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鹰扬》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七章
    镇北的小道,可通凤阳,古道蜿蜒南下,经过北炉寨旁,路口设有茶亭,过往的旅客不需进寨,就可以获得茶水解渴。
    张允中和黑煞女魅,穿了黑劲装各背了包裹赶路,头上戴了宽边遮阳帽,在炎阳下向南又同南,相当辛苦。
    接近茶亭,看到茶亭外站着一位头戴遮阳帽的人。
    “前面有市镇,可以找到午膳的地方了。”张允中向两里外的北炉镇一指:“顺便打听打听消息。”
    “渴死了,我要喝碗茶。”黑煞女魅摘下遮阳帽往茶亭走。
    那人咦了一声,摘下遮阳帽,三角眼冷电四射。
    黑煞女魅一惊,向侧一闪,丢掉帽火速解下包裹。
    “好哇!黑煞女魅。”那人怪叫:“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的。两年了,别来无恙。”
    接着瞥了摘帽在手,英俊魁梧的张允中一眼。
    “嘿嘿嘿!又找到了新相好了?”那人又加上阴笑,和带刺的两句话:“这位倒楣鬼还真有点人样呢!”
    “闭上你的狗嘴!”黑煞女魅脸色一变:“毒蝎史潢川,你想怎样?”
    “怎样?嘿嘿嘿……”毒蝎史潢川掀起青直裰的衣尾掖在腰带上,露出垂挂在左胯旁的大革囊:“两年前在开封,你接受了我一包价值千金的金珠,你不否认吧?”
    “那是本姑娘赢来的。”
    “你算了吧!在新相好面前不好意思承认是不是?嘿嘿嘿……收了我的金珠,你系好裙子溜之大吉,太不够意思了吧?哼!瞧你,比两年前更加丰满,更加成熟了,是不是养了孩子?是我的吗?”
    “你这胡说八道的混帐东西!”黑煞女魅狂怒地拔剑。
    张允中顺手丢掉遮阳帽,迎面一拦。
    “你这位仁兄,嘴上缺德得很。”他阴阴一笑:“老兄,你得把这些脏话吞回去。”
    “喝!你小子大概吃了老虎胆,想在女人面前充人样表示英雄气概。年轻人,我不怪你,人生在世有两样事值得打破头去争取,甚至丢性命也在所不惜,那就是名与色。
    我看你还蛮像个人样,年轻人少见识不知利害,我很体谅你们年轻人,你道个歉滚远些,我放你一马。”
    “在下如果不呢?”
    “那你就死定了。”
    “真的呀?你这家伙真会唬人。”
    “唬人?你小子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听黑煞姑娘说了吗?你叫什么毒蝎子史潢川,大概善用暗器蝎子镖杀人,再不就是你的尾巴带毒钩暗算人。告诉你,你得向黑煞姑娘道歉。”
    “在下如果不呢?”毒蝎史潢川模仿他的口音,居然有八分神似。
    “那么,这里就会有一条死蝎。”
    “知道在下的名号,你小子竟然还敢侮辱我。”毒蝎愤怒地叫吼:“气死我也……”
    “那你怎么还不死?”张允中语利如刀,咄咄逼人。
    毒蝎几乎气昏了,但看了张允中雄壮的身材,与充满自信的神彩,真有点不敢冒失发作。
    “你小子该死!比我当年狂一百倍。你姓什么?是那一家的狂妄子弟?”
    “我,黑天鹰张允中。”
    “黑天鹰?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人多得很呢,现在,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你也死了……”毒蝎左手一动,连环弹出三枚蝎子镖,破风厉啸声极为刺耳,黑蝎色的物体连续飞到。这玩意长有六寸,外形真有点像蝎子,前有刺,中有六爪,后有尾钩,一沾物体便会收缩。
    刺、爪、钩都淬了奇毒,任何部份都可伤到肌肉,沾上了就紧附难脱,霸道歹毒无比,接不得挡不得,伤人的体积比镖箭大了十倍以上。
    刀光一闪,怪响震耳,三枚蝎子镖被刀拍成碎屑。
    “咦!再给你几枚玩玩。”
    蝎子镖接二连三飞出,铁爪破风声惊心动魄。
    刀光一闪,再闪……
    刹那间,铁屑漫天飞散,九枚蝎子镖全部被刀拍落。
    “在下对你们这些用暗器的人,怀有强烈的憎恨。”张允中狭锋单刀一伸,刀势瞬即将毒蝎控制在威力圈内:“我接了你十二枚蝎子镖,你必须接下我三刀。现在,你解腰间的软鞭准备吧!千万不要作逃走的打算,你这蝎子绝对无法爬得比在下的刀快。”
    黑煞女魅的脸色仍然有点不正常,毒蝎那些恶毒的话深深地伤害到她的自尊。
    “快取出你的软鞭吧!你还有机会活命,只要接下三刀就可以活。”黑煞女魅咬牙说:“不过,我怀疑你的骨肉是不是真的铁打铜浇。黑天鹰火焚三山别庄,数百里穷追漏网之鱼公孙少庄主,从淮州过凤阳,沿途击溃了无数高手名宿。恨天无把、闹海金鳌、天王甄海、逍遥飞魔,全都是比你这蝎子强一百倍,厉害一千倍的脚色,没有人能接下他三刀。蝎子,好好准备吧!也许,也许你真的比那些绝顶高手名宿强一百倍,说不定真可以接下三刀而不死。”
    毒蝎大吃一惊,打一冷战,突然感到裤裆凉凉地,开始发抖。
    “三……三山别……别庄毁了?”毒蝎几乎语不成声。
    “你不信?”张允中冷冷地反问。
    “难……难怪……”
    “难怪什么?”
    “放……放我一马,我……我用消……消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我……”
    “说……”
    “你答……答应了?”
    “这得看你的消息是否值得答应。”
    “你……你们是追公孙英来的?”
    “不错。”
    “他们走了片刻,六个人,其中有无情剑单定远。”毒蝎稳定下来了:“放我一马,我告诉你们那些人的去向。不然……”
    “不然怎样?”
    “前面是北炉镇,路四通八达,你们往何处追?”毒蝎指指不远的寨门:“在下寄居朋友家中,朋友在镇上开了一家食店。在下已从店伙口中,知道他们的去向。杀了我,你们……”
    “我答应你。”张允中收刀入鞘:“从今以后,不许你纠缠黑煞姑娘。”
    “在下岂敢?”毒蝎又打冷战:“他们往西走,从寿州入河南,转光州奔武昌,向四川追他的老爹公孙庄主。走了不久,你们还可以赶上他们。”
    “胡说!他老爹躲在南京,怎会往四川赶?”
    “这我就不知道了,是店伙听到他们的话,转告给我的。”
    “好,姑且相信你的话,谢啦!”
    送走了两人,毒蝎脱力地倚在茶亭柱上,身躯仍在发抖,裤裆里尿味外溢。不是他怕死,而是黑煞女魅所提到的那些人,声威都可以吓破他的胆。
    三山别庄名列天下三庄之一,狂彪公孙龙自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黑道第一霸,居然被黑天鹰毁了,将少庄主穷追到此地来。
    他认识无情剑,也曾经到三山别庄投过帖,所以也认识公孙英。
    三山别庄那些人,在他投帖时根本没把他看成名人轶事人物,因此他见了公孙英和无情剑,不想露面以免自讨没趣。
    两相对证,他知道黑天鹰穷追公孙英绝对不是假的了,三山别庄被毁也是真的了,他还敢接黑天鹰三刀?
    “老天爷保佑,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悚然自语。
    公孙英六个人,是从凤阳的途中,折入山区走小道。
    绕道定远而来的,估计得十分正确,果然把张允中引到凤阳去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张允中并没有在凤阳逗留,失去目标便赶快南下,改走卢州道南下追踪,鬼使神差,在北炉镇又会合到一条路上来了。
    到寿州仍是小道,古道沿淮河的一条小支流向西北伸展,经过一些小山和丘陵区,沿途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小村落,不至于迷途。
    过了小小的东陵村,小道向丘陵起伏的坡地上升,满目全是松柏和杂林,前后不见人烟。
    这里,距北炉镇已经远在二十里外了。
    他们并不急于赶路,反正摄魂妙剑曾经走过这条路,有识途老马带领,错不了路也错不了宿头。
    “过了前面两座冈。”摄魂妙剑向前面一指:“有座九龙神祠,岔出南面的小径约三里地,有座小村可以买到坐骑。买了马,咱们不需在寿州投宿,绕城而过昼伏夜行,就可以避免暴露行藏了。”
    “好,赶两步,咱们买马。”公孙英欣然说:“小侄虽然生长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对骑乘并不陌生呢。”
    无情剑走在前面,一直就无精打彩。
    “该死的!这半天我怎么左眼皮一直跳?”无情剑牢骚来了:“他娘的,不会是要从马上摔下来,摔断脖子的先兆吧?”
    “哈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走在后面,绰号叫铁罗汉,腹大如鼓的洪大吉大笑:“单兄,你要发财啦!有财就有势,可以再找几位大姑娘呀!成天在想你走散了生死难料的小师妹,睡眠不足,眼皮那能不跳?假使跳的是右眼,那可就麻烦大了,你一定会有横祸飞灾运。”
    “去你娘的乌鸦嘴!”无情剑回头咒骂:“你才一定会有横祸飞灾……咦!”
    他们后面还有一座小冈,透过冈顶,可以看到三里外小道的折向处,从北面弯过西北来。
    两个戴了宽边遮阳帽,一高一矮背了包裹的黑衣人,刚好到达小径转弯处,脚下甚快,相隔不远,但仍难看得真切,因为路旁有草木,依稀挡住了视线。
    “怎么啦?”铁罗汉发觉他脸色不对。
    “你看。”无情剑的嗓音变了。
    不但铁罗汉循他指的方向,其他四个人也不约而同扭头回顾。
    “张小狗与黑煞女魅!”袖里乾坤是目力最佳的一个,天生的一双鹰目,脱口骇然惊呼。
    “怎么可能?”公孙英说。
    这时,人影已被小冈顶部挡住了。
    “错不了,快走。”袖里乾坤悚然地说。
    六个人像是见了鬼,飞掠而走。
    越过冈顶,前面还有一座冈。
    “如果是他们,而他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咱们往前逃,逃不掉的。”摄魂妙剑一面奔跑一面说:“他们会把咱们追得筋疲力尽,上天无路。”
    “可能不曾看到我们。”袖里乾坤说:“他们用的是快脚程赶路,而不是用轻功……”
    “废话!用轻功能赶长途吗?你能吗?”赤练蛇计昌忍不住出言讽刺:“赶不了二三里,你就会变成拉了十个时辰破车的老牛,还能拔刀和强敌拼斗?”
    他们刚越过最后一座冈,前面坡腰的小径旁,树林围绕的九龙神祠在望。
    众人藏身在路旁的树下,透过冈顶的草梢张望。
    后面的冈顶,两个黑衣人正快步往下急走。
    估计距离,似乎已拉近了一里左右。
    “是他们!”公孙英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走不掉了,这天杀的小狗。”摄魂妙剑恨声说:“看情景,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完全是快步赶长程的态势。要是发现了我们,一定全力飞赶的。”
    “凌叔,咱们怎办?”
    “到九龙神祠埋伏,拼了!”摄魂妙剑沉声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
    “咱们出来的时候,共有三四十个人,其实并没有真正与小狗面对面决战。那时如果咱们能主动地找他拼,并不一定落在下风。”
    “现在咱们只有六个人。”
    “打埋伏六个人就够了。要不,少庄主另外有好的办法吗?”
    “这……”
    “假使他们不中伏,咱们仍可在原处躲躲,是不是?”
    “好吧!快!”公孙英下了决心,反正跑不了,拼也许有生路,六个人结阵,足以一并。
    埋伏的地方相当理想,位于小径两旁的茂草中,前面就是九龙神祠的山门前广场。
    任何人经过此地,必将被神祠的山门所吸引,不管是否进山门拜神讨水喝,注意力也将放在神祠这一面,忽略小径的草丛,暴起发难,暗器先攻,必可一举歼敌。
    日影西沉,按行程两个黑衣人应该早就到达了,可是竟然不曾到达。似乎,这两个人平空消失了。要不,就是人已折返,或者在冈上休息尚未下来。
    好漫长的等待,等得埋伏在草中的人心中冒烟。
    神祠不大,两进殿堂,四周林深草茂,祠内罕见人踪,香火冷落。如果闹旱灾,这里才有进香求雨的人。祠后半里左右,是流入淮河的一条小河流。
    等了一刻时辰了,公孙英首先耐不住了。
    “凌叔,恐怕他们折回去了呢。”公孙英捏弄着左手的生死针筒,向身侧不远的摄魂妙剑说:“咱们快去买坐骑,不能再等了。”
    一刻时辰了,平常人都可以走五六里,这三里不足的路程,按刚才看到两黑衣人的速度,绝对要不了半个时辰,为何迄今还亳无所见?
    “再等片刻,少庄主。”摄魂妙剑倒还沉得住气:“要是他们在罔上歇息片刻,咱们一现身,岂不功败垂成,甚至凶多吉少吗?”
    公孙英不再多说,耐心的等候,感到心跳加速,掌心直冒汗。大太阳热烘烘,但他却感到身上发冷。
    铁罗汉洪大吉长了一身肥肉,躲在草中晒得浑身不自在,七窍生烟。说再等片刻,其实又等了一刻,受不了啦!
    “不能再等了,师爷。”隔着小径,铁罗汉向埋伏在对面草丛中的摄魂妙剑低叫:
    “那两个黑衣人,很可能不是张小狗和黑煞女魅,半途有事折回去了,咱们在这儿像白痴一样呆呆地等,岂不是白受罪吗?”
    “好吧!可能真的不是张小狗。”摄魂妙剑确也等得不耐烦,长身而起:“走吧!
    咱们走南面的小径,到村落设法买坐骑,走!”
