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九章射豆成兵
    这天入暮时分,从下游延平府开来的一艘小客船,缓缓驶入建宁府城西南的通都桥码头。码头在平政门外,从建溪下游上行的客货船,皆以这里为停泊站。
    客人们开始下船,码头上人声嘈杂。
    柏青山提着行囊,从容踏上了码头,这里他并不陌生,上次送禹家的孤儿寡名人轶事妇南下延平府,便是在此地舍陆买舟下行。
    为了送禹家的孤儿寡名人轶事妇至延平府,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历险,击走黑白道群雄,总算平安到达,可说是侥天之幸,沿途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不能再过问太极门的家事,因此安顿好了禹大嫂一家人之后,便动身回程。现在,他迫切要办的事,是到武夷山小雷音寺,探听雷音大师的消息,希望在雷音大师的口中,查出灰衣使者吕定远的的下落。
    上来了一名中年伙计,向他抱拳打招呼,含笑道:“客官要落店么?小的替你提行囊,早些进城找地方安顿。”
    他笑笑,将包裹递过笑道:“在下明天要雇船上崇安,不打算在城里逗留,请替我在城外找一家容易雇到船只的客店。”
    “这……城外怎会有客栈?要不容官先找到船,在船上歇宿,可以省下一宵旅店钱呢。”伙计向他献策。
    “好,那就先雇船好了。”
    “请随我来。”
    “劳驾了。”
    他们到了上码头,雇到了一艘上行的小船,但船家表示要等一位亲眷,明天是否启行尚不能决定。他反正也不急于启程,也就答应了。秋冬水浅,上航不便,不易雇到上行的船只,他不得不等。
    船主姓杜,共有六名伙计,船小,伙计多,并不奇怪。这一带的河流皆危险湍急,险滩甚多,上行皆需纤拉,稍一大意便有舟碎人亡之危。
    安顿妥当,天色尚早,便到城根下的食店草草进膳。食毕,他一身轻松,信步走上了通都桥。
    这一带的桥,型式与中原不同,通都桥也叫平政桥,横跨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气象万千,十一座以巨石筑成的桥墩,架以巨大的木梁,上覆屋共三百六十楹,壮观无比。
    桥宽约两丈,两侧有长板可以坐卧,因此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与及那些伸手化子爷流浪汉,晚上便在桥上歇宿。一些穷旅客,为了省两文店钱,必要时也来凑合凑合。白天,一些喜爱垂钓的人也在桥上垂钓,倦了往长板上一躺,不受风吹雨打日晒之苦,乐在其中。远远看去,不像是桥,倒像是一列长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吹来,寒气甚浓,桥上住宿的人不多,桥上往来的行旅匆匆而过,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快入城或出城。
    他背着手,信步而行,一面浏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一面在想:“看看过了半载,体内的余毒好像并未发作呢。鲁伯伯说我只能活一年半载。看来我在世的时日无多,大限将临了吧?近来好像头晕目眩的症状很少发生,不知是不是恶化之象?”
    不管脑消之症是否恶化,他已不再重视了。这次前来武夷,能找到残废了的雷音大师,打听出灰衣使者的下落固然好,找不到雷音大师,游一趟武夷也是一大乐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只能付之于宿命了。
    正走间,他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呛咳声,起初,他并未在意,等他走近,呛咳声已经停止。
    木柱下,蜷缩着一个二十余岁青年人,衣着褴褛,蓬头垢面。身旁放着一个小包裹,一根竹杖。像是一个旅客,因病发作而停下来休息的人。
    他一怔,毫不迟疑地急上走近,蹲下伸手一摸对方的额角,感到热得烫手,吃了一惊叫:“老兄,你需要帮忙……”
    “走开!”年轻人在叫。
    “你病了……”
    “那是我的事。”年轻人顽强地叫,盯视着他,饱含敌意的眼睛充满血丝。
    “你需要一个郎中。”
    “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我带你进城……”
    “不要动我!”
    他怎能见死不救,三不管伸手去扶青年人,说:“你如果在此地拖上一夜,所需要的便是一副棺材了。”
    青年人猛地一脚踹出,怪叫道:“我死是我的事,死了大家平安。”
    他骤不及防,右膝被踹将乎跌倒,不由火起,一把揪起青年人,厉声道:“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比驴还顽强,你想死,我偏不叫你死……”
    “放手!放……”
    “你叫吧,小心我缝上你的嘴巴。”
    “放开我……”青年人拳打脚踢地反抗。
    右首不远处躺着一个化子,叫道:“不要去惹他了,公子爷。”
    “这人有病,需找郎中医治……”
    “他在等人,怎肯离开?”
    “等人?等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是等人。他很固执,宁死也不肯离开,我们已劝过他好几次了,他说要在此地死呢。”
    “哦!你老兄照顾他一下好不好?”
    “你……”
    “在下进城去找郎中,带些药来。”
    “恐怕赶不及出城了。”
    “那……”
    “算了吧,公子爷,你犯不着惹火烧身。”
    他怎能见死不救?断然地说:“这人浑身如火,支持不了多久便会昏厥,在下必须带他去找郎中救治。如果有人来找他,你老兄可叫他到城里去找。”
    化子摇摇头,冷冷地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听公子爷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出门人少管闲事为妙。”
    “总不能见死不救哪!”
    “你带他去找郎中,治好了当然是好事,万一救不了,人命官司脱不了身,何苦来哉?”
    “管他,在下认了。”他硬着头皮,就伸手去抱青年人。
    青年人向板下退,大叫道:“不要管我!不……不要……”
    “你叫也没有用。”他说,将青年人拖出。
    这时,附近已围了五六个好奇的人,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个衣着华丽的英俊青年人,与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拉拉扯扯,自然会引起路人的注意,有人劝解道:“人家救你也是一番好意,你这少年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我不……”青年人嘎声叫,抱住柱脚不放,又道:“我不……不能离开,我……与人约定在……在此地……”
    柏青山正想用强制手段将人带走,突听到身后人群一分,有脚步声接近,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有人沉声叫:“放手!你敢撒野?”
    他一怔,站起转身,身后是三个浓眉大眼的大汉。将他扳起的人怪眼精光闪闪,双手叉腰睥睨着他冷笑,神色极不友好。
    他笑笑,不介意对方的话不客气,沉静地说:“这人在发高烧,再不急救便会昏厥,必须……”
    “这人与你有亲?”大汉用可震破耳膜的怪声问。
    “无亲,在下是过路的人。”
    “过路的人,快离开是非之地。”
    “这人……”
    “这人的死活与你无关。”
    “在下怎能见死不救。”
    “他死不了,你如果救他,恐怕你有天大的麻烦。”
    他冷笑一声,说:“在下有心救人,我不信会有麻烦。”
    “你贵姓?”大汉问。
    “在下姓柏,名青山,至武夷游山的人。”
    “你知道这人是谁?”
    “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急待援手的人。”
    大汉桀桀笑,大声道:“他是建阳盖竹镇的逃匪邹源,在此地约会贼首。即使他愿跟你走,恐怕也无法成行。”
    柏青山一怔,讶然问:“咦!你怎么知道他是逃匪?”
    “自然知道。”
    “即使是匪,目下他重病在身,发高烧可能要死……”
    “他死不了,郎中等会儿便可带药赶来。”
    “哦!为何不把他带走医治……”
    “他如果走了,贼首便不会来了。”
    “哦!你们是……”
    大汉掏出一块腰牌,亮了亮说:“在下是巡捕,你满意了么?”
    “这个……在下认为……”
    “不要再认为了,你没有被误认为匪首,已经侥天之幸,还不快走?”大汉傲然地说,神色中颇以自己能网开一面为荣。
    另两名大汉开始赶散闲人,其实闲人一听巡捕两字,已经纷纷散去了。
    柏青山不得不离开,如果他坚持己见,这些巡捕不翻脸才怪,万一给他栽上一个通匪的罪名那才冤枉也。
    他向青年人看去,青年人不住呻吟,已逐渐陷入昏眩境界。
    三个巡捕皆以凌厉的眼光瞪着他,似在催促他快上路。
    他心中不忍,伸手想探探青年人的额角热度。
    大汉哼了一声,踏出两步伸手虚拦,怪眼狠狠地瞪着他,不言不动。
    他只好缩手,问:“郎中快来了么?”
    “快来了。”大汉冷冷地答。
    “你们……”
    “你还不走?”
    他吁出一口气,只好举步离开。回到船上,天色已经黑了。不知怎地,他对那位青年人被称为逃匪的邹源,始终不能释怀,惦念不已。他并不在乎邹源不知好歹,更不在乎邹源顽强固执,这是年轻人可贵的气质。无可厚非他难以释念的是,邹源不像是匪徒,匪徒在生死关头,岂肯白白放过别人的援助的机会?
    不管怎样,事情是过去了。以那位巡捕所说的情形看来,他是无能为力的,他不能介入官与匪之间,一个外乡人在碰上这种事,除了像避瘟疫一般避得远远地之外,毫无办法,一个匪徒的生死,太微不足道了。
    他却不知,当他走后不久,邹源便因高烧而昏厥。三个公人所说的郎中并未前来,他们只躲在远处监视着邹源的一举一动。
    天黑了,城门也关闭了。
    一个高大的青衣壮汉,背了一个包裹,手点竹杖,从桥的那一端走来,目光不住搜视桥两侧,逐个察看以桥为家的流浪汉,终于接近了邹源。
    夜色朦胧,尚可分辨人的面貌。当壮汉看清邹源的脸容时,不由大吃一惊,赶忙拍拍邹源的脸颊,叫道:“贤弟,醒醒!你……哎呀,怎么热得烫手?”
    邹源知觉已失,毫无动静。
    “贤弟,你……”
    三个公人从两端急步而至,近了。
    壮汉不曾留意有人走来,急急打开包裹自语道:“糟!他病了,先给他服下一些退烧的药……”
    蓦地,身后有人冷冷地说:“不要给他服药了,阁下。”
    壮汉闻声知警,火速扭身而起。
    “他是你的兄弟么?”巡捕问。
    壮汉已看出被人围住了,倒还沉得住气,戒备着道:“不错,他是在下的拜弟。”
    “你贵姓?”
    “姓鲁。”
    “哦!原来是神行太保鲁二爷鲁师父。”
    “你们是……”
    “鲁师父才来呀?”巡捕奸笑着问。
    “咱们少见,诸位怎认识在下鲁祥?”
    “呵呵!鲁师父是建阳的名武师,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好说好说,在下途中有事耽搁,船沉没在苦竹滩,几乎是赶不来了。兄台贵姓,咱们见过么?”
    巡捕取出腰牌一晃,说:“在下姓李,府衙门的巡捕。”
    “咦!李爷……”
    “请鲁师父到衙门里走一趟。”
    “到衙门走一趟?在下犯法了么?”
    “在下奉推官大人手示,请鲁师父去走一趟,其他的事,恕难见告。”
    鲁祥粗眉深锁,一字一吐地道:“在下来自建阳,并未犯法。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又道是一字入公门,九牛拔不出,在下如不知道详细情形,既非现行犯,亦无苦主指证,要在下进衙门,恐怕难以从命。”
    李巡捕脸一沉,厉声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被捕了。”
    “被捕?别开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
    鲁祥也脸一沉,哼了一声把手一伸,道:“拿来,阁下。”
    “拿什么来?”
    “知府衙门缉拿鲁某的手令,或者提人的提签。”
    “哼!你还不配发提签。”
    鲁祥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如果没有提签,而阁下又未穿公服,谁知阁下的身分?凭你们口中的话,就能随随便便捕人?你们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哼!说不定你的腰牌也是伪造的呢,再拿给我看看。”
    李巡捕大怒,厉声道:“姓鲁的,你想拒捕不成?”
    “在下并未犯法,何谓拒捕?走开!”
    李巡捕从衣下抖出铐链,尚未全部取出,鲁师父已冷笑一声,猛地飞起一脚,先下手力强,后下手遭殃,“噗”一声响,踢在李巡捕的丹田上。
    “哎唷!”李巡捕狂叫,屈身后退。
    鲁师父一脚得手,身形未稳,另两名巡捕已一拥而上,“噗”一声响,右肩挨了一铁尺,接着,右手被人擒住了,冷气森森的匕首,已抵在他的肚腹上,叱声震耳:“住手,咱们奉命捉人,死活不论你想死么?”
    鲁师父右肩已伤,怒叫道:“在下要知道罪名……”
    用铁尺打他的人扭转他的手加铐,冷笑道:“罪名是拒捕,这就够了。”
    “你们……”
    李巡捕咬牙切齿地抱住小腹迫近,恨声叫道:“先将他勒在柱上。”
    两名公人应喏将鲁师父勒在柱上,动弹不得。
    李巡捕拔出铁尺,凶狠地叫:“大爷要收回本利,再替你安排好去处。”
    “噗噗噗拍……”铁尺雨点似的在鲁师父身上落实,只打得鲁师父叫吼如雷,拼命挣扎。
    宿在桥上的流浪汉,皆被叫号声所惊醒,纷纷走近观看。
    先前与柏青山说话的化子叫道:“不能再打了,公爷。再打要出人命啦!这里又不是公堂,你们……”
    “闭上你的臭嘴!”李巡捕怒叫。
    吼的化子吃了一惊,但依然接口道:“你们这是用私刑,知法犯法……”话未完,“噗”一声响,左肩颈挨了一铁尺。
    “打死你这臭化子。”李巡捕怒叫。
    化子抱头鼠窜,狼狈已极。
    “咱们把人带走。”李巡捕向两同伴叫。
    两人分别扛上鲁师父与邹源,李巡捕则带了包裹,匆匆过桥走了。
    城门已闭,三人沿城根南行,不久,便到了平政门与广德门之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向停泊在岸旁的一艘中型客船低唤:“施三哥在么?”
    舱内钻出一个黑影,答道:“不在,已到白鹤山灵泉山房去了。你们……”
    “我们捉到了姓鲁的,天黑了,一起带来啦!”
    “何不带到灵泉山房去?”
    “好,我们这就走。”
    白鹤山,在城东三四里,西面接黄华山。本朝初拓宽府城,黄华山被包入城内,因此白鹤山便成为城的背脊,这一带也就是大户人家建筑别墅的好地方,最著名的游览区便是白鹤山房。
    白鹤山的灵泉水质极佳,是煮饭最佳质的泉水。从灵泉东行至半里外的山麓,便是本城名流李鸣远的别墅灵泉山房。
    李鸣远排行第二,因此本城的人皆称他为李二爷。李二爷不但是本城的名人,而且也是武林中颇有地位的名武师。论财势,虽不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但不论三教九流的顶尖儿人物,皆对这位李二爷敬畏有加。所以说他是本城的地头蛇,半点不假名符其实,李二爷一句话,比知府大人的惊堂木更为令人害怕,更有份量。
    三人连夜绕城南而过,直趋灵泉山房。那是一连五进的精舍,四周花木扶疏,颇富园林之胜,附近没有人家,是避尘的好去处。
    李巡捕上前拍门,里面有人叫:“半夜三更,谁在敲门?”
    “开门,咱们来找施三哥。”
    “你们……”
    “我李蛟,把施三哥所要的人带来了。”
    院门开处,出来了一个壮实如牛的人,叫道:“快进来,施老三在书房向二爷禀报所办的事,带来的人……”
    “邹源与他的拜兄神行太保鲁祥。”
    “正主儿呢?”
    “整天都没见面。”
    “快进去吧。”
    “谢谢。”李蛟一面道谢,一面领人进入院门。
    书房中,共有五个人。上首是李二爷鸣远,年约半百,是个粗眉大眼精力充沛的高大汉子,右首第一人是个獐头鼠目的师爷。第二人年约四十上下,虎目虬鬓高大壮实如金刚。
    下首是两名五短身材,短小精悍的青衣大汉,看神色便知是不安分人物。
    一名仆人出现在门口,向内禀道:“李蛟带了两个人请见,说是施爷叫他来的。老爷要不要他进来?”
    李二爷挥手颇具威严地说:“叫他们进来。”
    下首的一名青衣人欠身道:“二爷,敝拜弟可能已将人弄到手了。”
    “但愿如此,我希望你们很快地把这件事办妥。”
    李蛟领着同伴进入,将邹源与鲁祥放下,自己将包裹放在墙角,上前行礼道:“二爷好,小的已将人带来了。”
    “什么人?”
    “邹源与鲁祥两人。”
    “咦!那金眼彪范德全呢?”
    “禀二爷,等了一整天,天快黑了才等到鲁老二……”
    “为何把邹源也带来了?兄弟,你把事情弄糟了。”青衣人跌脚叫。
    李蛟苦笑道:“邹源病势沉重,已经昏过去了,再不带来,便会死在桥上啦!三哥,反正天色已黑,等不到人了……”
    李二爷一掌拍在书案上,沉声叫:“施老三,我就知道你办事有头没尾鬼打架。”
    施三哥打一冷战,惶恐地说:“二爷明鉴,小可……”
    “住口!你十几个人负责擒捉来自建阳的三个人,已经有了线索,有了媒子,竟然只捉了两条小鱼,跑掉了一条大鱼,你还有脸替自己分辩?简直是无名人轶事耻。”
    “二爷请别生气,小可必定负责将金眼彪姓范的捉来。”
    “你如何捉法?”
    “也许明天……”
    “明天如果捉不来,你就不要来见我了。”
    “是,小可必定将他捉来。”
    “你们回去准备,这两个人留下好了。”
    “是,小可告辞。”向李二爷行礼后,带了李蛟与另两名同伴惶然走了。
    李二爷鼓掌三下,进来了两名仆人。他沉声吩咐:“先把邹源带至地牢,找郎中替他治病,不要让他死了。”
    仆人应喏一声,架着昏迷不醒的邹源走了。
    李二爷怪眼阴睛不定,向师爷问:“杨师爷,如果金眼彪得到风声逃掉了,又待如何?”
    杨师爷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那还不简单,就请官大人下手谕,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的罪名捉他归案,一了百了。私办不通,那就公办好了。”
    “郭推官是否……”
    “送给他一千两银子,保证一切圆满,有钱可使鬼推磨。东翁如果想要那块地,一千两银子就……”
    “一千两银子,我没兴趣。”李二爷斩钉截铁地说。
    “东翁坚持要私下解决?”杨师爷问。
    “正是此意。”
    “那就请东翁完全授权敝下办理。”
    “那是当然。”
    “敝下能调动单爷的人么?”
    李二爷的目光,落在那位高大的虬须大汉身上。虬须大汉呵呵笑道:“只要大哥答应,单某听候师爷吩咐。”
    “好吧,二弟,你就听师爷调遣好了。”
    单爷点点头,说:“好。不过,小弟认为,仍以大哥直接出面,岂不省事多了?”
    李二爷淡淡一笑,摇头道:“贤兄目下的身分,不宜出面,以免引人注目,这也就是愚兄不愿师爷花银子与郭推官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原因,万一事不机密,反而弄巧成拙,那罗五久走江湖,朋友众多,倚靠官府并不一定能制得住他,因此只有私底下解决。”
    “大哥怎么办都好,小弟必定尽力。”
    “这块龙眼吉地,愚兄势在必得……”
    “大哥会得到那块地的。”单爷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得劳驾师爷与贤弟费心了,愈快愈好。”
    “敝下敢不尽力?请东公将姓鲁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单爷带走。”杨师爷欠身道。
    “带至何处?”
    “刑堂,今晚要将建阳方面的动静问清楚。”
    “好吧,一切由师爷全权处理。”
    师爷示意单爷将人带走,告辞出房而去。
    刑室深藏地下,是地牢的一部份。刑室与囚牢之间,只有一条走道相连,灯火昼夜不熄,地牢的入口在谷仓内,极为隐秘。内外警卫森严,阴森可怖。
    一个地方名人的别墅中,有谷仓已经不近情理,有地牢更是荒唐,可知这位李二爷定然不是好东西。
    神行太保早于被带离通都桥时打昏,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他打一冷战猛然苏醒,发觉眼前灯火明亮,自己被分绑住双手吊起,脚尖恰好着地,上衣已被脱光。左面,是一盆火烧着两根烙铁,烙铁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令人望之毛骨悚然。右面,小几上搁着一根铁爪,一柄锋利的牛耳短刀,一碗盐水。
    前面一列三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分坐着师爷、单爷,与一名高瘦的三角眼大汉。左右,共有四名高大健壮的行刑大汉赤着上身,头戴了只露出双目的鬼面。
    他心中发毛,厉声叫:“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
    师爷嘿嘿冷笑,捻着鼠须说“我姓杨,绰号叫做阴司秀才。论武功,杨某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对付你这种小武师,我阴司秀才足以应付裕如。”
    单爷捧腹怪笑道:“你该听说过血魔其人。”
    鲁祥大吃一惊,像被电殛,骇然道:“你……你是早年在……在汀州……”
    “不错,早年在下于汀州府,一口气杀掉当地二十八名武师的血魔单智。目下单某叫李三,知道在下真名号的人少之又少。”
    “你……你阁下……”
    “阴司秀才杨师爷有话问你,希望你识趣些,好好合作。”
    高瘦的三角眼大汉懒洋洋地道:“在下鬼王班信,你这建阳小武师当然不知在下的名号,但在中原一带,我鬼王的名号,足以吓破一流高手老江湖的虎胆。目下,我鬼王在此地避风头,暂时充任地牢总管。”
    阴司秀才杨师爷嘿嘿笑道:“当然,鬼王班总管负责地牢,任地牢总管确是大才小用委屈了些。他对施刑有独到的工夫,铁打的金刚在他手底下也强不起来。嘻嘻!我不信你会是铁打的金刚。”
    神行太保鲁祥心胆俱寒,悚然问:“在下与诸位无仇无怨,你们为何派人假冒巡捕,将在下带来私刑处治?”
