切磋,必可参透剑谱中的绝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几个朋友,总比结儿个仇人好得多,对不对?天荒叟是咱们魔道中才智天份极高的人,他也无法参悟其中的玄机,因此请咱们来共同切磋,咱们其中一个竟不择手段加以吞没,我敢保证他这三年来所得,必定有限得很,所以我劝他及时拿出来大家参详,免伤和气,这是上上之策,诸位以为然否?”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久久无人启口。
    地老婆婆冷笑道:“你们四个人当年订下后会,各怀鬼胎,得了剑谱的人,为了避免涉嫌不得不来。未获剑谱的人,则想将得主杀了据为己有,必须前来,哼!那位得主如果傻得将剑谱公开,当年便不会费尽心机劫夺剑谱了。你南海人名人轶事妖这些鬼话,分明是别有用心。
    哼!说不定你就是得主,是杀天荒叟的凶手。”
    山魈怪叫道:“对,可能是他。三年前在下从京师来,他比我早走了一天,定然是他抢先来了,却故意晚到一步……”
    “你这狗王八倒会含血喷人。你最后到,定然是最先到达的人,杀了天荒叟,然后最后现身以表示自己是清白的。”南海人名人轶事妖怒吼,向山魈走去。
    山魈一声怒啸,大剑出鞘。
    两人就在坑旁,你来我往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
    这是一场并不公平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南海人名人轶事妖的玉如意长仅一尺八寸,山魈的大剑又重又沉。一阵凶猛狂野的砍、劈、冲、刺,大剑似乎已主宰了全局。
    但玉如意依然能递得出招式,南海人名人轶事妖的身法诡异如魅,在漫天彻地的剑影中飘掠闪动,快速绝伦如幽灵幻影,不时蹑在山魈的侧背,出其不意贴上攻出一记闪电似的神奇一掌,把山魈迫离原位避招。
    双方半斤八两,势钧力敌。
    一旁做证人的柏青山,只急得五内如焚。他这个毫无作用的公证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看天色,已是巳牌初正之间,距卧牛山寺约会的时刻,只有一个时辰了,而路程尚有三十里左右,再拖下去便赶不上了。而看光景这些自命不凡的妖魔鬼怪一比一相决,互相小心应付,各怀戒心,并不敢大意走险进击,两个人可能拖上三五个时辰不分胜负并不足奇,那么,他……
    他心中一急,便打主意开溜。
    看众人的注意力,皆放在恶斗中的一对高手身上,似乎没有人留意他的举动。
    那位怪客老人仍坐在坟前,香烛已烧了一半了。
    他悄然向后退,正待开溜。
    地老婆婆突然叫道:“小子,你敢走?你不怕被人误会群起而攻?”
    他强忍怒火,沉声道:“在下与他们无关,这里也用不着在下做公证人。”
    “你给我乖乖坐下。”
    “在下……”
    “坐下!”地老婆婆厉叱。
    两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立即影响了恶斗中的一对。山魈是强迫柏青山作证的人,自然为此而分心,稍一大意,便被南海人名人轶事妖所乘,出其不意切入,“噗”一声响,玉如意敲在山魈的右肩背上,力道如山。
    铜筋铁骨的山魈,竟挨不起一击,吼叫一声,向下一挫,挥剑自保。
    但慢了些,“噗”一声响,背脊挨了一脚。
    “哎……”山魈叫,人向前动,脚下失闪,骨碌碌滚下坑底,挣扎难起,腰脊可能折了。
    黄泉孤魂一惊,叫道:“好人名人轶事妖!你……竟下毒手?你……”
    五岳瘟神急冲而至,厉叱道:“该你我解决了,接剑!”
    “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黄泉孤魂接下了一剑,双方同向侧飘出八尺外,力道相当。
    “狗东西!你是啥玩意?”黄泉孤魂厉叫。
    五岳瘟神再次扑上,剑出“灵蛇吐信”当胸点到叫:“你敢在我五岳瘟神前吹大气?
    杀!”
    “铮铮铮铮!”两人硬攻硬架,各不相让,硬碰硬拼上了,双方都想以力压倒对方,不屑以快速身法闪避。
    南海人名人轶事妖突然冲上叫:“五岳瘟神,我助你一臂之力……哎……”
    原来这家伙有意相助瘟神,却不知瘟神却反而计算他,刚到了瘟神身右,刚向黄泉孤魂递出一剑,便被瘟神顺手一剑斜拂,恰好拂断他左肋三根肋骨,狂叫着飞退,“砰”一声摔倒在丈外起不来了。
    南海人名人轶事妖一倒,黄泉孤魂便乘机猛攻九招,把五岳瘟神迫退了两丈余,尚未挽回劣势。
    柏青山心中一动,高叫道:“在下以公证人身份说话,五岳瘟神不讲武林规矩,偷袭同伴,居心叵测。”
    他要这些人早些结束,所以火上浇油,这一叫,叫得五岳瘟神怒火上冲,突然折回,舍了黄泉孤魂,怒啸一声,猛扑柏青山。
    这瞬间,黄泉孤魂抓住机会,也来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突然左手急扬,打出三枚白骨钉,也用上了偷袭绝着。
    三枚白骨钉只中了一枚,贯入五岳瘟神的左腰。
    五岳瘟神前冲的身躯突然停顿,猛地转过身来,哼了一声,举步向黄泉孤魂走去,神色狞恶已极。
    黄泉孤魂屹立在三丈外,厉声道:“阁下你走吧,老夫不取你的命。”
    五岳瘟神一步一顿向前接近,咬牙切齿地问:“是你夺走了剑诀?”
    “不是我。”黄泉孤魂语气坚决地答。
    “是谁?”
    “不知道,难道不是你?”
    “那么,是他们两人之一了。”五岳瘟神叫。
    “老夫猜不出来。”
    “你……你去问南海人名人轶事妖……”
    “好,我去问。”黄泉孤魂点头应允,向痛倒在地上的南海人名人轶事妖走去。
    “五岳瘟神要逃走,他是凶手。”柏青山大叫。
    其实五岳瘟神并不是逃走,而是想坐下来摸索左后腰的暗器上药。
    黄泉孤魂倏然转身,左手一抖,又是三枚白骨钉,两枚射五岳瘟神,一枚袭向三丈外的柏青山。
    五岳瘟神已到了山穷水尽境地,无法在举步了,白骨钉一闪而至,避无可避,两枚白骨钉全贯入胸口,一声厉叫,终于坐了下去,手一紧,剑身突然自行折断成十余段,厉叫道:
    “孤魂,你你……你你……”
    “你该死!”黄泉孤魂冷冷地说,举步向柏青山走去,收剑归鞘,脸上涌起胜利者的狞笑。
    柏青山仆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地老婆婆也举步走近,向黄泉孤魂问:“黄泉孤魂,剑谱真在你手中么?”
    “见你的大头鬼,鬼才见过那本剑谱。”黄泉孤魂恨恨地咒骂。
    “他们都不曾断气,你不打算问下落?”
    “你活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招出剑谱的下落。”
    “你……”
    “要问你去问好了。”
    “你打算……”
    “杀了所有的人,今天的事便在世间消失无踪,成为江湖悬案。”
    “你打算杀我?哼!”
    “你是天荒叟的老相好,你不死……”
    “你做梦!”地老婆婆怒叫,挥剑直上。
    两人缠上了,剑影漫天。
    柏青山口中咬着一枚白骨钉,立即乘机向后爬,要乘机脱身。
    蓦地,他听到了衣袂飘风声,同时屋后传来心兰的尖叫:“青山哥,小心……”
    他挺身而起,张口吐出白骨钉,钉以奇速向掠近的灰影射去。
    来人是那位怪老人,木杖一挥,“得”一声击中了白骨钉,钉斜飞出五丈外去了。
    柏青山拔剑出鞘,立下门户叫:“好家伙,原来阁下是真名人轶事人不露相哩!”
    怪老人一声狂笑,木杖来势如电,“毒龙寻穴”当胸点到。
    “得”一声响,他架开杖急急切入,剑取对方右胁,只感到虎口发热,反振力奇大,但他仍然放胆抢攻。
    怪老人侧身八尺,“咦”了一声叫:“好小子,你比他们那群忘恩负义的畜生都强呢,好,打!”
    说打便打,“庄家劈柴”兜头就是一杖敲到。
    柏青山不再硬接,杖长剑短,硬接占不了便宜,杖上内力骇人,出奇地沉重,剑削不断杖,怎可硬拼?他不向左闪避招,却向右移,大喝一声,从斜前方冲出,一剑急挥。
    怪老人以为他必定本能地向左闪,因此下一招扫击他该闪的地方,却料错了,一杖落空,几乎挨了他一剑。
    两人各展所学,好一场空前猛烈的恶斗,三丈内风行草偃,罡风厉嚎。
    心兰吃力地爬离屋后,一步步向斗场爬来。
    柏青山奋勇搏击,在对方深厚的内力压迫下,他浑身开始冒汗,但有惊无险,仍能支持,而且不时排杖直入,辟邪剑竟能行雷霆一击,把怪老人一而再迫退,无奈他何。
    终于,心兰爬近了。
    “老前悲请住手!”她狂叫。
    身后微风飒然,一把剑抵住了她的脊心,地老婆婆冷如寒冰的嗓音,令她毛骨悚然:
    “小丫头,你早走一步。”
    激斗中的柏青山心胆俱寒,猛地飞跃两丈外,吼道:“地老婆婆,你不能杀她。”声落,飞跃而至。
    地老婆婆阴森森地盯着他,冷冷地问:“老身为何不能杀她?”
    怪老人也到了,支杖狂笑道:“对,为何不能杀她?”
    “咱们都是局外人,途经此地,被黄泉孤魂与山魈迫来做见证,咱们……”
    “今天的事,见者必死。”怪老人说。
    “老前辈……”
    “你也得死。”地老婆婆说。
    “青山哥,你快走。”心兰狂叫。
    柏青山虎目圆睁,切齿叫:“我不走,你我生死同命,我要拼死这两个老狗,我柏青山不是任由宰割的人。”
    “好小子,你倒会吹牛,哈哈!”怪老人狂笑着说。
    “老前辈,不要欺人太甚。让我两人离开,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不然,在下只好与你们生死一决。”
    “哼!别做梦。”
    “老前辈,你未免太低估了一个决死者的能耐。”
    “你真肯决死?”
    “在下已是将死的人,决死小事一件。”
    “鬼话!”
    “在下二人皆中了江湖恶贼万里孤鸿的奇毒,命在旦夕,信不信由你。”
    “哦!你们是夫妻?”
    “是的。”他坚定地答。
    “你想不想救你的妻子?”
    “当然。”
    “好吧,咬下你的舌头,老夫让你夫妻活命。”
    “这……”
    怪老人将一包药散丢过,说:“这是最好的金创药,含在口中便可止血止痛。为免你将今天的事说出,非割下舌头不可。”
    心兰狂叫道:“哥,你可以逃,不必管我。”
    柏青山抬起金创药,沉声道:“老前辈,在下答应了。”
    “青山……”心兰尖叫,蓦而昏厥。
    柏青山一阵惨笑,说:“老前辈,在下信任你,希望你守信。”
    “那是当然。”
    “好。”柏青山说,舌头向外伸。
    正当他要咬下舌尖的刹那间,怪老人却大叫道:“且慢!”
    “你还有条件?”他问。
    “你答应不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大丈夫一言九鼎,在下绝不向外泄漏半个字。”
    “哼!这年头,守信的人太少了。”
    “在下如果不是守信的人,便不会在不足半个月中,不顾生死万里奔波。”
    “怎么回事?”
    他将与人在卧牛山寺有约,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至山东的经过概略地说了。
    怪老人深为动容,抬头看了看天色,叹口气说:“小友,你的时限快到了。”
    “不错。”
    “好吧,老夫信任你,你带你妻子走吧。”
    “咦!你……”
    “不必咬下舌头了。”
    他大喜欲狂,长揖为礼道:“老前辈此恩此德,晚辈永铭心坎,容图后报。”
    他匆匆背起心兰,临行,欠身问道:“老前辈肯赐告大名么?”
    “我,天荒叟!”
    “什么?”他骇然问。
    “老夫从地府爬回阳世,其实老夫并未死。”
    “那……他们……”
    “他们四个人是老夫的好友,都想宰了老夫,每个人都潜入老夫的内室找剑谱,在老夫的心坎穴上点了一指,再逃开转回来探其他同伴的口气以示清白,他们都该死。”
    地老婆婆盯视着柏青山远去的背影,向天荒叟问:“老伴,真放他们走?你不该放他们走的。”
    天荒叟沉静地一笑,沉声道:“这一对青年人相爱甚深,杀之不祥。如果我所料不差,小伙子他要存心拼命,咱们不一定能将他置于死地。老伴,你不爱惜这一双真诚相爱的好佳侣?”
    “但……这里的事……”
    “算了吧,这里的事,就让他公诸天下吧。”
    “那……”
    “这四个狠心狗肺的,死有余辜,让江湖人知道他们的下场,也是功德无量。”
    “但……日后咱们将永无宁日。”
    “让他们来找好了,天荒叟岂是怕事的人?”
    “这样吧,老伴,我们迁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隐修,如何?”
    天荒叟沉吟片刻,说:“好吧,我们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能抛却尘缘,也是福气。动手,我们把这四个畜生埋了吧。”
    “黄泉孤魂尚未断气。”
    “埋了。”天荒叟凶狠地说,恢复了狞恶的神情。
    柏青山背了尚在昏迷状态心兰,向北面的山谷狂奔。他的真诚居然感动了被江湖人视为毒蛇猛兽的天荒叟,居然令天荒叟大发慈悲网开一面放过了他,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奔出三五里,心中的大石方行落地。
    他听黄泉孤魂说,历城六大镇之一的王舍人庄在西北,但这一带没有路,必须越野而走,便认准方向,在这一片丘陵地带全力飞赶。
    看日色,已是午牌初。距约会时刻,仅半个时辰。
    终于,他看到前面出现一条河谷,河旁有一个小村庄,一条小径向北行,有路可走了。
    山坡下,樵径中出现一位樵夫,挑着一担枯枝,正向两里外的小村走。
    他大白天背了一位姑娘赶路,未免有点扎眼,因此看到了村庄,心中狂喜,打算将姑娘安顿好,自己便可安心独自前往卧牛山赴约。
    他飞掠下冈,赶上了樵夫,叫道:“大哥请留步,小可有事请教。”
    樵夫闻声止步,放下了担,转身讶然问:“咦!客官为何这般狼狈?”
    他拭掉额角的汗水,苦笑着行礼道:“一言难尽,小可在山区遇上贼……”
    “老天!遇上贼?”
    “是的,小可逃了出来了,但女伴受了伤。请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港沟。”
    “到华不注山还有多远?”
    “哦!远得很。你沿沟溪向北走,到王舍人店再问问。”
    “华不注山不是在小清河旁么?”
    “对,港沟溪经过王舍人店,向北流入小清河。”
    “谢谢大哥指引。请问港沟村有店投宿么?”
    “呵呵!这里一年到头不见半个外客,哪来的客栈?老弟台放心,到村中还怕没人款待你们么?”
    “谢谢,小可先走一步……”
    “且慢!”
    “大哥……”
    “不久前,有一批小贼从南面的燕窝棚山谷出来,在港沟村逗留了片刻。如果老弟是避贼的,最好不要入村,恐怕他们在村中留有眼线。”
    “那群小贼往何处去了?”
    “往北走了,每个人都有坐骑。”
    “哦!你们不怕贼?”
    樵夫摇摇头,苦笑道:“怕什么?附近一带没有大户,贼人眼高于顶,还不屑光顾我们这些苦哈哈哪!”
    辞别樵夫,他洒开大步急走。听说贼人曾经过此地,不由他不心中懔懔,把心兰留在此地,他委实不放心。
    通过港沟村,他不敢将心兰留下,背着人向北赶,沿小径向北又向北,急如星火,不敢耽误片刻。
    小径沿溪向北行,沿途仍有不少山丘,可看到田地了,麦浪起伏,人烟渐众。
    自从由淮安府渡过黄河之后,沿途便不断发生意外,虽有中州双奇六位义薄云夭的朋友替他挡灾,仍然难脱厄运,一而再被人袭击,不断地拦截追袭,千里凶险令他焦头烂额,最后又把心爱的爱侣断送在万里孤鸿的毒雾下。这一切,已令他愤怒如狂,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忍无可忍,已到了疯狂的边缘。要不是卧牛山的约会一而再压迫着他,他早已不顾一切放手大干了。
    绕过一座山脚,前面突传来一声马嘶。
    他吃了一惊,心说:“会不会是樵夫所说的那群小贼?我看有点不妙。”
    他不能再绕道了,时不我留,约会的午正时刻快到了,已不容许他绕道回避,人生地疏,他非沿路走不可,他一咬牙,仍然向前飞赶。
    果然不错,是二十余名青衣贼,头上裹着红巾,正在小径旁的树下歇息,马匹散布在山坡的草地上吃草,贼人一个个倚树低声坐谈,马匹的鞍辔皆不曾卸下。
    相距还有五十步,路旁突然跳出一名警哨,单刀一领,大喝道:“站住,亮万。”
    他向前急冲,一面叫:“在下的同伴患病,要赶往王舍人店就医,请让路。”声落,人已到了切近。
    小贼大怒,吼道:“不听话就宰了你,杀!”
    刀光一闪,一招“力劈华山”攻出,刀临肩头,生死须臾。
    他忍无可忍,刀光迫出了久郁的无边愤怒,挑发了他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残忍天性,一切后天的教养蓦而消失无踪。
    “杀!”他凄厉地叫,奋身抢入。左手一抄,捞住了锋利的钢刀,右掌探出,五指箕张,闪电似的落在对方的脸部,五指急收,像五只利钩插入对方的头颅。
    “砰!”贼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被摔出三丈外,滚下小溪去了。
    他将夺来的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右手,疯虎般向前冲。
    远处的贼伙们大惊,呐喊一声,纷纷抄家伙涌塞在路中,有些则向他迎来,有人叫:
    “凤凰岭的好汉在此,谁敢撒野伤了咱们的弟兄?亮万!”
    凤凰岭的人,泰山三寨贼伙,中凤凰岭的贼势最雄,建寨在济南城东南附近,如果实力不够,早就该被官兵剿灭了,能站得住脚,可知定不等闲。
    昨晚,就是这些人堵住至中宫镇的唯一去路。
    他更是怒火焚心,一声怒啸,挥刀急进夺路,吼道:“山东柏青山,挡我者死!”
    “是正点子,快传信号。”有人叫。
    角声凄厉,信号传出了。
    双方半途相遇,不再多费口舌,刀光霍霍,剑气飞腾人影乍合。
    人如疯虎,刀似狂龙,一冲错之下,迎来的八名悍贼中,六个悍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八尺,另两人吓得滚地逃命。
    他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向前飞奔。
    等在路中的十余名悍贼同声怒吼,接二连三掷出了十余枝镖枪,像暴雨般飞到。
    他一声怒啸,向右前方急射,跃过三丈宽的小溪,跃登对岸的山脚,顺流急走,十余支镖枪全部落空。
    贼人们也纷纷涉水过溪追赶,最先跃过溪流的有三个人,全都是高大骠悍的狠贼,拦住去路。
    领先那人一摆手中的金背大砍名人轶事刀,怒吼道:“姓柏的,天堂有路你不走,我金刀追魂石勋要你的命,你走不了的。”
    他急冲而至,一言不发奋勇抢近。
    金刀追魂一声怪叫,一刀挥出。
    “铮!”他也恰好一刀抢攻,双刀相接,火星跳跃,硬碰硬互不相让。
    “哎……”金刀追魂惊叫,被震得大砍名人轶事刀向侧荡,带动身形立脚不牢,退了五六步几乎摔倒。
    另一名悍贼不容许柏青山追击,一剑急截叫:“小子慢来!”