    南面小径的岔道口,在神祠的西端。众人刚通过神祠前的广场,刚向岔道口走。
    岔道口的路旁树丛下,突然踱出戴了鹰头罩的张允中,黑煞女魅则跟在后面。
    “哈哈哈哈!诸位辛苦了。”张允中大笑:“在下知道你们的暗器厉害,公孙英这狗杂种的生死针尤其歹毒,所以不想冒险闯你们的埋伏。”
    “公孙英,你这天打雷劈的畜生!”黑煞女魅切齿咒骂,女人骂男人,骂不出什么花样的:“不斩尽杀灭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恶狗,誓不甘休。”
    六个人名人轶事大惊失色,本能地聚集在一起,纷纷取下包裹,刀剑出鞘,迅速地结阵自保,人多气便壮,面对强敌,生死关头,除了一拼别无他途,因此他们反而横定了心,先前未发现敌踪前的恐惧,见了敌人反而一扫而空。
    摄魂妙剑是公孙英的军师,是狂彪公孙龙以重金物色而来辅佐儿子的谋士,为人冷静阴沉,武功深不可测。
    这期间,这位军师一直不曾与张允中接触过,为了重责在身,必须以公孙英的安全为首要,所以一直就主张走避,不让公孙英暴露在张允中的刀下。但现在,已无法躲避了,生死关头到了。
    “张老弟,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摄魂妙剑仍图作最后努力:“江湖仇杀,事属平常,恩恩怨怨,过了也就算了。老弟,何必呢?能不能平心静气地谈谈,必可谈出一条解决之道的,是吗?”
    “可以。”张允中说,站在两丈外有如天神当关:“他父子把在下弄入地牢,五个人轮番上刑。我是很讲理的人,我也肯宽恕仇人。”
    “是啊!这才是英雄的度量,豪杰的胸襟……”
    “在下还没说完呢。”
    “老弟的意思……”
    “所有的酷刑,在下认了,不再追究,在下只要求在他身上,施半刻时辰的九阴搜脉。他施诡计打了在下一枚生死针,在下也认了。”
    半刻时辰的九阴搜脉,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片刻也会令人痛得昏死过去,全身十三条经脉都可能毁坏成残。
    张允中在地牢中,撑过半刻以上。
    公孙英机伶伶打一冷战,脸色突然成了死人面孔。
    “不!不!”公孙英像在叫:“我……我宁可死,宁可……”
    “至于黑煞姑娘与他的账,黑煞姑娘稍后再找他算。”张允中不理会公孙英的叫号:
    “在下与黑煞姑娘虽然是朋友,但这种事,朋友是不能越俎代庖的,不是受到切身之痛的人,插手过问是不公平的。”
    “老弟,俗语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三山别庄已毁在阁下手中,死伤上百,难道就抵销不了阁下所受的痛苦吗?”
    “阁下,不要扯上三山别庄的事,那是三山别庄与桃花坞女匪之间的一笔滥帐。”
    “可是……”
    “不要可是。公孙英,你出来,你必须像个人样站出来,你自己所做的事,你必须负责。你这一路上逃命,已经葬送了不少亲朋好友,你还有脸带累你这几个忠心耿耿的爪牙陪你死?”
    公孙英抖了一抖,反而后退了一步。
    “你如果有种,你如果有骨气,站出来拍拍胸膛,大声告诉我,恩恩怨怨你一肩挑。
    不愿承受九阴搜脉,你可以找剑和我赌命,活得英雄,死也死得英雄,这才像个汉子。
    你,出来!”
    公孙英怎敢独自上前?剑向前一伸。
    摄魂妙剑知道公孙英其实胆怯不敢上,伸剑只是装模作样的反应而已,但也为了颜面,伸手拦在公孙英身前。
    “姓张的,咱们不会和你一比一公平决斗。”摄魂妙剑沉声说:“咱们六个人,生,六个人生;死,六个人死。你上吧,咱们和你拼了。”
    “哈哈!在下从来就不相佶你们敢一比一决斗。”张允中示意要黑煞女魅后退,缓缓拔刀出鞘。
    “少庄主,愚叔拼死缠住他。”摄魂妙剑附耳向公孙英低声说:“从祠后脱身,前往光州找夜游鹰葛子玉,不要等我了。”
    “凌叔……”
    “假如我不死,我会追上你的。记住,脱身要快,我不知道能撑多久。”
    一声低啸,张允中疾冲而上,刀光划出一道令人目眩的快速电弧,人刀俱至,长驱直入锐不可当。
    六人刀剑一分,然后三方聚合,刀风剑气凌厉无比,六条左臂不约而同先发暗器阻敌。
    人刀浑如一体,狂风乍起,劲气飞旋,一沉、一扭、一旋,从左侧的斜上方切入,躲过了猬集的暗器射击焦点,打落了外方的几枚,熠熠刀光流泻、左旋、飞逸。
    “回龙泱!”沉叱声震耳欲聋,与电旋的刀光同发。
    血雨飞溅,刀光倏止。
    这瞬间,人影似流光,掠向路侧的树林,射向神祠的右侧林深草茂处。
    另一个人影,则回头飞跃而走,循原路飞逃,去势如电射星飞。
    “砰匍!”有人倒下了,倒了两个。
    刀光再闪烁,再冲进。
    “铮铮!”摄魂妙剑连挥三剑,皆被刀一一化解。
    “你这怕死鬼敢走?”是黑煞女魅的厉叫。
    原来第三个逃走的人是无情剑,逃向第一个人逸走的方向。
    第一个逃走的人是公孙英。
    第二个沿原路逃走的人,是袖里乾坤古建阳。
    树倒猢狲散,是散的时候了。他们两人是接触的后一刹那,在张允中刀劈铁罗汉与赤练蛇的生死关头,看破这稍纵即逝的好机逃去的。
    变化太快,接触有如电光石火,这一刹那机会,不是行家是很难看出来的。两个家伙是行家中的行家,看破好机溜之大吉。千紧万紧,性命要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只有笨蛋才肯将生死置于度外,来保护一个不值得保护的公孙英。
    无情剑也是行家,但却比不上行家中的行家精明,逃晚了一刹那,被在一旁满怀怨毒的黑煞女魅钉上了。
    他的内功与剑术,皆不下于黑煞女魅,仅轻功略差一分半分。在江湖追求黑煞女魅期间,双方曾经多次冲突,谁也奈何不了谁,他甚至还宰了黑煞女魅一位武功相当高明的情名人轶事夫。
    可知双方真要拼搏,黑煞女魅不见得可以稳操胜算。
    而现在,他是个丧了胆的人,斗志全消,那有勇气与黑煞女魅拼搏?只有拼命逃走了。
    他曾经看到公孙英首先逃走;他自己本来就打算找机会逃走,沿途被公孙英看得死紧,没有机会逃,这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不打算跟着公孙英逃,明知公孙英是张允中的目标,跟着走岂不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因此公孙英沿神祠的侧方树林脱身,他立即向左移,分道扬镳,明知不是伴,事急也不能相随。
    远出近里,糟!前面是十余丈宽的滚滚浊流。他不谙水性,不能跳水逃生。前面走不了,只好向左折。
    糟了,银芒人目,银针已经入体,贯入左肋钻入骨缝,左臂立即失去活动能力,动一动就痛入心脾。
    临湖庄的那位老人是行家,一看就指出黑煞女魅的银针,外型有点像化骨针。
    化骨毒针,一代魔头碧湖老妖的独步武林暗器,早年老一辈的天下第一白道名宿玉龙崔培杰,就曾经几乎死在化骨针下。
    黑煞女魅的银针,确是化骨针,但以锒打造,而且没淬毒,所以没有化骨的功能,却有透骨的效果。
    “贱名人轶事妇!我给你拼了!”他切齿怒吼,挥剑反冲。银芒再闪,肉眼不易看清,看到芒影,针已贯入右臂弯,如中电殛,驭剑的力道立即消失。
    “铮!”黑煞女魅震飞了他的剑,剑虹再闪,齐肘砍断了他的右手。
    “哎……”
    “铮!”剑虹又闪,左臂也齐腕而折。
    “啊……”他终于摔倒了。
    “恶贼!你也有今天。”黑煞女魅踢了他两脚,咬牙切齿将他踏住,发疯似的撕烂了他的下裳。
    “我不杀你。”黑煞女魅恨声说:“我留你一条狗命,让你痛苦一辈子。”
    “姑……姑娘……我……我……”
    “我要切掉你的命根子。”
    “不!不要……”
    剑一点撤,鲜血溅出。这瞬间,人影从黑煞女魅身后悄然扑到。
    “哎……哟……”他狂叫,竭力扭动。
    黑煞女魅嗯了一声,上身一挺。
    这瞬间,叫声传到。
    “公孙英,你这杂种……”是张允中的厉叫。
    正要刺黑煞女魅第二剑的公孙英,一跃三丈,向下游如飞而遁,失去刺第二剑的机会。
    黑煞女魅向下一栽,在地上挣扎滚动,压平了附近的野草。
    张允中飞掠而来,但已晚了一步。
    “黑煞姑娘……”张允中狂叫,收刀按住了滚动的黑煞女魅:“天哪!你……你你……”
    “我……我死……死不瞑……瞑目……”黑煞女魅虚脱地颤声叫,脸色苍白如纸。
    “不要动,我看看。”他翻过黑煞女魅抽搐着的身躯,检查伤势。
    创口在右背上第九第十两椎骨外侧,正是膀胱经中的肝俞穴。一看涌血情形,便知已伤及内腑。
    “很糟,但还不致命。”他安慰黑煞女魅,立即取药,撕衣袂按住创口。
    “来,先吞下护心丹。”他强将黑煞女魅的百宝囊中,所掳带的救命丹丸三颗,塞入黑煞女魅口中。
    黑煞女魅将陷入昏迷境界,剑所造成的创口是很大的,痛楚不问可知。
    救人要紧,而且需要抢救。
    他脱掉黑煞女魅的内外衣,清理创口敷上金创药,用腰带作伤巾,熟练地包扎妥当,黑煞女魅终于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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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二十八章
    阳光从小窗透入,仲夏的阳光带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气息。
    黑煞女魅睁开无神的双目,感到阳光刺眼,眨动眼皮数次,这才看清室内的光景。
    这是一间农舍的厢房,简陋但还算干净。床前的长凳移至床头壁,张允中靠壁而坐,睡得正沉。唯一的木桌上,搁着碗杯药罐等等杂物,药香满室。
    地想挺身坐起,但背部突然因牵动而产生的痛楚,让她坐不起来。
    她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乳下被伤巾缠住,不松不紧,并不妨碍活动,一条薄衾已褪至下身。
    她想伸手将衾拉起掩住胸前的尴尬,却痛得哎了一声,龇牙咧嘴。
    张允中被惊醒了,几乎跳起来。
    “苍天保佑!你醒来了。”张允中兴奋地坐在床缘说,拉衾替她盖妥。
    “这是什么地方,允中。”她虚弱地问。
    “九龙神祠不远的小村。”
    “我……”
    “你受了伤,但不要紧了。”张允中按按她的前额:“烧退了,你是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了。”
    “我好……好软弱……”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去告诉主人,给你炖鸡汤。再过半个时辰,还得服药换药。”
    “允中,我……我好像不……不能动弹了。”
    “放心,这是暂时现象,内毒一清,外创愈合,你就可以走动,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允中,我……我要知道实情。”
    “姑娘,今后,你不能再提刀舞剑了。”
    “你是说,我的功力废了?”
    “还不至于。但经脉受损,椎筋也有损伤,剧烈活动,会影响督脉。”
    “我……我我……”
    “姑娘,听我说。”张允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轻抚她的脸颊:“姑娘家,浪迹江湖终非了局,回家,好吗?日后嫁夫生子,用得着舞刀弄剑吗?”
    “天啊!我……我能嫁夫生子?我……”
    “我娶你,姑娘。”
    “什么?你……”
    “我是当真的,我要娶你。”张允中郑重地说:“我觉得,你我意气相投,同行同宿许多时日,彼此已经产生感情和瞭解,可以相聚终生,你是否有同感?”
    她突然热泪盈眶,怔怔地,泪眼矇眬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她早就想拥有的强人。
    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你……你在可怜我……”她哭泣着说。
    “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
    张允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替她拭抹那抹不完的泪水,亲吻她的脸颊、嘴肩:“你现在还在昏昏沉沉,连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还弄不清楚,等你完全清醒了再说。我要你知道的是:天下间该可怜的女人成千上万,我总不能把她们全娶来做妻子。如果你认为我和你连袂奔波这段时日里,我忽略了你的存在,那你就错了,我随时都在观察你的优点。我的结论是,你是唯一可以伴我四海翱翔的母鹰。你眼中的煞气愈来愈减弱,你心中的仇世怨俗意念也逐渐消失了,你终于流露出女性特有的柔媚,我觉得我们可以安定下来,建筑一个属于你我共有的鹰巢了。”
    “我……我的过去……”
    “人谁没有过去呢?我所看到的是现在,是将来。安静地休息,好好的想想吧!我去找主人弄食物,你一定可以尽快地离开这张床。”
    精神力量是很重要的,一个失去求生意志的人,仙丹妙药也无能为力;反之,一个有信心、有精神力量支持的人,常可像奇迹般克服困难,逃出死神的魔掌。
    三天,黑煞女魅感到很快乐。她不但可以活动手脚,而且可以挺身坐起了;当然需要有人扶一把。这种奇迹似的进境,大出张允中意料之外。
    这天,她正在进食,肉糜炖得香喷喷,她吃得津津有味,一双已有光彩的媚目,不住偷偷地打量,正在聚精会神调制金创敷膏的张允中。她已渐复红润的面庞,不时绽现心满意足的、甜甜的微笑。
    也许,她在想,她挨的这一剑,已经了无遗憾了。
    吃完,她将碗匙放在床头的橱桌上。
    “允中。”她柔柔地低唤。
    允中抬起头,将敷好的药膏摊放好。
    “还要不要添一点?”张允中含笑走近:“李大婶昨天到镇上带回来几斤精肉,晚上你可以大饱口福,这两天吃鸡糜吃腻了是不是?”