    “咱们要知道你为何来到府城。”
    “这……在下接到好……好友的手书……”
    “贵友是瑞峰山罗家,罗广孝铁掌罗五爷么?”
    神行太保脸色一变,吸口凉气问:“你们就是迫罗兄出名人轶事售白鹤山祖茔的人?”
    “你猜对了。”
    “到底是谁要买那块地?那自称姓申名苏的人真是买主?”
    “这件事以后再谈。你说吧,罗五派人致书建阳,找你们建阳三武师前来助拳,对不对?”
    “在下如果不从实招供……”
    “本师爷为人公平,会给你好处的。你招供之后,对你有好处。”
    “在下有选择么?”
    “本师爷已说过为人公平,当然给你另有选择的机会。”
    “那是说……”
    “受刑而死,熬刑而死。”
    “这是说,在下不得不选择招供了?”
    “悉从尊便。”
    “这……”
    “你们的老大金眼彪范德全,他为何今天没来?”
    “咱们不在一起,接到罗五爷的手书,在下便派人捎信给范大哥与邹三弟,说好在通部桥见面,不见不散,谁知道范大哥为何至今未到?”
    “你是否想熬刑?哼!”
    “在下句句是实……”
    “上刑!”阴司秀才沉叱。
    两个行刑手一人拈起铁爪,一人取过盐水碗。铁爪先在神行太保的鼻尖前磨了磨,然后徐徐下滑。
    另一行刑手将盐水碗中的布帛抓起,轻轻挤压,盐水往碗中滴,滴滴嗒嗒响。
    “在下说的是实……实话……”神行太保厉叫。
    爪尖钩划在他的右胸上,五条爪痕徐现,血珠沁出。
    盐水布抹上了五条爪痕,那滋味真不好受。
    “哎……唷……”神行太保狂叫,身躯猛烈挣扎,双脚开始悬空,不住摇摆晃动,痛得浑身都在抽搐颤抖。
    铁爪又伸出了,徐徐下搭。
    “天哪!在下句……句是……是实……”他凄厉地叫。
    “哈哈哈……”所有的人都狂笑起来。
    “你们到……到底要知……知道些什么?”他狂叫。
    “知道范德全的下落。”阴司秀才说。
    “在下……确是不……不知他为何失约未来,打死我也……也说不出他的下落……”
    “好吧,算你不知道好了。罗五还请来些什么人?”
    “书信上没说,只要求我们三人赶来。”
    “信上说了些什么?”
    “说有个素不相识,自称姓申名苏的人,带了四名大汉登门拜会,取出一张未书买主姓名,要求罗兄出名人轶事售位于白鹤山东麓的坟地,出价白银百两的书契,要罗兄画押卖断。那块坟地是罗兄的祖茔所在地,风水先生说过,那是一处称为五龙朝日的圹穴,可惜左缺日右缺月两池,不然将出贵人。罗兄倒不是因为是福地而不肯出名人轶事售,而是祖茔怎肯轻易让人?因此一口回绝,将姓申的赶走。以后便不断有人前来骚扰,来人一次比一次狠,罗兄家中先后已死了六人,因此不得已只好邀在下兄弟三人前来助拳。”
    阴司秀才沉吟片刻,问:“书信呢?是否在你身上?”
    “在下已派人送给范大哥了。”
    “哦!你认识延平府的白鹤翟居敬么?”
    “不认识,闻名而已。”
    阴司秀才离座而起,向同伴说,“好了,这厮只知道这么多,毫无用处,打发他上路,依计行事。”说完向外走,向鬼王班信挥挥手,阴阴一笑出室而去。
    血魔单智也向外走,向鬼王笑问:“班兄,要兄弟帮忙么?”
    “不必了,小事一件。”鬼王笑答,又向阴司秀才问:“师爷,等一等,今晚要送去么?”
    “不错,送去。”阴司秀才扭头答。
    “不要再等另两个了?”
    “不必了,那金眼彪像是釜底游魂,有单爷派去收拾他,这两个人送去也就够了,让罗五知道外援靠不住,也可收杀鸡儆猴之效。”
    血魔呵呵笑道:“明天兄弟亲自出马,任何人也休想接近罗家。”
    “两个人都送去,通都桥的媒子……”
    “兄弟已安排好了。呵呵!班兄辛苦了,告辞。”血魔笑答,与师爷出室而去。
    鬼王走近火盆,抓起烙铁笑道:“些须小事,哪算得上辛苦?”说完,“噗”一声吐出一口口水,“嗤”一声响,口水化为蒸气消失了。
    烙铁伸向神行太保的嘴巴,鬼王脸上涌起残忍的笑意。
    “天……哪……”神行大保狂叫,拼命将头向后仰。
    两手被吊起,头仰得了多远,脚尖向后退,最后离了地,突然一滑,身躯便向前荡,向烙铁荡来。
    “嗤……”焦臭味四溢。
    “啊……”神行太保的厉叫声凄厉刺耳。
    最后,神行太保成了个焦人。
    “把那一个也牵来了。”鬼王向一名手下说。
    鬼王抓起另一根烙铁,向被吊起的中年大汉笑道:“姓张的,你是浦城来的客人,咱们该好好招待你。”
    中年人哼了一声,厉声道:“你瞧着办好了,张某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要张某招出罗兄的事,少做梦。”
    “呵呵!其实咱们根本不需你招供。”
    “你们……”
    “咱们只要借你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来警告罗五而已。哈哈!送根烙铁给你尝尝。”
    “啊……”惨叫声刺耳,动魄惊心。
    不久,八个人带了两具焦痕满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出室走了。
    瑞峰山在城东北三四里,也叫马鞍山,与鸡笼山相邻,是本府的主山,也是城郊群山中颇为突出的山。
    山西北与鸡笼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的山麓下,是曾经在中原闯荡多年,返家重拾庄稼的铁掌罗广孝罗五爷的农庄所在地。
    铁掌罗广孝年仅半百,返家种庄稼不足十年,可说与江湖并未断绝往来,但不能说不生疏,到底十年不外出,对江湖事已颇为陌生了。返家的前三年,他曾在城中设馆授徒,希望找到几个有根基的人传以绝学,可惜佳子弟难寻,最后只好放弃,因此他也被人称为武师。
    他的祖茔位于白鹤山的西北角,相距也只有四五里。墓园在一道山脚之下,东向,后面的山丘像五条龙拱卫着墓园。本来,白鹤山本身就有不少神话。据说在晋朝时,望气者说此山有异气当局便派人挖断气脉,有两只白鹤从土中破空飞去,因此称为白鹤山,那儿便筑了一座白鹤山房以便镇压。这些神话局外人听来好笑,但那些迷信的人却认为是神迹,迷信风水的人甚多,信鬼神的人更是言之凿凿,并不好笑。
    罗五爷久走江湖,并不太相信风水,但别人要强买他的祖坟,要他将祖坟迁葬,这简直欺人太甚,不像话,除了拼命,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自古以来,为了风水而械斗的事层不不穷,即使放牛践踏别人的坟山,也可能惹起滔天大祸。何况要强买别人的祖坟?罗五爷不出来拼命,那才是天下间最不孝的子孙,除非罗家的人已经绝嗣,不然这块地绝不会让人拿走的。
    罗家的庄院约有十余栋房舍,四周种了刺竹作为村篱,只留前后两座村门,村门一关,连老鼠都钻不进村去。这种刺竹密密麻麻,又粗又高枝浓刺硬,是最好的藩篱。
    罗家正在戒备中,风声紧急,一夕数惊,五爷已经报了官,可是买主的姓名并未查出,府中根本没有叫申苏的人,无从查起,这件事一直就在拖。
    罗五爷当然知道事态严重,十万火急的求救书信已向四方传出。可是,能够平安到达罗家的人,几如凤毛麟角。
    这天一早,村门的小径中,遗下两个生前曾受烙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罗五爷在子侄的陪同下,前往验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这位爷生得方脸大耳,年已半百,但未现老态,留了黑油油的五绺长须,颇具威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除了嘴都被烙焦之外,面貌清晰可辨。罗五爷一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相貌,不由心中一凉,脱口叫道:“哎呀!是浦城的张老弟与建阳的鲁兄弟。”
    五爷的长子罗牧,是个英伟的青年人,切齿道:”爹,我们该出去找他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五爷颊肉抽搐,虎目中怒火在燃烧,但仍然能克制自己,不安地说:“目下敌暗我明,出去找他们谈何容易?”
    “看来我们的人已在途中受到截击……”
    “是的,我们可能已断了外援,断送了不少好朋友的性命,为父痛不欲生。”
    “牧儿出去请人,从外面与他们周旋……”
    “你能出去找得到什么人?”
    “牧儿想去弥岩陀找成师祖叔……”
    “住口!不许去打扰你师祖叔的清修。”五爷烦躁地说。
    罗牧叹口气,苦笑道:“爹,我们如果不请师祖叔出来,便只有坐以待毙了。”
    “儿子,你师祖叔已经忘怀了人世,人世也忘怀了他,你还能对他奢求什么?”
    “那我们……”
    “我们死中求生,等待一拼的机会,先把他们抬进去收殓,快!”
    “爹,不报官?”
    “报官?恐怕冤伸不了,咱们还得打人命官司。”
    处理停当,已是巳牌时分了,罗牧带了一名仆人,悄俏出村扑奔府城。
    刚绕下山麓,路旁树林中一声长笑,窜出三名蒙面人,劈面拦住去路,其中一人狂笑着叫道:“哈哈哈……原来是罗小狗,咱们以为你们姓罗的老少都死在村中了哩!今天总算等到你了啦。”
    罗牧明知出村便有危险,因此带了腰刀,一看对方有三个人,火速向仆人低叫:“引他们退,捉一两个活的问口供。”
    刚退了三五步,身后传来了可怕的怪笑,声如枭啼。
    两人吃了一惊,转身一看,只觉心中一凉,不由暗暗叫苦。五名蒙面人已堵住了退路,三人佩剑,两名佩鬼头刀,五双怪眼厉光闪闪,站在身后半弧形排开,五个人都在桀桀怪笑。
    前三后五,身陷重围,除了向前夺路之外,别无他途。
    中间的蒙面人穿一身蓝劲装,蓝得有点阴阳怪气,用阴阳怪气的声调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硬闯进来,你真是罗大少爷么?”
    仆人先撤刀,低叫道:“少爷,进城方有生路,冲!”
    罗牧把心一横,说:“随我来,我开路。”
    他拔刀一声怒啸,向前疾冲。两名蒙面人也用刀,单刀左右一分,拦住道:“来得好,太爷建此首功。”
    双方闪电似的接触,刀光疾闪,“铮铮铮”三刀相接,暴出一丛丛火星,双方皆发挥拼命单刀的威力,贴身相搏拼个你死我活,但见人刀俱合,凶险万分。
    仆人突然疾冲而入,刀影乍合,从罗牧的身后闪出,恰好切入右面蒙面人的左胁侧,刀锋斜掠。“噗”一声响,左面那位蒙面人突然摔倒在地,胁下血如泉涌。
    同一瞬间,第三名蒙面人抢到,钢刀一闪,削掉仆人的头巾,顶门发结随刀而飞,被砍掉一层头皮。
    罗牧恰好到达,腰刀挥出,但见刀光一闪,第三名蒙面人一刀未将仆人砍倒,招尚未尽,脑袋便被罗牧砍下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仆倒。
    “铮!”仆人得罗牧接应,也回身接住了第一名蒙面人砍向罗牧的一刀。
    主仆俩互相策应,说快真快,两照面间,便放翻了两名蒙面人。
    后面的五名蒙面人飞扑而上。中间那人到得最快,剑如长虹经天,“飞星逐月”身剑合一猛攻刚站稳的罗牧。
    罗牧一看对方攻来的声势,不由心中一震,赶忙扭身扑倒避招,想向侧滚。晚了,剑已跟踪下搏,剑气压体。
    正危急间,眼看生死已决,喝声传到:“要活的!”
    下搏的剑虹一顿,罗牧抓住机会在上体着地的刹那间,挥刀急架下刺的剑虹。
    “铮!”腰刀砍中了下刺的剑虹。
    罗牧只感到一阵可怕的震撼力从刀上传来,虎口倏被震裂,刀立刻脱手,化为五六段碎铁,向四面崩散。
    剑虹下射刺向他的右肩井,他毫无闪避的机会,滚动的力道亦已完全消失。
    “我完了!”他心中狂叫,眼睁睁在等死。
    蓦地刀光卷到,仆人从蒙面人的左侧切入,连人带刀撞上,拼命救主,以两败俱伤的不要命打法抢进,迫蒙面人撤招自保。
    果然有效,蒙面人舍了罗牧,信手拂到,“铮”一声暴响,仆人的刀断成三段,手中只剩下三寸锋刃,救了罗牧一命。
    剑虹拂过仆人的下颚,鲜血一涌。
    “哎……”仆人狂叫,飞退丈外。仆人的顶门先前已被削去一层头皮,满头满脸是血,再中下颚的创口,狼狈可知。
    “咦!”蒙面人讶然叫,被仆人这种拼命的打法所惊,手上一慢,未能及时追袭,仆人方能平安脱身。
    仆人退出圈子,立即大叫:“少爷快走,我断后。”
    “并肩……”罗牧叫。
    “快走……啊……”仆人狂叫,胸口挨了一剑。
    罗牧心胆俱裂,大吼一声,赤手空拳冲向重重剑网。
    仆人奋勇一跃,厉叫道:“少爷快……逃……嗯……”
    仆人舍命救主,向剑网中跃入,剑立即刺入仆人的胸口。
    罗牧扭头飞逃,他已无能为力了,再送上一命也是枉然,他不走仆人死不瞑目,他必须留下性命继续与凶手们周旋。
    六名蒙面人衔尾狂追,眼看难逃大劫。
    绕过山坡的树林,前面出现了一群向此地走来的村夫,有人名人轶事大叫:“有强盗杀人……”
    “捉强盗哪!”有人跟着叫。
    蒙面人一怔,不再追逐罗牧,互相一打名人轶事手式,从容退去。
    罗牧全力狂奔,冲过人丛,像是脚不点地,一口气逃近城门口,再也支持不住了,倒在城根下喘息。
    久久,他缓过一口气,怆然地叫:“我必须去找师叔祖,那些使剑的蒙面人可怕极了,爹也绝难接下一击,只有师叔祖也许能对付他们。”
    他整了整衣衫,拭净手上的血迹,一咬牙,入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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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柏青山回船住宿,不住思索通都桥的事,对那位病势不轻的邹源十分惦念,难以释怀。
    次日一早,船家声称今天不开航,请客人多等一日,因为另一位客人尚未到来,如果等不及可以另行雇舟。
    柏青山并不急于赶路,同时也惦念着邹源,不愿另行雇舟,多留一天无关宏旨。早膳罢,他换了一身青衫,信步登岸走向桥头。
    朝霞已散,城门口赶早市的人潮亦已消退,往来的人不多。远远地,他便看到了昨天自称为巡捕的人,带了两名手下躲在桥头的柱子后,向桥中监视。
    大白天,流浪汉们已经离开这里,到城内外打活计,不再看到或躺或卧的人,只有一个人躺着,那就是昨日发高烧昏迷了的邹源。
    柏青山徐徐向桥头走去,想看看邹源是否已经退烧。
    三名巡捕并未留意他的接近,目光落在桥那端大踏步而来的一名大汉。
    大汉壮实如牛,村夫打扮,年约四十出头,生了一双光闪闪的火眼金睛,留八字须,背了包裹,佩了一根三棱铁鞭,很像锏,重约在二十斤左右,是属于可作刀剑亦可当鞭使用的外门兵刃,长仅两尺四寸。
    大汉的目光左顾右盼,终于看到了蜷缩在桥柱下的邹源,赶忙趋前蹲下叫道:“贤弟,你……”
    “小……心对头……”邹源全力大叫,脸色苍白如纸。
    大汉吃了一惊,脚步声急促,已有人抢到,两端都有人。
    “快逃!”邹源大叫。
    “怎么了?”
    “五爷的对……对头……已……已……”
    话未完,有人扑上,兵刃破风声入耳,一柄铁尺已砸临顶门。
    大汉旋身回头,大喝一声,一把抓住了击下的铁尺,“噗”一声一掌劈在对方的后心上,暗算的人连一声也未叫出,扑倒在地。
    共有六个人包围住他,前面是三名巡捕,后面是两名青衣中年人,一个已被击昏,还剩下五个。
    他拔出三棱鞭,立下门户,像是暴虎冯河,怒吼道:“什么人?混帐!怎敢在范某身后偷袭的。”
    柏青山施施然走近,两端纷纷围上十余名看热闹的行人。
    昨日与柏青山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巡检李蛟,今天不敢出头,后端两大汉之一,正是施老三,手按刀把冷笑道:“金眼彪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将在下的同伴一下便击昏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金眼彪范德全与你们有过节吗?”
    李蛟取出腰牌亮了亮说:“咱们是巡捕,你昨天该来的。”
    金眼彪哼了一声,伸手说:“腰牌我看看,范某从不相信不穿公服的巡检。”
    李蛟反而将牌纳入怀中,冷笑道:“你这恶贼居然想验看腰牌,岂有此理。有理,你到衙门里去说。”
    金眼彪哈哈狂笑,笑完道:“大概你们这些蟊贼事先并未摸清范某的底,不知范某曾在福州府做了四年巡检。你们这些鬼门道,不啻班门弄斧。狗东西!你这块腰牌从何处偷来的?说!快把腰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验看,真伪难逃范某的法眼。”
    李蛟哼了一声,大喝道:“动手!先擒下这恶贼。”
    施老三单刀出鞘,向看热闹的人叫道:“走开!休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走了。”
    金眼彪突起发难,一声长笑,一闪即至,三棱鞭挥出大叫道:“你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
    “铮!”施老三一刀硬架,火星飞溅,但并未架开三棱鞭,刀不但缺了口,而且脱手而飞。幸而一名同伴攻出一铁尺,围魏救赵迫金眼彪撤招自卫,方救了施老三一条狗命。
    双方互指对方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旁观的人怎敢介人?纷纷向外退开。
    四个人围攻金眼彪,一名公人悄然从侧方切入,抢近邹源,单刀指向邹源的咽喉,大喝道:“金眼彪,如敢拒捕,在下先宰了姓邹的。”
    金眼彪吃了一惊,一鞭震退四般兵刃,扭头抢来。
    “站住!丢鞭就缚。”公人名人轶事大吼。
    金眼彪心向下沉,僵住了。
    “丢鞭!”
    金眼彪绝望地吁出一口长气,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丢鞭!”公人声色俱厉地叫。
    金眼彪的手伸出了,作势松手丢鞭。
    旁观的柏青山已了然于胸,看穿了这些人的身分。如果真是公人,岂敢妄用杀人为要挟的手段擒人?
    他不再袖手旁观,左手一扬,一颗豆粒突然飞射。
    公人的刀突然失手而坠,跌落在邹源身上。
    金眼彪一声怒啸,疯虎般急冲而上,一鞭砸出。
    “不可伤人。”柏青山大喝。
    鞭势一顿,但仍然砸在公人的右肩上,公人“哎”一声惊叫,摔倒在邹源身上。
    施老三撒腿便跑,见风色不对溜之大吉。
    蓦地,发结被人抓住了,叱声震耳:“老兄,你不能走,站住!”