    他钢刀一挥,“铮”一声震开一剑,揉身抢入,刀发“青龙入海”,从对方露出的空门中锲入,直取下盘。
    第三名悍贼在侧方,手一抖便打出了一枚三棱镖,无声无息一闪既至,飞向左胁肋。
    心兰恰好在这瞬间苏醒,惊叫道:“左侧暗器。”
    柏青山急急撤招转首,左手一抄,间不容发地接住了三棱镖,怒吼道:“还给你!”
    “啊……”发镖的悍贼狂叫,右胸被镖贯入,“砰”一声摔倒在地,跌了个手脚朝天,镖的震撼力惊人,镖尖直透背部。
    心兰狂喜,抱住他的肩颈叫道:“哥,你……你并未断舌……”
    “抱紧我。”他叫,挥刀再进。
    他重新陷入重围,过溪的贼人已蜂拥而至。金刀追魂与那位使剑的悍贼一前一后,死缠住他,此进彼退配合得宜,他被缠住了,因为他必须顾虑背后的心兰,不得不全力对付从后面袭击的人。
    金刀追魂看出了良机,大叫道:“咱们用暗器对付他背着的小女人,要他首尾难以兼顾。”
    柏青山心中叫苦不迭,但并未绝望,大喝一声,向左急冲,砍翻两名悍贼,突围而走,奋身一跃,跃过了小溪,重回路面。
    金刀追魂怎肯让他走?恰好有四名看守坐骑的贼人,从坡下奔到,拦住了北面去路。
    “用暗器拦截。”金刀追魂大叫,一跃过溪。
    岂知柏青山并不急于逃走,突然大旋身一声低啸,钢刀疾挥,来一记凶猛狂野急如电光石火的“长空新月挂金勾”,刀锋斜旋而下,快极。“嘎……”双刀相错,错鸣声令人感到头皮发紧。
    “砰噗!”金刀迫魂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栽倒,丢掉了一半天灵盖,也断了一条右臂,这一招好狠。
    柏青山再次旋身夺路,背上的心兰叫道:“小心剑……”
    “咔嚓!”他一刀急封,刀身倏折。
    一个梳道髻的青袍人,手中宝光四射的宝剑,剑尖光临胸口。
    他吸口气临危目救,在千钧一发中向后飞退,剑气彻骨生寒,心坎穴上,衣襟出现一星孔口,是被剑气所点中的,剑尖并未及体,衣襟被剑气所迫出,棉纱尽成粉末,危极险极。
    一声水响,他失足坠名人轶事落溪中,水深及膝,不要紧。
    “其他的人退!”青袍人冷叱。
    贼人悚然后退,有人低叫:“玄天剑客!”
    柏青山拔出辟邪剑,一声低啸,飞扑而上,剑出“飞星逐日”势如山崩。
    玄天剑客挥剑急封,“铮”一声龙吟隐隐,剑气向四面八方散逸,声如裂帛。
    “铮!铮铮!”柏青山奋勇抢攻,连攻三剑,无畏地放手狂攻,气吞河岳。
    辟邪剑未损分毫,是宝剑的克星。
    玄天剑客封出三剑,心中一震,知道宝剑无功,削不断柏青山那把毫不起眼的钝剑,不免心中发紧,一声长啸,反击了,招发“平地涌莲”,朵朵剑花向上吐,虚实莫测的千万幻影向前涌。
    柏青山吸口气全神运剑,拆招“骇浪惊涛”锲入对方罩来的如山剑影中,撒出了风雨不透的重重剑网,被对方迫出了他的真才实学。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两人都打出了真火,皆动了好胜的念头,浑忘一切全力以赴,似乎除了取胜之外,任何外界杂念皆摒于六名人轶事合之外了。
    激斗百招,双方仍未慢下来,剑势似乎更为猛烈,更为凶险,进退迅疾如风,三丈内涌起千重剑浪,万道光华八方迸射。
    众贼目眩神移,惊呆了。
    心兰浑身发冷,紧张得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看了看天色,心中更急,低声叫:“时光不早了,快午正了。哥走吧!”
    柏青山如遭雷殛,争胜之念尽消。
    这瞬间,他分心了。
    “嗤!”宝剑穿透护身两仪真气的锐啸声传出了,光华破网而入。
    “唰!”啸风声乍起。
    柏青山连换五次方位,方脱离绵绵不绝快速绝伦的剑网所笼罩。
    他一声低啸,向北如飞而去。
    地下,洒落了十数滴鲜血,是从他左小臂上流下的。
    玄天剑客一怔,跟踪便追叫道:“阁下,留步……”
    “啊……”惨叫声刺耳,挡路的四名悍贼,有三名飞掷丈外,另一名直跌下丈深的溪底。
    柏青山狂冲而过,去势如电射星飞。
    玄天剑客衔尾急追,怒叫道:“你这恶贼好狠的心肠,老夫饶不了你。”
    众贼呐喊一声,也向前急追。
    一名悍贼急急截出拦住去路,喝道:“不许追!等玄天剑客查明咱们的身份,谁也别想活,追去送死么?”
    不远处,柏青山抓住了一匹健马,一抖缰飞跃而上,蹄声震耳,他飞骑向北狂奔。
    奔了半里地,后面的玄天剑客已经落后了三四十步。长程奔驰,人怎能与马相较?
    他扭头厉声大叫道:“玄天剑客,在下会找你的,你等着好了。”
    “留下名来。”玄天剑客叫。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玄天剑客突然止步,自语道:“柏青山,这名字好熟。”
    □□□□□□
    大明湖的湖水,从城西北绕过城北水门,会合济河,弥漫无际,形成一段烟波浩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遥望华不注山如在水中。这条河,也就是小清河。
    华不注山东麓的卧牛山寺,今天空荡荡地不见半个僧人,僧侣们一早便下山到府城化缘去了,寄读的大户人家子弟,也在前一天纷纷离寺返家。
    整座寺院,从早上起,便只有王敕这位神仙中人逗留,整座寺笼罩在一重神秘的气氛中。
    巳牌时分,云生西北,雾起东南,整座华不注山像是突然消失了。
    东园的小亭中,端坐着英气照人的青年人王敕。四根亭柱下,分坐着四名中年盛装老道。
    王敕的手中,左手握着一柄玉如意,右手是拂尘,闭目垂帘安坐不动,但浑身已被汗水所湿透,脸色苍白,持拂尘的手已出现颤抖现象。他浑身雾气蒸腾,像是坐在火炉中。
    四老道身四周,淡青色的云雾不住翻涌,头顶上空,隐约可见到青蓝色的奇异虹影,夭矫腾跃如同活物。
    雾影深处,不时传出神奇的呼啸声,也似乎可以听到从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四老道四支桃木剑,遥指着中间的王敕。
    王敕的神色渐呈委顿,似乎四方上下,有一种无形的可怖压力,正加在他身上,压得他不胜负荷,几乎喘不上气来。
    如果他们能透名人轶事视云雾,必定从日影中看出时光不早,午正快到了。
    东首亭柱下的老道脸目阴沉,鹰目勾鼻,高颧薄唇,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略现斑色。手中剑一拂,雾气一涌,雷声殷殷,鹰目一翻,冷冷地说:“姓王的,你在剑气的重压下,支持不了多久的。”
    王敕的拂尘无风自摇,淡淡一笑:“在下自信尚能支持,诸位尽管施展吧!”
    “哼!难道你真要贫道以魔火炼金刚么?”
    “呵呵!魔火炼金刚,乃是佛门弟子的口吻,出于玄门弟子口中,未免不伦不类。”
    “哼!贫道平心静气与你商量。”
    “好说好说。似乎在下正处身在妖术与剑气的重压下,这算是平心静气么?”
    “这只怪你先前太过决绝。”
    “真的?难道就不怪诸位无礼?”
    “你还嘴犟?”
    “在下怎敢?在京师白云观四灵面前,在下天胆也不敢撒野。”
    “哼!”
    “白云观是全真教教主座下的首席真仙,丘真名人轶事人直系真传的门人,道力通玄,神术无边……”
    “你要挖苦贫道么?”
    “不敢不敢。”
    “哼,你……”
    “天机仙长到底有何商量?”王敕改变话锋问。
    “去年本观掌教真名人轶事人致送阁下的手书,阁下定然已经收到了。”天机仙长沉声问。
    “收到了。”
    “怎样?”
    “在下的复函,贵掌教当然也过目了。”
    “阁下的复函,并未提及石匣函书的事。”
    “贵掌教难道没有看出函中的语气么?”
    “当然已看出了。”天机仙长阴森森地答,哼了一声又道:“但贫道奉命前来,要从阁下口中证实其事。”
    “仙长想已证实了。”
    “不错。”
    “那么,仙长又何必多问?事实上,诸位在奉命前来时,便已决定不顾一切巧取豪夺了。”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石匣函书,乃是敝教祖师获自东海神山大罗金仙留下的经笈,岂能落入你这种凡夫俗子之手?你敢拒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贫道只好硬取了。”
    王敕呵呵笑道:“仙长差矣!想当年,元鞑子入主中原,贵教祖师为保全我族元气,冒大不韪出辅元酋,在大雪山会晤可汗,率四大弟子随军出塞,远涉穷荒深入不毛,数万里远征异域,立下汗马功劳,深获元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遇。返回中土后创下全真教,暗中庇护大宋皇朝遗下的孤臣孽子,功不可没,极受世人尊敬。
    据在下所知,贵教祖师曾经西行,并未东往,从没听说过他到过东海神山取得仙经宝函。而贵教掌教真名人轶事人居然编出这些谎言,不知是何居心?石匣函书如果真能令人修成大罗金仙,诸位前来岂不是白费功夫?以诸位的道行来说,只怕未必能胜得了我这位石匣函书的得主,也幸而在下不曾修成大罗金仙,不然……”
    “住口!你一个凡夫俗子,获得真经也成不了道。”
    “这……”
    “不如乖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物归原主,贫道绝不为难你。”
    “如果在下不……”
    “如果你不肯,你这点区区道行,在三昧真火一击之下,将化为飞灰,大罗真仙难逃此劫。”
    王敕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石函匣书已在前年沉于华泉,在下无能为力。”
    小清河流经华不注山,汇合华泉的水,当时的所谓华泉,是华不注山流下的一股溪流,据说泉眼甚多,深不可测。
    “你敢胡说?”天机仙长厉声问。
    “在下字字皆真,仙长奈何不信?”王敕无可奈何地说。
    “好,贫道只好慈悲你了。”
    “仙长……”
    “师弟们,发动。”天机真名人轶事人沉喝。
    四剑齐伸,四掌遥吐。
    “仙长请……”
    一声霹雳,四面八方金蛇乱舞,烈焰流动,齐向王敕汇聚。
    小亭附近异象出现,四周的花木升起袅袅青烟,云雾飞腾汹涌,隐雷殷殷,云雾中似有异物飞腾扑击,金虹闪烁不定,风生云起,热浪迫人,像是宇宙末日。
    王敕的如意与拂尘不住挥动,俊面逐渐变成红色,浑身的汗水逐渐蒸干,不久浑身起了痉挛,似若不支。
    “噗!”玉如意失手掉落。
    “啪!”暴响中,玉如意碎如齑粉,幻化一道青烟,向上腾升。
    王敕头顶上的金色飞虹,也随着上升,云腾雾涌,隐雷渐远。
    “嘿!”四老道同声大喝,桃木剑一阵急挥。
    片刻间,又恢复原状,王敕重新受到更猛烈更凶险的妖术袭击,但局外人是无法看出异样的。
    四老道额上也现汗影,剑与掌挥动得更急,风雷声渐烈,看不见的热浪,更为凶猛地向王敕集中。
    亭顶突然消失了,像是化阵青烟飞散了。
    王敕一阵战栗,突然打一冷战。
    “嗤”一声响,王敕的发结不见了,青红色的头皮暴露在外,令人望之悚然。
    “大劫将至,不可自误。”天机仙长叫。
    北首的老道哼了一声,喝道:“饶不了他。”
    天机仙长似乎有点不忍,叫道:“师弟,叫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函书也就算了。”
    “他执迷不悟,无可原恕。”
    “且等等。”
    “好。”
    天机仙长转向王敕叫:“王施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敕虎目流血,叫道:“石函匣书确已投入华泉。”
    “哼!休怪贫道心狠手辣了。”天机仙长怒声说。
    王敕身形一晃,几乎仆倒。
    一道金虹突然下射,霹雳声乍起。王敕大喝一声,拂尘上挥。
    “啪!”拂尾化为一阵青烟,形影俱消。
    金虹消失,另一道金虹随之急剧下射。
    王敕向下一仆,“唰”一声响,他的青袍上身一段,化为青烟消失了,赤红的上身出现十余道焦灼的遗痕。他挺腰再起,张口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一声雷鸣,云雾上升。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说:“你这内丹一击,已耗尽元神,将立化飞灰……”
    雾影中,突然冲出一个老道,一声怒啸,抛来一条剖了腹的黑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鲜血飞洒。
    南端亭柱下的老道哼了一声,左掌一拂。
    黑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回头反奔,“嘭”一声大震,把奔来的老道击倒在地,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王敕狂叫道:“大风道友,你不该来……天哪!”
    天机真名人轶事人冷笑道:“那妖道以为贫道在用妖术幻术呢,可笑之至,原来你有大援,难怪你一再拖延要用缓兵之计。你枉费心机了,认命吧,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化之期已至。”
    王敕仰天大叫道:“柏兄弟,你误了我……哇……”
    他喷出大口鲜血,仰面便倒。
    远远地,传来了午正的钟声。
    蓦地,一声怒啸起自正南,人影来势如电,是浑身汗水的柏青山。
    他终于在生死关头,如期赶到。
    午正的钟声未绝,他已冲至亭下。
    南首柱下的老道一声冷哼,又是一掌拍出。
    辟邪剑突然出鞘,光华乍现。不起眼的辟邪剑,在妖术的吸引下,突生异像,幻起了耀目的光华,迎着袭来的掌风急进。
    风止雷息,幻象俱消。
    蹄声得得,心兰摇摇晃晃策马赶到了。
    “哎呀!”老道狂叫,掌心被辟邪剑所贯穿,惊跳而起,桃木剑急挥。
    柏青山势如疯虎,一剑急振。
    “啪!”桃木剑炸裂成碎片。
    同一瞬间,另三名老道几乎同时到达,三把桃木剑无情地落在柏青山的胸腹间,行雷霆一击。
    “哎……”柏青山屈膝挫倒,胸部腹部着剑处,衣衫碎裂如粉。
    灵犀甲排除了剑气,但三人沉重的力道齐聚,力道如山,依然令他感到压力太沉重,有点吃不消难以支撑,腿一软便向下挫。
    最先毁了剑左掌被刺穿的老道,也在这刹那间迫到,右掌行雷霆一击,拍向柏青山的天灵盖。
    没有灵犀甲保护,如被拍中,那还了得?但他已无力自卫,想躲闪也力不从心。
    心兰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纵马赶到了。她心中一急,用尽了吃奶气力,将雷琴囊向老道掷去,并纵马前踹。
    老道不知来物是啥玩意,砸向脑袋来势甚急,而且体型甚大,不敢不改变拍向柏青山的掌势向琴囊挥去。
    “啪!”击中了琴囊。
    武林畏之如妖魔的人间至宝雷琴,便在这一掌中化为乌有,寸裂而散,也救了柏青山的性命。
    老道手急眼快,向侧一闪大叫道:“小心马匹……”
    “砰嘭嘭”连声大震,人马撞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哎呀……”心兰惊叫,飞坠马下。
    马与三名老道,将柏青山压在下面。
    他一惊之下,用上了毕生修为所聚的精力,不假思索地以全力发出了两仪神功,手脚齐动。
    “嘭嘭!”神功倏发。
    马儿一声嘶鸣,摔出丈外。
    三老道骤不及防,同向三方飞去,飞出三丈外,跌得四仰八叉,全撞昏了。
    形势逆转,四老道只剩其一,而且这位老道亦手空拳,左掌且被刺穿。
    柏青山一跃而起,辟邪剑的光华消失了,跌在一旁黯然无光。他无暇拾剑,急向老道扑去,吼道:“妖道,有多少幻术,你全抖出来吧,在下要看你的道行深到何种境界。”
    老道怎敢再用妖术?用上了真才实学,周旋,大喝一声,一掌斜拨,右手探入,重重地一指头点在他的心坎要害上,快逾电光石火。
    他不加理睬,但对老道此种快速绝伦的手法,有点悚然而惊,不敢大意,大喝一声,飞起一腿。
    “噗!”踢中老道的下阴。
    老道只退了一步,居然禁受得起,也一声怒吼,连攻三拳,最后一拳击中他的胸口。
    他也全力反击,击中老道两拳一掌。
    双方都有神功护体,禁受得起打击,展开了一场空前剧烈的近身拼搏,拳掌着体声暴起如连珠。
    不久,两人真力渐虚,近身的机会更多了。
    心兰连滚带爬进入小亭,高叫道:“这里由我照顾,不必分心。”
    妖道一怔,心中叫苦,对方还有帮手,而自己却人孤势单,岂不糟透?心中一急,便给了柏青山可乘之机,斜身贴入,“砰”一声一拳正中妖道的鼻梁。
    “哎呀!”妖道狂叫,向后退。
    接着,是一阵无情的凶狠拳脚光临,“砰砰啪啪”一连十余记重拳,把老道打得招架不住,最后一声闷哼,“嘭”一声摔倒在亭脚下,呻吟着叫:“你……你打得好,今……今后全真教的门……门人子弟,将……将会大举兴……兴师问罪,你们将……将……”
    柏青山亦已力尽,咬牙切齿迫近说:“妖道,不要管日后,目下你就难逃兵解大劫。”
    他拾起了辟邪剑,剑尖伸出了。
    老道已无力挪动,闭目等死,叫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柏青山。”
    “你与王敕……”
    “咱们是好朋友。”
    “你……”
    “你得死!”
    小亭中,衣衫凌乱的王敕已坐正身躯,叫道:“柏兄弟,不可杀他。”
    “咦!王兄,他们……”
    “饶了他们。”
    “但日后……”
    “渡过此劫,日后我不怕他们了。”
    “他们全真教门人众多,山东地境可说……”
    “冤家宜解不宜结,叫他们走吧。”
    柏青山只好罢休,帮着老道将另三名老道救醒,赶他们离开,方向亭中走来,拭掉满头大汗,苦笑道:“王兄,小弟总算按期赶到了。”
    王敕无法起立,长叹一声道:“兄弟,你如果晚来一步,愚兄骨肉已成灰土了,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可以信赖的人。”
    “王兄约小弟来,是为了此事么?”
    “是的。天下间除了你之外,无人能解救了我这场大劫。”
    “哦!谢谢皇天庇佑,我总算赶到了。王兄,你精通神术,能知过去未来,为何不知先行避祸?”
    “兄弟,这叫做劫难,避不了的,固然是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但却会连累不少无辜,全真教将大举搜索天下,不知要枉死多少人。同时,经此一来,愚兄如能不死,必将道力精进,更上一层楼,此中神秘因果,说出来老弟将不会相信的,因为你不是我道中人。”
    “这个……”
    “瞧,大风道友就是应劫的人。愚兄请他南下跟在你身后相机行事,请他事毕后即远走高飞置身事外,但他却义薄云天赶来应劫,岂不痛哉?”
    “小弟也是应劫的人?”
    “可以这样说,恕我不能详加解释。兄弟,愚兄已功行圆满,即将云游尘寰积修外功,今后恐将无缘相见,临别之前,愚兄想以人力回天,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你是说……”
    “你愿随我参修神学么?”
    “你是指神仙之学?”
    “是的,也是指长生之学,功参造化,羽化登仙。”
    柏青山坚决地摇头,苦笑道:“仙道无凭,我俗眼凡胎,仙籍无缘。”
    王敕叹口气,点头道:“上次你我会晤,我已知你不是此道中人。好吧,这件事勉强不得,没有信心修仙,修亦枉然。”
    “王兄,恕兄弟冒昧,兄弟有一不情之请……”
    “是指这位姑娘的事么?”