    “坐。”她拍拍床缘,甜甜地笑:“允中,你看我的神智,是不是已经够清明了?”
    “废话!”张允中靠近她坐下:“我看你呀,是存心要找挨骂了。”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该骂你就骂好了。”
    “你……”张允中拧了她脸颊一把:“好哇!做错了什么?从实招来。”
    “我……我有点事要告诉你。”她将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大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重要吗?”张允中柔声问。
    “你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
    “这……”张允中一楞。
    “你比我是不是更糊涂?”
    “从前我问过你,你不肯说……”
    “从前是从前呀!”
    “哦!对,从前是从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张允中一语双关。
    “我要将身世告诉你。”她低声说,接着一阵沉思,一声低喟。
    “假使你不便说……”
    “我要说的,允中。”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从小,我就没有几次和亲娘在一起,屋子里到处都是漂亮的娘姨。我的童年,是在奶娘的身边过去的。懂事以后,就跟着师父在各处游荡。师父是一位老婆婆,脾气坏得很。两个比我大很多的师姐,身边经常有不同的男人跟进跟出。偶或我也抽空回家一趟,我爹似乎有了更多的女人,我那两位兄长,似乎想把天下的美名人轶事女都弄到身边来。物以类聚,耳濡目染,我就是在这种家庭与师门中长大的。最近几年我出道之后,我爹的印象,在我的心目中似乎已经恍恍惚惚,矇眬难办了。我娘,她进了家中的佛堂,除了木鱼声,我也几乎记不起什么了。”
    “可怜的姑娘。”张允中黯然说:“我是在爹娘的爱护和督责中长大的,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我缺少亲情,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尽管如此,尽管我对爹娘的印像是如此模糊,尽管我一生中不知亲情是怎么一回事。但等到爹遭了意外变故,我仍然觉得,我有责任替爹报仇,替爹讨回公道:尽管我是个从来不理会公道的人。”
    “你爹遭了什么意外?”
    “被人打断了手脚骨,自名人轶事杀了。”
    “哎呀……”
    “我和你,是在同一城市出生的人。”
    “你……”张允中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
    “我本来姓韩,为了躲避仇家和官府的追究,所以改姓蓝,那是家母的姓。允中,你该猜出我的身世了吧?城里的蓝六爷蓝贵全,就是我爹。”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张允中感到心房中的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低好低,低得心头发冷。
    怎么会这样巧?老天爷还真会恶作剧。
    冷面煞星韩登、蓝六爷,蓝贵全……
    张允中的手,离开了黑煞女魅的脸颊。像一个霹雳打在他头上,像突然掉落在万丈的深壑寒潭里;他机伶的打一冷战。
    黑煞女魅发觉他的举动有异,抬头狐疑地搜索他的神情变化。
    “你怎么啦?允中。”黑煞女魅关切地问:“是不是有点不舒服?这几天辛苦你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什么。”他离床站起,在室中往复走动,剑眉深锁,脸上神色百变。
    黑煞女魅吃惊地、呆呆地,目光跟着他转,久久,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我……我说错了什么吗?”黑煞女魅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满室沉闷气氛。
    他停止踱步,站在床前,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满脸狐疑不安的黑煞女魅,久久。
    “你够坚强吗?”他没头没脑的迸出一句话。
    “你……允中……”
    “你认为你已经够坚强,坚强得可以承受打击吗?我是说,情绪上的震惊。”
    “我想,可以的,我已经够坚强。我一生中,坚强就是我活下去的凭藉。”
    “好,准备承受吧。”
    “你是说……”
    “我是神鹰的弟子。”
    “什么?”黑煞女魅大骇,如中电殛。
    “你爹,是冷面煞韩登。”
    黑煞女魅震惊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似乎被震昏了,僵硬地点点头。
    “在我执行报复之前,我曾经花了一年时间,谨慎地,毫不带成见地,暗中调查,观察令尊的所行所事。在我的承诺中,我说得明明白白,假使在一年的期限内,令尊假使真的洗面革心,改恶从善,不做亏心的事,我便放弃执行的承诺。可惜,我失望了。”
    “那是一定的,所以……”
    “所以,我别无抉择,我只好执行我的承诺。令尊的行事,委实……我曾经给予令尊最公平的机会,他也曾发射套中的化骨毒针。”
    “罢了!”黑煞女魅以手掩面,痛苦地说。
    “我很抱歉。”张允中往后退:“这只能怪上苍在捉弄我们。”
    “请……请让我静一静……”接着是一阵令人心碎的哭泣。
    张允中悄悄地启门退出,悄悄地带上门走了。
    南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浦口码头,帆樯林立热闹非常。对岸的南京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码头,更是车水马龙。
    快船的船舱内,黑煞女魅端坐在船上,秀发披肩,脸色有点苍白,穿的仍是黑衫裙,但显得比往昔更清丽、更多了几分秀气。
    “你一定不让我送你回家吗?”坐在对面的张允中黯然地问。
    “是的,允中。”她平静地说:“你知道,我是舍不得离开你的,但……”
    “我明白你的感受。”
    “允中,我很抱歉。”她低下头,泪水滴下胸襟:“我在梦寐之中,也认定我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可是,我不能忘怀事实,我不能一辈子面对着杀父之仇人而无动于衷。”
    “是的。”
    “不管我爹是什么人,做了多少不为世人所容的事,但他仍然是我爹,改变不了的。”
    “我除了说抱歉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得体。”
    “你什么都不要说,是非好恶,我心中明白,但不能承认。允中,今后你……”
    “也许,我会回家;或许,再闯荡一些时日。”
    “替我找公孙英。”
    “我会的。”
    “要开船了吧?”
    “是的。”
    “祝福你,允中”“我也为你祝福。再说一声,我抱歉。”
    “我把你祝福和抱歉,深深地埋在心底。哦!允中,抱我,亲我……”
    “我们,好苦……”张允中紧拥着她酸楚地低语:“杀孽,仇恨,爱绵绵,情绵绵,恨也绵绵……”
    黑煞女魅放声大哭,她成了一个软弱的、崩溃了的女人,不再是叱吒江湖的女煞星,不再是江湖浪女。
    小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虽然小,但却有许多经商发财的大富豪。只是当时鄙视经商的人,所以即使有财有势,社会地位仍然低落,当然,比不上对岸龙蟠虎踞的南京官绅神气。
    城西的大街有许多大宅,当时是富豪的住宅区,楼高院广,门禁森严,其中的褚宅,就是富豪住宅的代表性建筑。
    大院门平时紧闭,非有贵客登门才开启,平时宅内外的人出入,概走边门。边门有耳门,有角门,有车马进出的门,有……
    反正门很多,就表示宅院很大。三更初,一个黑影飞入褚宅。
    每一座院、每一座园、每一条长廊,每一幢门廊:都挂有光线矇眬的照明灯笼,所以全宅各处,皆零星散落着矇眬幽光。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人皆知道褚大爷是富商,却不知道他是个黑道中大有名气的天马褚骥。
    黑影从东院进入的,要进入中院,必须穿越两排耳房中间的长廊。
    刚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院角,对面廊下的廊灯房,踱出一个更夫打扮的人,腰间佩了刀。
    “朋友深夜光临,欢迎欢迎。”更夫徐步踏入院子,语气颇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在下是巡更的,要不要到客室喝杯茶?”
    “谢了。”黑衣人站在一株月桂树的暗影中:“请问,天马褚骥是否在家?”
    “咦!朋友是……”
    “有请天马褚骥。”
    “朋友高姓大名?”
    “不久自知。”
    “阁下好大的口气,要求过份了吧?请亮名号,看够不够请大爷出见的份量。”
    “在下会当面告诉他。”
    “哼!阁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不配。”更夫鼓掌三下,高叫:“喂!有人在吗?”
    “上面在。”厢房顶出现的人名人轶事大声答。
    “院口在。”通向东园的八卦门,也有人现身应喏。
    “巡查在。”对面房廊的荷池畔,三个人同时应和。
    “朋友,知道处境了吧?”更夫沉声问。
    “老兄,你也知道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一定是强龙。”黑影平静地答:“为免血肉横飞,老兄,还是把天马褚骥请出来的好。在下相信,他不是个胆小鬼。”
    “大爷这几天……”
    “不要用谎话搪塞。”黑影嗓音转厉:“他早些日子确实不在家,不知和那些见不得人的朋友,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昨天傍晚,他带了十个人乘船回来了。他如果不出来……”
    “你想怎样?”
    “在下进去找他。”
    “你大言了。”
    一声刀吟,黑影拔刀出鞘,举步离开树下的暗影。
    院门的廊口,踱出五个人。
    “那一位朋友要见我天马褚骥?”走在前面的青袍佩剑人朗声问:“能把褚某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尊驾定非等闲人物。”
    “当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时,双方逐渐接近,廊灯虽然不怎么明亮,但在江湖人来说,已经够亮了。
    “黑天鹰……”天马褚骥突然惊呼。
    “黑天鹰张允中。”
    “天杀的!你,还我三弟的命来……”天马褚骥狂叫,激动得失去风度。
    冲进、拔剑、攻击,风雷骤发,剑浪排空。
    “铮铮!铮……”刀光急剧地闪动,暴起一阵急骤的震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狂攻的七剑瓦解。
    “铮!”最后一剑被刀震得斜荡而起。
    “还你一刀!”黑天鹰大叫,刀光电旋而至。
    天马身形未稳,已无法接招,仰面背着地侧滚,蓦地飞跃而起,半空中手脚急振,射出三丈外,登上了屋顶,真像人在空中奔跑,天马的绰号由来有自,名不虚传,间不容发,险之又险地,从刀光中逸出、飞走。
    黑天鹰更是名不虚传,后起先到,先一刹那从侧方飞登屋顶,一沾瓦便斜掠两丈,有如电光一闪,人刀俱至,有如鬼魅幻形。
    刚飘落瓦面,身形尚未伸直的天马,像被天雷所殛,剑伸在侧方,身形半蹲半站在瓦上像只傻鸟。
    从屋顶赶来相助的共有四个人,但僵在三丈外不敢接近,一个个毛骨悚然,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奇冷彻骨的刀锋,斜搁在天马的左颈旁。高大的黑天鹰,站在前面像座天神。
    “你的消息也灵通,知道我黑天鹰。”张允中冷冷地说,只要一拖刀,天马的脖子就完了。
    “淮安的消息,传……传到南……南京……南京……只……只要五……五天功夫……”天马愈说愈气短,最后几乎语不成声,快崩溃了。黑天鹰第一次在淮安露面,传播得很快。
    “不错,令弟是死在我张允中的刀下的,但他不该先偷袭,他的追魂箭先要了我半条命。”
    “我……我知道。”
    “知道?据在下所知,兴园的人死光了。”
    “还有一个目击的人,是公孙英那畜生做的好事。”
    “咦!你知道?”张允中收刀退了两步:“我这次来,一是想向你解释……”
    “不必解释了。”天马收剑入鞘,呼出一口长气:“春熙姑娘带了我的人来,我不在。”
    “什么?春熙姑娘?”张允中吃了一惊。
    “那时,我已经身在安庆。我的人星夜赶往安庆,我却到了武昌。公孙龙推得一干二净,我只好急急忙忙不辞而别,昨晚到家,正要召集朋友回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调查详情。”
    “那……我就不用解释了。以后,你可以找我了断,我在江湖等你。”
    “当我调查清楚,证明你确是给舍弟公平的机会,那是没有什么好说了,只怪舍弟学艺不精。”
    “在下请教,公孙龙到底……”
    “他与绝剑秦国良合谋,把我也算上一份,要到湖广四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化装易容掩去本来面目,谋劫四川献给朝廷的皇贡,以便嫁祸玉苍山房主人玉龙崔培杰。绝剑的老爹神剑秦泰,二十年前协助金翅大鹏岳家子侄,公报私仇追杀拘魂白无常,与玉龙结下不解之仇,所以才有这次谋夺皇贡嫁祸的举动。”
    “原来如此。”张允中恍然:“这些杂种做得好绝。绝剑那些人与三山别庄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并,谁会想到他们暗中联手前往三峡作案?三山别庄毁灭,公孙英打着三山别庄的旗号,浩浩荡荡公然北上京师,意在掩护数千里外三峡劫皇贡的行动,事后谁敢指证劫贡的事与三山别庄有关?好周密的计谋。”
    “我退出了,公孙龙可能要追来杀我灭口,所以我必须召集朋友严加提防。”天马长叹一声,大有英雄末路的感慨:“你一个人,就足以把这里变成血海屠场,我看,我是没有希望了。”
    “我会让他不敢来找你。”张允中郑重地说。
    “你是说……”
    “防守决非上策,褚前辈,我会去找他,会让他自顾不暇。我已经把公孙英北上的人歼除净尽,剩下他一个人,逃向光州找夜游鹰,护送他到夷州找他老爹。我这就动身,我非宰了他父子不可。”
    “喂!你要不要快船?”天马兴奋地问。
    “快船?你……”
    “我送你一艘快船,十二名好手舟子,昼夜兼程赶往上路,快得很。”天马兴奋不已:“到夷陵再换上三峡的船。”
    “这……”
    “老弟,你放心。舍弟的死,我相信你,你一定给了他公平决斗的机会。刚才你就可以一刀砍下我的脑袋来,但你刀下留情。武林人生死等闲,只要死得公平,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我不能陪你去,我得严加提防。你宰了他父子俩,我也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老弟,请信任我。”
    “好,我信任你,我接受你赠送的船,谢谢你,褚前辈。同时,令弟的事,在下道歉。”他伸出大手,两人行把臂礼。
    三峡天险,天下闻名,这千里山区,把四川隔成盆地,形成八百里的壮丽锦秀河山。
    在三峡的行船,真是险之又险,每年死在覆舟惨剧中的人,数不胜数。俗语说:行船走马三分险。但在三峡行船,是真有五分险。所以上游有一座酆都城,据说就是九幽地狱十殿阎王殿;成了仙的阴长生在这里设酆都,大概为了便于就近收罗溺死的鬼吧!