    施老三反应甚快,手按扣住抓发结的手,扭身用上了擒拿手的解脱术。
    可是,抓发结的手沉重如山,扭不动分毫,反而向下一挫,屈膝跪倒。
    另一面,李蛟也向相反方向逃,劈面遇上一位年轻人,拦住去路大叫:“站住,阁下。”
    李蛟单刀疾挥,招出“力劈华山”夺路。
    青年人年约二十三四,神清气朗高大结实。穿青袍,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刀一闪即至,青年人疾退两步,笑道:“冒充巡捕,官司你打定了。”
    李蛟大喝一声,抢上又是一刀。
    青年人向侧一闪,突从侧方闪电似的贴刀锲入,猛地一脚突飞,“噗”一声正中李蛟持刀的手腕,单刀脱手飞出桥拦去了。
    “噗噗砰……”青年人连攻三拳,全击在李蛟的肚腹上。
    “哎……啊……”李蛟狂叫,扭身屈膝栽倒。
    另两名大汉见机,纵身一跃,飞越桥栏,跳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逃命。
    柏青山见有人出面管事,向后退入人丛,且先袖手旁观。
    擒住施老三的人,是个年约半百的壮年人,生了一张极平凡的面孔,却有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将施老三拖倒,一脚踏住冷笑道:“阁下,我听你解释。”
    施老三浑身都僵了,叫道:“在下与金眼彪有仇,今天狭路相逢,因此与他当面解决。
    阁下事不关己不劳心,多管闲事必将惹火烧身。”
    “喝!看样子,你还有撑腰的人呢,贵姓?”
    “在下施三,你……”
    “我,周宏。”
    “在下与金眼彪的过节,阁下不问也罢,你犯不着替他挡灾。”
    周宏挪开腿,冷笑道:“你给我快滚!周某已插手管事,管就管到底,滚!”
    施三爬起便跑,急如漏网之鱼。
    另一端,青年人将李蛟的手扭翻踏住,向扶起邹源的金眼彪叫:“喂!老兄,这人你打算如问处理?”
    金眼彪正替昏迷不醒的邹源服药,并用推拿术推血过宫,信口答道:“谢谢兄台仗义相助,感激不尽,请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在下,谢谢。”
    周宏走近,笑道:“几个小痞棍,何必和他们计较?揍一顿赶跑算了。”
    青年人摇摇头,道:“不行,这种痞棍绝不能姑息,把他送官法办。”
    “呵呵!老弟要和这种人打官司呀!算了吧,说不定他们与巡捕们有勾结,弄不好还得吃亏哩。”
    青年人脚下用了劲,冷笑道:“死罪已免,活罪难饶,废了你这恶棍。”
    “哎唷……”李蛟狂叫。
    “克”一声响,李蛟的手臂被青年人踏断臂骨,挪开脚道:“你这厮走了狗运,饶了你的狗命,滚!”
    李蛟痛得满头大汗,狂叫道:“在下誓报此仇,你……你贵姓……”
    “你大概不想活了,在下再折你另一条手臂。”
    周宏赶忙向李蛟喝道:“小辈,你还敢嘴强?刚才如不是在下与这位老弟出面,你们早已死在三棱鞭下了,凭你们这几块料,绝不是金眼彪的敌手。还不快滚?口头上你绝对占不了便宜的啦!”
    李蛟脸色大变闭上嘴狼狈地爬起,偕同另两名受伤不轻的同伴,匆匆溜走。
    青年人瞥了金眼彪一眼,举步离开。
    周宏拱手笑问:“老弟台贵姓?救人须救彻,咱们不能一走了之。”
    “哦!在下许文琛,前辈是……”
    “在下周宏,船上的客人。哦!老弟是不是建宁三英中的许公子?”
    “小可怎敢当三英之誉?敝地的子弟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而已。”许文琛谦虚地说。
    “那么,令师是七星追魂余杰余师父了。失敬失敬。”
    “小可愚鲁,家师一再说小可不成材哩。”
    “老弟,咱们助这位范兄一臂之力。”
    “这……”
    “为防那些痞棍们纠众再来寻仇,咱们在旁保护。”
    “好,理所当然。”许文琛豪爽地答应了。
    周宏走近金眼彪,说:“范兄,令友重病在身,此地不可久留。在下略知歧黄之术,走,将令友带至在下的舟中医治,怎样?”
    金眼彪道谢毕,抱起昏昏沉沉的邹源,说:“小可遵命,请前辈领在下暂至宝舟安顿,感激不尽。”
    周宏领先便走,笑道:“不必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路见不平,咱们理该拔刀相助。范老弟艺业超群,如果在下不介入,老弟便要将他们毙了,人命官司一打,老弟颇多不便哩。”
    金眼彪眼中有不安的神情,苦笑道:“在下的兄弟不知如何落在他们手中的,咱们与那些人素昧平生,无仇无怨,他们为何……可惜,真该捉一个人来问问的。”
    “令弟清醒时,便知其中原故了。”
    “对。刚才若不是前辈暗中相助,打落恶贼的刀,后果委实不堪设想……”
    “咦!在下暗中相助?不是老弟用暗器将刀打落的?”周宏讶然问。
    “在下正想放下三棱鞭听候他们摆布呢,难道不是前辈暗中相助?”
    周宏困惑地摇头,苦笑道:“那就怪了。”又扭头向许文琛问:“老弟发了暗器吗?”
    “不曾,小可身上未带任何兵刃暗器。”许文琛直率地答。
    “那么,可能另有人暗中相助……”
    “好像附近并没有岔眼的人,只有一个青年人书生,喝令在下不可伤人。”金眼彪也惑然地说。
    “那位书生呢?”
    众人已离开桥头,先前围观的人早已散去,到何处去找那位书生?周宏不再追问,领先走下码头。
    柏青山走在后面,相距百十步外,有意回避这一群人,也有意在后跟踪。
    真妙,周宏的客船,在柏青山泊舟处的上游,中间相距五艘船。
    在是非未明之前,他不愿冒失地介入,虽则有一方冒充公人显然理亏,好在并未发生任何严重的人命事件,何况已经有人出面打抱不平,他一个外乡人何必再介入?因此,他也就不想再多管闲事,看清那些人的落脚处,自己也就回船。
    在他的想法中,周宏将金眼彪带回船上,首先便复派人去请郎中替病人治病,其次该是许文琛事毕登岸回城。至于金眼彪与邹源的去留,暂时自然难以决定。
    他坐在船间的舱面,留心邻船的动静,如果寻仇的假公人再带人前来报复,必要时可以相机出手相助。
    怪,船上岸上一无动静,是怎么回事?
    周宏将客人请上船,在中舱分宾坐下,将邹源安顿在客厅的一角,立即唤来船上的船医,替邹源把脉服药,先将人救醒再说。
    这是一艘极为普通的客船,专走延平至福州下游诸埠,十余名船夫,都是粗豪健壮的大汉,福建的河流急湍,险滩林立,船行十分危险,不但水夫要身强力壮经验丰富,艄公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人才,因此说纸扎的船,铁打的艄公。
    两名仆人献上两杯茶,周宏打开了话匣子,笑道:“兄弟包了这艘船,明天便发航福州,同行的有几位弟兄,行李早已拾掇停当了。范兄在此暂且安顿,等贵同伴病况已有起色再说,好在兄弟并不急于启程……”
    金眼彪摇摇头,婉谢道:“周前辈盛情可感,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已经与人有约,而且还有一位贤弟尚未到来会合。因此等敝同伴醒来之后,即须先进城安顿,或者请人抬至敝友处医治。”
    许文琛一面喝茶,一面问道:“范师父你从建阳来,但不知有何贵干?如果不便找朋友安顿,可否委屈两位至舍下暂时栖身?”
    金眼彪拱拱手,笑道:“老弟台云天高义,兄弟心感,不愧称建宁三英之首,兄弟闻名久矣,总算今天能睹老弟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范兄夸奖了,愧不敢当。”
    “兄弟约会的人,老弟台或许并不陌生。”
    “是敝城的人么?”
    “城东北三四里瑞峰山罗家的罗兄广孝。”
    许文琛剑眉深锁,问道:“是罗五爷么?你与他……”
    “过去兄弟与五爷是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
    “他家出了事……”
    “兄弟知道,罗兄致书寒舍求援,因此兄弟约定两位贤弟在通都桥会合,希望先在城中安顿,暗中查访罗兄的仇家,却偏偏碰上这些人找麻烦……”
    “范兄真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
    “确是不知,兄弟极少前来府城。”
    “兄弟与罗五爷只是泛泛点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去家师与五爷因看法不同,彼此之间并无交往,这当然牵涉到门户之见,意气之争,但彼此能和平相处……”
    “兄弟便不好打扰老弟了。”金眼彪苦笑道。
    “范兄,话不是这样说,兄弟对五爷毫无成见,而且敬仰他……”
    “但令师……”
    “家师已听说有人要强夺五爷位于白鹤山的祖茔,正想暗中调查此事,这件事为天理国法所不容,人不亲土亲,家师岂能袖手?”
    “这件事到底……唔!怎么了……”
    “范兄,你……咦……我……”
    周宏嘿嘿笑,接口道:“你们目下头晕目眩,四肢快僵了。”
    金眼彪大惊,手一按几面,便待站起,可是,“嘭”一声大震,反而跌倒了。
    “你这贼……”许文琛厉叫,但话未完,人向后便倒。
    两人只感到天旋地转,浑身已麻木,灵智仍在,但已说不出话来,动弹不得,他们心中明白茶中有鬼,着了道儿。
    周宏哈哈狂笑,说:“咱们的人小看了你金眼彪,明袭失效,再加上你这姓许的小辈插手管闲事,几乎断送了咱们六位朋友的性命,因此老夫临时变计,干脆助你们一臂之力,取得你们的信任,果然一网将你们打尽了。哈哈!这叫做用勇不如用谋,你们是明枪容易躲,暗箭不能防,怨不得天尤不了人啦!哈哈哈……”
    船立即开航,顺流而下。
    隔了五艘船的柏青山一怔,心忖:“怪!他们怎么就走了?唔!其中有诈。”
    他告诉船家要进城走走,沿码头下行,盯住下放的船影,暗忖:“如果他们下放延平府,我仍可将他们赶上,看他们驶往何处。”
    船仍在平政门与广德门的中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靠泊,不久,六名船夫抬了三只大竹篓登岸,两名船夫带了一个长布卷在前开道,周宏另带了一名随从后跟,沿城根小径,绕道直奔广德门。
    距城门口尚有三五十步,突见城门口出来了两个青衣,周宏一怔,道:“歇歇肩,我到前面看看。”
    他向前走,两个青衣人也看到他了,向侧一折,站在城门右侧悬挂榜文的地方,故意驻足观看上面的榜文。
    他也接近城门口,靠近两人,抬头观看榜文,低声问:“有事么?为何行色匆匆?”
    “老周,怎样了?”一名青衣大汉低声反问。
    “得手了,一网打尽。”
    “金眼彪到手了?”
    “多了一个许文琛。”他得意地答。
    “建宁三英?”
    “不错!”
    “糟!怎么把他也弄来了?”
    “他适逢其会,不得不一并擒来。”
    “有人看见么?”
    “没有。”
    “那就好。老周,不可扭头,留心看看,出来这个人……”
    “哎呀!是小狗罗牧。”
    “不错。”
    “他怎么出来了?”
    “不小心估错了他的实力,又有一个仆人拼死保护他突围逃入城中。”
    “目下他……”
    “不知他要往何处去,看样子他要过桥。”
    “是不是想逃走?”
    “不知。走,助我一臂之力,跟过河去捉他。”
    “好,我叫我的人等一等,你们两人先走一步。”他匆匆说完,回头走向众船夫,匆匆略作交代,然后急急追随两名青衣人,登上七星桥的桥头。
    众船夫在原地等候目送他去远,不曾留意身侧来了人。
    柏青山徐徐走近,不动声色,手中名人轶事共挟了一把豆粒,在闹区制九个人,谈何容易?
    而且要不动声色,不用计谋绝难如愿,光明正大的手段办不通。
    他乘众人目送周宏的机会,双手连弹,豆粒悄然一一飞出半分不差地一一击中九个人的脊心穴。
    九人皆僵住了,目定口呆形如死人。
    他走近掀开了第一口大竹篓,自语道:“果然不错,这厮是所有的人中,最可恶最坏的一个,好一个奸猾的笑里藏刀阴狠的恶棍。”
    他指的是周宏,不出他所料,竹篓内所装的不是货,而是艺业颇为出色的金眼彪范德全。四马倒攒蹄捆得结结实实,口中塞了布以布巾绑住,叫不出声音,原来麻药的药力已经消失了。
    他就篓中替金眼彪解了绑,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位仁兄未免太大意了。幸好我留了神,不然你们将枉送了性命。”
    金眼彪一跃而出,一躬到地说:“原来兄台便是出声喝阻在下的书生,此恩此德,没齿不忘,请教兄台贵姓大名,容图后报。”
    “在下柏,名青山。快救阁下的同伴,他们接应的人快到了。”
    两人同时动手,各解一篓。柏青山救的是邹源,失惊道:“贵同伴患的是伤寒,目下正在发冷,快抱起他去找郎中,不然捱不过今天。”
    许文琛过来道谢,急道:“范兄,快将贵同伴背上,随我进城求医。”
    柏青山连连挥手,叫道:“快走,这里的事有我善后。”
    送走了两人,他在九人的背心各拍了一掌,一笑而去,走上了七星桥头。
    七星桥原称桂香桥,分为两段。此段有五座石桥墩,架木为梁,长十丈。中间是沙洲,砌了石路长二十二丈。南段有十六石墩,长三十二丈,颇为壮观,但上面未尽亭屋,因此不如通都桥的壮丽。
    罗牧出村不久遇敌,幸有义仆舍命救主,拼死掩护他逃走,逃入城中心胆俱寒,一个人孤零零地,凄凄惶惶再出城去讨救兵。
    过了桥北段,走上了沙洲的石道,看看接近了南段的桥头,突然身后有异动,不等他有所警觉,已被两个人左右挟住了,身后有冷森森的刀尖贯衣而入,抵得肌肤发痛,冷笑声入耳:“罗少爷,咱们往回走。”
    他心中一凉,止步僵硬地问:“你们有何用意?”
    “咱们请你借一步说话。”
    “你们……”
    “你少开尊口,不走你得立即走上奈何桥。”
    “噗”一声响,右肩挨了一掌,右臂脱了臼,痛得他几乎要一蹦而起,但双手已被架住,动弹不得。
    他不敢不听命,好死不如恶活,至少得暂是保住性命,以后再作打算,咬牙道:“好,在下认栽。”
    “不认也得认。注意,遇上熟人,如何打招呼,咱们看你的了,走。”
    背上的刀尖移走了,三个人挟着他转头,真巧,只走了十余步,劈面碰上了一名中年人,止步欣然叫:“咦!是罗贤侄么?到何处去?”
    他吁出一口长气,定下神说:“原来是冯叔,小侄与朋友回城。”
    “咦!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小侄病了。”
    “哦!快进城去歇息,病了拖不得。”
    “是的,小侄正在赶两步进城。冯叔好走。”
    “贤侄快走两步,愚叔不留你了。”
    “小侄告辞。”
    冯叔一走,在后面的周宏冷笑道:“阁下倒还合作,希望你以后也能应付得如此得体,快走啊!”
    尚未踏上北段,迎面施施然到了大袖飘飘的柏青山,四人谁也未留意这位宛若临风玉树的青年书生,毫无戒心。
    柏青山突然哈哈一笑,迎面拦住去路,指着右面架住罗牧右臂的大汉叫道:“好啊!你这骗棍可让我碰上了,我以为你已经远走高飞了呢。”
    大汉一怔,止步问道:“书虫!你胡说八道,你我见过么?”
    柏青山哼了一声,怪叫道:“你这贼骨头还想装糊涂?大前天骗走了我八十两银子,就不认帐了?官司你打定了,随我至衙门理论去,走!”
    声落,衣袖一掳,走近伸手劈胸便抓。
    秀才动武,确是少见。大汉勃然大怒,放了罗牧伸手一抄,便扣住了他的腕门一带,怒叫道:“你这贼东西……”
    “哎唷……”柏青山狂叫,向下一蹲。
    突变倏生,他在一蹲之下,一手抓住了罗牧的腰带向后一带。
    扣住他左手腕门的大汉,突然狂叫一声,飞跌丈外。
    同一瞬间,他一脚踹在架住罗牧左手的大汉右膝,大汉也惊叫一声,仰面便倒。
    周宏大骇,一声怒叫,扑上袖底短匕倏然吐出,刺向他的胸口。
    他左手一闪,便扣住了周宏持刀的右手脉门,笑道:“你是这些人中最坏的一个,跪下!”
    周宏浑身发麻,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冒,眼中涌起恐怖的光芒,张口结舌跪下了,毫无反抗之力。
    他一掌搭在周宏的左肩上,笑道:“你等一等,在下尚未决定如何发落你呢。”又转向怔在一旁的罗牧叫:“你的右臂脱了臼,过来。”
    罗牧如受催眠般走近。两名跌倒的大汉,没命般飞逃,急似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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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荒坟鬼影
    柏青山伸手扶住罗牧,替罗牧接上了肩关节,笑问:“兄台贵姓?这是怎么回事?”
    罗牧屈身下拜,惨然地道:“恩公,一言难尽……”
    “请起,慢慢说。此非说话之所,咱们先将人带走。我叫柏青山。”
    “小的叫罗牧,家住瑞峰山罗家村。”
    “咱们一面走一面谈。”柏青山说,一起拖起周宏,在对方肩上拍了一掌:“姓周的,也许你并不姓周。你给我乖乖地在前领路,不然在下要用你裤带,拴着你的脖子拖着走。”
    周宏怎敢不走?心惊胆跳地道:“你不要得意,我劝你不要淌入这一窝子浑水。”
    柏青山冷冷一笑,向罗牧道:“你拾起他的刀,先敲下他几颗狗牙来,看他还敢不敢逞口舌之快?”
    罗牧刚拾起刀,周宏便狂叫道:“我……我不说了,听……听候吩咐。”
    “这还差不多。罗兄,往何处走?”
    “往南。”罗牧说。
    “好,往南,姓周的,听见没有。”
    周宏打了一个冷战,赶忙答道:“是,往南,往南。”
    “到铁狮山弥陀岩。”罗牧大声说。
    “到弥陀岩,到弥陀岩。”周宏战栗着接口。
    铁狮山,在大溪的东岸,诸山势如猛虎出林,而溪西诸山像一群羊。因此,便在这座山铸一座铁狮以镇猛虎,称为铁狮山,俗称镇山,是本城的名胜区,有弥陀岩,定光岩,石龟池,宾月井诸胜。春秋之际,游客甚多。这时已是晚秋,不再有游山的人了,府城八奇游客稀少。
    沿山麓小径疾趋开元寺,这座古寺位于茂林之中,红名人轶事墙映掩,松柏森森,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向上走,便可看到一览亭。
    距宏伟的寺门尚有百十步,迎面来了两个中年人,瞥了周宏一眼,看到了周宏愁眉苦脸的神情,脚下一慢,但并未多加注视,随即匆匆走了。
    柏青山并未在意,向罗牧问道:“罗兄,到弥陀岩有何贵干?”
    罗牧将有人强买祖茔的事一一说了,最后道:“目下寒舍已被孤立,外援已绝,唯一可以相助的人,只有家父的师叔成君豪,或可解此倒悬之急。”
    “令尊的师叔是否已经出家了?如果出家,你恐怕请他不动,出家人斩情灭性,不可靠。”柏青山忧形于色地在说。
    “师祖叔并未出家,他住在弥陀岩附近的一栋小茅屋中修心养性。”罗牧说,语气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流露。
    周宏冷冷一笑接口道:“八臂金刚成君豪已经是个入土大半的老废物,快三十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武林中人早已将这人忘怀,一个老废物,何苦拉下水送死?即使他年轻三十岁,老实说,同样会送命。”
    柏青山淡淡一笑道:“你们又请来些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
    “在下不知道,只知周某只算是供奔走的小跑腿而已。”
    “呵呵!你老兄倒是自甘菲薄的人哩!”
    “这是事实!”
    “阁下的主子是谁?”
    “恕难奉告。”
    “如果在下迫供,阁下是否肯说?”
    “阁下永无机会了。”周宏说,突然向寺门飞奔。
    柏青山不急于追赶,笑道:“阁下慢走,你已被制了经脉,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手脚僵死。如果不想死,等会儿在弥陀岩下来找我,再见,不送了。”
    周宏不听,发狂般奔入了寺门。
    罗牧向柏青山苦笑道:“柏兄,我们该先向他迫供的。”
    柏青山摇摇头,泰然地说:“他一个小跑腿,能招出多少供?何况他敢不敢招,仍在未知之数。再说,他们今后绝不至于罢手,还怕找不出他们的主子来?”