    “这……”
    “你经过了一场大劫难,死里逃生,身上余毒已清,已不必寻求解药了。”
    “咦!这……”
    “至于这位姑娘,你可以放心,自你走后,我已三赴崂山,采齐了药物,炼就一瓶辟毒金丹,半月之内,毒将尽除。劳驾,请抱我入寄读静室。大风道友的灵骸,也请劳驾暂寄后殿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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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天涯双娇
    卧牛山寺甚小,不宜女施主留宿,柏青山将心兰安顿在寺旁的民宅中,按王敕所说的治疗术下药。十天之后,心兰已经复原了。
    半月后,心兰病毒离体。前十天中,姑娘确也吃了不少苦头,排出余毒时头疼欲裂,腹疼如绞,每天三次,苦不堪言。
    姑娘受苦,柏青山却恨得牙痒痒地,暗中发誓,要找万里孤鸿算这笔帐。
    王敕在半月后告辞,飘然而去。后来,在山东境地积修外功,神绩昭著,百姓小民奉之为神,各地皆建了祭奉他的祠庙。他的生死下落无人知悉,据说在万历年问,仍有人看到他在京师出现,依然是白衣飘飘的年轻人,但相距已是百余年的事了。
    柏青山与心兰也要动身,回去寻找中州双奇六位朋友的下落,生死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他岂能将他们这些义薄云天的朋友忘了?
    两人叹息着将碎了的雷琴残骸,埋在卧牛山寺后面的石峰下,方拾掇上路。
    两人先到济南,柏青山找到朋友,借了三百两银子盘缠,在兵器店买了两张强弓,四袋箭,一百支六寸长的铁翎箭作暗器。不用猜,便知到他已横了心,要大开杀戒了,不顾一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啦!
    买了坐骑,两人披星戴月向下赶。
    两人经过多次患难,感情急剧增进,同行同宿不避嫌疑,行迹上已是亲昵的爱侣,只是未及于乱而已。
    但在柏青山的口中,始终就不曾吐露心意。心兰不是俗人,她并不想柏青山向她山盟海誓,而在心目中,她已认为是柏青山已默认的妻子了。
    北上时,两人急如星火,昼夜兼程,十万火急。南下时,同样而要命地飞赶。
    第二天近午时分,蒙山在望。
    这里,是两人与天雨花闻人杰、穷神石玉最后分手的地方。柏青山曾在沿途打听,蒙阴以北消息毫无,便知道两人不曾北上,是否被蒙山的贼人留下或杀死了,他必需查出下落来。
    蒙山山区不大,几座山头容易找。两人两骑从山北进入,沿小径奔向卧虎藏龙的贼寨。
    进入一座山口,前面一声厉啸,一枝响箭破空而至,伏路小贼发箭示警了。
    柏青山一马鞭卷往箭,一折两段,丢下吼道:“柏青山费心兰驾到,你们出来领死。”
    柏青山这次偕心兰重临蒙山,要查出穷神与天雨花的下落,盛怒而来,来意不善,击毁了响箭,报出了名号,已明白地关闭了和平解决之门,要用武力解决。
    伏路小贼一听“柏青山”三字,已骇得乱了分寸,连信号也来不及发出,立刻向后撤。
    柏青山的弓早已扣上了弦,一看是两个贼喽罗,一不做二不休,火速扣上一枝狼牙箭,大喝道:“留下,看箭!”
    一声狂叫,倒了一个。
    心兰也扣上一枝箭,尚未发射,柏青山却伸手轻摇,示意不必发箭,说:“留一个回去报信让飞豹卞豪下山来送死。”
    “要不要进去?”心兰问。
    “当然要进去,但须把坐骑留下。走,把坐骑藏好,跟进去。”
    怪,一直就不再有人现身。两人直跟至山寨外,眼看那小贼奔入山寨的寨门,从此便再无动静,既不见山寨的寨门楼有人出现,也没听见惊锣,一切皆显得反常,反而令两人不敢冒失地向上抢。
    最后,柏青山命心兰留在百步外,独自前往,小心地直趋寨门。
    已经到了寨门下,仍然毫无动静,偌大的蒙山贼寨,平时啸聚了数百喽罗,今天竟然鬼影俱无,岂不邪门?
    他壮着胆伸手推动千斤重的大寨门,发觉寨门是虚掩着的,推开一看,怔住了。
    整座大寨空无一人,门窗半开半闭,到处是杂乱的景象,一些家具,杂物、破衣、旧席……散乱地丢弃在四周,触目是荒凉、破败、凌乱、肮脏,哪像个有人居住的地方?
    “咦!怎么回事?”他困惑地自语。
    不久前,他亲眼看到那名小贼逃入寨中,至少,这小贼应该还藏在里面。
    他先在寨门附近寻视一遍,遍搜每一角落,看是否有人在附近隐藏或埋伏,他失望了,根本不见人踪。他向寨中心打量片刻,方招呼心兰上来,惑然地说:“像是一座空寨,贼人们早就撤走了。你把守往寨门,我到里面搜搜看。”
    “一起进去好不好?”心兰建议。
    “为防意外,你必须控制住寨门。”他说。
    “这……”
    “我进去看看就来,恐怕咱们来晚了。”
    “好吧,我把守寨门,有警招呼一声,小心了。”
    他大踏步通过演武场,到达忠义堂下,堂门半掩,里面乱糟糟,他吁出一口长气,自语道:“果然是座弃寨,贼人们都逃走了。”
    看光景,当然不像是被兵赶走的,官兵破寨,不可能留下山寨让第二批贼人重新占为盗窟的。
    “我给你放上一把火,免得你们东山再起,死灰复燃。”他恨恨地说。
    他找来了一些破旧衣物与家具,一些枯草,堆聚在堂上的神案旁,亮出火折子。
    正待点火,角门里窜出三名精壮大汉,三把钢刀左右一分,为首的人名人轶事大喝道:“住手!
    你要干什么?”
    他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在下猜想人不会走光,果然不错,你白问了,任何人一看便知在下要放火。”
    “姓柏的,你不要太过分了。”大汉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你说……”
    “我说,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柏青山怒不可竭,厉声道:“狗东西!你听清了,柏某与你们蒙山的强盗土匪一无仇二无恨,你们竟然纠合那些亡命无赖,拦路袭击明暗俱来,直追至泰山境地仍不肯罢手,说吧,你说谁过分?不说个一明二白,柏某要剐了你,说!”
    大汉打了一个冷战,悚然后退说:“咱们为朋友两肋插刀,向你伏击固然不该,但你并未受到任何损伤……”
    “住口!未受损伤,就罢了不成,柏某如果将你捆上双手,用绳牵着你在大街上走一圈示众,你也不会因此而受伤……”
    “那又不同……”
    “啪!”暴响震耳,人影一闪又现。
    大汉挨了一耳光,眼冒金星向后退,口角沁出血迹,骇然叫:“你……你……”
    “这个不同?”柏青山厉声问。
    这一耳光,把大汉的胆气完全打落了,脸上出现了四条青紫色的指痕,恐惧地急道:
    “这……这……不管怎样,你……你未受损伤却是事实,而……而你那,那位姓王的朋……
    朋友,却废……废了咱们十八位头目……”
    “胡说,我那两位朋友不姓王……”
    “是……是姓……”
    “一是中原车行车主天雨花闻大侠,一是穷神石前辈。”
    “他们被咱们擒住……”
    “因此柏某前来索人。”
    “这……”
    “人呢?”
    “四天前,有位姓王名敕的年轻人,说是奉命前来索人,你差他来……”
    “咦!”柏青山呀然叫。
    “他连闯三道寨门,登堂入室,捣毁了忠义堂,连伤本山一等一的十八名高手头目,不但将天雨花与穷神从囚牢中公然带走,更将卞寨主吊在山下的一株大树上二个时辰之久。”
    柏青山心中一宽,暗暗称奇,这位王敕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奇人。
    “他把人带到何处去了?”他宽心地问。
    “谁知道?”
    “你不说?”
    “这……在下确是不知道,只知他是向沂州府方向走的……”
    “你刚才说不知道……”
    “确……确实不知道,下山南行到了山口,便失去了踪迹,平白地消失了。”
    “你们把闻大侠与穷神怎样折磨……”
    “天知道!咱们将人从陷坑中把他们捉上来,打入地牢,冲江湖道义,咱们并未虐待他,反而被他俩把地牢砸得乱七八糟。”
    柏青山不再多问,哼一声,扭头便走,大踏步出厅而去。
    三名大汉不知他有何用意,呆呆地目送出厅,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方如梦初醒,惶然地奔出,口中低叫好险!
    柏青山的背影,正步出寨门。
    “咱们快走,免得他去而复来脱不了身。”一名大汉心惊胆战地说。
    “真的,这人可能比王敕更难缠,再不走便糟了。”另一名大汉脸色苍白地说,扭头向里狂奔。
    柏青山站在寨大门外四处张望,不见心兰的身影,暗感奇怪,怎么不见姑娘在寨门外戒备?
    久久,他心中暗叫不妙,大叫道:“心兰,心兰……”
    空谷回音,久久不绝,就是没有心兰的回音。
    “心兰妹……”他心惊地再大声叫唤。
    只有回音袅袅不绝。
    他登上寨门楼,举目四望,空山寂寂,下面山野林深草茂,哪有半个人影?
    心中一急,他回头直奔忠义堂,要找贼人算帐,他认为定是贼人暗算了心兰,把心兰掳入寨内去了。
    这次真是空无所有的空寨了,先前那三名大汉也踪迹杳然,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反而不敢放火了,万一姑娘被囚在内,放起火来岂不害了心兰?他只能发狂般满寨乱闯,穷搜每一角落。可是,贼寨的房屋平凡得很,即无地窟,亦无复壁密室。最后,全寨的房舍七零八落,仍然一无所见。
    急得他五内如焚,方寸大乱。
    寨内既然无踪,他发疯般冲出寨外,四面八方猛找,并不住呼唤。
    到了藏马的地方,两匹坐骑仍在,唯独不见心兰,把他急得六神无主,焦躁万分。
    在附近等了半个时辰,他又回到山寨,凌乱的大寨依然空无一人,鬼影皆无。
    他不得不绝望地离开,牵着坐骑走上了官道。他已认定心兰的失踪,定然与蒙山的寨主飞豹卞豪有关,咬牙切齿地想:“飞豹,你这恶贼跑不了的,即使你躲上三十三天,藏入十八层地狱,我都要把你找出来活剐了你。”
    官道向南延伸,迎面出现了一队驮商,百十匹驮着货物的健骡,在百余名强悍的汉子保护下,浩浩荡荡北上,是到济南府的商队。
    这种商队不但请了甚多保镖,本身也有自保的力量,每个人都具有硬朗的防身工夫,随身带了刀枪,必要时可以拼老命。通常,这种大型商队由于需集合众多货主,因此需花不少工夫用在集货等人上,而且得花重金请保镖,自然成本增加,利润相对地减少,所以有些货主宁可跑单帮,虽冒的风险大,但跑单帮的利润高,诱名人轶事惑力相当大,有些人就敢冒险上路。
    盗匪通常不愿向大队驮商下手名人轶事枪劫,死伤太重不是生财之道,即使能到手也得不偿失划不来,只好眼睁睁让这些驮商大摇大摆地过境,无可奈何。
    他缓下坐骑,希望在这些人口中获得一些消息。双方逐渐接近,有三匹坐骑领先探道,三名大汉全用戒备的目光迎着他。
    他在相距三四丈勒住了坐骑,插好马鞭向三人抱拳为礼,强笑着问:“诸位兄台请了。”
    三位大汉见他带了弓箭佩了剑,自然怀有戒心,但看他仪表不俗,气盖不凡,不敢小看了他。为首的骑士回了一礼,问道:“老弟台有何指教?”
    “诸位曾否看到一位佩剑带了弓的白衣姑娘么?”
    “没有。”大汉沉静地答。
    “打扰了。”
    “老弟走失了同伴?”
    “是的,诸位从沂州来,不知见到蒙山贼的眼线没有?在下走失了一位女伴。”
    “蒙山贼?你……”对方戒备着问。
    “在下拆了蒙山的贼寨,飞豹卞豪逃掉了。”他泰然地说。
    大汉意似不信地盯着他,惊异地问:“你……你拆下了蒙山贼寨?”
    “是的。”
    “请问兄台贵……贵姓大名?”
    “敝姓柏,名青山,草字子玉。”
    大汉吃了一惊,三人不约而同,肃容行礼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原来柏大侠侠踪出现山东道上,难怪这条路上三天来不见贼踪。”
    “好说好说,在下走失了一位女伴……”
    “咱们并未看到单身女客……哦!有了,两个时辰前,咱们在青驼寺北面的五里地,曾看到一群岔眼的年轻女人,人数有九名之多,还有三乘小轿,好像全是带了刀剑的江湖女杰,神色颇为紧张,像是唯恐轿内出意外,戒备森严……”
    “她们往南走的?”
    “不错,像是赶得甚紧。”
    “谢谢。”柏青山匆匆地说,匆匆策马驰出。
    沿途询问,终于追到沂府,打听出那群女英豪另有一群人在南大街的鲁南客栈落脚,目下已经向西南官道走了一个多时辰,可能奔向徐州。
    据店家说,那些女人中,确有一位白衣美姑娘,行动不便,从轿内扶出,像是神色痴呆,但脸色红润,不像是病瘫的人。
    他心中略宽,涌起无穷希望,本来,他想到郯城与等待在那儿的中州双奇及两位侍女小琴小剑会合,商量如何搜寻心兰的大计。这一来,他不得不独自向徐州追赶了,便借来纸笔,修了一封书信,以重金请人送至郯城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悲佛心如大师,详述心兰失踪的经过,然后独自向西南官道急赶。
    河南开封府东面的归德州,本朝初年原称府,后来降为州,但本地人士,仍然自称为府,认为称州有失名人轶事身份。州东北七十里,有一座小小的虞城县。这座古城真是小,小得城围只有四里地,防水的城堤便是城墙,全城只有三四百户人家。
    全县辖地东西距是一百里,南北距仅五十里,平畴百里,一望无际,全境只有三座冈,居民一辈子就不知什么叫山,水倒是不少。
    县东北四十五里地接山东地界,有本县三冈之一的柱冈,这一带荒野甚多满眼全是野林荒草。冈东南五六里,有一座在江湖上颇负盛名的星河庄,庄主独眼灵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十年前曾经是威震大河南北的开封府名捕头,中年退休返回故里纳福养老,他那根三十二斤的竹节钢鞭,百斤巨石轻轻一下便碎如齑粉,金钟罩铁布衫也禁不起他全力一击,内力修为已臻化境,艺业深不可测。黑道朋友对这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可说颇为头疼,却又无奈他何,退休的十年中,曾经不断有人前来讨野火,却从没有人能占了便宜,上门寻仇的人愈来愈少了。
    星河庄的南面六七里,则是默默无闻的集益牧场。西南角五六里,则是当地往来要冲的三槐集。这三处地方,形成一处颇为富裕的三角地带。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这位老江湖,对近邻的集益牧场似乎颇为惮忌,不许庄中的子弟,踏入集益牧场的地界。
    至于三槐集,则是附近三里内的大集,集期是一三五日,每逢集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也不时带了子侄前来赶集,但从不与集益牧场的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集益牧场雇了不少牧工,这些牧工似乎极少在赶集时惹事生非,安份守己,附近的人对该牧场的人并无反感,至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为何对集益牧场有反感,谁也不知其故。
    这天破晓时分,一群神秘的女人,悄悄地绕过星河庄的东面,并未惊动庄内的人,奔向集益牧场,显然,这群神秘的女人曾经赶了一夜路,对避免引人注意的工夫极为熟练,星河庄守夜的人,也不知有人经过庄外。
    心兰姑娘一觉醒来,只感到浑身发软,四肢麻木,头脑昏沉。
    她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巨砖垒成的斗室中,躺在一堆霉气冲天的干草上,壁间唯一的小窗只有八寸见方,黑暗、潮湿、窄小、空气污浊、霉臭刺鼻……
    她想挺身坐起,身躯一动,昏眩感与软弱感突然加剧,挺起一半的上身,又重重地跌落在草中。
    “哎……”她痛苦地叫。
    等到痛苦的浪潮消失,她开始冷静地思索自己的处境了,首先她自问:“这是什么地方?”
    不用多想,便看出是囚人的坚实囚室,壁上有扣手扣脚的铁链,顶上巨木垒成的室顶有吊绳。
    再进一步,她想:“我是怎样来的?为何浑身酸痛脱力?”
    她当然无法摸清,无法了解。接着,她冷静地回忆往事。
    记起来了,她应该在蒙山寨的寨门外,替柏青山把守寨门的,这里会不会是蒙山寨的囚室,难道她与柏青山已落在贼人的手中了?
    她只觉心中一寒,大叫道:“青山哥……”
    小小的窗口,出现一张鹰目勾鼻的脸,用不耐的口气沉叱:“闭嘴!鬼叫什么?即使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听得到,更没有人理睬你的。”
    “这是什么地方?”
    她挺起上身吃力地问。
    “这是囚室。”
    “什么地方的囚室?”
    “少废后。”
    “你是什么人?”
    “少废话。”
    “谁在本姑娘身上弄了手脚?”
    “你服下了软骨散。”
    “什么?”
    “哼!你又不是聋子。”
    “你是谁?”
    对方不再回答,脸孔消失了。
    她的骨头并不是真的变软了,而是举动艰难,举手投足是皆感吃力,关节部位有难忍的刺痛感。她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一而再几乎栽倒。
    但她站起来了,一寸寸迈腿向前挪动,终于接近了窗口向外张望。她看到的是一条走道,一座高墙,一名先前禁止她叫唤的带刀看守,之外再无所见。
    “我完了。”她绝望地想。她重新跌坐在枯草中,尽量集中神智细想。
    又想起来了,她站在寨门外,曾经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
    之后,她再也想不起什么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能想起的都是嗅到异香之前的一切往事而已。
    “我被他们用迷香暗算了。”她心中狂叫。
    她是个处事颇为冷静的人,目前,她替柏青山担心,不知他目下怎么样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蛇似的爬上了她的心头,机伶伶打一冷战,心中狂叫道:“青山哥,你不能落在他们手中!你不能落在他们手中,你不能……”
    如果柏青山未曾落在对方手中,她仍有一线希望。但她也知道,这希望太过渺茫了。
    腹中咕噜噜一阵怪响,胃似在收缩、抽紧,口中发干,这是饥火中烧缺水的现象。
    这表示她至少也有一昼夜未沾水米,被囚的时光不算短啦!
    她要设法脱身逃走,不能在此地等死,要制造逃走的机会走一步算一步。
    她重又到了窗口,向外叫:“给我一些水喝。”
    看守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不加理睬。
    她大叫道:“囚犯也该有囚粮,你们是怎么回事?”
    看守恶狠狠地走近,向她喷出一口口水。
    她闪在一旁,怒骂道:“你这贱狗!本姑娘要……”
    “哼!你要骂人?大爷一个大男人,与女人斗口,只赢不输泼贱货,大爷要……”
    走道的转角处,突出现两名年轻女郎的身影,看打扮便知是主婢,主与婢同样俏丽,同样妖艳。走在前面的女郎十分出色,一身墨绿色骑装,体态丰盈,隆胸,细腰,丰臀,眉目如画,可惜脸型生得长了些,正是女人最忌讳的长脸,这种脸型不太受异性欢迎。
    “你叫什么?”长脸女郎向看守问,柳眉一挑意似不悦,居然颇具威严。
    看守立即堆下笑,欠身恭敬地说:“回禀小姐,这女人破口大骂小的……”
    “呸!谁叫你去惹她?”小姐叱骂。
    “小的……”
    “你还敢回嘴?”
    “小的不敢。”
    “哼!打开门。”
    “是,小的遵命。”
    小小的沉重囚室门拉开了,小姐带侍女进入囚室。
    心兰早已候在门旁,猛地用尽全力扑出。
    小姐举手一挥,冷哼一声。
    “嘭!”心兰飞跌在壁根下,跌了个昏天黑地。
    小姐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如果不死心,可以再来一次,看本姑娘能不能要你讨饶。”
    心兰痛苦地呻吟了两声,挣扎着问:“你是谁?”