    张允中在东陵州登陆,重谢了褚家的众舟子,踏上了入川的旅程。
    入川要乘船,必须在东陵州改乘所谓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歪尾船。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船沉重结实,不适宜走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果覆舟触礁,再结实坚牢的船也是枉然,结实反而不易控制。
    他是很小心的,水道不熟,不宜冒险,便决定改走陆路入川。
    三峡除了以船作为主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工具之外,沿峡还有一条所谓入川古道,鸟道羊肠,在千山万峦中盘旋,沿途苗蛮出没,猛兽成群。有时古道与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并行,路在千寻高崖中间伸展,行人向下望,头晕目眩魂飞胆落。
    因此,每一段路,行人几乎全是附近城镇村落的熟人,外地的长程旅客绝无仅有,胆气稍差的人望而却步,宁可乘船和死神水鬼赌命。
    一早,他背包里,手里点了一根问路竹杖,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踏出东湖客栈的店门。
    东湖客栈位于码头西端街尾,东面不远便是至喜亭。一条大道向西伸,廿五里便是西陵峡口。古道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南岸,自峡口南面的山峡东南行,远离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绕出卅余里方重新与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合。因此到了峡口之后,还得雇船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十分麻烦。
    自从昨晚船抵夷陵之后,他便发现有人在暗中窥伺,但不以为意,仅暗中留心。
    果然不错,大道远离州城五里左右,后面脚步声渐近,跟踪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两个人,穿青袍的人佩剑,穿蓝直袍的佩刀,脚下逐渐加快。
    他也脚下一紧,洒开大步紧走。
    道上行人渐稀,身后的夷陵娥已经看不见了。路绕过一座小冈,前面路旁的树林中,踱出三名佩刀的青衣大汉,像是拦路翦径的毛贼。
    后面,脚步声接近了身后。
    “阁下,留步。”挡在路中那位留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像威猛的大汉抱拳行礼:“在下姓闵,有事请教。”
    他在丈外止步,回了礼,扭头瞥了已跟至廿步的两个人一眼。
    “不敢当,愿闻。”他微笑着说。
    “阁下佩有刀。”
    “山行风险,怎能不带刀。”
    “请将大名赐告。”
    “为何?”
    “这可以决定阁下是何方朋友。”
    “尊驾似乎并没表明态度身份。”
    “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雨欲来,群雄毕集,即将有事故发生。闵某奉命在路上,向往来的朋友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与事故不相关的人,在下希望劝阻朋友改乘舟船。”
    “为何改乘舟船?”
    “乘船便可以避免介入,免受池鱼之灾。”
    “在下有点明白了,但不便说。抱歉,在下要赶路,借光。”
    “阁下……”
    “让路。”他沉叱,向前直闯。
    姓闵的一低马步,双盘手立下门户。
    “阁下,不可自误。”大汉沉声说。
    他冷笑一声,竹杖一伸,拨草寻蛇攻下盘。身材高大的人,不便以双盘下封,大汉够高大,因此退马步避招,简单省事。
    他得理不让人,一声长笑,竹杖如影附形长驱直入,洒出点点寒星,用的是枪招。
    “噗噗噗噗!”大汉连封四杖,满以为竹杖力道有限,只要格开第一枚,便可乘切上传来的劲,便可乘机切入贴身反击,岂知连格四杖,不但没能格开竹杖,竹杖上传来的劲道反而逐杖加强,速度更疾,格了四声,人已退了丈二以上。
    身后的青袍佩剑人吃了一惊,紧跟两步手按上了剑靶。
    “左退,拔刀!”青袍人急叫。
    大汉应声左跃,伸手拔刀顺势挥出,要削断跟踪袭来的竹杖,反应极为迅速,身手已臻上乘。
    张允中真没料到对方如此高明,片刻间便被大汉夺回失去的两丈地盘,竹杖始终无法攻破大汉的刀网,不由心中暗暗喝采。
    他一时技痒,猛地丢掉杖,倒翻飞腾而起,包裹也丢掉了,第二翻腾中,刀已出鞘,身形陡然侧翻腾,接着刀光人影盘旋而下,势若电耀雷击。
    青袍人名人轶事大惊,一跃而上。
    “住手!黑天鹰……”青袍人名人轶事大叫,剑光如匹练,配合姓闵的大汉全力封架。
    张允中一听叫声未含敌意,刀上真力骤减五成,意动神动,收发由心,刀光一缓,稍顿之后疾落。
    “铮铮!”两刀一剑接触,大汉与青袍人同向被震出丈外。
    张允中卓然屹立,刀仍在隐隐震鸣。
    “在下西陵逸客唐琮。”青袍人收剑,似乎余悸犹在:“老弟,没想到你会来。”
    “我来?唐兄怎知黑天鹰?”张允中甚感惊讶。
    “哈哈!淮安恨天无把吃苦头的事,恐怕早就四海轰传了。闹海金鳌有苦说不出,不敢也无颜将受挫的事透露,但消息仍然不胫而走。咱们都以为你追公孙英往京师去了,没想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此地现身,真是异数。”
    “诸位是……”
    “老弟可记得江湖秀士欧阳俊?没忘了书生张三吧?”
    “哦!好朋友岂能忘怀,他们……”
    “他们是在下的晚辈,江湖秀士称在下为叔。”
    “失敬失敬,唐叔,多有得罪,休怪鲁莽。”他收刀行礼。
    “老弟客气,你来,一定是知道这里将要发生的事了,那些可怜的人,还以为消息仍没走漏呢。在下是奉命封闭陆路,劝阻无关的人介入,也负责阻止绝剑与狂彪的助拳人前往助拳。”
    “欧阳兄与张小弟……”
    “他们已经到前面去了,他们已经知道你还健在人间,并没有死在天马褚骥的地牢。
    欧阳贤侄果有知人之明,他算定你会赶来,但没有人肯相信他的话,天南地北,你竟然真的赶来了!老弟,跟我回城。”
    “这……”
    “我们有行驶三峡的快船,送你前往会合。张小哥茶不思饭不想,想念你有如火旱之望云霞,当他获悉你身死兴园地牢,急得几乎发疯。走吧!请。”
    有朋友仗义相助,是最幸运的事。可是,却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西陵逸客与叫风鱼耿忠的大汉,偕同张允中返城,沿途谈及追逐公孙英的经过,可把西陵逸客厅得毛骨悚然。
    “老天爷,你竟然闯到逍遥飞魔隐居的临湖庄去了,真是教人捏一把冷汗。”西陵逸客苦笑:“自从天下第一魔玉面神魔死后,下一代的宇内三魔的逍遥飞魔取而代之。
    老一辈的侠义道名宿纷纷归隐,有些已归道山,还没听说过有人制得了那老凶魔。幸好他仅再横行了五年,便销声匿迹了。他的孙女真的很厉害?”
    “是的,很了不起。”
    “如果她赶来帮助公孙龙,这……”
    “小侄可以对付得了她。唐叔,可有公孙英的消息?”
    “没有。假使真是夜游鹰护送他来。我们的眼线便很难发现他们了。那头鹰从不在昼间活动,又是一个成了精的老江湖,神出鬼没,没有人能盯得住他。按你的行程,他两人可能早就混到作案区去了。”
    谈话间,接近五里亭。左面树林深处,传出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
    西陵逸客一怔,倏然止步。
    “唐叔,怎么啦?”张允中警觉地问。
    “有人,可疑的人,正往这儿赶。”
    “唐叔的人!”
    “要我迎上去看。”西陵逸客接着发出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脚下一紧。
    片刻,前面出现五里亭,三位书生与两名中年仆妇,两位书童,施施然迎面而来。
    糟糕,双方都看清了对方。
    “允中,是你吗?”一位书生尖叫,立即飞跃而追。
    张允中大吃一惊,扭头一跃三丈,两起落便钻入路旁的树林,落荒而走。
    西陵逸客大吃一惊,敢向第一魔逍遥飞魔叫阵的黑天鹰,怎么一见面就如飞而遁?
    这三位书生岂不更可怕?是何来路?
    他想截出,却又心中发虚,略一迟疑,便失去拦截的机会,三书生七男女,已用惊人的轻功,蹑尾狂追张允中去了。
    “糟!这些人是何来路?”西陵逸客拉住了飞鱼:“赶快回去将消息传出,要求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前来查这些人的底,也许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朋友认识他们,走。”
    能追得上张允中的人,得未曾有。
    他还弄不清西陵逸客的底细,只知是江湖秀士的长辈。严格的说,他根本不知道江湖秀士是何方神圣,他不知道小张三的来路。
    三个书生他认识二个,春熙春月两位姑娘,桃花坞的女匪,春熙是他的情名人轶事妇。
    无法再获得西陵逸客帮助了,他也对西陵逸客起了疑。摆脱了春熙七个人,他越野而走,奔向西陵峡口,雇船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上了三峡古道。
    巴东没有城,县建在巴山的北麓,南倚巴山,北背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仅有三四百户人家,街道错落在山坡上,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一座小镇大不了多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对面是旧县,在飞凤山下,目前仍有五六十户人家。四面群峰起伏,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在丛山中猛泻而下,风景美则美矣,可惜地脊民贫,养活不了多少人。
    住进距白鹿洞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怎么没发现武林人的踪迹?
    他仍然穿了黑紧身衣,外面加了一件黑博袍。袍又宽又大,所以称博袍,袍内可以藏刀。天色尚早,他信步上街察看形势,也希望碰上江湖人,以便打听消息。他真有点怀念黑煞女魅,有黑煞女魅在身边,消息灵通多了,他毕竟是一个初出道的人。
    街道曲曲折折,石级一层又一层,从山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直至山颠,房屋像鸽笼一样一层一层往上砌叠,怪好玩的。
    半山以上,已经没有店铺,他只好往下走,回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或许有希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那条小街,是全市的精华区。
    踏入一家小食店,他眼前一亮,暗叫妙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近窗的一张食桌上,坐了三个人,他认识其中的一个:神手李,李长风,三山别庄地牢中的难友。
    他终于找到可以信赖的朋友了,上次如果没有神手李,他不可能从百了谷妖女手中,救出黑煞女魅。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找到可以信赖的血性朋友,真是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最需要朋友的时候。
    “喂!李兄,你怎么也来了?”他急走两步欣然叫。
    神手李正与朋友低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闻声抬头。
    “哎呀!是你?张兄,你真是救苦救难大菩萨。”神手李狂喜地离座相迎:“兄弟循线索带了朋友赶来,正苦势孤力单,这可好。不杀公孙老狗父子,誓不甘休。坐,请容兄弟引见两位朋友。”
    两位朋友是飞蜈蚣田茂,翻天鹞子骆辰,都是黑道成名人物中,以轻功享誉江湖的高手。
    寒喧毕,客套一番,互道倾慕,热烈的称兄道弟,颇为投缘。神手李先叫店伙送来一壶本地特产巴东真香茗,这才谈上正题。
    张允中将来意说了,引得三个老江湖哈哈大笑。
    “老弟,你是跑错了路,找错了地方。”神手李以江湖先进的口吻说:“绝剑与狂彪的阴谋,其实已经不算是秘密了,事情牵涉到第二个人,就不能算是秘密。兄弟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追查,便已发现暗中有人作了周详的布置,不但不加阻止,反而促成这些阴谋家加快进行。干这种轰动天下的事,怎能在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镇市进行?这些家伙自以为聪明,全部掩去本来面目,躲在远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的地方,时机一到,便疾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下手,所以老弟你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城镇找线索,岂不是白费功夫?”
    “那……李兄可曾查出他们准备在何处下手?”张允中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真足少见识,盲人瞎马乱闯。
    “兄弟共来了三十位朋友,已经有了眉目。”隔着窗,神手李指指下面奔流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从巫峡往下算,门扇峡、巴峡,都是漩涡极险的地方。往下,东奔峡也够险。所以必须等船往下一冲,能有回水沱的地方缓口气,下游必须水流平缓,两岸没有悬崖绝壁的地方。再一个条件是等候区的路进出容易便捷。从这三个条件去找,错不了。”
    “你找到了?”
    “兄弟的朋友,都是搜踪的行家。”
    “为何不早些动手?”
    “其一,兄弟人手虽多,仍缺乏独当一面的高手。其二,恐怕有人出面阻止咱们报仇,那些人要等他们动手之后,以便人赃俱获……”
    “是些什么人?”
    “玉苍山房的主人玉龙,与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代豪侠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欧阳大侠。”
    “哎呀……他们……”
    “他们作事讲求证据,所以禁止咱们乱了他们的计划。现在有你领头,咱们可以给他们一次出其不意,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你意下如何?”
    “干啦!李兄!”张允中不胜雀跃。
    “他们预定动手的地方在东奔峡下十里左右。”
    神手李低声说:“从这里乘船往下走,约有三十里。咱们不管皇贡的事,直接往他们潜伏的地方出其不意袭击。明早我们进山,绕到他们后面去。已经侦察出他们聚结的地方有三处,只是每一处接近困难,明里袭击势难如愿,因此兄弟想远来此处,看看能否再找得到朋友襄助,天从人愿,恰好碰上你。”
    “这里有他们的人吗?”