    “看来,他们人多势众……”
    “尊府位于城郊,他们难道明火执仗打不成?慢慢来,在下愿助令尊一臂之力。”柏青山慨然地说。
    罗牧大喜,欣然地道:“能获恩公援手,罗家存殁均感……”
    “不要说这种话,兄弟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袖手。对方既然处心积虑要谋夺墓地,能孤立尊府截击外援,必定早有准备,人手众多。咱们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快走吧,但愿令师祖叔能出来主持公道,八臂金刚的名号应该还有份量。你们这件事已闹了许久,何以八臂金刚不敢出面?怪事。”
    罗牧眉心深锁地道:“他老人家在弥陀岩隐修,不问外事,不许人前来打扰他的安静,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种祸事呢。家父不许我前来,我还不知道这次前来是否错了。”
    “既然来了,且看情形再决走好了。”
    “是的,我会留意的。”
    谈说间,领先的罗牧岔入了一条小径,道:“右面是弥陀岩,左面隐可见的山坡梅林,便是敝师祖叔的隐居之所。”
    “唔!住处倒还脱俗,但愿他在家。”
    “他老人家一定会在家的。”
    “谁伺候他的起居?”
    “一名老仆,我称他为吴伯。”
    “他两人有多大年纪了?”
    “都是古稀高龄了。”
    “还有没有亲人?”
    “从没听说过他老人家有亲人。据我所知,我共来了五次,从不见有别人在内。”
    进入梅林深处,茅屋在望,周围静悄悄,好一处幽僻的处所。
    柴门虚掩,柏青山低声道:“有外人在旁,反而不便。你进去求他,我在外面等候。”
    罗牧点头同意,独自上前叩门。不久,里面有人问:“谁呀?门没上闩。”
    “徒侄孙罗牧。”
    “吱呀”两声,柴门徐开,一名仆人打扮的古稀老人当门而立,老态龙钟,手点山藤杖,眯着昏花老眼打量着罗牧,微笑道:“原来是罗小少爷,请进。”
    罗牧长揖为礼道:“吴伯你好,小侄已两年没向你老人家问好了。师祖叔他老人家在家么?”
    堂上的竹椅上,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但依然老眼明亮的人,但坐在那儿像是一堆骨架,手脚老皮包着一把骨头,瘦得不成名人轶事人形。一双老眼茫然注视着门外,不知是否能看得见景物?眼球虽明亮,但与常人不同,像是患了青光眼。身材高,因此显得更瘦,更像一匹瘦马。
    吴伯闪在一旁,说道:“瞧,堂上坐着的就是他老人家。”
    罗牧急步而入,跪倒行礼叩拜,拜罢说道:“徒侄孙罗牧,叩请师祖叔金安。”
    八臂金刚的目光仍然落在门外,颊肉略为牵动,久久方冷冷地道:“起来,你来做什么?”
    罗牧再拜而起,肃立一旁欠身道:“侄孙家中出了横祸,特来请师祖叔作主。”
    “你父亲不知老夫多久不问外事了?”
    “侄孙知道……”
    “你走吧。”
    “师祖叔……”
    “我已经告诉你快走了。”
    “侄孙是走投无路……”
    “那是你们的事。”
    “上月……”
    “老夫不听俗务,天掉下来也与我无关。吴方,叫他走。”
    罗牧只觉悲从中来,跪下泣拜道:“师祖叔,请听徒侄孙……”
    “你还不走?”
    老仆吴方上前相扶,低声道:“少爷,你走吧,他老人家已近八十高龄,你还忍心将一些俗务来打扰他?”
    门外突出现柏青山高大飘逸的身影,微笑着道:“罗兄,老人有的话确是在情在理,让成老前辈在此安度余年吧。其实,这些动刀动枪的事,是不宜让老一辈的人逞筋骨之能的。”
    八臂金刚须眉俱动,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姓柏,刚才在路上碰见罗牧兄被人擒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罗兄,陪同他前来打扰的。”
    “你走吧。”
    “是的,本来在下有话要说,只是不好启齿。”
    “老夫生于斯,将死于斯,数十年不问世事,你说了也等于白说。”
    “在下所以不说。与一个斩情灭性的人说情义,白费辱舌。”
    罗牧仍不死心,洒泪道:“师祖叔,千不念,万不念,念在师祖爷临终托……”
    “住口!当年如不是我那师兄弟不念兄弟情义,临危弃我而去,我何至于有今日?你父亲也明白,你师祖爷并未死,他假死逃下大藏峰,目下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你们目下有困难,为何不去找他?”
    “这……”
    “快走!不要在此打扰我的清净了。”
    罗牧仍不肯走,柏青山说:“罗兄,走吧,亲友无情,要亲友何用?你就断了这条心吧,哭死了也是枉然,他连听都不想听,你哀求有何用处?”
    八臂金刚毫不动容,冷冷地说:“除了等你师祖返家了结这场三十年的恩怨之外,任何人出来也无能为力。”
    “师祖叔,这事与祖师爷无关,而是一件极平常的……”
    “表面上看来,任何事也看似平常。”
    “这是……”
    “这是夺墓平常事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罗牧吃了一惊,骇然问,“师祖叔已知道这件事了?”
    “不久你也可知道这件事的底细了。”
    “这是……”
    “这是武夷山大藏峰旧事重演,但已没有我的事了……”
    门外突飞人一把小飞剑,银虹破空射入,变生不测,谁也来不及应变,剑贯入八臂金刚的胸口,连人带椅向后栽。
    老仆吴方一声悲啸,疯虎似的冲出门外。
    罗牧大骇,也扭头向外冲。
    柏青山眼明手快,猛地扑上,将罗牧扑倒在地叫道:“小心……”
    两人同时滚倒,门外射入一丛灰蓝色的针雨,射在壁上像是雨打芭蕉。两人如果慢了一刹那,很可能被射成刺猬。
    “啊……”门外传来吴方的惨叫声,显然已遭了毒手。
    罗牧惊破了胆,爬起便向屋后逃。
    “你怎么了?”柏青山再次将罗牧拖倒问。
    “从屋后出去。”罗牧心惊胆跳地说。
    “屋子已被包围,屋后最为危险。”
    “那……”
    “我冲出去。”柏青山说,随手抓起屋角的一座茶几,向外一抛。
    针雨再现,柏青山贴地滚出门外去了。
    一个灰影从右侧疾掠而来,像头大豹般扑上。
    柏青山突然破空上升,上了屋顶。
    灰影一扑落空,立以“一鹤冲天”身法扶摇上升,半空中左手一扬,又发出一丛针雨,洒向刚上了屋顶的柏青山。
    他无名火起,也左手一扬,仰面躺倒,向屋右疾滑而下。
    灰影的针雨落空,“满天花雨”手法居然失效,却碰上了柏青山也用“满天花雨”手法回敬的一把豆粒,打在身上势如暴雨,颗颗嵌入肉中。
    “哎……”灰影猛叫,双脚一沾屋顶的茅草,突然滑倒,向下飞坠,“嘭”一声大震,起不来了。
    柏青山落地便向壁角一贴,四周不见有人。他绕出屋前,只有老仆吴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蜷缩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是死去。
    灰影也寂然不动,面朝下仆倒在地,不知是否死了。
    他一纵而上,伸手去拔灰影背上的长剑。
    对面屋角人影乍现,来势如电。
    他来不及拔剑,一声冷叱,一掌拍出。
    “啪”一声暴响,掌风四散,人影乍分,两人接了一掌。
    是个青衣中年人,被震退了八尺,手抬不起来了。
    他掌力极为浑厚,占了优势,双脚未动分毫,立即伸手抓灰影的剑。
    “放手!”身后暴叱震耳。
    他向下一仆,抓住灰影急滚,只将灰影扳转在上,三把小飞剑已经到了,“嗤嗤嗤”三声轻响,三把小飞剑同时贯入上面灰影的身躯。
    他拔出剑,将中剑的灰衣人一脚踹飞,砸向飞扑而来,发小飞剑袭击的蓝影。
    扑来的蓝影百忙中向侧一闪,让过灰影。
    他飞射而至,剑已先一步掷出,半分不差,计算得极为准确,剑虹一闪,便贯入蓝衣人的小腹。
    “啊……”蓝衣人狂嚎,向下屈腰扭转着掼倒,手中跌出三把小飞剑,每把剑的剑尖皆泛着寸长的蓝芒,一看便知是淬毒的玩意。
    柏青山本想取回剑,但临时折回,斜掠而去,窜出两丈外,闪在一株梅树后。
    蓝衣人的怀中“嘭”一声闷响,爆起一阵蓝烟,袅袅飞散出两丈方圆,方徐徐飘散。
    “好险!”他心中暗叫。
    他警觉地打量四周,用目光搜寻敌踪。
    梅林中野草蔓生,潜伏在内不易发现,但只要留心,仍可发觉五六丈以内的人,从草梢头便可发觉有异。
    果然不错,他看到右后方四五丈处,野草有中分的异像。
    “唔!那儿好像潜伏了两个人。”他想,便向侧徐徐绕出。
    野草簌簌作响,草梢摇摇,潜伏的人贴地爬行,迎向他绕出的方向。
    他一怔,青天白日之下相距如此之近,蛇行术用得着么?
    他折了两段树枝,每段约五六寸长。在他来说,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两段小树枝,比两把小飞剑的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吧!老兄。”他心中暗叫。
    接近至三丈左右,他发觉不对了,不像是人呢,人的体积不可能这般窄小。他猛地一长身,跃上树枝,不由大吃一惊。那是一条锦鳞大蟒,足有三围粗细。
    他犯不着与蟒蛇纠缠,两起落便到了屋前,低叫道:“罗兄,走!”
    罗牧一闪而出,浑身尚在发抖,脸色苍白地道:“柏兄,我……我们……”
    “从屋后走,前面有一条三丈余长的巨蟒,走!”他断然地说。
    他领先而行,钻入屋后的密林,一面走一面说:“今天来的人无一庸手,全是可怕的人物,不知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咱们仍然处身在危境中。”
    “我……我们怎办?”
    “敌暗我明,唯一的机会便是远离险地。”
    钻出密林,前面是向东倾斜的山坡,野草丛生,怪石罗布其间。除非往山上爬,不然便得向下走。山上空旷,山下方有人烟。必须到了有人的地方,对方或者不敢公然行凶。
    “下山。”罗牧叫。
    “他们如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必定在下面拦截。”
    “但……我们总得下去的,必须冒险。”
    “好吧,你敢冒险,在下奉陪就是,走!”
    他领先向山下急走,罗牧紧随在后亦步亦趋。
    下降百十步,左侧怪石丛中突然传出一声怪笑,声如鬼哭,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两人悚然转身,不由心中一紧。怪石顶端,不知何时安坐着一个三角脸斗鸡眼的中年老道,正用令人生厌的目光,冷笑着注视着他俩,佩着的桃木剑鞘上,贴满了符箓,胸前的大革囊画了奇形怪状的图案。
    他向罗牧挥手示意,道:“你先走,我来对付他。”
    侧方一声怪笑,有人叫:“阿弥陀佛!施主们不必走了。”
    那是一个胖大的和尚,佩了一把大戒刀,从草丛中站起,三角眼厉光闪闪。
    柏青山不走了,抱肘而立怪笑道:“哈哈!有僧有道,今天释道儒三教会面,盛会,盛会。”
    老道安坐石上,桀桀怪笑道:“娃娃,你能代表儒教?”
    “马马虎虎也就算了,何必苛求?在下虽不是满腹经纶,至少穿了这身儒衫,这年头,只重衣冠不重人,冲这身儒衫份上,你能说在下是草包不成?”
    胖和尚呵呵笑道:“施主的话有道理,以我和尚来说,在开元寺挂单一月,明里守清规,做功课,吃斋念经,暗地里酒色俱全,五戒皆犯。但穿上这身僧袍,谁又敢说区区不是和尚?”
    “哈哈!只怪这位老道太过挑剔,大惊小怪。”柏青山豪笑着说。
    老道拈须怪笑道:“好吧,不再挑剔,就算你是儒教的人好了。贵姓?”
    “姓柏,两位如何称呼?”
    “贫道紫虚。”
    “贫僧法明。”
    “久仰久仰。”
    “你好像并未听说过咱们的名号呢。”老道怪腔怪调地说。
    “真抱歉,在下孤陋寡闻,确是未曾听说过两位名号。”
    “那就算了。”
    “哈哈!道长,如果不算,又待如何?”
    “这个么?等会再谈。”
    “哈哈!反正在下有的是时间,等会并无不可。”
    胖和尚法明似乎不耐,叫道:“牛鼻子老道。有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客气什么?”
    “嘿!你这秃驴急什么?”老道紫虚慢条斯理地说。
    “你不说,我可要说了。”
    “好吧,你就说吧,贫道少说几句,你可多保些元气。”
    法明怪眼一翻,大声问道:“小子,你把延平双煞怎样了?”
    “谁是延平双熬?”柏青山泰然问。
    “跟踪你们至八臂金刚住处的那两人。”
    “一个用毒针,一个用毒剑……”
    “正是他们。”
    “你们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来得及替他们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一僧一道大骇,老道急问:“你把他们都杀了?抑或是成老狗下的毒手?”
    “在下送他们去见阎王名人轶事爷了。”
    “凭你一个黄口小儿?”
    “信不信由你。”
    法明大踏步而上,大声说道:“佛爷当然不信,倒要看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凭什么夸海口,打!”
    说打便打,相距八尺便一拳捣出。
    柏青山不敢大意,向侧一跳,笑道:“百步神拳,好利害!”
    拳风掠过身侧,衣袂无风自摇,隐隐可听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及膝茅草如被拳风所刮,猎猎有声。
    和尚一拳落空,被柏青山神定气闲的神情所震撼,先是一怔,接着无名火起,大吼一声,抢进再次出拳。
    柏青山这次不走了,立下门户叫道:“利害!绝招‘渔阳三挝’出手了,来得好。”
    他身形左右扭动,双手左挥右引,身侧罡风怒号,走石飞沙,三记可在丈外裂石开碑的百步神拳,皆被他用阴柔的引力术引出两侧。只见他大袖飘飘,身形如迎风摆柳,飘逸柔和像在舞蹈,不但未被拳风迫退,反而向前飘进。
    双方齐进,接触了。
    和尚的第四拳尚未攻出,他已像闪电般欺进,大喝一声,伸手便抓。
    和尚立即变招,上盘手一擒一拨,用上了擒龙手擒拿。
    快!快逾电光石火,“噗”一声响,柏青山收手出腿,一腿扫在和尚的左胁下,如击败革。
    “哎……”和尚大叫,斜跌出丈外,骨碌碌地向下滚。
    “你还有机会,和尚。”柏青山点手叫。
    老道脸色一变,站起来了。
    和尚狼狈地站起,一声怒吼,伸手急拔戒刀。
    “啪”一声响,一段树枝击在刀把上,随即炸裂,碎枝震得和尚五指发麻。
    “不许用刀,咱们赤手空拳相搏。”柏青山亮声叱喝,已欺近至八尺内。
    和尚不听,急抓刀把。
    “啪”一声,第二段树枝击中和尚的脉门。
    “哎唷!”和尚怪叫,手软了,向后踉跄急退。
    老道站在高处,急叫道:“这小子艺臻化境,和尚,你不是敌手,让贫道收拾他,快退!”和尚一跃三丈,到了石下。
    老道拔出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声暴喝,剑一引口中喷出一道火流。
    云生西北,雾起东南,蓦地天昏地黑,日色无光,罡风怒号,雷声殷殷。
    柏青山大惊,今天没带辟邪剑,偏偏遇上妖术,大事不妙。
    “哎呀……”身后不远处的罗牧大叫,撒腿狂奔。
    他不怕妖术,回身便走,一把拉住罗牧叫道:“沉住气,妖术伤不了人。”
    蓦地一声霹雳,黑雾中突然电光一闪,一只硕大无朋,金光闪闪地约一丈的大手,从无限远处伸将过来,五指箕张像个网般抓到。
    “老天……哪……”罗牧狂叫,拼命挣扎。
    他不得不应变,一掌拍昏罗牧,向前一窜,落荒而走。
    金色的大手追来了,速度奇快。
    “嘭”一声响,他撞在一座大石上,便不假思索地向下一伏,挟着罗牧滚到石后去了。
    “克勒……”金色巨手抓在石上,碎石纷飞,好险。
    他将罗牧塞在石根下,自己向侧身处探索,金色大怪手不会折向,连抓三次便缓缓退入雾影中不见。
    他定神,忖道:“我要脱身,妖术不会令整个地区变色,我不信老妖道追来能比我快,妖术出现时吓不倒我,他已失败了一半。”
    蓦地,一道流雾而至,热流袭到。
    他向后飞窜,一手在前一手向下,像瞎子狂奔,事急矣!他用上了全力,展开绝顶轻功如飞而遁,跌跌撞撞摔倒了二次,但灵台仍然清明,而且心神不乱,毫不慌张失措的,沉着地狂掠而走。
    窜出三四十丈外进入密林。怪,红日当头,一切又回复原状,扭头一看,下面仍然是黑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他向下一伏,心说:“好妖道,我在等机会给你致命一击。”
    他曾经亲见王敕施术,因此不胆怯,糟的是手上没有兵刃,无法反击,未将辟邪剑带在身旁他自感失策。
    只片刻间,下面黑雾便完全散去。他看到远处有人移动,原来是和尚与老道,正向弥陀岩方向移动,和尚还将罗牧扛在肩上呢。
    他一咬牙,心说:“好啊,咱们拼上了。”
    他一侧一窜绕道向前面赶。
    距八臂金刚的茅屋尚有半里地,一僧一道穿林越野而走。老道神色凛然,向和尚慎重地说:“贫道一生中,第一次碰上对神术无动于衷的人。这小狗胆气之壮,宇内无双,逃走之快,骇人听闻。日后遇上这人,咱们将有一番凶险的恶斗。”
    “他真逃走了,未被吓死?”和尚问。
    “真的逃走了。和尚,贫道无妨,你却要特别小心了。”
    “下次贫僧要出其不意给他两记百步神拳。”
    “但愿你有出拳的机会。”
    两人并肩而行,和尚正想发话,突觉脊梁一震,“嘭”一声响,肩上的罗牧突然掉下来了。
    “咦!和尚……”老道讶然叫。
    话未完,只觉喉头一紧,被一条铁臂锁住了。
    柏青山勒昏了老道,先卸了老道的肩关节,方开始将罗牧弄醒。
    罗牧已被吓昏了,神智一清便叫:“这……这是阴……阴曹地府么?”
    “啪啪”两声,柏青山给了他两耳光,叫道:“你没死,真没出息。”
    “你……”
    “起来看看,妖道与和尚都被我放平了。”
    罗牧急急爬起,虚弱地道:“我……我果然没死。”
    “站在一旁,看我治一治这个妖道。”
    “他……他没死?”罗牧叫问,悚然后退。
    柏青山不理他,将老道的桃木剑与大革囊丢入草丛,然后将老道剥去道袍,只留下亵名人轶事衣裤,彻底弄清妖道无法弄鬼身无长物,方将妖道弄醒。
    紫虚老道神智渐清,等完全清醒,发觉自己躺在林下的草丛中,不由大骇,猛地一滚而起,讶然叫道:“哎呀!我的衣裤呢,我的……”
    “衣裤都丢了。”身后有人接口。
    老道大惊,火速转身,骇然道:“你……”
    “砰噗砰噗噗……”暴响声似连珠,刚看清人影,便感到拳头着肉的疼痛直迫肺腑,一连十余拳,最后“嗯”了一声,仰面跌了个五岳朝天。
    刚倒下,又被抓起,接着是一连串的重击再次光临,浑身的骨头像是全散开了,眼前发黑,只感到天旋地转,不知人间何世,最后喉间一甜,仰面便倒,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再次被抓起时,凶狠的打击也接踵而至。
    最后,他支持不住了,昏昏沉沉地叫道:“我……我要死……死了……”
    “你不能死,在下要口供。”柏青山沉喝,将他一把抓起,抵在树枝上挟牢,双脚悬空,只有任人摆布了。
    柏青正待迫供,罗牧突然惊叫道:“老天!大蟒!大蟒……”
    柏青山应声看去,不由大骇。先前在八臂金刚茅屋前所看到的巨蟒,正昂首吐舌飞快地破草窜来。
    远处出现一个灰影,头上缠住一条五尺长的赤链蛇,手点打狗棍,胁下挟了一只蛇笼,正飞掠而来。
    “原来是蛇郎君游清海。”罗牧叫,扭头撒腿狂奔。
    蛇郎君游清海年约半百,人倒生得清秀,正飞步掠来。
    锦鳞大蟒到了,腥风扑鼻,向柏青山冲来。
    柏青山骇然,这种毒蟒如无实刀实剑,拳掌击中根本毫无用处。目下他赤手空拳,怎能与毒蟒周旋,当机立断急追,架起罗牧便走道:“蟒不会比人快,放心啦!走!”
    他全力飞掠,去势如电射星飞。后追的蛇郎君吃了一惊,骇然止步道:“老天,这是什么人呢?他……会缩地术!”