    “我,王绿凤。”
    “你是蒙山贼?”
    “这里距蒙山已在千里之外。”
    “什么?这……这是……”
    “这里是河南归德州地境。”
    心兰大吃一惊,不住打量王绿凤,迟疑地问:“你把我弄来有何用意?咱们似乎陌主得很。”
    王绿凤冷冷一笑道:“把你接来,自然有用意。”
    “是你把我弄来的?”
    “不错。”
    “是用迷香暗算我吗?”
    “大概你在江湖行走,并未留心江湖动静,虽则你的名头颇大,但仍算是孤陋寡闻的初出道晚辈。”
    “你的意思是……”
    “听到我王绿凤的姓名,如果你是行道江湖的人,便该知道我的绰号。”
    “我承认见闻孤陋,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痴鸾孤凤,彩雾香风。”
    心兰点点头道:“原来你是天涯二娇,号称大乔小乔的小孤凤。”
    “原来你并非一无所知。”
    “咱们似乎并无过节……”
    “你认识光州天马集的纪少堡主。”
    “不错。”心兰直率地承认,芳心怦怦跳,知到有点不妙。
    小乔孤凤冷笑道:“你认识纪少堡主,这就是罪过。”
    “我不懂。”
    “哼!你就会懂的。”
    “你们这种艳名四播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大概曾经是纪小狗的情名人轶事妇,因此……”
    “噗”一声响,王绿凤给了她一脚,将她踢得翻了一圈,痛得浑身冒冷汗。
    “小心我撕裂了你这张贱嘴。”王绿凤恨恨地骂道。
    她忍痛无畏地冷笑道:“你小乔孤凤还怕人骂?真是奇闻。你说吧,把本姑娘用诡计掳来,到底有何用意?”
    小乔孤凤一把将她抓住往上提,狞笑道:“彩鸾大姐与纪少堡主是一双互相深爱着的爱侣,就因为世上有你这种自以为美如天仙的贱女人,不断勾名人轶事引纪少堡主,所以令他们俩的感情有了变化,你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你的生命。”
    她衣领被抽紧,脖子被勒得痛彻心脾,几乎喘不过气来,直至被重重地推倒,方回过气,依然强忍痛楚,不屑地冷笑道:“只有你天涯二娇这种下贱女人,才把纪小狗这种畜生当成活宝,你何不去问姓纪的畜生,问他……”
    “这两天他就会赶来了,彩鸾大姐可能在今天晚间返回的,生死操在大姐手中,你趁早求老天爷保佑。”
    “你从蒙山将我用香风熏倒……”
    “本姑娘在徐州,听说纪少堡主在山东行道,便赶到沂州去找他传达大姐的口信,人没碰上,不料却打听出他追踪你与一个叫柏青山的人,往济南方向走了,所以向济南赶,不想在蒙山遇上你。我跟踪你们二人,在蒙山寨终于擒住你这罪魁祸首,将你带来此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大姐处置。我已将擒获你的信息传出,并且派人传给纪少堡主,他必定乐意前来看你就死的。”
    心兰暗暗叫苦,但脸上神色不变,也冷冷地说:“我那位男伴柏青山,不久便会闻风赶来的了。”
    “你少做梦,任何人到了此地,也休想留得性命,你快死了这条心。何况本姑娘做事一向不留痕迹,你那男伴跟本就不知你的下落。”
    心兰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至少她知道柏青山并未落在对方手中,但她喜忧参半,柏青山如果不知她的下落,怎能前来救她?
    除了柏青山,她没有可以救她的朋友。希望已绝,她反而看开了,冷笑道:“也许你百密一疏,留下了痕迹哩,咱们走着瞧,你们不见得能高枕无忧。”
    小乔孤凤哼了一声,狞笑道:“集益牧场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虽毫无印象,但却是卧虎藏龙的虎穴龙潭,不要说你那位男伴只是个初出道的后生小辈,即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三老三仙到了集益牧场,也进来容易,出去却势比登天还难,你最好祈求老天爷保佑,保佑你那位男伴不要找到线索前来送死,当然,如果他不是你的情人,又当别论。马上有人将饮食替你送来,你最好放明白些,反抗对你毫无好处,这里的人脾气暴得狠,保正你受不了。”说完,带了侍女出室而去。
    心兰仰天长叹,向天祝告道:“苍天哪!保佑青山哥不要找来。”
    当天晚间,小乔偕同一位娃娃脸女郎前来看她。娃娃脸女郎其实年纪已经不小了,倒有六七分姿色,成熟的胴体似比小乔丰满些,与带有稚气的脸型不大相称。
    小乔孤凤向心兰一指,向同伴说:“大姐,就是这个女人。”
    心兰就灯光向来人打量,一看对方穿了一身彩裳,便知是大乔痴鸾杨彩鸾来了。
    大乔痴鸾的娃娃脸,涌起了甜甜的笑意,亲热地挽起心兰的膀子并肩而坐,笑道:“费姐姐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是娇美如花,国色天香,兰心慧质,我见犹怜,难怪我那冤家纪郎为你颠倒,怪你不得。”
    心兰哼了一声,挣扎着说:“你少猫哭老鼠假慈悲,少给我来这一套,谁不知你大乔痴鸾是个口蜜腹剑的鬼女人?说吧,把你的居心用意说来听听,你一笑,必然不是吉兆。”
    大乔痴鸾不以为忤,仍然甜笑道:“唷!怎么说话这样硬梆梆的?”
    “哼!我还要骂你呢!”
    “费姐姐先别生气,凡是总有商量。绿凤妹是此地的主人,她并不知姐姐的底细,因此多有得罪,且先替你准备洁净客室我们再找机会倾谈。哦!听说你的雷琴是以音克敌的神物,为何不带在身边?”
    “你少管本姑娘的闲事。”心兰冷冷地说。
    “好,不谈雷琴,谈谈姐姐与纪郎的事,可好?”
    “免谈。”
    “求求你,费姐姐,也许我了解内情之后,会请绿凤妹周全。”
    心兰有点心动,说:“其实没有什么可谈的,我与纪少堡主萍水相逢,泛泛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此而已。”
    “但他却念念不忘姐姐……”
    “他自作多情。”
    “费姐姐,他为你神魂颠倒,千里追随,难道姐姐就毫不动心?纪郎才貌双全,翩翩浊世佳公子,江湖声望正如旭日初升,姐姐就……”
    “我不听这些无谓而肉麻的话。”
    大乔彩鸾叹口气,说:“人各有志,小妹不想勉强。好吧,且安顿你再说,来日方长,以后你我好好亲近,请移至客厅安顿。”
    不管心兰肯是不肯,挽了便走。
    心兰对这间肮脏的囚室毫无好感,恨不得插翅飞走,因此也就不加抗拒,任凭两人挟持出室而去。
    她看出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庄院,不时传来隐隐的马嘶声。她被安顿在一间雅室内,有两名侍女服侍她梳洗沐浴更衣等事,她自己只能勉强可行走,想拒绝也力不从心。
    换了一身绿裳,她回复清丽出尘的本来面目,只是略现清减了,显得娇弱些,我见犹怜别具风韵。
    有一名粗手大脚的仆妇照料她,只许她在房内与小小的院落中活动。院门外是一条宽阔的走道,两旁槐树成荫。前不种槐,后不种柳,院门有槐树,可知小院并不是主宅,院门也不是常有人走动的大门。
    一晃两天,这两天中,天涯双娇并未为难她,仅与她先后作了三次倾谈,询问她与纪少堡主之间的感情发展经过。她没有隐讳的必要,一一说了。
    天涯双娇对她的解释颇为满意,也对她的良好合作态度甚有好感,但始终回避她询问生死去留的问题,有关她的食宿事项却颇为优待,她是个相当幸运的俘虏,除了行动失去自名人轶事由外,一切倒令她颇为满意。
    她仍然虚脱软弱,天涯双娇坚决拒绝给予解软骨药的解药。
    这天一早,院门外蹄声震耳,两匹健马驰近院门,两名骑士扳鞍下马。院门外有一名中年仆妇把守,迎上行礼道:“大少爷万安。小姐与杨姑娘皆不在……”
    为首的骑士雄健如狮,年约二十四五,剑眉虎目,脸型平而直,骠悍之气外露,白净脸皮,倒也人才一表。另一名青年人牧工打扮,像是仆人,也像是保镖,环眼虬须,不怒而威。
    大少爷哼了一声,抢着说:“小姐不在,本少爷就不能来么?哼!”
    仆妇惶然退了两步,惶恐地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怎敢……”
    “让开些。”
    “大少爷……”
    “叭”一声响,仆妇挨了一马鞭,被打得惊叫一声,恐惧地后退。
    大少爷冷冷地说:“你再给我罗唆,我把你送到小湾的牧寮去。”
    仆妇打一冷战,脸色苍白地说:“大少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天胆也不敢罗唆,只是小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下来,不许任何人走近……”
    大少爷哼了一声,跨前一步虎目怒睁。
    仆妇骇然跪倒,磕头道:“大少爷开恩……”
    大少爷一脚将仆妇踢倒,厉声道:“下次再敢斗胆,本少爷饶不了你。”
    说完,大踏步进入院门。厅门的阶上,照顾心兰的仆妇一看来的是大少爷,脸色一变,赶忙降阶肃立一旁,欠身相迎。
    大少爷昂然而进,问道:“小姐捉来的人呢?”
    “回禀大少爷,她在房中静养。”
    “她是不是叫费心兰?”
    “是的。”
    “哼!外面为了这姓费的女人失踪,山东地境闹了个鸡飞狗走,说不定有人会找上门来,替咱们集益牧场带来横祸飞灾。”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不知道这些事……”
    “呸!谁说你知道了?”
    “是,大少爷。”
    “去把那女人叫出来。”
    “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遵命。”仆妇恭敬地答,急急登阶进入厅门。
    心兰的卧室就在厅后,已听得一清二楚,不等仆妇入室,便已启门出厅。
    她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深怕柏青山不知厉害闯来入陷,喜的是山东地境为了她失踪的事闹得鸡飞狗走,证明柏青山不但健在,而且正出动朋友大索踪迹。
    大少爷盛怒而来,来意不善,正跟在仆妇身后入厅,站在厅中双手叉腰,虎目彪圆大有一见到人,便带走加以处决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迹的神情。
    但当清丽出尘的心兰突然出现在内厅口时,这位火暴的大少爷眼中一亮,怒意全消,怔住了,目光灼灼地死盯着秀丽脱俗的心兰,喜意渐升。
    心兰不在乎对方的迫视,神色肃穆地说:“我就是费心兰,有何见教?”
    大少爷脸上堆下笑,拱手为礼笑道:“区区王飞虎,本处牧场的少场主……”
    “哦!你该是王绿凤的……”
    “那是舍妹,费姑娘受惊了。”
    “令妹到底有何打算,你真不知道?”
    “在下今早方得到消息。”
    “你有何打算?”
    “这……在下请姑娘至前庄安顿,保证姑娘平安无事……”
    蓦地,门外传来了王绿凤不满的叫声:“哥哥,你真会乱作主张,也真会管闲事呢。”
    王绿凤一身绿,话未完人已入厅,险上明显地挂着不满的冷笑。
    王飞虎脸色一沉,沉声道:“大妹,你知道你所闯的乱子有多大么?”
    “总不会比天大吧?”王绿凤不悦地反讥。
    “你知道中州双奇已联名传出觅人的口信么?”
    “两个老不死的匹夫而已,你怕他?”
    “你知道爹不愿招惹这些江湖名人,你掳人的事也未向爹禀告。”
    “哼!芝麻绿豆似的小事,何必禀告爹爹,掳人又不是第一次,你操的什么心?”
    大少爷王飞虎虎目一翻,大声说:“事关本牧场的安危,我为何不操心,将人让我带走,我要向爹陈明一切。”
    “你敢?”王绿凤大声叫。
    一个做妹妹的人,如此对兄长说话,自然引起做兄长的反感。王飞虎自然受不了,勃然大怒,愤怒之下口不择言,厉声道:“你愈来愈胆大妄为,愈闹愈不象话……”
    “五十步笑百步,你比我好得了多少?哼!少臭美。”王绿凤毫不让步地说,态度也极不驯顺。
    王飞虎哼了一声,语气更厉,冲口说:“女生外向,半点不假,你不会老死在集益牧场,集益牧场的存亡荣辱与你不关痛痒,所以你敢如此对我说话,真是……”
    话未完,王绿凤已变色前冲,暴怒地先下手为强,飞脚急攻,同时怒叫:“你滚出我的地方吧……”
    王飞虎真的恼了,扭身闪开正面,“五丁开山”一掌向对方的膝骨劈去,以攻还攻硬接。
    王绿凤出招已预留退步,这一脚可实可虚,立即扭身沉腿避招,身形急闪,“手挥五弦”急取乃兄的耳门,快逾电光火石,反应极为迅疾,身法之灵活十分惊人。
    王飞虎挫身避招,斜飘三尺出腿飞扫回敬。
    兄妹俩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双方势均力敌,就在厅中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掌拍腿飞各展所学周旋,旗鼓相当半斤八两,一场好快的恶斗。
    双方皆留了五分情,不敢使用狠招,因此短期间难分胜负。
    旁观的心兰暗暗心惊,这一对难兄难妹的艺业不等闲哩!出招化招迅速绝伦,诡计万分出神入化,足以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她即使目下能动手,恐怕也难在兄妹俩手下占得了便宜。
    她心中一动,脱口叫:“王少场主,你怎能不念手足之情?”
    王飞虎因乃妹的无礼而愤火中烧,心兰却说他不念手足之情。
    一个愤怒中的人,禁不起半句话的挑拨,这一叫,等于是火上浇油。乃妹抢先动手,已经不念手足之情了,怎能怪他?他怒火上冲,大喝一声掌势一变,排山倒海似的向乃妹攻去,用上了内家真力,潜劲逐渐加重。
    无手足之情的任性兄妹,都打出了真火,拳掌愈来愈加重,开始向对方的要害进击了。
    眼看兄妹相残的惨剧即将发生,门外彩影入目,大乔杨彩鸾人化轻烟,突然插入娇叱道:“住手!”
    “啪啪!”她同时接了兄妹俩的两记重掌。
    劲风四荡,人影悠分。
    兄妹俩各退了三四步,脸色一变。
    杨彩鸾脸色苍白,站在厅中呼吸一阵紧。
    王飞虎哼了一声,沉声问:“强宾不压主,杨姑娘是不是有意管王某的家事?”
    杨彩鸾的娃娃脸上涌上了笑意,平静地说:“小妹怎敢?王大哥请勿误会。”
    王绿凤也哼了一声说:“你少发横,快滚离我的地方。”
    王飞虎从怀中拔出一把尺长匕首,冷笑道:“我要将人带走,谁敢拦阻,我给她十七八刀。”
    王绿凤猛地抓起一张木凳,尖叫道:“你竟敢动刀子?好吧,要想将人带走,万万不能。”
    杨彩鸾晃身拦在两人中间,苦笑道:“这是何苦,贤兄妹有话好说,千万不可……”
    “你站开些,不然……”王飞虎怒叫。
    身后,突传来洪钟似的嗓音:“不然又怎样?”
    王飞虎大吃一惊,火速转身收匕欠身道:“孩儿不敢怎样,只是妹妹太过不像话,她……”
    身后的不速之客穿了青袍,生了一张大马脸,高大健壮相貌威严,双目冷电四射。他是兄妹俩的父亲王环,集益牧场的场主。附近村庄的人,极少看到王场主的庐山真面目,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在附近村庄土著们的心目中,他是个高不可攀颇为神秘的人物。牧场对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的人是副场主谈玉峰谈三爷,是个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的老好人。
    王场主哼了一声,抢着说:“不然你就要动刀子,砍你妹妹几刀是不是?”
    “爹,妹妹把姓费的姑娘掳来三天了,藏在这儿要替咱们牧场惹祸招灾,孩儿前来要将人带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爹处理,她却与杨姑娘联手对付孩儿。”王飞虎恨恨地说。
    杨彩鸾苦笑道:“伯父明鉴,侄女岂敢天胆对付大哥?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王场主扫了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心兰的身上,说:“你们都不要说了,我要问问这位姑娘。”
    说完,背着手走近心兰,问道:“你就是琴魔的女儿费心兰?”
    “是的。”心兰坦然地答。
    “多年前,老夫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
    “那么,大叔不是外人了。”心兰满怀希冀地说。
    可是她失望了,王场主哼了一声说:“令尊的脾气很不好,咱们几乎成了生死对头。”
    心兰吁出一口长气,把心一横,说:“大叔定然时思报复了。”
    “老夫不是向晚辈计较的人。”
    “那……”
    “你与小女的事,老夫不加过问。”
    “我知道你会说这种话。”
    “中州双奇是你的长辈么?”
    “是的。”
    “那就怪了。以令尊的为人来说,该与中州双奇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你凭什么把家父看成邪魔外道?”
    “哼!令尊本来就是邪魔外道,他的绰号就叫琴魔。”王场主冷冷地说,扭头便走,向王绿凤沉声道:“你就会给为父惹事招非。”
    “女儿……”
    “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切记不可令风声外传。”
    “是的,爹。”王绿凤欣然地说。
    “下次不许有同样事发生。”
    “是,爹。”
    王场主向王飞虎举袖一挥,道:“你少管你妹妹的事,走吧。”
    “但爹,这件事可不是好玩的……”王飞虎急急地说。
    “你不要管,为父担待得起,走。”
    父子俩出厅而去,王飞虎仍不时回顾,恋恋不舍地走了,走时脸上神色不豫。
    杨彩鸾与王绿凤含笑送至门外,方欣然返厅。
    王绿凤向心兰撇撇嘴,冷冷地说:“今后你最好少出外走动,呆在房内对你有好处。如果你落在家兄手中,保证你生死两难,他是个大名鼎鼎的花花太岁,好色如命的色鬼。”
    心兰哼了一声道:“你喜俊男,他喜美名人轶事女,你们一对难兄难妹,的确替令尊增添不少光彩了吧。”
    “啪”一声暴响,王绿凤给了她一耳光,把她击倒在地,挣扎难起。等她狼狈地挺起上身,天涯二娇已经走了。
    仆妇扶起她送入内室,好意地劝道:“费姑娘,家小姐脾气不好,你何必自讨苦吃?顽强对你没好处,你该知时务才是。”
    北面不远的园林深处,是集益牧场主人的家小安顿处,建了六七个四合院式的楼房。
    往西一箭之遥,方是集益牧场的办事处所,有二三十间土瓦屋,有一条西向大道,衔接通向县城的大道。
    囚禁心兰的小屋,是场主的园中三处静室的一处内眷专用静室,有一条小径穿越桃林,通向大宅内院的院门,对庄中的人来说,两地分称前庄后庄。
    天涯二娇并肩返回内院。
    大乔彩鸾一面走,一面问:“绿凤妹,纪郎可有消息?”
    王绿凤柳眉深锁,颇为困惑地说:“屈指算来,他也该来了,难道他未曾接到消息?上次我知道他在泰安府藏身,蒙山到泰安不到两天脚程,信息传到他手中,至迟不会多于两天,他该来的。”
    “会不会被姓柏的人拦住了?”杨彩鸾不胜忧虑地说。
    “怎么会呢?他手下有不少人,都是些数一数二的高手,姓柏的如果有拦住他的能耐,怎会被他从淮安赶入泰山深处亡命?”