    “没有,但似乎有玉苍山房的子弟潜伏。在这里看到贡船之后,在山颠发出信号,下游的山顶也有人转传,片刻下这断姻缘,也因之而引起廿年前震动天下的大风暴。在这里看到贡船之后,在山颠发出信号,下游的山顶也有人转传,片刻便可传抵白道群雄的埋伏区。至于绝剑那些人,他们为了作这件大案,已准备了一年功夫,成都方面有他们的人卧底,船上有暗号,十里外亦可辨识,因此不需派人守候,他们有妥善的联络妙法,让潜伏的人及时发动。今晚咱们可以安心歇息,明天一早咱们动身入山。”
    双方在进食时,低声商议一些进行步骤。依神手李的意思,需等张允中同往侦查之后,再决定细节,这时不宜有所决定。
    神手李的同伴不在巴东,藏身在下游的山区里。当这些人知道张允中就是近来轰动江湖的黑天鹰时,皆兴奋欲狂士气振奋。
    极目远眺,四周除了山还是山,人烟绝迹,只有百鸟争鸣与虎啸猿啼。
    向东南望,眼前横着一条下沉百丈的湍急溪流,对面是起伏不定的山脊,一条山脊伸入溪流的弯处形成陡坡,形成弯流的上方是一片台地,森林密布,上空云雾缭绕,幽邃深远阴森难测。
    四个人躲在飞崖的顶端矮松下,向对面仔细察看。
    “那就是公孙老狗藏匿的地方。”神手李指着溪旁的台地森林说:“从上面下降,随时有失足摔得粉身碎骨的后果。从溪流的上游接近,台地后面是百尺高的绝崖。唯一的接近路,是从北面的山谷降下溪流,沿溪上流;在台地的西北角陡坡攀升。问题是,沿溪上行攀援极为困难,有些地方根本走不通。”
    “奇怪,那他们怎么活动的?”张允中问。
    “他们早有准备,我侦察了两天,他们利用四川人所使用的羊皮浑脱,十二只浑脱可以组成一只皮筏,乘皮筏上下十分便利,用过之后拆散,从那处陡坡搬到上面去,同时再组合。”
    “我明白了,他们可以乘皮筏下放,直冲下预定作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湾,七八里地费时不过一刻半刻,想得果然周到。”张允中不住点头:“我们可以用短竹筏从上游下放。”
    “可是,陡坡上面有人警戒,还没到达坡下的溪岸,便会被他们发现,岂不上去一个死一个?”飞天蜈蚣摇头表示无可奈何:“咱们的人本来就不多,那地方又不能一拥而上,难难难。”
    “从这里垂藤下去。”张允中指指崖右的崖缝:“可以降至半崖的崖角。唔!好像那段崖角有一段直坡。”
    “不错,但再下去,就掉在溪里的乱石湍流中了。”
    “那段直坡可以作为助跑的地方,正好对着陡坡右面的坡顶茂草斜崖上。”张允中自言自语比手画脚:“唔!相距约十二丈左右。”
    “十二丈,除非变成鸟飞过去。”神手李苦笑。
    “你们会投镖枪吧?用树枝改制。”张允中问。
    “那当然会。”
    “你看,对面比崖坡低约三丈左右。崖坡可助跑增加速度,对岸低亦可利用特制的衣裤滑降。在下的轻功,如果有充分的助跑区,可自三丈增至四丈五六。你们连续投枪,只要算得准,在下一定可以用波瓦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轻功,再远出四丈左右,然后滑翔而下降,料无困难。”
    “老天!你有几条命?”翻天鹞子叫:“没有一百条命,玩不得,张兄。”
    “值得一玩。”张允中信心十足:“事先制好十余丈的绳索,用一卷小绳系住一端,由在下携带。过去之后,小绳再将大绳曳过对岸系牢在大树上。你们援绳而过,不会害怕吧?”
    “这个……”
    “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我们去找地方好好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番;不必相同的地形,有高低相差不远的坡地就可以了。”
    “唔!似乎张兄的冒险办法,并非完全不可能。”飞天蜈蚣郑重地察看地势:“张兄,问题是所携小绳在纵出时,是否会反而拖住了你减去冲势?与及特制羽衣能否有足够的手脚张力控制滑翔。”
    “我会克服困难,钓鱼的线卷就可以派用场。控制滑翔的手脚张力,我大概无妨。”
    张允中表示出坚强的信心:“这是我黑天鹰的生死关头,人只能死一次,所以我不会自傲或掉以轻心。咱们回去准备,希望在明晨拂晓之前,能一举歼除公孙老狗这一群杂种。”
    “咱们好好准备,走。”神手李恢复了信心。
    返回另一座山脚,那是神手李的朋友们潜伏的地方,远远地,便发现廿七位朋友,正与三位书生七个人,面面相对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似乎双方正争持不下,随时可能反脸动手相拼。
    书生的一伙七个人,已列下七星剑阵。
    张允中吃了一惊,真是冤家路窄。
    他一拉神手李的手臂,四人闪身在树后隐起身形。
    “糟!桃花坞的女匪。”他向四人说:“可能是向你们的人追问我的下落,你们过去稳住他们。假使冲突起来,千万不可乱闯她们的七星剑阵,我会将她们引走的,事急我才出面。”
    “我那些朋友不会出卖你的。”神手李肯定地说:“我知道你不愿和她们反脸的原因,你先躲一躲再说。”
    三人向前一窜,从另一面绕出,向争执的山坡走去,远远地,便听到春熙姑娘极为严厉的语音。
    “你们给我听清了。”春熙的口气极为托大:“你们必须立即撤走,不许向三山别庄的人寻仇,必须等他们动手抢劫皇贡之后才能出面。那时候,你们爱怎样就怎样,甚至本书生还要助你们一臂之力尽歼这些丑类,本书生说得够明白吗?”
    “唔!原来你们想等他们抢劫得手之后,再从他们手中将皇贡夺过来。”一位虬须大汉冷冷地说。
    “这是他们在本书生作案时,所玩过的鬼把戏,所以本书生要以牙还牙。你们定是不走?”
    神手李三个人,出现在五六丈外的树林边缘。
    “桃花坞的女好汉们,何必找咱们这些人的晦气?”神手李一面接近,一面朗声说:
    “算起来,咱们彼此该是敌忾同仇,站在一边的人,伤了和气,岂不让公孙老狗笑掉大牙吗?”
    “但你们这种志在快意恩仇的举动,妨碍了本坞姐妹的大计。”春照不再冒充书生:
    “神手李,你走不走?”
    “姑娘……”
    “你走不走?”春熙傲然地用剑一指,傲慢已极。
    “姑娘不要欺人太甚。”神手李忍无可忍:“三十比七,你……”
    “三百比七,你们也占不了丝毫便宜,不信立可分晓。”春熙愈说愈狂。
    “咱们拼了!岂有此理。”立即引起公愤,有人怒吼。
    剑向前一挥,春熙也冒火地发动剑阵。
    不远处,张允中掠出山坡,向神手李打名人轶事手式。
    “分几个人。”神手李大叫,向张允中一指:“截住那个黑衣人,不要让他们会合。”
    春熙扭头一看,张允中立即转身狂奔。
    “允中,快过来……”春熙尖叫,转身一跃三丈,奋力狂追。
    她一走,春月六个人不得不随后跟上。
    一阵好赶。张允中并不急于脱身,要将女匪们引离神手李的人,保持相等的速度,向西翻山越岭急走,不理睬后面的咒骂声。
    连越三座山岭,远出廿里外。
    该扔脱她们了。正要钻入山腰的密林,林内突然钻出两位英俊青袍美少年,劈面挡上了。
    两少年人如玉树临风,玉面朱唇俊极了,比女扮男装的春熙姑娘不相上下,而且更多了几分少年公子的气概。
    张允中来不及多想,以为是女匪,是春熙的同伙,也是女扮男装的人,不假思索地疾冲而上。
    “不要纠缠我!”他大叫,双掌一错,来一记逐波分波,分向两少年拍去,要夺路而走。
    两少年气往上冲,也来不及躲闪,百忙中同声叱喝,挥掌接招。
    双方都快,无可避免地接实,啪啪两声脆响,三人同时向后退,力道半斤八两,谁也没占便宜。
    “再接我一掌。”张允中叫,再次挥掌冲进,仍然同向两人进攻,用分花拂柳进击,掌上加了两三成内劲,因为他发现对方的掌力相当可怕,只好用内劲攻击。
    两少年也冒火了,掌上也用了内家真力,也毫不退缩地硬接。
    “啪啪噗噗!”一连四击,一掌比一掌沉重,打击的力道也逐掌增加,六条手臂快速挥动,马步移位也灵活万分,最后同向侧飘,仍是势均力敌局面。
    七女狂冲而至,最先到达的春熙剑到人到。
    “允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她娇叱,电射而至。
    张允中扭头便走,一跃三四丈,溜之大吉。
    两少年一怔,相互一打眼色,手一动剑已出鞘。
    “不许追赶!”那位身材稍高的美少年冷叱,一剑截住了春熙的追向。
    “铮铮铮……”春熙愤怒地抢攻,却被美少年在刹那间逼退了五六步,不由大惊失色。
    春月从侧方掠过,不理会另一位美少年。
    “大姐,追人要紧。”春月急叫。
    春熙醒悟,丢下美少年飞掠而走,七个女人像狂风,追入茂密的丛林。
    身材稍高的美少年本来要挥剑阻截,却被另一位美少年打眼色所阻。
    “怎么不拦住她们?弟弟。”身材稍高的美少年问。
    弟弟向左后方呶呶嘴,淡淡一笑。
    身材稍高的美少年会意地点点头,两人收剑背手并肩而立,似乎在观赏山景,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故。
    不久,身后传来拨枝声。
    “你们还不走?”张允中在不远处的树后闪出:“那些人是桃花坞女匪,凶得很,等她们转回来,必定迁怒你们,可就麻烦大了。”
    “呵呵!你怎么不走?”身材稍高的美少年转身笑问。
    “在下不能因为在下与她们的恩怨,而连累你们。”
    “你认为在下兄弟,胜不了那些女匪?”
    “这……二比七,毕竟冒险。”
    “如果我兄弟俩危险,你打算出来帮我们?”
    “我只能把她们引走。”张允中苦笑。
    “为何?”
    “怒难奉告。在下要走了,两位……”
    “你分明是她们的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无缘无故向咱们兄弟攻击,哼!你走得了?拔你的刀!”
    身材稍高的美少年突然变脸。
    “胡说!在下还以为你们是她们的盗伙呢!你们生得那么俊,不能怪在下走眼。对不起,在下道歉……”
    “拔刀!”
    “无此必要,告辞。”
    “你走得了?”
    张允中向后疾退,倒纵三丈余,奇准地从树丛的空隙中倒射而出,似乎他背后长了眼睛。
    有些树的空隙宽仅两尺,他竟然毫无阻滞地疾射而过。
    “高明!”两位美少年同声喝采。
    张允中退势未止,单足点地,正要二次倒纵而起。
    “张哥哥……”身后传来娇叫声。
    他大吃一惊,脚一软,几乎摔倒,突然僵住了。
    好耳熟的叫声,好亲昵的叫声。
    身后有脚步声,有不少人。
    他僵硬地转过身来,脸色怪怪地。
    身后有不少人。江湖秀士、小张三、千里独行夫妇、一位白发苍苍但龙马精神的老人,一位英俊的壮年青袍伟丈夫、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名人轶事妇。
    所有的目光,全向他集中,脸上的笑容,令他心中大定。
    只有一个人的脸上,看不出笑容,那就是小张三,脸上的面具不能表示喜怒哀乐。
    “是……是谁在……在叫?”他怔怔地问。
    “你以为谁在叫你?”江湖秀士笑问。
    他的目光,落在小张三身上,凝视着小张三的眼睛,捕捉那奇异的眼神。
    好静,没有人移动。
    “小菱!”他突然大叫,向小张三伸出双手。
    小张三飞跃而来,扑入他怀中,浑身在颤抖。
    “张哥哥……张哥哥……”紫菱哭泣着低唤:“我……我以为见……见不到你了,我……”
    “不要哭,不要哭!”他紧拥住娇小的紫菱,声调有点走样:“我真是头笨驴,怎会看不出是你?老天爷!你……你怎么也练武?你……”
    “年轻人,她的轻功并不比你差。”那位白发如银的老人说:“她是老夫的生死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代奇人凌波燕凌云的孙女。”
    张允中轻轻地推开紫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除下姑娘脸上的面具,用衣袖轻柔地抵抹那抹不完的泪水。
    “我真笨,小菱。”他摇头:“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闯了几天江湖,发现不懂的事太多太多了。小菱,替我引见前辈们,好吗?”
    “老夫替你引见。”老人倚老卖老:“我,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欧阳长明,江湖秀士欧阳俊是我的孙儿。欧阳家老小算不了什么,你看,这位是廿年前,在江湖掀起狂风巨浪,葬送了无数宇内风云人物,天下为之震动的拘魂白无常艾文慈,你看是不是像个白无常?刚才和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兄弟俩,是他的爱子艾玉、艾琮。艾玉的娘,就是这位玉龙的孙女崔双双,艾琮的母亲没来,躲在玉苍山房纳福,她是廿年前名列江湖四女杰的逸绿。”
    张允中目定口呆,几乎忘了行礼。
    他老爹刀神张一元,急流涌退改名张新化,退出江湖甘愿做打渔郎,起因就是廿年前艾文慈所引起的江湖风暴,而毅然封刀归隐的。
    现在,他总算见到这位名震天下的武林不世奇士。
    他总算沉得住气,诚恳地一一行礼。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偌大年纪,依然豪迈不下当年。
    “允中,算你走运。”老人家拍拍他的肩膀大笑:“呵呵!我这个孙儿存了私心,他希望你仍然带着黑煞女魅,他就有机会追求小菱了。告诉你,小菱对你的痴心,委实令人敬佩,连文家的两位金童,也不得不知难而退,你可要珍惜这份无价的感情。你说,黑煞女魅呢?”