    追不上柏青山两人,蛇郎君的注意力落在和尚与老道身上,召回大蟒,到了两人身旁。
    老道已陷入昏迷境地,被搁在树枝上迷迷糊糊。
    蛇郎君并不知双方的冲突经过,也不曾看见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以为柏青山被巨蟒所惊,丢下同伴逃命,把和尚与老道看成柏青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不问情由,立即将两人反绑在树上,一切停当,方将两人弄醒。
    老道首先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盘在一旁,首昂五尺的锦鳞大蟒,海碗大的巨头恰在胸前,黑色的分叉长信,直在嘴前伸缩不定,腥风触鼻,令人感到头晕目眩。他惊得魂飞天外,一声狂叫,撒腿便想跑。
    可是,哪能跑得动?手脚不能移动,方觉自己被绑在树干上。
    “老天爷保佑!”他心胆俱裂地叫,浑身一软,几乎昏厥。
    阴森森的语音,直薄耳膜:“老天爷不会保佑你的,你给我清醒清醒。”
    他听到人声,心神一定,方看到坐在侧方的蛇郎君,也看到盘绕在蛇郎君身上的可怕赤链蛇。
    他打了一个冷战,悚然地叫:“游施主,快……快将毒蟒唤……唤开……”
    “你认识我?”蛇郎君问。
    “你……你不是摇岭隘蛇山的蛇……蛇郎君么?”
    “正是区区。”
    “贫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好说好说。”
    “贫道紫虚。”
    “哦!原来是福州白莲会秘坛的坛主移山倒海紫虚妖道,失敬失敬。”
    “施主请将贫道解下,有话好说……”
    “闭嘴!你这该死的妖道!”
    “施主……”
    “八臂金刚是在下的早年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次在下前来拜会他,晚来了一步,主仆两人皆死于非命。说!你们带来了多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谁下的毒手?”
    “这……贫道……”
    “你不说?哼!”蛇郎君厉声叫,举手一挥。
    锦鳞大蟒巨头上升,蛇信直往老道的口中探。
    “哇……”老道心中作恶,呕得胃几乎向外翻,呕完狂叫道:“我……我说!贫道四人,是……是前来拜望八臂金刚的……”
    “你这贱种敢胡说八道?”
    “贫道句句是实,两位同伴已经死了,贫道与法明道友与凶手相搏,被凶手击昏,便人事不省了。”
    老道所说的话不无道理,蛇郎君到达时,老道与和尚皆昏厥不省人事,老道且被剥光搁在树枝上,身上有十余处被打的淤伤,很明显地可看出是被害人。
    蛇郎君心中相信,口中却说:“妖道,你倒会睁着眼睛说谎。”
    “贫道如有半句虚言,将死无葬身之地。”老道急急发誓。
    “凶手又是谁?”蛇郎君的口气软了。
    “贫道只知道是一个姓柏的外乡人,说的是中原官话……”
    “另一个是……”
    “姓罗,叫罗牧。”
    “你们认识他们?”
    “不认识,真的,不认识,那姓柏的勇悍如狮,连贫道的法术也无奈他何。”
    “已死的另两人……”
    “那是贫道的好友延平双煞,死得好惨。”
    “他们之间有何仇恨?”
    “不知道。那位法明道友是开元寺的僧人,他陪同贫道前来,也无端地卷入漩涡,碰上便动手……”
    蛇郎君割断两人的捆带,沉声道:“你的话如果有半字虚言,在下日后必定杀你。带了和尚滚,我警告你,在下未查明真像之前不许你离开府城,你必须在开元寺旁找地等我。”
    老道跌坐在树下,愁眉苦脸地道:“施主要贫道在开元寺等候,但贫道也要寻找凶手……”
    蛇郎君冷冷一笑,猛地伸手捏住老道的牙关,另一手将一颗丹丸拍入老道口中,丹丸滑入喉内去了,放手冷笑道:“你已吞下了蝮蛇延命丹,每日入暮时分,在下要去找你,你必须在开元寺前等我的解药,不然你得死。”
    老道大骇,狂叫道:“老天!万一你不来……”
    “我不来你就死。”
    “那……”
    “因此你必须求神保估在下平安大吉。”
    “天哪!这……这岂不是太过风险……”
    “哼!恐怕你得冒这点风险了。”
    “施主,咱们好好商量……”
    “没有商量,等在下查出凶手,你便可平安无事,快滚!”
    “这……”
    “滚!带了你的同伴滚!”
    “施主,你不能不讲理……”
    “对付你这种无恶不作的妖道,不能讲理,快滚!再不走割下你的双耳来,如此对付你这妖道,在下已是够仁慈的了。”
    老道打了一冷战,屁滚尿流地背了胖和尚法明,穿着亵名人轶事衣裤,狼狈而遁。
    蛇郎君折回茅屋,发觉蓝衣人与灰衣人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腥臭扑鼻其色灰蓝,形如厉鬼。踏入茅屋他怔住了。
    原先躺在堂中的八臂金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经不翼而飞。
    他再奔出门外,老仆吴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蜷缩着,其色灰蓝,腥臭扑鼻,并未搬动。
    “咦!难道有人前来悄悄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带走了?”他愕然自语。
    他在四周走了一圈,一无所见,只好罢休,自语道:“我得进城去找凶手,有名有姓,建宁的江湖朋友可获得线索,必须赶快进行,以免凶手远走高飞。”
    柏青山偕同罗牧绕道逸走,同到七星桥头,匆匆奔向府城,踏上桥头他方有暇问:“罗兄,先前在桥上带人计算你的周宏,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
    “但他却认识你,绝不是认错了人。”
    “兄弟确实感到莫名其妙。”
    “你认识一个叫金眼彪范德全的人么?”
    “咦!他是家父的朋友,他们是建阳三位名武师,家父曾经去信,请他们前来相助,以便对付那些暴徒,但……”
    “金眼彪差点儿遭到了毒手,难怪周宏要对付你了……”他将在通都桥两夭来所发生的事说了。
    罗牧欲喜欲狂,兴奋地道:“如此说来,只有神行太保遭了毒手,我们这就去找许文琛许兄商量。”
    “也好,看许文琛敢不敢出面打抱不平。依兄弟看来,令师祖叔可能已卷入漩涡,也就是他今天被飞剑击毙的关键,大藏峰三十年前的仇恨,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牧长叹一声,道:“大藏峰血案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我尚未降生呢!家父从未提及此事,语焉不详。但我从旁人口中,听到一些有关那次血案的传闻,不知其真实性是否可靠。”
    “可否说来听听?”
    “大藏峰,在武夷山第四峰。家父的恩师与八臂金刚成师祖叔的为人,我不便说,总之,他们在江湖声誉不佳。但成师祖叔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与人结怨,三十年前约斗大藏峰,事先要求师祖前往相助。师祖念在师兄弟情谊,如期前往相助。双方助拳的人甚多,恶斗三天之久,双方伤亡殆尽,最后双方作孤注一掷,结果是师祖追逐对方的人,追离大藏峰身负重伤,未能赶回收拾残局,反而逃得性命。但从此以后,任脉受损严重,与人动手只能出三五招,便会真力虚脱,三五天仍难以复元。”
    “似乎八臂金刚的口气,对令尊并不谅解呢。”
    “他事后怪师祖临危畏死弃他而去,宣布与师祖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令师祖为何不加解释?”
    “师祖在武夷御茶园养伤百日,方返回府城,那时,师祖叔又怀有成见,拒绝见面不听解释,师祖也是个刚愎固执的人,也就不加解释一走了之,双方的误会一拖三十年,无法和解。但师祖爷半年后去世,临终将家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师祖叔照料,师祖叔答应了的。”
    柏青山困惑地摇头,若有所思地道:“夺墓案似乎八臂金刚知道内情,但与三十年前大藏峰决斗似乎扯不上关系,为何又说是旧事重演?哦!罗兄,大藏峰决斗,令尊参加了么?”
    “参是参加了,但因艺业有限,家父拜师仅有两年,因此只负责传递消息,未能参与决斗,甚至负跑腿之责尚嫌勉强呢。”
    “真想不通,何以三十年后竟有人向令尊报复?反正日后自知,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依我看来,令师祖叔仍然在暗中照料你们,因此惹下了杀身之祸哩!快走!”
    进城不久,大街上安静如恒,迎面来了一名青衣大汉,向罗牧抱拳一礼笑道:“罗少爷,好久不见,还记得兄弟么?”
    罗牧赶忙回礼,笑道:“原来是张兄,怎不记得?久违了,许兄到家了么?”
    “到家了,特派兄弟在附近等候。”
    “哦!许兄……”
    “许少爷偕令友在家安顿,特请罗少爷至家中商量。”
    “兄弟正要至许府拜会呢。”
    “罗少爷请,这位是……”
    “这位兄台姓柏,名青山……”
    “哦!真巧,许少爷正在派人打听柏爷的下落呢。”张兄欣然行礼说,又向柏青山自我介绍道:“在下张自强,与许少爷是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请多指教。”
    “张兄客气了。”柏青山回礼笑答。
    三人脚下一紧,走向五桂坊许家。许家是城中的大户,但近三代来人丁衰微,子弟们不争气每况愈下。到了许文琛这一代,许家的正宅已经易主,只剩下近巷角的一栋三合院小瓦房,从前是长工们的住宅,目下是许文琛的家。
    许文琛一度出外经商,最后血本无归仍然回家做破落王孙,靠变卖祖产渡日,拜本城名武师七星追魂余杰为师,在城中鬼混。由于他为人颇为四海,武艺不差,一身侠骨是个血性男儿,敢作敢拼敢斗,居然混出不小的名头,号称建宁三英之首。
    另两英一叫杨振寰,也是七星追魂余杰的得意门人,许文琛的师弟,此人也是个响当当一条汉子。另一英是余杰的爱女余雯,这位十八岁的大闺女,是本城的巾帼女英雄。论武艺,她比两位师兄要高明得多,艺自家传自不等闲。
    七星追魂原在城中开设武馆,门人甚多,但出色的弟子只有许、杨两人,也只有这两人独得真传。三年前武馆结束,余杰急流勇退,五十壮年便在家安居纳福,不再收门徒不过问外事了。
    大门有两名青衣大汉将客人接入,院子里放了四五张长凳,高高矮矮或坐或立,共有十六七个大汉,许文琛与金眼彪都在场。
    “柏爷与罗少爷驾到。”将人迎入的大汉叫。
    所有的人皆站起迎客,许文琛急急迎上,抱拳施礼笑道:“真想不到能将柏兄接到,失迎失迎,请厅里坐。”
    柏青山向众人以罗圈揖行礼,笑道:“来得鲁莽,许兄海涵。”
    许文琛与罗牧原是相识,客套毕,先替双方引见,然后迎客入厅。金眼彪把住了罗牧,不胜感伤。罗牧将神行太保的死讯说了,少不了感慨万端热泪盈眶。
    茶罢,先由罗牧将有人强买祖茔的事一一说了,并将七星桥遇周宏暗算,铁狮山历险的经过一一道来。
    起初,十余位小伙子本来义形于色,摩拳擦掌表示两胁插刀义不容辞。最后说到八臂金刚遇害,僧、道高手以妖术及蛇郎君以毒蟒追袭,所有的人豪气全消,一个个胆战心惊毛骨悚然,垂头丧气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只有两个人坚决表示,愿随许文琛至罗家助拳,斗一斗那些凶枭,为朋友两胁插刀义不容辞了。
    许文琛被人暗算,几乎丢掉老命,他是本城的名人,这口气怎咽得下?为名为利,皆可令人甘愿赴汤蹈火,初生犊儿不怕虎,他可不怕那些高手名宿。无论如何,他豁出去了。
    柏青山一直就在冷眼旁观,最后他表示意见,要求众人不必直接参与其事,希望许文琛能从暗中帮忙,搜集陌生人的行踪,查出凶手们的藏身处所,只须负责通风报信,不需挺身而出与凶手们争强斗胜,他希望每晚午夜时分,前来许家讨信息,此事须严守秘密,不然后果可怕。
    费了不少唇舌,方将许文琛直接介入出面的念头打消。
    最后决定邹源仍留在许家秘密养伤,他与罗牧、金眼彪立即出城返回罗家。但他表示护送两人入村之后,便须出村自行活动,从外面与凶手们周旋,找出真正的凶手,在村中等候乃是下下之策,智者不为。
    商量妥当,三人立即动身,大摇大摆地出城,径奔瑞峰山下的罗村。
    至罗村山径窄小,沿途全是丛林修竹,田野不多,往来的全是附近村庄的村夫。三人的穿着打扮,与村夫不同。柏青山穿青衫,罗牧是青紧身,金眼彪是对襟劲装。三人都从许文琛处借来了兵刃,柏青山带剑,罗、范两人带刀。
    在柏青山的预料中,对方既然要封锁罗村,断绝罗村的外援,势必高手四伏,全力阻挡罗村出入的任何人,那么,他们三人这次入村,恶斗在所难免,正好捉一两个来问问口供。
    看到了村口,他颇为遗憾地道:“铁狮山的消息传到了,那些人不可轻侮,早已眼线密布,消息的传递准确快捷,今后尊府前途多艰。”
    罗牧余悸犹在,惶然道:“对方能请出许多高手名宿助拳,志在必得,恐怕我们没有任何机会了。”
    柏青山笑道:“机会不是没有,而是内情未摸清之前,令人深感棘手而已。诚如八臂金刚所说,这件事绝不是平常的侵夺墓地事件。如果真是平常,所谓龙眠吉地尽可拱手让出,不需多久便可查出新主人,那时自然真相大白,那位新主人自然是主使人,他难道就不怕你们报复?你罗家不是没没无闻的人,我不信那位新主人敢冒了大不韪而出此下策。”
    “柏兄之意……”
    “夺墓只是借口而已,下一步歹毒的毒计,将是任何人皆无法接受的花样了,不信可拭目以待。”
    “那……”
    “在下已经插手,大丈夫行事有始有终,在下希望能将此作一了断,义无反顾,不管是否能解决,至少在下会尽全力。”
    “谢谢柏兄云天高谊……”
    “在此事未曾解决之前,不必谢我。”
    村口守望的人,已看清了小主人的身影,大喜欲狂地入内禀报,罗广孝立即率领一众子侄迎出,父子相见恍同隔世,悲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自不待言。
    罗牧替柏青山引见了,金眼彪也激动地上前相见。主人无限感激地将客人迎入,远远地密林边缘,有两个青衣人监视着村口的动静,立即派一个人悄然撤走报信去了。
    柏青山在村中逗留了一个时辰,午膳罢告辞出村。他告诉罗广孝在近期不可轻举妄动。
    只消严阵以待昼夜提防,等候他进一步追查再定对策。
    他挟了以布巾卷好的长剑,大踏步出村,泰然地回城,想辞去船只在城中的找客店安顿,武夷山小雷音寺之行暂且搁下。
    他以为出村入城,定然平安无事,不会有人出面拦截的。刚才有罗牧同行,正是拦截的好机会。而对方并未拦截,目下他孤身一人无所顾虑,对方更是不敢下手了。
    可是他又料错了,意外地碰上了麻烦。
    距城关尚有两里地,路已走了一半,降下一座土坡,小径穿林而过。正走间,前面路右的树影中,踱出一位青袍飘飘的中年人,身材修伟,人才一表,生有一双锐利的大眼,与薄薄的刻薄嘴唇。
    他一眼便可看出此人来意不善,目光左右略一察看,从容举步向前走。
    双方接近,中年人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笑表示友好,他也颔首一笑打招呼。
    中年人止步挡住去路,抱拳一礼笑道:“老弟台,请借一步说话。”
    他泰然止步,欠身友善地一笑,问道:“兄台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请到林中坐地而谈。”
    “在这儿说岂不便当些?”
    “老弟姓柏?”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区区湖广王昌明。”
    “久仰久仰。”
    “林中有几位朋友,希望一瞻老弟的风采。”
    “哈哈!看来在下不去不行了。王兄请。”
    “柏老弟赏光了,在下深感荣幸,请。”
    “不敢有僭,王兄先请。”
    王昌明向林右举步,感慨地说道:“柏老弟这份豪气,委实令人心仰。”
    “哈哈!王兄夸奖了。”
    “老弟明人,当知道王某的来意。”
    “约略可猜出三五分。”
    “那么,老弟是铜筋铁骨的金刚,无所畏惧,并未将咱们这些人放在心上了。”
    “岂敢岂敢。”
    “独来独往,如入无人之境,单刀赴会,做视天下群雄。老弟,你值得骄傲,胆识高一等咱们已输了一着。”
    “哈哈!好说好说。”
    “山东至福建,万里迢迢,不知老弟至此有何贵干,在何处高就?”
    “在下游历至此,如此而已。”
    “那么,老弟不是罗家请来助拳的人了。”
    “王兄差矣!罗家为保祖茔而迫于自卫,在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算是助拳?”
    “这个……”
    “哼!练武人如果颠倒黑白,仗艺欺人,世间岂不成了弱肉强食,无法无天的禽名人轶事兽不分世界了?你们要毁灭罗村,不管你们理由是否光明正大,但以夺祖茔为启衅借口,这步棋未免太过拙劣下乘,极为犯忌。在下既然管了这档子闲事,任何威逼利诱,仍无法令在下放手,只要在下有一口气在,你们绝难如意。”
    王昌明站住了,冷冷一笑道:“老弟可知你目下的处境么?”
    “哈哈!在下毫不在乎。”
    王昌明举手一挥,前面五六株大树后,闪出六名男女老少。
    左后方一声怪笑,出来了五个人,中气充沛的语音震耳:“莽莽阳关道,迢迢黄泉路。”
    右后方,传来了娇滴滴的语音:“寂寞少人行,不如早归去。”
    又是五个人,两男三女,男的威风凛凛,女的千娇百媚。”
    柏青山泰然四顾,若无其事地说道:“说是天下群雄,似乎不假,可惜在下对江湖陌生,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天下群雄。王兄,你们的人并未到齐。”
    “不错,还有一半人未到。”
    “何不将他们全部请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天下群雄的气概?”
    “不必了。”
    柏青山环顾一匝,用手指指点点着道:“王兄,这些天下群雄,就是要来迫罗家挖祖坟的人?”
    王昌明脸一红,说:“老弟不必出言损人……”
    “难道不是真的?”
    “咱们与罗家无关。”
    “哦!难道说,是柏某得罪了天下群雄不成?”
    “当然不是。”
    “那就怪了,你们……”
    “兄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柏某明白了,你们是各负其责,不是亲自下手掘墓的人。王兄,你有话就干脆说出来好了啦。”
    “这个……”
    柏青山暗中戒备,神色间却表现得冷静从容,笑道:“在下正在着手查问暗中的主持人,苦于无从着手,希望从紫虚妖道身上找出线索来,可是不知他逃到何处去了。王兄,你很令在下为难。”
    “有何为难?”
    “你是请我来的,如果你不先行翻脸,在下便不好反客为主擒人迫供了。阁下一直就在用软攻,迄未有翻脸的举动,在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昌明居然沉得住气,笑道:“老弟不必用激将法,在下将老弟请来,并未打算翻脸,而是想与老弟和平谈判,希望在双方有利的情形下,找出解决之道来。”
    “别开玩笑,你们共有十七个人,这叫做和平谈判?算了吧。”
    “这是事实,希望老弟信任兄弟的安排。”王昌明说完,鼓掌三下。
    后面一声长笑,出来了三个人,捧了一个拜匣,大踏步而来,往中间一放。
    “打开。”王昌明叫。
    匣盖打开,里面是二十锭黄金,三颗上品珍珠,一颗径寸大的翡翠,黄、白、绿三色光芒四射呢!
    王昌明含笑伸手,笑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三色微物,尚请笑纳。”
    柏青山呵呵笑,问:“王兄,是礼物呢,抑或是盘缠?”
    “两者都是。”
    “在下无功不受禄……”
    “老弟嫌轻不成?”
    “这些礼物有血腥,在下不能收。”
    “老弟你……”
    “在下再说一遍,沾血腥之物,在下不要。”
    “老弟言重了。”
    “咱们彼此心照不宣,总之,这份盘缠在下不能收下,敬谢。”
    王昌明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者弟,别无商量?”