    “据愚姐所知,姓柏的并非被他所逐走,而是姓柏的有急事赶往济南,无暇与他计较,他的艺业,比姓柏的相差甚远。”
    “彩鸾姐,你在长他人志气,减自己的威风,你对纪少堡主似乎毫无信心。”
    “话不是这样说,就事论事……”
    “你就会杞人忧天,算了吧。”
    “哦!绿凤妹,你见过姓柏的……”
    “我没有见过姓柏的。”王绿凤急急接口。
    “咦,你不是说费心兰与姓柏的在蒙山寨,你跟踪前往……”
    “我只看到他俩人的背影,是一名蒙山贼的眼线指示给我的。我追至蒙山寨,只看到费心兰独自在寨门外把风。我的侍女们皆留在山下,只有我一个人跟入,用香风擒了人立即撤走,因此并未与姓柏的照面。”
    “那你并不认识他了。”
    “只知他的身材高大而已,不知他的面貌如何。”
    “如果姓柏的找来……”
    “那等于是他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谈谈说说,进了内院。
    内院的楼房宽广宏丽,王绿凤的香闺在二楼,一排有三间雅室,前面是花厅,布置得十分精巧华丽,这里除了四名心腹侍女之外,连仆妇也不许擅登二楼。
    姐妹俩携手登楼,楼下却有一位仆妇向上叫:“启禀小姐,老爷派人捎信来,请小姐至前庄一行,说是徐州来了信息。”
    王绿凤转身下楼,问道:“谁来传信?人呢?”
    “是总管派来的麻小六,已回庄场去了。”
    “好,知道了。”
    “小姐,要不要备坐骑?”
    “不必了。”
    从场主的住处,至牧场与外界联系的前庄庄场所在地,相距仅一箭之遥,如果没有果林挡住视线,一目了然,何用备坐骑?恐怕坐骑尚未备妥,人已经走到了。
    她沿小径走向前庄,穿越广阔的桃林,便看到前庄的后栅门了。栅门外,一辆骡车拖了一大车干草,向西拖向西屯子牧圈。
    到了庄中心的大楼前,阶上站着场主王环,见了她老远便招手叫:“丫头,快过来。”
    她急步走近,问道:“爹,唤女儿前来有何要事?”
    “你从山东回来露了形迹?”
    “这……女儿只放出信息。”
    “哼!”
    “女儿的住处,只有纪少堡主知道,信息对其他的人毫无用处。”
    “你敢担保纪少堡主不向外人透露?”
    “不会的,纪少堡主不是这种人,爹,到底徐州方面有何信息传来?”
    “中州双奇已在徐州一带神秘失踪,为父猜测他已查出你的底细,可能正往这一带来了。”
    “那就让他们来吧。”
    “你说得到轻松。”
    “爹,咱们为何要怕这些浪得虚名的人?”
    “哼!你愈来愈大胆了,难怪你哥哥说你。”
    “爹,女儿……”她向乃父撒娇。
    “好了好了。记住,那姓费的女娃,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几天,小心在意从东面徐州来的人。”
    “是,爹。”
    “风声甚紧,你最好早点离开。你的绰号叫天涯二娇的小乔孤凤,只要你不时在江湖走动,就没有人知你的底细,为父可以永远不受外人注意。”
    “爹,等纪少堡主前来,解决了彩鸾姐的事,女儿便远走天涯。”
    “好吧,不要让纪少堡主来见我。”
    “哼!他敢来见你老人家?天晓得,哦!哥哥呢?”
    “他到西庄去了,可能到三槐集,与从开封来的买主,做一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同行的有谈副场主和你妹妹。”
    “爹还有事吩咐么?”
    “没有,这几天留些神,少出门亮相。”
    “是,爹,女儿回去了。”
    今天是三槐集的集期,日中为市,集上近午时分,已是乱轰轰,人头攒动不已,热闹非常的景象。
    集西有三间客栈,接待从远道前来买货易货的客商,地近三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客人们形形式式五方杂处。
    三槐客栈内,远道客商皆在厅堂与货主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
    店门外来了一位身体壮实,脸色如古铜的年轻人,剑眉虎目,留了小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显得生气勃勃,浑身都是劲,挑了一担柳条筐,往店右的墙角一站,放下筐揭开筐盖翻转放置,捡出数块碧色的蓝靛,吆喝道:“卖蓝靛哟!陈州来的大蓝,保不退色,退色包换,陈州来的上好大蓝!”
    陈州出三种蓝,颇为盛名,蓼蓝染碧,槐蓝染青,皆称靛,这玩意的主顾当然以染坊为主,但乡村土著通常买回自染土织布料,不将布匹送至大镇集的染房。
    这一带不是市场,因此贩卖货物的人不多,街道宽阔,偏偏就是那么几个冒失鬼走街边,一位短小精悍的中年大汉,一脚挂在拖下的筐索上,向前一带,“嘭”一声响,一只柳条筐应脚而倒,靛块倾出撒了一地。
    青年人一惊,脱口叫:“糟!你这人走路怎不带眼睛?”
    中年人名人轶事大怒,手急眼快先下手为强,“啪”一声响,给了青年人一记耳光,大骂道:
    “狗养的你骂大爷是瞎子?揍死你******!”
    青年人骤不及防,跌倒在墙下,猛地一蹦而起,一声怒啸,向中年人冲去,莽牛头凶猛地撞出。
    “噗”一声闷响,撞在中年人的胸口。
    “哎唷!”中年人狂叫,仰面便倒。
    立即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有人急急劝架叫道:“不要打,不要打,有话好说……”
    中年人共有三名同伴,三人同时聚拢,两人左右一靠,四条粗膀子架住了青年人的双臂,另一名大汉在前面欺近,双拳倏出“砰噗砰噗噗”连攻五拳,拳拳落实在青年人的肚腹上面开花了呢。
    “要出人命了。”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青年人名人轶事大吼一声,奋起反抗,一脚踹出,把大汉踹倒跌出丈外。但双臂被制,未能脱出两人的掌握。
    架住他的两名大汉,将他抵实在墙上,偷出一手在他的脊背狠命地擂了三四拳,方松手后退。
    “哎!……”他支持不住了,向下滑倒在墙根。
    先前被踹倒的大汉爬起凶狠地冲到,跳在他身上狠狠地踩踏,凶狠地咒骂:“狗养的!
    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拔毛,太爷非弄死你不可。”
    立即引起了公愤。
    有人名人轶事大叫:“抄家伙,砸断这几个凶徒的狗腿,打!”
    一唱百和,人群骚动。
    四凶徒一看不对,拔出腰刀大喝道:“不要命的上,怕死的让路。”
    谁不怕死?四人向外一冲,溜之大吉。
    店门突然涌出一群人,领先的是集益牧场的少场主王飞虎,吼道:“乱什么?怎么回事?”
    一名村汉急急地说:“有四个家伙不讲理,把一个从陈州来卖蓝靛的小后生打了,四打一打得好惨。”有人驾起了半昏迷的年青人,叫道:“快去找郎中,这后生快断气了。”
    “什么人行凶?”王飞虎大声问。
    “是归德州前来贩铁器的一帮人。”有人叫。
    青年人神智一清,猛地一挣,便挣脱了扶住他的两个人,抡起扁担叫道:“我要找他们赔……赔我的蓝靛……”话未完,摇摇欲倒,又被人扶住了。
    货筐早已翻倒,蓝靛撒了一地,小本买卖的人,怎禁得起损失?当然他不甘心。
    王飞虎向手下举手一挥,叫道:“去把那帮人找来,他们不能打了人就拍拍手走路,叫他们来讲理。”
    两名牧工打扮的人,应喏一声走了。
    王飞虎走近青年人,说:“你先到店里躺下,找些伤药服用,这里的事,在下替你照管。”
    “不,我要去找……”
    “少逞能吧,你连一步也支持不了。哦!在下姓王名飞虎,你贵姓大名?”
    “我……我叫周三。”
    “快进去躺一躺,走吧。”
    “不必了,小可支持得住,谢谢。”
    “你真能撑得住?”
    “除非把小可的脑袋砍下来,不然我死不了。”
    “唔!我看你好像不要紧。你从陈州来?”
    “是的,想不到贵地的人如此欺生,毁了小可的买卖,小可血本无归,恐怕连返乡的盘缠也无着落,不知如何是好。”周三愤然地说,一面开始捡拾靛块。
    “唔!看你这人,倒像一条汉子。”
    “汉子?一钱迫死英雄汉,看样子,小可恐怕要流落贵地讨口食了,哦!王名人轶事爷,贵地有大户需雇人干活么?”
    “你能干些什么活?”王飞虎问。
    一名观众接口道:“汉子,要找地方干活,你可找对人了。这位爷是集益牧场的少场主,牧地大得一眼望不到头,还怕少了你一份活?”
    周三摇摇头,说:“小可能干的活计甚多,可就是不会放牧照顾牲口,那不是小可熟悉的行当。”
    “赶车、整地、巡更、种庄稼会么?”
    “当然会……”
    “那就好,在下雇了你啦。”王飞虎神气地说。
    “真的?小可接受了。”周三欣然地答。
    派去的牧工匆匆回来了,为首的人恭敬地上前禀道:“少场主,那些贩铁器的人,已经离集走掉了,他们都有坐骑,追之不及,请少场主示下,是否要派人追赶?他们走的是县城方向。”
    “走了就算了,下次他们再来,打断他们的狗腿。”
    “是。”牧工恭敬地答。
    王飞虎转向周三道:“你到店中打点,一个时辰后在店堂见面,在下带你前往牧场。”
    “小可遵命,一切还得仰仗少场主提携了,小可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你走吧。”
    散集后,王少场主带了手下返回集益牧场,随行的人口,多了一个周三。
    草料场在庄西的西屯子,距庄仅两里地。夏日草料正欣欣向荣,仓中草料未集,不需牧工照料。
    周三被派在草料场看管牧草,工作倒还轻松。
    整座草料场只有六名牧工,却要照管千亩以上的草地,但牧草不需费神照料,只须防止走散了的马匹与牛只糟蹋牧场便可。
    心兰只能在屋内活动,四名健壮的仆妇,不分昼夜轮班看守着她,不许她越雷池半步。
    三更天,一个夜行人接近了大小姐的妆楼。
    大小姐王绿凤的香闺中,她与义姐杨彩鸾挑灯夜话。这两个绰号称天涯二娇的年轻女郎,在江湖闯荡了四五年,已算是老江湖了。但是江湖朋友只知她们是孤零零的女光棍,在江湖广结善缘,游戏人间与年轻英俊的武林朋友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艳名四播的雨露菩萨,但她们一不做贼,二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杀人,因此并非十恶不赦的坏女人。真正知道她们底细的人,少之又少,纪少堡主便是其中之一。
    姐妹俩并肩坐在锦墩上,一面品茗,一面剥食着四色干果,细语倾谈,天南地北穷聊。
    王绿凤的话题,转入杨彩鸾与纪少堡主的事,说,“彩鸾姐,你认为纪少堡主会赶来么?”
    杨彩鸾的娃娃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种笑容极易令人误解,像是有点憨,有点痴,因此获得痴鸾的绰号。其实她怎会痴?只不过她天生了一张带笑的脸而已。
    她左手食拇二指轻轻一捏,“啪“一声捏破了一颗核桃,微笑着剥出一瓣核仁,说:
    “我想,他会赶来的。”
    “但似乎毫无音讯呢。”
    “为了费心兰,他会赶来的。他这人就是这副德性,怎能不来?”
    王绿凤哼了一声,愤愤地说:“不是我说你,你这人真是痴得无可救药。像纪少堡主这种人风名人轶事流成性,到处留情,见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见一个爱一个,这种人何足留恋?
    你……”
    “绿凤,不要说他好不好?”杨彩鸾痴痴地说。
    “我不敢苟同你这种呆念头。”
    “你是想要我……”
    “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可是,那冤家与众不同,我……唉!真是冤孽,我明知他对我是一片虚情假意,明知他是个喜新厌旧的风名人轶事流浪子,可……唉!也许是我前生欠了他的,无法忘怀他……”
    “噤声!”王绿凤低叫,手一抬,银灯倏熄。
    杨彩鸾急道:“是他来了,掌灯。”
    银灯再次亮起,杨彩鸾推开窗,低叫道:“你好大胆,还不进来?”
    青影一闪纪少堡鬼魅似的飘入房内,笑道:“我知道牧场附近警哨已撤,当然大胆。
    哦!绿凤妹,小兄这里谢过。”
    他笑嘻嘻地向王绿凤长揖为礼,但色眼流转,用目光搜寻要找的人,可是,他失望了,房中只有天涯双娇姐妹俩,不见心兰的身影。
    王绿凤哼了一声说:“看你这色鬼油滑相我就生气,你为何而来?”
    “嘻嘻!不是你传出信息要我来么?”纪少堡主喜气洋洋地说。
    “如果不是为了费心兰,你会来么?”
    “好妹妹,你以为我从徐州回来,不是为彩鸾妹而来的?”
    “哼!”
    “当然,这次急急赶来,确是为了费心兰,但在此之前,小兄却千真万确是为了前来与彩鸾妹小聚的。”
    “说得好听……”
    杨彩鸾赶忙接口道:“绿凤妹,不要难为他了。”
    纪少堡主嘻嘻笑,张开双臂说:“到底是彩鸾妹向着我。好亲亲,一向可好?”
    杨彩鸾一声腻笑,投入纪少堡主怀中,两人拥抱得紧紧地,痴迷地说:“冤家,快一年了,你知道我想得你好苦么?”
    纪少堡主缠名人轶事绵地吻着她的粉颈,吻得她浑身脱力几乎瘫痪,在她耳畔说:“小兄走了一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游踪万里,不能长侍妆台,小兄深感抱歉。好亲亲,我不是来了么?不是拥抱着你么?我又何尝不想你?我……”
    王绿凤冷笑道:“老天爷,瞧你说得多肉麻?哼!口是心非,虚情假意,你的心……”
    “我的心已给了你姐妹了,不信么?”纪少堡主接口道,突然带开杨彩鸾,一声轻笑,轻狂地伸手一把抱住了王绿凤。
    “嗯……你……”王绿凤挣扎着含糊地叫。
    可是纪少堡主,已吻住了她的樱唇,一双手放恣地在她身上爬行,只片刻间,她便软倒在纪少堡主怀内了,不一会儿,她已是罗带儿解,胸怀儿松。
    杨彩鸾吹熄了银灯,香闺中春意漾溢。
    久久,黑暗中传出了纪少堡主的声音:“好亲亲,你真把人弄到此地来了?”
    “你心目中就只有一个费心兰?”王绿凤问,语气中显然流露出不悦。
    “好亲亲,不要作难好不好?”
    “哼!你……”
    “你要知道,我栽在她手中,我非把她弄到手不可,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不会再来你集益牧场。”
    “你……”
    “好亲亲,答应我。”
    “十天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
    “老天,你不是存心吊胃口么?”
    “十天。”
    “一天我也不愿等。”
    “八天。”
    “好亲亲……”
    “叫亲娘也不行,我姐妹俩不能把你往别的女人怀里送。”
    “那么,我走。”
    “你这贼!你走就走吧。”
    “冤家,你……给你三天,这三天你全心全意陪我与绿凤妹,不然……”是杨彩鸾的声音在腻着。
    “不稀罕,叫他走。”
    王绿凤愤然地叫。
    “嘻嘻!真恼了?好吧,三天。”纪少堡主说。
    “哼!”
    “这三天,我足不出房,怎样?”
    “哼!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不是花招……”
    “你说吧,我在听。”
    “离开徐州,我好像发现不对,似乎被人盯了梢,因此我在砀山留下我的人,独自前来,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是什么人跟踪?”
    “不知道,好像是穷神石玉一群人。”
    “哼!连一个老朽你也害怕,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
    “不是胆小,而是怕他们惊扰了贵牧场。”
    “放心啦!集益牧场并不是纸糊的。”
    同一期间,一个黑影在大索牧场的庄院各处。
    一早,西屯子东口的牧草地,周三正与一名中年牧工巡视牧田。
    三匹健马来自北面,蹄声如雷,势如排山倒海,越野飞驰,所经处牧草被践踏得成了一条大巷。骑士皆穿了青骑装,带了兵刃,直向屯口驰来。
    中年牧工一怔,拔出腰刀叫:“这三个家伙来路不明,不是咱们牧场的人,拦住他,免得他糟蹋了咱们的牧草。”
    周三未带腰刀,只带了一根赶兔子的枣木棍,迎上大叫道:“勒住坐骑,不许乱闯。”
    三骑士左右一抄,为首的中年骑士勒住坐骑大喝道:“天马集的纪少堡主藏在何处?唤他出来。”
    周三抡棍迫上,怒声道:“这里没有叫纪少堡主的人,私人牧田,你们为何趋马乱踹?
    你们是何来路?”
    “咱们是纪少堡主的死对头,前来烧你们的屯子。老二,冲入屯子放火,把纪少堡主熏出来吧。”
    右面的中年骑士应喏一声,一带缰,坐骑转回,要向屯口冲。
    中年牧工发出一声厉啸警告,扑上挥刀急截。
    中年骑士左手一抬,一声机簧响,“打”字出口,袖箭同出,幻化一颗寒星,一闪即没,射入牧工的右肩。
    “哎……”牧工狂叫,摔倒在地。
    周三矫捷如豹,一蹿即至,枣木棍来一记“横扫千军”,“噗”一声击中了马后蹄。
    “砰”一声大震,坐骑倒了。
    骑士飞跃下马,拨剑回身猛扑周三。
    周三木棍一探,从剑侧探入,喝声“躺!”
    “噗”一声响,正中骑士的左膝。
    “哎哟!”骑士叫,扑地便倒。
    另一名骑士到了,大喝道:“打!”
    周三突向下一扑,大叫一声,倒地侧滚。
    一匹坐骑就在他滚开的刹那间冲过,生死间不容发,被他滚出铁蹄下,几乎被踹死。
    这瞬间,他将棍掷出。
    第三名骑士正策马衔尾冲来,棍一闪即至,击中了右腿,大叫一声,偏向疾冲而出。
    “点子扎手,走!”丢了坐骑的中年骑士大叫。
    远远地人影入目,三匹健马来自本庄。
    屯子里的五名牧工,也闻警抄家伙赶来。
    三骑士留下了一匹伤马,三人两骑向西撤走。
    周三逃出大劫,赶忙扶起中年牧工。中年牧工肩窝挨了一箭,伤势颇为严重。
    周三的左小臂,也挨了一枚三棱镖,总算尚无大碍,创口未伤骨,只是流了不少血,起下镖他自己裹伤。
    接着,本庄来的三位骑士到了,是两女一男,领先的那位少女脸型略呈鹅蛋形,粉脸桃腮凤目中光彩流转小樱唇两角略向上翘,流露出五七分傲漫与自负的神情,一看便知是个不饶人的骄傲少女。
    少女飞骑冲到,来势汹汹。
    周三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急窜而出,一把抓起了丢落的枣木棍,迎着飞驰而来的健马,一棍扫出。
    健马突然人立而起,一棍落空,少女的骑术极为高明,马的前蹄刚起,她已飘落地面,一声娇叱,人化电闪,贴近了周三。
    周三棍尾疾挑,反应甚快,抢攻少女的胁肋。
    少女手一抄,便抓实了挑来的棍尾。
    周三鬼精灵,脱手丢棍奋身抢入,大喝一声,抱住了少女滚倒在地。
    少女做梦也没料到他用上村夫打架的摔跤术,猝不及防一摔便倒。
    被袖箭射伤的中年牧工已经站起,骇然叫:“周三,不可无礼,那是二小姐。”
    周三一怔之下,手上一慢。“啪”一声响,便挨了一耳光,接着身躯上升,侧滚,滚出丈外狼狈地叫:“哎哟……”
    人尚未站起,便被一男一女制住了。两男女皆是仆役的打扮,两把剑抵住了他,不让他站起来。
    二小姐已飞跃而起,厉声问:“怎么口事?刚才那往西走了的三人两骑是不是星河庄的人?这匹快死了的马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牧工以手掩住创口,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要不是周三骁勇与他们拼命,西屯子草料场恐怕完了。”
    二小姐的目光,重又回到周三身上。当她看清周三的相貌时,先是一怔,然后是脸露喜色,最后是粉脸泛霞,芳心怦然而跳。
    周三沉静地打量着她,躺在剑尖下无所畏惧,人本就生得一表人才,他那双奕奕有神的大眼充满了男性的魅力。手臂流着血,仍然一无所惧,雄狮般的身材,浑身都是劲。古铜色的脸膛,显得粗犷,骠悍,倔强……总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粗豪大男人,而且年轻。
    二小姐也许是想到刚才被他出奇不意摔倒的光景,也许是被他看得芳心不安,粉脸一红,半喜半嗔地叫:“你看什么?还不起来?”