    “她……她她……其实,晚辈与黑煞女魅清清白白,可质鬼神天日可鉴……”他将与黑煞女魅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与最后的结局有条不紊地简要说出。
    所有的人,皆大感惊愕。
    冷面煞星是碧湖老妖的师弟,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欧阳长明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冷面煞星改姓埋名潜身在高邮。
    当年碧湖老妖在淮安偷袭玉龙,用化骨毒针从背后偷袭得手,但也死在玉龙剑下。
    艾文慈的老爹号称神医,恰好及时救了玉龙,因而种下这段姻缘,也因之而引起廿年前震动天下的大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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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张允中虽然不是神鹰的弟子,但获得轻功天下第一的高人指点,也令众人刮目相看。
    “逍遥飞魔真的没有现身和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正色问。
    这才是令人惊讶的事,关心的事。老魔是天下第一魔,如果重新出山在江湖造孽,那真是极为可怕的事。
    “没有,他的孙女儿的轻功和内功,确也相当可怕。”张允中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经过详情重新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看来,老魔可能真的怕事了。玉面神魔的下场,令他心生警惕,可能真的从此不再作东山再起的打算,江湖幸甚。”老人家似乎有点感慨:“哦!刚才那些桃花坞女匪,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个……”张允中顿时脸红耳赤,这种事,教他如何启齿?
    “小菱发现你离奇失踪,急得不得了,毅然离家追寻。凌老哥暗中派人下书向我求助,我出动不少人手坐镇南京接应。南京以下,不是我的势力范围,只好请沈老哥夫妇带俊儿前往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策应。你要知道,你的事我们大都明白。你失陷天马兴园的事传出,要不是沈老哥夫妇断然处置,将小菱制住带回南京,她早已不再人间。直至淮安方面传来你取绰号黑天鹰大闹淮安的事,她才有了生机。你说,你该怎么说?”
    他把心一横,将误中红粉陷阱的经过一一说了。
    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错了认错。
    “不管怎样,晚辈不能一错再错,当黑煞女魅将她们的身份说穿了之后,晚辈就避开了。”他最后说:“无论如何,晚辈总觉得心中有愧,所以不愿和她们计较。不得不见之即走,她们像缠身的冤魂,晚辈实在无可奈何。”
    他觉得出,小菱紧握住他的手,从手上传来绵绵的情意。
    他知道,小菱谅解他了。
    老人家呵呵大笑,众人都笑了。
    “呵呵!小伙子,我老人家告诉你一帖妙方,只要一帖,就可以把你的痛根消除。”
    老人家半真半假地说。
    “欧阳爷爷,晚辈受教。”他真诚行礼请益。
    “等会儿我再给你面授机宜,现在先谈目下的要务。”老人家话锋一转:“想当年,绝剑的老爹神剑秦泰,助纣为虐出死力替良乡岳家,藉国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彬的官方势力,公报私仇万里追杀艾贤侄。最后不惜与玉面神魔合作,全力打击艾贤侄,最后失败得很惨。艾贤侄在崔老哥的帮助下,解决了艾贤侄与岳家的一场无谓的恩怨。这皇贡毒计,目的就是志在为乃父报廿年前挫败的仇恨,重施乃父当年的故技,与黑道群丑合作。崔老哥不愿多事,艾贤侄以金针救世,不再操剑杀人,所以揭发毒谋的责任,落在小儿女们的肩上。”
    “桃花坞女匪之所以阻止神手李那些人介入,固然是也志在那笔皇贡,以牙还牙报复公孙龙夺去他们所获广东皇责之仇,其实也想利用这件事来打击崔老哥和艾贤侄。当年艾贤侄与玉面神魔最后一战,结束的地方,桃花坞就是最后一处地方。俊儿玉儿一群年轻人的意思,也希望能名正言顺与他们周旋,准备在现场人赃俱获,把他们弄上法场澈底了断。所以,你和神手李的计划不妨改变,打落水狗岂不省事?”
    “欧阳爷爷,晚辈期以为不可。”他正色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险恶,不能冒险。俗语说:计无万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出了差错,皇页恐难避免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厄运。官府追究之下,诸位兄长在出事现场现身的事,不怕受到反噬吗?晚辈相信绝剑已有恶毒的诡计,反噬便其中阴谋的一部份,结果如何?”
    他这么一说,众人楞住了。
    “允中弟,你说该怎办?”江湖秀士走近拍拍他的肩膀:“我认为你的见解很有道理,真的不能冒大兵围攻玉苍山房的凶险。”
    “决不许可他们有动手的机会,防患于未然。”他的语气十分坚决:“预防犯罪,绝对比善后有利。”
    “你已经有计划?”
    “是的,欧阳大哥。”他信心十足的说:“由小弟与神手李那些人,先剷除公孙龙那些黑道群丑,剪除羽翼之后,再和绝剑那些人结算。他们欠了我不少债,包括九万九千两银子养老金。”
    “什么养老金?”江湖秀士糊涂了。
    他将与黑煞女魅合作的事说了,说得所有的人哈哈大笑。
    “你的看法很对。”老人家郑重地说:“但需从长计议。目下情势急迫,相当麻烦。”
    “急似燃眉吗?”
    “那还不致于。贡船随时可能到达,改变计划,却又需要时间。而且崔老哥预定派人上船,助押运的人清除内奸,安排应变人手。我们在此地改变计划,想通知他们根本无法办到。”
    “欧阳爷爷,这件事不难解决嘛!”
    “怎么容易法?”
    “根本没有人劫船,船上崔爷爷的人,知不知道无关宏旨,他们岂不乐得清闲吗?”
    “好像有道理。”
    “由小侄出面,先瓦解他们,剪除一些羽翼,让他们自顾不暇,便成功了一半。”
    “说来说去,最后你仍然选动手拼搏一途,你知道人手不足……”
    “放心啦!神手李那群人可以派用场。”张允中胸有成竹,语气颇有信心:“神手李志切复仇,与公孙龙誓不两立,手下全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那些人没有几个独当一面的人才……”
    “加上了黑天鹰,就不一样了。”
    “这……你打算怎样进行?”
    “先剪除公孙龙一群人。他们分三处潜藏,山深林茂地形险阻,相互声援不易,以快速的行动逐处解决,成功有望。事机成熟时,小侄只希望诸位能在中途牵制他们,不让他们迅速赶到支援,大事定矣!”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不将冒险袭击的行动计划说出,这些白道名宿与名门子弟不是亡命,知道计划之后,一定会反对,一定认为那是决不可能成功的冒险举动。
    “先到我们的住处好好商量。”老人未置可否:“我将告诉你对付桃花坞女匪的秘方,走吧!”
    人的欲名人轶事望永远不会感到满足,所以说欲壑难填。
    春熙太贪心,太贪心就会出纰漏。
    她毁了三山别庄,夺回所失去的赃物,再顺手牵羊,掳走了三山别庄大批金珠,杀死了不少人。
    报过于施,她仍然不感到满足。
    她这次赶来三峡,贪念更炽,不但要从公孙龙手中转夺皇贡,报一箭之仇,还要追回情郎张允中,进一步藉皇贡遇劫的事,打击玉苍山房,替师祖报仇雪恨。
    张允中逃得快,她不死心,带了同伴穷搜不休,白费心力。
    最后她把心一横,回头扑奔神手李潜伏的地方,要在神手李口中找消息,并将这些黑道人士起跑以免碍事。
    绕过一座形如虎头的怪崖,前面施施然转出两位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劈面遇上了。
    “哥哥,又碰上他们了。”身材稍矮的美少年似乎火气甚旺,手动剑出鞘:“他们无缘无故拔剑行凶,赶快捉住他们送官究办。”
    先前春熙急于要截住张允中,因此不曾留心这两位俊秀美少年,这时再次相逢,她可就留了心,只感到眼前一亮。芳心一荡,忘了自己是男装,噗嗤一笑,流露出万种风情,媚目中异彩涌现。
    “哟!小兄弟,你好像火气大得很呢。”她笑得好媚,缓步上前:“你们小小年纪,在这深山罕见人迹的地方出现,一定是派来的眼线,谁派你们来的呀?姓秦?或者姓公孙?口气还真不小,送官,是不是太严重了?”
    艾琮那曾见过一个男人的媚笑?也不曾见过这种娘娘腔的大男人说话,立即闹了个脸红耳赤,说不出话啦。
    还是艾玉胆大些,毕竟大了两岁,做哥哥的人怎能示怯?将乃弟拉至一旁,挺身上前。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派来的。”艾玉剑眉一挑,人生得俊,生起气来也不会吓坏人:“你们又是什么人?要是不讲理,咱们拼,咱们兄弟的剑术……”
    “剑术怎么样?很好是不是?”春熙是个老江湖,一看一听,心中大乐,分明是两个未见世面的公子哥儿,决不会是绝剑和狂彪派来的人。
    “那是当然。”艾玉拍拍胸膛。
    “好,就算你的剑术很好,但我不信。”她不住打量两位美少年,心中痒痒地。
    两人看外表,不过十六七,虽然身材已经够高大够健伟,但脸蛋稚气未消,嘴上无毛,真是令她愈看愈爱,把张允中的影子,暂时在心中抹掉啦!
    张允中固然可爱,但见她就回避,对她的自尊与信心,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损害。眼前这两位美少年,必定可以接受她随心所欲的控制,不必躲心脱出掌握的事了。
    她必须把自己的才华充分地表现出来,以便立于可控制的优势地位。
    首先,得让美少年知道她的武功,知道她是强者,知道她是可以发号施令的人,所以打定主意,要露两手剑术。
    她拔剑,笑得更媚了。
    “信不信立可分晓。”艾玉傲然地说,伸手拔剑。
    “我陪你玩玩,你可以尽量施展。”她轻拂着剑说,那将一个未经世故的少年公子放在眼下?
    “接招!”艾玉豪放地叫,一剑点出。
    她噗嗤一笑,一剑封出。
    糟了,攻来的剑影不可思议地消失了,而改从她的右胁侧长驱直入,剑气及体。
    她大吃一惊,悚然急退。
    可是,脱不出对方剑势的控制,任由她退、闪、挪、移、全力狂乱地封架,但始终摆脱不了艾玉神奥绝伦、快速如电的剑势控制,始终比她先一刹那改变攻击的招路,甚至连封挡的机会也没还抓住。
    似乎攻来的每一剑皆要贯体而入,封出时剑并未贯体,倏然消失却又重另一方向长驱直入,她除了白费气力封空之外,只有八方闪避的路好走。
    刹那间,她被攻了廿剑之多,却一剑也没封住,更不用说反击了。假使对方志在伤人,她早就躺下了。
    蓦地,她急闪的身形倏止,放弃无望的封架,站住了。
    艾玉的剑尖,停留在她的右胸下方,距体约三寸,剑收发由心,不进不退。
    “你……你的剑术神乎其神。”她出了一身香汗,脸色不正常:“小弟弟,告诉我,你出身何方高人门下?你贵姓大名呀?”
    “不告诉你。”艾玉收剑向后退。
    “你一定要告诉我。”她收剑向艾玉走去,皓齿咬着下厝,似是下定决心,非知道不可。假使让她知道艾玉是艾文慈的爱子,可能会吓得心胆俱寒。艾文慈绰号叫拘魂白无常,拘掉了不少黑道白道悍匪的魂。
    武林第一高手、武林金鼎得主中原一剑的传人。
    桃花坞匪首绛仙庄嬛的情名人轶事夫玉面神魔,就是死在艾文慈以气驭剑绝学之下的。艾玉家学渊源,岂是她所能对付得了的?
    “偏不!”艾玉也会作怪,盯着她顽皮地笑笑作鬼脸。
    她心中一荡,媚笑更浓,蓦地纤手闪电似的伸出袖口,要出其不意以擒穴术制人。
    蓦地,传出春月一声惊呼。
    “你干什么?”熟悉的沉叱震耳。
    她一怔,赶忙收手。
    三丈外的崖脚小树前,站着虎目炯炯的张允中。
    “允中,你……”她娇叫,但心中一虚。
    张允中的脸色好难看,她从来没有见过张允中发怒,从来没见过张允中杀气腾腾的模样,真把她吓了一大跳。
    “原来你对我的情爱,只有这么一点点份量。”张允中杀气腾腾地向她接近:“为了报仇的事,我必须独自进行,所以必须离开你。有你在身边,我会分心,什么事都办不成。而你竟然奈不住寂寞,见了英俊的男人便淫心大动。贱女人!从实招来,在我离开的时间内,你到底勾名人轶事引了多少男人?招!”
    她心中一跳,接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闭上你的嘴!”她恼羞成怒:“你这无情无义没良心的……哎哟……”
    耳光声震耳,她只感眼冒金星,连人影也没看清,便挨了一耳光,她根本就来不及提防。
    张允中一把掀掉她的儒巾,抓住了她的头发,一掌劈在她的左颈根,将她按跪在脚下。
    “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听清了。”张允中另一手叉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向上抬,凶狠地说:“我黑天鹰的女人,是我的禁脔,绝对不容许背叛我、偷人养汉的事情发生,连向陌生人瞟一眼,我也要严惩不贷。贱人,你说,你这段时间偷了几个人,养了几个汉?说!”
    “哎……哎哟……我……我……”她语不成声。
    其他六女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抢救。
    “允中,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春月在一旁悚然叫:“熙姐她为了你……”
    “你给我闭嘴!滚到一边去。”张允中怒叱:“你,我还要问你,要你对证,你姐妹不安份打野食,很可能是你的主意,等会儿再问你,不怕你不从实招来。”
    “该死的!你……”春月咒骂。
    人影一闪即至。
    春月早有防备,手动剑出。
    “铮!”剑在刀光前断成十余段飞散了。
    刀尖在春月的胸正中,锋尖已划破儒衫。
    “你居然敢向我递剑。”张允中狞笑。
    “我……我我……”春月胆都快吓破了。
    一声裂帛响,张允中伸手撕破了她的儒衫。她里面什么都没穿,酥胸外露,玉乳高胀。
    “你,我要将你剥光吊起来做榜样。”张允中厉声说。
    “允中,求求你……”抢近的春熙崩溃地叫:“我发誓,在你不在的期间,我姐妹从来没多看任何一个男人一眼,我……”
    “我怎能相信你?今天我可是亲眼目击的。”
    “我……我以为那两位公子是公孙老狗的人。”
    “真的?”