    “别无商量。”
    “礼已不算菲薄……”
    柏青山在怀中掏出一只小盒,掀开盒盖,里面珠光耀目,十余颗拇指大的浑圆极名人轶事品珍珠出现眼前,他哼了一声,大声说:“在下以加倍的奖金,收买主事人的脑袋,储金珠以待,绝不食言的。”
    众人眼睛睁得大大地,暗暗心惊,一个身上随便可以掏出一盒价值千金极名人轶事品珍珠的人,委实令人刮目相看。
    王昌明更是心惊,这种人怎能用金珠来收买,叹口气颓丧地说:“在下走了眼,万分抱歉,有渎了,在下告辞。”
    柏青山将珠盒纳入怀中,笑道:“生意不成仁义在,在下感谢王兄的好意。”
    “谢谢。”
    “大丈夫言出必践,希望王兄明白。”
    “那是当然。”
    “以千金买主事人的命,此话仍然有效。”
    “老弟……”
    “明天,咱们白鹤山罗氏祖茔见面,日正当中,在下正式宣布赏格,如果王兄有兴,希望能移玉前往会晤,并请将话传出,谢谢。”
    “在下当抽暇前往,但是否赴会尚难决定,届时兄弟如不在场,休怪。”
    “在下希望王兄务必拨冗前往一行。”
    “在下尽可能赶到,告辞了。”
    “不送。”
    二十人带了拜匣,脚下迟疑地走了。
    柏青山反而大感意外,大惑不解。这些人既然设下埋伏,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利诱失效,为何不群起而攻?二十比一,他们为何平白放弃这大好机会?
    当他回到路中,不由恍然大悟。北面,紫虚老道与法明和尚都在,神色萎顿,气色灰败,但另两名年约花甲的人,却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佩剑挂囊穿一式的青绸劲装,面貌相同,都生了一双三角眼和鹰勾鼻,一看便知是兄弟双胞胎。
    路南,是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皆穿天蓝色劲装,年约四十上下,一个身高八尺像条竹竿。一个矮胖如猪生了一个小脑袋。两男丑陋吓人,女的却貌美如花,看年纪只有双十年华,穿的黛绿劲装,把浑身的曲线显得极为诱人,成熟名人轶事女人的风韵令男人怦然心动,秀美的五官也极为出色,剑系在背上,大红剑穗迎风飘扬。
    路对面,也有两个人,一个粗壮结实,以霸王鞭支地盯着他冷笑,另一人年约三十上下,脸目阴沉,手中抚弄着一柄流星锤,锤头在膝下徐徐摇摆。
    他站在路中,笑道:“原来刚才出面的皆是二流人物。明知讨不了好,所以知机全身而退,吓不倒在下,只好临时变计,让你们这些一流高手来对付柏某,计算得很精哩!”
    紫虚老道退了两步,余悸犹在地说:“不错,就是他。”
    柏青山呵呵一笑,向老道走去,笑道:“当然是我,在下正要找你呢!”
    老道变色而退,和尚也悚然向侧移。
    双胞胎老人左右一分,徐徐撤剑,几乎同声沉叱:“站住!说清楚再走。”
    柏青山呵呵笑道:“没有什么可说的,在下要找老妖道问口供。”
    双胞胎大怒,右面右手用剑的人厉声道:“你这小子好狂,死到临头居然如此狂傲。”
    柏青山一面迫进,一面撤剑道:“老道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杀了八臂金刚主仆,凶手已经偿命,在下要知道主使夺人祖坟的主事人,老道必须从实招来。两位如果也是老道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只管出手拦截就是。”
    双胞胎同声暴叱,剑化长虹同时进击,双剑乍合,剑气迸发,一左一右招出“双龙戏珠”。这种一正一反的合壁剑术十分难以招架,配合得恰到好处,剑尖必须同时及体,令对方无法兼顾两面,一招便可伤人。
    柏青山在未摸清对方的造诣前,不愿冒险接招,一声长笑,向后疾飘八尺。
    糟了!陷入重围。
    身后两男一女到了他的左后方,三剑布下了重重剑网。右侧方使霸王鞭的人一声怒吼,火杂杂挥鞭冲到,“大地蟠龙”攻取下盘。
    使流星锤的人相距丈二,锤已破空飞到。
    双胞胎狂风似的刮到,如影附形跟进,用的仍是“双龙戏珠”绝招。
    他临危不乱,猛地向右侧方纵起,斜飞而出,一把扣住了射到的流星锤,剑脱手向下掷出。
    流星锤一带,不啻助他一臂之力,将他带飞势如狂鹰,脱离了霸王鞭的势力范围。
    这瞬间,掷出的剑疾逾电闪,剑尖刺入使鞭人的天灵盖。
    转瞬间,他人犹在空中,一脚飞踢流星锤主人的脑袋。
    流星锤主人名人轶事大骇,丢掉锤索撒腿便跑。
    他身形落地,锤头脱手斜飞,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敌众我寡,慈悲不得,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锤索接触对方的脖子,锤头飞快地折回,闪电似的绕了一匝,他猛地一带锤索,力道惊人。
    流星锤主人的脑袋,突然向上飞,硬生生被锤索所勒断,与脖子分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向前仆倒,鲜血狂喷。
    他放回流星锤,只留三尺,索抡锤飞旋,一面怒吼道:“看谁是下一名枉死鬼,谁先上?”
    使霸王鞭的人,一声未出便已断气。
    只一照面间,便毙了两人,尤其是那飞锤断头的惨况,令人心惊胆跳,只吓得七个高手名宿魂飞天外,浑身发冷。
    锤索逐渐伸张,飞旋更急,虎虎风声似是夜鬼悲泣,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老道首先溜之大吉,不敢施展妖术。
    和尚更机警,落荒而逃。
    剩下的五个人徐徐向外退,脸色沉重。
    “呔!”他怒吼。人似龙腾,流星锤破空而飞,罡风厉啸,锤头破风声如殷雷。
    双胞胎向后飞退,远出丈外。
    美名人轶事女郎向下一伏,锤呼啸而过。
    矮大汉脚快,撒腿便跑。
    瘦竹竿不信邪,举剑急点锤头。
    “铮”一声脆响,剑身折断。锤头余威未衰,“噗”一声击中瘦竹竿的右肩。
    “哎唷!”瘦竹竿被击倒在地,狂叫着摔倒在丈外。
    罡风呼啸,锤头再次飞舞。
    双胞胎同时扬手,打出囚枚神奇莫测的蝴蝶镖。
    柏青山吹口气射向五官的另一枚翩然坠地,左手一伸两指头挟住了一枚信手弹出,“叮”一声两枚同时炸裂坠地。
    四枚蝴蝶镖,只有一枚掠过他的右胁下,划破了胁衣,但未伤肌肤,坠名人轶事落在身后两丈左右,击中物体后便不再折向。
    说险真险,能在眨眼间毁去三枚蝴蝶镖,沉着镇静不在乎生死的情绪救了他自己,事后他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双胞胎已逃掉了,瘦竹竿也窜入路旁的草丛。
    矮胖子与美名人轶事女郎向南狂奔,如飞而遁。
    他衔尾急追,大喝道:“不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们走得了?留下!”
    矮胖子向侧一窜,狂叫道:“我回去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回……去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美名人轶事女郎仍向前正逃,突觉绳索套上了脖子,大骇而叫:“天哪……”
    她反应甚快,左手已抓住了颈前的套索,丢剑再用另一手急抓颈后的锤绳。谢天谢地,套索并未猛烈地收紧,仅恰到好处地勒住了她。
    柏青山扣住了她右手的腕门,方松了套索道:“乖乖听命,不然你将生死两难。”
    “你……”她脸色死灰地叫。
    “不必叫了,你没有任何机会啦!走!”
    她怎敢不走?乖乖被柏青山牵入树林深处。柏青山将她的百宝囊摘掉,先搜她的袖底与腰身及靴口,证实没有暗器潜藏,方将她往树下的草丛中一推,冷笑道:“四下无人,我想,你该吐实了。”
    她揉动着脉门,悚然地道:“我没有什么可招的,信不信由你。”
    “你招不招可由你不得,先请教芳名。”
    “我……我姓廖,名绿绮。”
    “难怪你穿了一身绿,人如其名。说吧,主事人是谁?奉谁之命前来截击柏某?从实招来。”
    “不知道。”
    “哼!你要我动刑迫供?”
    “你动手吧。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怕死我就不会前来碰运气。”
    “哼!我不会怜香惜玉,你非招不可。”
    “你除了杀我,休想……”
    “我不杀你,你等着好了。首先,我要将你羞辱一番……”
    他一把将廖绿绮按倒,替她宽衣解带。外衣解开了,胸围子的带子一松,凝脂似的丰满诱人胸肌半露,春名人轶事光无限……
    廖绿绮不挣扎,沉静地说:“如果你做得出,我还怕什么?”
    “你以为在下做不出?”他停手问道。
    “你如果不是英雄豪杰,便不会出头管这档子闲事。英雄豪杰,便不会羞辱一个被制住的女人。”
    “在下从不自命是英雄豪杰。”
    “那你就动手吧,反正我已无力反抗。”廖绿绮闭上眼帘说,两颗晶莹的泪珠,出现在眼角闪闪生光。
    他替廖绿绮掩上衣襟,苦笑道:“算我倒霉,你走吧!”
    “你……”
    “下次希望你别再撞在我手中。”
    廖绿绮缓缓站起,感情地凝注着他,幽幽地说:“柏爷,我确是无可奉告。”
    “你走吧!”
    “紫虚道人将我们请来,盛情难却,我们都来了。你所说的主事人,我们确是不知是谁,你必须从紫虚道人口中,方能问出结果来。”
    “好,谢谢你。”
    “我将离开建宁府。”
    “祝你一帆风顺。”
    “再见,我欠你一份情。”
    “别提了,但愿今后姑娘好自为之,好好明辨是非,珍惜自己。”
    “我不会再犯错了,谢谢你!”
    “但愿如此,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愿各珍重。”她盈盈行礼,转身走了。
    不远处簌簌草响,一条蓝影飞纵而来。
    “好啊!又来了一个。”他抓起流星锤叫。
    “且慢动手!”蓝影叫,在丈外止步,又是个娇艳的美人儿,只是显得年轻三两岁,梳了三丫髻,一看便知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
    “你走吧,我不想与女娃儿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他不耐地叫。
    “你放走了那可恶的女飞贼,日后你休想安逸。”女郎笑道,不在意他的逐客令。
    “她是个女飞贼?”
    “在福建,谁不知绿燕廖绿绮是大名鼎鼎的女飞贼?你不是本地人?”
    “在下山东柏青山,你是……”
    “我叫余雯。”
    “哦!幸会幸会,原来建宁三英的余姑娘,在下有一件事请教。”
    “柏爷有何见教?”
    “余姑娘知道瑞峰山罗家被人迫迁诅坟的事么?”
    “听说过这回事,但语焉不详。府城的武林朋友,大多皆接到恐吓信,不许过问罗家的事。”
    “余姑娘接到了么?”
    “家父未接到恐吓信,建宁三英皆未曾接到,大概是……”
    “人的名,树的影,大概他们对令尊一门三英有所顾忌,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大概是吧。”姑娘傲然地说。
    “姑娘是否不加置理?”
    “本姑娘正加紧明查暗访。在本府横行不法的人,自然没将余家放在眼下,余家绝不因未接到恐吓信而默认这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姑娘可曾查出头绪么?”
    “不曾,你……”
    “在下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罗家的人。刚才那位绿燕,便是主凶骗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之一。姑娘如果有兴,何不与令师兄许文琛商量?令师兄已卷入是非之中了。”
    “哎呀!真的?”
    “在下岂敢相欺?在姑娘未曾与令师兄商量之前,请勿轻举妄动,对方实力之雄厚,极为庞大惊人,贸然从事,结果可怕。姑娘如果决定介入,那么,后会有期。在下要先走一步了,再见啦!”
    “我这就回城去找敝师兄……”
    “那么,咱们是同道,走!”
    回到码头,他辞退了船只,不免感慨万端,想不到为了等船,竟等出一身是非来。当然,他毫不后悔,能以在世时日无多的有用之身,为世间除暴安良伸张正义,他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他入城落店,投宿在平政门内的瓯宁老店中,要了一间上房,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瓯宁老店客人不多,但店房仍不少,是一栋四合院两进式的老古土瓦屋。上房在后进的东厢,花木扶疏,颇为清幽。
    掌灯时分,许文琛化装易容扮成店伙,至上房会晤,告诉他城东光禄坊的白云崇梵寺中,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借住西厢客院,出入极为神秘,希望他能抽暇前往踏探,也许可找出一些线索来。
    一落店便被许文琛查出落脚处,他对许文琛有了信心,目下他不再孤单,不再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斗,至少有了耳目,能获得地头蛇的协助,他暗自庆幸。
    他决定到白云崇梵寺一行,这座本城第一大寺很易找,不必操之过急,他准备三更正再出发,还足有余裕办事。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客店中的客人皆习惯早睡,二更天全店便人声寂静,只有一两名值勤的店伙悄然往来,廊中一两盏气死风长明灯幽暗如同鬼火,夜深了。
    他刚换上夜行衣,佩上剑,便听到窗外微风飒然,风声有异。
    他警觉心甚高,立即不假思索地将枕头塞入被中,从帐后溜出,幽灵似的升上了二梁。
    房间未加建承尘,屋梁桁架皆可藏人。
    怪事产生了,窗闩自退,窗门悄然而开,但不见有人。
    一阵狂风卷入房中,灯火摇摇。接着,狂风倏止,而灯火开始变色,火焰上升,但红光已敛变成一道青绿色的火焰,全房顿成幽暗的鬼蜮。
    微风飒然,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白气飘入室中,开始旋转,愈旋愈大,最后变成一个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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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夜店阴风
    柏青山正准备夜探白云崇梵寺,尚未动身,但发觉窗外风声有异。他警觉地升上屋梁藏身,以为有人前来行刺。刚躲好,窗门自开。
    灯火变色,变成了幽暗青绿色的鬼火。
    白气入室,微风飒然,鬼火跳动,令人毛骨悚然。
    小白气旋动,片刻间便涨大百倍,逐渐形成鬼物的形态。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无常。
    梁上藏身的柏青山心中一冷,只用微闭的一个眼睛,冷眼旁观下面的变化,据说邪不胜正,心正的人看不见鬼魅,眼神可令鬼魅自毁,因此他只用一只微闭的左眼向下细瞧,以免将鬼魅吓跑。
    白无常虚空飘浮,向前一跳,哭丧棒一挑蚊帐,发出一声鬼啸。
    帐中一无动静,被中的假人毫无异状。
    白无常等得不耐烦,拘魂牌猛地向床中击下。接着阴风乍起,白无常飘然出了窗口,在窗口变回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白气,冉冉消失在夜空中。
    窗门自闭,灯火复明。
    柏青山一跃而下,自语道:“妖道已探出我的住处,派鬼物来吓我。”
    他掀帐向床上瞧,衾被与里面的枕头,竟然腥臭扑鼻,有一滩灰蓝色的渍痕。
    “妖道邪法高明,不仅是以鬼物吓人,而是可用鬼物伤人了。”
    他重新升上屋梁静候变化,床上他放了一张木桌。
    三更的更鼓声传到,鬼物果然去而复来。
    这次窗门不开,先是灯火的火焰跳动。变成青色的火焰,与先前一般怕人。
    “妖道又来了。”他想。
    绿气透窗缝而入,像一条绿色的火焰,长有三尺,入窗便变成一把钢刀,直向床上飞去,穿帐而进,帐立即出现一个碗大的破洞。
    “克勒……”钢刀削掉了一条桌腿,在帐内绕飞,折木声清脆。
    刚刀连绕九匝,木桌成了一堆碎木,衾被稀烂。
    柏青山虎目怒睁,闪电似的拔出辟邪剑,向下飞掷。“叮”一声怪响,辟邪剑击中了钢刀。
    灯火重明,鬼气全消。
    他飘身而下,一把便抓住被辟邪剑压住的一柄六寸长,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小刀,冷笑道:“老道,你在自掘坟墓。”
    蓦地小刀在他手中扭动挣扎,似要挣脱而飞,像是活的。
    他咬破舌尖,喷出两星血珠沾在小刀上,小刀立即停止挣扎。他手急眼快,一把便撕下了刀上的一张贴在刀身上的小灵符,纳入怀中冷笑道:“你跑不掉的,妖道。”
    “他将小刀绑在辟邪剑的剑把上,然后熄了灯火,跳窗走了。
    光绿坊是城中最大的一坊,南首便是东大街,这一带皆是住宅区,环境相当幽静,附近亭院甚多,但楼房出色的甚少。白云崇梵寺的天心阁与梵音堂,是附近最出色的建筑,只要登高一望便可一览无遗了然于胸。往北,便是黄华山的山麓,街道延伸至山腰,向上走须经过不少石级。
    他不用飞檐走壁的轻功从屋顶走,而是沿街道隐起身形逐段而行,避过巡更的更夫与巡夜的丁勇疾趋白云崇梵寺。
    刚折入至白云崇梵寺的街口,左面屋檐下突然射出一条黑影,以奇快的身法一闪即至,疾冲而来。
    他倏然止步,左掌徐徐伸出,蓄劲待发。
    黑影在他身前八尺处突然止步,袍袂飘飘,黑夜中,亦可看出是一个中年和尚,拦住了去路不言不动,用阴森森的目光冷然注视着他。
    他心中有数,猛然以龙腾九霄身法上升,腿不弹肩不晃,突然冲霄扶摇直上,迅捷无伦地升上了街右的瓦面。
    和尚也快,大鹏展翅跟踪跃登,表现得十分出色。
    “好,咱们较量较量。”他想,立即飘身而下美妙地以“飞花落絮”身法着地。
    和尚这次差了半分,在半空中略一停顿,在风声呼呼中,后发同降。刚一沾地,柏青山如劲矢离弦,又上了瓦面。
    “施主留步。”和尚在下面叫。
    “要不要再较量陆地飞腾术?”他站在瓦面问。
    “不必了,贫僧承认施主轻功高明三两分。”
    “阁下也不弱。”
    “施主请下来说话。”
    “上来谈更方便些。”
    和尚一跃而上,沉声问:“施主是到白云崇梵寺探消息的?”
    “不错。”
    “施主贵姓大名?”
    “山东柏青山,你呢?”
    “贫僧道生。施主要到寺中探何消息?”
    “看贵寺那群客人是何来路。”
    “施主知道所冒的风险有多大么?”
    “不知道。”
    “白云崇梵寺的方丈,号称东南第一僧,来自普陀落珈山。”
    “哦!是不是早年号称伏魔尊者的竺法兰大师?”
    “正是他。”
    “怪!他为何招纳亡命在寺中鬼混?”
    “那些人中,有一位独角蛟童贤,竺兰大师早年曾经受过姓童的救命之恩,因此借此……”
    “借此酬恩,不惜包庇凶手?”他沉声接口。
    “施主必须体谅方丈的困难。”
    “哼!竺法兰未免不明大义。”
    “那也是不得已的事。”
    柏青山举步便走,飘落街心。
    道生和尚也一跃而下,拦住去路道:“施主仍要前往?”
    “不错,大师是不是想阻拦?”
    “施主想到后果么?”
    “想到了。”
    “施主要与东南第一僧为敌?”
    柏青山哼了一声,一字一吐地道:“在下立身行事,只问是非,理之所在,不怕任何人威迫利诱,任何人也休想阻挠在下的行事,东南第一僧的名号,吓不倒我姓柏的。大师可以返寺告知竺法兰方丈,这种以别人的鲜血作为酬恩的代价,不是佛门高僧所应为,他必须及早纠正这件错误的事。大师如果想阻拦,尽管出手便是。”
    他沉声说完,举步向前闯。
    道生和尚退了两步,大声道:“施主,不要迫贫僧动手。”
    柏青山冷笑一声,说道:“除非你能将在下击毙,不然阻不了在下。”
    “施主……”
    “即使贵方丈能击毙在下,他这辈子休想心安,成佛无望,还得下阿鼻地狱。”
    “施主……”
    “目下已死了不少人,贵方丈不知作何感想?贵方丈为了个人的恩怨,而令别人肝脑涂地,他为何不脱下袈裟,何必混在佛门弟子中造孽?”
    道生不住向后退,不知如何是好。正感难以下台,小巷中突然闪出四名僧侣,其中一人沉喝道:“道生法兄退!”
    道生长叹一声,向侧退走。
    柏青山一步步向四僧接近,冷笑道:“你们大概想出手拦截,让路。”
    先前发话的和尚举手一挥令三僧后退,立下门户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转。”
    柏青山以一声冷哼作为答复,大踏步而进。
    两丈,丈五,八尺了……和尚一声冷叱,进步一掌吐出。
    柏青山横挪半步,一掌斜引。罡风被他引得向侧一掠而过,令他感到掌风迫体,护体真气一阵波动,衣袂猎猎有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已试出对方的修为,掌力之浑厚是他生平所仅见,不由心中一懔。
    “你练的是大摔碑手。”他沉声说。
    和尚一怔,一掌无功,知道遇上行家,一面功行双掌,一面说:“施主好高明的引力术,再接贫僧一掌。”
    声落,翻掌便拍,掌不徐不疾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弧,没有掌风发出,暗劲山涌。
    柏青山的掌也从容吐出,排气而进。相距尺余,劲流迸发。
    双掌终于接触,“嘭”一声掌心接实,罡风四射,人影乍分。
    和尚踉跄退了五六步,脚下的大青石板似有踩裂的声音传出。
    柏青山只退了半步,冷笑道:“乾元一气掌,你竟练了玄门心法,那么,你不是和尚。”
    和尚呼吸一阵紧,悚然地叫道:“你……你练的是六名人轶事合潜能。”
    “所以在下知道你练的玄门绝学。”
    “这……”
    “那么、你也是隐身寺中的客人之一了,竟然穿了僧袍伪装僧侣,是不是竺法兰允许你们混迹佛门的?”