    周三也许是真的不懂风情,盯着指在眼前的剑尖说:“起来挨剑么?不干。”
    二小姐噗嗤一笑,举手一挥,两支剑同时撤走了。周三挣扎着爬起,二小姐居然失态地伸手去扶。
    “我自己可以站起来。”周三大声说。
    二小姐缩回手,笑问:“你为何向我动棍?”
    “我怎知你是二小姐?还以为是那些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呢。”
    “冒失鬼。”
    “哼!你就不冒失?”
    “好了,别说了,快回去裹伤吧!你不认识我?怪事。”
    “天知道,我昨天才来。”
    “昨天才来?你是……”
    “我叫周三……”他将前来的经过说了。
    “哦!难怪。你回去裹伤,我去追查那些人的下落。你听清他们是来找纪少堡主的人?”
    “是的,他们说来找纪少堡主算帐,要放火烧仓,要杀人,小可情急只好拼命。”
    “很好,今天真是亏了你。”二小姐欣然地说,回身上马,向他粲然一笑,举手一挥,带了男女两随从,循蹄迹向西飞驰而去。
    中年牧工在他的搀扶下向屯内走,一面苦笑道:“周兄弟,今天如果没有你,我这条老命准完了,兄弟感激不尽,谢谢老弟再生之德……”
    “好说好说。”
    “看样子,二小姐对你极有好感呢。”
    “好感?我看她横得很,是个很难伺候的人。”
    “不错。她是个喜怒无常的女人,今后你得小心。”
    “我要小心?”
    “是的,你要小心,老弟,场主一家大小都是怪人,二小姐可能提拔你,你不要高兴,祸福难料呢。”
    “谢谢老兄的忠告,小可会小心的。”
    “但愿如此。走吧,咱们的人来了,快回去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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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牧场风云
    二小姐带了两名男女从仆,循蹄迹向西追,追了六七里,牧地已尽,便是县城至州城的大道,蹄迹在此地消失,已被南来北往的车马痕迹所掩没了。
    大道上不时有车马往来,即使最高明的追踪能手,也无法找出痕迹,何况对方必定有意灭迹因此更是难以寻迹。
    车声辚辚,南面县城方向,驰来了一辆轻车,有三匹健马前后护送,不徐不疾向南行。
    那是一辆青色双头马车,一看便知不是本地的车辆,轮辐中等,车座不高,车厢没有任何标记,是大户人家而门第不高的自用轻车,车把式是个青衣大汉,雄壮魁梧粗眉大眼,驾车的技术十分高明熟练。
    护车的骑士是两男一女,两男一老一少,老的年约半百,一表非俗。小的年仅十五六,英俊健壮但稚气犹在,在车侧的少女骑士穿一身翡翠蓝骑装,年仅十三四,刚发育往上长,小得很,但脸庞秀丽之气外溢,一双明亮的大眼焕发出智慧的光芒,年纪虽小,已出落得清丽脱俗,已是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儿。
    三老少未带兵刃,小丫头带了一只新百宝囊。
    二小姐失去了入侵者的踪迹,颇为暴躁,向从人说:“拦住那些人,问问看。”
    男从人应喏一声,驱坐骑当路驻马,迎面拦住去路,高叫道:“慢来,在下有事请教。”
    中年骑士举手示意令车停住,独自策马上前,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含笑问:“小哥有何指教?”
    “你们曾看到三个人骑了两匹马么?”
    “小哥问他们……”
    “他们是贼。”
    “贼?这……”
    “少废话。”男从人不客气地叫。
    中年人仍然微笑,不以为忤地说:“他们往南走了,追不上啦!”
    后面车旁的少女哼了一声,冷笑道:“这厮的态度恶劣极了。”
    二小姐杏眼一翻,鞭梢一指,不悦地问:“小丫头,你说什么?”
    少女不是好相与的人,也不悦地说:“你耳朵又没聋,听不见本姑娘的话吗?”
    中年人扭头叫:“丫头,不可无礼。”
    可是,二小姐却哼了一声,驱马向少女冲去,叫道:“本姑娘要教训你。”
    少年人名人轶事大为不满,叫道:“小妹,打她下来。”
    双方相距甚近,马一冲便至,谁也无法阻止双方接触,眼看两人难免动手。
    高踞车座的车把式突然长鞭一抖,鞭梢夭矫如龙,“叭”一声在二小姐的马额前发出暴晌,手法之准之熟,令人名人轶事大叹观止。
    二小姐的马受惊,突然人立而起。
    中年人举手一挥,叫道:“走吧,不许生事。”
    车与马几乎同时前冲,向北绝尘而去。
    二小姐总算骑术高明,未被摔下马来,勒住坐骑向男从人叫:“跟上去,探明他们的落脚处火速返报。”
    男从人应喏一声,策马走了。
    二小姐气呼呼地又向女从人叫:“回去,带人来找他们算帐。”
    女从人苦笑道:“小姐,这些人……”
    “他们跑不远的。”
    “小婢是说这些人不好招惹,一个赶车的已经够高明,其他的人……”
    “你少废话,走!”
    车马过了三槐集,并未停留,向星河庄走了。
    三人都发觉有人跟踪,但毫不介意,仍然不徐不疾地赶路,不加理睬。
    星河庄在望,大道通过庄西,有一条路岔入西庄门,路两侧槐树成荫。
    车马折入岔道,直向西庄门驰去。
    庄的栅门外,有一名老苍头把守,看到车马折入,不由一怔,自语道:“定是庄主的客人造访……唔!像是山东地境的轻车,定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车马到了,老苍头迎出叫:“缓下坐骑,诸位是……”
    中年人在三丈外下马,牵着坐骑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封拜贴递过说:“在下山东柏明伦率子女,前来拜望庄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相烦通报,感激不尽。”
    老苍头接过名贴,拉开栅门笑道:“柏爷请进,先到里面安顿,小老儿即派人前往禀报,请吧。”
    “有劳大叔了。”中年人客气地说。
    老少三人下马入庄,轻车也灵快地驰入庄门。
    一箭外便是庄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的大宅。
    不久,瞎了一只左眼的独眼灵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带了两名庄了急急奔来,大叫道:“明伦兄,今天吹的什么风?”
    柏明伦呵呵笑,将缰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老苍头,迎上笑道:“呵呵!东北风,兄弟从山东来,多年不见星河兄像是发福了,大概万事如意养尊处优……”
    “哈哈!明伦兄,不要挖苦人了,快到屋中相见。”
    柏明伦笑向一双少年男女说:“孩子们,过来,见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叔。”又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说:“这是小犬青岱,小女绮玉,星河兄请多关照。”
    青岱、绮玉双双上前行礼,齐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请安。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受礼捻须大笑,赞道:“好一对灵秀的金童玉女,明伦兄,我好羡慕你。我只有一只眼睛,已看得心中舒坦万分,衷诚为老友贺。”
    “星河兄,你那双佳儿女必定更为出色哩!小孩子嘛,不要奖坏了他们。”
    “明伦兄,车中……”
    “车中有兄弟一位侄女,不是武林中人,车能进入阶下么?”
    “什么话?老天,你尽给我客气。车放内院,贤侄女可先至内院由拙荆招呼,咱们这就到屋里一叙。”
    “星河兄,南面六七里地,那一片广大牧地谁是主人?”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脸色一变,讶然问:“明伦兄,你与他们有冲突?”
    “他们在追贼,一位女郎问话的口气太狂傲,孩子们看不惯顶了她几句,她竟派人跟下来了呢。”
    “哦!那倒无所谓。”
    “那些人可怕么?”
    “没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支唔着说。
    “呵呵!星河兄,你的脸色都变了,还说没什么?”柏明伦故作轻松地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吁出一口长气,沉重地说:“那人是南海之鳌洪海,目下改姓王,名环,已落业十余年。”
    柏明伦虎目放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这老捕头居然与隐身退休的强盗为邻,你就不怕外界蜚语流长说闲话?哈哈!你们到底谁在计算谁?”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一面向堂屋走,一面摇头苦笑道:“老实说,兄弟等于是坐在火山口子上,你老兄还有心情打趣?”
    “怎么?他不规矩?”
    “在五百里之内,他倒还规矩,但狗怎能不吃屎?”
    “在外作案?抑或是坐地分赃?”
    “爪牙仍在东南海做强盗买卖,赃物一年半载便往此地送。他一家子改头换面,完全脱身事外。”
    “高明。”
    “海盗开牧场,这是他成功之处。”
    “你不告发?”
    “向谁告?向咱们河南告呢,抑或是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浙去告?”
    “在你来说,不难办到。”
    “我?退休了的老残废,你抬举我啦!”
    “那你担心什么?”
    “天网恢恢,他总有一天会事败,等那一天到来,兄弟的处境……”
    “你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
    “因此兄弟委实日困愁城,日虞大祸之将至。”
    “你在姑息养奸。”
    “咦!明伦兄,这不像是你平日的口吻。”
    “我怎么啦?”
    “谁不知道你是个好好先生?懒得过问江湖事,寄情山水与世无争,对武林恩怨的事,你的主意是闭门推出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张……”
    “唉!这叫做事不关己不劳心。”
    “你的意思是……”
    “兄弟与东海神蛟有过节。”
    “咦!你是为南海之鳌而来?”
    “非也,兄弟不知南海之鳌在此。”
    “那你……”
    “犬子柏青山的事!星河兄听说过么?”
    “咦!那位名震天下的年轻人,竟是令郎?”
    “正是犬子。”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欣然叫道:“哈哈!这叫做报应。”
    “什么?”
    “你一辈子没替江湖做几件好事,欠了江湖一笔道义债,如今由令郎偿还,不是报应么?快哉!我老残废得为此浮三巨觥。”
    “星河兄,你知道兄弟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么?”柏明伦神色怆然地说。
    “明伦兄,你……”
    “他已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骇然问。
    “他身中东海神蛟一位爪牙的慢性奇毒,已经到了毒发期的最迟期限了。”
    “老天!”
    “我带了解药出来找他,晚一天便少一天希望。”
    “早些天他在山东,与泰山贼冲突……”
    “消息是我在郑州接到的,因此往回赶,可能来晚了,不知他是否已动身返家。昨天到达归德,想起你……”
    “你总算想起了我这位老朋友。”
    “星河兄,不必打趣了。”
    “放心啦!令郎可能会走这条路上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独眼灵官造孽太多,退隐后自然有自保的能耐与打算。”
    星河庄来了贵宾,一阵子好忙。集益牧场跟踪的人,悄然退去。
    当天午后,周三被少庄主从西屯子草料场调回本庄,安置在巡场队中任小领班。这在本庄的牧工中,已是颇不寻常的机遇了。
    整座牧场暗桩密布,外弛内张。庄外四屯,则眼线四出,在外地刺探消息,飞骑传信十分快捷。
    未牌时分,东屯子派人送来一封拜贴,说是有一僧一俗,投贴请见场主。
    王场主看了拜贴的具名,粗眉深锁,但毫不迟疑地派人传话,请来人入庄相见。
    拜贴上的署名是心如与皇甫云深,正是中州双奇两位风尘奇人。
    半个时辰后,三名庄丁领着中州双奇,飞骑入庄,王场主已在阶下相迎。
    大悲佛心如扳鞍下马,稽首为礼神色肃穆地说:“老衲心如,那位是皇甫居士。来得鲁莽施主海涵。”
    王场主爽朗地一笑,抱拳施礼客气地说:“弟子王环,大师法驾光临,未能远迎,恕罪恕罪,请客厅待茶。”
    双方客气一番,进入大厅,分宾主落坐,庄丁奉上香茗退去,厅中肃静无哗。
    王场主神情镇静,客套毕话锋转入正题,问道:“大师修真中州,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呢?”
    大悲佛肃然地说:“老衲此来打扰贵牧场,深感抱歉,只是事非得已,务请施主见谅。”
    “大师之意……”
    “老衲有一不情之请,尚请施主慨允。”
    “区区力所能逮,敢不如命?但不知大师有何吩咐,请见示。”
    “老衲有位施主的女眷,落入一群来路不明的女人手中。那群女人经过徐州府的砀山西行,在龙坑口分道不走虞城,便尔失踪,龙坑口距贵牧场仅二十里地,可能潜身贵牧场附近,因此老衲冒昧前来拜候,请求施主协助。”
    “哦!有这回事?那位女眷……”
    “姓费,名心兰。”
    “本牧场占地甚广,周围数十里,其中野林甚多,荒野错落,但本庄牧工甚多,似乎不可能有人潜藏在内,何况一群人,怎藏得住?大师恐怕被那群女人愚弄了,也许她们早已远出数百里外啦!”
    无尘居士淡淡一笑,接口道:“王场主猜想她们已远出数百里,但并不知她们何时逸出在下的监视外。如果她们是昨天逃来的,即使有千里驹,也难逃出数百里外。”
    王场主脸色一变,冷冷地说:“皇甫兄的话带有弦外之音,到底用意何在?”
    无尘居士泰然地说:“在下并无其他用意,只是感到场主的话意,似乎对此事并非毫无所知的。”
    “你这是什么话?”王场主不悦地叫。
    无尘居士呵呵一笑,说:“王场主请勿误会,在下如果言出不慎,尚请多担待。还有一事,请问场主认识光州天马集的纪少堡主吗?”
    “纪少堡主?在下从未听说这个人。”
    “王场主……”
    “在下不是江湖人,极少在外走动,对这些江湖人物,陌生得很。”
    “哦!真的?”
    王场主冷笑一声问:“皇甫兄认为在下撒谎?”
    “在下怎敢?信口问问而已,休怪。”
    大悲佛接口道:“纪少堡主从山东匆匆赶来,定与费心兰姑娘有关,他将一群爪牙留在砀山用金蝉脱壳计偷偷溜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知仍被咱们查出了底。”
    “你是说……”
    “那厮也逃至贵地来了。”
    “不会吧?”
    “咱们有人看到他晚上逃来的。”
    “抱歉,没发现有人进入本牧场。”
    “王场主,能不能襄助在下搜寻这些人?”
    王场主略一沉吟,断然拒绝道:“敝牧场养了上千匹马,近两千头牛,散落各处放野,稍一大意便可能出纰漏,不能让陌生的人入内乱闯,以免惊扰牲口,恕难从命。”
    “王场主不肯方便……”
    “不是在下不肯方便,而是确有不便,这样吧,在下尽可能派人搜遍牧场各处……”
    “在下不能伴同前往搜寻了?”
    “是的,敝牧场人手众多,为了牲口的安全,从不许外人踏牧地。你知道,那些牧工都是些血气方刚的人,万一引起误会,便难以收拾了。”
    大悲佛离座而起,庄容说:“施主既然不肯让陌生人进入,老衲的朋友们,只好自行追索了。”
    王场主也冷然离座道:“只要不在本牧场的地段内走动,大师的朋友尽可自名人轶事由追索。”
    “如果不小心误入贵牧场地境……”
    “那么,后果自行负责。”
    “老衲记住了。”
    “送客。”
    “告辞。”
    王场主送至厅口,抱拳道:“恕在下不送了,两位好走。”
    “不劳相送,后会有期。”无尘居士说。
    “打扰施主了,再见。”大悲佛也一语双关地说。
    两人的语意,已表示不会就此罢手。
    无尘居士站在阶上举目四顾,四周有不少牧工打扮的人,有意无意地怒目相向。
    左面百步外的一排房舍中,周三与四名巡更的人名人轶事大踏步外出,目不旁视地向高大的庄门走去,大概是要到外面巡视各处。庄门两侧的栓马桩上经常有已备妥鞍镫的坐骑,五人上马走了。
    大悲佛在厅外转身,不死心地问:“王场主,别无商量了么?”
    王场主断然地摇头,一字一吐地说:“别无商量,请吧!”
    “好,老衲这就走。”
    无尘居士淡淡一笑道:“咱们的人暂住在龙坑口,二十里路不算远。”
    王场主也淡淡一笑道:“龙坑口距本牧场东屯子,仅只七八里地,那一带禁止外人乱闯,诸位最好留些神。”
    “多承关照。”
    两人到了庄口,取回坐骑,仍由三名牧工相送,向东驰向东屯子。
    集益牧场开会召集首脑人物,自有一番周详的安排。
    晚膳罢,二小姐带了一位侍女,悄然从后庄院绕出,飞骑驰向东屯子。
    十里路驰马要不了多久,接近东屯便可感到气氛迫人,老远地,便看到高悬在屯中心旗杆上的警号灯,迎风摇曳明灭不定。
    天色已尽黑,沿途似乎不见人影。
    路两侧栽的有两种树,一种是柳,一种是槐,高度皆有三丈以上。
    蹄声急骤,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前面路旁的树影中,突传出一声呼哨。
    二小姐缓下坐绮,回了一声短啸,徐徐小驰而进。
    “月!”路旁有人低叫。
    “黑。”二小姐也低叫答。
    一条黑影从沟中窜起,奔近讶然道:“咦!原来是二小姐,小的东屯子陈全。”
    “场主来了么?”侍女问。
    “来了,副场主也在。”
    “有何动静?”二小姐问。
    “没有。龙坑口传来的消息说,中州双奇那群人毫无动静,好像没有前来踩探的准备。”
    “那就好。本庄派来的巡场队,目下派在何处?”
    “哦!场主来时,已命他们撤回本庄去了。来人不来便罢,来了必是艺臻化境的高手名宿,巡场队不但派不上用场,反而碍事,因此场主把他们遣回。”
    “走了多久了?”
    “刚走不久,是从北小径走的。”
    她吩咐侍女自行返回,独自绕走北小径急追。追了两三里,一无动静。
    蓦地,马蹶前蹄,只感到马头一沉,重重地向前冲倒,人便在千钧一发间脱离鞍桥,向左飞坠。
    由于事出仓促,如换了旁人,绝难逃过厄运,她竟然逃出危境,飘落丈外,落在沟旁身躯一晃,几乎摔倒。
    这瞬间,沟中黑影暴起,一把便抱住了她的小蛮腰向沟中栽,喝声震耳:“捉住了!”
    她骤不及防,毫无反抗的机会,而且抱她的人力大无穷,抱得她浑身发软,被压在沟中转动困难,压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
    这一生当中,她第一次,被人迫得如此狼狈,而且,是被一个大男人压在沟底,令她几乎发疯。
    她的手仍可活动,猛地勒住对方的咽喉。
    可是,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手指一松,散去真力抱住对方的颈脖娇嗔道:“又是你,你这冒失鬼。”
    沟上有人叫:“下去两个人帮忙,要活口。”
    沟深六七尺,夜黑如墨,因此上面的人无法看到下面的情形。
    抱住她的人是周三,向上大叫道:“不要下来,是二小姐。”
    接着,他站起歉然地说:“二小姐,小的该死,咱们五个人听到后面蹄声急骤,以为是贼人因此布下绊马索……”
    二小姐在他的扶持下站起,笑骂道:“你呀!真是个笨虫,也不先问问,摔坏了我,看你怎办?”
    上面一名大汉期期艾艾地说:“回小姐的话,这件事是小的出的主意,不能怪周三。本来今晚不许单骑乱走……”
    “你少给我废话。”二小姐跳上沟说。
    “是,小的不说。”
    “你们先走吧!”
    周三钻入路旁的矮树丛,牵出坐骑,将缰绳递过说:“二小姐骑小可的马走吧!那匹马前蹄已折,不行了。”
    二小姐接缰上马,招手叫:“上来,坐在我后面。”
    这大胆的召唤,把周三吓住了,退了两步说:“小的与吴二叔同乘……”
    “叫你上来就上来。”二小姐泰然地说。
    周三略一迟疑,四位同伴已经策马走了。
    他不能再反对,手忙脚乱地扳鞍上马。
    二小姐缰绳一抖,说:“抱紧我,咱们要赶回庄。”
    暖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抱满怀,这一双不算陌生的男女,内心起了剧烈的变化,奔出三四里,默默无言。
    终于,二小姐打破了沉默,问道:“周三,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排行三,名也叫三。”他沉着地答。
    那年头,平民百姓以排行为名,平常得很。
    “你怎不问我?”二小姐问。
    “小可……不……不敢。”
    “我叫琼瑶。”
    “小可……”
    “你叫我琼瑶好了。周三,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五年前陈州大饿荒,族里的人都逃荒远走他乡,已没留下几个族人了,我家中没田没地,不然怎会落得做小贩讨口食?”