    “我曾经动了剑,真的。”
    “好,姑且相信你们的话。”张允中将半裸的春月推开:“你们给我滚回桃花坞,等我报了仇再回去找你们。从今之后,桃花坞不许有年轻力壮的男人,要让我知道你们有半点不轨偷人养汉的风声哼!我必定杀掉你们。我黑天鹰将成为江湖霸主,我的女人绝对不许可对我不忠,你们听清了没有?”
    众女心中发寒,惊怖地往后退。
    “去你的江湖霸主!”退出四丈外的春熙尖叫:“你如果敢前往桃花坞,我发誓,我要以全坞姐妹的性命,和你拼个同归于尽,你最好不要去。”
    “你还嘴硬?你……”张允中作势追出。
    “你别走!”艾玉大叫,挥剑直上:“不要欺负女人,你也不是好东西。”
    春熙七女已飞遁而走,急似漏网之鱼。
    当年绛仙姘上了玉面神魔,从此与门徒三人,成了玉面神魔的禁脔,从此不敢走出桃花坞一步,称霸江湖的壮志胎死腹中,无法一展抱负。
    玉面神魔在天下建有五座秘窟,金银如山美名人轶事女如云,在各地还有无数情名人轶事妇。任何一个沾上他的女人,绝对禁止再抛头露面,只要些少不轨不忠的风声传入他耳中,便会受到裸身剖腹吊死示众的惨杀,毫不留情。
    这些事,春熙姐妹怎能不知?在勾名人轶事引张允中期间,她们就耽心控制不了张允中,怕步师姐的后尘。
    今天,她们的耽心成了事实,像从恶梦中醒来,怎能不心惊胆寒赶快逃命?天下间有的是英俊男人,却没有肯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隶的女人。
    这就是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妙方,老人家与艾文慈,都是经历过与玉面神魔斗智斗力的人,详知玉面神魔的底细,所以面授机宜,果然吓走了一群女匪。
    离开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一群老少侠义英雄,张允中并没将袭击公孙龙的计划说出,仅要求老人家在绝剑秦国良一群人潜伏的地方,严防那些人出动,必要时不妨现身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限制那些人活动。他的理由是:那些人如果活动,就表示贡船即将到达,就可以阻止那些人动手抢劫贡船。
    他与神手李一群人,找了一处地方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一个下午,成绩相当满意。接着是充分休息,养精蓄锐。
    五更将尽,漫漫长夜即将消逝。
    众人在崖间悄悄活动,降下崖中段的崖角,应用的物品一一锤下,然后巨索准备停当。巨索的前端,系在一条细而坚轫无比的特制麻绳上。
    麻绳卷在灵巧的滑轮上,栓牢在张允中的背腰部。
    张允中穿了连着手脚的软缎膜衣,刀和百宝囊都留在这一面。
    卅位武功高强的黑道好汉,各占有利地势,每人身边放了三枝木制的标枪,屏息以待。
    下面湍急的溪流,从岩石起伏的溪床奔流而下,飞珠溅玉声如隐雷,乱人听觉,说话必须大声些,因此他们传递信息,皆用手势或击掌声传递。
    对面陡坡右面的坡顶茂草斜崖,事实是中间隔了一座凸出的峭壁,因此陡坡上担任警戒的人,不可能看到斜崖,相距在十余丈外,方向也不对。
    假使溪流的水声不乱人听觉,也许可以听到斜崖传来的声息,但水声哗哗,即使是重物摔落,也无法听得到。
    星月无光,水声轰然。假使失足掉下去,必是粉身碎骨。
    标枪的投掷,准确度必须分厘不差,必须从纵出去的人身下飞越,而且必须逐一向下移。稍一失去准头,便反而将纵出去的人射落。
    张允中站在崖角的直坡尾端,左手举起了。
    站在崖口旁的神手李,扭头看了众同伴一眼,廿九个人,全部右手举枪,斜举左手。
    表示准备停当。“张兄,上苍保佑你。”神手李大叫,举起的手向下一落。张允中全力奔出,坡度略下向斜,有如劲矢离弦。到了崖口,蓦地破空斜飞而起。标枪如飞蝗,骤雨般连续投出。有信心,有勇气,有超人绝技,在紧要关头,不但不会减弱平生所学的最高成绩,甚至反而激发生命的潜能,产生打破纪录的最佳成绩。
    他这一全力施展,有如神助,助跑的地势也极为理想,稍向下倾增加了冲力,竟然心神合一,落点远出五丈外。
    枪从他脚下呼啸而过,一枪接一枪布成枪网。
    波瓦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轻功中仅次于登萍渡水的绝技。
    他的轻功境界不下于踏水凌波,那是说,他已超越了登萍渡水境界。
    他向神手李表示可用波瓦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是他客气,表示可利用点枪借力飞渡,他不是一个炫耀自己的人,深藏不露凡事有所保留。
    枪接二连三,失足的机会大减,连点三枝枪,他已远出四丈外。然后手脚一张,膜衣连振,向斜崖翩然滑降,身后的飞枪也恰好中止。
    以后的事,便容易多了。
    神手李看不见对崖的情景,提心吊胆全身在冒汗,直至感到手上的麻绳一紧,并且连拉三下,这才神魂入窍,情不自禁跪下来。
    “谢谢上苍!”神手李伸手向天呼叫,连他自己也感觉出嗓门全变了。廿九位同伴,莫不欢欣鼓舞。
    巨索慢慢往下放,不久,可以看到索渐渐上升,显然对岸的张允中,已经将索慢慢往上拉了。
    等到索已升至极限,用手一试,绷得紧紧的。
    “每个人捆好应用兵刃暗器。”神手李发令:“我先过去。绳索不动,第二位才能动身,准备了。”
    每个人腰间有一条绳索,先做成滑套套住巨索,万一中途失手或力尽,也不至于掉下去,最多吊在索上而已。
    廿九个人,悄然飞渡天险。
    崖上的树林中,狂彪公孙龙与四十余名黑道之雄,睡得十分安逸。
    这里是绝地,唯一的通路是那道陡坡,坡仅生长着奇滑的短草,坡度陡得不能站立,上下十分费力。
    两旁是陡削的崩崖,壁虎都上不来,会随沙石往下掉。坡高六七丈,重物必须用绳锤下去。
    就算用小石往下投,也会将想爬上来的人打落溪底。用小皮筏沿溪下放,十余里要不了一刻时辰,便可冲入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陡坡顶端只派了一名警哨,把守住这唯一的通路。
    斗转星移,深山中天亮得略慢些。总之,天快亮了。
    水声隆然,警哨竟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换岗了,罗兄。”接近的人说:“庄主与那些勤练不辍的前辈们,已经起来练功了,他们还真的持之有恒呢!真了不起。”
    “人家有今天的成就,岂是偶然的?”罗兄离开了守哨的位置,整理兵刃衣衫:
    “他娘的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守了一个时辰的哨,心潮一直汹涌不宁,像是他娘的大祸临头要死翘翘见阎王一样。”
    “胡说八道,赶快回去睡大头觉恢复疲劳吧!”换岗的人说:“我这几天也不好受,身上有公孙庄主先发的一百两银子,有银子我就想去找女人,可是……去他娘的!别提啦!等这里事了,弄到三五百两银子,我要到杭州去快活几个月……呃……”
    “咦!你怎么啦?”罗兄关切地问:“是不是……哎……谁开玩笑……”
    两人的背心,同被飞刀贯体而入,向前栽倒。换岗的人由于贴近崖口,这一栽,便骨碌碌滚下了八丈深的坡底。
    江湖人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
    四十余名黑道名号响亮的高手有男有女,在林子里各找地方露宿,有些睡在树下,有些睡在树上,有些躺在草丛中,有些蜷缩在枯叶堆成的窝里。
    如果天不亮,要找到这些人还真不容易。
    有些勤练武功的人,已经活动了半个时辰,有些练拳脚兵刃,有些练气,反正各找处所,谁也不打扰谁。
    有些人最忌有人偷看,所以远离露宿区。
    天终于发白,水声哗哗,兽吼暂止,代之而起的是山雀的清鸣,飞禽通常起得最早。
    树下仍然幽暗些,蓦地,响起一声震天长啸,黑影从陡坡进出口潮水般涌入。
    暗器如飞蝗,刀如虎剑如龙,人也龙腾虎跃,卅一条存心拼死的好汉,以雷霆万钧之威杀入林中。
    拂晓急袭,攻其不备,结果是可想而知。
    四十余名高手,绝大多数是刚睡醒的,有些则从梦中惊醒,惊跳起来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刀剑已经临头。
    天终于亮了。
    十一个人,退守在东南角的崖口,后面是十余丈高的绝壁,摔下去有死无生。
    神手李三十个人,奇迹似的一个也没死,仅伤了七个人,只有两个伤势比较严重而已。这一次电耀霆击似的出其不意急袭,获得绝对性的成功。
    张允中及时阻止众人逼攻,在林缘列阵扼守。
    崖口有五六丈斜坡,石骨外露,仅在石缝中长出一些小草。被逼至崖口的十一个人,有三个受了伤,但仍可拼命,在崖口结阵自保,死守待援。
    他们在等候另两处的人前来救援,等候绝剑秦国良带着大群高手来救他们。
    张允中头戴鹰帽,身上膜衣已除,刀隐肘后,在晨光中离开林缘,越众而出。他后面,神手李浑身浴血,站在林口双手叉腰而立,咬牙切齿虎目喷火。
    “是你!”公孙龙吃了一惊,脱口惊呼。
    晨光矇矇,已可看清面目。
    狂彪公孙庄主的左右,是他两个儿子公孙英、公孙雄。公孙英见了张允中,像是见了鬼。
    袭击时,神手李这面的人,除了发动时的啸声之外,所有的人皆闷声不响全力搏杀,因此公孙龙这面的人,还弄不清来袭的人是何来路。
    现在,他们知道来者是何来路了。
    “是我,黑天鹰张允中,你没想到吧?”张允中站在两丈外,屹立如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神手李兄也是你三山别庄的地牢死囚之一,他有权向你讨索逼命债。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我给你们每个人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黑天鹰扬名立万期间,是十分慷慨的。公孙龙,我要杀死你,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黑道司令人的地位,我将取而代之。现在,你上吧!”
    “你们竟然在这短期间,杀掉我四分之三的朋友。”公孙庄主声如狼号:“张允中,你乘我不在家,毁了我的一生心血结晶三山别庄,千里追杀我的儿子,再追到此地来卑鄙地偷袭,你……我与你不共戴天。”
    “在下也有同感,不共戴天。”张允中沉声说:“今天不是你在世间除名,就是我黑天鹰去见阎王,你我只许有一个人活在世间,不是你就是我。”
    事已至此,已没有理论必要了,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拼个你死我活。
    出来一位灰衣中年人,手长脚长,面目阴沉,深目鹰钩鼻,脸色发青,手上有一柄两尺二寸长铁鹰爪。
    “我叫夜游鹰。”这人阴森森地说。
    “我叫黑天鹰。”张允中说:“你在光州纳福,不该护送公孙英来的,在数者难逃。”
    “你说过公平决斗。”
    “黑天鹰一言九鼎。”
    “在下要和你在空中搏斗,鹰对鹰。”
    “好,一言为定,鹰对鹰。”
    两人开始易位,为表示公平,所以所站处从崖前崖后,改为平崖对向而立,中间相距三丈。
    鹰以空中搏击为主,所以限于在空中出招。
    落下时,后着地的人可以用饥鹰搏兔身法下击,但一着地便不许攻击了,必须回到原处准备第二次腾空缠斗。
    笑阎罗副庄主熊成伦越出三步,挪了挪腰间的阎王令。
    “在下的身份地位,配充发令人。”笑阎罗举手叫:“三声呼落,生死各凭本领。
    一!二!三!”