    “废话少说……”
    “你非说不可。”他厉声说,开始迫进。
    和尚举手一挥,向三同伴叫道:“联手,永除后患。”
    柏青山突然一声低叱,闪电似的冲进,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在对方尚来不及联手的前一刹那,突然放手抢攻。
    和尚大骇,退已无及,大喝一声,推山掌双手齐出反击接招。
    高手拼命,一接触胜负立判,除非有一方退让,不然硬碰硬非死即伤,双方皆了解对方的所学,如不全力施展有死无生。
    柏青山怎肯与对方拼命?在双掌行将接触的生死关头,大挪移向侧扭身用上引力术,借力闪进右掌发如电闪,功行全掌,六名人轶事合潜能发似山洪,一掌按在和尚的左后肩上,真力倏吐。
    一瞬间,另两僧到了,双剑俱至。
    同一瞬间,中掌的和尚扭身冲出,“嘭”一声撞到一名同伴身上,两人同时倒地,滚出丈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叫道“快……撤……”声落,蓦尔昏厥。
    同伴狼狈地爬起,挟起昏厥的和尚,往小巷中一钻,溜之大吉。
    也就在同时,“铮铮”两声剑鸣,两名出剑抢救同伴的和尚,剑被辟邪剑击断,大骇而退。
    柏青山追逐右面的人,大喝道:“谁也别想走……”
    右面一块招牌顶端,突然飞下三道黑虹,迎头罩落,急如星火。
    “叮叮叮!”暴响连珠,火星四溅,三颗卵大的铁胆在辟邪剑一击之下,在剑尖前炸裂成碎片。
    柏青山失去了追逐的机会,正想以牙还牙以剑掷射藏身在招牌上的人,街左的暗影中,已掠来一个黑影,叫道:“无量寿佛!施主请留步。”
    他火速转身向敌,冷笑道:“走了和尚,来了老道,在下相信你必定走不了,一切唯你是问了。”
    黑夜中看不见面貌,但可看出身影形态,来人确是个老道,而且留了灰髯,年岁不小了。老道稽首一礼,朗声道:“施主,贫道是来向施主求情的人。”
    “求情?别开玩笑,求什么情?”他冷笑着问。
    “施主……”
    “要在下饶了这些拦截的人?”
    “不,贫道与他们无关。”
    “你是……”
    “贫道紫极。”
    “我不认识你。”
    “紫虚是贫道的师兄……”
    “好,你也算上。怪!刚才你为何不乘机施用妖术?”
    “贫道不会邪术。”
    “怪!你不是白莲会的妖人?”
    “家师兄本是清修玄门弟子,只因为误入歧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友不慎,误投白莲会。”
    “你的意思是……”
    “今晚家师兄施术惊扰施主,劳而无功,最后……”
    “最后他用本命元神,作孤注一掷。”
    “他不知自量……”
    “因此死有余辜。”
    “家师兄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但他已满手血腥。”
    “贫道知道他并非罪大恶极,因此斗胆请施主高抬贵手,放回他的本命元神,贫道必定带他远走……”
    “不行,太晚了,他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以赎他的罪。”
    “施主……”
    “再见……”声未落,他已跃登瓦面,去势如电射星飞。
    紫极急起直追,在后面大叫道:“施主请高抬贵手,贫道愿与施主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
    他在一处屋脊倏然止步,厉声道:“老道,你听清了,我这人不喜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你所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是不是指用别人的性命,来买妖道的生死?”
    “贫道绝不用别人的痛苦,换取自己的快乐。”
    “那你打算如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
    “贫道愿以一瓶治百病的九还丹,与一瓶保命辟毒的玉露灵芝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敝师兄的性命。”
    “在下不信玄门弟子的炼丹术。”
    “贫道的药,保证可以起死回生。施主如果存心济世,百颗金丹至少可救活三十条命,贫道以至诚祝施主成此功德。”
    “你将令师兄带至何处?如何管束他?”
    “贫道要将他带回小有凌虚之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家师母严加管束。”
    “话说在前面,在下有三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的条件。”
    “只要贫道能办得到,将尽力而为,请说施主的条件……”
    “其一,在下需要一种拔毒圣药,该种毒可能是从海中一种毒鱼体内提炼而成,中毒的人可能三年两载而不致命,时发昏眩,病发时如脑消之症。”
    “这个……贫道恐怕无能为力,因贫道对毒物所知有限。至于各种剧毒,贫道反而有所涉猎,如鸩毒,牵机,鹤顶红等等,入口气绝,见血封喉,虽无法抢救,但仍可先期预防,玉露灵芝散便有预防之效,至于慢性毒名人轶事药,非贫道之长,须经漫长时日,或可找出病源。”
    “在下并不想强人所难……”
    “施主何不去找灰衣使者?使者一生沉浸于毒物数十寒暑,极为渊博号称毒王,宇内无出其右,除了他旁人无能为力。”
    “灰衣使者已身死大庾岭……”
    “他的下落贫道不知其详,有关他的传闻大多是不可靠的,这人游踪天下,出没如神龙,可遇而不可求,贫道爱莫能助。”
    “好,你这人倒还坦率。其二,令师兄必须供出主事人。”
    “贫道可用迷名人轶事魂大法将主事人找出来。”
    “其三,在下要破他的气门,以免他借武功挟妖术为祸江湖。”
    紫极笑道:“施主何必费神,贫道带他回小有凌虚之天,家师母将追究他投身白莲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妖术的大罪,他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重出江湖为恶了。”
    柏青山不再多说,挥手道:“在下答应你,他可以活,你回去取得口供,到客店换回他的本命元神。”
    “施主明鉴,目下他远在开元寺,来回费时,元神归窍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那你就赶快些。”
    “施主……”
    柏青山将小刀与灵符取出,说道:“道长,在下能信任你么?”
    “贫道尚祈施主信任。”
    他将小刀与灵符递过,说道:“这是你所要的妖道的本命元神。”
    老道将两瓶丹丸取出奉上道:“这是施主的九还丹与玉露灵芝散。”
    “口供……”
    “口供明晨贫道亲至客店面禀。”
    “道长可以走了。”柏青山接下丹丸说。
    “贫道告辞,明晨再见。”
    经过众和尚的拦截,与紫极老道的纠缠,天色已是不早,已不宜再前往白云崇梵寺去探了,即使勉强前往,对方必定已有万全准备,很可能凶多吉少,不去也罢。他立即动身返回客店,悄然跳落东院。
    目光落在自己的窗口,夹觉心潮汹涌,毛发悚立,心生警兆。
    窗下,不是伏着一个黑影么?
    “擒住他!”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相距在三丈外,窗下附近种了不少花草,可以说,方圆十丈的大院子,真实像是一座小型花园,何处伏了人,如不走近不可能发现警兆的,能发觉窗下有人,他的目力与警觉心已是超人一等了。
    他闪在一株花树下,恩量片刻,终于决定暂时不必声张,先看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同伴再说。
    怪!怎么黑影毫无动静?难道是死人不成?
    他取出三颗豆粒,向伏在窗下的黑影打去。
    “噗噗噗”三声轻响,三豆全中。
    有泄气声传出,黑影逐缩小。
    “好啊!原来是个皮人引媒,附近定然有人……”
    他知道遇上了老贼,正在心中好笑,蓦地“嘭”一声响,火光乍现。
    皮人爆炸了,火光熊熊,有不少铁片向四面飞射,有两片擦胁衣与顶门而过,呼啸声令人闻之心向下沉。
    如果他刚才贸然冲上擒捉皮人,结局便不知如何了?
    他毛骨悚然,向下一伏。
    爆出的火花直飞出两丈外,墙壁上与花树附近全被波及,如果被沾上,不皮焦肉烂才怪。幸好这些火焰片刻即自行熄灭,并未引起火灾。
    “咦!”东面有人叫,显然有人潜伏。
    他等到火光熄尽,方长身而起道:“诸位,出来说话。”
    西面花丛中站起一个黑影,嘿嘿怪笑道:“咱们碰上了老江湖,妙计落空。伙计们,现身了吧!”
    四角共出现十六个人,同声叫道:“十面埋伏擒蛟龙。”
    四周的瓦面也有二十人之多,也同声道:“天罗地网诛妖孽。”
    他一声长笑,撤剑在手朗声道:“柏某有幸,能获群雄枉顾,深感荣幸。哈哈!在下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夺墓贼,到底是英雄还是鼠辈。有人敢通名号么?我,山东柏青山。”
    没有人敢通名号,十六个人占住了四面八方,徐徐迫近。
    他移出树下,笑道:“果然不错,一群不敢称名道姓,见不得人的鼠辈而已。倚众群殴,可证明你们并不是什么高手名宿,黑夜中你们绝难围住柏某,柏某可以保证你们将有一半以上的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五步,上啦!”
    一声暴叱,四方有四个人疾冲而上,四剑齐聚,居然计算得十分准确,恰好四剑齐攻,不差分毫,手眼身法步无一不臻上乘,看出剑的声势便知是此道高手了。
    剑啸刺耳,风雷殷殷,剑虹快速飞射,光芒急剧流转,人影乍合。
    “铮铮……”剑鸣乍起。
    人影修止,剑虹乍敛,在四剑合击下,柏青山屹立如岳峙渊渟,一招“八方风雨”,便击破了对方的合击狠招“万流归宗”。
    但他也感到真气翻涌,真力耗损至巨,昏眩感因真力急剧损耗而光临。
    “啊……”右方的黑影狂叫着,突然扭转摔倒在地。
    “嗯……”前方的人以手掩胸倒下了。
    这瞬间,斜刺里飞来了一柄利斧,与一柄八角飞锤。
    他看到了朦胧的飞来黑影,本能地一剑挥出,“铮”一声拨偏了利斧。
    “噗”一声响,右肩背挨了一飞锤。他向前冲出两步,几乎栽倒。
    昏眩感渐来渐猛,他的剑发出了可怕的震鸣。这时,如果有人接近,很可能同归于尽,更可能被他所乱剑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四面又出来了四条黑影,有人叫道:“咱们接着上,雷霆一击。”
    先前未倒的两个黑影,瘸着腿徐徐后撤,让出空隙,一个叫道:“他已受了伤,毙了他!”
    四剑进入部位,行将进击。
    蓦地,东面瓦顶上有人飞坠而下,三个人几乎同时跌落。接着,惨号声惊心动魄,西、北两面也有人接二连三飞坠而下。
    四方瓦面共有二十人之多几乎在同一瞬间跌下了九个人。
    来了三名不速之客,都是身材矮小的人,两人穿劲装,一人穿长袍,三人用的都是剑,分立三方嘿嘿怪笑。
    东面瓦顶的长袍人站在檐上面,笑着以怪异的口音说:“三十六比一,成何体统?限你们立即离开,不然有死无生……呔!下去!”
    原来一名黑影乘他说话分神的机会,突从侧方飞扑而上,剑化虹而至,来势汹汹。
    长袍人上身后仰,一掌斜拨,相距八尺,扑来的黑影突然一顿,如被雷殛,然后一声惊叫,像飞鸟中箭翩然下坠,“嘭”一声掼倒在两丈下的树丛中,起不来了。
    北面的不速之客也用怪异的嗓音说道:“给你们半支香时间,让你们救死扶伤。不走未离开的人,全得留下。”
    留瓦面上的人纷纷骇然徐退,如见鬼魅。
    “不许空手离开,带人走!”南面的不速之客沉喝。
    不一会儿,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一个柏青山已难对付,后来的三个不速之客不但形成反包围而且在刹那间便放倒了十个人,比柏青山更可怕,更利害,再不见机逃命,岂不太傻?
    要有一个人心虚溜走,其他的人便斗志全消,纷纷带了受伤与被杀的人,溜之大吉。
    柏青山倚树而立,耳听八方,神智并未昏迷,随时准备与接近的人作生死一搏。
    人去院空,四面无人。
    南、北两瓦面的不速之客,向长袍人举手示意,悄然撤走了。
    长袍人飘然而下,向柏青山走去,剑已归鞘,举步从容。
    柏青山眼前发晕,看不见人,但听觉极为灵敏,听到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剑尖移位,发出了阵阵龙吟。
    长袍人一怔,在丈外止步,朗声道:“柏兄,咱们是朋友。”
    他不言不动,准备雷霆一搏。他见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经验告诉他,生死关头,不可信任别人。他看不见四周的变化,耳听的动静未可信赖。
    长袍人踏出一步,柏青山的剑也指出了。
    “柏兄,请收剑说话。”长袍人沉静地说。
    他哼了一声,强提心神说:“不许任何人接近。”
    “咱们是朋友。”
    “此时此地,柏某没有朋友。”
    “你……”
    “退回去!”
    长袍人不明白他何以表现得如此乖戾,叫道:“在下姓费名芳,刚才已将那群恶贼赶走了。”
    “谢谢。”
    “你怎样了?”费芳关心地问,重新举步走近。
    “不许再进!退回去。”
    “你……”
    “再进一步,生死相拼,阁下援子之情,尽付流水。”
    “请信任我,你……”
    “目子柏某谁也不信任。”
    “你……你是否受了伤?”费芳的嗓音在变。
    “不要管我。”
    “老天!你……你怎能拒绝别人相助的诚意?”
    “柏某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是目……目下……”
    他双脚一软,滑倒在树下。
    费芳大惊,急急抢上。
    他一声虎吼,奋余力一剑挥去。
    “嗤”一声厉啸,剑尖拂过费芳的左腿外侧。费芳骤不及防,几乎挨了一剑,袍袂被划了一条缝,剑气直迫肌肤,令他大吃一惊,飞退丈外,毛骨悚然。
    辟邪剑砍入树中,柏青山已陷入半昏迷境地。
    “柏兄,你……你怎么了?”费芳惶然地追问。
    柏青山已无法回答,像是僵了,但剑已拨出,谁也不知他是否仍能挥剑自卫,半躺在树干上虎目仍然瞪得大大地。
    费芳惶乱地左右移动,进退迟疑,焦急地叫道:“柏兄,回答我,回答我……”
    没有回答,他再急促地叫:“我不管,我要帮助你,你如果再动剑,我只好打昏你了。”
    他一面说,一面将徐徐接近,将手伸出说道:“柏兄,你需要帮忙,请相信我,把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吧,我……”
    他身形一闪,侧射丈外,然后以神奇的身法向后绕,无声无息如同鬼魅幻形,到了树后倏然伸手,便扣住了柏青山的右手脉门。
    柏青山已神智昏迷,本能地左掌急伸,便扭转身躯抱住了费芳,发出一声兽性的咆哮,力道千钧,将费芳拖倒在地,抱得结结实实。
    “哎……”费芳惊叫,伸左手便扣住了他的咽喉,但不知怎地,却又不忍下手,急叫道:“放手!放……你……”
    他感到柏青山的力道突然消失,不由心中一震。
    “柏兄……”他惊叫。
    柏青山终于昏迷不醒,失去了知觉。
    费芳挣脱了柏青山的手,一摸鼻息,惊叫道:“他已脱力昏迷,糟!”
    救人要紧,他收了辟邪剑,将柏青山抱起,跳窗而入。掌起了灯,他发觉柏青山脸色苍白,呼吸不平静,手脚有轻微的痉挛。
    “他受伤不轻,老天!”他惊叫,三不管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丹丸塞入柏青山的口中,一捏牙关,吹口气丹丸下喉,再找水灌了两口水,方替柏青山解衣检查伤势。
    他大惑不解,不知柏青山为何伤得如此离奇。除了右后肩琵琶骨被钝器击中,有拳大的淤伤外,找不出第二处伤痕。
    “是不是中毒?这点点伤绝不会令他昏迷的。”他百思莫解地自语。
    他不好替柏青山检查全身,只大略地检查上体而已。下身腰裤毫无异状,不可能有其他的伤痕,只好在房中等候药力行开,看以后有何变化。
    这是一间相当雅洁的客房,房中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床上却一塌糊涂,蚊帐已裂如被快刀乱削,一堆碎木与凌乱的衾被,可看出是被锋利的刀剑所毁遗痕。
    “这是什么人把此地弄得如此凌乱不堪?他碰上心狠手辣的可怕高手了。”他摇头自语。
    当然他并不明白,入侵的人为何拿家具出气?正在检查中,安置在椅上的柏青山徐徐醒来。
    他正在察看碎桌的刀口,突听身后的柏青山沉声叫道:“阁下贵姓大名?有何见教?”
    他心中狂喜,转身一看,柏青山站在椅前,依然生龙活虎,只是脸色苍白而已。
    “谢谢天!你醒了。”他喜悦地大叫。
    “你是……”
    “我叫费芳。刚才你……”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助在下一臂之力的人,谢谢你,费兄。”柏青山抱拳行礼道。
    “柏兄,刚才你……”
    “没什么,老毛病发作而已。费兄请坐,兄弟去泡杯茶来。”
    房中原准备有茶水,他一面泡茶,一面打量着这位仗义助拳的新朋友,那是一个年轻人,眉清目秀,可惜脸色苍黄,小嘴唇上留了稀稀疏疏的两撇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最引人注目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眉梢眼角涌现着笑意。看身材,大概只有十三四岁,一袭青袍又嫌宽大了些。
    戴了一顶儒巾佩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坐着那儿不住偷偷地向他打量,似乎在回避他的目光。
    费芳确是在回避他的目光,迟疑地说道:“柏兄,刚才你的神情吓坏我了,你真的不曾受伤么?”
    “真的,他们虽然很了得,但还伤不了我。”
    “不,你就是中了他们的暗算,被他们用毒物所伤。”费芳关心地说。
    柏青山心中一跳,问道:“费兄,你对毒物是否学有专精?”
    费芳摇摇头,笑道:“我是个门外汉,只知道毒物可怕。但我的家传保元辟毒丹,却可预防一些令人昏眩、麻庳、窒息、呕吐等等剧毒,可是对那些见血封喉的天下奇毒无济于事。刚才我怕你受伤或中毒,所以大胆给你服下了一颗丹丸。”
    他将茶奉上,笑道:“谢谢,刚才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相助,我必定栽在他们手上了。”
    “柏兄,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老毛病……”
    “没什么,刚才接了他们四剑合击,他们的剑上内力出奇浑厚,一时脱力而已,那四个高手的内力修为,至少也下了三十年苦功,我胜得十分吃力,四方聚力合击,我除了硬接之外,连借力打力的机会也抓不住。”
    “柏兄,内功是否受损?是否有岔气的可能?脱力而昏眩,不是好现象……”
    “呵呵!谢谢你的关注,不要紧,留得命在,已经是不容易了。费兄年岁甚轻,尚带童音,能将那些高手名宿赶走,兄弟自愧不如,请问费兄今年贵庚,仙乡何处?”
    “我是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氏,今年方二八,性喜山水,想到武夷九曲开开眼界。”
    “呵呵!惭愧!我今年及冠,比你虚长四岁,但艺业却比你相去远甚,令师必定是非常人,方能调名人轶事教你这位出色的弟子。”
    “别骂人了,其实你的根基比我深厚得多,我只是惯于取巧而已。”
    “费兄……”
    “你比我大,我叫你大哥,可好?”
    “这……不嫌我高攀?”
    “说这种话的人,该打!”费芳笑着说,颊旁居然出现了笑涡。
    柏青山并未留意,笑道:“那么,我称你为贤弟。过几天,我陪你一同游武夷。愚兄平生无所好,只好游山玩水……”
    “也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
    “最近方不得已管些人间不平事,以武犯禁,不足为法。愚兄寄情山水,涤一已之灵性。论武艺仅略窥堂奥。论学识修养,愚兄反而见长些,虽不敢说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但学富五车,不敢菲薄。”
    “小弟深信大哥有此造诣……”
    “呵呵!好了,再吹下去,就窘态毕露罗!贤弟,今晚你我一见如故,也是缘分,但不知贤弟落脚在何处?”
    “小弟住在西院厢房。”
    “哎呀!原来还是同店,我就不留你了。我这儿很乱,你还是回房,休息休息,明天咱们再聚首,我治酒作东。”
    “大哥,天快亮了,何不作竟夕谈?”
    “这……”
    “大哥,床上是怎么回事?”