    “大丈夫,何处不可谋口食?你在集益牧场,没有人敢亏待你。”
    “那就仰仗二小姐照顾了。”
    二小姐的纤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掌背。他只感到心中一跳,极感不安。
    他同时感到二小姐的娇躯,起了轻微的痉挛。
    远远地,传来了隐隐警锣声。接着北面天际红光烛天,逐渐明亮。
    二小姐一惊,脱口叫:“北屯子失火,不好。”
    马头一转,脱离小径越野而走。
    等他们赶到北屯子,火势已成燎原,据牧工说有三个黑影入侵,伤了四个巡更的人,四面放火溜之大吉,来人以黑巾蒙面,无法分辨面貌,也无法看清身材,他们的身法快极了,飘忽如电火流光,谁也拦阻不住。
    回程时,两人仍然同乘一骑。周三似乎受了惊,用不稳定的声音说:“牧场天天有人闹事,我……我感到害怕。”
    “你怕什么?”二小姐问。
    “小……小可是规规矩矩怕事的人,像这种刀里来枪里去杀人放火的事,小可害怕得很,还是回陈州吃碗太平饭吧,过清苦些小可不在乎。”
    “咦!你……”
    “明天小可去向少场主辞工,回陈州算了。”
    二小姐哼了一声,说:“说来说去,都是纪少堡主惹出来的是非。”
    “纪少堡主?是不是那几个杀入西屯子的人,所要找的纪少堡主?”
    “是的。”
    “人真在牧场?”
    “这件事你不可多问。”
    周三不肯放过机会,转变话锋问:“今午来的老和尚……”
    “他们为了一个姓费的女人而来,也与纪少堡主有关,两件事其实是一个事。”
    “那么姓费的女人也在牧场了。”
    二小姐不再多说,加了一鞭,坐骑向前冲刺,可明显地察觉到她甚为此事烦恼。
    周三不敢多问,再问便引起二小姐的疑心了。
    回到后庄,后庄戒备森严,但表面仍然平静。
    二小姐扳鞍下马,向已跳下马来的周三说:“周三,你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家兄不会让你辞工的,为了你的安全,你到后庄来掌理一些轻松的活计,外面的人绝对无法在后庄行凶。”
    说完,将缰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一名健仆,向健仆说:“王贵,你带周三到总管处报到,这几天不允许分派他干活,以后再说。”
    “小的遵命。”王贵欠身答,牵着坐骑带周三走了。
    不久,二小姐悄然扑奔乃姐的妆楼。
    东屯子与北屯子有警,但前庄后庄仍然点尘不惊,仅不时传来一阵阵信差的急骤蹄声。
    到了厅门,黑暗中闪出一名仆妇,欠身道:“二小姐好,这么晚还来么?”
    “我不能来?不到三更天……”她怒声问。
    “上禀二小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天胆,也不敢……”
    “你的口气可恶。”
    “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放肆,而是大小姐吩咐下来,不让人进入绿凤楼……”
    “你给我滚远些,连我都不能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
    二小姐左手倏出,出其不意一指头点在仆妇的七坎穴上,一把将人抓住冷笑道:“你给我安静些,不然我要废了你。”
    她将人塞入墙角暗影下,用匕首撬开一扇明窗,钻入一灯如豆的大厅,幽灵似的登上楼梯,轻灵得脚下声息毫无。
    费了不少工夫,她到了乃姐的香闺外,在花窗下拔下凤头钗,沾上口水轻轻在油纸窗上钻了一个小孔向里张望。
    这一望,只看得她浑身发热,只看得她芳心怦怦跳,看得她气血翻腾。
    房内共有三个人,纪少堡主、大小姐王绿凤、乃妹结拜义姐杨彩鸾。短几上摆了酒菜,已是酒残肴冷。而褥上的三个男女,在明亮的银灯映照下,身上未穿寸缕,春名人轶事光不堪入目。
    她一脚踢在墙壁上,哼了一声。
    房内灯光倏熄,想必极为狼狈。
    片刻,房门有了声息。
    她退离窗下,叫道:“掌起灯,不要出来了。”
    “咦!是二妹么?”窗内有人问。
    房门倏开,窜现带了剑的扬彩鸾,衣裙不整,云鬓散乱。
    明窗倏开,纪少堡主仅穿了亵名人轶事衣裤仗剑飞跃而出。
    两下里照面,走廊上没有灯光,只可看到模糊的人影。纪少堡主尚未听完王绿凤的话,本能地一剑刺向站在壁下的二小姐。
    二小姐本来就心中有气,猛地一剑封出。“铮”一声震开刺来的剑尖,立还颜色招发“画龙点睛”回敬。
    王绿凤随后一跃出窗,叱道:“住手!自己人。”
    纪少堡主飞退避招,几乎挨了一剑。
    二小姐不再追袭,收招冷笑道:“大姐,你还记得是自己人?”
    “二妹,你这是什么话?”
    “绿凤楼不许任何人进来,你还认自己人?”
    “二妹,你……”
    “我说话难听,是不是?你就不听好了。”
    “二妹,你是怎么回事?是来与我吵架的?”
    “吵架?做妹妹的不敢。”
    “你……”
    “我是来叫姓纪的滚蛋。”
    “二妹……”
    “爹在东屯子辛苦,提防中州双奇与穷神一群人蠢动。北屯子被人烧了,伤了咱们四个人。大姐,你知道为了什么?”
    “你的意思……”
    “姓纪的在我家一夭,集益牧场一天不得太平。大姐,趁伏祸未发,快将这祸胎赶走。”
    王绿凤脸一沉,问道:“二妹,这是你的意思?”
    “是全集益牧场四百多名男女老少的意思。”二小姐大声说。
    纪少堡主将剑植在壁根下,上前施礼笑道:“原来是二小姐芳驾光临,时才多有得罪,在下这里专诚道歉。”又转向王绿凤笑道:“绿凤,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一位天仙化人似的绝色美丽二妹,该打,你早该替在下引见的。”
    二小姐杏眼一翻,哼了一声说:“你少在本姑娘面前油嘴滑舌,本姑娘不吃这一套,说吧,你准备何时离开?”
    纪少堡主淫笑道:“二小姐,请进房内商量商量,可好?你只要说一声,在下敢不从命?说真的,二小姐别生气,在下……”
    “我已经叫你走,你听见了没有?”
    王绿凤抓往纪少堡主向后拖,沉声道:“这里是爹给我拨出的住处,我有权处理我自己的事。二妹,管你自己的事好了,少管我的闲事。”
    “牵涉到集益牧场生死存亡的事,我怎能不管?”
    “哼!你比爹还有权威哩!爹已答应我留纪少堡主住几天,你凭什么横加干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作主?哼!你为何不向爹诉说?你去试试好了。”
    “哼!你……”
    “你再不走,休怪做姐姐的翻脸无情。”
    “难道我怕你么?”二小姐怒叫,拔剑出鞘。
    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眼看姐妹俩要动手拼命,楼下匆匆奔上一名侍女,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小姐,大事不好。”
    王绿凤一怔,大声问:“鬼叫什么?天坍下来不成?”
    “费姑娘被……被人掳……掳走了……”
    “什么?”
    “费姑娘不见了。”
    “说清楚些。”
    “小婢按时前往替换六婶子,发现六婶子倒在房门外,口吐白沫人事不省,房内不见了费姑娘。小婢救醒了六婶子,她说被一个白无常鬼吓昏了。”
    “六婶子呢?”
    “吓坏了,浑身发软走不动,仍在……”
    杨彩鸾不再多听,急奔下楼。
    纪少堡主也不约而同,与王绿凤随后便追。
    二小姐心中一动,也跟下来了。
    到了囚禁费心兰的秘室,果然不见了费心兰。六婶子惊吓过度,软倒在房中脸色灰白,余悸犹在。
    六婶子口中,问不出所以然来,只知来了一个白无常鬼,身高丈余,血红的舌头伸下两尺长,一见面便把六婶子吓昏了,后来的事她已一无所知。
    王绿凤在房中仔细察看线索,久久,她冷哼一声,向外走愤愤地说:“是哥哥在搞鬼,我去找他。”
    杨彩鸾芳心焦急,费姑娘失踪,她已失去了羁绊纪少堡主的法宝,怎能不急?娃娃脸上痴憨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凤目带煞,脸色冷厉,向二小姐沉声问:“二妹,是不是你搞的鬼呢?”
    二小姐哼了一声,说:“见你的大头鬼!我刚从北屯子回来,找我你是打错了主意,昏了头了。”
    “哼!准是你这小浪货。”
    “贱淫妇,你说话小心了。”二小姐恶毒地咒骂。
    杨彩鸾大叫一声,一剑刺出,“寒梅吐蕊”突下杀手,剑虹疾吐,五道如虚似幻的淡淡剑影攻向二小姐的胸腹要害。
    二小姐也一声娇叱,侧闪、切入、出招,“天外来鸿”回敬猛攻上盘。
    “铮!”杨彩鸾封住了这记狠招,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星飞溅,“划地为牢”反击下盘,剑气骤发声如龙吟。
    二小姐毫无所惧,口中发出一声咒骂,晃身侧飘避招,再次扑上“飞星逐月”奋勇进搏,也用内力御剑进击。
    两人拔剑拼命,棋逢敌手势均力敌,谁也休想在三十招内取得优势,展开了一场凶险惊人的恶斗。
    纪少堡主为获得费心兰,不得不委屈自己,答应陪伴天涯双娇三天,反正对他并无损失,天涯双娇也具有七八分姿色,他并不感到太乏味,但他的一颗心,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美绝尘寰的心兰姑娘,这时一听心兰已被王飞虎弄走,他急得愤火中烧,好好一块眼看要到口的天鹅肉,却被癞蛤蟆所衔走,他怎受得了?
    他不管二小姐与杨彩鸾的事,一拉王绿凤急道:“去,去找你哥哥要人。”
    王绿凤奔出院门,向前庄狂奔。
    可是,王飞虎不在庄中,据庄丁说,场主父子天未尽黑时,已在东屯子等候入侵的人,前庄目下主持大局的人是大总管。
    两人名人轶事大感奇怪,如果王飞虎在东屯子,掳走心兰的人又是谁?
    回到囚人的秘室,杨彩鸾已和二小姐打到屋外拼命,谁也不肯罢手。
    王绿凤奔到,大叫道:“住手,我们到东屯子去找哥哥要人。”
    杨彩鸾虚攻一剑,斜飘丈外脱出圈子,叫道:“那就走,延迟不得。”
    二小姐却不理会,冷笑道:“姓纪的,如果你不知趣赖着不走,明天,你将后悔嫌迟。”
    纪少堡主呵呵一笑,怪腔怪调地说:“好姑娘,你说得好绝,何必呢?”接着,语气一变,阴森森地说:“今晚上如果找不到费姑娘,或者费姑娘有了三长两短,哼……”
    可是,二小姐已经走了,并未听到他后半段饱含威胁性的话。二小姐对费心兰的死活,毫不感兴趣,只希望罪魁祸首的纪少堡主,尽早离开集益牧场,免得牧场卷入江湖寻仇报复杀人放火的漩涡。
    回到后庄,这位二小姐芳心甚乱,自有一番安排。
    集益牧场占地周围数十里,而全牧场的人,男女老少全算上,也不足四百人,偌大的牧区,想处处设防阻止外人入侵,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扼守牧场的精华处所,以快速的马队相机策应以暗桩伏线监视各地,以音传讯严加防守,实力则放在前后庄步步设防,戒备森严。想进来的人很难突破庄外围以地道连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百十条好汉来攻,庄中足以应付裕如。
    天亮了,一夜中全庄未现敌踪。
    巳牌初正之间,场主父子怒容满脸回到前庄。
    不久,大厅首脑云集,气氛紧张。
    主位上,坐着场主王环。右首是脸圆圆一脸福相的副场主谈三爷谈玉峰。左首,是大总管宣五爷。然后依次是少场主王飞虎,各屯子的屯长。
    东廊门内,人影依稀。
    堂后珠帘低垂,可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当然是女眷,女眷不与外客见面。
    客人只有一个,纪少堡主。
    王场主怒容满面,但语气仍然沉着,一字一吐地说,“纪少堡主,你说吧,你到底是何用意呢?”
    纪少堡主一脸重霜,态度强硬地说:“很简单,在下要求将费姑娘毛发无损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在下带走。”
    “你明知费姑娘已被人劫走了。”
    “场主相信其事么?”
    “这是事实。”王场主脸上忽红忽白地说。
    “前后庄戒备森严,飞鸟难入,在下不信。”
    “哼!”
    “王场主,不要哼,这分明是内贼所为,令媛已经表明态度了。”
    “拿证据来。”
    纪少堡主冷冷一笑,阴恻恻地说:“王场主,在下一个人在贵庄作客,拿证据来这句话,未免有点强人所难,而且可笑已极。”
    “纪少堡主,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你作客的规矩,我不相信你天马集天下第一堡的纪家堡不曾留过外客,易地而处,阁下何以教我?”大总管宣威怒声问。
    纪少堡主虎目怒睁,倏然而起说:“天马集纪家堡接待外客,必定宾至如归,绝无这种不讲道义的混帐事发生,这点在下敢拍拍胸膛保证。大总管,在下是否欺人太甚,你该比在下更明白的。”
    王场主冷笑道:“我警告你,姓纪的,你知道你的处境么?”
    “哈哈哈哈……”纪少堡主仰天狂笑。
    副场主谈三爷呵呵一笑,问道:“纪少堡主,你笑什么?”
    纪少堡主脸色一沉,冷笑道:“笑你们坐井观天,贵庄的人自负而又短视。”
    “凭什么你说这种话?”王场主厉声问。
    “你以为在下一人在此,你们便自以为是刀俎,我是鱼肉么?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反正你该知道自己的处境。”
    “不错,在下明白得很。在下来时,将手下留在砀山,这时该已到了左近,因此在下并不是孤身一人,如果在下不能平安离开贵牧场,后果不用在下多说了。”
    谈副场主也哈哈大笑道:“纪家堡号称天下第一堡,贵堡主如不是自我陶醉,便是患了自大狂绝症。哈哈!你知道集益牧场的底细么?”
    “当然在下并非一无所知。”
    “说说看你知道多少?”
    “在下并不傻。”
    “那么,算你知道不少好了。”
    “那又如何?”
    谈副场主向王场主笑道:“场主认为如何?”
    “副场主有何高见?”王场主笑问,笑得阴险万分,笑得纪少堡主心中发毛。
    谈副场主捻着八字短须,笑道:“这几天死了不少马。”
    “不错。”
    “也有不少不速之客,前来索取纪少堡主。”
    “对。”
    “把他与死马一同埋了,或者把他送给那些索取他的人。”
    王场主举手一挥,说:“把他埋了。”
    谈三爷点点头,说:“很好,一劳永逸,永除后患。”
    帘内突传出大小姐王绿凤的惊叫声:“爹,不可。”
    “丫头闭嘴。”王场主怒叫。
    “爹……”
    “砰”一声响,王场主一掌拍在案上,吼道:“你这吃里扒外忤逆不孝的贱人,你再护着他连你一同埋了。”
    纪少堡主一声狂笑,举步向外走,大声道:“在下要走了,看谁留得住纪某。”
    厢门倏开,冲出一个黑衣人,年约半百,尖嘴缩腮,身材干瘦,生了一双火眼金睛,阴沉沉地飞跃而进,一蹦两跳便堵住了厅门,冷然而立。
    纪少堡主脸色一变,骇然叫:“千手苍猿程云。”
    千手苍猿火眼眨动两次,咧嘴一笑不予置答。
    纪少堡主傲意一消,惶然道:“在下明白了,想不到集益牧场竟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牧场只是幌子而已。”
    王场主一声怪笑,举手一挥,立即离座。
    所有的人,皆急步散去,只片刻间,偌大的厅堂空荡荡地,鬼影俱无。
    只留下了两个人,千手苍猿与纪少堡主。
    千手苍猿冷然而立,不言不动,只有一双火眼眨动不休,其他一切似已僵死停顿了。
    纪少堡主伸手拔剑,绕左旋走争取空门,也想绕至厅口先出去再说。
    千手苍猿并不随着对方转换方向,屹立原处像个石人,视若未见不理不睬。
    纪少堡主逐渐绕近厅口,终于到了千手苍猿身后。
    千手苍猿分毫不动,甚至眼神也未离开原位,以背授敌,毫不在乎。
    纪少堡主到了厅口,惧意全消,看外面广场中鬼影俱无,不由胆气一壮,怒火渐去,顿忘利害,盯着千手苍猿的背影,忖道:“如果我跃上给他一剑穿心,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为何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
    想到就做,猛地一跃而上,无声无息地飞腾搏击,招发“天龙行雨”,凌空扑下,洒出千颗寒星,用上了天魔神剑十二真诀的杀着偷袭,行雷霆一击,志在必得,不管对方往何处闪避,皆难逃出他撒下的重重剑网。
    千手苍猿身形突然下挫,像是突然缩小了两倍,像是个不足两尺高的侏儒,也像是一堆泡沫突然融化,只剩下了一小堆泡沫继续萎缩。
    纪少堡主大骇,杀着落空,剑够不上部位,人从对方的上空越过,毫无阻滞。
    他在丈外落地,火速转身,又是一惊。
    千手苍猿仍站在原地丝纹不动,仍是那阴阳怪气点尘不惊的神情,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只有那只火眼金睛是唯一可动的器名人轶事官,眨动着注视着他。
    太糟了!又回到原处啦!
    他抽口凉气,重施故技向左绕走。
    千手苍猿这次不再置之不理了,冷冷一笑道:“你不要走了。”
    纪少堡主怎敢不走?哼了一声继续绕至左侧方,徐徐移向厅口。
    一击失败,他确是有点心怯。
    千手苍猿并未回头,冷冷地说:“你还有机会。”
    纪少堡主打一冷战,说:“纪家堡的人,已潜伏在庄四周,你千手苍猿是横行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下的大盗,潜身在此必有苦衷,何不随在下离开此地,重震声威另立门户。”
    “你真要走,我给你三声数送行。”千手苍猿仍用他那阴厉的嗓音说。
    纪少堡主仍不死心,说:“前辈如想另创局面,纪家堡将全力相助……”
    “现在,我计数,一!”
    “二!”
    纪少堡主撒腿便跑。
    “三!”千手苍猿叫。
    声落,人并未转身,但见满天电芒急闪,三四十件暗器齐飞,其中包括了刀、箭、弹、针、镖、刺……
    厅顶的承尘突然“嘭”一声大震,破了一个大孔,人影飞坠,接着狂风大作,罡气迸射。
    是一个灰袍老者,击破承尘向一降,一双大袖疾挥,人如怒鹰下搏,袖风发如怒涛,劲风如山岳下压。
    暗器向下急坠,被袖风所击落。
    同一瞬间,门外冲出一个黑影,截住了刚奔出门外的纪少堡主。
    同一刹那,千手苍猿转过身来,第二阵暗器以更为威猛更为霸道的声势,猛烈袭击尚未着地的灰袍人。
    另一个人影从内厅门射出,猛扑灰袍人,势如电光石火,一闪即至。
    变化太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嘭”一声响,纪少堡主被黑影一记出其不意的劈空掌所击倒,飞坠阶下,被黑影跟上一脚踏住了。
    “哎……”千手苍猿惊叫,扭头狂奔。右胁下,被回头反奔的一把飞刀贯入,受伤不轻。
    从内厅门扑出的人影,已贴近灰袍人的身右,一声冷笑,就指便点,指距灰袍人尚有两尺,这一指似乎够不上部位。
    灰袍人却沉身一震,双手下垂,身形一晃,几乎栽倒,骇然叫:“天罡指!你……你是魔指太岁鱼隐泉……”
    魔指太岁鱼隐泉,是个年约花甲,发如飞蓬,三角眼鹰钩鼻,相貌奇丑阴沉沉的人,向左闪开冷笑道:“你阴山人魅也有这一天。”
    阴山人魅一声厉啸,挥袖扑上。
    魔指太岁向左再闪,天罡指再次点出。
    可是,阴山人魅这次扑上是以进为退,在指风袭到前,已飞退而走,身形一闪便已出了厅门了。
    门外,纪少堡主已被人擒走了。
    阴山人魅不走庄门,反而窜入一座大楼下,三闪两窜便形影俱杳。
    庄中大乱,开始大索阴山人魅,可是白费劲,这人竟然形影俱消,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大厅中,首脑们重新聚集。
    王飞虎少场主嗓门特大,大声道:“这姓纪的畜生欺人太甚,非活埋了他不可,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我亲手埋葬了他。”
    副场主谈玉峰三爷这次却反对,慎重地说:“少场主,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大总管不解地问,耸耸肩又道:“主张杀的是副场主,不主张杀又是副场主,岂不可怪?”