    黑天鹰夜游鹰同时飞腾而起,扶摇冲霄直上,在接近三丈的高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刀光似惊电,爪影似雷霆。
    “狂风裂!”张允中的喝声似沉雷。
    只用了一刀,惊电似的刀光后一刹那发出,从爪影的上方,以几乎肉眼难辨的速度,后发先至一掠而过。
    灰影下落,黑影却斜向侧翻腾,电射而下。
    “天雨绝!”沉喝声在刀光急下中响起。
    原来在两头鹰跃起的后一刹那,江湖二怪驼怪和老瘦怪,狂风似的从下面向前飞跃,猛扑四五丈外站在林缘前的神手李。
    刀光一闪而落,左右分张,是从江湖二怪的顶门后方落下的,太迅疾太意外,江湖二怪中仍不知是被黑天鹰砍倒的。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超出情理以外的攻击。
    “叭哒!”夜游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先坠地,腰部砍断了一大半,内脏外流,死状极惨。
    “砰砰!”江湖二怪倒了,脑袋被斜劈而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恰好倒在神手李脚前,把神手李吓得浑身绽起鸡皮疙瘩,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张允中倒翻而回,仍站在原处。
    “公孙庄主,该你上了。”他冷冷地说,刀向前一拂。
    八个人惊得心胆俱寒,打一冷战。
    公孙龙脸色惨变,缓缓转身瞥了七位脸无人色的同伴一眼,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活一个算一个。”公孙龙用传言人密之术向笑阎罗说:“告诉所有的人,当我发起攻击时,你们同时冲出,全力破围逃去。成伦,英儿雄儿,希望你能替我保全一个,我九泉瞑目。”
    “庄……主……”笑阎罗笑不出来。
    “我意已决,不要违抗我。”公孙龙拔出刽刀,重新转身,举步向张允中走去。
    双刀齐举,徐徐接近,接近……
    “刀下去死决!”公孙龙狂吼,刽刀光耀旭日,以万钧力道,从正面扑上拖刀削出。
    “铮!”刽刀的刀锋突然扭转、上抬,护住了上盘,果然招术老到,估计正确,震起了张允中沉重的一刀,退了三步。
    这瞬间,七个人在笑阎罗一打名人轶事手式下,疯狂地从两侧飞掠而过,冲向林缘,要突围逃去,拼杀开一条血路,逃一个算一个。
    在五丈外,向廿八位早有准备的黑道好汉冲去,廿八人有充足的时间同时发射暗器,其中最少有一半的暗器击破内家气功,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没有一个人能冲出,死得最近的是笑阎罗,但也距林缘仍有一丈距离。身上所中的暗器,有六七枚之多。
    这瞬间,张允中已挥刀抢攻,刀光漫天澈地,这是他第一次全力发挥。
    狂彪公孙龙名不虚传,接了五七刀,便失去反击回敬的机会,面对狂野的似电刀光,这位黑道之霸完全绝望了,全凭刀身特宽的刽刀,保护面积广大而步步后退。
    刀光飞舞中,铮一声大震,刽刀挡开了光临右胁的一刀,还来不及后退,狭锋刀一泻而入,凛冽的刀气,击破护体气功发出锐啸,血光乍现。
    刽刀突然脱手飞起,飞出崖口去了。
    公孙龙踉跄稳下马步,右小臂皮开肉裂,血染袖袍。
    他想冲向一侧逃走,但机会稍纵即逝。
    狭锋刀的刀势,已完全控制了他,任何移动,皆会受到狭锋刀可怖的闪电攻击。张允中满脸杀气,跃然欲动。
    公孙龙身经百战的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看情势,他知道绝望了。
    不管他怎么快,也难逃过狭锋刀致命的攻击。张允中的速度他是知道的,他绝对没有那一把致命的刀快。
    举目四顾,他快要崩溃了。
    满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其中有他二个儿子。林前,神手李三十个人,神色惊怖的肃立,被张允中起落间杀人的绝技惊呆了。
    “我公孙龙横行一世,天下三庄之一威震江湖。”他伸双手向天狂叫:“没想到竟然败在你一个初闯江湖的小辈手中。苍天啊!既生我公孙龙,何必又生张允中?张允中,我给你拼了……”
    狂叫声中,他双手箕张向张允中扑去,形如疯狂。
    张允中向侧一闪,缓缓收刀入鞘,转身大踏步走了。
    公孙龙踩在一滩鲜血里,砰一声滑倒在岩石上,嘶声狂叫,满地打滚、拍打、抓爬……
    浑身是血,整个人都走了样,状极恐怖。
    “咱们走吧!他疯了。”神手李向同伴们说,举手一挥,随在张允中身后,默默地离去。
    日上三竿,满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满地虫蚁,血腥令人作呕。
    绝剑秦国良一行五十余人,围在崖口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外,面对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一个个惊得毛骨悚然。
    公孙龙死在自己的血泊中,自己咬断了左手的腕脉。
    “这……到底是……是何人所为?”绝剑的嗓音完全走了样。
    “老天爷!可……可能是玉苍山房的人。”接引人魔也脸无血色。
    “不可能是。”四海功曹是最镇静的一个:“有一半的人,是被各种不同性质的暗器击毙的。玉苍山房以玉龙为首的人不会使用暗器伤人,也不会如此赶尽杀绝,那些人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却是可敬的一群。”
    这几句话,伤害了某些人;某些喜欢用暗器伤人的人。
    “死了就死了,咱们一定要在这些死人身上浪费工夫,在怎么死的问题上兜圈子吗?”站在不远处的天下三天暗器名家之一,面目阴沉的夺魄童七郎不悦地说:“贡船已接近巴东,咱们只有一刻时辰了,要化装易容,要乘皮筏下放,仓卒得很呢!”
    “人手已缺了一半,还能动手吗?”九天魔鹰季天翔显然有反对的意思:“怒溪口的眼线,已经发现玉苍山房的子弟,乘小快舟在沱滩附近出没,可知消息已经走漏,人手少了一半,如何重新安排分组……”
    “不必重新分组了。”绝剑咬牙说:“不必再派人替代公孙庄主的掩护人员。”
    “咦!没有掩护,岂不太危险了?”九天魔鹰大感惊楞:“可曾考虑到后果吗?长上。”
    “没有公孙龙那些人,咱们仍然要动手的。”绝剑用坚决的口吻说。“咱们准备经年,万事俱备,岂能因为少了几个人,就轻言放弃?目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了,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我们准备吧!时间不多,再延误就赶不上了。”
    一个青衣人满脸都是血,踉跄穿林而来。
    “不……不好了……”那人扶树吃力的叫:“咱们的皮……皮筏都……都漂……漂走了……”
    “什么?”大半的人惊跳起来,有人则向前飞奔。
    “我……我看到周、吴两人向下一……一栽,还……还不知道发……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头……头上就……就挨了一下,就不……不知人事了。”
    那人在救助的同伴扶持下,断断续续说出遭遇:“醒……醒来时,皮筏都……都不见了,有……有些桨还留在岸上……”
    峰回路转,没到过这种地方的人,就不能体会那句话所形容的景色是如何传神。一连串起伏的山峰,峰的形各兵特色,雄壮纤柔,座座不同。下面千寻陡落,深涧碧绿。
    古道从对面里外的峰半腰绕过,站在这一面,可看清道上行人的身形特征。然后绕过另一座峰腰,古道似乎失了踪。
    但如想到达这一面峰腰平坡岭脊,真要好半天。算里程,足有四十里,这是说,在这一面峰腰的平坡岭脊,向对面的熟人打招呼,大声寒喧话家常,聊上半天怪好玩的。
    但如果想见面,那就得走上四十里。
    为了在一起见面聊天,一去一来需要一天工夫古人形容山中隐居,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在这一带可能真有其事。
    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些地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下沉千寻,而上空两崖相距约三十丈左右,崖上建了村落。这两座村的人,站在门口与对崖村落的人谈笑平常的很,却一辈子也没有坐在一起的机会。
    山坡上盛开着野花,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
    张允中倚躺在斜坡上,以手作枕躺得舒舒服服。
    古道就在坡的下面,下面是参天古林,接着便向下陡落千寻,令人目眩神移。
    他的目光,追着小菱移动。
    小菱梳了三丫髻,髻上缀满了不少不知名的美丽花朵。紧身的紫色衫裙,在茂草野花丛中飞舞。
    左手抱了一大束花,像紫蝶飞来飞去,见了一朵特殊些的花朵,就会蹲下来看上许久,左看右看,想摘却有点不忍,想弃又有点难舍。
    不过,最后这朵花大概难逃被折的命运,会成为她怀中花束的一部份。
    坡很长,很宽。紫蝶愈飞愈远,她是那么喜悦,那么专注,似乎已经忘了身在远离世俗的深山大泽中,而是在自己的花园里玩耍。
    他看得专注入神,心里在想:好一个无忧无虑,纯真无邪的小姑娘。
    不知怎地,他的思路,突然转向黑煞女魅。
    如果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要闯出一番事业来,黑煞女魅确是一个好帮手,好伴侣,心狠手辣,无往而不利。
    他在想:我能取三山别庄而今安在?
    他,如果不是幸运之神一而再眷顾他,他还活在世间吗?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眷顾他,总有一天……
    就算他幸运,能成为江湖的霸主,他能像公孙龙、绝剑秦国良一样,无所不为,在刀山剑海中玩命吗?
    黑煞女魅一而再死中逃生,不可能永远在他身边陪他玩命,他连一个亲蜜的女伴也无力保护,而爬上霸王的宝座,还需要一段时日,还需要更多的朋友、部属、和所爱的人。甚至,他会失去小菱。
    他一打冷战,神智一清。
    “张哥哥,你想些什么?”小菱抱着鲜花,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山那边,花更多,陪我去采好不好?”
    “花生长在该长的地方,有他们的天地,点缀这世间带来美的精华,和生命的气息,不是很好吗?”他拍拍身旁柔软的草地:“你为什么要折取它们呢?抱在你怀里,它只能活片刻就枯萎了。”
    “我是经过选择的,不该摘取的我不会摘取。”小菱将在插在他四周:“我会种花。
    有时候,你必须剪掉一些,让另一些长得更壮,开得更灿烂。”
    “傻丫头!你把这洪荒丛莽,当成你家的花园了?”
    “我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损害,有什么不可呢?”小菱在他身侧俏巧地躺下,头枕在他腿上,突然伸手向上空一指:“张哥哥,瞧,鹰,好几支鹰。”
    “那不是鹰,是山鹰。”他说:“他们在山顶筑窝,很少到山区外的平原猎食。”
    “它们飞得好高好高哦!”
    “是的,它们的飞翔能力很强,翅膀也宽大,但没鹰灵活敏捷。”
    “你也要飞那么高吗?张哥哥?”
    他低头凝注着那双清澈的、灵秀的,流露出期待神情的明眸,心潮一阵汹涌。
    “不,天空里什么都没有,小菱。”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轻抚小菱的莹洁面颊:“愈飞得高,愈得不到任何东西,愈感到孤独和悲哀。你也想飞吗?”
    “不,我不想飞,我宁可在巢里等你飞回来。”小菱幽幽地说:“我不够勇敢,张哥哥。我觉得,我没有勇气捉刀仗剑帮助你杀人。我所能给你的,只是一个平凡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和平安详的家,有一群可爱儿女的家。”
    “小菱……”
    “我爷爷一生中,虽然也做了一些所谓侠义门人该做的事,但他并不认为是行侠仗义。”小菱用崇敬的声调说:“山东向马荼毒天下,他老人家分赴各地号召群雄,筹组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保家卫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宁王造反,他老人家隐姓埋名潜入赣南,明助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剪羽翼,功成悄然隐退,不求闻达。我觉得,家祖母就非常的了不起,她把我们的家,整持得让爷爷无内顾之忧。张哥哥,我不能陪你飞,但可以替你维持一个无内顾之忧的家。如果你认为黑煞韩姐姐能匡助你飞,回去之后,我去找她……”
    “你这可恶又可爱的小顽皮。”他拧拧小菱小鼻尖笑骂:“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收集一大群美人的英雄?”
    “张哥哥,我可是甘心情愿的……”
    “我却不甘心情愿。”
    “你……”
    “我只要一个平凡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和平安详的家,不但要有一群可爱的儿女,而且要有一个可爱的妻子。你说过,不论我飞得多远,都会飞回来的,但你仍然说错了。”
    “我……我说错了什么?”
    “你没有把飞翔途中,所能发生的变故计算在内。比方说,强烈的暴风雨、食物的匮乏、猎人的箭矢、同类的相残等等,只要有一关过不了,就永远不可能飞回来了。”
    “这……”
    “所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持家,把这里的事了断,我陪你回家,那时,我会向你求婚。”
    “张哥哥。”小菱跳起来,将他压倒,捧住他的脸兴奋地叫:“我等了你好多年,就等你这句话,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不骗你,小菱。”他也捧住小菱的面庞深情地说:“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只是,英雄和男子汉的念头,一直就在催促我往外飞,向海润天空里飞;男儿志在四方的风尚,也鼓励我向外飞。但是,经过这短时间的闯荡飞翔,我知道我错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会闯出什么局面来的。我为什么不在家安份守己做人,用正当的手段谋生养活妻儿呢?真要是国难当头,像你爷爷一样默默尽一己之力,不是很好吗?玉龙和艾大叔,一个行侠,一个行医救世,等真正需要他们出面时,他们再出来尽一番心力,不比称雄道霸清高多吗?”
    “我好高兴,张哥哥。”小菱人小鬼大,不住亲吻他。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把小菱拖倒在他身旁躺下,以臂作忱:“与欧阳爷爷一群朋友相处为期甚短,但我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与黑煞女魅在一起……”
    “整天都在打算称雄道霸?”小菱替他接上。
    “包括如何计算别人,如何杀人。”
    “哥,不要管这里的事了,我们走好不好,我好害怕。”
    “不,不能为人谋而不忠。”他郑重地说:“绝剑的人不甘心,共走了三处地方下手劫皇贡嫁祸玉苍山房,一处失败就在另一处下手,誓在必得。玉龙崔老爷子那些人,不能放手而为,侠义门人办事自缚手脚,只有我才能无所顾忌放手办事。既然我答应了,我一定要完成。等会儿见面之后,你就去和欧阳大哥他们会合等我吧。”
    “我不!”小菱坚决地说。
    “你不听话?”
    “人家不放心你嘛!”
    “这里又用不着打打杀杀。”
    “但下一步呢?”
    “下一步我有把握。”
    “不管我不管。”小菱扭着小腰肢撒娇:“人家一定要在场,人家……”
    “人家关心未来的夫婿……”
    “不来啦!坏人,坏人……”
    这里的天地是他们的,两人扭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笑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往日青梅竹马的时光倒退回来了。
    对面山腰的古道上,出现了一条人龙,五十几个人,洒开大步急急赶路,鱼贯而行颇为壮观。
    “喂!绝剑秦国良。”张允中站在一面一高叫。
    相距仅里余,嗓门大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人龙停止前进,不住向这一面张望。
    不可能看清面容,但张允中穿黑衣戴鹰头罩,特征明显,轮廓分明,立即被对面的人分辨出他是谁了。
    “黑天鹰张允中!”四海功曹惊呼。
    公孙英在夜游鹰的护送下到达,所以绝剑秦国良一群人,都知道黑天鹰张允中,追逐公孙英的经过。
    “你们给我听清了。”张允中舌绽春雷,一字一吐说得一清二楚:“你们别妄想要劫皇贡了,走岔道至归州,乘船远走高飞,走了就不要回来。你们胁迫在下、谋杀断肠箫、暗算在下,与欠在下的九万九千两养老债,随你们的远走高飞而一笔勾销。如果不,咱们一笔一笔算个一清二楚。言尽于此,但愿相见无期。”
    说完,不理会对面的呼喝咒骂声,挽了小菱的手,两人谈谈笑笑扬长而去,像一双游山玩水的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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