    “喝!你如果早来,便可看到怪事了。愚兄不信妖邪,偏偏接二连三碰上一些令人迷惑的怪事。今晚一个白莲会妖道先遣鬼怪前来闹事,劳而无功,最后以元神幻化妖刀,孤注一掷前来行凶,把这里砍得一塌糊涂。”
    “你是说妖术?世间真有妖术?”费芳骇然问。
    “我的回答是有,而且千真万确。”
    “你……”
    “我不怕,邪不胜正,何怕之有。”
    “大哥,你在本城是否有困难……”
    “呵呵!贤弟不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与这些小混混周旋,愚兄对付得了。贤弟,你是不是有困难?可不能瞒我,说啦!”
    费芳在套他的口风,他却不想将费芳拖下水,转过话锋问费芳是否有困难,义形于色态度诚恳。
    费芳摇摇头,笑道:“我没有困难,我很少管闲事哪!哦!我想起来了。”
    “贤弟想起什么来了?”
    “小弟途经浦城,去访才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淹祠,想看看这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郎才尽的才子故里,却碰上了一位利害的人物找麻烦。”
    “有人敢找贤弟的麻烦?”
    “是的,而且是一位少女。”
    “老天!你这点小小年纪便与女娃娃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她找上我,可不是我找她。她有一具瑶琴,老天爷!她的琴音……”
    “且慢!她是不是穿一身蓝衣裙?”
    “咦!你……你知道?”
    “她可用琴音降龙伏虎,可用琴音杀人……”
    “咦!你真知道她?”
    “知道,贤弟,你与她……”
    “小弟败在她手下,大哥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柏青山脸色一变,离座在房中往复走动,剑眉深锁,不胜烦恼。
    “大哥,你怎么了?”费芳追问。
    他久久不答,最后在费芳面前一站,正色道:“贤弟,愚兄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但……
    但这件事,愚兄不能助你,抱歉!”
    “大哥……”
    “贤弟,不要迫我。”
    “她……她是你的朋友?”
    他心事重重地摇头,苦涩地一笑道:“不瞒你说,她虽然不是愚兄的朋友,但她曾经三番两次帮了愚兄的忙,在紧要关头曾全力替我解围,我不能负她。”
    “这……”
    “贤弟,她不是坏人,如果日后再碰上她,我愿替你们化解这段误会,怎样?”
    “大哥,你知道她的底细么?”
    “不知道。”
    “她为人如何?”
    “不知道。但我仅知道她心硬如铁,滥用雷琴的琴音杀人,我怕她,女孩子心肠大硬,不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为友。女孩子天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心肠硬便是天性易变……”
    “大哥,那么,你……”
    “我不能帮你。”他斩钉截铁地说。
    费芳长叹一声,苦笑道:“大哥,我不勉强你。”
    “贤弟,原谅我。”他恳求地说。
    “大哥……”
    他倏然拔剑出鞘,神色凛然。
    费芳失惊而起,惊叫道:“大哥,你……你想怎样?”
    他冷冷一笑,说:“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欠你一份情,但我不能报答你。在下歃血明心,聊算回报老弟台今夜的情义……”
    “大哥,你怎么啦?我与那女郎毫无仇怨,根本不要你帮忙去找她报仇雪恨,只想请你替我引见她,你……”
    他吁出一口长气,收剑苦笑道:“贤弟,你怎么说话婆婆妈妈,老天!你何不早说清楚?”
    “嘻嘻!大哥,你并未给我说清楚的机会呢!”
    柏青山走近费芳,大指头几乎点在对方的额角上,笑道:“你呀!人小鬼大,呵呵1你得小心,那是一条母大虫,日后遇上她,愚兄保证替你引见,但等到你吃到苦头,可不能怨我。”
    “大哥,你认为她还有其他的缺点么?”
    柏青山回到座椅落坐,沉思片刻慎重地说:“没有,除了心肠硬之外,她可说是个近乎无瑕的好姑娘。我与她虽仅数面之缘,但我相信我的目光和相人术。”
    “这个……”
    “我们不谈她了,谈谈至武夷的行程。”
    “别忙,先谈谈大哥在此地的困难。”
    “我没有困难。”
    “那些围攻你的人……”
    “跳梁小丑,何足道哉?你千万不可过问这些小事,咱们谈谈各地风光,免得让这些不相干的事扫兴。”
    费芳大笑离座,笑道:“那么,你我以后再谈,夭色不早,我得回房安歇,免得我那两位小仆担心啦!告辞,明天见。”
    “也好,明天见,别忘了明天愚兄作东,你我把盏言谈。”
    送走了费芳,他草草就寝,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一位朋友,他颇感欣慰,安心沉沉睡去。
    一早,店伙送来了一封书信,赫然是费芳的手书。书中说接到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家书,需立即返家,武夷之行,容图后期。因知大哥夜来辛劳,不愿惊扰,所以匆匆留书而别,幸勿见怪。
    他问店伙,知道费芳一主二仆,天未明便已动身走了,不由徒呼奈何,不胜惆怅爽然若失。
    “谁知咱们日后是否相见有期呢?贤弟,也许咱们只能来生再见了。”他呆视着书信喃喃自语。
    他尽量休息,养精蓄锐,巳牌左右许文琛前来讨信息,他将夜探白云崇梵寺,半途遇道生和尚与一群僧侣拦截,无功而返的事说了,并将店中夜斗的经过略加说明。最后告知白鹤山约会的事,请许文琛速派出眼线在各地守候,以便跟踪赴会人的下落,千万叮咛,切不可贸然出面插手管事。
    午牌初,他内穿劲装,外穿青衫,带了辟邪剑,大踏步出城,径赴白鹤山。
    他先到白鹤山房走走看看形势,这座一朝名臣杨荣的读书处,已由杨家的子孙整理得焕然一新,是本城学会中的生员子弟们,前来读书游玩的地方。
    今早紫极老道失信,未至客店送来紫虚妖道的口供,他认为自己受了骗,太过信任于人。今午罗家坟园的约会,两老道很可能用妖术来对付他。
    他找了一条黑狗,宰了将血灌入一根竹筒,准备停当,方向罗家坟园而去。
    事先已打听清楚,罗家坟园不难找到。到了坟园,他不住摇头,哪有什么五龙朝日吉地?广大的坟园后,凸起的山丘延伸出五条丘脚,如此而已。他不懂风水之学,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龙眠吉地。
    有人比他先来,但似乎并未看到熟面孔,是不是对方请来夺墓的人,他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他也一无所知。
    但他可以断言,至少有一大半是夺墓主事人请来的打名人轶事手。
    只要有人前来参加,他便成功了一半。
    距午正不足一刻时辰,散处在山林荒野中的人逐渐向墓前聚集,三五成群,也有些是落单的人。但不管是落单或结伴,每个人都带了兵刃,有些人扮成村夫,有些人扮成小客商,但大多数扮成游山的人,带了仆从小厮煞有其事。
    墓前的祭台甚大,石案重有三千斤,巨大的三足石香炉重量也不下千斤。格局古朴庄严的坟园入口,两行松柏修整得清清爽爽。
    他踏入墓园走道,大踏步走近了祭台。打开带来的一包香炉纸马,他从容上香行礼如仪。
    祭台上,摆了那只小珍盒,十余颗极名人轶事品珍珠宝光四射,令人眼花撩乱,珠盒左面,是三颗钱大的祖母绿名贵宝石。右面,是一座其色猩红鲜艳夺目的尺高珊瑚。
    这都是无价之宝,真要以时价估计,二千两黄金不算太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方既然花钱买凶手,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重金珍宝寻找凶手又有何不可?以毒攻毒,他想这世间贪财的人多的是。
    日正当中,四周已到了三四十名男女群雄。
    他跃上祭台,虎目中冷电四射,举目环顾四周,亮声叫道:“日正当中,午正已到。”
    四周鸦雀无声,仅松树阵阵涛声。
    他发现有人在远处徘徊偷窥,不知外围到底有多少看风色的人。
    所有的目光皆向珍宝集中,红、绿、白三色宝光,吸引了无数贪婪的眼神,群雄皆屏息以待。两妖道踪迹不见,大概不敢来了。
    他游目四顾,一字一吐地道:“在下山东柏青山,行道江湖初临贵地,路见不平,管了这档子夺墓案。这件事,在下不必多费唇舌,总之,这座墓园是罗家的祖坟,夺坟人不择手段收买凶手,不择手段迫害罗家的人,已经出了不少人命。在下与罗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激于义愤出面打抱不平,所行所做与罗家无关。诸位可曾看到这三色珍宝么?”
    那还用说?所有的目光皆投向宝光耀目的珍宝上了。
    他冷冷一笑,又道:“在下孤身一人,无法追查夺墓的主事人,因此以这三样珍宝,赎买主事人的首级。极名人轶事品珍珠十二颗,每颗可值白银三百两以上;祖母绿宝石一双,每颗可值白银千两左右;红玉珊瑚一株,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可值白银四千两,在边疆塞外,可换骏马千乘。”
    他说出价值,那些贪婪的眼睛更亮了。
    有人跃然欲动,窃窃私语议声四起。
    他瞥了众人一眼,稍顿又道:“夺墓人既然能花重金收买凶手,自然是富甲一方,财力雄厚而且与江湖朋友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人。也许在下的财力不如他雄厚,但自信这三样珍品谅他也拿不出来。在下郑重宣布,谁能将那位主事人的脑袋搁在祭台上,他就是这三样宝物的得主。”
    他这惊人的消息宣布,立即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人群一阵骚动。
    他冷冷一笑,又道:“当然,在下的珍宝不能白给,必须有凭有据,证据确实,不能随随便便捉一个人来,诬指无辜为主事人,天下间哪有这种便宜事?在下于瓯宁客栈等候消息,在此地以人头换珍宝,绝不食言。”
    他看出有些人动了贪念,似乎想下手夺珍宝,便跃下祭台,大声道:“如果有人想贪心,觊觎珍宝想不劳而获,在下劝他赶快收起这愚蠢的念头。柏某如无保护珍宝的能耐,岂敢带着这些珍宝走江湖?”
    他一手抓住石香炉,一声低叱,石香炉突然凌空而飞,上升两丈余,像山岳般向下压来。
    在群雄惊叫声中,他伸右手一把接住香炉脚,大喝一声,又将石香炉掷出两丈以外,在隆然大震声中,陷入地中尺余。
    单手飞掷千斤石香炉上升两丈,再单手接住横掷两丈余,没有千斤神力,休想。
    他拔出辟邪剑,一声长笑脱手飞掷,“喳”一声剑没入石香炉,尽偃而没。
    他拍拍手,大踏步上前伸两指拔出,“喳”一声剑入鞘,从容回到祭台,将珍宝打好包裹大踏步走了,临行挥手道:“在下于瓯宁客栈恭候未来的珍宝得主,再见了。”
    有人不死心,上前摸摸石香炉,看是不是石制的。
    两个人上前搬,没搬动。
    众人目送他扬长而去,没有人敢出面拦截。
    绕过里外的山脚,进入一座密林,前面人影纷现,老老少少不下二十之多。
    他止步回顾,五个黑衣人正抢出现身截住退路。
    一声怪笑,左面又有五个人现身。
    “桀桀桀桀……”右面怪笑声刺耳,共出现了八个人。
    他陷入重围,终于被他将人诱出来了,有人拦截,尽在他意料之中,因此他毫不感惊讶,从容地将包裹背上。
    挪了挪辟邪剑,他哈哈一笑,大踏步向前闯。
    前面二十余名男女,看到他沉着冷静的神色,颇感意外,一个个脸上皆涌起怒意。
    “此路不通!”拦在路中的一名佩剑花甲老人沉喝。
    他哈哈大笑道:“条条大路通长安,世间哪有不通的路?路是人走出来的,在下不是在走了么?”
    “站住!”
    “是你不准在下走么?”
    “此路是老夫所有。”
    “哦!你要收买路钱?”
    “就算是吧。”
    “哈哈!你偌大年纪,收买路钱不嫌年纪太大了?”
    “能收钱,就不怕年纪大。”
    “哈哈!你太老了,有银子你也搬不动。”
    左面踱出一个壮年人,豹头环眼,虎背熊腰,佩了一柄鬼头刀,怪叫道:“好啊!你嫌周老年纪大,我怒豹潘洪如何?”
    “很好,很好。”他点头笑道。
    “哼!你的眼光不错。在咱们这些人中,我怒豹潘洪是艺业最差的一个。”
    “哈哈!搬银子你大概不太差。”
    “搬你那三样珍宝,潘某还费不了多大劲。”
    “哦!你要珍宝。”
    “不错。”
    “你该去把夺墓主事人的头拿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废话!快将珍宝丢过来。”
    “你真想要?”
    “潘某连你的头也要……哎唷!”
    话未完,人影一闪,“啪”一声暴响,已被柏青山出其不意欺上,一耳光击得跳撞出丈外,几乎跌倒。
    这刹那间的变化,快逾电光石火,柏青山出手之快,神乎其神。
    怒豹潘洪大骇,凶焰尽消,如见鬼魅般向后退,左颊上指痕宛然,先是苍白,接着是泛红,泛肿,变紫。
    “你怎么不搬取珍宝了?”柏青山扬声问。
    怒豹扭头便走,远退出五六丈外了,脚下踉跄,被这神奇快速的一掌吓破了胆,哪敢回嘴?
    其他的人,皆被柏青山这一击吓了一大跳。
    花甲老人脸色一变,徐徐拔脸沉声道:“好小辈,你的身法像是传说中的浮光掠影。”
    柏青山摇摇头,笑道:“在下所学的绝不是浮光掠影,人是不可能与浮光掠影比快的,只知练武讲究一个快字。进退快,闪避快,出手快,反应快,如此而已。因此说学拳千招,不如一快,阁下如果比在下快,当然可能获胜。假使阁下认为骨头硬了,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就乖乖退开,不然可能断送一生辛辛苦苦获得的名头与声誉,何苦来哉?”
    “你小子该知以静制动……”
    “哈哈!在下也知道寓快于慢的秘诀,打!”
    花甲老人勃然大怒,一剑拂出即叫:“好狂的小辈……哎!”
    花甲老人只顾对付柏青山的手,却忽略了柏青山的剑。他左手是诱招,存心激怒对方,在对方拂剑攻手的刹那间,以神奇莫测的手法拔剑进击,撤手,拔剑,欺进,出剑,伤人,一气呵成已臻以神驭剑的化境,但见剑光一闪,辟邪剑危极险极地拂过花甲老人的顶门。
    花甲老人名人轶事大骇而退,伸手一摸顶门,发结已不见了,再摸了一手血,原来顶皮被削掉一片。
    “咦……”四周传出了惊骇的叫声。
    这瞬间,人影暴起,柏青山已像离弦的劲矢,追击退后的花甲老人。
    老人名人轶事大骇,向侧急闪。
    “哈哈哈哈……”柏青山长笑震天,从老人让出的空隙中疾冲而过。
    老人的身后两丈左右,已有人填补了老人原先所站的位置,这人是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已撤下长剑戒备。
    “此路不通,退回去……”中年人名人轶事大喊,剑出“灵蛇吐信”,凶猛地出招拦截,剑上的火候相当精纯,剑气直迫三尺外,啸鸣宛若虎啸龙吟。
    “铮!”中年人的剑被崩出偏门,柏青山硬接了这一招。
    两侧的人吓了一跳,怔住了,忘了合围进击之举。
    柏青山的剑已乘势吐出,指向中年人的左胸要害。
    中年人扭身闪避,百忙中想收剑反击。
    但已慢了一步,“噗”一声响,柏青山疾冲而过,不用剑用脚,冲越的闪电间,一脚踢在中年人的左胁下。
    “哎……”中年人狂叫,摔倒在地,连滚两匝。
    柏青山已一闪而过,突围而去,掠出五六丈外,收剑扭头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快死了硬抢珍宝的心,赶快去找主事人的罪证,取头换宝。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们还有机会,少陪了。哈哈哈……”
    在长笑声中,他展开了轻功绝学赶路,后面,追赶的人像潮水,也像一群争食的乌鸦。
    他急赶急走,出林半里,又进入一座树林,他一闪不见。
    这是一座矮林,枝桠低垂,人往林中一钻,视度不良,追的人岂能进入?
    对方人太多,青天白日易受围攻,他不愿冒险,因此运用机智制造突围的机会,果然如愿以偿,毫无困难地出困,溜之大吉。当然他不甘心,必须查出这些人的底细,机会不可错过,这些人总会有落单的时候,他必须耐心等候机会的到来。
    怪!这些家伙为何不追来了?
    他向侧一绕,重入丛林。
    人群已散,他追上了三个人。这三位仁兄正向白鹤山走,一面走一面低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
    妙极了,三个人容易对付。他脚下一紧,穿林而走,先一步绕至前面等候,伏身在路旁的一株大树下,借草隐身,等候猎物前来送死。
    说巧真巧,路对面的草丛中,也伏着一个人,比他先到许久。他一时大意,并未先搜附近,也无暇先搜。
    三位仁兄出现了,渐来渐近。不错,是刚才拦截他的人。
    三人一面走,一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路径窄小,只容一人行走,因此三人鱼贯而行,走在中间的马脸中年人不住摇头道:“这小子真够狠的,这一手也太过阴险。天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珠宝?为了不相关的事,竟以万金充作赏格,出手之大方,委实骇人听闻。你们看好了,这些珠宝所掀起的风波,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哩!”
    后面走的三角脸大汉嘿嘿笑道:“管他娘!在下并不想发横财。”
    “哈哈!你不想发,有人要发呢。”走在前面的人说。
    “不错,那小子说对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会有人送命的。老实说,在下也感到心中放不下,委实有点眼红。”马脸中年人说,眼中涌出贪婪的光芒。
    “大哥,你心动了?”后面的三角脸大汉问。
    “三弟,你不在意?”马脸中年人扭头反问。
    “别忘了,咱们已得了人家的好处。”三角脸三弟信口答。
    “好处?哼!秀才人情纸一张,百十两银子的礼物,哼!”
    “咱们是为了道义……”
    “道义一文钱几斤?兄弟,别傻。”
    “大哥之意……”
    “先看他们是否能毙了柏小辈,是否能夺得珠宝。”
    “如果失败……”
    “哼!咱们何不探出主事人是谁再说?”
    走在前面的吁出一口长气道:“哗!万金珠宝,我见犹喜,不喜的人才是傻瓜。大哥,我赞成你的高见。”
    “对,咱们留心些就是。”马脸大哥低声说。
    “留心?我不干。”
    “你……”
    “为免让人家捷足先登,咱们必须赶快进行。”
    “不错,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郭老大直接要人。”
    “这恐怕不太好,郭老大请咱们来帮忙,以道义……”
    “大哥不是常说道义一文钱可买不少斤么?”
    “这……”
    “不必三心两意了,这些珠宝可令咱们兄弟坐食三辈子。得手之后,咱们便不用在江湖鬼混了,讨个老婆,养他娘五男三女,岂不写意?”
    马脸老大点点头,阴阴一笑道:“对,刀头舔血的生涯,真该结束了。三弟,你意下如何?”
    后面脚步声突然消失,得不到回答。马脸大哥一怔,转头一看,糟!三角脸三弟直挺挺地仆倒在后面十余步处,无声无息。
    “哎呀!”马脸大哥惊叫。
    两人回头奔到,同时俯身伸手相扶,急叫道:“三弟,你……”
    蓦地,身侧有人冷笑道:“他睡着了,不用叫啦!”
    两人名人轶事大骇,放手向侧方跳。
    “嘭”一声大震,倒了一个。
    马脸大哥反应快,已窜出丈外撤剑火速转身,骇然叫道:“老天!是……是你……”
    “我,山东柏青山。”
    马脸大哥心胆俱裂,扭头撒腿狂奔,向林中逃命。
    柏青山一声长笑道:“你逃得了?留下啦!”
    声落,飞跃而出。论轻功,马脸大哥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草丛中绿影暴起,从侧方丈余窜出,一围白影斜飞而至。
    柏青山一惊,本能地一掌挥拍。“噗”一声响,袭来的白影碎裂如粉。但他突然感到气血一涌,立即眼前发晕。
    “哎呀!毒烟!”他心中狂叫,急急持手入怀并屏住呼吸。
    晚了,身在空中,手刚入怀,便已失去知觉,“嘭”一声摔倒在两丈开外,重重地撞在树干上,人事不省。
    马脸大哥像是漏网之鱼,头也不回逃入林木深处溜之大吉。生死关头,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同伴的死活算得了什么?这时候讲道义是不值半文钱了。
    绿影是个年轻的女郎,急急将柏青山扛上肩,向东飞奔而去。
    一整天,许文琛来来去去往瓯宁客栈跑。可是,始终不见柏青山回店。
    城郊各处,血案丛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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