    谈副场主苦笑道:“彼一时,此一时……”
    “有何不同?”
    “先前咱们以为这小畜生说大话唬人,目下却发现他并非虚言恫吓。事实证明,他的爪牙不但已到了庄左近,而且高手们已经潜入庄中了,阴山人魅便是人证。除非咱们能宰了阴山人魅,不然纪家堡必定前来大兴问罪之师,集益牧场便多事了,因此在阴山人魅未搏杀之前,绝不可毙了纪少堡主,老实说,与纪家堡结仇,咱们集益牧场今后前途黯淡,凶多吉少。八方风雨纪人杰岂能忘却杀子之仇?不跟咱们拼命才怪,咱们怎受得了天下群雄群起而攻?再说,那时咱们恐怕会原形毕露,一切休矣!”
    “依副场主之见……”王场主问。
    “咱们全力搜杀阴山人魅,暂留下纪少堡主。如果不幸,让人魅逃掉了,咱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是……”
    “放走纪少堡主。”
    “即使放了他,他也不肯善了的。”
    王飞虎也力加反对道:“缚虎容易纵虎难,这厮万万放不得。”
    “不能杀,只有放。”谈三爷正色说。
    王场主摇头苦笑道:“这件事确是棘手,放恐怕也不易哩。”
    谈三爷笑道:“咱们当然不能轻易地放了。”
    “副场主之意……”
    “咱们派人至纪家堡送信,要八方风雨前来接人。这次的事,错在纪少堡主,八方风雨是个要面子的人,岂敢为了此事撒野发横?”
    “好吧!就依你之见行事。”王场主无可奈何地说,情势令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怨气。
    谈三爷叹口气道:“咱们仍有希望,阴山人魅仍藏在庄中,只要杀了人魅,咱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宰了纪少堡主小畜生了。”
    “好,咱们加紧搜。”王场主离座发令。
    直搜至未牌时分,全庄皆搜遍了,只差没将地皮翻过来,人魅的身影硬是平白消失了。
    全庄仍在乱,远处突传来了阵阵警号声。
    不久,两匹健马从东屯子方向驰来,骑士到了庄门外便大叫道:“中州双奇偕同二十余名男女击溃了咱们东屯子的人,人马正向庄场赶来,咱们的人阻挡不住。”
    蓦地,北屯子方向,又传来了警号声。
    全庄立即戒备,男女老少各就定位,庄中一静,严阵以待。
    首先,是东屯子的大道上尘头大起。
    北屯子方向,也可看到上升的尘埃。
    不久,从东屯子来的人马,出现在视线内了。
    北屯子方向,八匹健马越野而来,与东屯来的人马,双方逐渐接近。
    站在敌楼上观看的王场主,眉心紧锁地说:“北屯子方向的人马,不是咱们牧场的弟兄。”
    谈三爷不笑了,说:“是另一批人,他们好像要合流联手呢。”
    北屯子方向来的八人八骑,骑士是柏明伦,独眼灵官、柏青岱、柏绮玉、与独眼灵官的一子一女,另两名是星河庄的子弟。
    从东屯子方向来的三十余骑,是中州双奇、云中鹰王、天雨花、穷神、心兰的两侍女小琴、小剑与一群江湖道的白道高手名宿,他们是来助拳的血性道义朋友。
    柏明伦与星河庄主独眼灵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向东屯子来的人马迎去,双方渐近。
    大悲佛一马当先,向后叫:“诸位小心了,这八名男女定非庸手,先解决他们,最好要活口的。”
    这老和尚已动了杀机,为了柏青山,他忘了佛门弟子的戒律。
    人马一分,形成弧阵相迎。
    八人八骑在百步外缓下坐骑,柏明伦高举右手的马鞭,独自驰出叫:“是友非敌,在下请见中州双奇。”
    独眼灵官也策骑跟上,欣然叫:“大师还认得弟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么?皇甫兄,一向可好?”
    中州双奇骑并进,大悲佛喜悦地叫:“原来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施主,久违了。”
    四骑接近,双方在马上抱拳行礼。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向双奇道:“两位是不是为柏青山而来?”
    大悲佛一怔,说:“咦!施主认识柏施主?”
    “故友之子,但不认识。”
    “哦!老衲并非为柏施主而来。”
    “那……你们……”
    “柏施主的女友,落在一群妖女手中,妖女们在集益牧场附近失去踪迹,恰好天马集纪家堡的纪少堡主也在此地出现。因纪少堡主曾与柏施主结仇,而且曾经苦苦追求柏施主这位女友不遂,老衲认为这件事必非巧合。因此偕朋友们前来向集益牧场索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施主与这件事……”
    “且慢!柏青山柏贤侄现在何处?”
    “不知道……”
    “咦!他不在?”
    “老衲在山东郯城,接到柏施主的手书,书中说及女友失踪的经过。老衲接到手书,立即沿途赶来,请来不少朋友,方打听出一些眉目,怪的是迄今仍不知柏施主追到何处去了。”
    “糟!”独眼灵官叫。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施主,糟什么?”
    无尘居士也问道:“星河兄,你知道柏老弟的下落?”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吉笑道:“兄弟以为他与你们来了,没想到……哎呀!这就不妙了……”
    “为什么?”
    “两位先见过柏兄明伦,他是柏青山的父亲。”
    柏明伦脸带重忧,强打精神抱拳施礼道:“在下柏明伦,两位前辈请多指教。”
    中州双奇一惊,赶忙行礼。
    大悲佛歉然地说:“老衲失礼,施主海涵。令郎义薄云天,老衲追随令郎至山东……”
    他将与柏青山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经过简要地说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河叹口气,接口道:“柏贤侄的所作所为,并不足奇,父是英雄,儿是好汉,些须小事何足道哉?目下要紧的是,诸位务请帮忙找到柏贤侄,费姑娘的事且搁下再说。”
    无尘居士一怔,急问:“星河兄,为何要找柏老弟?”
    柏明伦苦笑道:“小犬年前被东海神蛟的一名爪牙,用奇毒喷中,毒发期已届,生死须臾。兄弟好不容易找到了解药,如果在短期间找不到他,那……唉!恐怕这是天意。”
    大悲佛大惊,向无尘居士道:“皇甫居士,费姑娘好像知道这件事。”
    无尘居士点点头,悚然地说:“费姑娘的神色,已明白地告诉了我们,可惜她不说。我们……废话少说,我们赶快离开,先到各处找找看,事不宜迟。”
    两方人马会合,潮水般退去。
    集益牧场的人莫名其妙,不知他们为何退走的。
    接着,西面三四里外,出现了另一彪人马,也有三十余骑之多。
    这一队人马并不急于接近,在视界内驻马不前。
    领先的两人并骑向庄院观望,右首那人向同伴说:“依我看,这位王场主绝不是等闲人物,经过咱们这几天的骚扰,他居然沉得住气,竟然不想将少堡主打发走,咱们得另打主意了。”
    同伴粗眉深锁,迟疑地说:“也许费心兰真的不在里面,少堡主仍未查出底细,因此不肯离开呢!”
    “不会吧?如果他们未将费心兰擒来,又怎知少堡主与费心兰的感情纠纷?”
    “这个,我就不明白了。”
    “人魅前辈与天凶地煞两位高人,今天该接应少堡主出来的,为何至今尚无动静?天色不早了呢!”
    “咱们再等半个时辰,少堡主再不出来,咱们就攻进去。”
    “不可!咱们必须等少堡主的消息。再说,咱们已经表明态度,是向少堡主寻仇的人,如果就此进攻,王场主一口咬定少堡主不在里面,难道咱们真要攻进去搜么?少堡主只要咱们四面骚扰,迫王场主将费心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少堡主带离牧场而已,并不要咱们真的毁去集益牧场,少堡主与那姓王的女人仍余情未断哩。”
    他们在等,集益牧场的人也在等。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了,牧场一无动静。
    三十余骑开始列阵,开始向庄院接近。
    警锣声狂鸣,集益牧场的人也开始准备迎击。
    蓦地庄南一声怒啸,一个灰影从庄外围的地道下杀出,一只大袖比刀剑还要可怕,片刻间,便将看守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的几名庄丁击毙,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落荒而走,去势如电射星飞。
    是阴山人魅,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接着,冲出二十余匹健马,奋力狂追。
    纪少堡主的人马,开始前冲。
    阴山人魅跑得比马还快,已远出半里外了。
    集益牧场中,传出一声警号,召回追赶阴山人魅的人马见机撤回。
    纪少堡主的人马,向阴山人魅迎来,为首的人叫:“前辈,少堡主怎样了?”
    阴山人魅倏然止步道:“已落在他们手中了,双方翻脸,老夫照应不到。”
    “哎呀!那……我们杀进去救少堡主。”
    “不可。”
    “咱们……”
    “三五十个人,进不了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出来容易进入难。”
    “那……”
    “他们不敢怎样,天凶地煞会在暗中照顾。”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集益牧场的主人,来头不小。少堡主以为他是武艺平常的牧场主人而已,其实不然,庄内高手如云,连千手苍猿与魔指太岁也为他卖命,这人的底细与来历神秘莫测,咱们必须从长计议。且先撤走,晚上再说。”
    阴山人魅平安脱险,外面且有接应的人,王场主对处死纪少堡主的事,不无顾忌,只好将纪少堡主押入囚室,等候对方派人前来谈判。
    夜来了,全庄戒备更为森严。
    二更天,东西两面皆有人悄然接近。
    囚室位于前庄的中间大厦后面,深入地下三丈余,上上下下皆有人把守,外人绝对无法进入囚室救人。
    二更末,两个黑影,接近了大厦左侧的东院,好像是鬼魅幻形,起伏之间轻如飞絮,捷逾电闪。
    两人都穿了黑衣,黑得令人心头发紧,鬼气漾溢。
    院角站着一名守夜的警哨,刚发觉眼角有物移动,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身后突伸来一双大手咽喉便被扣住,浑身一软,动弹不动。
    黑影前后掩近,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警哨制住,拖至壁根下,由一名黑影把风,一名黑影问口供:“小辈,要活,你给我乖乖安静些。要死,老夫弄断你的喉管送你归阴,只要你叫出丝毫声音,你死定了。纪少堡主被囚在何处?”
    警哨倒肯合作,低声道:“好汉,手下留情。纪少堡主囚在西院后的秘室中,那儿不会引人注意。”
    “带路。”黑影怒声低叫。
    “在下不……不知走……走法。”
    “不知走法?是否安了机关陷阱?”
    “是的,路面墙角都……都有陷阱……”
    “谁知道走法?”
    “西院管事郝五爷。”
    “郝五住在何处?”
    “就在对面那排房舍的第一间。”
    “噗”一声响,黑影一掌劈在警哨的天灵盖上,天灵盖向下陷,呜呼哀哉。
    黑影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塞入壁角,掩向对面那排房舍。
    刚到达第一间房舍的大门前,大门倏然而开,里面有人叫:“算算诸位也该来了,请进。”
    话未完,四周已是火把齐明。
    领先的黑影一怔,向同伴说:“咱们上了那警哨的恶当了,这里已有人久候多时,要在此诱咱们入罗进网。”
    另一名黑影冷笑道:“天凶地煞岂是怕事的人?走,向他们要人。”
    火光下,两人的狰狞相貌,显得更为狰狞更为可怖,胆小朋友一见之下,不被吓死也要脱层皮。
    两人无畏地踏入大门,向对面的院阶走去。阶上,有八支火把,中间有三名年约花甲上下的人,其中之一赫然是魔指太岁鱼隐泉。站在左首,可知在三人中,这位可怕的魔道高手辈份与声望,皆低人一等。
    两人在阶下叉腰而立,向上打量。
    “天凶地煞!”魔指太岁颇感不安地叫。
    右首的黑衣人是天凶,桀桀怪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括苍神君与天台木客,竟然在河南的偏远僻壤中隐身,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你魔指太岁也算是魔道中名号惊人的高手,也在此听人使唤。这位王场主,必定是令人心惊胆跳的宇内名宿了。”
    中间那人生了一张苍白的大马脸,点手叫:“你天凶是宇内数一数二的杀人魔王,名列天下八大杀星之一,也甘心替八方风雨卖命,异数。来来来,我括苍神君不才,要领教你两位杀星有何惊世奇学,打了再说。”
    天凶举步向上走,阴阴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打就打吧,你叫我上,我就上。”
    声落人急进,人抢上阶宝剑已撤在手中,大笑道:“杀星天凶,宇内称雄,哈哈哈哈……”
    括苍神君也一声长笑,撤剑立下门户说:“天下间好手难逢,今晚碰上功力悉敌的人,能放手一搏,不亦快哉?哈哈……”
    笑声中,剑幻千朵白莲,人剑俱合,剑气直迫八尺外,龙吟乍起,虎啸倏生。
    “铮铮!嘎……”双剑相触与及锗剑的刺耳锐鸣,就在接触的刹那间传出,剑虹夭矫吞吐,森森剑影漫天彻地八方腾跃,各展所学凶猛地各抢机先,缠上了。
    地煞也徐徐举步向上走,撤剑傲然大叫道:“天地八杀,地煞当头。哈哈!天台木客,你也别闲着,你不下来,我只好上去了。”
    天台木客一摆鸭舌杖,大踏步向下走,狂笑道:“哈哈哈!天台木客陪你玩玩,看谁在宇内浪得虚名,准不叫你失望就是。”
    同一期间,后庄二小姐的香闺内,周三正与二小姐款款深谈,孤男寡女并坐在锦墩上,二小姐那喷火的胴体,已经半偎入周三怀中,大有投怀送抱百无禁忌的意图,她正无所顾忌向周三张开了情网。
    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纸一张,男女相悦,男有情女有意,那就没有任何阻隔了。
    周三虎腕一紧,挽住二小姐的绣腰加了三分劲,低笑道:“二小姐……”
    “不要叫我二小姐,我叫琼瑶。”二小姐沉迷地低叫,贴在周三怀中,粉颊红似一树石榴花凤目半闭意乱情迷。
    “琼瑶,你到底是真心呢抑或是虚情假意?”他偎近二小姐的耳畔轻问,虎掌并未忘了在对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润动人胴体敏感地带爬行,挑逗对方的情火,最后的杀着,是在对方的香喷喷粉颈,来上一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而又火热的一吻。
    二小姐整个人溶化了,用梦也似的声音娇喘吁吁近乎迷乱的声音腻腻地说:“三哥,你……你知道我……我是真心对人的,但愿你……你也以真诚待……待我……”
    “琼瑶,你如果是真心对我好,那就告诉我纪少堡主与费心兰藏身的地方。”
    “你……你想……”
    “如不将他们放了,今后集益牧场将永无宁日,天知道我哪一天死在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手中?
    那天在西屯子,我这条小命就差点儿完了哪!琼瑶,你难道希望你我,只做短暂的露水鸳鸯?”
    “不!我不要做短暂的露水鸳鸯,我要的是天长地久的比翼鸳鸯……”
    “只有放了他们……”
    “但……纪少堡主囚在前庄楼下的地牢,不易进去。”
    “费心兰呢?”
    “她被哥哥藏在前庄的后院秘室,也不易进去。”
    “是不是马厩与后院阁楼旁那间秘室?”
    “是的,那间秘室原是收藏喂牲口用的青盐地方,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周三的手指向上滑,按上了她的脑户穴。二小姐话未完,人已昏睡在周三怀中,衣裙凌乱酥胸半掩,春名人轶事光无限。可惜周三是个虚情假意的木头人,将她放在牙床上,吹熄了银灯,佩上她的剑,猫似的溜出了香闺。
    在他们调情的同一期间,大楼下的囚牢中,也起了特殊的变化。
    纪少堡主被捆了手脚丢在牢中,牛筋索捆得他手脚发僵,无法挣断那紧韧而有伸缩性的牛筋索。假使再捆一夜,他的手脚废定了。
    他不断地咒骂,不断地怒吼,而那位看守却充耳不闻,像是又聋又哑,仅不时走近小窗口,向他冷笑一声。
    他口干舌燥,终于有气无力,气愤消失了,继后而来的是怕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本来就是个怕死鬼。
    人在生死关头,怕不得,一怕便垮。怕固然可以迫使人激发求生的意念,但也可以令人崩溃的。
    他踢着沉重的木门,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叫:“老兄,请去告知场主,在下愿毫无条件地离开贵牧场,我发誓今后绝不向贵牧场寻仇报复,请……”
    看守的脸孔出现在小窗口,哼了一声,又消失了。
    “老兄,求求你去禀告王场主……”
    门外,突然传出一声闷响。
    “喀啦啦……”门链发出轻响。
    他以为看守必已被他的话所感动,要来放他去见场主呢,不由心中狂喜,五行有救了。
    牢门倏开,他狂喜地叫:“好亲亲,快放我出去。”
    来人是天涯双娇。
    王绿凤把住了牢门,大乔痴鸾抢入扶起他,泪水闪闪无限怜惜地替他解绑,颤声低叫:
    “纪郎,冤家哪!苦了你了。”
    手脚的捆绳一松,他无法站牢,揉动着手脚问:“亲亲,怎么了?”
    “我和绿凤来救你,我们三人远走高飞。”
    “这……费心兰呢?”
    这时候,他还想着费心兰,该死。
    “你呀!到这种地步,你还想着费心兰?你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薄情郎。”杨彩鸾满怀幽怨地说。
    “不带走费心兰,我不离开。”他悻悻地说。
    “冤家你……”
    “没有费心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有了她,我们四人回天马集,快快乐乐恩恩爱爱,长相厮守我不复他求。”
    “冤家哪!你……”
    “好亲亲,答应我,我们去把费姑娘带走,我会爱你不渝,我会……”
    “冤家,绿凤妹已将费姑娘救出来了。”
    纪少堡主大喜欲狂,心花怒放地问:“好极了,人呢?”
    “放在外面。”
    “走!”
    果然不错,费心兰被绑住,放在墙角下。
    彩鸾首先将费心兰背上,王绿凤低声道:“走,你们出去向西走,在庄外的柳树底下等我。”
    “绿凤妹,你不一起走?”纪少堡主问。
    “我去看看银库,走总得带些金珠。”王绿凤匆匆地说,领先抢上地道。
    女生外向,半点不假。这也难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她总不能跟着父母过一辈子,嫁人之后,她将与所嫁的人生活一辈子,她怎能不外向?
    王绿凤恋奸情热,做得太过份,不但放了纪少堡主,救出费心兰送给纪少堡主带走,临行还想偷一些金珠远走高飞,不管乃父目下正在危难之中。
    痴鸾背了心兰,扶着纪少堡主,径奔庄西。庄中的布置她了然于胸,避过不少警哨,悄然出村。
    庄中火把通明,不时传来叱喝声,刀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的声浪清晰可闻。
    “庄中怎样了?”纪少堡主问。
    杨彩鸾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有人入侵,正在厮杀。”
    “那……我们怎能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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